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林高中的一隅。
「該死!」一副拔尖的嗓音惡狠狠地咒罵著。「那賤人搬到卓越的家中了。」李心庭遷怒地扯下一大把葉子。
「你在吃醋吧。」一名男子戲謔地開口。
「你找死!」手揚起,眼見就是一巴掌。
「你把我當成誰了?」男子抓著李心庭的手,冷冷地瞪著她。「×你娘的,把我當成出氣筒。」
「李心庭、陳品民,大家都是自己人嘛,不要為了這點小事發脾氣。」一名瘦小的男子趕緊出面勸和。
「嗟!」陳品民不屑地甩開她的手。
李心庭的臉孔漲得通紅,不認輸地說:
「看在小黑的面子上,我就不和你計較了。」拚死也要保住一些顏面。
「你——」陳品民生氣地握起拳頭。
眼見他們兩人又要打起來了,小黑趕緊插入兩個人之間,無可奈何地勸著:
「別吵了,我們還是先商量如何對付習弄月吧。現在無論是上學或是放學, 卓越都將她看得好好的,我們根本沒機會下手。」
李心庭和陳品民互看一眼,再同時看向倚在一棵樹旁的嬌小女子,開口:
「老大,你說呢?」這時他們的意見可真是一致。
「怎麼不繼續吵了?」簡單的幾個字好似由冰庫拿出來,簡直可以將人凍死。
李心庭和陳品民安靜地低著頭。
冷冷地瞟了他們一眼,那女子開口:
「我會讓卓越由她的身邊消失。」她的嘴角噙著一抹陰狠的笑意。「至於綁走習弄月的事就交給你們了,畢竟我是個好學生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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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卓……卓……」一名戴著厚厚的 眼鏡,剪著一頭標準學生頭,一看就知道是一名好得過火的女學生,怯怯地站在卓越的身旁,連簡單的名字都無法完整地喊出來。「卓……卓……」她依然卓個不停。
原本坐在座位,臉頰上蓋著一本課本,利用課餘時間假寐的卓越,被身旁傳來的奇怪聲音給驚醒。
是誰在學啄木鳥?
把課本拿下,不耐煩地瞄了身旁的人一眼。
不認識。
卓越認定她不是來找他的,身子向前傾,由仰睡換成趴睡。
先前被卓越那惡狠狠的一瞪嚇得後退了好幾步的女同學,眼見卓越又趴下去睡覺,於是鼓足勇氣——
「卓——」接下來的話在卓越的瞪視下又全吞回肚內。
「幹嘛?」惡聲惡氣地開口。
「我……我……」嚇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句子。
「有話快說。」該死!睡眠不足,害他心情不佳。掃了掃四周,很好,習弄月還在他的視線內。
她一連退了好多步。
「我……我……」她好似快哭了。
怎麼有這麼煩人的女孩子?女人,果真是麻煩。
「離我遠一點。」卓越將雙手伸到桌子上交叉著。「別吵我睡覺。」剛要合上眼睛,他就看見習弄月笑著接受同學的道謝,抱著自己的課本顯然是要回辦公室。卓越坐直身子、放下雙腳,打算護送習弄月回辦公室。
「作業……」女同學見他快離去了,吞吞吐吐地開口。
原來是要收作業呀。
「第一次當學藝呀?」側著頭,囂張地開口詢問。
「不……」她猛烈地搖頭。
「那你應該知道我從來不寫作業。」先前的好臉色早已褪去,換上的是一張令人生畏的臉孔。
「我以為……以為……」仍是無法說出一句完整的句子。
「我乖乖來上課並不代表我會乖乖交作業。」卓越雙手撐住桌沿,身子威脅地向前傾,由齒縫擠出話:「以後別再向我要作業。」
見習弄月已經走出門口,卓越不等她回答,快速地追出去。
「月芽兒,我送你回辦公室。」幾個大跨步,卓越很快地來到習弄月的身旁。
「在學校要叫我老師,我告訴過你多少次了。」習弄月先是送了他一個白眼,接下來是一大串的訓話:「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子叫我,會使我愈來愈沒有老師的威嚴。如果每一個學生都以你為榜樣,就會天下大亂的。你有見過一所學校的學生直呼老師的名諱嗎?如果形成這種趨勢,全是你的過錯,所以你在學校絕對、絕對不可以叫我月芽兒。知道嗎?」
「知道了。月芽兒!」卓越促狹地眨眼。
習弄月滿意地點點頭,後知後覺的她壓根沒注意卓越方才又喊她月芽兒。
「方纔何華真找你做什麼?」習弄月好奇地開口。這是她第一次看到學生主 動和卓越交談。
「你在吃醋呀!」輕鬆地扯著一些無關緊要的言語,沒一句正經話。「放心 ,我只愛你一人。」
真不該對他有所期望。
習弄月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不答腔。
「生氣了?」小心翼翼地陪笑。
她好喜歡生氣!
