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書敘至泗水漁家簡雲彤,深感堡主鷹爪王及本派掌門入托付之重,哪敢稍有疏忽,遂略事吩咐,趕緊的趕到前鋒船上,和江傑站到一處察看水程。小龍王江傑先前見到這鹽倉變了面貌,也覺太怪,仔細看過之後,不禁點頭。暗歎這鳳尾幫龍頭幫主,竟自這麼處心積慮的和我們淮陽派、西嶽派較量,即令驚詫他的實力雄厚,更顯他手段過人。他竟發動他所部的徒黨,把這一帶的樹木全拔去,連樹根全不見,不留一點跡兆。更把圍著他這片鹽倉的圍牆拆去,把屋頂覆以茅草,令人難辨以前的一切情景,任何人也得感覺撲朔迷離,真偽難辨了。只是武維揚,你使這種鬼計算是白用了,除非是施展出排山倒海的力量,那倒許把淮陽、西嶽兩派的俠義道震住了,連十二連環塢全不敢再妄行窺視,叫你鳳尾幫獨霸江湖吧!
小龍王江傑把自己所看出來的情形,全向這位泗水漁家簡雲彤說了,簡雲彤道:「江老弟,你所猜測的,倒是一點不差,只是炫露他鳳尾幫有不可估測的人力物力,和聰明機智;不過於我們無傷,我們不去管他。只是我想我們入分水關的,雖是兩家敵視,在未『朝相』前,沒正式通名道姓,按江湖道義,應該先禮後兵。我們遠來踐約赴會,總是客,他身為地主,總得要保全地主之誼。可是他盡可推諉不知,暗中卻令他所部的健兒各顯身手,在我們未到十二連環塢之先,處處與我們阻礙。我們在奔十二連環塢的行程中,絕不會像現在這麼風平浪靜的,能夠到達了。可是現在我們蒙堡主托付,保護著這飛鷲船幫,我們真得好好的留心監視著幫匪,不論他懷什麼歹意,只要他敢來侵犯我們船幫,我們必須以全力來對付他。若容他們動了咱船一指,我這泗水漁家的一點英名,白白的斷送在這不明不白的地方,實在太以不值!何況師弟以一個沒有師承的青年,在這虎狼口角下,居然能創出萬兒來,實令人折服。我想要是那麼令他們這班鼠輩們把我們折辱了,我們也太以的栽跟頭了。」當時泗水漁家簡雲彤這番話,說得小龍王江傑眉峰一挑,隨即說道:「簡老師,我們忝奉掌們人的差派,監督著這三十六艘船幫,這要是被幫匪動我船幫一指,我們的跟頭就算栽到家了。這次我們既應承掌管這一家船幫,我們焉能不稍給他些顏色。這次我只要是遇到了這鳳尾幫的匪徒,總得叫他見識見識,我們淮陽、西嶽兩派全是旱家子功夫,不過遇到了他這水面上稱雄的幫匪,我們得見識見識,倒得叫幫匪們知道我們不是易與之流。」
這時那所有的船幫,全是暗奉領袖之命,十分戒備著;這裡所有那泗水漁家的弟兄,一個個全是摩拳擦掌,向那江面上馳行來,跟著往裡又走了一程。只見這一帶更行荒涼,兩邊沿岸上儘是那一人多高的蘆葦,只見所有幫匪的船隻,全隱在了葦蕩中,不時隱約的看見裡面有船隻的影子移動。這樣看起來,這裡並不是沒有幫匪,只是行藏嚴秘,外人不易發覺罷了。走過這一段水程,只見那前面的莊田,呈現著一片承平之象;碧草如茵,野花似錦,這一片鄉村如入畫圖。一泓碧水,是江流引進來的,環繞著村莊,一段木樁, 浮在水面,上面有紅油的欄杆;正有兩個年老的鄉農伏在紅欄杆上,注視著水面的鵝鴨來回浮著。靠村莊的邊上,有兩三處人家曬著漁網,在村邊水圈子裡停著幾艘小漁船;更有一片軋軋機聲,似在織著布,處處顯著一種太平景象。
這時拜訪十二連環塢的這一隊飛鷲漁船,離著那小小村落還有一箭多地,只見從那支流內馳出來五隻漁船,每隻船兩三人不等,可全是二十多歲的少年,行船既極嫻熟,手底下更俐落。只一剎那間,來船已經到了江面上,呼呼的一齊把「橫江絕戶網」抖開,把網下到江裡,這五艘漁舟卻全橫排在江面上。這時飛鷲船到了近前,一見那五隻漁船突打了橫,竟自把江面一攔截。這時小龍王江傑和泗水漁家簡雲彤正在船頭,一見這種情形,看出是故意的要攔截自己這船隊,這一來只要不跟著停船,兩下裡非撞上不可。泗水漁家簡雲彤厲聲喝道:「喂!下網的漁人,還不把船掉轉船頭?把網沉下去,難道你們找死麼!」當時簡雲彤雖是這麼說著,可是船行過疾,立刻間就得撞上,這種事不是兒戲,也不是含糊的事。並且雖是這麼問著這裡的漁夫,可沒有工夫等待漁夫們答出話來;自己向後面一打手式,一指揮守風帆的立刻間把滿引的風帆已落一半下去。
