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震宇關了手提電腦,目光裡有種靜默。
卓雪然洗完澡,確定保守的睡衣已經把自己包得嚴嚴實實後,才無聲的打開臥室的門走進去。
每天,她都盡量讓自己變成隱形人,不要打擾到他。
「雪然,我有些事想跟你說。」宮震宇已經坐在床頭,用一種頗為沉重的神情盯著她。
她內心一顫,看到他拍了拍身邊的座位,她帶著忐忑的心坐下。
「什麼事?」
「是關於……」
「爸爸、媽媽!」才剛開口,他們的房門就被悠悠用力推開,看到他們後,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悠悠,跟你說過多少次,進別人的房間要先敲門。」卓雪然立即跳了起來,看著女兒。
悠悠先是一臉無辜,然後隨即撲向媽媽的懷抱。「媽媽,我剛才想到如果悠悠很乖,你們是不是會永遠在一起?不會再像以前那樣有一個人會離開悠悠身邊。」小女生自從旅行回來後,似乎就有心事了。
卓雪然沉默了,她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女兒。
「當然,我們會一直在你身邊。」宮震宇示意卓雪然把悠悠抱到床上來。
「那就好。」悠悠呼出一口長氣,看起來她真的為了這件事煩惱好久。
宮震宇摸摸女兒的臉。「你這小腦袋瓜裡都在想些什麼奇怪的東西,爸爸媽媽怎麼會離開你?」
悠悠忽然抱緊了媽媽。「可是爸爸你之前就不和我們在一起,我要看一看,你們現在到底是不是在一起?」原來小女生也擔心爸媽在欺騙她,所以才突然推門而入。
「不愧是我的女兒,夠聰明。」宮震宇一臉驕傲。
卓雪然只能無奈的搖頭,看著他們臉上一樣的驕傲表情,不愧是父女倆,那種自信的神情、飛揚的眉梢竟然如此相似。
「爸爸、媽媽,悠悠很愛你們,你們不可以再離開我。」小女生很努力的伸出短短小手,一手摟住媽媽,一手摟住爸爸,各自在他們的臉上親了一下。「悠悠會乖乖的,你們都不要再離開我。」
「好了,你應該去睡了。」卓雪然拉開女兒的手,溫柔的看著她。「小孩子不能晚睡。」
「好,悠悠知道了。爸爸晚安、媽媽晚安。」
卓雪然抱起女兒,其實她的心裡感到非常酸楚,女兒那小心翼翼的說話聲音,那眼裡的期待光芒,都讓她心靈震顫。悠悠是那樣擔心他們會離開她身邊,以前只有她一個人帶著女兒的時候,悠悠一定非常渴望擁有父愛。
安頓好女兒,卓雪然又一次向悠悠保證,爸爸和她都會一直留在她的身邊,等到她睡著了,她才返身離開。
一回頭,看到宮震宇就站在門口,靜靜的望著她們。
兩人誰也沒說話,對視一眼、關上房門後,一起回到他們的臥室。
「原來悠悠一直在擔心這個,可能是因為三個人在一起太開心,所以小丫頭反而擔心起來。」宮震宇等關上了房門,這才看著她說道。
卓雪然點了點頭。
「所以結婚的決定是對的。」他非常肯定的說:「也希望你能遵守契約,一直當我的妻子。」
「我當然會。」她很坦然的說。
「所以我想我應該告訴你父母一聲,關於我們的婚事、關於悠悠。」他臉色一正,立即帶入了正題。
卓雪然開始只是茫然的望著他,彷彿不太能接受他話裡的訊息,當她恍然大悟的時候,她完全怔住了。
「今天我給他們打了電話,約定了拜訪的日期。」他看著她漸漸發白的臉色,卻依舊堅定的說著。
卓雪然好半晌說不出任何話,她只是用一雙清澈的大眼膛視著他。
