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焦大鵬、一枝梅二人正望前跑,忽見迎面來了兩人,大喝一聲,攔住去路,各人一刀,向他二人砍到。焦大鵬、一枝梅也不打話,趕著迎敵,且戰且走,不一會已出了寧王府。只見他二人行走如飛,登時已不知去向。那趕他的二人,見追趕不著,也只得回宮而去。
當下宸濠聽說外面捉拿刺客,只嚇得心驚膽戰,與碧微妃子坐了起來。一會子有人來報,說是刺客,未曾拿住,已被他走了。宸濠聽說刺客已走,當令眾人小心防護,他仍會安寢。次日一早起來,又命人各處擒拿,不許將刺客逃走去了。
且說焦大鵬、一枝梅二人出了寧王府,互相議道:「我等招涼珠既未盜出,又被他宮裡人瞧破,此時城內斷不可住。不如且自出城,暫宿一夜,明日夜間再行前去,總要將那招涼珠盜回,方顯我等的本領。不然,我輩英名,行將傷去。」焦大鵬道:「賢弟,我有一計,明日可將此珠盜出。我料宸濠今既知我們前去,明夜斷不敢仍住那裡。無論他住在何處,賢弟可在前殿放火,宸濠必然驚慌,大眾保衛之人,如太監等類,亦必往前殿救火,那時便去盜取招涼珠。吾料此珠必為愚兄盜出,所謂聲東擊西之法也。不知賢弟以為何如?」一枝梅道:「此計大妙,但恐防護太嚴,我們難於入內。」焦大鵬道:「不妨。且至明夜到了那裡,再看光景。」說著,二人已飛出城外,就於古廟中暫息了一夜。
挨到次日旁晚,方敢出來,就近買了些乾糧,吃了一飽。又揀那城頭上防範稍疏之處,二人飛身進城,一直又來至寧王府。他二人卻是熟路,便揀那僻靜之處,慢慢的走到宮內,先在荷花池中間一座小亭子上,歇了好一會。只因這座荷亭,是宸濠夏間消夏常至之所,現在卻無人前來。二人等到三更時近,出了花亭,又往各處轉了一回,見宮裡已是靜悄悄,無人往來。一枝梅便帶了火種,走到前房廊房上,將火種取出,先就廊房放起一把火來。不一刻,已是火穿屋頂。守前殿的太監,此時正在那裡打盹,從睡夢中驚醒,一見東廊上火起,即刻大喊起來,各處喊人前來救火。登時那些看守宮門的護衛,也就率領眾人,齊至前殿,催督救火。此時已有人報進宮去。宸濠一聞前殿火起,也來不及追問緣由,即刻帶了十數名小太監,走出宮來,看人救火。只見風趁火勢,火趁風威,那一片紅光,燭照里外。
此時一枝梅見大眾皆到前殿救火,他復又到廚房內,放起一把火來。前殿尚未救熄,忽又有人從後面報到前殿,說廚房內火又起了。那些救火的人,這一聽好不驚訝。宸濠就疑惑起來,當下說道:「你等可趕速分別前去!孤料定必有奸細前來放火,不然此處火尚未熄,那裡到又火起,若非放火,斷未有如是之巧!」大家一聽,都道:「千歲之言,甚是有理!」就即刻分別救火的救火,拿人的拿人,亂亂烘烘,忙無所措。
焦大鵬先見前殿火起,他便趁此時到了碧微妃子宮中。先在外面聽了一回,見臥房裡面並無人聲,他又不知宸濠果在此否,心下暗想:「若不如此如此,再遲便來不及了。」一面暗想:一面將懷內所帶的雞鳴五更斷魂香取了出來,將香燃著,向臥房內送進。不一刻,那香氣散佈房內,無論他什麼人,登時就昏迷起來。焦大鵬料藥性已透,即便將窗格撥開,鼻中塞了一團解藥,飛身入內。只見東首真個堆著兩排朱紅漆皮箱,他便從上排第一隻數起,數到下一排第十六隻,心中暗想:光景就是這皮箱了。當下將下面七隻一口氣搬在一旁,即將手中刀拔出來,認定皮箱蓋上一劃,便把箱蓋劃開,即在內搜尋。翻倒了一刻,果見有個宋錦的小方盒子,他便取在手中,將盒蓋揭去,就燈下細看。才將盒蓋揭開,只見一股寒光逼入肌骨;再一細看,內有明珠一顆,有龍眼大小,光明難燦,真是可愛。因即收入懷中,仍代他將皮箱堆好,即刻出去,尋找一枝梅去了。
那裡知道出得房來,才飛身上屋,但見火光中有一叢人,圍住一了一些,早被一枝梅看出破綻,趁勢就砍進一刀,卻好正砍中鄴天慶的腿上,螂天慶站立不住,登時從屋上滾跌下來。
一枝梅見鄴天慶跌下去,正待要走,那些眾護衛又復搶殺過來,所以焦大鵬遠遠望見一叢人在那裡圍住一枝梅廝殺。一枝梅正在抖擻精神,力敵眾人,忽見一個黑影飛到面前,登時那些眾護衛,就有兩個身首異處,跌倒下來。一枝梅再一細看,見是焦大鵬,當下問道:「那寶物曾到手麼?」焦大鵬道:「得了。」一枝梅道:「既到了手,我們走罷。」說著一個「走」字,只見他兩人就從屋上兩腳一蹬,已飛身離了此處。那些眾護衛還待要趕上前去,只見兩條黑影晃了兩晃,已不知去向。當下眾護衛知道趕不上,也就各人跳下屋來,去報宸濠知道。
宸濠不待眾護衛去報,他卻因鄴天慶砍傷,已有人去報過了,所以他是早已知道的。又見二次的人報了進去,只把他嚇得面如土色,半晌方說出一句話來道:「一枝梅等既已逃走,孤可要進宮去,看看碧微貴妃現在是怎麼樣了!」畢竟碧微妃生死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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