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御之的大手輕撫上那道丑陋如百足蟲般的傷痕。
“等等、等等。”於至可忙按住他的手。
“嗯?”他低沉地應著,讓人讀不出思緒的瞳眸直瞅著她腿上蔓延的傷痕。
“你、你不去洗澡嗎?”她把羞紅的臉埋進被子裡。
他聞言,勾唇笑了,一把將她自被子裡抓起,摟進懷裡。“聞見了沒有?為了你,我可是噴了快半瓶的古龍水。”
“好嗆。”
“需要人工呼吸嗎?”他張口封住她的唇,恣意地舔吮著她口內的甜蜜,大手也沒閒著地滑入她的衣衫之內。
“學、學長。”她驚呼著。
這麼快就要開始了嗎?
她還沒做好心理准備,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
但,只要把身子給了他,他就會乖乖地離開這裡了,是不?
他就要離開了,而這一次將會永遠地離開她的生命……不,在六年前他拒絕她之後,他們之間就再無交集了。
“放輕松。”展御之低柔輕喃著,溫熱的氣息在她的嫩白頸項吹拂著。
他放輕了動作,然而卻在一眨眼的工夫裡,俐落地褪去於至可身上所有的遮蔽物,露出她勻稱而美好的胴體,也借著微弱的光線看見了她自腹部以下糾結的傷痕,和腿上的一致,疤痕近膚色,但還是瞧得見它猙獰地盤踞在她腰下大半的面積。
是什麼樣的車禍,造成了如此可怕的傷痕?
心頭隱隱發痛,對她的憐惜更加深了幾分。
他俯下身親吻著她柔嫩如水的柔軟,引起她渾身輕顫,再緩緩而下,以唇膜拜著她身體的每一寸肌膚。
他從不在乎外表,他喜歡真實的內在,而她的美,雖說帶了幾分不安和自卑,但是他也瞧見了她在手藝上所展現出的自信和神采奕奕。
很難不愛她,幾乎可以說,他對她的愛戀已經超乎自己的想象。
在他身旁來去的女人不少,但真正教他動心起念的,就只有她了。
“學長……”當他來到了她的雙腿之間,她羞怯地搗住粉顏。
“換個稱呼,行不行?”展御之一派的傭懶,從容地准備攻城略地。
於至可粉顏燒紅,清靈的水眸像是要漾出水般泛著薄霧,不知所措地瞅著他。
“算了,叫學長也挺有意境的。”他粗啞地道。
心在鼓噪著,嘶喊著想要她的深沉欲望。
額上的薄汗顯示他極力忍耐的痕跡,每個刻意放輕的動作都是他對她憐惜的表現。他不是個心思細膩的人,但是卻偏偏能夠發現她身上每個令他心疼得要命的細節。
張口吻上她緊咬的唇,他屏住呼吸,以他這輩子最輕柔的姿態,一寸一寸地占有她,感覺彼此心的狂嘯與顫栗。
於至可無措地緊擁著他,恍若把他當成唯一能夠拯救她的浮木。
展御之滿足地發出低沉的悶吼聲,停頓了一會再慢慢地加快速度,馳騁在無邊的欲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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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眼的陽光自天窗灑落,灼醒了睡夢中的於至可。
她輕眨著長睫,緩緩地張開眼,眼中看見的不是她早已看慣的房間擺設,而是一張特寫的睡臉。
“啊!”驚詫聲逸出口,她伸手搗住卻已不及。
展御之張眼瞅著她,懶懶地打了個哈欠,隨即一把將她擁入懷裡,在她的發上落下一吻。
“你、你、你、你怎麼會睡在這裡?”於至可慌張地想要掙脫。
“不然要睡哪?”他說得理所當然。
“你應該要回你的房間。”天,現在幾點了?她慌亂地看著發亮的天色,起身要拿鬧鍾,卻突地發覺身子脫離了被子的掩護,全數落在早晨燦爛的陽光之中,也落在他情欲濃厚的眸瞳裡。
她低呼了聲,再次鑽回被窩裡,這一次就連頭也蓋在被子底下,她羞得無臉見人了。
展御之見狀,不由放聲大笑。
“不可以笑。”她伸手搗住他的嘴,就怕他太過隨性的笑聲會傳進大姊的耳裡。
展御之笑瞇了黑眸,嘴唇一嘟,親吻著她的掌心,羞得她把手也縮進被子裡,自他的胸口摩挲而過,激起他未褪的欲念。
展御之猿臂一探,將她緊緊地箍進懷裡,在被子底下,兩副胴體交纏在一塊。
“不可以。”於至可驚呼。
“為什麼?”他將她壓制在下,看著她羞紅似火的粉顏,忍不住在她唇上落下細密的吻。
“我們之間的關系只到昨天為止,”她忍不住閃躲著他的熱情。
這麼親密地交纏在一塊,會讓她心跳加快,會讓她近乎歇斯底裡地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誰說的?”他微撐起身子,以避開她無意識的蠕動誘惑,飽含欲念的眸直瞅著她。
“你該回去了。”她小聲道。
“誰說的?”感覺自己像是被兜頭澆了一桶冷水,澆熄了他火熱的欲望。“誰要你聽慕庸那家伙胡說的?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決定。”
“可是你之前不是說,只要得到我,你就會考慮回去?”
