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蔣希彥是在一陣猛烈的頭痛下張開雙眼的,宿醉的滋味真是太恐怖了,宛如在地獄裡醒過來一樣。
「唔……」他掙扎著下床來到浴室,強忍著想吐又吐不出來的感覺,正想洗把臉的時候,突然感覺到腳底傳來一陣異物感。
「這是什麼?」扶著洗臉盆蹲下來,拾起腳底的東西,定睛一看,竟然是一枚耳環。
亮晶晶的,漂亮的耳環。
「女人的……」喃喃自語了一句,直盯著那耳環看的蔣希彥忽然想起來──
這耳環是「她」留下來的!
這下子,昨晚的事他都完完整整的想起來了,他居然抓住董事長的女兒不放,還跟她吐露情傷,讓她照顧自己……真該死,這可不是普通的酒後失態啊!
想到這裡,他的頭又更痛了,但光是在這裡頭痛也無濟於事,他可還要上班呢!匆匆盥洗過後,他走出浴室,卻在這時無意發現擺在餐桌上的東西。
對了,昨天沈嘉璐似乎是為了拿東西給他才來他家的。
餐桌上靜靜躺著一個塑膠袋和一張紙條,蔣希彥拿起紙條,上面有著沈嘉璐娟秀的字跡──
早安,你現在頭大概很痛吧?我幫你買了藥在袋子裡,冰箱裡也有一些食物。
以後別再喝得這麼醉了,照顧的人很辛苦的,何況你身邊也沒人照顧。
嘉璐
她這是在開玩笑嗎?
忍不住苦笑,蔣希彥拿著紙條走到冰箱旁邊,一打開冰箱門便愣住了。
這……這丫頭到底是?
「她把整間7-11都搬來了是不是?」在打開的冰箱門前蹲了下來,蔣希彥錯愕地看著擠得一點縫隙都沒有的食物堆,又是便當又是飯團,還有牛奶跟飲料,連蛋糕、甜點都有。把冷凍庫打開,裡頭也被冷凍水餃、雲吞、貢丸、冰淇淋等有的沒的塞得快要滿出來。
看到這一幕,他的頭痛在一瞬間煙消雲散,不禁撐著額頭笑了出來。
看來,沈嘉璐是把他當成難民在看待了……
關上冰箱走回房間準備換衣服上班,就在這個時候,蔣希彥看到放在床頭的衣服,那是沈嘉璐昨晚拿來的,淡藍色細條紋襯衫加上深藍底圓點領帶,搭配得還不錯,拿起衣服,心中竟有一股無以名之的暖流流過,沈嘉璐……
她雖然不在這個空間裡,她留下的形跡卻是那麼真實的存在著,這許是從小就在幸福環境中成長的人才擁有的能力吧!她所傳來的溫暖,即使只有片刻也教人感動。也是這個時候,蔣希彥才想到,與方如宜分隔兩地那麼久,相互關懷也漸漸地只剩下電話中的簡短問候而已,也許方如宜早就察覺到了彼此關係早已淡薄,是他過於遲鈍,才會直到沈嘉璐出現才發覺吧!
是該向她道個歉,還有道個謝……
腦海中一旦湧出念頭,蔣希彥便立即想要付諸實行,正拿著手機想撥電話,手指卻徒勞地停留在半空中。
不對啊!他根本不知道沈嘉璐的行動電話號碼好嗎?!
