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麗麗並沒有離開汪氏集團,更沒有卸任汪子凱首席秘書的職位,她知道不能因小失大的道理,既然她從來就沒有奢望過有一天能成為汪子凱的妻子,那她就沒有道理因為他的拒絕就徹底消失,她要留下來,因為有比乞求他回心轉意更重要的事情。
「你是從哪來的?」
莫橘希放下茶杯抬眼望向沙發上的宋麗麗,她知道她這一趟來不是為了汪子凱,而是專門為她來的。
雖然不知道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顯然宋麗麗眼底的情緒已經昭示被拋棄的事實,莫橋希忍住歎息的衝動,抿抿嘴角道:「我從美國回來的。」
「美國哪裡?」
她挑了挑眉頭,她沒有必要非得承受誰的不滿,所以拒絕回答。
「剛開始你甚至不敢表明你的真名,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身世嗎?」
宋麗麗盯著她的眼神充滿了敵意,看她氣走神閒的坐在對面,看她隨性居家的打扮,看她身旁矮几上被翻得亂七八槽的食譜,她就越發覺得不甘,為什麼?為什麼這樣一個女人,竟然能抓住汪子凱的心?
「我想,你沒必要把我當成敵人。」莫橘希坦然面對她的敵視。「記得第一次見面你說過的話嗎?你說我根本不符合他一貫的選擇,所以他只是一時新鮮。」
「你在嘲笑我嗎?」宋麗麗冒火的叫道。
「不!事實上,不論是當時還是現在,我都認為你說得沒錯。」
手指沿著懷緣一圈一圈畫過,望著杯子裡自己的倒影,莫橘希有一秒鐘的失神。
「他真的只是覺得新鮮,因為一開始是由我主導的,這似乎不符合他的慣例,所以他也許不甘或許好奇——」
「由你主導?」宋麗麗狐疑的追問。
她根本不瞭解他們是如何開始的,因為莫橘希對她來說,完全就像是從別的星球冒出來的一樣。
「嗯!倒追他的女人也許不少,但此他還強勢的肯定不多,那時的我剛好是個特例。」
回想自己當時要給他名片的那個場景,莫橘希淡淡揚起笑容,那時的她還是習慣主動出擊,所以對他來說是個特例,但他對她而言又何嘗不是,也許對她的整個人生來說,他都會是個絕無僅有的特例。
「那——現在呢?」
看著她失神自顧自微笑的表情,宋麗麗不禁疑惑了,其實她最想問的是以後,她以為可以把莫橘希歸類成和所有想做汪太太的女人一樣,可是,看著她的雙眼,即使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眼底也沒有絲毫的幻想光芒,更別說是癡心妄想了,於是,一份更沉重的感覺壓在她的胸口。
「現在?」莫橘希加大了笑容,視線掃到一旁零亂的食譜。「現在我想做好承諾他的事。」
「你承諾了什麼?」宋麗麗很好奇,汪子凱會看重什麼樣的承諾。
「我承諾了等待,還有,能做出一頓可口的飯菜,哼!可是我在這方面的天分實在有限,也許——」也許到不了那一天,他給的時間就已經到期了。
莫橘希幽幽的笑了,原本她以為自己根本不懂愛情的,至少邱子墨是這樣說的,可是遇到汪子凱,她覺得自己懂了,更少她看出宋麗麗的愛,她體會得出汪子凱的用心。
「等待?」
宋麗麗沒想到她承諾的竟然只是等待,不由得嗤笑。
「我雖然什麼都沒有承諾過,但是我等了他五年,這五年來,不僅僅是等待,為了有機會愛他,我甚至都不敢妄想可以得到他的愛,而你卻只承諾了一句等待,莫橘希!你未免也太天真了吧!你以為像汪子凱樣的男人,會希罕女人的等待嗎?」哼!如果希罕,她就不會是今天這樣的下場了!