“你在作夢啊?”他什麼時候說過那種鬼話了?
“你說你不離開這裡是因為我,現在既然已經得到我了,那麼你……”
“你的邏輯有問題,我不回去是因為你,但無關我有沒有得到你。”他瞇眼瞪著她,“沒聽清楚就請直接找我發問,不要隨意曲解我的意思。”
於至可聞言,粉唇微啟。是她搞錯了?
“我明明就說過我喜歡你、想跟你交往,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的話聽進去啊?”這可是他一生一次的告白,麻煩珍惜一點。“我要的是交往,不只是你的肉體,請不要把我們之間的關系弄得這麼物化。”
“是因為你—回去,就要面對不喜歡的婚姻,所以你才拿我當擋箭牌?”所以才急欲和她交往?
展御之聞言,閉了閉眼,強迫額際的青筋跳動得慢一些,再張眼時,大喝了一聲,“你給我聽清楚了,在這世界上,只有我想做什麼事就做什麼事,沒有人能要我做任何我不想做的事,那樁婚姻我說不要就是不要,跟有沒有愛上你一點關系都沒有,我要你,只是因為我愛你,你聽清楚了沒有?”
她的腦筋是車禍撞壞了不成?怎麼老是拐著彎在思考?
“我們之間……不行。”於至可沉痛地閉上眼。
雖然心在鼓噪著要回應他的感情,但她不能。
展御之斂眼瞅著她,突地一把扯掉兩人身上的被子,讓她布滿傷痕的身子顯露在燦亮的空間之中。
她蜷起身子,企圖把自己縮得再小一點,讓他看不清楚身上的疤痕。
“不就是一點疤,那又怎樣?”要是以為他會在意這點東西,那她可就真的太看輕他了。
“不是這樣的!”於至可咬唇低吼。
若只是表面的傷,她又怎會如此狠心地強迫自己漠視他的告白?
“不然呢?”展御之眉頭微蹙。
“反正,我們之間……”
“至可!”外頭突地響起於用和的喊聲。“誰在你房裡?”
她噤若寒蟬,無力地閉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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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氣壓籠罩。
午餐用餐時間,正是幸福寶貝屋生意最忙碌的一個時段,然而當家的於用和卻一反常態,沒待在外場,正坐在廚房流理台邊吃著午餐。
靜靜地吃著飯,她始終沒吭半聲,讓坐在對面的於至可始終食不知味。
於至可撥弄著飯裡的菜色,水眸偷偷地注意著她的一舉一動。她以為大姊應該會暴跳如雷的,但她卻沒有,只是一發不語地看了她很久,隨即轉身下樓,直到現在,她連一句話都沒提。
如果被狠狠地痛罵一頓,她還覺得心裡比較舒服一點,但是大姊卻異常的靜默,讓她打從心底感到害怕。
撥了撥菜,想了下,眼見大姊的午餐就快要用完了,她咬了咬唇,把心一狠——“姊……”
於用和微挑起眉,不搭理她,快速地扒掉盤子裡僅剩的飯菜,隨即起身。
“姊,不要生我的氣。”於至可見狀,連忙把飯菜擱到一旁,走到她的身後,拉著她的圍裙。
於用和面無表情地停下腳步。“如果,你是為了幫助店裡的生意而邀他進房,我會非常生氣,但如果你跟他是兩情相悅,男歡女愛,我是不會介意的。”
“我……”
“我看得出來,那家伙滿喜歡你的,你呢?”於用和回頭瞅著她。
“你不是很討厭他?”她沒有料到大姊竟會這麼問她。
“討厭他,是因為六年前他不接受你的告白,但那是另一回事,現在他對店裡的生意大有幫助,我能夠拿籌碼跟爺爺談判,他也算是大功臣了,沒道理討厭他,而且……”於用和看了她一眼。“他曾經跟我說過,他很喜歡你。”
聽到這裡,粉顏下由黯了下來。“可是,我不能害了他。”
“什麼鬼話?”嘖,兩情相悅,合則聚,不合則散,哪裡還有其他的原因?