「我會獨自去拜訪,你在家裡安、心等我消息。」他說完就轉身向床邊走去。
卓雪然的身體搖晃了一下,她努力按捺住自己胸口的窒息感,也朝著床邊走過去。
宮震宇望著她。「如果想哭,就哭出來。」
她先是搖了搖頭。「我沒事,謝、謝謝你……願意去拜訪他們。」她沉默著坐到床角,努力想要平復自己忽然泛酸的心情。
宮震宇看到了她肩膀的顫動,他伸出手摟住她的肩頭。「不管他們現在到底怎麼想,他們也是悠悠的外公外婆,我會讓他們知道這些年你有多辛苦一個人拉拔孩子長大……」
「我沒什麼辛苦的。可是他、他們……」她轉過身來看著他,眼裡已經積滿了淚水。「不知道他們過得好不好?我連偷偷回去看他們也不敢,怕看了自己就會傷心難過,就會疏忽了照顧悠悠。可是我真的很想他們,他們一定也很難受,我是他們唯一的女兒……」淚水自然的流了下來,在他那雙深邃的眼眸注視下,她再也無法忍耐自己這麼多年來的孤寂和痛苦。
他把她帶進了自己懷裡,輕撫她的背。
「我父親應該退休了吧?他那麼熱愛工作的人,如果退休了,真不知道他會想做什麼;還有我媽,她身體一直不太好……他們現在還恨我嗎?還怪我不爭氣,敗壞了門風嗎?」她一邊哭,一邊哽咽的喊著。
宮震宇聽著她傷心的哭聲,他真的不知道這些年來,她一個人是如何帶著女兒熬過來的。她一個人,沒有親人和朋友,什麼都要靠自己。
受到多少歧視和白眼……甚至在她生產的時候還是難產,根本沒有一個人陪在身邊,她最後也只能拜託護士告訴孩子親生父親的名字。
忽然間,有股從來不曾體會過的酸楚也在他心底滋生,他忍住,用更深沉的聲音問:「你生悠悠的時候害怕嗎?沒有一個人在身邊,是怎麼熬過來的?」
卓雪然閉起了雙眼,她只是搖頭。「我不害怕自己會怎樣,但我害怕我不能順利的讓她存活下來。我知道我是個失敗的母親,我在懷著她的時候還一直工作,如果不是我勞累過度,也不會難產。」
他微微的收緊雙手,然後搖頭。「你應該早一點來找我。」
她的肩膀瑟縮了一下。「不,我不會去找你,不能給你添麻煩,這本來就是我一個人的錯。」
宮震宇抿緊了唇,他不能說她沒有錯,可是原本對她的責備現在卻漸漸退去,他竟然有種強烈的衝動想要知道她這些年是如何挺過來的。
如果他在她難產的時候,有像這樣握住她的手……宮震宇驚訝自己的想法,他趕緊甩開這些奇怪的念頭。
「其實那個時候真的覺得一點也不怕,反而一再的告訴自己,無論如何都要把悠悠生下來。如果我死了……我就把她托付給你,所以才會拉住護士小姐,一定要她記住你的名字。那麼,我想在我死後,他們應該會去找你。」卓雪然輕聲說著,回憶起那一段經歷,並沒有讓她感到難過。
宮震宇皺了下眉頭,不喜歡她提到「死」這個字。
「你有這樣堅強的決心,上天會保佑你。現在不是都很平安了嗎?」他對她露出了非常溫柔的笑容,溫柔得如果他自己看到,也會被自己的表情所嚇到。「現在起,你和悠悠都不用對未來擔心。」
卓雪然傻傻的看著他。他為什麼對她這麼好?從知道她曾經做過那些過分的事以後,他就一直這樣溫柔對待她,沒有對她大發過脾氣,沒有把悠悠從她身邊奪走,反而還是對女兒那樣照顧,那樣喜歡,打從心底愛著悠悠。
「宮震宇,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她知道自己說過許多遍對不起了,可是她不知道還能如何表示對他的歉意,除了一遍遍的訴說,她能為他做些什麼呢?
