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之暮龍--第十三章 寒冷的黎明,籐橋黑水
第十三章 寒冷的黎明,籐橋黑水
坦尼斯感覺到爪子抓住他的咽喉,他不停地掙扎著,醒來卻發現河風在黑暗中彎腰大力地搖著他。
「什麼……?」坦尼斯坐起來。
「你剛剛在做夢,」平原人嚴肅地說。「我必須要叫醒你。你的叫聲會吸引敵人來攻擊我們。」
「是的,謝謝你,」坦尼斯喃喃說,「抱歉。」他坐直,試著要從惡夢中清醒。
「現在是什麼時間了?」
「還有幾個小時才會天亮,」河風憂心忡忡地說。他回到原先坐著的地方,靠著一根彎曲的樹幹發呆。金月在他面前熟睡著,她開始搖頭說著夢話,像只受傷的小動物般發出呻吟聲。河風撫著她的秀髮,她靜了下來。
「你應該早點叫醒我的,」坦尼斯說。他站起來揉著肩膀和頸子。「該我值夜了。」
「你認為我睡得著嗎?」河風哀傷地問道。
「你一定得睡,」坦尼斯回答。『辦果你不睡會拖累大家的速度。」「我們族人可以好幾天不睡地趕路。「河風回答。他的眼神呆滯,眼珠有著血絲,看來彷彿正瞪著空氣發呆。
坦尼斯正打算要說服他,但卻歎口氣閉上了嘴。他知道他永遠也不可能體會平原人所受的痛苦。朋友與家庭、過去的一生,徹底地被摧毀,一定是無比的打擊,光是想像都令人膽怯。坦尼斯離開他,走到正在雕刻著木頭的佛林特面前。
「你也應該睡一覺。」坦尼斯告訴矮人,「我會守夜的。」
佛林特點點頭。「我有聽到你的喊聲,」他收起匕首,把木頭收進袋子裡。
「夢中是在保衛奎蘇嗎?」
坦尼斯想著木禁皺起眉來。在寒風中顫抖著,他緊抱著斗蓬,戴上兜帽。「你知道我們在哪裡嗎?」他問佛林特。
「平原人說我們在東賢路上,」矮人回答。他在冰冷的地上伸著懶腰,把毯子拉到肩膀上。「一條古老的道路。大災變之前就有了。」
「我不認為我們運氣好到這條路剛好通往沙克沙羅斯吧?」
「河風的確不這樣想,」矮人半醒著回答。「他說以前只有在這上面走了一段路,但至少它可以讓我們穿越過山脈。」他大力地伸了個懶腰,翻過身去枕著斗篷。
坦尼斯深深地吸氣。夜晚看來十分的寧靜。他們在慌忙逃離奎蘇的過程中沒有遇上任何的龍人或地精。就像雷斯林說的一樣,龍人攻擊這個部落木是為了戰略目的,而是單純的為了找尋水晶杖。他們一擊不中就已經全面撤退。森林之王所說的期限還沒到,坦尼斯推測。兩天之內抵達沙克沙羅斯,目前已經過了一天。
半精靈顫抖著走回河風處。「你知道我們要往哪個方向走多久嗎?」坦尼斯坐在平原人旁邊。
「是的,」河風點點頭,揉著發紅的眼睛。「我們得朝東北方走,朝著新海走。
那裡是傳說中沙克沙羅斯的所在地。我從來沒去過那裡——「他皺起眉,搖搖頭。
「我沒去過那裡。」他重複著。
「我們明天可以到達那裡嗎?」坦尼斯問道。