“姊,你也知道我……”
“那是你的心理問題,要是不踏出第一步,你永遠都踏不出去。”於用和難得正經地說教,“你要知道,兩情相悅的愛情在這個世代是多麼奢侈的事,你要是再不珍惜,哪天下雨記得別出門,免得遭天打雷劈,別說我沒警告你。”
“……我已經不喜歡他了。”她咬唇道。
“不喜歡,那你還跟他上床?”於用和冷哼了聲。“你的個性我太了解了,你不是那種會為了任何事而委曲求全的人,你要是真的不喜歡他,會讓他爬上你的床嗎?那種話騙騙別人還可以,要是打算騙自己就太可悲了。”
於至可聞言,笑得苦澀。
什麼都瞞不過大姊的眼。
“不過,要是你真的不想再看見他,我也多得是辦法趕他走。”於用和看她一眼,意味深遠地道。
於至可不解地瞅著她,卻突地聽見外場傳來古怪的嘈雜聲。
“你待在這裡,不要到外面去。”於用和交代了一句,便快步往外走。
然而,在她開門的一剎那,於至可眼尖地瞧見外頭似乎有人高舉著攝影機,再仔細一瞧,居然是采訪的記者。
外頭一片混亂,一名記者拿著麥克風要訪問展御之,而慕庸則是護主地擋在前面,拒絕媒體的采訪。
怎麼會有記者跑來?要是他穿著圍裙當服務生的畫面被捕捉到,那豈不是丟了整個集團的臉?
於至可擔憂地想著,卻聽見大姊道——
“喂,是要你來拍我的店,不是要你來鬧場的。”於用和沒好氣地制止著記者。
“不好意思,態度有點強硬過頭了。”舉著麥克風的季軍烈笑咧了嘴。“老同學一場,別生氣了。”
“你要拍他,我沒意見,只是記得一定要把我店裡的裝潢拍進去,再順便訪問我、訪問我的客人,懂不懂?”於用和一早撥了電話給她目前任職於長宇電視台的老同學,說要給他頭條,要他趕緊過來。
原因無他,她只是要快刀解決展御之和至可之間的問題,當然啦,一方面也可以順便替自己的店宣傳—下。
畢竟這件事要是真傳了出去,展御之是不可能再回到店裡的,所以趁這個當頭替自己打算一下,才是真正的商人本色。
“懂,但是你也要先給我頭條啊。”
“簡單。”她回身睇去,卻發覺展御之和慕庸不知在何時消失了。
跑得挺快的,不過無所謂了,她要的重點達到就好。
“用和,我的頭條哩?”
“跑了,趕快去追,記得等一下要回來采訪,知不知道?”她聳了聳肩,一臉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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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還是上了晚間新聞的頭條。
於至可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展御之非但登上頭條,就連大姊也接受采訪,但遺憾的是,這樣的宣傳方式並沒有替店裡增加太多的客流。
大姊有點失望,而她,有點失落。
“姊,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一早起床,走到客廳,遇見了剛起床的大姊,她語帶無奈地問著。
“為什麼不呢?”於用和反問,“反正你說不喜歡他,跟他不可能,既然如此,還讓他留在這裡傷你的心做什麼?既然趕不走他,那就勢必得要使出非常手段,要不然他是不會走的。”
於至可坐在沙發上不語。
“我這麼做,你應該開心的,對不?終於擺脫他了嘛。”哇,已經好久好久,沒有三姊妹一起待在客廳裡了,這幢房子終於回到了最原本的狀態。
“不開心?”見她不吭聲,於用和坐到她身旁。“後侮了?”
