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是陽光最燦爛的時間,光芒如金紗,閃閃生輝的暖意照耀萬物,園內只有宣慶和李蘭互相對視。
四周鳥啼風嘯彷彿安靜下來,李蘭只聽見自己的呼吸聲和心跳聲。她突然有點期待,很想知道與她半個多月不見的夫君,有什麼話要對她說。
「五天後,你隨我進宮請安。」宣慶輕描淡寫、不帶一絲感情地道,純粹公事公辦的口氣。
「我們……難道只能講這些話?」李蘭如春水的眸子直視他。
宣慶英俊的臉罩上一層陰鬱。
「你這話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我只想……跟你聊聊天而已,你不是說我們談一談嗎?」她走近他。
既然他走出了第一步,那她又何必怕與他交流?她必須面對現實,現在他好歹是她名義上的丈夫,以後總得跟他打交道,她不希望這一輩子都懷著偏見和冰冷過活。
她該以什麼樣的心情和態度來對待他?夫妻、朋友、路人?
宣慶沉默了半晌,吸口氣緩緩說:「怎樣,半個月沒見到我就寂寞了?要找人聊,找丫鬟去吧,我沒空。」
「真正寂寞的人是你吧?」她一瞬也不瞬地瞅著他,沉吟半晌後開口。
本來她和他仍保持距離,卻因他說話的口氣比之前溫和,所以她的態度也很自然的和緩。畢竟針鋒相對只是為了防備,不想受傷而已。
「為什麼?就因為我一個人在這練劍?」他的嗓音還是平板無感情。
她揚起頭,認真看著他俊逸的臉龐、高挺的鼻、微揚的黑眉。「因為你的眼神看起來很寂寞。你究竟有沒有笑過?」
「光你一番話,就讓我感到可笑。我擁有權勢、名利、財富,你說我寂寞?」宣慶挑高劍眉。
「我就是這麼覺得。」李蘭神情平靜,卸下以往與他針鋒相對的外貌,渾身散發著一股若有似無的溫柔。
宣慶堅毅外表下的脆弱被她的溫婉撩動了。從來沒有人發現他也會寂寞,但她只消一眼就看穿了?
「我們不太需要談心。」他把自己從她週身嫻靜的氣息內抽出來,為了不再讓自己深陷在她的柔情裡,他漠視她的好意說:「我是個男人,既然我把你娶回家,就有責任讓你過好日子,可是我不想付出關心與感情,和平共處就夠了。」
「所以,我只要繼續當掛名福晉就好了嗎?」她垂下眼簾,低聲的說。她還以為他找她說話,或許有機會能改善這令人窒息的夫妻關係,沒想到他還是不肯接受她?「好,我會讓自己習慣孤單。」
宣慶沒想到她會有這樣的反應,愣了一會兒。
李蘭抬眼迎視他,換上滿臉笑意。
「知道了,在你面前不可以耍心眼,不能希望你回應,我懂。」
「你?」他被她輕描淡寫的話堵得說不出話來,好半晌才爆出悶雷似的一句。
她感到委屈,甚至覺得挫敗,只能提醒自己不要在他面前落淚,她是堅強的姑娘!
「那我們算是談和了,奴婢會盡本分做個好福晉,王爺也好好當你的王爺,王爺的事情奴婢不會多管,奴婢的事情也請王爺少操心些。」
宣慶不說話,抬起頭,「我知道你……沒有貪圖我的財富權力。」這半個月以來,他並不是沒回府,只是沒去找李蘭,但她的一舉一動他都瞭如指掌。
她待人以誠,虛心受教,也沒有一般人一朝得勢的趾高氣揚,更沒有拿她不該拿的財寶好處,她真的不是貪圖富貴而嫁進王府。
他對她的偏見已去掉一大半,甚至開始瞭解她的苦衷,對她保護自己的尖利口吻,也不再引以為意。
客觀地說,她是個好姑娘,只是他們相遇的時機不對,否則……他應該會愛上她吧?
