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土(薩爾瓦多) 第十二章 所謂的敵人,「他們」
    黑暗精靈三部曲之故土--第十二章 所謂的敵人,「他們」

    第十二章 所謂的敵人,「他們」

    崔斯特穿著貴族的服飾,在狄寧的建議下於靴子內塞了柄匕首,昂首闊步地走上通往提爾。布裡契,黑暗精靈學院的石階。崔斯特走到頂端,來到巨大的石柱之間,坦然面對兩名守衛,也是格鬥武塔應屆畢業生灼灼的目光。

    二、三十名其它的年輕黑暗精靈在學院的四周聚集,但崔斯特根本沒有心思注意他們。三個建築物佔領了他的視線和全部的思緒。他左邊矗立著術士學校,也就是教導魔法的學校所坐落的尖細鐘乳石。崔斯特開始的六個月和第十年,也是最後的一年都會在這邊進修。

    在他的眼前,處在其他建築後方的是蜘蛛教院,羅絲女神的傳道所,是一座由岩石雕刻成的巨大蜘蛛。在黑暗精靈的價值觀中,這是學院中最重要的建築,通常保留給女性。只有在最後六個月的研習中,男性學生才有可能會進駐這座城堡。

    雖然術士學校和蜘蛛教院是最優雅的建築,但對於目前的崔斯特來說,最重要的建築還是那座佔滿他右邊視線的巨大金字塔。這座金字塔就是格鬥武塔,戰士的學校。也就是崔斯特未來九年的家。

    他現在才意識到這些一同站在廣場上的黑暗精靈都是他未來的同學,也都是正要開始接受正式訓練的戰士。對於戰士學校,這有二十五人的班級大得十分不尋常。

    更不尋常的是,這些新生中有許多的貴族。崔斯特思索著,不知道自己的武功和這些人比起來怎麼樣?札克納梵和他之間的練習對打,以及這些人和他們自己家族武技長之間的對打不知道又是什麼樣的光景?

    這些想法讓崔斯特忍不住又開始回想和導師最後一次的相遇。

    他很快地將那場令人不快的決鬥記憶趕出腦海,特別是札克逼他思考的那些問題。此時、此地都不適合有任何的懷疑。格鬥武塔,他年輕生活中最大、最嚴酷的挑戰霸佔了他的整個視線。

    「你好,」他身後的一個聲音說。崔斯特轉身面對一名和他一樣的新生,對方在腰間插著一柄匕首和長劍,畏畏縮縮的;而且,他看起來比崔斯特還要緊張,這可讓同樣忐忑不安的崔斯特放心不少。

    「我是凱納芬家族的凱諾司,第十五家族,」那名新生說。

    「我是德蒙。納更斯巴農家的崔斯特。杜至登,杜堊登家族,魔索布萊城的第九家族,」崔斯特照著馬烈絲主母的指示下意識地回答。

    「是個貴族啊,」凱諾司說道,他明白崔斯特擁有和所屬家族一樣的姓氏代表什麼意義。凱諾司立刻深深一鞠躬。「您的大駕光臨讓我深感榮幸。」

    崔斯特已經開始喜歡上這個地方。想起自己平常所受到的待遇,他實在不覺得自己是個貴族。不過,因為凱諾司的舉動所激起的自傲感在不久之後,在大師們踏出大門時都煙消雲散了。

    崔斯特看見哥哥秋寧就在隊伍中,狄寧事先警告過他,必須假裝不認識他,也不准期待有任何特殊的待遇;崔斯特乖乖地照做了。當皮鞭撕裂空氣的聲音響起,大師們開始警告他們拖延的後果時,崔斯特和所有的新生一樣蜂擁入格鬥武塔中。接著他們就被趕進寬大的走廊中,擠進一間橢圓形的房間內。

    「要坐要站隨你們高興!」其中一名教官吼道。他從眼角注意到有兩名學生正在角落竊竊私語,立刻抽出鞭子,啪的一聲,把其中一名冒犯者登時打飛。

    崔斯特難以相信從那時開始房間安靜下來的速度。

    「我是哈契聶特,」教官用雄渾的聲音說,「我是歷史的傳道者。

    在納邦德爾時住五十個循環之內,這裡就是你們的教室。「他看著每個人身上裝飾用的腰帶。」你們不准攜帶任何的武器進這個地方!「

    哈契聶特開始繞著教室踱步,確定每雙眼睛都專注地看著他的舉動。「你們是黑暗精靈,」他突然說。「你們知道這代表的意義嗎?

