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著懼駭不安的心情進入了一幢豪宅,屋內到處光亮照人,看起來不像潛藏著什麼危險,但是,於至可還是覺得很害怕。
她不認識這些人,不知道他們帶她到這個地方到底要做什麼。
想逃,卻沒有半絲空隙,事實上,她被人前後包夾著,只能乖乖地任由他們帶領著走進長廊裡。
走了一會,他們停在長廊盡頭的一扇銅門前,領路的人敲了敲門,裡頭有道蒼老的聲音回應。
「進去吧。」領路的人推開門請她進去。
於至可惶惶然地跨出一步,眼前所見是一間英式風格的大廳,而正中央的沙發上坐了一位臉色不佳的老者,身旁還坐了個看似極為和藹的婦人,而坐在最旁邊的則是展御之……
展御之?!
於至可瞠圓了眼,看著他帶著笑意朝她而來。
然而瞥見她臉上未干的淚痕後,他怒眼掃向她身後幾個男人。「你們到底是在搞什麼鬼?要你們去請她過來,你們到底是怎麼請的?」居然膽敢把她給惹哭了!
「少爺,由於不方便從店門進出,所以我們就從後門……」
「夠了!」展御之不耐地打斷,輕捧起她粉嫩的小臉,看著她眸底再次滲出的淚水。「不哭、不哭,等一下我扁他們給你看,你不要怕,一切都有我在。」
他輕輕地將她摟進懷裡,安慰地拍著她的背。
貼在他厚實的胸膛上,聽著他笨拙的哄聲,她哭了,也笑了,但心更酸了。
「御之,她就是你想要的女人?」坐在沙發正中央的老者問。
「沒錯,老爸,她就是我想要娶的女人。」展御之不由分說地將她拉到沙發前。「你應該不會反對吧。」
於至可聽得一愣一愣的,眼角餘光瞥見爺爺也在一旁。
他找人將她擄來,不是要質問採訪的事嗎?
「爺爺?!」為什麼也在這裡?
於文鮮笑得慈祥。「爺爺是來替你作主的。」
「作主?」
「是我找於老先生過來的。」展御之簡單地解釋著。「反正就是新聞見報了,於老先生不高興地找上門來,我才知道他是你的爺爺,我們之間的事,我也跟他解釋過了,而今天算是我正式地跟你提親。」
「提親?!」感覺一口氣梗在喉頭,她一時也理不清這是怎樣的情緒。
有雀躍,有感動,還有她自覺配不上的自卑。
「沒錯,我老爸也答應了,今天要你過來,只是先跟我老爸見個面而已。」展御之憐惜地輕撫著她瞼上的淚痕。「我說過了,我的事向來都是自己作主,我要的女人當然也得由我自己決定。」
於至可怔愣地睇著他,再將視線移向眼前的三個人,掙扎了好久,終究還是將身旁的人給推開了。
「至可?」他微愕。
「我不行。」她抿緊唇,輕輕地搖搖頭。
「有什麼不行的?」他雙手抱胸盯著她。「是我做錯什麼惹你生氣了嗎?」
「不是的。」
「那到底是怎樣?」他濃眉緊攏。
她沉痛地睇著他,深吸了一口氣。「學長,我身上、臉上的傷是車禍造成的。」
「我知道。」不用特別解釋,他的神經還沒有粗到那種地步。「我並不在乎那些事情。」
難道她認為他一定會在意這麼一點小事嗎?
不就是一些傷罷了,有什麼了不起的?他說過了,他愛上的是她的內在,無關外型,他要是崇尚美人,絕對會有更好的選擇。
「車禍,不只是造成了表面的傷,就連我體內也受到極大的創傷。」她抬眼,泫然欲泣。
「什麼意思?」眉頭攏得更緊了。
難下成那個傷會威脅她的生命?
「我無法生育。」
展御之微僵,而後鬆了口氣,放聲大笑。「拜託,不就是不能生育而已,不要說得那麼恐怖好不好?」老天,他還以為她要告訴他,她即將不久人世。
不能生育,那就別生了嘛,有什麼希罕的?活得快樂比較重要吧,誰說婚姻裡頭非得要有兩三個臭小鬼當點綴的?
