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道夫伯爵 第四章 安泰基特
    桑道夫伯爵--第四章 安泰基特

    第四章 安泰基特

    逃離的黎波里塔尼亞已十五個小時了,「電力二號」進入了安泰基特的海岸,並於下午進港,拋錨泊碇。

    不難想像,大夫和他的夥伴們受到了怎樣的熱烈歡迎。

    然而,儘管莎娃已經脫險,大夫還是決定保守秘密,不公開他與莎娃的父女關係。

    馬蒂亞斯-桑道夫伯爵將繼續隱姓埋名,直到他的事業徹底完成。至於皮埃爾,從前被看成是醫生的兒子,現在是莎娃-桑道夫的未婚夫了。這個消息就足以使市政廳和阿特納克小城的人們喜不自禁,激動萬分了。

    可以想像,當歷經重重磨難的莎娃回到巴托裡夫人身邊時,夫人的心情是多麼地激動啊!年輕的姑娘很快就會恢復生氣。況且,這裡的幸福生活也會治癒心靈的創傷。

    至於伯斯卡德,毫無疑問他奮不顧身地搭救了莎娃。可他覺得這是再自然不過的了,因此不願接受哪怕是最普通的口頭感謝。皮埃爾-巴托裡緊緊地擁抱著他,安泰基特醫生用深深感激的目光望著他,他再不願聽到任何讚揚之辭了。再說,他一直把冒險救莎娃的功勞歸於馬提夫。

    「應當感謝的是馬提夫!」伯斯卡德說,「全是他幹得好。如果我們的馬提夫頂桿時沒有那股子巧勁的話,我決不可能一跳就跳進壞蛋西迪-哈桑的家裡,如果不是我的水手長恰好站在那兒接住莎娃,她或許當時就沒命了!」

    「你……你看你……」馬提夫說,「你說得有點過分吧,瞧你都想到哪兒去了……」

    「別爭了,我的馬提夫。」伯斯卡德又說,「夠了,我簡直受不了那些恭維話了,而你……咱倆還是去修理花園吧!」

    於是馬提夫不再作聲,回他那漂亮的別墅去了。為了不再惹他親愛的伯斯卡德生氣,最終他接受了大伙的讚揚!

    皮埃爾-巴托裡和莎娃-桑道夫的婚禮決定於近期內舉行。日子就定在十二月九日。與莎娃結婚以後,皮埃爾就著手使他妻子對馬蒂斯-桑道夫伯爵的遺產擁有繼承權的事得到承認。多龍塔夫人的信可以證明年輕姑娘的出身。如果有必要,銀行家可以出面證實。當然,這要在適當的時機進行,因為莎娃-柔道夫尚未達到法定的繼承遺產的年齡。其實還有六周她才滿十八週歲呢。

    此外,還要看到,十五年來,政治形勢大為改觀,形勢大為緩和,十分有利於匈牙利問題的解決。當年馬蒂斯-桑道夫伯爵所從事的匈牙利獨立運動,早已事異時移,為政界要員們所遺忘了。

    至於西班牙人卡爾佩納和銀行家西拉斯-多龍塔,只有將薩卡尼連同這兩個同謀一塊關進安泰基特的地堡裡時,才能決定對他們的懲罰。到那時,正義的事業才完成了。

    只是大夫既要全力以赴達到目標,同時又得急切地強化防禦,以保證移民島的安全。分佈在昔蘭尼加和的黎波里塔尼亞的探子報告說,有大量的薩努西教徒正在集結,主要集結地點正是離安泰基特島最近的班加西省。特別信件不斷地送進特布。「這是伊斯蘭世界的又一聖地,」迪韋裡埃先生這樣評論,「就像伊斯蘭的聖地麥加。」當時的宗教首領西迪-穆罕默德-馬赫迪及其在全省的副手們都住在那裡。這些薩努西教徒是真正的野蠻的、正宗的老海盜們的後代。因為他們對歐洲的一切都懷有刻骨的仇恨,大夫必須加強防範,認真應付。

    事實上,二十年來,在非洲土地上的哪一宗屠殺探險家的事件,不當歸咎於這些薩努西教徒呢?例如一八六三年伯爾芒死於卡涅姆,一八六五年范-代-德康及其同伴死於朱巴河上,亞歷克西娜-蒂內小姐及同伴死於烏阿迪-阿布米克,一八七四年杜諾-迪佩雷和儒貝爾死於因-阿扎爾並附近,一八六七年波爾米埃、布夏爾和梅諾爾三神父死於因-卡拉,除此以外,一八八一年加達米斯傳教團的神父裡沙爾、莫拉、普普拉死於河茲傑北部,費拉泰爾斯上校、馬松上尉,德-迪亞努上尉,居亞爾醫生和貝朗熱、羅朗兩位工程師死於去瓦爾格拉的途中等等,不勝枚舉,無一不是那些嗜血成性的教徒們在勇敢的探險者們身上實踐薩努西教團教義的結果。

