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的新聞頭條—— 「某私立高中男老師與男學生一同跳水殉情!「 不行!絕對不能讓這麼恐怖的事情發生! 蘇軾一想到淹死的恐怖後果,心中無比的恥辱感,促使他奮力站了起來,順道一同把余仁傑拉起來。 哼!這點水哪能淹死我! 蘇軾直挺挺的站在水中央,水高只到他的腰部,他一手拉著已經昏死的余仁傑,一手提著進了水的衛生棉,傲然的往橋上望去,神勇不已。幸虧這條水溝不久前才剛整治過,橋不高,底下是堅硬的水泥,而不是滑不溜丟的軟土,水位剛剛好到人落下不至於撞到水泥,而且還可以站著。 橋上的路人見著人沒事了,連同要報警的手機也都收了起來,紛紛散去。 而後,人高馬大的蘇軾拖著余仁傑上岸,吸了水的余仁傑,比冬天的棉被還要重,蘇軾只好先把他扔在岸堤上,把塑膠袋裡的臭水倒出來。 「完了,回去鐵定被大姐罵死了。」嘀咕著抱怨,審視著眼前的慘況,蘇軾好想一腳把那個大垃圾再踢下水去。 自己要死,竟然還拉我當同伴,真是欠揍,十二萬分的欠揍加上十二萬噸的欠揍! 心情惡劣的蘇軾,抬肩聞了聞身上的味道,還真是噁心。 呼……冷死了! 蘇軾雖然巴不得可以快快回去洗個澡,但,頗有人道的他,還是無法放任余仁傑在這裡不知死活的睡大頭覺,於是…… 啪!啪!啪! 蘇軾毫不手軟的拍打著余仁傑的雙頰,直到把他打醒為止。 「老師,你醒醒,我好擔心你呀!快醒醒!」 「唔……呃……」呻吟著,悠悠轉醒的余仁傑,除了面頰疼痛外,酒好像還沒全醒,呆愣呆愣的。 「老師,你醒啦!真是太好了!」笑得一臉陽光燦爛的蘇軾,硬生生把才纔的怨氣壓了下去。 「掉下去了……掉下去了……」 驚慌的感覺仍然攫住了余仁傑,要不是蘇軾壓著他,他差點要跳起來歇斯底里,接著,「啪」的一聲脆響,余仁傑半腫的青紫臉更精采了,不過呢,也讓他清醒冷靜了下來。 「老師,感情事小,人命關天,何必為了一點小事尋短見呢?」 「我、我沒有……」那是你推我下去的! 搖著頭,余仁傑惶恐的否認著,雖然他有點酒醉,可早在他看見他的眼鏡掉下水淹死後,他就不敢了。 「還敢說沒有!」一聲大吼後,蘇軾凌利的眼光又慢慢放得柔和起來,「老師,我明明都看到了,要不然,你趴在欄杆上做什麼?不會是賞魚吧?你看看,我全身都濕漉漉的,又臭又冷,你知道是為了什麼嗎?」 被蘇軾忽而凶悍、忽而溫柔的口氣嚇得一愣一愣的余仁傑,要答又不敢答,戰戰兢兢的道:「因、因為我拉住了你……對、對不起……」 「錯!大錯特錯!」咆哮著,而後蘇軾又柔聲道:「那是我英勇的跳下去救你,老師有難,學生怎麼可以見死不救呢?你說對不對呀!」 「對、對、對!」 連答三聲對,余仁傑都讓蘇軾怪異矛盾的舉動搞得模模糊糊、又驚又怕。 這個人好凶喔,又會打我,剛剛還把我推下水去想殺死我,這個人真的好可怕喔! 「沒錯,就是這樣,想我怎麼可能讓你輕輕一拉就掉下來呢,當然是我奮勇救人的結果嘛!」蘇軾拍了拍余仁傑的背,暗示他爬上人行道去,「老師呀,你想起來我是誰了嗎?」 「呃……呃……」 余仁傑瞇著眼,再度向著蘇軾湊上前去,少了眼鏡的他,就算知道也叫不出名字來,更何況他現在腦袋裡,學生的名單儲藏量是零。 一看見余仁傑答不出來的樣子,蘇軾「再度」怒從心中來,一腳抬起,正中對方胸膛,「嘩」的一聲落水聲,半晌,蘇軾又聽到了余仁傑那動天口撼地的嚎哭。 「嗚嗚……好痛……痛……」 余仁傑雙手揉著眼,眼淚不停的掉,但還是保持著跟在距離蘇軾三步之遙的後頭。 