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藍失蹤整整36個小時了。尹家那邊絲毫沒有動靜——尹蕾打死也不敢把這個消息告訴父母,又不是活得不耐煩了。卓家這邊卻是傾巢而出了。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尹蕾原本急得半死的心反倒是慢慢平靜下來。36個小時!以卓家的情報網而言,36個小時一點兒線索也沒找到簡直是笑話! 這也就排除了她最擔心的情況——藍是被一群利令智昏的敗類所抓。再加上至今綁匪還沒有打電話來要贖金,就更讓她懷疑這次綁架的動機……
如果有心,要想知道她哪天會去試婚紗不難。但知道藍會代替她去的只有旭,那就代表綁匪的目標應該是她而非藍。她自認並非善類,得罪過的人也不在少數,但自從得到卓秋旭這枚鑽石護身符後,那些對她恨得牙癢癢的人哪個不是俯首哈腰極盡獻媚之能事?如果……如果綁匪抓人是為了威脅,那更不會到現在一點兒動靜都沒有。不對頭,真的是不對頭!
「小蕾!」她未婚夫推門而人。
「有消息了?」
「是。」揚了揚手中的文件夾,卓秋旭在她身邊坐下,「還不能完全確定,但一切線索都指向一個目標——擎龍會!」
擎龍會?!」尹蕾皺起眉,她當然知道擎龍會,那個號稱世上最大的華人幫派,但怎麼會……
「我也覺得奇怪,我們『凌雲』和擎龍會從來沒有過任何牽扯。」卓秋旭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如果對方的目標不是卓家,那會是……「你有沒有?」
「沒有!」尹蕾很肯定。
「那就更說不通了,以他們的人力、物力、財力,根本無須再向『凌雲』要挾點兒什麼,又不是一般的混混流氓。」
「等等!」她跳了起來,「流氓?!藍她……哎喲!」慘叫一聲,原來是她過於專注忘了自己是盤坐在床上,這一跳使得她一屁股摔在地毯上。
卓秋旭習慣性地歎了口氣,扶起她抱坐在自己懷裡,「說吧。10年前小藍到底發生過什麼事?」
尹蕾靠在他的胸膛上,感覺他和自己頻率一致的心跳,思緒飛回10年前……
實際上她也不是很清楚發生了什麼,老實說自己不是一個細心的姐姐,從某些方面來講比較會照顧人的是藍,洗衣、做飯、打掃、人體按摩、消毒上藥、包紮傷口……這些事幾乎都是由藍一手包辦,而她僅能為藍做的就是好好保護她這個蕙質蘭心的妹妹,這也是她勤練身手的原因之一。
她們父母由於在同一個公司的海外發展部工作,所以時常要去出差,小時候父母要是出差便會叫親戚,例如爺爺奶奶、外公外婆來帶她們,自從她倆14歲上初中開始,就要求父母讓她們獨自留下看家,美其名曰培養獨立生活能力,其實當時尹蕾正直叛逆期,山中無老虎,猴子當大王的感覺爽到極點。而她也有信心,她和藍能把自己打理得很好。她們做到了,也相安無事地過了2年。
16歲那年,父母又接到任務雙雙離開,不長不短一個月。這期間她也偶爾聽到些閒言閒語,說藍在和一個流氓交往,由於都來自鄰居的那些三姑六婆,所以一向大而化之的尹蕾全然不放在心上,她瞭解自己的妹妹,藍雖然看起來柔柔弱弱卻有一顆堅強的心。尹蕾沒想到的是有時候光靠一顆堅強的心是不夠的!事情就這樣發生了,在她們父母回來的前一天夜裡——
牆上的壁鍾敲了11下,尹蕾猛然從床上跳起來,快速打開滿屋子的燈,終於明白今天自己為什麼一直心驚肉跳,無法安心入眠,總覺得有什麼事要發生的原因了——小藍出事了!她敢肯定!雙胞胎之間的心電感應據說神准。果然,11點了,藍從未超過9點還不回家的,再加上初夏時節常伴有陣雨,而此刻窗外早已是大雨傾盆。心中的不祥感越來越強烈,她坐立不安地來回踱步了近 10分鐘,再也忍不住了!披上雨衣就準備往外衝去。
一打開門,她生平第一次被嚇呆了。尹藍渾身濕透地跪坐在門口,神情呆滯,手緊緊抓住衣領,脖子上佈滿斑斑駁駁的紅紫印記,領口以下連衣裙的扣子全部消失,露出純白的吊帶衫,更甚者左臂的袖子被整個撕掉……強暴!這個字眼第一時間出現在尹蕾腦中。她一把拉起尹藍進了屋,轉身走人廚房拿出一把西瓜刀。
「是哪個狗娘養的?我要殺了他!」她大吼一聲,狂飆的怒氣從眼中噴出,嗜血的慾望衝上腦門。
尹藍從她的吼聲中回過神,不能讓蕾成為殺人犯! 「不要!」撲身上去抱住她的腿。
尹蕾不動了,因為她清楚地感受到抱著她腿的雙臂正在不住地顫抖,刀……從手中滑落,她跪下來緊抱住藍,輕拍她的背,很快右肩上一片濕熱。
不知過了多久,藍哭累了,她扶她進浴室,為她脫去一身狼狽幫她清洗身子,自己也漸漸冷靜下來,因為她發現藍的眼中迷茫大於悲憤,看來事情並不簡單!