    關於防禦問題,大夫常和皮埃爾、呂吉、船隊的船長們、民兵的各級首領以及島上的知名人士進行商議。安泰基特的防衛力量究竟能不能抵抗住那些海盜們的攻擊呢?是的,可能的。儘管防禦工事還未完全竣工,但在入侵者人數不多的情況下還是可以抵擋得住的。另一個問題是那些薩努西教徒是否蓄意要佔領此島呢?是的,因為該島擁有由昔蘭尼加和的黎波里塔尼亞的圓形海岸構成的整個錫爾特海灣。

    不要忘了,在安泰基特東南約二千米的肯克拉弗小島!島上還沒來得及修築工事。一旦有個船隊盤踞其上並以此作為進攻基地,就將威脅到安泰基特的安全,因此大夫在島上預先埋設了地雷。現在島上的岩石下佈滿了這種由可怕的炸藥製成的地雷。

    只需通過與安泰基特相連的海底電線,一個電火花就能夠將肯克拉弗小島連同地面上的一切化為灰燼。

    島上還有一些其他的防範手段:在海岸炮台上架起大炮,只要民兵炮手一就位就能開炮,錐形山上的小堡壘設有遠程大炮隨時準備開火;航道裡敷設的魚雷守衛著小小的海港入口;「弗哈托」號和三艘電力快艇做好了一切準備,可隨時伺機而出或是衝向來犯的敵船隊。

    然而島上西南海岸的防禦薄弱。敵人可能從這一帶登陸。因為這裡可以避開火炮和遠程炮彈的攻擊。

    這裡潛藏著危機。也許著手修築足夠的防禦工事已為時太晚。

    薩努西教徒攻打安泰基特島的事究竟是否確實?一旦發動進攻,不管怎麼說,都是一次大的行動。是一次冒險的出征,要耗費大量的武器彈藥。一天,當大夫、皮埃爾和呂吉視察島上的防禦工事時,呂吉就他所觀察的,對敵人的入侵表示了懷疑。

    「我不這麼看,」大夫說,「安泰基特是一個富饒的海島。它控制著錫爾特海的通道。所以,就憑這幾條,薩努西教徒們遲早都會來進攻的。佔領此島,對他們是大有好處的!」

    「這是不容置疑的。」皮埃爾補充道,「必須提防這種可能發生的情況。」

    「而尤其使我擔心的是,這種進攻已迫在眉睫,」大夫又說,「薩卡尼是那些教徒中的骨幹之一。我還瞭解到,他一直是以一個國外代理人的身份為他們服務的。朋友們,你們不記得伯斯卡德在西迪-哈桑家中偶爾聽到的哈桑與薩卡尼的談話了嗎?他們多次提到安泰基特是為了什麼呢?而且薩卡尼並非不知道此島屬於安泰基特醫生,就是那個他所懼怕的人,屬於他曾命令齊羅納在埃特納山坡上襲擊的人。所以,他既然在西西里已經失敗了,他就一定會企圖利用在這邊的有利形勢取勝!」

    「尊敬的大夫,你們有私怨嗎?」呂吉問,「他認識您嗎?」

    「他或許在拉居茲見過我。」醫生答道,「無論如何,我在城中與巴托裡一家的往來他是知道的。另外,伯斯卡德到西迪-哈桑家救莎娃的時候,他會明白皮埃爾還活著。這一切,在他的頭腦中肯定會聯繫起來,他就不難推測出皮埃爾和莎娃藏身於安泰基特。所以才鼓動薩努西匪幫傾巢而出,向我們進攻。如果他們得逞了,佔領了我的島,那時候,我們就全完了!」

    這番話十分入情入理。薩卡尼還不知道大夫就是馬蒂亞斯-桑道夫伯爵,這一點是可以肯定的。但就他所探聽到的,已足以使他有奪回阿特納克領地的女繼承人的慾望了。因此,他如果鼓動哈里發企圖攻打安泰基特移民島,是不會令人感到意外的。