    你們知道你們從何而來,知道自己種族的歷史嗎?魔索布萊城並不是我們自古以來的家園,幽暗地域的任何洞穴也都不是。曾有一度,我們居住在地表的世界中。「他猛然轉過身,直勾勾地瞪著崔斯特。

    「你瞭解地表嗎?」哈契聶特教官怒吼道。

    崔斯特下意識地縮了縮,搖搖頭。

    「是個恐怖的地方,」哈契聶特繼續道,轉身面對全部的聽眾。

    「每一天,隨著納邦德爾時往上的光芒升起的時候,一個巨大的火球就會躍入空中,放射出比羅絲女神祭司用來懲罰罪人的炫光術更耀眼的奪目光芒!」他的雙手外伸,雙眼直視天空,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猙獰表情。

    學生驚訝的呼聲此起彼落。

    「即使在晚間,當火球落到地平面底下之後,」哈契聶特繼續道,彷彿在敘述一個恐怖的故事,「沒有人能夠逃脫地面上難以描述的恐懼。無數的小亮點,有時還有一顆較小的銀色火球,將會打碎祥和的黑暗天空,讓人無法忘記第二天將會降臨的懲罰。」

    「我們的同胞曾經一度在地面上生活,」他重複道,語調現在帶著哀痛,「那是在遙遠的過去,甚至比各家族的血脈都還要久遠。在那洪荒的年代,我們和那些膚色死白的精靈,也就是那些該死的妖精生活在一起,」

    「這不可能是真的!」旁邊有一名學生大喊道。

    哈契聶特認真地看著他,思索著到底應該懲罰這個魯莽插嘴的學生還是要讓聽眾有參與的機會。「這是真的!」他回答道,終於決定還是後者的獲益較多。「我們把那些妖精當作朋友;我們稱呼它們為同胞!在我們天真的腦海中,我們根本不知道,它們骨子裡包藏著純粹的虛偽和邪惡。我們更不知道,它們會突然出賣我們,驅趕我們,甚至屠殺我們的老幼和婦孺!」

    「那些邪惡的妖精毫不留情地在地表的世界中追殺我們。我們一直祈求和平,但染血的刀劍和致命的弓夫是我們得到唯一的答案!」

    他暫停片刻,表情扭曲地展露出一個漸漸擴散,猙獰的笑容。

    「但是接著我們找到了偉大的女神!」

    「讚美羅絲!」眾人同聲喊道。哈契聶特寬容的原諒了這樣的打擾,因為他知道每一聲的讚美都會讓聽眾更深陷入他欺瞞的網絡中。

    「的確,」教官回答道。「每個人都應該讚美蜘蛛神後。是她把我們這個被遺棄的種族收容到她的聖境。是她讓我們擊退了殘暴的敵人。

    是她引導著我們的先賢先烈來到幽暗地域的天堂。是她,「他暴吼道,握拳的手伸向空中。」賜給我們意志力和魔力來報復我們的敵人。「

    「我們是黑暗精靈!」哈契聶特大喊著。「你們是黑暗精靈,再也不是被人輕賤的次等民族;相反的,你們是所有慾望的統治者,也是你們選擇居住之地的征服者!」

    「是地表嗎?」有人問道。

    「地表?」哈契聶特輕蔑地笑道。「誰會願意回到那醜惡的地方?