「可是,一個不能生育的女人有什麼資格結婚?一旦結了婚,不是等於害了另一半嗎?」於至可激動地喊著,淚水就要奪眶而出。
展御之無言地閉上眼,吐了口氣。「我不知道別人怎麼想,但是生不生孩子對我而言,一點也不重要,我甚至還比較喜歡兩人世界。」
「但是,你還是得要傳宗接代的吧。」他的大哥在多年前去世了,整個展家就只剩下他一脈了。
「你是上哪去找到這麼古老的詞?」還傳宗接代哩?「我不要就是不要,誰逼我都沒用,我要的只有你,我才不管你到底能不能生,反正我是要定你了。」
搞到最後,他這才明白,這就是她矛盾行為的主因。
只因為無法生育,就得拋棄對他的感情,天底下有這種道理嗎?
荒謬。
「你一點都不顧慮你父母的感受嗎?」淚水輕輕地滑落。
也許他狂妄得沒看見,但她看見了,他的父母在她說出口的瞬間,臉色就變了,這意味著什麼?
就算他不在意,但他的父母怎可能不在意?
行不通的,早就知道行不通的,可不知道為什麼自己還不死心!
想要他,卻又矛盾得不敢靠他太近,離得太遠,又覺得思念快要把她的心給磨碎。她好怕,好怕有一天,自己會無法自這場沒結果的愛戀中抽離。
展御之回頭瞧了父母一眼,正要開口之際,卻突地聽到外頭傳來咒罵聲與打鬥聲,他側眼探去——
「展御之?!」闖進來的於用和不解地瞪著他,同時發現了在他身旁哭泣的於至可。「你在搞什麼鬼?你愛人的方式就這麼不擇手段,難道你就不會親自走一趟嗎?非得要派人來把至可扛走不可?!」混蛋,不給他兩拳,她今晚絕對睡不著。
於用和快步走到於至可身旁,才發現她哭得很傷心,轉頭看向在場的另外三個人,不由一愣。
「爺爺?」怎麼連爺爺都到場了?
「姊,我要回家。」於至可幾乎泣不成聲。
「好、好,我馬上帶你回家。」她不打算再問什麼,拉著妹妹回頭就走,背後響起展御之的高喊。
「至可,我等你答覆。」
於至可頭也不回,被於用和像陣狂風般地快速帶離。
她們一走,他隨即乏力地往沙發一坐,揉著微疼的太陽穴。
「連我也不知道至可的傷居然這麼嚴重。」於文鮮突道。
「爺爺,你知道她當初車禍的事?」他嘴甜地改了稱呼。
「雖然當年和至可她們的爸爸斷絕關係,但我還是注意著他們的一舉一動,記得至可發生車禍是在六年前。」於文鮮回想著,「根據我的秘書報告說,至可當年好像是向學長告白被拒,失魂落魄地走在街上,不小心闖了紅燈才會被撞的,但我不知道傷勢居然這麼嚴重。」
展御之瞪大眼,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六年前的六月十五號?」他脫口道。
「你怎麼知道?」
天啊,原來他是始作俑者。
難怪,於用和每每瞧他的眼神總充滿了敵意,但他卻感覺不到至可對他有半點的怨與恨,她對他是完全的包容和忍耐,若說她不愛他,那麼會是什麼?
既是兩情相悅,沒道理放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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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已經到了這種地步,為何她還在期盼?
「至可,別哭了。」於用和坐在她身旁,輕拍著她的肩,「早知道會讓你這麼傷心,我就不該要軍烈過來採訪,把事情搞成這種地步。」
那天她實在不該抓著軍烈到展家,讓他獲得了獨家畫面,害得現在這件事情炒得沸沸揚揚的。
事實上,她還不敢讓至可知道,打從昨天從展家回來之後,便有三兩個記者一直守在店門外,擾得客人不敢上門,她也乾脆公休。反正師傅無心工作,就順便多賺個幾天休假吧。
只是,看她老是窩在床上哭著,哭得她好內疚。
「姊,不關你的事,我自己早就知道事情會演變成這樣的。」就因為知道總有一天會走到這一步,她才會一直壓抑著自己,豈料不見半點成效,她似乎陷得此六年前還要深。
六年前,她總是遠遠地看著他,但現在她可是和他相處了一個多月,這段經歷本該成為一輩子珍藏的回憶,但是現在卻變成最折磨她的記億。
「感情的事情我不懂,但你若是真的要放下,就要振作一點,不要再三心二意,老是搖擺不定。」要或不要,一定要立即做出判斷,否則到最後受傷的人一定是自己。
「我知道。」
「你知道什麼啊?哭成這個樣子,你到底懂不懂我在說什麼?」於用和多抽了兩張面紙,輕拭苦她臉上的淚。「別再哭了。」
「我不想哭,可是淚水不聽使喚。」痛還在心底,儘管她努力漠視著痛楚,但是淚水還是失控地滑落。
「真是的。」於用和無奈地歎口氣。「如果人一定要為愛傷心,倒不如一輩子都不要戀愛。」