跌坐回床上,蔣希彥忍不住低低地詛咒了一聲,眼看上班時間快到了,也只能先出門再說。
但這件事始終佔據在腦海盤旋不去,使得他上起班來有些心不在焉,目光總是不自覺地飄向董事長辦公室,考慮了許久,終於還是走了進去。
「要問嘉璐的電話?」這是沈健章聽到蔣希彥的問題時第一個反應。
蔣希彥冷靜地點點頭。「她幫了我一些忙,我想跟她道謝,只是沒有手機號碼,聯絡不到人。」
「這有什麼難的?」沈健章可樂了,完全把公事拋到一邊,隨手抽過紙條快速地在上頭寫下電話號碼之後,連忙將紙條塞進蔣希彥手裡。
無視於蔣希彥有些尷尬的神情,他還饒富興味地看著他,一副好奇得要死的神情。
「哪,希彥啊,這是怎麼回事?嘉璐幫了你什麼忙?我能不能『關心』一下?」
「這個……」要是他說他差點吐在董事長女兒身上,董事長的表情大概會比現在還精彩吧!蔣希彥無奈地想。
不過他的無奈看在沈健章眼中,卻成了一種心虛的表現,沈健章忍不住呵呵笑起來。
「好好好,算了算了,你們年輕人的事我這老頭子還是別管比較好,自由發展卡快活啦!」
蔣希彥只得乾笑。「謝謝董事長,那麼我這就出去了。」
「欸!希彥!」沈健章忽然又叫住他。「有件事要告訴你,嘉璐現在人不在台北唷!」
「呃?」什麼?蔣希彥以為自己聽錯轉過頭來,卻看見沈健章肯定的點頭。
「她今天早上突然說要出門,就坐火車南下去找同學了,你現在約她也約不動啦!」
這算什麼啊?她是故意的嗎?昨天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離開他家,現在又讓他找不到人?
「那,請問她什麼時候會回來?」
「唔……」沈健章想了一會兒才回答:「大概要六、七天嘍!」
六、七天?
「而且她同學家住在山區,手機訊號滿弱的,我怕她接不到電話。」沈健章還不忘補上一句。
蔣希彥聞言,心下真是莫可奈何,為善不欲人報答也不是這樣吧?
「怎麼,失望了?」冷不防沈健章突然湊過來耳語了一句。
蔣希彥一愣,連忙咳了兩聲。「既然這樣,那我就之後再跟她聯絡。如果董事長沒別的吩咐,我就先出去了。」
若無其事地對答,冷靜的態度,從容的離場,這樣的蔣希彥,不禁讓沈健章覺得沒趣。
「唉,現代的年輕人,真是一點也不坦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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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已是一個星期後,也恰巧是星期六的早上。
蔣希彥起了個大早,從冰箱裡拿出一盒冷凍米堡丟到微波爐中加熱,一邊拿著手機,看著過去的撥接記錄。
「還是沒訊號……」自言自語地看著手機螢幕,蔣希彥有點無奈,就在這個時候,微波爐當了一聲,表示東西已加熱完畢,蔣希彥順手將食物取出。
這些食物是沈嘉璐上次留下來的,真奇怪,或許這些食物也賦予了沈嘉璐的存在感,每次只要一吃冰箱裡的東西,他就無可避免地想起她。
或許,他比自己想像中的脆弱多了,否則怎麼會人家稍微對他好一點,他就這般念念不忘?
蔣希彥自嘲地笑了笑,眼角餘光這時掃到了放在餐桌另一端的紅色信封,上頭印著燙金雙-字,這是他昨天就收到的,也不知道是刻意逃避還是怕被那炫目又太過耀眼的火紅所燙傷,他一直擱著,刻意的漠視,但是現在他卻起了想看一看的心情,忍不住拆開了信封。
喜帖的正面,便是方如宜與未婚夫親密的合照,白色的新娘禮服、燦爛的微笑,這個女人所依偎的男子,他曾以為會是自己……
世事真難料。
正當他出神地盯著喜帖看的同時,手機突然無預警地響了起來,他連忙接起。
「喂?」
「是我。」話筒的另一端傳來了女孩的聲音。
錯不了的,蔣希彥知道,這聲音是沈嘉璐沒錯!隔了那麼多天才又聽見她的聲音,他莫名地高興,但即便如此,他仍理智地控制著自己的情緒。
「我一回來,就聽爸爸說你要了我的手機號碼,有什麼事嗎?」
「什麼?」蔣希彥一時不解其意。
「我是說,你找我有什麼事嗎?」沈嘉璐忍不住歎了一聲。
她真是有夠笨的,總是自己送上門,活該不被人當作一回事,乍聽到蔣希彥要她電話時還高興得跟什麼似的,真是個大白癡。
「如果你沒事,只是想要我的手機號碼去簽樂透的話,那祝你中大獎,我要掛電話了……」沈嘉璐決定不跟他耗下去了,好歹她也是女孩子,他卻愛理不理的是怎樣?