卓越不知道自己該哭還是該笑。習弄月不論對任何人都有很好的脾氣,唯獨對他,似乎時時刻刻都在發脾氣。是因為喜歡他,所以才會在他面則表露真正的感情?還是因為討厭他,所以從來不給他好臉色?
「你很討厭我嗎?」嘴角噙著一抹自嘲的苦笑。
如此落寞的語氣終於引起習弄月的注意。
「你怎麼了?」
將所有書本全移到左手,想騰出右手,卻手忙腳亂地,書本在她手上搖搖欲墜。卓越看不下去,乾脆將她手上的書移到自己手上。習弄月空下來的右手爬上他的額頭。
「沒有發燒呀!」她自言自語地低喃。
卓越看著她怪異的舉動。
「奇怪,沒有發燒,你怎麼可能會問出這種問題呢?你一向都很狂妄、很有自信的,如此落寞,真不像你。」她仍自言自語地。
想要擺出一副失意的樣子似乎是不大可能。習弄月的思考方式和別人不同,自然也就破壞他好不容易營造出來的氣氛。
「回答我的問題吧。」卓越笑著提醒。
「不,我不討厭你。」雖不明白他這問題所為何來,習弄月仍是乖乖地回答。
「那你幹嘛老是和我生氣?」說到這件事,卓越就覺得非常的嘔,聲音自然而然地放大音量。
「誰叫你老是說一些會惹我生氣的話。」比大聲,誰不會呀!習弄月也以大聲的音量回話。
「我說了什麼話?」每一句話似乎都很正常呀。
「你自己知道。」想叫她說出口,哼!別想。
「我不知道。」語氣強硬。
「你說我吃醋。」非要她說出來嗎?
卓越咬緊牙根,一直想向上揚的臉部肌肉硬是被他忍下來。
「我只是在開玩笑嘛!」語氣無辜地說。天知道這麼簡單的一句話,她居然也能生氣。「你不必當真的。」女人果真是單細胞生物。
咦!怎麼結果變成她不對了?