做一個他的好妻子,就算只是契約形式上的,沒有實際意義的妻子。她會努力的操持這個家,讓悠悠和他都過得舒適健康。
「不需要道歉,你給了我悠悠,對於我來說,她就是我的天使,我沒有辦法恨你,當初的欺騙也好,後來的隱瞞也罷。即使再怎麼憤怒,她現在都是我最疼愛的女兒,而你是她的母親,要我怎麼繼續痛恨你?」他低下頭去,冷靜的看著她,鎮定的說著。
淚水再度悄然落下,她淚眼朦朧、心情複雜。他的話就好像針扎般直達她的心頭,她曾經那樣深深的傷害了他,而他卻不曾重重的責備她。
這些年,她獨自撫養悠悠的辛勞在瞬間都消失了。就算過去曾有過很艱難的時刻,也有過埋怨自己決定的時刻,現在在他的溫柔眸光下全都消失無蹤。
「其實我也有過埋怨,我並不是真的那樣偉大。在找不到工作,又要獨自帶著她的時候;當她不聽話,哭著問我要爸爸的時候;當她生病住院,我又湊不出醫藥費的時候……我也有過埋怨自己的想法,自己為什麼要那麼固執的生下她呢?為什麼要選擇這樣艱難的一條路去走?」她捫心自問,真的感到一絲羞愧感油然而生。
「那麼……為什麼你還是選擇生下她?你對我說過,她是你生存的動力,不想扼殺一個生命。可是這畢竟是很艱難的一條路,如果不是我偶然發現,你一輩子都要這樣辛苦。」他還是覺得她告訴他的答案太過簡單。
卓雪然倏地垂下眼去,她那忽然掩飾的動作,反而引起了他的注意。
宮震宇非常嚴肅的盯著她的臉。「還有當年的事,你……給我的感覺不是那種會隨便和男人上床的類型,當年怎麼會那麼大膽的冒充我女友?」
卓雪然想要從他的懷抱裡抽身離開,紅暈早已爬滿了她的全身,在這樣曖昧的狀態下,她不想和他談論那天晚上的事!
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得和他談論那一晚!
那些記憶鎖得太緊,她不想釋放出來,也不願告訴他原因!
「你對我說過,那天你是去對我表白。」宮震宇用一雙鐵臂箍緊了卓雪然的纖腰,不讓她有逃跑的機會。「我有那麼好嗎?我甚至不會知道那是你……」是的,他感到困惑,就算對他再有好感,他值得她隱瞞自己的身份,只和他有過一夜情?而且第二天早上醒來,他顯然不記得她曾經留在他身邊。
他努力回想那個耶誕夜,但腦海裡還是只有一片空白,他連半點她的氣息也無法回想起來。
卓雪然把頭低得不能再低,如果現在有個地洞,她真的希望自己可以鑽下去。
「我也喝了酒,所以才會那麼大膽,當時的我其實腦海裡一片空白,只知道你把我當成了你的女友,我、我也不想離開,畢竟以後你也不會知道我是誰……」她閉起眼,全身掠過一陣害羞的輕顫。
宮震宇感覺到她的顫抖,但他沒有再插嘴,只是沉默著。
卓雪然想起了那個夜晚,他帶給她的激情,那些記憶怎麼也無法抹去。雖然他不知道那是她,但他的愛撫和親吻都是真實的,他把她擁在懷裡的感覺是真實的,他們合而為一的記憶也是真實的。
「我想即使我對你告白了,可是不起眼如我,一定不會引起你的注意。以前學校裡有那麼多女生向你告白,但大部分都被你冷酷的拒絕了,我見過好幾次那樣的畫面……」卓雪然連呼吸都急促不穩,本來不想說,但還是說了出來。
宮震宇想起他以前在學校裡的確是那樣的人,他並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錯,本來就不應該給那些女生任何的希望,讓她們對他徹底死心才是最好的辦法。
「所以那個時候我想,與其就這樣被你拒絕。不、不如就假裝是你的女朋友,還能擁有一點回憶。我當時沒想到,那樣做是在欺騙你,我只想到我自己。」她閉了閉眼,讓心裡的激動慢慢的平復。「一切發生得很突然,我也只能任憑我的直覺去判斷,我不想推開你,哪怕你永遠都不知道我的名字。」她說得又急又快,畢竟這些事壓抑在她心底太久太久了。
「只有那樣的一夜,我連你的名字也不知情,你卻願意生下我的孩子,就算遭到家人的反對,你還是一定要這樣做。」他知道了,不只因為悠悠是一條小生命,還有許多更深沉的理由。
只是她沒有說,他也不想再追問,追問出來的結果,他也不知道他是否能夠坦然接受。或者說,如果他知道了,他應該怎麼繼續面對她?