「我不會再愛上任何人了。」
「好,到時候我們再一起守著幸福寶貝屋,等到我們都老得不能動了,就把幸福寶貝屋改成養老院,往後就把廚房的工作交給若能,要她伺候我們兩個,你覺得怎麼樣?」
於聖可聞言,破涕為笑。
「總算笑了。」
「我會加油的。」
「慢慢來。」她沒談過戀愛,不知道要忘掉一段感情需要多久的時間,但慢慢來就好,一點都不急。
「嗯。」於至可點點頭,好像要說什麼,卻突地聽見電話響起,她瞪著床頭櫃上的電話,身手比於用和快了一步,搶先接了電話。
「學妹?」
熟悉的聲音自話筒裡流洩而出,語調依舊是他一貫的慵懶,她瞪著前方,感覺眼前一片模糊,淚水無聲無息地滑落。
一旁的於用和見狀,乏力地歎了口氣。
真是的,好不容易才讓她停下淚水,誰知道這個姓展的一通電話,立即讓她所有的努力付諸流水。
還說她會加油,嘖,加什麼油啊?她根本就不想離開他,不是嗎?
「至可,你不吭聲,我也知道是你。」展御之在電話那頭,壓根不明白她現在的狀況,逕自道:「你的答覆呢?」
於至可怔怔地瞪著前方。
「喂,出點聲音行不行?」等了半晌沒回應,他有些不耐煩了。「至可,你不要以為不說話,我就不能拿你怎樣。」
隔了一天才打電話給她已是他的極限,要他再等,乾脆直接上門抓人比較快。
「我不知道要答覆你什麼。」她深吸口氣,語調顯得冷漠,但卻掩不去濃濃的鼻音。
電話那頭的展御之眉頭微蹙。「你在哭?」
「沒有。」她想也不想地回答。
「騙誰啊?」鼻音濃得讓他快要聽不清楚她在說什麼,她還敢回得這麼理直氣壯?「你等我,我去找你,我們今天把話說清楚。」
「我們之間已經……喂?學長?」她淚眼汪汪地看著話筒。
「他掛你電話?」於用和很小心地問著。
「他說要來找我。」她無力地把話筒放好。
「現在?!」
「大概吧。」她不解地瞅著大姊有些怪異的緊張。「怎麼了?」
於用和苦笑一下,跑到房外,很快地又跑回房裡,笑容更無奈了。
「發生了什麼事?」
於用和乾笑著。「呃,那個……因為昨天我到展家找你時,是搭軍烈的車子,他看到昨天的場面,就發揮他記者本能拍了幾張照片,啊然後……就有一些記者跑到店裡要採訪你,雖然都被我趕走了,但是現在全都守在店外。」說到最後,她很慚愧地扁起嘴。
要軍烈來,她算不算是引狼入室?
「那,學長要是現在來了,豈不是……」見她用力地點點頭,於至可立即拿起電話撥打他的手機號碼,卻發現他竟已關機。「姊,現在怎麼辦?」
她以為店裡公休是因為自己無心工作,沒想到是因為季軍烈引起了這麼多的麻煩。
學長的個性不算好,要是那一干記者很不知死活地在他面前晃,她很怕會引起不必要的衝突。
「到樓下等他嘍。」不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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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滿帶種的嘛,敢問我這種問題。」
姊妹倆才剛下樓,便聽到門外有人吼著。
「展先生,我們只是……」
「關你屁事,我跟你熟嗎?有熟到可以跟你談論個人私事嗎?要聊我之前,你要不要先聊聊你自己?」冷酷到了極點的用語,「告訴我,你是哪一家電視台的,你叫什麼名字?」
「你要做什麼?」
「你可以趕快去找下一份工作了。」展御之下耐地丟下話,瞪著拉下鐵門的車福寶貝屋,隨即跨過籬笆快步繞到後門。
才剛摸上門把,門立即打開來。
「至可。」映人眼簾的是她哭得紅腫的眼,他又是氣又是心疼地歎口氣,隨即將她擁入懷裡。「想我,就打電話給我,我的手機是二十四小時開機,只要你一通電話,我絕對隨傳隨到的。」
於至可舒服地貼在他的胸膛上,不自覺地尋找著她最熟悉的位置。「你沒有開機。」她輕聲道,聲音裡頭依舊透著濃得化不開的鼻音。
「呃。」真是的,居然這時候吐槽他,「我急著要來找你。」
「找我做什麼?」她幽幽問著。
明知道這個時候應該要把他推開,但是一貼上他,一嗅聞到屬於他的氣味,她就怎麼也離不開他。
「答覆啊。」
「什麼答覆?」她不解。
展御之斂眼瞪著她。「你真的是把我的話當耳邊風?」太大膽了,愈來愈不怕他了。
她抬眼,對上他佯怒的臉,還是一臉疑惑。
展御之深呼口氣,認了。「走。」他打算抓著她翻過後門的圍牆。
「去哪?」
「去一個可以讓我們靜下心聊天的地方。」
「你把我當死人啊?」於用和跨出一步擋在兩人面前。「樓上不能講嗎?」
「不能,我要帶她到我們最初開始的地方。」他一把將她拉開。
最初的地方?