「你還是不是男人啊!我不過是輕輕用腳碰你一下,哭什麼哭!」 蘇軾聽著余仁傑的哭聲都聽膩了,每走個幾步就不忘回頭罵個幾句。 「嗚……你踢我……」 「我什麼時候踢你了?說呀!」一回頭,蘇軾扯著余仁傑的衣領凶狠的問。 「沒、沒有……是、是我不小心滑倒撞到的……不是你……」被提了起來的余仁傑,懼於對方的恫嚇,馬上被嚇得伏伏貼貼。 「哼!下次看清楚一點!」放開余仁傑,蘇軾繼續往前走,「就快到了,再過個街就是我家了。」 聽完簡短的吩咐,余仁傑依然抽抽噎噎的跟著。 跟著,兩隻落湯雞邊走邊滴水,全身又黏膩又腥臭,一進到公寓,管理員就怒目而視。 「吳叔叔,你行行好,先讓我上去洗個澡、換好衣服再來清理,好不好?」蘇軾對管理員懇求道。 「去去去,看你玩到哪去了,摔進溝裡了不成?等一下可得下來擦地板呀!電梯裡也別忘了。」 「是是,保證擦得比先前還亮。」 「啊,這個人是誰?你同學?」管理員吳叔捏著鼻揮手繼續問道。 「不是,他是我的老師,他喝醉酒,掉進了水溝裡,是我好心把他救起來的。」 「啥?」管理員瞠目結舌的左看右看,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 就這個哭得慘兮兮的矮冬瓜?而且還喝醉酒?現在的老師都如此品行不良嗎? 懶得囉唆,蘇軾領著余仁傑就上樓,並且不忘繼續數落他。 「你看,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你想尋死,我會變成這副德行嗎?等一下還得把一樓跟電梯裡的污水擦乾淨,我明天還要上課耶!擦完不都天亮了,要是我明天上課遲到的話,看你怎麼賠我!」 余仁傑一聽,更加難過,他好想和蘇試解釋清楚,可是蘇軾顯得是那麼霸道,他完全沒法說出口,只能無助的抽噎著。 電梯「叮咚」一聲停在十六樓,余仁傑跟著蘇軾的背影而出。 只見蘇軾摸索了一番,找不到鑰匙,只好猛按電鈴,隨即屋裡傳來乒乒乓乓的聲音,然後門粗魯的被打開,伴隨著憤怒的人聲。 「吵死了,到底是誰的手那麼賤,真是欠揍!」 來者是位衣著暴露的女人,上半身只有一件短短小小的小可愛圍著她豐滿的胸部,下半身則是一件粉紅超級短的短運動褲,余仁傑一看,眼睛都不知道該擺在哪裡,也幸好眼鏡沒掛在臉上,朦朧中只見一團粉色女體。 「你老弟啦!還不快拿幾條毛巾來!」蘇軾也相當不爽的回道。 蘇大姐睇了一眼門外的兩人,霎時驚得不知該哭還是該笑,「你搞什麼鬼,叫你去買個東西,買到溝裡去了?」說著,抽了幾條毛巾鋪在玄關,「我的衛生棉呢?」 「在這裡。」蘇軾把沾滿臭水的塑膠袋遞給蘇大姐,而後自顧自的脫起衣服來。 「不會吧!」蘇大姐慘叫一聲,為衛生棉骯髒噁心的慘況默哀了幾秒,「混蛋,說,你要怎麼賠我!」 「你找他賠,都是因為他,才會發生這種慘事,我先去洗澡了。」 蘇軾脫到只剩下一件內褲,把余仁傑丟在現場,自己快步入內洗澡去,而被晾在一旁許久的余仁傑,總算是被蘇大姐注意到了,不過,對方似乎飄散著一股凜烈的殺氣,但見蘇大姐摩拳擦掌,手指關節發出喀喀喀的聲響,雙眼如電,直盯得余仁傑雙腿發顫心底發毛,淚腺又要鬆弛了。 原米這一家子的暴力是遺傳的! 余仁傑覺得今日大概是大難難逃了,眼看逼近的蘇大姐似乎要一拳打來,他立刻驚恐的舉起雙手來擋,卻忽然聽到蘇大姐一聽大喝:「脫衣服,快脫,不然就別想進來!」 