    然而到了十二月三日,還沒任何跡象表明進攻即將發生。

    另外,團聚的歡樂給島上的人們一種和平的假象,只有大夫沒有被迷惑。每個人都全心全意地設想著皮埃爾和莎娃將要舉行的婚禮。人們都試圖說服別人苦難的日子已經一去不返了。

    應當說,伯斯卡德和馬提夫和大家一樣,認為總的來說是安全的。他們為別人的幸福而感到快樂,任何事情都使他們開心。

    「簡直無法相信!」伯斯卡德不斷地說。

    「什麼無法相信呀?」馬提夫問。

    「你成了上等人了,馬提夫,說真的,我覺得你該成個家了。」

    「成家?」

    「是的,娶個嬌小的漂亮老婆!」

    「為什麼是要嬌小的?」

    「對呀!……該娶一個高大的,高大漂亮的老婆!嗯……馬提夫太太!……一定要去巴塔哥尼亞給你找一個。」

    而除了盤算著給馬提夫找個合適的太太外,伯斯卡德還忙於皮埃爾和莎娃的婚事。徵得大夫的同意後,他打算組織一次群眾聯歡節。街頭雜耍,歌舞,放排炮,露天大型宴會,新婚夫婦小夜曲演奏會,提燈會,放煙火等等,一切都可交給他辦理!這可是他的拿手好戲!將會多麼豐富多彩啊!恐怕節日過後,人們還會不停地議論呢!

    然而好景不長。

    十二月三日夜裡,漆黑、寂靜。忽然市政廳安泰基特大夫的辦公室裡鈴聲大作。

    此刻,正是夜裡十點。

    聽到鈴聲,大夫和皮埃爾就離開了巴托裡夫人和莎娃。晚飯後,他們一直在客廳閒聊。走進辦公室,是安泰基特中央錐形山上的觀察哨所打來的電話,消息立即通過問答傳了過來。

    海岸哨兵透過朦朧的夜色,發現在東南海面上有一支船隊正接近本島。

    「召開緊急會議。」大夫說道。

    不到十分鐘,大夫、皮埃爾、呂吉、納爾索斯船長、特裡埃斯特船長及民兵隊長們都到了市政廳。每個人都得知了海岸哨兵傳來的消息。一刻鐘以後,他們都到了港口,在大堤的一端停了下來。此時防波堤上有燈光閃爍。

    這裡只是稍高於海平面,不可能像哨兵那樣清楚地看到船隊。但只要用強大的電力探照燈照射東南方的水平線,就可以搞清楚船隊的數量和登陸地點。

    這樣做會把島上的情況暴露給敵人嗎?大夫不這麼看。如果是預料的敵人,他決不會盲目而來,他對安泰基特島的海岸情況一定很熟悉,他們一定做好了充分的準備。

    於是探照燈被打開了,海平面上寬闊的扇面被兩束強烈的電光照得雪亮。

    海岸哨兵們一點沒弄錯。至少有二百來艘船,三桅小帆船、三桅商船、雙桅商船、三桅大帆船,還有些小船排列整齊,直奔本島。毫無疑問這是薩努西的船隊,這些船都是從沿海諸港徵集而來的海盜船。沒有風,他們是划船而來的。昔蘭尼加和安泰基特間的距離相對短些。以前只借助風力就可以到達。而風平浪靜同樣有助於他們達到目的地。因為這使登陸情況更為有利。

    這時船隊還在東南面距海岸四五公里處,日出之前不可能靠岸。正如大夫推斷的那樣,敵人或者強行攻入港內,或從設防不足的南面海岸登陸,但無論哪一種都是輕舉妄動。

    首次偵察之後,探照燈熄滅了,海面又沉入了黑暗中,一切只有等天亮了。

    儘管如此,大夫還是命令全體民兵各就各位。

    必須做好充分準備,給來犯之敵以當頭一棒。或許初次交鋒就決定著自衛戰的成敗。

    現在,敵人妄圖奇襲安泰基特是毫無指望了。因為探照燈使人們將敵船的位置和數量瞭解得一清二楚。

    在後半夜的幾個小時中,守衛者百倍警惕,他們多次打開探照燈,照亮遠處的海面,以便更加準確地瞭解敵船船隊的方位。

    無庸置疑,敵人的數量很多,而且有足夠的可以摧毀安泰基特炮台的武器彈藥。也許他們根本沒有大炮,可他們人多勢眾,首領一聲令下就可以同時在本島的多處海岸登陸。由此可見薩努西教徒的進攻之可怕。