蔣希彥霎時想也不想,情急地回答:「等等!」
沈嘉璐聽到他的聲音,又將話筒拿近。「到底什麼事?」
「電話裡不好說,你現在人在家?」
「是啊。」
「那麼……我方便過去找你嗎?」蔣希彥單刀直入地問道。
電話那端,沈嘉璐大眼眨了兩下,過了幾秒才消化掉這句話。
奇怪,她才出門幾天,這傢伙就轉性了?居然還會主動找她?
忍不住內心偷笑,她卻正經地咳了兩聲才回答:「當然好,不過,你不怕看到我爸爸?」
「為什麼要怕?」蔣希彥反問。
沈嘉璐終於輕笑出聲,想到他不怕爸爸再問些有的沒的,竟有些愉悅。
約定好時間之後,雙方收了線,蔣希彥想也不想便一把推開椅子站起身,拿起車鑰匙便往外跑。他並沒有特別催促自己,然而不知為何,他的腳步還是無意識的加快了許多。
這也許,也許只是因為他已經很久沒有這種輕鬆的心情了。
這種既輕鬆又愜意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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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煦的陽光、宜人的微風,季節花朵盛開的春天庭院。
當蔣希彥一下車,迎面看到的便是這副景象,一道水霧在開放式庭院空中漫天細灑開來,原來是沈嘉璐拿著灑水器正在院子裡澆花,仔細看她今天的穿著,有別於平日的盛裝,居然只穿著一件牛仔熱褲與粉紅色的運動式無袖小背心,不但充分展露修長的美腿,隨意盤起的秀髮也讓她纖細優美的頸項在陽光的照射下更顯白皙細緻……
「你來啦!」沈嘉璐轉過頭來看見他,自然地流露出微笑。「剛剛在屋裡等你,後來我想,乾脆出來澆澆花好了。」
蔣希彥慢慢地走到她面前,看見她甜美的笑容,心中湧上一股恬恬淡淡的欣喜。
「爸爸一大早就跟朋友去打高爾夫球了,有什麼話到裡面說,我順便泡杯咖啡給你?」沈嘉璐邊說邊打開矮柵,收了水管便往屋裡走。「進來吧,再晚一點太陽就更大了,我可不想曬黑。」
蔣希彥也沒有推辭,跟在沈嘉璐身後走了進去。
沈家他不是沒來過,但每次都只是接送沈健章而已,有時沈健章邀他進屋小坐,他總是委婉拒絕,並不是討厭待在沈家,只是打從他初次看到這棟花園洋房,他就臆測到這棟房子所擁有的氣氛為何。
家。
這是他所不習慣的氛圍,身在其中,他總是覺得自己特別不堪一擊。
原因或許來自於他的出身,從小父母早逝,嘗盡人間冷暖的他知道人世間是有所謂的幸福家庭,但耳聞是一回事,親眼看到又是另一回事,下意識地,他避免去接觸這樣的人。
只是他卻認識了沈嘉璐,一個在富裕環境中長大,被幸福滋養得紅潤又美麗的女孩……
她與如宜完全不同,如宜看似溫柔如水,心中卻常另有主見而且不宣之於口。沈嘉璐呢?坦率無偽,對人有著笨拙卻真誠的體貼,雖然那種體貼方式有點不按牌理出牌就是了……例如深夜跑到他家。
許是這樣的捉摸不定,令人視線移轉不開,怕錯失了她的下一個動作,她就會消失、不見……
「怎麼站在門口發呆?」沈嘉璐的聲音傳來,讓蔣希彥愣了一下,連忙走進沈家。
果不其然,房子內的氣氛如他所想的一模一樣。
「等我一下,我現在正打算磨豆子,待會兒就能煮咖啡了。」
聲音從廚房裡傳來,蔣希彥循著聲音來處走去,只見沈嘉璐正在忙。
「我說……」他敲了敲沈嘉璐前方的桌子,引起她的注意。「你可以不要這麼忙嗎?這樣我怎麼跟你說話,跟我到外面去走一走怎麼樣?」
「呃?」聽他這麼說,嘉璐手上的動作不禁停了下來。「你……這是在叫我跟你到外頭約會嗎?」
「隨你怎麼想吧!」蔣希彥笑了笑。「去不去?」
「去去去!當然去!」沈嘉璐忙不迭地應允。「等我一下,我換件衣服馬上來!」
看著她三步並作兩步,蹦蹦跳跳地跑上樓,蔣希彥不禁又是一陣微笑,他的邀約,真的讓她那麼高興嗎?