這時那漁船上的漁夫,好似不識利害似的抬頭看了看,竟自不答這位泗水漁家簡雲彤的話,反向他同手的漁夫嚷道:「錢阿四你看,這是哪裡竄進來的船幫,竟敢這麼強暴無理!他敢硬闖,咱也攔不住,叫他撞吧!撞壞了哪兒賠哪兒。」這時船雖收了篷,可是因為來船行的太疾,遽然想停船哪裡停得住?不過比較慢了,漸漸煞了來勢。後面的船隊,也全接到了前鋒的信號,也全把船收住了勢。小龍王江傑,見簡武師叱喝不動擋在江面上的漁船,知道是誠心阻擋,故意的想要在這裡和赴會的船幫鬧事。遂向後面的大隊船上一發停船的暗令,每隻船上多出四名水手,每人一把輕槳;在接到前鋒船的暗令,立刻令所有的船隻全倒打槳,啪啪的把船全定住。這時那飛鷲漁船仍然是兩行排著,把船身定住。這時主船也知道前面出了事,趕緊的傳令手下武師韋壽民、金讓兩人,到前面去察看。哪知這兩位武師還沒離主船,前鋒船已經派手下弟兄飛報過來,說是發覺匪黨已經阻住水面,看情形多半是匪徒們假扮。這裡鷹爪王和追雲手藍璧一察看前面兩岸的形勢,知道這準是鳳尾幫故設狡計,這裡再看這漁人和這班農家的神情,頗不像喬扮,可是既在分水關內,焉能再有平常的百姓?這倒得相機處理了。追雲手藍璧遂趕緊站起道:「我到前面去看看。」一邊說著,遂出了中艙。韋壽民、金讓尚在伺候著。追雲手藍璧向兩人一揮道:「隨我到前面去看看。」韋、金兩武師立刻喚來一隻巡江小艇。追雲手藍璧立刻腳輕點著船面。藍大俠在大船舷上一聳身,輕飄飄落在梭艇的前頭,這一下把韋壽民、金讓兩武師嚇得顯些沒招呼出來。因為這種梭艇沒有多大吃水力,上下艇時,全得前後稱勻了力量,藍大俠竟自把身形縱起,猛往船面上落,這一下非把這只快艇砸沉了。哪知藍大俠的輕身術已到爐火純青,身軀落到艇頭,輕如四兩棉絮,絲毫沒把梭艇震晃了,韋壽民、金讓兩人全是佩服得五體投地。足見武功練到了火候,雖是在水面上也是一樣的隨意施展運用。這一來兩人暗暗放了心。想到這次踐約赴會論兩家的勢力,似乎勢均力敵,只是淮陽派和西嶽派全是陸地的武功,水面上能夠施展的沒有什麼能手,這次所考慮的也就是這事。這一有泗水漁家率飛鷲漁船來助,已令淮陽派的一班武師放心了許多;這時又看到這位追雲手在船面上形神瀟灑、意態自如的情形,更令人放心。
且說追雲手藍璧,親率韋壽民、金讓兩武師,乘本船幫的快艇,從兩行船隊間夾峙中快似飛箭,眨眼間來到前鋒船切近。藍大俠見簡武師已和橫阻江面的漁船上的漁夫答了話,藍大俠一個聳身,已到了前鋒船上。簡武師和小龍王江傑一扭頭,見藍大俠已到了背後,匆遽間兩人全要行禮,藍大俠一擺手道:「無須多禮,怎麼樣?他們真敢阻擋我們的去路麼?」小龍王江傑立刻恭敬答道:「敵船過形狂妄,一味的蠻不講理,我們大約只有以武力相見了。」當時追雲手藍璧微然一笑道:「鼠輩敢在我們面前尋這些狡獪,我倒要見識見識他們有多大威力。」藍大俠問話中,韋壽民、金讓兩人也跟著到了船上,隨即抬頭向對面一看;只見五隻漁船,全是橫在江面上,船頭對船尾,「橫江絕戶網」已經全撒下去。這網是漁家禁用的,因為這種網是最毒,大小的魚全得落網,這一網下去,鉅細靡遺。可是在沒起網時,江面上不能再過船隻。這種網沒有在帆船往來的要緊水面上往水裡下的,這就是漁家須得留意的事。此時這種網不起,船不能走,可是要想行船,這張網全得廢了,這是誠心跟船戶為難的舉動。