    天終於漸漸地亮了。初升的陽光驅走了天際低垂的海霧。

    保衛者們都把目光轉向大海,注視著東面和南面。

    敵人的船隊此時向兩冀分開,彷彿一條長長的圓弧,對安泰基特島形成了包圍之勢。敵船不止二百條,其中有好幾條載重三十至四十噸,整個船隊有約一千五百至二千人。

    早晨五點,船隊到了肯克拉弗小島附近。在直接進攻安泰基特島前,敵人會在那裡靠岸登陸嗎?要是他們登陸就好了!大夫先前讓人埋設的地雷就會大顯神威了。即使不能全部解決問題,起碼能使發起進攻的薩努西教徒們一開始就傷亡慘重。

    半小時過去了,大家顯得煩躁不安,滿以為敵船漸漸駛近了小島,眼看就要登陸了……其實不然。沒有一條船靠岸,敵船隊列成弧形,小島在右,而直向南展開去。現在可以確信了,敵人想直接攻擊安泰基特島,準確地說,敵人將在一小時內來犯。

    「現在唯一的出路是自衛。」大夫對民兵隊長說。

    信號一發出,所有分散在農村的人都急忙趕回城裡,各自奔赴預先指定的位置。

    大夫命令皮埃爾-巴托裡到南面工事負責指揮,呂吉到東面。保衛本島的至多有五百民兵,他們分佈在各個敵人可能強攻的要點,準備抵抗敵人。而大夫則根據情況,哪裡需要他就上哪兒去。

    巴托裡夫人、莎娃-桑道夫和瑪麗亞-費哈托留在市政廳的大廳裡。至於其他婦女,一旦城市被佔,她們就按預先安排的,帶著孩子們躲入地堡裡。地堡十分牢固,即使敵人有幾門帶上岸來的大炮,婦女們也不必擔心受傷。

    肯克拉弗小島問題解決以後——儘管這種解決辦法對安泰基特十分不利——接著便是港口問題了,倘若敵船強攻進港,那兩個防波堤上的小堡壘構成交叉火力,「費哈托」號上的大炮,電動魚雷快艇及航道內的魚雷都會給敵人以重創。如果敵人真的從這個方向來犯,那倒是正中下懷,算是安泰基特的一大幸運了。

    可是,一切並未如人所願。薩努西教團的首領對安泰基特的種種防禦手段十分瞭解。他很清楚從南面海岸登陸容易些。試圖直接強攻港口,船隊頃刻間便有覆滅之憂。他的既定計劃是在南部海岸登陸。所以,他要避開通向港口的航道,就像先前避開肯克拉弗小島那樣,率領船隊划槳前進,直奔安泰基特的防衛薄弱處。

    大夫一發覺這個情況,立即採取了應急措施,特裡埃斯特船長和納爾索斯船長各帶了幾名水手登上兩條魚雷艇,衝出了港口。

    一刻鐘後,他們已衝入了敵陣,左衝右撞打亂了船隊的陣容,擊沉了五六條小船,撞破的船有十二條左右。但敵眾我寡,在短兵相接的戰鬥中,兩位船長險些被俘,只好暫避一下,駛回防波堤。

    而「費哈托」號也已就位開始了閃電般的攻擊。但艇上的排炮和海岸炮台組成的火力網,仍不能有效地阻擋一群群的前來登陸的海盜們。

    儘管擊斃了大量的敵人,擊沉了二十來條船,仍有千餘名敵人登上了南面海岸的岩石——在海面平靜時是很容易靠岸的。

    這時可以看到薩努西教徒也有大炮。那幾艘最大的三桅帆船上,載有數門有活動炮座的野戰炮。敵人要把這些大炮卸到城裡的炮火射程以外的海岸上,甚至是山上小堡壘的炮火射程之外。

    大夫來到離那一帶海岸最近的一個稜堡的突角上,密切關注敵人登陸的全過程。如果反擊的話,他兵力不夠,眾寡懸殊太大。但他有堅固的城牆,猛烈的炮火庇護,即使敵人再多,要破城也是困難的。

    攜帶輕型火炮的敵人分成兩個縱隊。他們懷著搶掠的慾望和對歐洲人的仇恨,表現著阿拉伯人的英勇無畏和宗教狂的冒險精神,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大搖大擺地前進,前進!