「藍認識那個男人。」這句並非問句而是肯定句。
「是的。」尹蕾轉身面對卓秋旭,「而且對他有情。」
「那……」問題還沒出口,便被尹蕾用食指點住唇。
「她什麼都不肯說,只是決定明天把這件事告訴爸媽。」口中滿是無奈,有時藍比她這個做姐姐的更固執,「好在爸媽並沒有為難藍,大概是因為心疼她的遭遇,不忍再給她壓力。自責自己做父母的失職,他們毅然辭去高薪的工作,賣了房子,全家搬去一個小鄉村居住,藍也轉去那裡的學校讀書。」
卓秋旭半瞇起眼,完全copy自尹蕾的表情,所以說男女相處了久了,就會有夫妻相,「那也不能確定這件事與擎龍會有關。如果真和擎龍會有關,想要查清楚可要花不少時間。」這才是他擔心的,時間一久必定瞞不了尹家二老。
果然,尹姓小鴕鳥立馬垮下一張俏臉,不抱希望地喃喃自語:「我想提前去南極度蜜月。」只是說說而已,她當然不會放下藍不管。
「去了南極你也會整天在那兒看著企鵝發呆,要我在一旁欣賞冰雕嗎?」他心疼她哀怨的臉,提醒道:「你再仔細回想一下。有沒有什麼細節漏了?」
細節……細節……啊!有了! 「我們10歲就開始分房睡,但那夜我不放心便與藍同榻而眠,發現她左耳有個穿人式的耳釘,但藍從來不曾打過耳洞。
卓秋旭拿起放在一旁的文件夾,抽出關於擎龍會的資料,翻了幾頁一指,「是不是這個?」
尹蕾定睛一看,沒錯!直徑差不多5毫米的圓形紅寶石,中間一點閃亮的黑,原來是黑金,如此奇怪的設計,寶石裡鑲金!它是「赤睛」——擎龍會歷代會主的傳承之物,權力與威嚴的象徵!「這……這……」
從她驚異的表情中,卓秋旭已猜到答案,開始也吃了一驚,不過他訓練有素的大腦立刻飛轉起來:知道了是誰,自然好辦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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巖嶼丘一襲純白雙排扣長風衣,紅褐色收腿皮褲,足蹬黑馬靴,一頭沒有絲毫雜色並且帶著自然捲曲的及腰金髮由紅色絲帶隨意地束在身後,唇角含笑,媚眼如絲,神采奕奕地踏人擎龍會總部。
「巖哥。」門口站崗的小弟向他打招呼。
「哎啊,小強,你好像又胖了喔。」如白玉般的手指不客氣地在對方的臉頰上揪起一團肉,用力一擰,「這樣可不行,今天記得去健身房。」
「是是。」小強忙不迭地附和,可憐一張圓圓的娃娃臉變成了不知名的幾何圖形。
另一邊的蒼蠅看得目瞪口呆,下一秒眼前便出現一雙琥珀色的瞳孔,並距離自己的眼不到10厘米,他甚至在巖嶼丘的眼球中清楚地看到自己呆楞的蠢相,困難地嚥下口水,小心地將目光下調,天哪!兩人的鼻尖只差毫米就要碰到,而他和小強相距足有8米,快……好快!