    讓妖精們擁有那巴牢!讓他們接受開闊天空中烈火的烘烤!我們要的是幽暗地域,在這裡,我們可以感覺到他心規律的脈動,這裡的石牆會顯示出我們世界的熱度!「

    崔斯特靜靜地坐著,把這個舌燦蓮花的講師不停重複的一字一句都吸收起來。崔斯特和其它的學生一樣,都被這名教官如同傳道般,渲染誇大,滔滔不絕的講詞給完全掌捏住了。哈契聶特在學院中擔任歷史教官已經超過兩百年,他的名氣和地位幾乎可以說是魔索布萊城中所有男性最高的,甚至還超越了許多的女性。執政家族的主母們十分明白他三寸不爛之舌的真正價值。

    同樣的狀況日復一日的繼續下去,仇恨、歧視、唾棄的言詞永無止盡地灌輸進學生的腦海中,而所針對的對象卻是他們從來沒有看過的敵人。哈契聶特噬咬的目標並不只有地表的精靈。矮人、保儒、人類、半身人以及所有地表的種族;甚至還包括了地面下的種族,像是時常和他們並肩作戰、貿易的灰矮人。這些種族無一例外的被教官批評得體無完膚,一文不值。

    崔斯特慢慢地明白為什麼不能攜帶武器進入這個房間。當他們每天下課的時候,他都會發現自己憤怒不已,雙手下意識的想要握住並不存在的彎刀刀桶。從學生之間的鬥毆看來,幾乎每個人都有一樣的感覺。不過,有樣超乎一切的事實壓抑住他們浮動的情緒,那是教官對於外界恐怖世界的描繪和學生對彼此之間共同血統所產生的認同感。這血統,學生們很快就會相信,讓他們除了彼此之外,還能擁有足夠的敵人。

    在橢圓形的房間中漫長、讓人精疲力盡的課程使得學生沒有時間彼此往來。他們住在通銷中,但在哈契聶特課程之外的工作:包括了服侍學長和老師,打飯菜、清潔環境等等,讓他們連休息的時間都不太夠。在第一周結束的時候,他們已經完全虛脫;而崔斯特意識到這種情況更加深了哈契聶特課程洗腦的效力。

    崔斯特冷靜地接受這樣的安排,因為他覺得這樣的環境比他在擔任王子見習生,服侍母親和姐妹的六年間要好多了。不過,對於崔斯特來說,在格鬥武塔的第一周,依然有件事情讓他十分失望。他發現自己很懷念過去練功的時間。

    一天深夜,他坐在被子上,把彎刀舉在閃閃發光的雙眼前,回憶起那些和札克納梵套招練功的時光。

    「我們兩個小時之後就要繼續上課了,」凱諾司在旁邊床上提醒他。「早點休息吧。」

    「我覺得反應有些遲鈍了,」崔斯特靜靜地回答。「我的刀感覺起來變重了,人刀一體的感覺消失了。」

    「不到十天之後就是比武大會了,」凱諾司說。「那個時候你就會找到所有想要的練習機會了!別害怕,不管你在學歷史的這段時間失去了多少,很快就會恢復。接下來的九年,你這對寶刀將和你形影不離!」

    崔斯特把彎刀插進刀鞘,躺回床上。他開始害怕,他生命中的許多事情,包括他在魔索布萊城中的未來,恐怕都只能認命地接受。

    「你們這階段的訓練就要結束了,」哈契聶特在第十五天的早上宣佈。另外一位教官,也就是狄寧走進房間內,領著一個借魔法漂浮起來的箱子。裡面裝滿了各種各樣貼滿款墊的木棍;這些木棍長度。

    大小各異,幾乎黑暗精靈所使用的每一種武器都擁有相近的對應。

    「選擇和你慣用的武器最像的練習棍,」當狄寧繞著房間分發裝備的時候,哈契聶特解釋道。狄寧走到弟弟身邊,崔斯特的眼睛馬上就停留在一對練習根上:兩根形狀微彎的棍子,大約長三尺半。崔斯特將它們拿起來,試著揮舞了一下。它們的重量和感覺與他專用的那兩把兵器幾乎無分軒輊。