莫名的,宋麗麗生起了自己的氣,她明明是來示威的,聽到這種白癡話她該幸災樂禍的嘲笑才對,可為什麼她在嫉妒的同時又不免為她心疼,是因為她說等待的時候表情太認真了嗎?
望著自宋麗麗眼角滑落的淚水,莫橘希怔愣了一下,搖搖頭卻不勸她,也許她說的是對的,誰會希罕等待呢?
「但是,如果我們連結局是如何都不計較了,那其它的又有什麼好計較的呢?」
震驚的抬起頭瞪著她,忘了擦乾臉上的淚水,宋麗麗不明白她是什麼意思。
「不計較?如果不為了結局,那你等個什麼勁?沒有結局的等待,又算什麼等待?」她困惑了。
果然,就像汪子凱一樣,這個莫橘希也不是她能瞭解的,曾經有一刻她以為自己瞭解她,可是現在,看著她眼中那一抹滿足的笑意,她真的不明白,為什麼這世上會有這樣的女人,難道她不知道她在等待的,是個從來不把女人放在心上的男人嗎?
「一定要有結局,才算是等待嗎?」
回神抱歉的望著宋麗麗,莫橘希其實自己也在問,沒有結局的等待,有什麼意義,就如同邱子墨說的,最終,他也會疲倦,也會放棄。
「你——為什麼等待?」
抱著最後一點希望,宋麗麗吃力的問她。
「為了……」莫橘希遲疑了有一秒鐘。
她為什麼等待,為了體驗等待的滋味嗎?而這麼久以來,她又真的體會過嗎?
「是為了——體驗等待的滋味嗎?」
宋麗麗小心翼翼的問出了汪子凱告訴她的話,她原本不想問也不敢問的,當然更不願意她點頭,可是,在看到她眼中的那一抹驚訝之後,她的心徹底墜落到谷底。
「你怎麼會知道?」莫橘希好奇的反問,她竟然知道這句話,是汪子凱說的嗎?
宋麗麗沒有告訴她答案,而她也不需要答案,
送走了末麗麗,才發現外面竟然浙瀝瀝的下起雨,莫橘希給自己沖了一杯濃濃的牛奶一口氣喝下去。
如果不是宋麗麗突然來訪轉移了她的注意力,今天應該是比較難過的一天,因為每次她的月事一來,總要痛上個一天一夜的。
望著窗外漸漸變大的雨勢,她根本懶得出去買藥,看看牆上的鐘,至少還有四個小時汪子凱才會回來。
斜斜窩在沙發裡,塞個抱枕到小腹上,莫橘希閉上眼睛打算小睡一會兒再起來做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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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子凱拍落肩頭的雨珠,早上明明還艷陽高照,沒想到中午居然開始下雨,而且看這雨勢可能還會下到明天,本來他還有期待有人能送傘給他,但是看看現在,敲門連開門的人都沒有!
抿笑著搖頭自己轉動鑰匙進門,他有經驗的先伸手打開燈喚一聲她的名字。
「莫橘希!」
房子裡燈光昏暗,只有客廳的壁燈亮著,他不由得皺了下眉頭,一種似曾相識的不祥預感襲上心頭。那個笨女人不會又出什麼事了吧!
「莫橘希!莫莫!」
他趕緊往臥室、廚房裡找去,但轉了一圈仍不見她的蹤影,站在空蕩蕩的客廳,他挑眉掏出手機準備打到樓下的警衛室問她是否出去了,卻聽到沙發上傳來一聲細微的呻吟。
遲疑的轉身探頭望向沙發,就看到她蜷縮在那兒呻吟著,汪子凱立刻走過去一把扶起她的肩膀。
「你怎麼了?」
她的身體冰冷異常,可額頭兩邊的髮絲卻被汗水浸濕了,他扭開落地燈伸手覆上她的額頭。沒有發燒,那她到底怎麼了?
「汪……子凱……」
莫橘希吃力的發出聲音,她原以為經痛忍一忍就過去了,可——實在是太疼了!