「蒼蠅是吧,額頭上有顆青春豆,我知道有個牌子的除豆膏不錯,下次帶給你。」
蒼蠅把頭向後仰一下,這才勉強點點頭。
「乖,你們是門神嘛,形象差了丟我們擎龍會的臉。」逗夠了,巖嶼丘翩翩然飄進去,還不忘附送兩個飛吻。
「好美……」小強神情恍惚。加入擎龍會2年了,還是會被巖嶼丘懾人心魂的美煞到。他是個男人!真是……真是……娘唉……
蒼蠅望著「佳人」消失的方向,喃喃地道:「而且……好強!」
「這是當然。」小強為這個剛人會一個月的新人解說,「他是會長的御用保鏢,會裡除了會長外功夫最高的人就是他。」
保鏢?!功夫最高?!這下蒼蠅完全變成了雕塑,這麼一個看來纖柔俊美的人兒……
「今天巖哥心情好像特別好。」畢竟2年不是白相處的,小強多少能感覺出一點。
巖嶼丘的心情不是普通的好,而是好到Top,基於好東西要與好朋友分享的原則,他一路搖曳生姿地來到財務部主管辦公室。
伸腿輕鬆一踢,「阿勁。」
黑勁從一堆報表中抬起憨厚的臉,左手推了推眼鏡,右手不忘記下這個月又一筆額外支出——辦公室門鎖一副。
「你笑得很三八。」黑勁四平八穩地道。
對於沒品味的人,巖嶼丘雙耳的過濾功能再次自動發揮作用,他賊賊地掏出一張磁盤。
「什麼東西?」黑勁沒多大興趣。
「老大昨天讓我去查的東西。」才不到24小時就搞定了,呵呵,真是佩服自己呀。
「關於那個被擄來的女人?」有點兒意思,如非必要,擎龍會是不會擄人的,更別說是那種一看就知道是和他們不同世界的女人,還直接送到總部。最可怕的是老大親自下的命令,外面那些兄弟哪個不是睜大眼、拉長耳,就等著有什麼纏綿悱側的情事發生,好調劑一下殘酷嚴肅的生活。誰說男人不雞婆,何況這裡百分之九十以上的雄性人口,沒有女人嚼舌根,日子久了,三舅六公的便油然而生。
「尹藍,26歲,身高168cm,體重51公斤,三圍85、 60、85,還不錯喔,至於上下身比例是……」
「你無不無聊!」這個人真是夠了,任黑勁再有涵養與耐性都經不起他的……亂七八糟!
「怎麼你不感興趣?」他好無辜地眨巴眨巴單鳳風眼。
提起筆,低下頭,開始處理報表。他深知對付這種人最好的方式就是不予理睬,看他獨角戲能演多久。
果然……
「好嘛,好嘛,人家說重點。」巖嶼丘摸摸鼻子,與這種缺乏幽默細胞的人說話最無趣了,不幸在於身邊的人大多都是這副死德行,真是紅顏薄……啊,呸!是天妒紅顏才對,「尹家是正宗的父慈女孝,尹藍更是百分百的乖乖牌,學業優秀,溫柔開朗,父母是一家大企業精英,收入豐厚穩定,卻在10年前的夏天無故辭職並舉家搬遷。」
黑勁190cm的壯碩身軀瞬間僵化,抬頭望進巖嶼丘充滿探索意味的眼裡,對視許久才開口道:「有時候我真痛恨你那無孔不入又鍥而不捨的八婆精神。」
「My pleasure.」
黑勁是司徒家老總管的孫子,與司徒烈烽同年,由於大人們永遠沒日沒夜地忙,偌大的宅子就只有他們兩個小孩,理所當然地一起讀書習武。爺爺很高興,一個勁地要他學好功夫,將來可以保護擎龍會惟一的繼承人,但他對習武卻沒什麼熱情,認為只是強身健體而已,他喜歡讀書,很喜歡。不能只因為他長得比較高大,看起來又不是那麼精明,就認定了他是做人保鏢的命,可惜沒有人,至少沒有大人認同他的想法。
那時他與司徒烈烽並沒有什麼深厚的交情,畢竟雙方都不是多言的人,但相同的寂寞卻使兩人產生相惜的感覺,直到初中畢業,司徒烈烽開始接受完全的生存法則教育,原本必須作陪的自己在他的堅持下才得以順利地按自己的心願升人高中。從此,兩人見面的機會變得稀少起來。
19歲那年,黑勁以全校最高分獲得了這所垃圾高中惟一一個直升大學的名額,也因此被眾多男生圍毆,他們叫囂著,怒罵著,說他一個小混混的兒子還想上大學,他生平頭一次被真正激怒,發瘋似的反撲上去,此刻才後悔當初為何不專心習武,反抗的後果是更兇惡的毒打。在奄奄一息時他看到了司徒烈烽,那一刻的撼動無以言喻,彷彿見到了救世主般,令他羞怒憤恨的心一下子平靜下來。不出5分鐘,司徒烈烽便解決了一干人等。