「新海據說離奎蘇有兩天的距離。」野蠻人歎口氣。「如果沙克沙羅斯的確存在,我們應該能在一天之內抵達。不過,聽說從這裡到新海的路沼澤遍佈,非常難走。」
他閉上眼睛,心不在焉地撫摸著金月的秀髮。坦尼斯安靜下來,希望平原人能夠睡一覺。半精靈悄悄地坐在一株樹下,看著夜空。他想天一亮便得問問看泰索何夭有沒有這裡的地圖。
坎德人的確有張地圖,但卻沒有多大幫助,因為這張地圖又是大災變以前的古物。地圖上沒有新海,因為它是在大地被撕裂之後,特彼得斯洋的海水灌人所形成的。但是地圖上仍然標示著沙克沙羅斯,它離東賢路並不很遠。如果路不會太難走,當天下午應該就可以抵達。
大伙悶悶不樂地用了一頓早餐,毫無食慾地硬吞下這些食物。雷斯林在營火上煮著難聞的藥汁,奇異的眼睛看著金月的水晶杖。
「現在它變得價值連城,」他柔聲說道。「它變成一件以無辜者的鮮血所換來的禮物了。」
「值得嗎?這值得用我族人的鮮血來換取嗎?」金月問,呆呆地看著手中不起眼的褐色手杖。她看起來一夜之間蒼老許多,眼暗下方有了灰色的眼袋。
沒有人回答這個問題,每個人都笨拙地瞧向他處。河風突然站起來,獨自一個人走進林中。金月抬頭看著他,接著把頭埋在雙手中吸泣起來。「他覺得都是他的錯。」她搖著頭。「我沒能幫得上忙,這不是他的錯。」
「這不是任何人的錯,」坦尼斯慢慢地走向她。他把手放在她的肩上,輕輕揉捏著她肩上緊繃的肌肉。「我們無法理解。所以我們只能不停向前,希望能夠在沙克沙羅斯找到答案。」
她點點頭擦乾眼,深吸了口氣。用泰柬何夫遞給她的手帕擲了擤鼻涕。
「你說得沒錯,」她吞嚥著口水說,「我父親會因我感到羞恥的。我一定得記得,我是酋長的女兒。」
「不,」河風低沉的聲音從她背後的森林中傳出來。「你就是酋長。」
金月吃了一驚,她奮力站起來,瞠目看著河風。「也許我是,」她說道,「但這沒有任何意義,我們全族都已經——」
「我看到了足跡,」河風回答。「有些人還是逃了出來,他們也許躲進山中。
他們會回來的,而你就是他們的領導者。「
「我們的族人……還活著!」金月的臉上閃著光芒。
「活著的不多,也許此刻已經一個也不剩。這得看龍人們有沒有跟著殺進山裡去。」
河風聳聳肩。「但,你仍然是唯一的領導者」他的聲音中開始帶著憂傷,「我將會是酋長的丈夫。」
金月退縮了,彷彿被打了一巴掌。她眨眨眼,搖了搖頭。
「不,河風,」她柔聲說,「我……我們以前討論過——」
「我們有嗎?」他打斷道。「我昨天晚上想著這件事。我已經離開那麼多年,我一直部單純的把你當作我的女人。我忘了……」他吞了口口水,深吸一口氣。
「我離開金月,回來卻只看到酋長的女兒。」
「我有什麼選擇?」金月氣憤地哭出來。「我父親身體不好,我得要統領整個部落,不然部落就會落入長老們的把持中。你知道當個酋長的女兒是什麼滋味嗎?