    當他們進入有效射程之內時,炮彈和霰彈齊飛,立即有百餘人倒了下去。但其餘的人並不馬上後退,他們架起野炮,開始轟擊南邊城堡上兩個碉堡間的護牆,護牆還未完全竣工,並立即被轟了道缺口。

    儘管周圍的人紛紛倒下,敵軍首領依然保持鎮定,指揮作戰。薩卡尼站在他身邊,煽動他發起衝鋒,讓數百名教徒衝向突破口。

    遠遠地,安泰基特大夫和皮埃爾-巴托裡認出了他,他也認出了他倆。

    這時成群的敵人湧向護城牆缺口處。如果讓他們越過缺口,如果讓他們湧進城中,抵抗者實力弱小,將不得不放棄戰鬥崗位。而這些嗜血成性的海盜們,就會在勝利的驅使下進行一場大屠殺。

    在突破口外,展開了可怕的肉搏戰。大夫臨危不懼,彷彿子彈傷不了他似的,在他的指揮下,皮埃爾和夥伴們表現出驚人的勇氣和視死如歸。伯斯卡德和馬提夫從旁協助,表現得英勇無比,而且幸運地避開了那些射向他們的罪惡的槍彈。

    大力士一手握著刀,一手提著斧,殺得敵人近不了身前。

    「砍呀,卡普!殺呀!殺死他們。」伯斯卡德吼道,他揮舞著手槍,不停地裝彈退殼,機槍似地點射著。

    可是敵人沒有退卻。在缺口處多次被擊退以後,他們終於突破了缺口,衝進了城裡。與此同時,在他們身後,卻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

    原來是「費哈托」號在離海岸不到三鏈的地方,放慢船速,船上配備的大口徑短炮身海軍炮,長長的殲擊炮,霍特基斯回轉炮,還有卡特林式重機槍,全部轉向船一側,對著岸上的敵人,從背後猛轟。敵人像被割的小麥一樣,紛紛倒下。「費哈托」號一邊朝岸上的敵人射擊,一邊還摧毀停泊在岩石腳下的登陸船。

    這對薩西努教徒來說,是一次出其不意,致命的打擊。這使他們不但腹背受敵,而且如果登陸船被「費哈托」號擊沉,他們的退路也就斷了。

    敵人在民兵們的頑強防守下停止從缺口進攻。已有五百多名敵人陳屍沙灘,而守城者的傷亡人數則較少。

    敵軍首領明瞭必須立即撤回海上,否則他的部隊將遭到重創甚至全軍覆沒。薩卡尼徒勞地想讓教徒們繼續攻城,因為已經下達了撤到岸邊的命令,岸上的教徒們已開始向岸邊撤去。這些薩西努教徒依令行事,如果要命令他們去敢死,他們就會廝殺到最後一個人。

    必須懲罰這些海盜們,讓他們永遠忘不了這次教訓。

    「衝啊!朋友們!衝啊!」大夫喊道。

    在皮埃爾和呂吉的帶領下,一百多名民兵衝向匆忙向海邊撤敗的敵人。在「費哈托」號和城裡的火炮夾擊之下,敵人潰不成軍,搶上七八條小船,狼狽逃竄,幸好搶得順風,一些人才死裡逃生。

    在混戰之中,皮埃爾和呂吉想方設法地要抓住一個人,就是薩卡尼。他們想活捉他,而這壞蛋多次舉槍向他們射擊,奇跡般的,他們都避開了。

    然而命運彷彿再一次愚弄了正義。

    薩卡尼和薩努西教首領終於在十多名海盜的保護下登上了一條剛剛解開纜繩的小三桅商船,匆匆從海上逃遁。「費哈托」號由於離得太遠,無法命令它前去追擊。眼看那條小船就要脫逃了。

    正在這時,馬提夫看見一門拆掉炮座的野戰炮被遺棄在沙灘上,還上著炮彈,他飛快地奔到炮旁邊,以非凡的力量把它搬到一塊岩石上,兩手抓住炮耳,肩膀頂住炮身,聲音像打雷似的:「快來呀!普萬特,快點!」

    伯斯卡德已看到了馬提夫的行動,又聽到他的呼喊,馬上就明白過來,跑到跟前,把這架以人為炮座的大炮對準那條三桅商船,猛地開炮!

    「咚!」一聲巨響,炮彈擊中了那條船的船殼,商船碎了……雖然大炮的後座力很大,但大力士一動也沒動。

    薩努西教團首領和他的同夥全被拋進波浪中,大部分都淹死了。至於薩卡尼,當呂吉縱身跳入海中時,他還在激流中掙扎呢。

    不久,呂吉就把薩卡尼交到了馬提夫手中。

    反擊大獲全勝,衝上海岸的二千多名敵人中,僥倖逃命回到普蘭尼加海岸的只有數百人。

    可以預料在很長時期裡,安泰基特將不再受這些海盜入侵的威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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