「當心!」他喊。
有人不甘心地上來偷襲,還舉著刀。
司徒烈烽反射性地一閃,刀鋒劃過他的右胸,割破了衣服但沒有傷及皮肉,一張彩色的紙片分成兩半從破損的衣袋裡飄了下來。
還好他沒事,黑勁剛鬆口氣,只見他像盛怒中的野獸般猛撲向獵物,滿身嗜血的殺氣,從未見過這樣的司徒烈烽,一拳又一拳,非要把敵人撕碎一般……
不行!這樣下去會死人的!黑勁顧不得快散架的身體,咬緊牙關,死命地撲過去一把抱住他,「住……」只發出一個音便被毫不留情地打飛出去,昏死在一邊。
等黑勁再度睜開眼,已身處醫院病房,父母站在他床邊,他掙扎著要爬起來,母親雙眼通紅地按住他,他問:「司徒少爺和那個人……媽!」
父親僵硬地開口:「司徒少爺沒事,但那人全身癱瘓。」
母親在一旁掩面痛哭,爺爺走了進來,開口要說些什麼。
「我知道怎麼做了。」黑勁點點頭,閉上眼,他的人生啊……」
第二天一覺醒來,如平地一聲驚雷,他被告知司徒烈烽一早到警局自首,這一刻起,他便下定決心要一生跟隨這個男人,即使用盡生命也矢志不渝!
用平靜的語氣敘述完整件事卻擋不住內心翻湧的思緒,用盡全身的自製才不至於洩露過多的激越——一個虎背熊腰的29歲的大男人哭鼻子簡直丟光自家十八代先祖的臉。
偏偏那不知死活的巖嶼丘在一邊自導自演現代版的「黛玉葬花」不夠,還高呼一聲:「黑兄啊……」遞來一張紙巾。
換「梁祝」啦?黑勁一掌拍開他的手,沒好氣地道:「不招你去唱大戲真是埋沒人才。」
「未嘗不可。」當家花旦這個頭銜很適合他。
「行了。」黑勁投降,「那個尹藍和老大到底有什麼瓜葛?」
「四個字——苦命鴛鴦。」
不——會——吧……腦中一片空白,暫時呈短路狀態。那他,不就成了棒打鴛鴦……
巖嶼丘體貼地留給他獨自消化的時間,邁著悠閒的步子踱了出去。越想越爽,還不是被他刨出司徒烈烽入獄的真正原因,又不是什麼不能見人的事,還贏得黑勁掏心貼肺的對待,就不明白老大為什麼就是不肯說,真是個彆扭的男人!逆反心理學懂不懂,越是不肯說,他越好奇,這個謎堵在胸口將近8年,差點兒憋死他。這下好了,風水輪流轉,他決定送他一個彆扭的戀愛,方法很簡單,只要隱瞞一些事,例如:尹藍有一個雙胞胎姐姐啦,尹藍會有一個姐夫而不是丈夫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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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什麼地方?司徒烈烽究竟是什麼人?尹藍滿腦子都是這兩個問題。
此刻,她正半躺在底樓大廳的長沙發上,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牛奶,這個宅子很大,雙層別墅需要近 10米的高度嗎?不規則圓的樓型,底層是一覽無遺的大廳,包括廚房、酒吧、投影電視、巨型音響、沙發、長桌……全開放式的,之間只是以幾根圓柱標示出空間感,只有中央環形樓梯兩邊的兩間盥洗室是封閉的。二樓是主臥室和幾間客房,而她目前正住在這其中一間。整幢樓最令人驚歎的就是底層所謂的牆竟是一扇連一扇的玻璃移門圍成的,每門皆配以白色輕紗和黑色厚麻布兩層簾子。
上述只是這間別墅,而當你踏出它,真正恐怖的才剛開始——這裡幾乎稱得上是一個完善的社區,辦公樓、住宅樓、超市、醫院、餐廳,甚至小型體育館,應有盡有。但這決不是一般的社區,她明明白白地感覺到,所有的人都知道她,所有的人都在打量她,彷彿做著某種評估。這種渾身不自在的感覺就好像自己是入侵的異類生物一般。
儘管這樣,她還是逛了一整天,直到天黑,她的「監護人」把她「趕」回這裡。尹藍低下頭,視線移到正趴在她腿邊愉快地喝著牛奶的「監護人」身上。沒錯,就是這只盡忠職守的狗!