這一點,他沒有把握。
「我、因為我……」卓雪然感覺到心裡的驚濤駭浪,那想要說出口的理由已經到了她的嘴邊,只要張口,她就能毫無顧忌的說出來。
「睡吧,太晚了。」他卻在這個時候,鬆開了擁抱她的手。
突然的空虛侵入她的身體,剛才被他擁抱時是那樣的溫暖,卻也在失去那個擁抱後,感到更深的冰冷。
他不想再聽,他知道她要說的話了嗎?一個女人甘願為一個男人生下孩子,甚至不顧家人的反對,獨自一人把孩子撫養長大,或許在這個世界上的理由永遠都只有一個。
她沒有說出來,但他已經猜到,只是他不願意親口聽她說,一經說出,或許就會破壞他們現在的相處模式。
說好了是沒有愛和情的契約婚姻,說好了彼此之間只是作假的夫妻關係。既然如此,她就不要用什麼愛啊情啊,讓這份關係變得更複雜。
既然簽訂了契約,就要按照契約行事。
卓雪然閉了閉眼,然後努力擠出平靜的笑容。「好,晚安。」
她躺了下來,聽到他關燈的聲音,然後四周是一片寂靜。
他們雖然躺在同一張床上,但彼此都很小心的保持著距離,誰也不會越雷池一步。
四周是一片寂靜的黑暗,他們各自大張著雙眼,在黑暗裡彷彿在尋找著什麼,又像在思考著什麼。
或許,這個夜晚,又會是一個不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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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雪然一直忐忑不安的看著窗外,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擔心什麼。
今天只是一個很普通的日子,悠悠在樓上睡午覺,有保姆看著,而她則應該像平常一樣,準備晚飯。
可是她卻不斷的看著手錶,宮震宇說今天下班後,會失去她的父母家。
這一點,讓她坐立不安。
可是應該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他只是去告知父母她已經和他結婚的事,他們已經和自己脫離了關係,所以應該也不會怎麼樣,不會為難他,也不會問起他關於她的事。
他們應該平靜的接受,然後和宮震宇告別,繼續當作沒生過她這個女兒。
這就是全部了,她太瞭解她那固執的父親,在他的人生裡,原則和道德高於一切!她這個敗壞門風的女兒,應該在很久以前就已經死在父親的心裡。
所以,就算她現在嫁給了孩子的父親,但對於父親來說,還是一樣的,她當年未婚生子是永遠的事實!