懷疑每一口食物到底有沒有被下毒!每天努力開源存入庫房,好讓戰士有錢可領,不給長老任何把持的機會!不管任何時候我都得以一個酋長女兒的身份出現,父親只會在一旁流著口水喃喃自語。「她泣不成聲。
河風傾聽著,臉上毫無表情。河風看著天空,「我們該走了,」他冷冷地說。
「就要天明了。」
大伙只在這條老舊的路上走了幾里就發現自己陷入沼澤之中。他們發現地面越來越鬆軟,高大、牢密的針葉林開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扭曲變形的植物。一團迷霧遮去了日光,空氣變得惡臭難聞。雷斯林開始咳嗽,被迫用手帕遮住口鼻。他們始終走在破碎的石板路上,避免踏上旁邊鬆軟的沼澤地。
佛林特一直走在坎德人前面,突然他大叫一聲消失在泥漿中。他們只能看見他的頭。
「救命呀!矮人掉下去了!」泰斯喊道,其他人飛快地趕來幫忙。
「它把我越拉越深!」佛林特在濕滑的泥漿中絕望地掙扎著。
「抓穩,」雷斯林警告道。「你掉進死亡陷阱裡了。不要下去救他!」他警告正跳向前去的史東。「你們兩個都會死的,拿根樹枝來。」
卡拉蒙抓住路旁的一株小樹,深吸一口氣,漲紅著臉開始用力。他們可以清楚的聽見大沒把整棵樹連根拔起的聲音。河風把樹枝平伸出去,希望能夠碰到矮人。
佛林特幾乎連鼻子都浸到爛泥裡,最後終於成功地抓住樹枝。戰士把整棵樹連著矮人一起從爛泥中拔起。
「坦尼斯!」坎德人抓住半精靈指著前方。一條蛇,像卡拉蒙的手臂般粗大,鑽進剛剛佛林特被困住的地方。
「我們沒有辦法通過這裡!」坦尼斯指著沼澤。「也許我們應該回頭。」
「沒時間了。」雷斯林嘶聲道,沙漏般的瞳孔閃著光芒。
「也沒有別的路了,」河風用奇異的聲音說。「我們還是可以通過,我知道一條路。」
「什麼?」坦尼斯轉向他,「我以為你說過——」
「我曾經來過這裡,」平原人困擾地說。「我記不得什麼時候,但我曾經到過這裡。我知道通過沼澤的路,它通往——」他舔舔嘴唇。「通往一個被邪惡佔據的荒廢都市?」坦尼斯嚴肅地接道。
「沙克沙羅斯廣雷斯林嘶聲道。
「當然了,」坦尼斯柔聲道。「這倒也說得通。除了你找到這柄水晶杖的地方之外,我們還能上那去找到答案呢?」
「我們必須立刻動身!」雷斯林堅持地說。「今晚午夜我們一定得到那邊!」
平原人領著大家,他在黑色的水中踏著堅硬的地面前進,讓他們一個接一個地走下去,越來越深入沼澤中。被他稱作鐵爪的樹矗立在水中,根部暴露在外,扭曲地抓著地面。樹枝上垂下來的氣根沿著勉強可行的小路低垂著。濃霧開始聚攏,沒有人能看見幾尺之外的東西。他們被迫小心翼翼地試探著每一步。一個不小心就有可能跌進那些深不可測的黑色臭水中。
突然間,小徑消失在沼澤之中。
「現在怎麼辦?」卡拉蒙不悅地問道。
「靠這個,」河風說。一座用籐蔓揉搓成的簡陋繩索所製成的橋懸掛在樹上。
像道蛛網般的橫跨在水面上。
「這是誰建的?」坦尼斯問道。
「我不知道,」河風說,「但是每逢無路可走時你就會看到這種橋。」
「我告訴過你,沙克沙羅斯不會一直空曠無人的。」雷斯林低聲說。
「是的,我想我們至少不該對諸神送給我們的禮物丟石頭,」
坦尼斯回答。「不管再怎麼樣糟糕,我們至少不需要游泳過去!」
橫越籐蔓橋的旅程並不愉快。籐蔓上遍佈著濕黏的青苔,走起路來必須要更加小心。整座橋一碰就搖擺不停,每一個人經過的時候都提心吊膽的。他們安全的抵達另一邊,但走不了多久便又被迫走上另一座籐蔓橋。四周始終滿佈著黑色的死水,彷彿有著無數對飢渴的眼睛正在窺探著他們。接著他們到了一個地方,沒有堅硬的地面,也沒有籐蔓橋。前面只有一望無際的污水。