一個小時後,蔣希彥與沈嘉璐離開了沈家,來到郊外,兩人隨意地在綠野中信步踏青。
地點換了,蔣希彥似乎也自在許多,終於開了口。「其實,我是想跟你道謝。」
「道謝?」
「上次我喝醉酒,謝謝你的照顧。」
「就這樣?」沈嘉璐怔怔地問,得到的回答是肯定的點頭。
「就這樣。」
一秒、兩秒、三秒過去,兩人靜默了一會兒,不久,沈嘉璐突然輕笑不止。
「原……原來你是為了那件事啊!我還以為你要跟我告白呢!不然何必在電話裡不說,剛剛在我家裡也不說……」
不理會她的玩笑,蔣希彥仍然很正經。「我認為當面表達謝意也是很重要的。」
「是嗎?在自己最瞧不起的人面前醜態百出,一定讓你覺得很不安吧!」她其實不是沒感覺,蔣希彥對她的態度始終非常冷淡。
「我並沒有瞧不起你,相反的,我很感謝你,畢竟是你照顧了我。」
沈嘉璐怔怔地看了他一會兒,忽然湊近他,狐疑地問:「你的動機就這麼單純?你敢說你找我出來就是為了說這幾句無關痛癢的話?你敢說你其實不是想見我?」
蔣希彥聞言,內心忽然一個錯跳漏拍。
「你對自己很有自信吧?」半晌,他終於回答,只是並沒有正面迎戰她的問題。「也許你收集奉承慣了,覺得知道別人的仰慕、愛戀之心,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
沈嘉璐愕然,他幹麼老是曲解她的意思啊!「我並沒有那種莫名其妙的習慣。」
「是嗎?」蔣希彥撇嘴笑了笑,一副天曉得的模樣。
沈嘉璐不禁有些惱怒,剛才的好心情都飛走了。
「你這男人真是的,好好的假日你不休息,偏偏把我找出來挖苦,很有趣嗎?為什麼不坦率一點、老實一點,有什麼就說什麼不行嗎?」
「生意場上,你的話可是行不通的。」
「誰跟你做生意了。」她要聽的,是他的真心話!
蔣希彥無聲一笑,想起了早上看到的那張喜帖,不知不覺地脫口而出。「如宜……我的前女友,她要結婚了。」
「我知道。」沈嘉璐的反應不大。
「你知道?」蔣希彥一愣。
「你喝醉那晚跟我說過。」
蔣希彥點點頭。「我明白了,不過這次我指的是,她已經將帖子寄過來了,日期在下個月中。」
沈嘉璐無聊地玩著手指。「那很快嘛!」
「嗯……」長長地應了一聲,兩人間又恢復了靜默。
「我會赴宴的,只是……」沈思了許久,蔣希彥終於再度開口,轉頭看向沈嘉璐。「我缺少一名女伴。」
「所以?」沈嘉璐隱約有種感覺,他提起如宜的結婚宴並不只是尋常的告知而已。
「我希望,能夠請你做我的女伴。」
「我不想去!」
面對她快速又強硬的回答,蔣希彥愣了一下,沈嘉璐露出反將一軍的微笑。「怎麼樣,是不是有點失望?」
蔣希彥的臉色變得有些凝重。「我不會勉強你答應。」
這人真是……
沈嘉璐氣結問道:「雖然我說我不想去,可是你難道就不能多說點什麼來說服我嗎?也許我會因此變得想去!」
蔣希彥看她一眼,皺起眉頭。「我不想因為這種事求人。」
「誰叫你求我了,死腦筋。」真會被他氣死,不過有什麼辦法呢?誰叫她……誰叫她……
輕輕地歎了口氣,看來她非得自己解套不可了,沈嘉璐頓了一會兒,在心底鼓足勇氣,然後,將內心的要求宣之於口。
「師出無名,要我跟你赴宴沒問題,只是要以你未婚妻的身份。」
她的聲音很清楚,但蔣希彥差點以為自己聽錯。