瞬間,余仁傑口瞪目呆,僅管他害羞不己、僅管他從未在陌生女人面前寬衣解帶過,但,他還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脫完衣服,因為,這位大姐實在是太可怕了,魄力非常。 一連串的變故讓余仁傑暫時忘卻被Hermit欺騙的心傷,已經洗完澡的他,讓不懂得尊師重道的蘇軾拉下樓來,他現在雙手正握著抹布,不斷的在地上擦拭著。 昏昏欲睡的腦袋,加上鮮少喝酒的不適,余仁傑的頭,隱隱痛了起來,他好想睡覺喔,可是,臉上還有身上的一些疼痛感,持續的警告他,如果他不在天亮前將地板清理乾淨,那個人可能不只是賞他一腳那麼簡單。 余仁傑回想起那個人的面容,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對方到底是長怎麼樣?不過,余仁傑記得他的聲音,還挺熟悉的。 到底是叫什麼咧? 努力回想著,余仁傑覺得他腦袋裡有部紡紗機正在不停的滾動,竭力理清亂糟糟的大腦,總算,在記憶深層的抽屜裡,他找到了一絲線索。 「哎呀!我想起來了,今天見過的。」忽然,余仁傑想起現在已經是凌晨三、四點,忽然自嘲一笑,「是昨天才對。」 嗚,真的好糟,我記得他有跟我說過他的名字,沒想到才過不久,我就都忘了。 「余老師,你動作怎麼這麼慢,蝸牛呀,我電梯裡的那一大灘都擦好了,你連一公尺的進展都沒有!」生氣的,蘇軾真的很受不了這樣慢吞吞的人。 「我、我想起來了……你是四班的班長……」畏怯的,余仁傑做了以下的解釋,「我眼鏡掉了,又喝醉了……所以,一下子認不出來……」 「那名字呢?」 「蘇、蘇、軾……」絞盡腦汁,余仁傑戰戰兢兢的回道。 「賓果,看,這不就記著了,這麼偉大的名字還記不往,乾脆就別活了。你就是做任何事都不用心、不認真,我才會看你不順眼。」蘇軾微微一笑,心底的一股烏氣總算散了不少,「好了,快擦,這些全都是你的範圍,我先去睡了。」 踩著完全沒有快樂助人理念的腳步,蘇軾把水桶一放,抹布一丟,揚長而去,而望著對方愉悅離去的余仁傑則是心底無比寒冷。 我真的很不用心、很不認真嗎? 很難得的,余仁傑開始自我厭惡的反省起來。 一大早,睡眠不足的蘇軾被蘇大姐挖了起來。 「早餐,今天輪到你了,快去做!」蘇大姐精神奕奕的將平底鍋扔給蘇軾後,歡呼一聲,回房間化妝去。 「怎麼這麼快又輪到我了……」 打了一個哈欠,自小被父母養出的性格——獨立與負責,所以,蘇軾還是乖乖的起床做早餐。 其實,蘇軾他們家共有四個孩子,因為蘇大姐在這裡念研究所,所以父母親就放心的讓蘇軾住在這裡,算是彼此有個照應,而另外兩個小弟與小妹,則跟著在台北工作的父母親。 蘇軾想起以前大家還都住在一起的時候,小他三歲的弟弟那時才國小五年級,堅持早餐就是要吃自家煮的父母親,那時就已經將他安排進做早餐的行列,可想而知,那天的早餐是焦掉的法國土司與不知名的蔬菜汁,大家喝了一口那顏色艷麗的液體,馬上就噴吐出來,結果,那天的早餐是到外面解決的。 雖然弟弟的處女之作不受青睞,不過,父母親還是興高采烈的誇說:「不錯不錯,再過幾年媳婦熬成婆,將來搞不好是全家做得最好吃的早餐呢!」 莞爾一笑,想著已有許久不見的家人們,蘇軾飛快的從冰箱裡拿出材料來,倒好油,熟練的將雞蛋敲進鍋子裡,滋滋的聲音伴著食物冉冉飄升的香氣,更讓蘇軾飢腸轆轆,然後把綠色的花椰菜切開、仔細清洗、丟入沸騰的水裡煮著,再把火腿也扔進鍋子去煎炒,最後,把牛奶給溫熱,如此,簡單又豐富的早餐就大功告成了。 將食物們分盤盛好,蘇大姐總算著裝完畢,她一看餐桌上的食物,有點小驚訝,疑惑的問道:「阿弟啊,你幹嘛煮三份?」 