「這不是很深,」河風喃喃說。「跟著我,除了我踏的地方之外,不要走上任何地方。」
河風踏出一步,跟著另一步,用感覺來找路,其他人跟在他後面,直愣愣地看著水面。水中有許多看不見的東西會從他們的腳邊滑過,讓他們有如驚弓之鳥。直到他們踏上堅實的地面後,每個人的腿上都覆滿一層令人欲嘔的黏液。但這段路看起來,也許是最難走的一段。因為叢林現在看起來沒有之前那麼的濃密,他們甚至可以從樹梢看見微弱的陽光。
越往北方走,地形就越來越平坦。到了正午時分,坦尼斯在一棵老橡樹底下找到一方結實的土地,於是便要大家休息一下。
夥伴們坐下來吃著中餐,為了慶幸脫離沼澤地帶而滿懷希望地交談著。金月和河風除外,他們一聲不吭。
佛林特全身衣服濕透,不停地發抖,並且抱怨關節的抽痛。
坦尼斯開始擔心。他知道矮人被關節炎所苦,也想起來佛林特一直擔心會拖累他們。坦尼斯拍拍坎德人的肩膀,示意他到旁邊來。
「我知道你的那些袋子中一定有些東西可以驅除佛林特的寒意,如果你明白我的意思,」坦尼斯柔聲說。
「喔,當然歎,坦尼斯,」泰斯興奮地說。他東摸西摸地一個袋子一個袋子地找著,最後終於摸出一個閃閃發亮的銀瓶來。
「白蘭地,歐提克店裡最好的!」
「我猜你沒有付錢吧?」坦尼斯微笑地問道。
「我會的,」坎德人一臉受傷的樣子。「下次我去的時候就會。」
「當然。」坦尼斯拍拍他的肩膀。「給佛林特喝一些,別太多,」他警告道,「只要讓他身子暖和起來就好。」
「好的!然後我們就可以帶頭!」泰斯笑著跑向矮人,坦尼斯則回到其他人身邊。
其他人都在靜靜地收拾著午餐,準備離開。我們每個人都用的著那瓶酒,他想。
金月和河風整個早上都一言不發,他們的情緒感染了所有的人。坦尼斯想不出有什麼安慰他們的方法,他只希望時間能夠為他們療傷止痛。
大伙下午又沿著小徑走了一個多小時,由於叢林景茂密的地帶已經過去,所以速度比上午要快了很多。當他們以為已經離開沼澤的時候,面前的路上突然再也沒有堅實的土地。大伙沮喪的發現又再度踏入氣味器人的臭水中。
只有佛林特和泰斯絲毫不受這沮喪氣氛的影響,他們倆個遠遠地走在大伙的前面。
泰索何夫很快就『忘記』坦尼斯的警告。白蘭地不只讓他們的身體熱起來,也驅逐了心中的陰霾,所以坎德人和矮人兩個不停地把瓶子傳來傳去,直到整瓶酒都被他們喝光為止。然後他們大跨著步,開玩笑地討論著下次遇到龍人時應該怎麼辦。
「沒錯!我一定會把它變成石頭的!」矮人揮舞著一支想像的戰斧,「轟!正中它的蜥蜴腦袋。」
「我打賭雷斯林光用眼神就可以把人變成石頭!」泰斯模仿著法師肅殺的臉和銳利的眼神。兩人一起開懷大笑,接著突然住嘴,輕聲咯咯笑著,唯恐坦尼斯聽到他們的聲音。
「我打賭卡拉蒙拿把叉子就可以把它的屍體吃下去!」佛林特說。
泰斯笑得連眼淚都流出來,矮人則是笑得前仰後闔。突然濕軟的地面中斷,泰斯拉住佛林特,因為他差點一跟頭栽到沼澤的水裡面,這沼澤十分寬,連籐橋都沒有辦法跨過它。上面倒著一棵巨大的樹,寬大的樹幹可以同時讓兩個人並肩行走其上。
「這才叫做橋嘛!」佛林特後退一步,試著要讓自己眼睛聚焦。「不用像蠢蜘蛛一樣爬網了。我們走。」
「我們不光等等其他人嗎?」泰索何夫輕聲問。「坦尼斯不會希望我們分散開的。」
「坦尼斯?哈!」矮人嗤之以鼻,「我們會讓他知道的!」