    「為了德蒙。納夏斯巴農的驕傲,」狄寧壓低聲音說,然後就繼續往前走。

    崔斯特再度揮舞著這對仿造的武器。現在該是測試和克和他之間練習成果的時候了。

    「你們的課程必須有些規則,」當崔斯特終於把注意力從新武器上移開的時候,哈契聶特正好說。「這就是比武大會。記得,冠軍只有一名!」

    哈契聶特和狄寧把學生們趕出了橢圓型的房間,離開了格鬥武塔,進入了提爾。布裡契後方的兩座巨蜘蛛所守衛的通道中。對於所有的學生來說,這都是他們第一次離開魔索布萊城。

    「規則到底是什麼?」崔斯特問在他旁邊的凱話司。

    「如果教官說你出局,你就出局了,」凱諾司回答道。

    「戰鬥的規則呢?」崔斯特又再問。

    凱諾司對他投以難以置信的眼光。「獲勝,」他簡單地說,彷彿不需要任何其它的解釋。

    不久之後,他們就來到了一個相當大的洞穴中,也就是比武大會的會場。尖銳的鐘乳石從天花板俯瞰著他們,地面上滿的石筍讓整個地方變成了一個充滿餡餅與躲藏處的迷宮。

    「慎選你的戰術,並且找個你中意的地方,」哈契聶特教官對他們說。「比武大會在數到一百之後開始!」

    二十五名學生爭先恐後地開始行動,有些人暫停腳步,觀察著眼前的地形,其它的人則紛紛散人昏暗的隧道中。

    崔斯特決定先找一條狹窄的隧道,確保自己可以一對一地和敵人作戰;當他正在尋找這樣的地點時,卻突然被人從後面抓住。

    「合作?」凱諾司邀請道。

    崔斯特沒有回應,不太確定對方的武功高低,同時也對這傳統的比武感到迷惑。

    「其它人都開始組隊了,」凱諾司繼續道。「有些傢伙三個人一起合作。我們兩個人合作才可能和他們一搏。」

    「教官說只會有一個冠軍,」崔斯特說。

    「如果不是我,你也不錯,」凱諾司眨著眼說。「讓我們先擊敗其它人,然後我們再來決定這件事情。」

    這說法聽起來還算合理,而且哈契聶特已經數到了七十五,崔斯特沒有時間仔細考慮。他拍拍凱諾斯的肩膀,領著新的盟友走進隧道中。

    在這整個洞穴中四處都滿了狹窄的角道,甚至連洞穴的正中央都有;這讓裁判官們可以看清楚下方的所有動作。已經有十幾名教官爬上了甫道,著急地等待著第一場戰鬥的開始,好讓他們衡量這次新生的實力。

    「一百!」哈契聶特居高臨下地大喊。

    「凱諾司開始移動,但崔斯特阻止了他,讓他停在位於兩座石筍之間的狹窄通道間。

    「讓他們來找我們,」崔斯特用手語比著。他彎身做好戰鬥的準備。「讓他們彼此消耗體力。耐心是我們的朋友!」

    凱諾司鬆了一口氣,認為自己選擇崔斯特的決定是正確的。

    他們的耐心並沒有受到嚴峻的考驗,因為不久之後,一名高大。

    積極的學生就衝進了他們防禦的陣地之中,手中拿著一根長矛形的木棍。他直衝向崔斯特,先用武器的底端橫掃,隨即將長棍一旋,準備乾淨利落地一擊斃命。這招不但強而有力,而且施展得無比精準。

    不過,對於崔斯特來說,這只不過是基礎得不能再基礎的老套招式,他幾乎不敢相信,受過訓練的學生會用這樣的攻擊方式來對付另外一名學生。崔斯特說服自己這是真正的攻擊,不是虛晃一招,於是順著來勢舉刀格檔。他的以逆時針的方向連績敲中刺來的長矛,讓疾刺的矛尖撲了個空。