「你不知道什麼話可以開玩笑,什麼話不能開玩笑嗎?」習弄月雙手插腰站在他身前,咄咄逼人地指著他開罵。「況且我討厭你的玩笑。我認真地問你話,你就應該認真地回答我,豈可嘻皮笑臉、不正經!」
這樣子一句話她也可以罵一大串,而且她只顧著指責,怎麼沒想到她自己不也從不認真地回答他的問題。
「我認真地回答你的問題,你也會認真地回答我的問題嗎?」有利可圖的交換才能使他認真作答。
「我什麼時候沒有認真回答你的問題了?」習弄月生氣地反問。
聳聳肩,卓越將她的反應當成是同意。
「她來找我收作業。」簡短地答話。
「對呀,我怎麼忘了她是學藝股長。」習弄月拍一下自己的額頭,接下來又轉向卓越。「你有交作業吧?」
原本想回答沒有的卓越,在看到習弄月充滿期盼的臉孔時,他決定還是說謊話比較好。
「當然有。」才怪。
「好孩子!」習弄月踮起腳開心地揉揉他的頭。
「別把我當成孩子。」卓越不滿地開口。
習弄月笑得更加燦爛。
「我這是在疼愛你呀!」改揉為拍。
看見她如此的開心,所有的抱怨、所有的不滿、所有的指責全收回肚內。
「該換你認真回答我的問題了。」卓越抓著她的手。「你……」
上課鐘聲響起。
習弄月由他的手中將書本拿回。
「你快去上課吧。」習弄月微微一笑。有點幸災樂禍的感覺,也有點逃過一劫的慶幸感。
卓越懊惱地耙著自己的頭髮。
習弄月有些不忍。
「卓越!」她喚道,卓越抬眼看她。「你要問的問題……我不確定我的答案 為何,因為我尚弄不清我的心情。」
「我會讓你明白。」她的回答加大他的狂妄之焰。
習弄月忍不住皺起鼻子。
「自大狂。」
「是自信。」卓越糾正著。
「快回教室上課吧。」
目送卓越離去後,習弄月走進辦公室。
此時,卓越自走廊的轉角處走出來,很快地爬上一棵大樹,選擇一個可以眺望習弄月的位置好好休息。
他在另一棵樹上,看見杜傑的身影,忍不住揚起一抹笑容。要杜傑來做看門狗的工作實在太委屈他了。
如此小心翼翼的日子,已經快一個月了。
卓然已經將所有的一切都部署妥當,現在只等時機成熟。
黑虎幫實在搞不清楚狀況,居然去惹杜觀!他光是看到卓然那張比平時更冷的臉孔,就會知道他們完蛋了。
卓越合上眼睛,唇角漾出一朵笑。等事情結束後,他得找一天去拜訪未來的岳父、岳母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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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日的早晨,天氣明朗。
卓凡和四個兒子及杜傑在議事廳討論有關黑虎幫的事。由於計劃已經完成了,只差執行的工作,因而他們也沒有必要瞞卓絕。
一開始,卓絕知道自己被排斥在計劃之外發了好大的脾氣,無論卓凡怎麼解釋,他就是無法諒解。
而卓然冷冷地告訴他,他的腦子不夠冷靜,脾氣太過火爆,所以眾人才將他排除在計劃之初;如果他再如此火爆,就要他退出這項計劃,以免連累眾人。
聞言,卓絕才安靜下來。
因而今天一大早,他們和杜傑及各區的分部負責人一起議事,絕對要將這次的問題一次徹底解決。
男人們忙著開會,女人們就忙著閒聊。
凌瑋NB42EU在傳授程芯她的育兒經驗,何詠絮自然也在一旁補充說明。
卓立和卓爾正坐在地上進行電玩大對決。
習弄月在媽媽經上插不上嘴,電玩又沒有她發揮的地方,只好無聊地四處逛一逛
走到三樓,習弄月看見一扇半掩的房門。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她輕輕地推開那扇門。