「好呀!」泰索何夫高興地答應。他一躍跳上那棵樹。「小心,」他清了一下,但輕易地恢復平衡。「這有點滑。」他走了幾步,手臂向外伸出,模仿某次廟會上表演走繩索的傢伙。
矮人笨拙地跟著坎德人,佛林特踏著厚重的靴子跌跌撞撞走在樹幹上。佛林特心中某個清醒的角落告訴他,他清醒的時候一定不會這樣做。還告訴他不等其他人就急著過橋是很危險的事,但他全然不理。他覺得自己又變年輕了。
泰索柯夫一面假裝自己是走繩索的高手,抬頭一看,發現自己竟然真的有個觀眾:一個龍人跳到他面前的樹幹上。這個景象立刻讓泰斯清醒過來。坎德人不會感覺到害怕,但是他很明顯地感到驚訝。他的理智還清醒的足以做兩件事。他先大喊,「坦尼斯,有埋伏!」接著拿起胡帕克杖用力揮出。
這一揮讓龍人嚇了一跳,怪物吸了一口氣往後躍下樹幹以避開這一擊。泰斯一時站立不穩,很快地又恢復平衡,卻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他又看到岸邊有另一個龍人。
他不解地發現,這兩個傢伙都沒有帶武器。但在他想清楚原因之前,背後便傳來一聲大吼。他忘了還有矮人了。
「怎麼搞的?」佛林特喊道。
「龍——人魔——法酥,」泰斯口齒不清地說,一手抓著胡帕克杖,朝霧裡看著。「前面有兩個!他們來了!」「要對付他們呀!
不要擋住我的路!「佛林特吼道。他開始伸手到背後,準備掏出戰斧來。
「我能去哪裡啊?」泰斯不知所指地叫道。
「趴下來!」矮人喊。
坎德人趴了下來,當龍人伸出爪子開始進逼時,他整個人貼問樹幹上。佛林特用力地一斧揮出,如果砍中可能可以把龍人欲成兩半。可惜矮人計算錯誤,他的斧頭徒然欲過龍人面前的空氣,後者正在念著咒語使著奇怪的手勢。
佛林特一個收勢不住,在濕黏的樹幹上滑了一下,大喊著臉朝上跌進水裡。
泰索何夫和雷斯林相處多年,一下就認出龍人在施展法術。
他面朝下趴在樹幹上,手裡緊緊地抓著胡帕克杖,知道自己只有幾秒鐘的時間考慮要怎麼做。矮人在他下方不遠處不停地打水,另一個方向,龍人很明顯地正要施出法術。泰斯決定不管面對任何事都比被魔法攻擊要好,他深吸一口氣,跳下樹幹。
「坦尼斯!有埋伏!」
「該死!」卡拉蒙聽到前面霧中傳來歡德人的警告,不禁咒罵道。
每個人都開始向著聲音的來源跑去,邊咒罵著擋路的籐蔓和樹枝。衝出樹林後,他們看見橫倒在水面上的枯樹。四個龍人從陰影中竄出來,擋住他們的去路。
突然大伙陷入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連身邊的同伴都看不見。
「魔法!」坦尼斯聽見雷斯林嘶啞的聲音說。「他們是魔法師。
站到一邊去,你們沒有辦法和他們作戰。「接著坦尼斯聽見法師痛苦的慘叫聲。
「小弟!」卡拉蒙大喊道。「你在?啊——」接著一個叫聲和重物倒地的聲音。
坦尼斯又聽到龍人吟唱咒語的聲音。正當他慌忙地掏著劍時,他突然被某種黏黏的東西從頭到腳包起來,連眼耳口鼻都被堵住。他掙扎著要逃脫,卻只讓自己越陷越深。他聽見史東在身旁咒罵著,金月的呼救聲,河風的聲音好像被什麼摀住,接著無力感籠罩著他。坦尼斯跪下來,依舊試著要從這蛛網般的羅網中掙脫。接著他就面朝下的陷入不由自主的睡眠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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