「我昨天不是還帶了個人回來嗎?」 「嗯,可是你拉他出去擦地板後,他就沒再回來了,我以為他回去了耶!」蘇大姐坐下雙手合掌,說了聲我開動後,便大快朵頤的吃起早餐。 「不會吧……那傢伙……」喃喃說著,蘇軾解下圍裙,快步朝樓下走去。 可惡的混帳!我有說可以回去嗎!竟然沒說一聲就跑,地板不會只擦一半吧! 帶著自己沒有察覺的慌張,蘇軾直奔一樓,順便檢查地板的乾淨程度。 喔喔!我沒眼花吧!還是剛睡醒的錯覺? 蘇軾揉揉眼睛,眼前的地板,似是在發光,又揉了好幾次眼睛,他確定他沒有眼花,地板真的乾淨無比,而且還會反光。於是,他猶豫著要不要踏下去?當然,帶著怒氣的他,最後還是狠狠的給他踩了下去,順著亮光快走著,果不其然,快到門口處有一團趴在地上蠕動的東西。 見狀,蘇軾一把將那團東西提起,大吼道:「你到底在幹嘛?」 「我、我在擦……再、再一下就可以全擦好了……」余仁傑一夜未睡,面容憔悴的緊張回道。 「你這笨蛋!我有叫你擦這麼乾淨嗎?你還上蠟是不是?」 余仁傑點點頭,「我、我向管理員借來的……」 蘇軾咬著牙,怒氣開始在心中盤旋,「夠了,上樓去吧!」拎著水桶跟拖把,蘇軾飛快拉著余仁傑上樓。 蘇軾真覺得這個余仁傑帶著天生惹人憤怒的天賦,彷彿只要看他一眼,就會活活被氣死!趕緊深吸一口氣來緩和快要炸開的血管與神經,他真的很受不了余仁傑,想不透怎麼會有人這樣擦地板。 「你是哪根經不正常了?你擦的是地板不是凡爾賽大廳,是地板,是每天都有人踩來踩去的地板,你到底知不知道!」 「我、我知道,可是……可是,我想好好認真的做好一件事……我反省過了……謝謝你的當頭棒喝,我想,我以前真的很不用心、很不認真,所以Hermit才會離開我,我……我想要……再堅強點……從今天開始我會努力的,雖然Hermit不會回來了,雖然心裡還是很難過,可是,我不想要再像以前那麼軟弱,就算只有一點點的進步也好,就算是只有一點點也可以……」 余仁傑暗暗鼓勵著自己,完全沒察覺蘇軾眼光裡有抹一閃而逝的異樣。 「Hermit是誰?我從昨晚就一直聽你講到這個人?」 「她……她是我的前女友……」 「前女友?」 「嗯,她……我跟她分手了。」儘管可以坦然的說出口,可余仁傑仍是胸口一痛。嗚……她不要我了! 「喔。」蘇軾輕淡的「喔」了一聲,「我說你真的很呆耶!你就因為這點小事鬧自殺?而且,你還真不是普通的笨,認真用心也要看對像好不好,這又不是你家的地板,有必要一整夜不睡、賣力的擦嗎!」 「可、可是……我、我、我……」本來就詞窮的余仁傑,一聽到蘇軾這麼責備,更是說不出話來解釋。 「真是的,我頭一次看到這麼笨的人,虧你還是個數學老師,你腦子裡的專業知識、正常邏輯、推理能力都跑到哪裡去了,正常人會這樣做嗎?真是白癡,怪不得這麼惹人厭!」 儘管蘇軾很難忍受余仁傑如此脫線的舉動,但,看在他那麼呆的份上,他覺得他已經很「口」下留情了。 不過,完全沒感受到對方已「口」下留情的余仁傑,內心又是一陣委屈,酸得他眼眶、鼻子又紅了,明明他曉得他應該堅強一點,可是,蘇軾的話就是像是一支支粗粗的布袋針,直直的插進他的心窩裡,聽得他好難受啊! 緩緩攀升的電梯,就在蘇軾數落余仁傑的聲音裡到達了十六樓。 「動作快點,等一下上課要遲到了!」蘇軾催促著,水桶、拖把一放就急著入內,他可不想進門後發現他的早餐已經被貪吃的蘇大姐挖了一塊或少了一口。 「喔……」 余仁傑渾沌的腦袋還有一點納悶,他不懂蘇軾帶他上來做什麼?