於至可任由他拉著跑,甚至跳過了圍牆,避開了記者,搭上他的車前往他所說的地方。
她知道自己不該跟著他走,但是她真的是沒辦法控制自己。
車子平順地在大街上行駛著,不知道到底過了多久,來到了一處學校。
她隔著車窗望向外頭,發覺這是他們的母校。
「下車。」他不知道何時已下車走到她身旁,幫她開車門。
「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
「你說呢?」展挪之將她牽出車外,直往大門走去。
「可以進去嗎?」
「都放暑假了,有什麼不能進去的?」走了幾步,他停在路中央,回頭睇著她,「學妹,我喜歡你,請問你可以跟我交往嗎?」
「嗄?」於至可傻眼瞪著他,不懂他突然來這一招,到底是想要怎樣。
「喂,我當初的態度可沒有這麼失禮啊。」他涼涼地道,居高臨下地盯著她。「給答覆啊,還發呆咧。」
「……不能。」過了半晌,她才擠出這句話。
「換句台詞,那一句是我專用的。」
「學長,我已經說過了,我們之間……」
「我聽你爺爺說,當年是因為我拒絕了你,所以你才會發生車禍的。」他突地打斷她的話。
「你知道了?」於至可微愣之後笑得極為苦澀。「學長,你不需要內疚的,那是我自己……」
原來是這樣子啊。
「我不是因為內疚才要你的!在我知道這一件事情之前,我就說了,我是要定你了,你到底要我說幾次?」要不要他乾脆錄起來,照三餐在她耳邊播放?
「我並不喜歡你。」她閉上眼,選擇殺傷力最強的句子,打算一鼓作氣逼退他。
展御之翻了翻白眼。「你都已經跟著我來了,還要說你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騙誰啊?
「那是因為你拉著我。」
「甩開不就得了?」深情的瞳眸直瞅著她,「我的力道不大,只要你有心,一定可以甩開的,不是嗎?但你沒有,你乖乖地跟著我來到這裡,那就代表你是喜歡我的。」
「我……」
「六年前,你在這個地方跟我告白,是我不識好歹,所以錯過了你,現在輪到我跟你告白,我還等著你的答覆呢。」
他直睇著她,周圍突地刮起一陣風,吹落了懸掛在阿勃勒樹上的黃色花串,片片落在她的發上、肩上。
是和六年前一樣的畫面,但六年後的今天,他要改變歷史。
「你明知道我不能……」咬了咬牙,於至可極力忍住眼中的淚水。「你又何必逼我?」不是她不想要,而是她這樣的身體無法給他幸福。
「你真的是有病,那一場車禍傷了你的身體,也傷了你的腦子嗎?要不然你的腦袋怎麼會這麼冥頑不靈?」展御之重重地歎了口氣。「不能生育又如何?現在很多人結了婚也一樣不生小孩的啊。」
這麼司空見慣的事,居然也能成為拒絕他的理由,他真是一點都不能接受。
「可是,一個家庭裡頭沒有小孩,還是個家嗎?」她無法生育,無法給他正常的家庭。
要是她真點了頭,而他也真娶了她,那麼總有一天,他一定會怨她的。
「嘖。」他一把將她拉進懷裡。「你知道嗎?我跟我爸媽還有死去的大哥,沒有半點血緣關係。」
「咦?」
他淡淡地道:「我跟我大哥都是從育幼院領養來的小孩,簡言之就是被人拋棄的小孩。因為媽媽無法生育,所以爸爸決定領養,我和大哥因而成了他們的孩子。」
於至可聽得一愣一愣的,對於突來的消息感到疑惑和震驚。
「我爸爸深愛著媽媽,所以就算知道她無法生育,他還是愛她如往昔。」展御之瀟灑地勾起笑。「所以說,我本來就不是展家的血脈,就算我不生小孩也無所謂,我們可以去領養小孩啊,還算是功德一件呢。」
「那不一樣。」於至可突地推開他。
「哪裡不一樣了?」他微惱地瞪著她。「我說了這麼多,你到底懂不懂?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爸媽對這一門婚事是舉雙手贊成的,就連你爺爺也贊成,這麼完美的婚姻,你還想要怎樣?」
結婚可不只是兩個人的事,還包括了兩個家族,現在雙方家長都如此看好,而兩個人也彼此相愛,要是不能在一起,可真是人神共憤了。
他的父母不反對?「可是你能生啊。」
「我爸也能生啊,可他選擇了領養啊。」到底要他怎麼說,她這顆笨腦袋才聽得進去?
