「你說尹特助有去調閱近半年的財務報表?」聽見許主任的話,錢總經理不禁微微變了臉色。
「嗯,我本來不想給他的,但是!」許主任蹙眉,欲言又止。
她是女人,總是禁不起惡人嚇。
「你給他了?」聞言,錢總經理的臉色更加難看。
「昨天就交出去了。」
「這樣嚴重的事,你昨天為什麼不告訴我!」錢總經理怒斥。
「你以為我沒想過要找你嗎?你昨天一整天手機都未開機,我還想知道你去哪兒了?」他不高興,她也有話要說,「你該不會和小秘書廝混在一起吧?!」
臉上浮現被抓包的心虛,錢總經理皺眉。「胡說,你別胡思亂想!」
「那麼你告訴我,你昨天一整天上哪兒去了?」許主任生氣地問。
「都什麼時候了,還問那些事做什麼!」錢總經理連忙換話題,「眼前最重要的是尹兆聖到底是查出些什麼?」
「我不知道,但是交出去的報表是最原本的,」許主任氣惱地回答,「時間太匆忙,我根本來不及。」
「所以他什麼都知道了?」錢總經理的臉色微白。
「我不知道,」許主任狠狠皺眉,「來視察的人不是傑米嗎?為什麼他對這些東西有興趣?」
「誰知道為什麼?說不定他才真正是視察的人。」錢總經理煩惱地揉揉臉。
「那現在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只能靜觀其變,希望他啥也瞧不出來。」
「這樣不行,你總得想想辦法呀!」許主任跺足。
「辦法?我能想什麼辦法?」錢總經理嘀咕,忽地,眼睛一亮,「不如我打通電話給羅伯,請他將尹特助調回去,他是董事,這點小事應該沒問題!」
「好!總比什麼都不做的好。」許主任急急點頭。
錢總經理直接拿起話筒,按下熟悉的電話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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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財務報表都有動過的痕跡,不仔細看是瞧不出端倪,」萬寶龍鋼筆在修長的指尖轉過一圈,尹兆聖垂眸看著桌上滿滿的報表,語氣顯得有些心不在焉。「最近三個月才有好轉的跡象,我想應該是薇芬妮的關係吧!
「如果我猜得沒錯,艾瑪的營運狀況沒有預期的好,如果能成為艾兒法的直營分公司,多多少少能減低它的營業虧損,甚至重新活過來也說不定。」
「你的意思是羅伯讓一家營運有困難的公司成為艾兒法的一份子?」電話那端凱的聲音不自覺的提高。
「他應該有收取相當的報酬。」尹兆聖回得冷淡。
「這肯定不是第一間公司了,因為他的身份,沒有人會去懷疑他的決定,卻讓所有的後果教艾兒法自行吸收。」凱皺眉低語。
「艾瑪當然也不會是最後一間。」
「聖,你能找出確切的證據嗎?立刻帶回紐約給我。」凱問道。
「嗯?」尹兆聖不置可否的應聲。
「這種傢伙不能再放任他下去,必須立刻解決。」
「給我一些時間吧!還有薇芬妮的事情我也還沒查個水落石出。」尹兆聖按按眉心。「我懷疑薇芬妮是剽竊來的商業機密。」
「聖,是我的錯覺嗎?你的進度似乎有些落後,一點都不像平常的你。」
「平常的我?我平常就是這副閒散的樣子吧!」尹兆聖薄唇揚起一抹自嘲的笑,他是不會承認自己的心不在焉和那顆不知好歹的小肉包有關。
對!就是那個可惡的小肉包,昨天她轉變甚快的態度讓他想到就氣。
「是嗎?」凱沒在這問題繼續深入,頓了頓,他道:「總而言之你盡快回來吧!這種蛀蟲是一刻也不能多留。」
「我明白,我會盡快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話聲微頓,尹兆聖漂亮的俊眸朝身後的包廂看去,果不其然看見昨夜差點讓他氣到腦血管爆裂的江寶兒。
那個女人,在把他氣得七竅生煙後,居然還能若無其事的來咖啡廳用餐。
她會不會太無所謂了一點!
「聖,你還在嗎?怎麼突然不說話了?」電話沉默下來,凱不明所以的問。
「我有很重要的事,找時間再和你聯絡吧!」尹兆聖飛快收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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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日式咖哩套餐,你要點什麼,明芳?」沛玉合起菜單,她點餐向來不囉唆,馬上就決定好要吃什麼。
「我吃日式照燒雞好了,」明芳拿起水杯就口,「寶兒,你呢?還是點你最愛吃的小火鍋嗎?」
「不,我沒有胃口,我喝飲料就好了。」江寶兒搖搖頭,表示不用問她的意見。
昨晚哭了一夜,心情還沒完全平靜下來,虛弱的胃又選在此時作怪,在身心飽受煎熬之下,她哪有心情吃東西!
海瑤從菜單中揚眸看了江寶兒一眼。
「江寶兒,我有話跟你說。」身後男人的腳步站定,巨大的陰影將她籠罩。
聽見再熟悉不過的聲音,江寶兒背脊倏地一僵,臉色微微泛白。怎麼辦?她該回頭嗎?可是海瑤在這兒呀!