這是一間位於屋子最角落的地方,靠外側的兩面牆全是由玻璃砌成,陽光瀉了滿地。有名女子背著房門正在作畫。
似乎聽見身後的聲音,她回過頭。
「是你!」杜觀揚起一抹笑容,淺淺淡淡地。
「對不起,打擾你作畫了。」習弄月急著退出房間,對自己的莽撞感到不好意思。
「別介意。」杜觀朝她一笑。「進來吧。」
既然主人允許了,習弄月也就大方地走進房內。
「這是你的畫室?」習弄月好奇地詢問。
「嗯。」點點頭,杜觀的心思又回到眼前的畫。
習弄月安靜地坐在一旁看著她作畫。
不知過了多長的時間,杜觀完成了最後一筆,然後她突然注意到習弄月一直坐在一旁看她作畫。
「對不起。」杜觀抱歉地朝習弄月一笑。「冷落你了,我一作畫就是這樣子,忘了所有的一切事物。」
「不用道歉。」習弄月趕忙搖著手。「本來就是我打擾了你。」
杜觀笑著拿起用具至水龍頭底下沖洗。
「你把卓然畫得好像。」習弄月眼睛盯著那幅畫,只是她以為卓然應該更冷一些。
「畫得很習慣了。」將工具一一擺好。「我常常以他為作畫的題材。」
「這座雕像和卓然好像,不過看起來比較年輕。」這屋子所有的作品有八成全是以卓然為主題。
「那是我高一時做的,技巧並不很成熟。」杜觀的手指輕輕地撫著它的每一道紋路,目光充滿眷戀。
「做得很像,那股冷冷的氣質都浮現出來了。」習弄月讚道。
杜觀淡然一笑。
「我們到外面去坐吧。」她將落地窗推開,外頭的陽台上放著一張小桌子和幾把椅子。
杜觀替自己和習弄月各倒了一杯水果茶。
「我可以將這些素描本拿出去看嗎?」習弄月的手上拿著幾本素描簿。
「當然。」杜觀點了點頭。
「每一張都是卓然!」習弄月訝異地開口。
「從我認識他的那天開始畫。」杜觀雙手捧著微溫的水果茶,臉龐稍稍傾斜,目光因回憶而顯得朦朧,唇角也揚起溫柔的笑意。「從見到他的那日開始,不管白天或黑度,腦子裡總是一直浮現他的身影。」
「你很愛他。」這是敘述而非疑問。
「卓家的男子都很出色。」
「是很出色。」習弄月皺了皺鼻子。「但是除了卓見之外,其他的人個性都不是很好。尤其是卓越,自大得教人受不了。」
「這正是他的魅力所在,不是嗎?」杜觀笑著指出。她可以明白卓越為什麼喜歡她了,習弄月是個心思極為單純的女孩,想到什麼馬上就說什麼,例如她在批評卓然的時候,壓根沒想到在她對面的正是他的妻子。
「或許吧。」習弄月有些怔忡。
「有事困擾你嗎?」杜觀大概可以猜出是何事。
習弄月不自在地笑了笑。
「你畫的卓然似乎不太一樣。早期的他顯得有些冷,後來的他溫暖多了。」將自己的觀察提出來。
「剛開始覺得他很冷漠,後來就明白那只是他的保護色,其實他是很溫柔的人。」語氣中充滿依戀。「這畫室是他特地為我建造的。」
「他的溫柔大概只為你一人展現吧。」口氣充滿欣羨的。
「你該不會愛上卓然吧?」杜觀驚呼。
「沒有!沒有!」習弄月拚命地搖著手和頭。「雖然卓然是卓家最為出色的男子,但是我愛的是卓越——」她趕緊摀住自己的嘴巴。
杜觀俏皮地朝習弄月眨眨眼。「哦——」
若不是習弄月親眼所見,她絕不相信看起來溫柔可人、婉約嬌柔的杜觀會有如此淘氣的一面。
「喜歡就喜歡,何必隱瞞呢?」杜觀實在不明白習弄月為何要將自己的心意隱瞞起來,喜歡一個人不是一件罪惡的事呀。
「可是我比他大四歲。」這是習弄月無法拋開的包袱。「而且我還是他的老師。」
「這些全不是問題,愛情不會因外在的條件而有所改變。」杜觀覺得卓越很可憐,開始同情他。
「我很平凡。」習弄月吶吶低語。
這才是真正的問題吧?