「王爺終於明白我的為人了?」李蘭緩緩抬起紅紅的眼,自嘲的笑。
「不枉我住在這裡那麼久……」
他的心因她的幽怨而翻攪,但仍堅定地說:「蘭兒,縱使咱們之前再多爭執,但你和我不是敵人,你懂嗎?」
「我懂。」她轉身,邁步離開。「我先走了。」
宣慶的喉結上下滑動,薄唇蠕動多時,卻始終沒有吐出半句話,唯有寫滿不安歉疚的眸子目送著她的背影消失。
宣慶發現自己的心開始動搖,她清澈的眼彷彿勾動他魂魄,幾句話就能猜中他的心事,他漸漸覺得這個姑娘與眾不同。
這些日子以來,他眼見皇上為國家之事煩憂,再加上皇甫軒的勸說,他已能體諒恪純和親蒙古對整個滿清帝國的影響甚大,他甚至慶幸自己沒有阻止;而當日對恪純的事暴怒,或許是因為不服恪純父親死都不肯將女兒嫁給他吧?
而且……蘭兒在他心裡逐漸有了影子,那他對恪純究竟算什麼?真的是男女之愛嗎?
他開始思考這個問題。
轉過重重迴廊,穿過無數跨院小門,李蘭回到自己的庭院中,倚在柏樹下,雙臂抱緊自己,滿臉無助,宛如找不到家的迷路孩子。
奇怪,這會兒才入秋,天氣怎麼冷得她快受不了?眼淚也劈哩啪啦的掉……天,她是怎麼回事?
宣慶給她自由不好嗎?盡量不要起爭端,無端壞了自己的心情,只能走一步算一步……這不都是她在嫁進來時的打算,為什麼現在她的心卻有些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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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那天與李蘭在花園相遇後,不知是湊巧還是有意,宣慶在王府內的時間變多了。
他路過時,有點期待遇見總出奇不意出現的她,然後跟她有番「不無聊」的對話,可是這三天都沒瞧見她的身影。
「王爺,這幾天你忙著處理公事和府內的事,不曾好好休息,要不要回房歇息一下?」小榮子在書房內奉茶,不忍見主子過度的拚勁。
身為宣慶的貼身侍從,他當然知道宣慶和新福晉那晚並沒有圓房,也瞭解他們之間似乎沒有情感,但他總認為,這門親事並不如想像中差,因為他挺喜歡親切的新福晉。
再說這是個大好機會,讓宣慶忘記過去,重新投入新感情。他就不懂主子為何想不通這點,不好好把握在他身邊守候的女子。
不過這都不是他們這些奴才能管的事,他最主要的職責,就是好好侍候主子。
「不了,差一些就完成了。」坐在雕花椅上的宣慶沒有抬頭,目光仍留在批文上,漫不經心地問:「後天就要進宮了,福晉準備得如何?」
「回王爺,嬤嬤天天來教導福晉宮中禮儀,福晉也聰敏過人,很快便上手,至於宮內旗袍等衣飾也已做了幾套,就看福晉喜愛哪一件。」
每次都主動向主子報告李蘭動向的小榮子,第一次聽宣慶問起李蘭的事,雖然有點詫異,但也不禁竊喜,看來主子心裡也不是完全沒有福晉。
「首飾多送幾套,還有天氣涼了,命人多準備些被子,別讓福晉著涼了。」
「奴才遵命,等會兒就吩咐下去。」小榮子神秘兮兮地望著表情不變的英俊臉龐,大膽地說:「既然王爺那麼關心福晉,何不親自噓寒問暖?相信福晉會很高興的。」
「關心她?我只是擔心她有什麼閃失,進不了宮向皇上問安,皇上那邊不好交代而已。」宣慶雙眉一蹙,又低聲說:「她看見我,也不見得會高興。」
她以為他上次花園談話時,沒發現她眼泛淚光嗎?可是他偏偏就痛恨看見她流淚,每次見到就心疼!