「要我打電話叫救護車嗎?」
她的樣子不像以往因為驚嚇而昏厥的那兩次,況且能叫出他的名字表示意識是清醒的。他將她安放在沙發上,皺眉看著她蒼白的臉。
「不……不用!我只是……只是……」
「該死的你只是鬧著玩嗎?三不五時就嚇人一次,萬聖節還沒到,我可不想看你的鬼臉!」他嫌惡的說著,可扶住她後腦勺的動作卻是無比的小心翼翼。
「對——」
「不要又說對不起!你該死的只要告訴我你怎麼了?否則我立刻叫救護車!」
「不!」
他應該毫不猶豫的打電話叫救護車的,然後押著她接受醫院的全面檢查,可是她死命按住他的手,眼裡滿是抗拒的目光,還有那時在醫院裡她流露出的恐懼,讓他不得不開口徵求她的意見。
莫橘希死死扣住他的手,免得他真的打電話叫救護車,天底下有誰因為經痛而進醫院的?那真是大笑話,忍住痛深吸一口氣,她尷尬的閉上眼睛。
「我只是——倒霉而已!」
「什麼?」汪子凱聽不清她在嘟嘍什麼,直接將她抱起來貼近自己。
「我只是大姨媽來了,所以肚子痛!」
鴕鳥的將頭埋在他肩窩裡,她真想找個洞把自己埋起來,也開始後悔,如果下午不是因為偷懶而不去買藥的話,現在就不會這麼難看了。
「你是說你月經來了?」他恍然大悟的問道、
莫橘希咬牙點點頭,卻更努力的往他的肩膀窩過去免得露出臉丟人,他的西裝被雨水淋濕了,帶著點水氣的味道,摻雜著他身上特有的刮鬍水香味,反而好像起了點鎮定作用,下腹似乎沒那麼疼了。
「你確定只是這樣而已?真的不需要去醫院?」
雖然因為經痛而上醫院真的有點小題大作,但是她的臉色實在是非常難看,讓他實在很擔心。
「嗯。」
聽出了他語氣裡的不信任,莫橘希使勁的點點頭,但是隨後-波波襲來的疼痛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算了。」
他打橫抱起她向門外疾步走去,與其看她疼得發抖,不如去醫院還比較好一點。
「不要去醫院好不好?我——害怕!」她揪著他的衣服哀哀的喚道。
「害怕?」汪子凱挑眉。
「你以為自己是三歲小孩,生病了因為害怕打針吃藥就可以不去醫院嗎?」他開始不耐煩了,因為疼痛,她額頭上的汗水一直沒幹過。
「不!我——」
垂下眼瞼不敢看他,地委屈的嚥下話尾,當然,在他不耐煩的語氣中,連眼眶裡打轉的淚水她也一起吞了下去。
看了她一眼,汪子凱不再多說什麼就抱人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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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車窗外不斷滑落的雨滴,車裡的暖氣已開到最大了,可是她依然覺得冷,是因為他不在的關係吧!
莫橘希費力伸手抹開車窗玻璃裡阻礙視線的白霧。他到底去了哪裡?
望著車窗外的景色,她不禁歎了口氣,她是真的害怕去醫院,害怕那些穿著白袍瞼上掛著慈愛笑容的醫生,害怕那種四面牆壁都是一片慘白的房間,也害怕那種空蕩蕩無人應答的走廊。
啪!門一被打開,就見他立刻鑽了進來,西裝濕漉漉的,頭髮也是,可兩隻手卻提著滿滿的東西。
「這些是什麼?」
「藥呀!止痛藥加熱水袋,內服外敷,誰知道你們女人那麼麻煩,反正每種都有,你以前吃過沒有?吃哪一種?」
打開塑料袋從裡面翻出一盒盒藥劑拿給她看,汪子凱不耐煩的想詛咒,他從來就知道女人是麻煩的動物,但沒想到自己居然也有這樣的一天,傻呼呼的冒雨衝進藥局買經痛藥,當對方問他到底是怎麼個痛法的時候,他差點想當場罵人,難道痛還分很多種嗎?