    急於搶功的進攻者震驚地發現對方這高明的一招竟然讓自己洞戶大開,連平衡都保持不住。一間之後,對方還來不及穩住身形,崔斯特的反擊就先後戳中了他的胸口。

    柔和的藍光照射在吃驚的學生臉上,他和崔斯特順著光線的路徑看見一名拿著法杖的教官,對方正從甫道——俯瞰著他們。

    「你被打敗了,」教官對那高大的學生說。「馬上倒下來!」

    那學生惱怒地瞪了崔斯特一眼,服從地趴在地上。

    「來吧,」崔斯特對凱諾司說,瞄了教官的光束一眼。「任何存這個區域的其它人都會知道我們在這裡了。現在我們必須先找到另一個易守難攻的地方。」

    凱諾司暫停了片刻,看著他同伴優雅一如狩獵的步伐和舉動。

    他在選擇崔斯特這件事上面的確作對了;但是,在和敵人的第一次遭遇之後,他發現,如果自己和這名同伴是最後的兩名對手,那麼他將沒有任何的機會獲得冠軍。

    他們兩人飛奔轉過九十度的轉彎,正好撞上兩名對手。凱話司追著一名逃竄的對手,而崔斯特則面對另一名拿著劃和匕首形練習棍的敵人。

    當崔斯特發現對手的攻勢和之前那位拿長矛形練習棍的傢伙一樣的粗淺時,他的臉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單純的幾把和彎刀配合得天衣無縫的攻擊就讓對方破綻百出,劍和匕首都被盪開。崔斯特又照舊向著對方的中盤刺出雙刀,再度正中對方的胸口。

    預料中的藍光出現了。「你被打敗了,」教官的聲音說,「給我躺下來。」

    那頑固的學生惱羞成怒地對崔斯特猛攻。崔斯特用單刀擋住對方的攻勢,另一柄武器則擊中對方的手腕,挑飛了他的棍子。

    攻擊者捧著他淤青的手腕,但這只是他最小的麻煩。教官的法杖射出一道刺眼的閃電,準確地命中他的胸口,讓他向前直飛出去,猛力撞上石筍。他倒在地上,痛苦地哀嚎著,焦黑的軀體冒出陣陣的輕煙;相對於冰涼的地面,他的身體散發出高溫的亮度。

    「你被擊敗了!」教官再度說。

    崔斯特準備要幫忙那個倒下的黑暗精靈,但教官下令道,「不准!」

    接著凱諾司又回到了崔斯特身邊。「他還活得下去,」凱諾司說,但是當他看見倒下的同學時,忍不住笑出聲。如果教官說你出局了,你就出局了!凱諾司對著崔斯特的白眼說。

    「來吧,」凱諾司繼續道。「現在已經全面開戰了。我們來找些樂子吧!」

    崔斯特覺得以一個到現在都還沒舉起過武器的人來說,他的同伴還真是神氣活現。不過,他聳聳肩就跟了上去。

    下一場遭遇戰就沒這麼簡單了。他們來到了一條通往複雜地形的走廊上,發現他們面對三個對手。崔斯特和凱諾司發現,他們都是前幾家族的貴族。

    崔斯特衝往左手邊都只拿著一柄劍的兩名對手,而凱諾司則奔向右邊對抗第三名對手。崔斯特缺乏和多名敵人對戰的經驗,但札克也曾經教過他面對這種情況的招數。一開始他只進行單純的守勢,讓他們的招式陷入相同的節奏,慢慢地耗盡體力,最後犯下致命的錯誤。