“沒有。”只是覺得心變得更貪了。
這陣子有學長的陪伴,她幾乎忘了孤獨感,然而他突然離開,讓她覺得有種說不出的寂寞。原本以為他應該會打電話和她聯絡,但想不到自兩天前離開之後,他就音訊全無。
難道他是在氣她,誤以為找媒體來采訪的人是她?
她希望他離開,但不該是這種方式。
“他要是真喜歡你,就應該要好好地利用這一次的機會。”於用和望向窗外,不理她不解的眼神。“走了,差不多要開店了。”
凝望著大姊的背影半晌,她才回房換了衣服,而後下樓。
到一樓店面,瞥見那天上門采訪的記者坐在吧台和若能閒聊,她要是沒記錯,他應該是大姊的同學,只是已經很久沒有聯絡了,想不到現在成了記者。
“嘿,於二妹。”季軍烈熱情地向她打招呼。
於至可輕點頭,算是打了招呼。她對他原本沒有特別的看法,但是,自從他上門采訪過後,她就對他有種說不出的厭惡感。
“軍烈,你剛才說的是真的嗎?”於用和圍上圍裙,走進吧台裡。
“是啊,聽說展御之已經確定要結婚了。”
季軍烈帶著笑意的嗓音恍若雷電般打在於至可的心門上,震得她搖搖欲墜。
“是嗎?”於用和睇向她。
原本要季軍烈過來采訪,除了要趕展御之回去外,再者是要他好好地思考他跟至可之間的事,不過照眼前情況看來,事情的結果似乎和她想象的有所不同。
“至可,你還好吧?”看著她乍白的臉色,於用和有點擔心自己下的藥太猛。
“……我沒事。”她咬牙搖著頭,隨即走進廚房埋頭工作。
工作,對,她現在只能寄情於工作。
把自己埋進工作裡頭,她才能無一絲雜念,才能夠徹底地把他的笑臉摒除在她的思緒之外。
對了,學長以往很少笑的,但是他住在這裡的每一天幾乎都是笑著的,雖說不是時時刻刻,但是他面對她時總是笑著,要不然就是逗她……他的眼始終停留在她身上,就算沒抬眼,她也可以感受到他灼熱的目光。
那段時間他常常坐在工作-對面的位子試吃蛋糕,滿足地咧嘴笑著贊美她。
他總是看著她,用他的眼神和肢體動作告訴自己,他到底有多在乎她。
但是,他現在卻要結婚了……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個結果,但是親耳聽到,還是覺得心好痛。
打著奶油的動作停了下來,感覺眼前有點模糊,身子一晃,晶瑩的淚水落進了鮮奶油盆裡。
大姊說得對,她根本是在自欺欺人。
她喜歡他,從遇見他的第一眼便已經愛上他了,在有限的時間裡調查關於他的一切,努力地接近他,明知道自己配不上他,明知道會被拒絕,但她還是鼓起勇氣告白了。
六年後的今天,她依舊眷戀著他。
知道他要結婚之後,她失落得想要大哭一場。淚無聲無息地滑落,砰的一聲,廚房後門突地被人打開。
於至可呆愣地睇去,還來不及抹去臉上的淚痕,便聽見來者問——
“你是於至可?”
“你們是誰?”她防備地連退數步。
“我們不會傷害你,只是想請你去一個地方。”話落,兩三個男人隨即趨前,其中一人俐落地將她扛上肩。
她嚇得花容失色,尖喊著,“姊,救命啊!”
在外場的於用和驀地回頭,毫不猶豫地朝廚房奔去。“至可!”等到她跑進廚房時,只從敞開的後門瞥見一抹黑影,她快步追去,卻見人已經翻過了圍牆。
“發生了什麼事?”在外場的季軍烈和於若能都先後趕到。
“若能,你看店,軍烈,你去把車子開過來,快!”於用和暗咒了幾聲。
混蛋,是誰在搞鬼?!要是讓她知道,非把對方砍成八塊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