他明明可以叫余仁傑直接離開公寓去學校的,於是,余仁傑拉了拉他身上寬大的T恤,這件是蘇軾暫時借他的,心想,蘇軾也許是要叫他把衣服換下來還吧! 「快點進來,你還發什麼呆呀!衣服怎麼了?」露出質疑的眼光,蘇軾瞇起眼睛,邊打量余仁傑邊兇惡的道:「你不會把我的衣服弄髒了吧!」 「沒、沒有,沒有弄髒,絕對沒有!」余仁傑趕緊誠惶誠恐的回答。 「哼哼,沒有就好,要不然,你就是有幾十條命都不夠賠!」蘇軾把余仁傑帶到飯桌前,大剌剌的在他的位置上坐下,說:「快坐下,吃完了好上路。」 「坐下?吃?」余仁傑一時還無法領會蘇軾話中的涵意,只得呆愣的站在飯桌前。 「你還發什麼愣!吃早飯啦!難不成還要我幫你拉椅子、請你坐下!」 「不、不用……謝、謝謝……」 心神恍恍惚惚的,余仁傑不明白,怎麼剛剛還對他責備個不停的人,會突然叫他坐下來吃飯,對方不是很討厭他嗎?莫名的,一股小小的感動在他的心中雀躍著。 早餐,他們竟然幫我準備了,這些人其實是好人吧!只是說話音量大聲了一點、用詞凶了一點而己,我一定是誤解他們了。 「哼,諒你也沒這個膽,限你五分鐘吃完,你要敢嫌不好吃,等一下就送你去見閻王,快吃!」 「是……」 拿起筷子、端起熱牛奶,鴻門宴似的早餐,讓余仁傑一聲不吭的專心吃著,儘管牛奶相當香淳、食物相當可口,儘管這一切入口的食物都好吃得令余仁傑想慢慢喝、慢慢吃、好好品嚐享受一番,可畏於眼前蘇軾流氓的凶狠勢力,余仁傑只好狼吞虎嚥、囫圖的啃著。 「阿弟啊,你什麼時候交了這麼一個呆呆的朋友,叫什麼呀?你還沒介紹咧!」 「我們學校的數學老師,叫余仁傑。」 「噗!」掩不住的驚訝,完完全全從蘇大姐噴飛的雪白牛奶雨的動作裡展現出來。 「幸好我有先見之明。」蘇軾緩緩放下擋在眼前的廚房紙巾,繼續悠閒的切割他的荷包蛋。 只可憐的余仁傑雖然坐在側面,依舊遭到牛奶雨的波及。 「呀呀……抱歉抱歉,原來是余老師呀!」蘇大姐難得板起臉孔,嚴肅的對余仁傑說道:「哎,我們家這小子就是魯莽又沒禮貌了一點,在學校一定給你添了很多麻煩吧,來來,余老師,再多吃一點,不要客氣啊!」說著,蘇大姐挾了一堆乾淨的花椰菜到余仁傑的盤子裡。 「不會,蘇軾在學校的表現一直都很好……」是我,是我給人添了很多麻煩。 一想到自己的沒路用,余仁傑霎時又郁卒起來,雖然在學校沒擔任導師、沒直接聽到指責,可是余仁傑知道,早已有很多家長對他的教學很不滿,畢竟,數學這門在這升學主義的社會裡是主科,家長當然不放心讓這樣一位沒什麼教學經驗、教學能力又糟的代課教師來擔任教學工作,怪不得學生下課後跑補習班的人數愈來愈多。 「呵呵,余老師,我可不可以請教你一個問題呀?」蘇大姐禮貌的詢問。 拉回思緒,余仁傑眼角的餘光瞧見了蘇軾又掛上了一副不屑的藐視笑容。 「可以,請問。」 「余老師,你的生日是不是四月一日呀?」 一聽,余仁傑還沒反應過來,忽然,「哈哈哈……」的一陣爆笑傳來,蘇大姐的正經臉孔早就笑到九霄雲外,而蘇軾則是忍耐著,臉角抽搐的繼續吞嚥他的牛奶。 跟著,啪答啪答的,余仁傑的眼淚又掉了下來,他叉起了綠色花椰菜就往嘴裡吞,這頓早餐他吃得是痛哭流涕,但,不是被感動的。 這一家子果然都很惡劣! 余仁傑恨恨地想著,虧他方纔還為這頓早餐感動不已,現在,他只想快點離開這裡。 嗚嗚……為什麼我還是這麼沒路用?就連才見了兩次面的蘇大姐也欺負我。好不容易才有一點忘卻、有一點不在意,結果…… 此刻,余仁傑心裡的哀痛又呈等比級數倍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