還有,洞房花燭夜看著她幾乎埋進柔軟絲被中的臉蛋,還有縮成一團的身軀,他就覺得既好氣又好笑。好幾次想欺負她出氣,但一想起她驚弓之鳥般的淚容,他又捨不得下手。
他不清楚她流淚的原因是什麼,但他應該脫不了關係。他既然痛恨見她流淚,那又何必去惹她?她應該也不願見到老惹她哭的男人吧?
「怎麼會呢?王爺是福晉的丈夫,是她一輩子的依靠啊,怎會不高興?」小榮子自知主子嘴硬,繼續開導。
要知道,只有主子們琴瑟和諧,做下人的才快活。
「一輩子的依靠……」宣慶一凜,喃喃地重複這句他說過的話,此時此刻,這句話更值得他深思。
「王爺,有客人求見。」門外通報。
「是簡王府的二貝勒和福晉前來拜訪。」
「爺,要接見嗎?」
「為何不?」宣慶放下手中的筆站起來,準備出去會會這個不懷好意的訪客。
他和簡王府二貝勒璀倚向來不合,由年少時的貴族學堂至成年後的朝堂上,璀倚都要跟他鬥,可惜每次都敗在他手下。
他其實不太把好大喜功的璀倚放在眼內,但璀倚這次上門,不知又要「挑戰」他什麼,辦公有點悶了,出去應酬一下也無妨。
走到大廳,宣慶赫然發現李蘭竟然在場!
她今天輕挽秀髮,梳了一個簡約卻不失優雅的桃心髻,寶石金釵點綴其上卻不顯俗氣,彩繡衫襖配上金紅月華裙,更有雍容典雅之感。
「來人,上茶。」李蘭端坐大廳上,優雅的端起茶盅淺酌,坦然面對眼前這對來意不善的夫婦。「貝勒爺,福晉,請坐。」
宣慶看見風采萬千的她,俊美的臉上勾起難得的笑意,目光凝在她身上。
感受到一道過分放肆的目光,李蘭忍不住放下茶盅抬起頭,圓圓的眸子發現是宣慶,心不禁漏跳幾拍。
他……怎麼在大庭廣眾下如此注視她?
「今日唐突登門拜訪,王爺不會怪我吧?」璀倚沒注意到他們的眼神交流,一臉挑釁地望著宣慶。
看到宣慶隨意打扮也顯得風度翩翩,加上他娶的福晉如此秀氣典雅,璀倚心裡非常不平衡。
「怎麼會呢,難得璀倚貝勒帶著福晉造訪,是敬謹親王府的榮幸。請問璀倚貝勒前來有何貴幹?」宣慶冷眼睨著璀倚。
「沒特別的事,只是聽說王爺娶了位漢人格格,而我很巧的也娶了位妻房,便想帶她過來,讓兩家女眷認識認識,聯絡感情。」
「是因為咱們沒太多交情,就想讓福晉聯絡感情?你倒想得周到。」深知他不安好心,宣慶唇角露出一抹冷笑。
李蘭直直地看著宣慶。原來他不單對她擺出高傲的模樣,對外人也是一樣。
不過,原本這種高傲令人生厭,但宣慶現下的高傲,卻使他有種不同於旁人的迷人氣質,尊貴而卓越,那位璀倚貝勒怎樣也比不上宣慶。
「福晉,聽聞你婚前在市集擺小攤子,代筆寫家書呢,聽起來好似很好玩。」璀倚的福晉打開話匣子。
李蘭見對方年紀似乎比她小兩、三歲,又嬌嬌俏俏的,便不疑有他回道:「那不好玩,是賺錢。咱們唸書識字,除了增長自個兒的修養和墨水,為百姓服務也是應該的。」
「我真比不上你,我們家富裕,就算我從小學四書五經、詩詞歌賦,也沒法子賣文維生呢!」
李蘭隱隱覺得這女人對自己有敵意,並不如外表看起來單純。
奇怪,男人間有恩怨也罷,怎還扯到與滿蒙貴族不相干的她?難不成抨擊她很好玩?