電話響了,她卻一直沒有聽到,直到鈴聲響了又響,她才忽然從自己的思緒裡抽離出來,她匆忙的拿起電話。「喂,你好。」
「雪然,你趕緊準備一下,你父親住院了,而且要開刀。」宮震宇在電話那一頭焦急的喊著:「我還有五分鐘就到,你帶著悠悠,知道嗎?」
「什麼?」話筒從她手裡滑落,她腦海裡轟然巨響,然後就是一片空白,她的父親一向心臟不好,從宮震宇的口氣裡,她聽出了事情的嚴重性。
「喂,雪然……」在車上打電話的宮震宇叫了幾聲,還是無法得到回應,他一著急,趕緊掛上電話,吩咐司機加快速度,飛快的向家的方向駛去。
卓雪然在想起電話的時候,宮震宇已經掛斷,她先是皺了下眉頭,然後轉身往樓上跑去,一邊跑,一邊擦著那不自覺落下的淚水。
卓雪然,堅強點!你要趕緊去探望你的父親,這可能是你最後的機會了,向他懺悔、請求他的原諒。
她立即叫醒了悠悠,小女生還想吵鬧,可是看到母親的表情和眼淚,她就立即聽話的穿衣。
「雪然、悠悠。」幾分鐘後,宮震宇的聲音傳了過來,他兩步並作一步的跑上樓梯,進人悠悠的房間,看到妻子和女兒都安好後,他才吁了一口氣。
「剛才為什麼電話沒有聲音了?你知道我有多擔心:」他先是衝著妻子喊了一聲,然後看到她完全沒有血色的臉龐後,就驀地噤聲。
「我們準備好了,走吧。」她只是抱起悠悠,用力的抱住。
悠悠感覺到不適,於是掙扎起來。「媽媽,痛痛,悠悠痛痛。」
「我來抱悠悠。」宮震宇看到卓雪然那雙無神的大眼後,他立即從她手裡接過女兒。
卓雪然先是茫然的看了他一眼,這才點了點頭。「謝謝你。」
「傻瓜,謝什麼,我是你丈夫。」他一手抱住悠悠,一手攬在她肩膀上。「走吧。」
她什麼話也沒有問,只是跟著他一路往下走。
「詳細的情況,我上車後會告訴你。」
坐進了他的豪華轎車內,宮震宇立即嚴肅的看著她。「振作一點,你父親應該沒事。」
「到底怎麼了?」她終於恢復一點神智,著急的詢問著。
「聽你母親說他的心臟早就檢查出來有問題,但是動手術也很危險,所以就一直拖著。」他的臉色也沒好看到哪裡去,一樣鐵青。「上星期接到我的電話後,他就一直心事重重。」
「所以今天你去時他就出事了?你為什麼要去?不去就……」慌亂的她忍不住苛責宮震宇。
「我去的時候,你父親已經在醫院,是鄰居告訴我,我才趕到醫院去。」宮震宇沒有為自己辯解,神情嚴肅地道。
「我問了醫生,他的病情無法再拖了,必須動手術,但手術的成功率……雪然,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她如遭雷擊,臉色慘白如紙。
「在動手術之前,你母親說她想讓你父親見見你和悠悠,或許那樣可以給他勇氣。其實他早就後悔了,也暗地裡托人打聽過你的消息,但他拉不下這個臉找你回去。」宮震宇飛快的說著。
「爸,他真傻,只要他給我打個電話,我就會回去的。」她終於哭了起來。
「你母親還告訴我說,你的脾氣和你的父親一樣倔,誰也不會先向誰低頭。」歎息了一聲,宮震宇終於明白在她那看似溫柔的外表下是遺傳了誰的基因,為什麼能夠這麼多年獨自一人走過來。
「可是他是我父親……」她痛哭起來。「震宇,你救救他,救救他好嗎?我還沒有向他道歉、懇求他的原諒。他不能就這樣離開我,他還沒有看到悠悠……」掩住臉,她大哭起來。
一旁的悠悠想要伸出手去替媽媽擦眼淚,可是她也被嚇到了,從來沒有見過媽媽這樣傷心過。
「我已經將你父親轉去了最好的醫院,運用我所有的關係去找最好的醫生替你父親開刀。」宮震宇抿緊唇。「但是醫生說了,病人自己的求生意志也很重要。你不能先崩潰,你父親需要你,知道嗎?」他伸出手,握住了她冰冷的手。
回握他的大掌,抬起淚眼,卓雪然用力點頭。「我知道,我不會崩潰的。震宇,你會陪在我身邊對不對?」
他堅定的點頭,毫不遲疑,帶著強大的力量安撫著她的神經。
「我會陪在你的身邊,不用害怕。」
他的聲音帶著一股安撫的力量,讓她幾近崩潰的心也漸漸的恢復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