    不過,他們是狡猾的敵人,面對彼此的招式也非常熟悉。他們的分進合擊彼此互補,同時從南轅北轍的兩個角度攻向崔斯特。

    「雙巧手,」札克曾經這樣稱呼過崔斯特,而他也沒有辜負這個稱號。他的彎刀彼此分開出招,卻又配合得天衣無縫,逼退對手的每一次攻勢。

    從附近一個高懸角道上,哈契聶特和狄寧看著眼前的景象。哈契聶特難掩訝異之情,狄寧則覺得十分與有榮譽。

    崔斯特注意到對手的面孔上開始出現受挫的表情,他知道攻擊的機會很快就要到來了。然後他們一個錯身,雙方同時遞出一劍,劍尖彼此相距不到幾寸。

    崔斯特旅身閃過,左手的彎刀盲目往上撩出,擋住兩人的攻擊。

    他順勢一旋,再把身體轉回面對兩人,單膝跪地,右手的刀精準無比地挑向對手的身體。他的手腕急抖兩下,先是第一個,然後是第二個傢伙都中了招。

    他們同時丟下武器,捧著紅腫的部位,軟倒下來。崔斯特跳了起來,想要跟他們道歉。

    哈契聶特對狄寧嘉許地點點頭,兩名教官將光束照在失敗者的身上。

    「救救我!」凱諾司從阻擋視線的石筍之間呼救道。

    崔斯特一個翻滾,穿越了這些障礙物,又飛快地站了起來,途中反手一刀解決了一個想要偷襲的對手。崔斯特停下腳步看著最新的犧牲者。

    他甚至根本沒意識到對方在那邊,但攻擊卻精難得難以置信!

    哈契聶特吹了下無聲的口哨,把光束照在最新的失敗者臉上。

    「他的身手真不錯!」教官低聲說。

    崔斯特看見凱進司就在不遠處,被對手高超的技巧壓得無法動彈。崔斯特跳進兩人之間,擋開了一次本來會了結束凱諾斯的一擊。

    最新的這個對手拿著雙劍,是崔斯特目前所遭遇最難纏的敵人。

    他的招數混合了各種的變招和樣攻,逼得崔斯特有些慌亂。

    「班瑞家族的伯殷永,」哈契聶特對狄寧低語道。狄寧明白這景象的重要性,希望弟弟已經做好了準備。

    伯殷永和他的家族一樣的出色。他的每一個把式都十分精確,而且經過精密的算計,他和崔斯特兩人的武器漫天翻飛了許久,雙方都找不到對方的任何破綻。大膽的伯殷永接著做出了一個對崔斯特再熟悉不過的攻擊:雙段下刺擊。

    崔斯特完美地執行交叉下壓的格式,也就是利克納梵費盡心力強迫他接受的防禦把式。不過,崔斯特一點也不滿意,因此他隨即下意識地飛腿疾增,穿過交叉的雙刀,正中對手的面門。班瑞家族的兒子暈眩地靠在牆上。

    「我就知道這個招式是錯誤的!」崔斯特大喊著,腦中已經開始構想下次和札克納梵對戰時要如何展現這個意外發明的格式。

    「他真厲害,」哈契聶特再度對自豪的同伴說。

    頭暈腦脹的伯殷永無法擺脫眼前的困境。他在身前設下了黑暗結界,但崔斯特大踏步地走進,毫不畏懼盲目的作戰。

    崔斯特以綿密不斷的進台壓制住了對手,最後彎刀停在伯殷永暴露出來的脖子上。

    「我被打敗了,」年輕的黑暗精靈感覺到木棍加身,承認道。聽見這聲音,哈契聶特教官驅走了黑暗。伯殷永把兩桶武器都放在地上,無力地躺了——來,藍光照在他的臉上。

    崔斯特忍不住瞼上的笑容。他開始思索,這裡到底有沒有他打不贏的敵人?

    崔斯特突然覺得後腦被狠狠地破中,雙膝一軟倒了下來。在那之前,他勉強轉過身,看見凱諾司大搖大擺地走開。

    「蠢貨,」哈契聶特咯咯笑道,把光束照在崔斯特臉上,然後轉身看著狄寧。「一個很強的蠢貨。」

    狄寧雙手交疊在胸前,面孔因為突如其來的尷尬和憤怒而熱得發亮。

    崔斯特的臉頰貼在冰冷的地面,但此時他唯一的念頭鎮定在過去的一段話,札克納梵的諷刺,卻精確、真實在得讓人痛心:「這就是我們的行事作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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