不知不覺她又回望宣慶,見他蹙眉、展顏,竟突然牽動她的心,他的榮與辱也影響到她的情緒-
那間她明白了,他和她其實坐在同一條船上,她是他的妻,他是她的夫,自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這是不爭的事實。
她現在要捍衛的不只是自己的面子,還有宣慶的尊嚴!
李蘭語氣更加小心翼翼。
「那不知簡少福晉喜歡哪個人的詩詞呢?」
「說不上喜歡,覺得上口的便讀讀玩玩。你呢?詩詞懂嗎?」簡少福晉認定一個只以賣文維生的卑下女子,不懂正統的文學典籍。
一旁靜坐品茗的宣慶則努努唇,大有看好戲的心態,也等著看妻子如何對付這種不見血的戰爭。
原本他聽到簡少福晉揶揄蘭兒曾在街頭賣文維生的事時,想出口維護她,但見李蘭馬上主導一切,他就知道他無需插手。
「詩嘛,我喜歡李商隱,但最喜歡的還是李清照的那首『生當做人傑,死也為鬼雄。至今思項羽,不肯過江東』。」說完,李蘭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說:「詞我研究的不多,但陸游的『釵頭鳳』卻還有些印象,不知簡少福晉對『釵頭鳳』有何感想?」
「『釵頭鳳』?」這考倒了簡少福晉,但她仍不肯低頭。「我有背過,不就是那首……那首……」
「紅酥手,黃滕酒,滿城春色宮牆柳。東風惡,歡情薄,一杯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李蘭娓娓誦讀,眉開眼笑地問:「多有意境,對不對?」
「蘭兒,別在這些詩詞歌賦上獻醜了,璀倚貝勒都看不下去了。」宣慶嘴角牽出一抹淺笑。「璀倚貝勒對畫畫甚有研究,不如你向他討教一下吧。」
宣慶難得誇獎他,璀倚不禁洋洋得意,自我吹捧起來。「好說,我師承宮內如意軒的畫師,畫得好不好自是不敢當,但確是我的興趣,尤其山水。不知福晉平日都畫些什麼?」
「回貝勒爺,民間繪畫的範圍相當寬廣,變化多端,大如寺廟之壁,小如雞蛋之殼。咱們繪畫人有句話:『要畫人間三百六十行,要神仙美女和將相,要畫山水博古和天文』,由此可見,民間什麼都畫。
假如貝勒爺一定要我提一樣我畫過的,就數每逢春節時,替城鎮人家畫上元花迎春吧?」
璀倚臉綠了,心知李蘭的才情和溫婉把自己和妻子都給比了下去,便冷冷調侃道:「王爺,你娶的漢女真是不同凡響啊!可漢女就是漢女,單是精通這些又有什麼用?咱們滿人福晉能文能武才是逸事,這不是一個出身低下的女人能比的。」
此話一出,難堪和恥辱霎時染紅了李蘭的臉。
宣慶文風不動,看不出他的情緒,只見他的目光冰冷且僵直,不知他是否有一掌打過去的念頭。
這個不知好歹的璀倚竟敢詆毀他的女人?