「你……是認真的?」
「認真的。」沈嘉璐的答話依舊很肯定簡潔。「你一定覺得我瘋了,不過,這是我唯一的條件。」
蔣希彥實在難以置信,不過接下來沈嘉璐卻說出了更爆炸性的發言。
「我喜歡上你了。」沈嘉璐坦率地看著他,清澈的雙眼沒有半絲雜念。
「從你差點吐在我身上的那一晚之後,我發現我真的喜歡上你了。」
「這……」
「為了確定我不是一時衝動,不是同情心作祟,所以離開你家之後,我就立刻離開台北靜下來想一想,如果只是同情、如果只是衝動,那麼這七天之內我一定能想明白的……」
討厭一個人的時候,她還能用修養來控制情緒。但是當喜歡上一個人之後,那種心情卻是無法矯飾的,非得暫時找個地方悶起來好好想一想不可。
「不過,離開是沒有用的,因為這幾天,無論我是站著、躺著,還是坐著,心裡總是想著你,其實,也許一開始就有那個跡象了也說不定……」
「那個……跡象?」
「剛開始認識你的時候,雖然覺得你是個驕傲又自大的男人,但我其實並不討厭你,雖然爸爸要把我們倆湊在一起,我也感到對你有些抱歉,後來……發現你為了前女友那麼傷心難過,我也覺得很揪心,但是也許就是看見你軟弱的一面,讓我更不能置之不理吧……」
「那也只是不能撒手不管的心情罷了。」蔣希彥露出苦笑。
「但是……我真的、真的從來就不討厭你,每次和你見面之後,我一整天都很愉快,而且認真說起來,知道你和女友分手的事情後……」說到這裡,沈嘉璐輕咳了兩聲垂下頭,囁嚅地道:「其實我心裡有一點高興……」
「真是想不到,你會誠實到這種地步……」蔣希彥澀然一笑。「你要知道,雖然我不想一個人出席婚宴,但也不是非找伴不可,為什麼為了參加別人的婚禮,我就得找個未婚妻,你不覺得自己的要求有點……不,是太過荒唐嗎?」
「跟我在一起有那麼不好嗎?」沈嘉璐反問他。
蔣希彥沈默了,她的問話也不是沒道理,的確,無論從外貌、家世、學歷上看來,她都是無可挑剔的,想追求她的男子一定多如過江之鯽,她看上自己,他可真該要偷笑了,只是……被女人這麼主動又大膽的示愛,他可是頭一回碰到啊!
「國外也有所謂的試婚。」沈嘉璐看著他說道:「更何況我們只是先訂個婚,假如你努力之後發覺還是沒辦法喜歡我,我會自動退讓的。」
不愧是國外回來的,對感情還真是開放啊!蔣希彥看著她認真的眼神,忍不住問了一句:「你認為我值得你這麼做?」
「不管值不值得,至少我目前的心情是這樣。」說完這句話,沈嘉璐突然轉身伸了個懶腰。「啊!想說的話都說出來了,真舒服!」
看著她舉高雙手左彎右彎,彷彿真的鬆了口氣似的,蔣希彥不禁覺得有些好笑,而意識到在微笑的自己,更讓他覺得驚訝。
認識她也不過短短一陣子,他發覺自己竟開始被她影響,即使這種舒暢的感覺很細微,不是那麼強烈,但是他也知道這並不尋常。
該答應嗎,這看似遊戲的提議?
「考慮好了嗎?」
女孩回過頭來,對他淺淺地微笑著,蔣希彥心中一動,知道自己已然無法拒絕這迷人的笑容、甜蜜的誘約。
「我答應。」
雖然只是簡單的三個字,但這代表他的答允,沈嘉璐兩邊的嘴角也因此不自禁地微微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