而那個賣藥的藥劑師還真給他說出很多種,什麼絞痛、隱隱作痛……還有什麼流黑血塊……女人,唉!不愧是另一種生物。
「就這種吧!快吃。」
見她沒反應只是呆呆的瞪著他,汪子凱以為她痛傻了,逕自挑一盒藥並從裡面取出三顆藥丸遞到她毫無血色的嘴邊。
「比較嚴重的症狀吃三顆,很快就見效了,張嘴!」
「你怎麼知道?」用手接過藥,卻沒有吃藥的打算,莫橘希只是鎖緊眉心望著他。
汪子凱被問住了,這才對上她的眸子。這個笨女人!這種時候竟然還哭給他看,驀地他感到自己的臉燒燙了,尷尬的縮回手別過頭不看她的臉。
「你問了藥劑師對不對?」
莫橘希笑了,她知道自己此時又哭又笑一定很奇怪,但她就是忍不住想哭,也忍不住想笑,誰說她的等待不計結局,這一刻她再也無法自欺,如果宋麗麗知道用這樣的心情等待,能等到這樣的汪子凱,她斷然不會放棄。
「喂!你要不要吃啊!還是不疼了?你在耍我對不對?」
看她又哭又笑一張臉滿是淚水,好像落水的小狗一樣,汪子凱煩躁的想將藥直接塞進她闔不攏的嘴裡。
「疼!好疼!」
她捂著肚子笑得更大聲,可淚也流得更厲害了。
「可是——」她突然止住笑,抬起亮晶晶的眸子望著他。「可是,你沒有買水,我要怎麼吃?」
汪子凱倒吸一口氣,瞪著她哭笑不得的臉龐,咬咬牙低咒道:「Shit!」
他轉身就要開門下車,卻突然被身後一股力量拉住,回頭便迎上一個溫軟懷抱,她的眼睛近在咫尺,更重要的是,她竟然在這種時候主動奉上香吻。
莫橘希努力的攀著他的肩頭,明明前一刻她還很冷,可是這一刻,雖然肚子依然在痛,雖然冷汗依然在冒,可是她的心火卻被他點燃了,這一刻被雨水淋濕的他身上比她還要冰涼,沒關係,讓她來溫暖就好。
「莫……」
他想推開她,他的外套被雨水打濕了,只會讓她變得更冷,她該立刻吃藥,而他該出去買水的……可是,她的小手緊緊抱住他冰冷的後頸,她的唇,竟然滾燙的在一瞬間讓他的理智燃燒殆盡,她——真的有做惡魔的潛質,能夠讓他擔心、焦急、失了分寸,恨下得吞她進肚子裡好好守著才不會再出差錯,寧願為了她放棄全世界……
這一切就像是窗外那場綿延不斷的雨,灑在他身上,沾在她心上,不用更多的言語表白,兩個人都知道,他們的關係,是比宋麗麗那般的情人更親密,世界彷彿被雨隔斷了,天地間彷彿只有他們兩個。
然而,在開始時就埋下的陰影,不會因為沿途的美麗風景而消失,反倒是在某-天悄然無聲的席捲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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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一疊資料被甩在會議室的大圓桌上,發出巨大的聲音,可是諾大的會議室幾十個人圍坐一圈,卻沒有一個人敢出聲。
「怎麼?沒人想解釋一下嗎?」汪子凱冷著瞼環視與會的中高級主管。
「呃,總經理,我們也覺得很冤枉啊!原本和香港代表都協商好了,怎麼曉得會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又怎麼會想到香港那邊竟然出爾反爾——」
「出爾反爾?」他冷哼一聲,目光犀利的轉向斗膽發言的項目負責人。
「李經理,你不是第一天出社會吧!沒有合約書僅憑口頭約定,你現在在和我說誰出爾反爾?」
「呃……」李經理被堵得啞口無言只能低頭猛擦冷汗。
