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娓妮道出家中的情況,因自己身為長女需要背負著許多責任,無形中成為她的壓力,卻無處宜洩。
「我爺爺很疼我,每年的暑假和寒假,我都會到他的果園幫忙,聽著爺爺說著家裡的事、將來的事……每次一想到我爺爺,我真為他叫屈,他的年紀這麼大,都沒辦法享清福,老是在叔叔嬸嬸之間煩惱、怨歎……」
她幾乎把家裡的人通通說了一邊,包括住在家附近的親戚,自己是如何對他們的行為感到無奈等等。
聽到一半,才瞭解到原來她並不是煩惱自己的問題,而是家裡的種種問題讓她覺得困擾,可是卻又不知跟誰說。我就成了她的垃圾筒,一個她認為可以信任的垃圾筒。
我突然有一種想擁她入懷的衝動,讓她盡情的在我的懷裡哭泣,只要我身上的衣服不是新買的。
我是不是能像她一樣,把心裡的話都掏出來呢?仔細回想在二十個年頭裡,我一直都在扮演傾聽者的角色,聽著失戀的人泣訴他的痛苦,聽著失敗的人咆哮他的不幸,聽著許許多多不同的人說出他們的心情,而我的心情呢?
我一向都是獨來獨往的,面對朋友、家人,我只能表現出開朗活潑的一面,因為在他們的眼中,我是不會有煩惱的,就算有,也只是五分鐘的時間,不需在意。
但是,我真的想要有人在意我的心情。
「說完了?」猛一回神,才發覺她停了很久,不發一語。
她慢慢地停止哭泣,對我露出了微笑:「嗯!你一定很煩呵!我說了那麼大一串。」
「沒關係,只要你高興就好。」我笑了笑。
「我可以叫你席倫嗎?」
「叫我阿倫好了,我同學都這麼叫我。」
「阿倫,今天真的謝謝你,希望沒有耽誤到你的時間。」
她伸了伸懶腰:「啊!說出來心情好多了。對了,你叫我可書就
行了,阿倫。「
可書……
如果跟阿慎打賭的時候,剛好你又出現,我要不要叫你的名字啊?
(可能會輸……)
「你在想什麼?」可書不解地問。
「我在想……今天的晚霞真漂亮,真像你的眼睛紅紅的。」我指著可書的眼睛:「如果有煩惱,不妨找我聊聊,能夠分擔你的心情,我非常樂意。」
「我一看見你,我就知道你是個很親切的人。」可書站了起來,晚霞照著她的身形更顯消瘦。「要不要一起去吃個飯?我肚子餓了。」她摸摸自己的肚子,吐吐舌頭,又是一副活潑的模樣。
剛才的她,應該是從不輕易表現出來的吧!
「走!我知道有一家魯肉飯很好吃,便宜又大碗,我請客你出錢。」我開玩笑說著。
「你以為我聽不出來啊?想佔我便宜。」她噗嗤嗤地笑著。
緣份,就像一條看不見的線牽引著彼此,不管時間空間的變化,總在特定的時間地點看見彼此最澄清的心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