原來習弄月是對自己沒有信心。
「你也有屬於你自己的特點呀。」杜觀安慰道。
「但還不至於使卓越愛上我。」習弄月自嘲地開口。
杜觀訝異地搖搖頭,她怎麼也無法想像習弄月是個會鑽牛角尖的女孩。
習弄月向後推開椅子,雙手背在身後,煩躁、焦慮、不安地來回踱著步;好不容易有人可以聽她說話,就一古腦地向杜觀傾吐。
「我一點也不明白卓越為什麼會愛上我?我長得很普通,個性毫無特色,全身上下都平凡,他隨便都可以找出一個和我一樣的女子。我唯一的長處就是數學比別人好,可是他要一個數學好的女友做什麼?」她陷入沉思。
「或許和你一樣的女子很多,但是你給卓越的感覺不同呀。」習弄月居然會如此沒有自信,這真的教杜觀有些意外。
習弄月似乎沒有聽到杜觀的話。
「我還是認為這是卓越故意整我的。他一定還在記恨我第一次和他見面時就用很凶的口吻命令他回教室上課,所以想出這法子來整我。校長也說過學校內沒有任何一個老師膽敢管他,敢和他大聲說話,而我第一次和他見面就如此凶,自然會令他懷恨在心。」點點頭,習弄月更確定自己的論調是正確的。
天哪!如果卓越知道自己的一番真心被習弄月誤解成這個樣子,一定會嘔死。
「卓越不是這麼小心眼的人,他不會拿自己的感情來開玩笑。」杜觀搖了搖頭,不知道自己還能幫卓越說什麼。
習弄月回過身子,朝杜觀一笑。
「我知道。」她坐回椅子上,端起茶杯啜了一口。
「你知道?」杜觀嚇了一跳。
「先前的那些話是我用來說服我自己的,我知道卓越不會如此小人,尤其和他相處這麼長的日子,我更可以確定像他這麼傲氣的人是不屑做這種事。」習弄月微微地一笑,低垂的眸子藏於鏡片後,更教人分不清她的心思。「我以為他在開我的玩笑,我以為那是小孩子的惡作劇,所以從來不將它放在心上。但是他總是一次又一次地重複,一次又一次地聲明,而且一次比一次更認真,一次比一次更堅定。於是我弄糊塗了,我分不清他話中的真偽。然後是我險些遭人綁架,他那赤裸裸的恐懼使我明白他比我所能想像的更認真。所以我找了一大堆的藉口來推托我們的不合適,因為我慌了。」
杜觀靜靜地看著習弄月。
她先是露出苦笑,繼而以無奈的口吻續說:
「卓越告訴我他愛我的時候,我忙著弄清他是否真心的愛我,因而忽略了弄清自己的情感。我是喜歡他的,但是我無法確定我是否愛他;而他總是強勢地宣告他愛我,而且他理所當然地認為我也是愛著他,兀自以愛我為藉口索取我的真心,自私地要我以相同的情感回報。他目空一切、理所當然、霸道的態度攪亂我的腦子,他把我逼得太緊了,使我沒有思考的空間。有時候距離太近會教人看不清事實,拉開距離反而能看得清楚。」習弄月抬起眼瞼。「你能明白嗎?」
杜觀點點頭。
「你可以把這些話告訴卓越呀。」她明白習弄月的混亂,但無法理解習弄月為何可以把這些話告訴她卻不告訴卓越。
「他不會聽的。」卓越的性情她摸得一清二楚。
「你沒講,又如何得知他不會聽。」事情不都是應該試過之後才下結論的嗎?
習弄月撇了撇嘴角,語氣又有些不悅了。
「你應該也知道卓越一向瞧不起女子。如果告訴他這些話的人是男人,他一定會好好思考,但是如果是女孩子說的,他才不屑去聽呢!」
「真的是這樣子嗎?」杜觀怎麼也無法把習弄月形容的人和卓越聯想在一起,卓越有這麼大男人嗎?
「沒錯!」習弄月非常確定地點頭。
「那我告訴卓然,要他去轉告卓越好了。」她知道卓越最聽他二哥的話。
「告訴我什麼?」卓然不知何時來到杜觀的身後。
「然!」杜觀開心地大叫,伸手和卓然相擁。
習弄月這個大燈泡比杜觀及卓然更不自在。
「我先走了。」她吶吶地開口,臉上浮著一抹嫣紅。
「你放心,我會幫你。」杜觀保證地開口。
「謝謝。」習弄月點點頭。
卓然的目光自始至終都只有杜觀的身影。
「你在外面坐多久了,不怕中暑嗎……」
習弄月羨慕地歎了口氣,只怕卓越永遠都不明白她理想的情人是具有和卓然相同的細心、溫柔與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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習弄月拿著粉筆在黑板上解著一題數學題 目,眼睛不小心掃到台下的卓越,冷冷淡淡地注視黑板。霎時,習弄月的心情又不好了。
是杜觀告訴他了吧?