「整整一個部門項目負責,竟然能出這麼幼稚的紕漏,沒有合約書就算了,甚至連張能拿出來證明的紙片都沒有!現在就連底標都讓競爭對手知道,我真懷疑你們到底有沒有辦事的能力!」
汪子凱雙手環胸靠住椅背,看似吊兒郎當可犀利的目光卻讓全體人員喘不過氣來,瞬間就讓會議室裡籠罩著一股沉重的低氣壓。
「出了問題總是先找借口不自省,這種不負責的態度,我希望各位回去後能夠好好反省。」
從椅子上站起身來,雙手撐在圓桌邊緣,他居高臨下的望著圓桌兩邊的員工,一股無力和疲憊感湧上心頭。
閉上眼睛一秒鐘,再睜開時眸子裡又是充滿了戰鬥意志,示意助理播放投影片後,所有人的目光又再次集中。
「現在我們要做的不是放棄,而是爭取!香港酒店土地競標計畫,重新計議……」汪子凱語氣堅定的說著。
開完會後,他領頭向辦公室的方向走去。
「總經理。」見他走進辦公室,宋麗麗站起身致敬。
「五分鐘內把香港酒店項目的所有資料給我送進來,再通知梁律師一個小時後來見我,對了,給我一杯咖啡。」
「是。」
目送汪子凱走進內門,宋麗麗轉身就看見隨後經過的與會人員個個黑著瞼,她拉住定在最後面的會議記錄員。
「怎麼了?」
「香港酒店項目出問題了,原本什麼都說好了的,就差簽合約,但對方卻臨時變卦,而且我們的底標也被競爭對手知道了,總經理氣得說要重新計議!」
「怎麼會這樣?」
香港酒店的籌建是汪氏集團今年投入最多資金的企畫,汪氏集團以經營高級的連鎖五星級酒店為主,為了準備兩年後集團成立五十週年的慶典,所以啟動香港酒店項目,資金事宜、政府關係上下一切都打點妥當了,只差收購上地這最後一項,原本一切都進行得很順利,想不到卻在這個時候出了問題。
「也許香港那邊有人出價更高,也有意收購那塊地,人總是向錢看的嘛!」小記錄員聳聳肩不以為然。大老闆怎麼樣和她沒什麼關係,她最關心的就只是每個月能拿到手的薪水而已。
「別胡猜,去工作吧!」
弄清楚來龍去脈的宋麗麗立刻打電話和梁律師約好時間,從計算機裡調出香港酒店項目的所有檔案打印出來,然後倒一杯黑咖啡,敲響總經理辦公室的門。
「進來!」
汪於凱盯著計算機屏幕上的資料,眉心深深緊鎖。
「總經理您的咖啡。關於香港酒店項目的所有文件都在這了,我已經按類別、日期整理好了。」
她放下咖啡,將夾放在腋下的厚厚檔案夾放在他伸手可及的地方。
「謝謝。如果梁律師到了就請他直接進來。」汪子凱頭也不抬,乾淨俐落的直接吩咐,作為上司的時候,他是絕對的公事公辦。
「好的。」點點頭,她禮貌的退下。
曾經深愛的人,依然深愛的人,即使他不愛你了,依然沒辦法瀟灑的離開,所以宋麗麗選擇留下,不過她已經分不清是不是因為恨莫橘希,所以才固執不走的。
其實,她很清楚的知道,就算沒有莫橘希,她也從來不曾真正擁有過汪於凱,一直騙自己說即使不做汪太太,只要能夠擁有他就好了,但是,她何時真正擁有過他,替他安排一切、替他打點所有的女朋友,這些只不過是她自我安慰的一種欺騙罷了。
但是愛情不是按鈕,說停就斷電,她學不來汪子凱的絕情或是莫橘希的淡然,所以她選擇留下來,哪怕擁有的只是絕望。
「宋小姐。」
梁進程的聲音喚回了她的注意力。「哦!梁律師您好,總經理正在等著您呢!您可以直接進去,您還是要龍井茶嗎?」
「是的,麻煩你了。」
點點頭看梁進程敲門進去,宋麗麗有些納悶。梁律師雖然名氣大,但並不負責香港酒店的相關法律事宜,而且這些年來也很少插手集團的事情,其實只相當於總經理的私人律師,大都處理他的個人投資和汪氏家族的遺產問題,可為什麼最近總經理經常召見他呢?