李蘭在離宣慶最近的地方,又曾親身經歷過他的怒氣,自然明白他動怒了。
她雖然為了他對自己的維護而竊喜,但仍快速轉身小聲安撫他道:「沒事的,你不要生氣。」
「福晉,我家貝勒爺說得太過分了,請容我代他賠不是。」簡少福晉明白自己在文采上被李蘭比下去,心有不甘,心念一動,勾起詭異的微笑。
「所謂尚武,咱們滿人女子最少也要會玩玩踢毽子、騎騎馬、動動花拳繡腿,這樣夫家才不會被嘲笑娶了一個紙上媳婦回來。」
李蘭聽出對方在暗諷她嫁給滿清王族卻不懂武功,有辱丈夫名聲,間接嘲弄宣慶娶了她這文弱的漢家女。
「福晉,不如我親自教你幾招,玩一玩如何?」簡少福晉假情假意要教李蘭,實則想藉機會給她一點苦頭吃,一雪她剛才輸了文采的怨氣。
「不行,她身子骨不適合練武。」宣慶替李蘭拒絕。
「沒關係,為了當一個配得上你的福晉,練些拳腳又如何?」李蘭為了捍衛宣慶和自己的尊嚴,答應簡少福晉教她武功的建議。
她這是在暗示他,願意與他站在同一陣線?她的舉止令宣慶窩心又佩服,更有她真是他妻子的感覺。
「璀倚,你究竟想怎樣?」宣慶看著兩個女人走出去,目光如炬地回望璀倚。
「來看看你的新福晉如何啊!」這是一個難得能羞辱宣慶的機會,他又怎會錯過?
「是男人的話就衝著我來,而不是欺負女流之輩。」宣慶最痛恨欺負女人的男人。
「哎呀,新任王爺真疼妻子。」璀倚仍沒把宣慶身份高過他許多的事實放在眼裡。
「怎樣,漢人女子的滋味是不是很銷魂?跟八大胡同內的妓女差不多吧?」
「大膽!你竟敢侮辱堂堂福晉?」宣慶大怒。
「來人啊!」
「啊!」
李蘭的一聲淒厲叫喊,讓宣慶沒空找人整治璀倚,馬上出去園子看個究竟。
他一出去,就見到原本嬌滴滴的簡少福晉竟拿著不知打哪來的軟劍,想要刺向李蘭。
冰冷的劍直指李蘭的胸口,而手無縛雞之力的她,也只能眼睜睜看著劍鋒指向自己。
一股絕望和恐懼讓宣慶飛快跑過去!
僅僅一瞬間,李蘭與死亡擦肩而過,劃破她白玉般細緻頸子的利劍才剛見血,便被宣慶用盡功力拍出的掌風撞離,跳出了主人的掌控。
可是掌風同樣傷到了簡少福晉和李蘭。
「蘭兒!」宣慶臉上露出震驚和心痛,一把抱住李蘭柔軟的身子。
「宣慶,好痛……」她喃道,第一次沒有防備地叫他的名字。
一把向她衝來的劍、一個奮不顧身撲向她的男人、一張震驚無措的臉龐、一雙擔憂的眼眸……這都是-那間發生的事嗎?
她好痛……為什麼?她躺在一個很寬、很暖的懷抱內,好舒服,好安心,她好想一直躺在這兒,她好久好久沒被人關心和珍愛了……
是宣慶的胸膛嗎?是就好了,是他的話……就好了……
「蘭兒!蘭兒!」宣慶見她昏了過去,焦急得大喊。
他竟然眼睜睜看著她被人刺傷?
「你怎麼可以這樣對付一個不懂武功的女人?」宣慶狠戾的瞪著同樣倒地,但清醒無礙的簡少福晉。「這就是你們所謂的尚武精神嗎?」
「不關我的事!我以為她避得開!」簡少福晉回頭望向璀倚,然而璀倚自知此事非同小可,懼怕之下,一巴掌打向妻子。
「賤人,你竟敢行刺王爺福晉!」
「你們倆誰都逃不過,她最好沒事,否則我不會善罷甘休,你們記好!」宣慶滿是怒意,惡狠跟地瞪了兩人一眼。如果不是抱著李蘭,他早就親手教訓這兩個可惡的人。
「來人啊,立即傳大夫!還有別讓簡王府的人離開!」宣慶高聲呼喚,王府內一片慌亂。
「冤枉啊,不關我的事!」璀倚仍想推卸責任。
「假如蘭兒有什麼閃失,我定要宗人府替我主持公道!」說完,宣慶就心急如焚地抱著李蘭飛奔回她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