這一整個星期以來,卓越對她都保持著冷淡、客氣的態度,沒有藉機摸摸她,沒有找機會吻她,沒有捉住機會用言語戲弄她。
他好像是有意避著她,不給她和他聊天的機會,不和她接觸,下課時也不再送她回辦公室。
她只是要他給彼此一段距離,並沒有要和他隔離。
她愛他?
不,習弄月不確定,她尚未弄清楚。只是在習慣他的叨擾後,這突如其來的冷清教她一時無法適應。
當初提出這項建議的人是她,無法忍受的人也是她,真是可笑又可悲!難道她已經注定被卓越纏一輩子嗎?
下課鐘聲響起。
「各位同學,今天就上到這裡。」合上書本,習弄月對台下的人開口。
「起立,敬禮。」
「謝謝老師。」只有三三兩兩幾位同學開口。
抱著書本,習弄月有意無意地朝著卓越望了一眼。
他還是沒有跟過來的打算。
唉!歎了口氣,習弄月默默地離去。
一直低垂著頭的卓越漾起一抹狡詐的笑容。
看習弄月的樣子,他的計劃似乎是成功了,這也就不至於浪費他如此辛苦地忍下觸摸她的衝動。卓然的點子果然不會錯。
她以為他不再接近她了,卻不知她每一次下課後或是沒課的時候,他都在一旁偷偷地保護她。
他怎可能放任她一人暴露在危險中呢?
站起身來,卓越尾隨在她身後。
「卓……」
卓越翻了翻白眼,假裝沒聽見何華真的叫喚。他未停下腳步。
「等……等……一下。」橈過桌椅,她跌跌撞撞地跑到卓越的身前,擋往他 的去路。
冷冷的眸光示意她快滾開。
該死的臭女人,想假裝看不見都不行。
「我……我……」她似乎快嚇死了,冷汗由額際滴下來,吞吞吐吐地無法說 出一句完整的句子。
該死!她是故意要擋住他的去路嗎?
難道她就是陳老大的女兒?
卓越毫不客氣地將她推到一旁,也不理會如此大的力氣是否會使瘦小的何華真跌倒在地。他著急地朝門口跑去。
還好!習弄月被另一名老師攔了下來,正和那名老師說著話,尚未離開他的視線步下樓梯。
驚慌褪後,心頭湧上的是怒意。
卓越記得那名正在和習弄月聊天的老師,好像叫做呂振森。
遲鈍的習弄月或許尚未發現呂振森有意追求她,但卓越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先是有意無意地找機會和習弄月聊天,再來就是找了一大堆的藉口想約習弄月吃晚飯。幸好,她從未答應過。
他還以為前一陣子的表現就足以趕跑所有對習弄月有企圖的男子,或許是這星期他和習弄月較不接近,給了其他人機會。
這情形只能到此為止。
卓越一臉揚著怒意,大跨步走向他們。
「卓……」
該死的女人!