看上好的龍井茶葉在細瓷中漸漸舒展開來,宋麗麗不免有些想得出神。
而門內,梁律師正在向汪子凱報告。
「這是最新的資料,當年的負責人早在十年前就病逝了,現在已經有新的負責人管理育幼院,而當年負責照顧莫小姐的茱莉亞老太太是在四年前過世的,但當時莫小姐並沒有回來參加葬禮,也正是那個時候,莫小姐的金融分析報告在美國LAA集團主辦的財經學術雜誌上刊登,並順利進入LAA的基金公司任職,後面的經歷則在上次的資料裡都有紀錄……」
「叩叩!」門外傳來的敲門聲打斷了他的話。
「進來!」
「梁律師,您的龍井。」
宋麗麗將飄著清香的龍井茶放在茶几上,眼尖的瞄到汪子凱辦公桌上陌生的檔案。
「謝謝。」
點頭示意之後她準備退下。
「半個小時後叫信息部主管上來見我。」
「好的。」
看宋麗麗關門出去,汪子凱的視線重新集中到手上的數據。
「她為什麼辭職?」
梁進程輕啜一口茶,聽到這個問題隨即抿了抿唇,似乎他也搞不懂這個問題。
「坦白說我也沒想清楚,莫小姐在金融領域有相當的天賦,華爾街的證券行所有人都知道Kerry莫這個名字,她對大盤走勢、基金分析很在行,很多證券金融機構都想將她挖角來自己的公司,甚至在她辭職之前LAA公司也似乎準備給她升職,但是——」
汪子凱挑眉望過去,梁進程的家庭是汪家的世交,他之所以委託他調查,是因為他是資歷最老,也是信譽最好的律師,不該洩露的信息他絕對不會說,所以他可以放心的透過他調查莫橘希。
「但是什麼?難道她辭職的原因與這些無關?」汪子凱很敏感的挑出最有可能的原因,只有因為這樣,梁進程才會遲疑。
「呵!你真的很聰明!」抬頭對視幾乎是自己看著長大的汪子凱,梁進程不得不再次暗自感慨後生可畏。
「我上次給你的資料裡有提到,莫小姐在這之前有一個交往近五年的男朋友,他叫邱子墨,是美國國家地理雜誌的兼職攝影師,不過似乎是因為莫小姐的關係,邱子墨現在人在非洲的大草原。」
「非洲?」汪子凱的語氣裡滿是詫異。
「對!分手後,郎子墨去了非洲,一個月後莫小姐辭職,回到了這裡,我不知道這該不該叫逃離傷心地。」
聳聳肩,梁進程不看汪子凱幾乎打結的眉頭,逕自端起茶喝著,因為再聰明的人,遇到感情的事也難免無法保持冷靜。
「那LAA呢?就這麼輕易的放了她?」
陽光照射在汪子凱的周圍,卻一點也釋放不出暖意,連一旁的咖啡都漸漸涼了。
「如果是平時當然不會,但莫小姐辭職之前出了紕漏,似乎還造成了不小的損失,據說刷新了今年LAA股票在一個小時之內的波動率,雖然最後還是靠她挽回了損失,但這似乎是LAA放她走的理由。」
放下茶杯,望著汪子凱難看的面部表情,梁進程皺眉斟酌著接下來的話到底該不該說。
「有話就直說。」雖然沒有看他,但汪子凱也知道他是藏不住話的人。
吸一口氣,梁進程只好直言不諱。
「我知道香港酒店的企畫出了問題,對方似乎是卯足了勁要拿下那塊地皮,當然,基於商業機密,我相信你們的競標條款應該被保護得很周密——」
「應該?」汪子凱很快挑出梁進程別有用心的措辭。「梁律師,你不用說了,你的意思我明白了。」
將手上關於莫橘希的調查資料直接投進碎紙機,他端起涼了的咖啡喝上一口,悠閒的神態彷彿此時是坐在巴黎的塞那河畔。
「我不容許有任何人背叛我,所以能留在身邊的人,一定是死心塌地的那種!」
梁進程有些吃驚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但隨後很快就意會過來,不由得欣賞的望向汪子凱。他早該想到,能在五年間挑起汪家大梁並開創一片新天地的男人,又會有什麼事情是他看下透的呢?