今天一早起來,發現床頭放著一杯白牛奶,杯子下壓了一張紙,上面只有蒼勁的兩個字——「哈利」。
我還波特哩,搞什麼?正在納悶,一個巨大的黑影撲到她身上,緊接著就有熱呼呼濕答答的東西舔上她的臉,邊舔邊發出「呼呼」的聲響。等她定下神才看清這是一條純種牧羊犬,牧羊,牧羊,那她不成羊啦?
「呼。」狗兒從喝得精光的盤裡抬起頭,討好地蹭蹭她的腿,渴求地盯著她手中的杯子。
「呼什麼呼。」尹藍瞟它一眼,奇怪,牧羊犬都鍾愛牛奶嗎?她怎麼不曾聽說過?
真是又好氣來又好笑,尹藍頂不住這哀怨的眼神,終於彎下腰分出一杯羹,輕拍狗頭,喃喃自語:「聽人說寵物和主人總有幾分相像,真搞不懂他怎麼會養了只你這樣的?」
「我不是它的正牌主人。」悅耳熟悉的男聲突兀地從身後響起。
心不爭氣地開始狂跳,暗吸口氣,她才轉過頭望向他,今天的司徒烈烽又是她從沒見過的一身西裝革履,剪裁精緻的黑色三件式套裝外加油光蹭亮的黑皮鞋,她不禁在心底皺眉,打扮成這樣幹什麼?相親去啊?
司徒烈烽脫下價值不菲的西裝外套,隨手丟到沙發背上,然後人也就跟著緊挨著她坐下來,尹藍的反應是立刻坐直身子,抓起哈利擋在兩人中間,可憐無辜的狗兒只能「嗚,嗚……」地發出抗議——它的牛奶還沒喝完呢!
伸手鬆了松領帶,另一隻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摸著狗頭,他注視著她閃爍不定的眼神,「你怕我?」
她不服氣地抬頭與他對視,「你是綁匪!」
「我記得前天有人說要做我的情婦。」他提醒道。
說到這,尹藍真想咬下自己的蠢舌頭!「我收回前言。
「悉聽尊便。」反正他從不預期兩人成為那種關係。
「那就請讓我離開。」
「絕不可能。」
「這還不叫綁票?!」
「大概是吧。」
「你!」任尹藍脾氣再好也忍不住要發火了,「什麼叫『大概是』!真是秀才遇到兵,你簡直莫名其妙!我有我的生活,我要去學校上課,我要去流浪動物協會做義工,最重要的是我的家人會擔心我是不是出了什麼意外……」話還沒說完,只見他快速地從褲子口袋裡掏出一樣東西放在她手上。
尹藍疑惑地一看,竟然是手機,這她就更不懂了,「幹什麼?」
「打電話回家報平安。」
「你不怕我報警?」
司徒烈烽揚起自信的淺笑,手不知何時從狗兒的頭上悄悄移至她的左耳,見她一臉迷茫,乘機以拇指輕撫她那戴有「赤睛」的耳垂,感覺到她的掙扎,立刻以另一隻手固定住她的頭,驀地拉近兩人的距離,同時也讓哈利得以重返牛奶的懷抱。
兩人的臉近到可以感覺對方噴在自己臉上的氣息,他以無限柔情的口吻對她說:「你不用為我擔心。」
哦!讓她死了吧!尹藍用盡全身的力氣推開他,惡狠狠地瞪著他,但酡紅的臉卻透露了太多她不願透露的東西。
司徒烈烽以瀟灑的姿態走上樓梯,心中暗歎近墨者黑,他一定是被那個姓巖的帶壞了,但只有她,才能引發他連自己都不曾發現的另一面,只有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