「你想幹嘛!」震耳欲聾的吼聲似乎尚不夠表達卓越的怒意,在吼聲之外,他冷冷地加上一道淬毒的目光。
「啊!」何華真嚇了一大跳,抓在手中的紙張因害怕而散了一地。
漫天飛舞的紙張有一張停在卓越的臉上。
從卓越脖子上浮現的青筋,可以看出他快氣炸了。
抓下覆蓋在臉上的紙張,卓越把它揉成一團丟在一旁。
提起她的領子。
「你——」
「卓越!」伴著這聲驚呼,習弄月迅速跑了過來。「快把何華真放下來。」抓著他的臂膀命令。
卓越心不甘、情不願地鬆開手,讓她跌坐在地上。
「何華真,你沒事吧?」習弄月關心地詢問。
「謝謝老師,我沒事。」只要不是和卓越講話,何華真的口齒就變得清晰。
習弄月伸手想將何華真扶起。
尚未確定她是否為陳老大的女兒,所以卓越不願習弄月和她接觸。卓越摟住習弄月的腰阻止她動作。
何華真怯怯地瞄了卓越一眼,自己爬起身,一張一張地撿著地上的紙。
瘦小的身子蹲在地上撿紙的模樣,令習弄月覺得她好可憐,善心大發地欲蹲下身子幫她的忙。
但卓越的手摟得緊緊的,她沒法子行動。
「放手!我要幫她撿紙。」瞧他一臉無動於衷的樣子,真是一點同學愛也沒有。習弄月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不屑地瞟了地上的人一眼。
「自己弄掉的,自己撿。」手臂仍是緊緊摟著她,卓越似乎忘了要和習弄月保持距離的計劃。
「是你弄掉的。」習弄月指控道。
「紙張是由她的手中掉落到地上。」嘲諷的口吻指出事實。
「若不是你嚇壞她,她手中的東西也不會掉了。」不是習弄月特別愛找卓越的麻煩,而是她一向比較同情弱者。卓越除了想利用習弄月的同情心而達到目的外,是不可能出現弱者的姿態。
「誰要她來煩我。」不可一世地說。
瞧他這理所當然的口吻,真教人生氣。
習弄月瞪了他一眼,不答話。
「咦!呂老師,你還沒回辦公室?」習弄月回過頭,看見呂振森仍站在原地。
「我——」他未有開口的機會。
卓越的手環住習弄月的肩膀將她拉近自己。
「別碰我的女人!」他朝呂振森大吼。
習弄月和呂振森同時湧上尷尬的神情。
「抱歉,我先走了。」狼狽地開口,呂振森努力想保持合禮的態度離去。
待呂振森走遠後,習弄月馬上生氣地回過頭。
「你胡說些什麼?」她氣得不只是卓越,還有自己。她氣自己心底湧現的淡淡喜悅。
「我說的是事實。」理直氣壯地。「誰要他敢打我的女人的主意。」一臉的凶狠尚未褪去。
「那你也沒必要讓他下不了台,婉轉的拒絕比較不傷人。」這話似乎以另一種方式承認她是他的女人。
「你知道?」卓越訝異的是另一件事。
「知道什麼?」沒頭沒尾的問話,她根本捉不出他要問的是什麼。
「知道呂振森喜歡你!」語氣隱含著怒意。
「嗯。」習弄月點點頭。
「那你還跟他那麼接近?為什麼不拒絕他?」卓越生氣地大吼。
「我想選一個比較婉轉、不傷人的方式來拒絕他。」習弄月解釋:「況且裝做不知道比較好,佯裝遲鈍回絕他的邀約,久了他就自動死心。結果竟讓你一句話就戮破了。」最後的一句話還附贈一對白眼。
「有人打你的主意,我怎麼可能無動於衷。」卓越解釋道,籍著那狂妄的語氣來掩飾自己的不好意思。
「我還以為你巴不得甩掉我。」習弄月沒有發現自己的語氣充滿嬌嗔的意味。
「月芽兒。」他又換上一副嘻皮笑臉的表情。「你這是在吃醋嗎?」
想要生氣,卻發現自己被他摟著,怒意似乎無法完整的發揮。
她推開卓越的身子。
「你去死吧!」拋下這句話,習弄月很快地由樓梯的頂端朝樓下走去。
卓越跟著追過去。突地,腦子一陣昏眩的感覺襲來,然後他覺得自己好像被人推了一把,身子從樓梯上滾下去。
平時的他一定很快地穩住自己的身子,但此時的他卻沒有法子,因為他的腦子昏沉沉,而身子也提不起力氣。
他唯一所能做的就是用手護住自己的頭,讓傷害減到最低。
他聽見習弄月恐懼地叫著他的名字。
猛烈的昏眩及疼痛令他合上眼睛。就在他眼睛幾乎要合上的時候,他隱約地看到何華真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