「不一樣,你明明可以生的,沒必要為了我而放棄了……」
「誰說的?」展御之打斷她的話。
「什麼意思?」
「我昨天去結紮了。」他摸著下腹,有點哀怨地道:「還有點痛哩。」
她難以置信地瞪著他,不敢相信他竟做了這種事。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於至可顫聲問著。
「因為我愛你。」他無所謂地笑著。「這麼一來,我們之間可是很公平的了,對不對?你沒有道理再反對了吧。」
「你這個傻瓜,為什麼要這麼做?」淚水撲簌簌地落下。
「我剛才不是說了嗎?」展御之有點難為情地搔了搔頭。「那種肉麻的話,你打算聽幾次啊?我幾乎懷疑你是故意出此招,讓我多說幾次。」把他這輩子的庫存都提領完畢的話,往後他要是說不出口,可不能怨他。
「你好傻。」她沒要他做到這種地步的。
「客氣了,我還不及你的一半。」見她掉淚,他不由心疼地再將她緊緊擁入懷裡。「別哭了,被別人看見,人家會以為我是在欺負你。」
她哭著,也笑了,心情矛盾極了,似乎從一團迷霧裡頭看見了一道曙光,讓她想要迎著那一道光前進。
「我現在再問一次。」他輕咳兩聲,低沉好聽的聲音從他好看的唇流洩而出,「學妹,學長我呢,真的很喜歡你,你願不願意嫁給我?」
於至可沒答話。
「喂,答覆。」別老讓他追著要答案嘛。
「變成嫁了?」剛才明明是說交往的。
「剛才是告白,現在是求婚,當然不一樣。」啐,原本希望她呆呆答應的,想不到她還挺機伶的,聽出他換詞了。「老婆大人,你意下如何?要是說不出口,我倒是不介意你給我一個吻當答覆。」
於至可笑瞇了眼,淚水掉得更凶了,讓他胸前的襯衫濕了一大片。
「別哭了,要是不肯嫁,那就先交往吧。」他退一步總可以了吧。
展御之微拉開兩人的距離:心疼地瞅著她的淚眼。天啊,她的眼睛是水做的不成?要不然哪來這麼多淚?
「你沒有跪下求婚。」她突道。
聞言,他雙眼一亮,二話不說當場就跪,而且立即從懷中掏出一隻盒子。
「六年前,你拿著一盒小蛋糕對我告白,而六年後,我拿著一隻鑽戒跟你求婚。學妹,我只能說,你那一盒蛋糕的投資報酬率高得嚇人。」耍完嘴皮子,他斂色正經地道:「至可,嫁給我。」
「沒有花。」
「嘖。」真有夠傳統的。他啐了聲,左顧右盼了一下子,伸手一跳,抓下了一串阿勃勒黃色花串。「至可,嫁給我吧。」
「我……」話未出口,淚水掉得更狂,不是因為悲傷,而是喜極而泣。
突地——
「快點答應吧,你們一直堵在那裡,我們都過不去了。」有人喊著。
於至可往後探去,身後不知何時來了一堆人,樣子像是校園裡的學生,她羞得拔腿就胞。
展御之快步跟上。「沒人說放暑假他們就不用來啊。」他拉住她的手,一臉無辜。「快點,告訴我答案。」
「我要回去問我姊。」她甩開他,往前奔去。
「是你要結婚,還是你姊要結婚啊?」莫名其妙!「說,你到底愛不愛我,到底嫁不嫁給我!」
他如狂風追上,放聲吼著,像是怒極,但她卻笑了,笑得很甜。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