一顆心惶惶下安,她瞬間石化。
他這樣大剌剌走過來問話,哪裡像普通朋友啊?!
「江寶兒。」尹兆聖俊顏還是在笑,話卻從齒縫中擠出來,冷颼颼的語氣就算不是當事人也感覺得出氣氛不對。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沒先出聲。
「尹先生,你也來啦!一起坐下來用餐。」粉頰熱燙燙的,江寶兒知道海瑤此時正專注的看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尹先生?!她這種故意和他疏遠的稱呼真的會氣死他。
「寶兒,」她越是疏遠,他的嗓音越顯低沉危險,「我要和你聊一聊有關昨夜的事……」
他想問清楚那些火星文是啥意思?中文他明白,為什麼湊起來他完全聽不懂?
「昨夜?寶兒,你昨夜和兆聖怎麼了?」聽見這句話,海瑤似乎很吃驚。
「關於昨夜我擅自離席真的很抱歉,一定打擾你的興致了。」不讓他再有開口的機會,江寶兒幾乎是跳起來回話,惡狠狠的瞪住尹兆聖,彷彿在惱他沒有遵守約定。
薄唇緊抿成一條直線,尹兆聖黑眸微微瞇細,誰也不退讓的瞪住彼此。
「你應該是為了我不告而別的事在生氣吧!」為了不讓眾人胡亂猜想,江寶兒很故意的反問。
「你說呢?」終於,好看的薄唇冷冷的吐出話。
他的嗓音好冰,再也沒有從前的溫暖,黑眸裡有股風暴醞釀成形。
他在生氣,雖然他沒表現出來,但她很明顯的感受到。
「需要私下談談嗎?尹大特助?」最後,她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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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尹兆聖,今年二十八歲,自認長得不錯,聰明絕頂,修養好人品佳,有錢有權,身邊不乏美女陪伴,交過數任女友。
他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竟會淪落為一樣東西,還任人讓過來讓過去。
對!就是東西!把他當成可以讓渡的東西!
尹兆聖面無表情地看著始終不敢正眼瞧他的江寶兒,分不清心中種種糾結的情緒究竟是什麼。
總而言之,生氣是最主要的情緒。
「你真打算一句話也不說,撐到我結帳離開嗎?」他的語氣如此平靜,和他胸中波濤洶湧的情緒成最強烈的反比。
聞言,怔怔望著窗外的江寶兒回過頭,她皺眉。
「沒有話要對我說?」他還是很有耐心的問。
「我以為都說得很明白了。」小手不安地交握,江寶兒低聲回答。
「你該不會真要我和於海瑤交往吧?」黑眸危險地瞇細,他冷聲問。
「……海瑤跟你很相配。」
「相不相配是由我決定,不是你,」語氣不自覺硬起來,他已經好多年不曾這樣動怒,上一次是什麼時候?三年前?還是五年前?「你憑什麼擅自作主替我決定?」
「我是沒有資格。」有些委屈地扁嘴,江寶兒低下頭。
人家她也是不願意啊!但是……唉!老話一句,與其三個人痛苦,不如兩個人幸福,她都已經委曲求全了,他還想怎樣?
「既然沒有資格,你可不可以少做那些蠢打算,從我們第一次出去,我就親口告訴過你對於海瑤沒興趣,不管她長得再美若天仙、沉魚落雁,我就是沒興趣!」
「可是海瑤她喜歡你。」小小聲的,江寶兒執拗地說。
「你說什麼?」咬緊的牙關用力擠出字,他真想劫開她的腦袋,裡頭應該都是裝石頭吧!所以才會又硬又倔強!
「海瑤她喜歡你。」江寶兒鼓起勇氣回答。
「是嗎?你真覺得她喜歡我?」尹兆聖薄唇揚起嘲諷的笑弧,「那你呢?你不喜歡我嗎?」
很好,話題又繞回原點。
「我喜不喜歡你不重要!」
「那麼誰喜歡我才重要呢?」他危險的瞇細黑眸,「更何況於海瑤喜歡我又如何?我就非喜歡她不可嗎?」
負氣的咬住唇,江寶兒眼眶微紅地瞪他。
他說話非得這樣尖酸刻薄不可嗎?
「今天角色互換,我把你讓給我朋友行不行?」他咬牙問。
「當然不行!」
「同理可證,為什麼你動不動就要把我和於海瑤湊成一對呢?你為什麼不好好考慮你自己呢?」
「我……」現在要她考慮自己為時太晚,要她捨棄義氣這種事她做不到!
「我最後再問你一次,事到如今你真要我和於海瑤交往?」他深不見底的黑眸深深鎖住她的。
江寶兒咬住唇,凝睇他的美眸淚眼汪汪。
他跟海瑤很配啊!比和她在一起配多了,她打從一開始就是這樣認為,至今不曾變過。
「是不是?」他挑眉。
「我很早以前就說過,你和海瑤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江寶兒倔強的回答,「你和她才是最適合的。」
這個女人的腦袋簡直比石頭還頑固!
「如你所願,我會和於海瑤交往的,你我就當普通朋友吧!」他面無表情的抄起桌上的帳單。「就當作我不曾喜歡你。」
他是真的很氣,氣到即使因一時的衝動而傷害到他人也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