梁進程走了,信息部主管跟著進去,宋麗麗有些猜不透汪子凱到底想做什麼。眼下還有什麼事情比香港酒店更棘手的嗎?為什麼他找的人似乎都與這件事無關。
十分鐘過去了,信息部王管苦著一張臉出來,宋麗麗立刻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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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鈴沒有響,門鎖也沒有動,但莫橘希卻飛快的將門打開。
站在門外的汪子凱有些吃驚,望著她得意的笑臉,再看看自己正舉起來準備敲門的手,他猜不透她是怎麼知道的。
「呵!怎麼?這次換你被嚇到了?」伸手拉他進門接過他的公文包,莫橘希笑得好不得意。
「你是怎麼知道的,還是……你根本就是隨便亂開門?」
「你才胡亂開門呢!」
她雖然說得理直氣壯,但因為有前車之鑒,所以汪子凱擺明了不相信她,換上拖鞋後便直接走進客廳,大剌剌的躺在沙發上。
莫橘希不服氣的將他的皮包和西裝扔在一旁,在他身旁擠出一塊地方坐下,手指按上他太陽穴兩邊微微施力。
「就不准我是天才呀?哼!告訴你,是因為你的腳步聲!你的步伐頻率是每秒鐘一拍半多一點點,比常人要快半拍卻又很穩重,所以我一聽就聽出來了,哼!典型的工作狂!」
她得意揚揚的抬起下巴俯視著他半瞇的笑眼。哼,那次如果不是因為急著想見他,她才不會胡亂給陌生人開門呢!
這次汪子凱沒有反駁她,反而笑著伸手玩弄她垂在耳邊的髮絲,經過這一陣子的調養,初見時她眼角細微的皺紋已經不見了,整張小臉也顯得容光煥發,一點都不像是個過了二十五歲的女人。反觀他,過量工作了一天,已經筋疲力盡了,不論是生理還是心理,都似乎蒼老了很多。
「很累嗎?」
望著他輕皺的眉心,莫橘希原本按在他太陽穴上的手指微微鬆了力道,緩緩揉著幫他舒緩疲勞。
汪子凱沒出聲,只是輕輕吁了一口氣,來自她指尖溫柔的力道讓他幾乎想睡了。
「唉!天才和普通人的區別就在於,普通人工作結束後可以呼痛喊累,而天才明明累得連眼睛都睜下開了,卻還要硬撐……」
最後的話幾乎變成了小聲的自言自語,望著他漸漸闔攏的眼皮,她鬆開幫他按摩的手指將面孔靠近他,嗅著他深深淺淺的呼吸氣息,看他嘴角露出一絲笑容,她恬靜的笑了。天才和普通人的區別還在於,天才就算睡著了,他的大腦依然在運作。
汪子凱漸漸被睡神征服,但是她的話他還是聽到了,他很想說,他沒有在硬撐,他只是還有話沒對她說,不過,沒關係,等會兒醒來還有時間。
而且這一刻,他想自己也許猜透了梁律師猜不透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