當時泗水漁家簡雲彤已經厲聲叱喝,那漁家竟敢反唇相譏。藍大俠先往漁船上看了看,又往江岸上看了看,立刻向對面站在近江岸的一隻漁船上的漁夫點首道:「朋友,你這是治魚還是治人?自有漁船以來,江南上捕魚是常有之事,我倒沒見過你們這麼下網的;你們不必用這種狡獪的手段和我們攪擾。我們此番入分水關,朝十二連環塢,不是私打鬥毆的事;我們這是依江湖道的規矩投帖拜山,和你們幫主一清舊帳。這時船到中途,你們橫江攔阻,難道就這麼阻擋我們不叫我們入十二連環塢麼?」這時有一名身著短衫褲,赤足穿芒鞋的老者,一張瘦削的面龐,帶一頂大箬笠,把半張臉全隱在箬笠下,看不真切。這時那老人微一抬頭,兩眼向這邊一瞬,追雲手藍璧驀的一征!自己心說:我若是老眼不花,絕不會認錯,這人若果是名震川滇的苗疆萬山主、單掌開碑俠盜佟雲,那只怕又須一番手腳了。這老兒在邊疆上橫行了多少年,能深入苗疆,以一隻鐵掌收服過二十餘峒生苗,猓玀見了他如奉神明,苗疆上拜他為山主。他終因為過不慣野人似的生活,捨卻了苗族的供養,在川滇一帶作案。可是歷來是獨腳大盜的行徑,不論是做多少的案子,他只是個人去做;只要他認為可以下手的買賣,無論有多大阻礙,也勢在必行。故此這位萬山主單掌開碑佟雲,在川滇一帶雄據綠林,任憑你怎樣想除他,只是能得他蹤跡實在不易。因其行跡詭秘,每做一件巨案,必要隱跡潛蹤,往往一年半載,不見他的蹤跡。萬山主手底下十分狠辣,可是他倒頗有俠盜的行徑,專和那貪官污吏土豪惡棍為仇,所得不義之財,隨手揮霍,有時他做些義舉。這樣在川滇直橫行了二十餘年,後來這位俠盜為了一樁巨案,觸怒川滇一帶的綠林,合力對付他一人;更有人設計煽動苗民,把他最隱秘的巢穴給挑了。沒有他潛蹤匿跡之地,萬山主佟雲無法立足。可是那次除他,內中卻有西嶽派黃龍關多指大師的門下,和淮陽派的門人,全在川滇武林同道的俠義帖邀請之數。這俠盜萬山主佟雲被擠得離開川滇一帶,卻立誓復仇,所以當時在場的人,全算跟他結下極深的梁子。從這次起,這位萬山主單掌開碑佟雲,銷聲匿跡,江湖路上就像沒有他這樣個人似的,有二三年的工夫,不見他的蹤跡。可是後來在大江南北,竟有當年好幾位武師,不知被何人所圖謀。不過事情哪會長隱秘著,終被大江南北的江湖道偵得此中原委:作這件兇殺血案的,正是當年橫行川滇的萬山主單掌開碑佟雲,報復前仇。再一察所被殺的,正全是當年橫行川滇參與合力除他的一班武林同道。
那時追雲手藍璧,正因事到淮上清風堡綠竹塘,路經鳳陽關,夜間無意中與這萬山主佟雲相遇。其時正值這俠盜追躡淮陽派門下韋壽民、金讓兩人,想要把兩武師除了,以洩當年舊忿。韋壽民、金讓兩人哪是他對手?並且這萬山主佟雲安心報復,不按著江湖道的規矩。追雲手藍璧以江湖正義,責備他的行為不當,更運用淮陽派的三十六擒拿法,及輕功提縱術勝了那萬山主佟雲。
當時追雲手藍璧以為是極平常的事,哪知無形中竟自救了好幾位專走川滇一帶鏢行的鏢師。佟雲這次現露蹤跡,因為已訪得當年合力對付他的鏢師武師,共有十七名全分散在大江南北,他已預備殺得一個不留。哪知才親手除掉了四個,就遇上了燕趙雙俠,當時負氣離了江南,可是始終沒有再見此人的蹤跡,不想這次竟在這裡狹路相逢。追雲手藍璧在當日和他結仇,還不以為意,事後由韋壽民、金讓口中偵知這俠盜一切,這才知道樹下個勁敵,將來倒是後患。果然竟自料中了,這次十二連環塢踐約赴會,遇到了他,焉能善罷干休。
且說追雲手藍璧,一見這位江湖俠道萬山主單掌開碑佟雲在此處現身,自己知道是故意在這裡邀劫,絕不能善罷干休。遂向站在身旁的泗水漁家簡雲彤和小龍王江傑一擺手,示意兩人不要再說話。泗水漁家一見這位追雲手藍璧大俠,對橫截江面的漁船領袖,十分注意,對自己人擺手示退時,容色十分莊重。泗水漁家已看出其中定有緣故,自己往後退了兩步,暗中和小龍王江傑示意,全把身形退到了艙門旁。
兩人低聲計議,看追雲手藍大俠向來是以遊戲三昧,談笑中來和人較量,輕易沒有莊容正色的。這時忽的容色突變,目露驚異之光,這來人定有來頭,絕非平庸之輩。更兼藍大俠自船隊入了分水關,分明已入了十二連環塢腹地,不啻身入虎穴龍潭。可是簡武師對於這位大俠景仰已久,時時對於藍大俠一舉一動十分的注意,見大俠談笑自若,絲毫沒把這入分水關的事放在心上。這足見大俠屢經大江大浪的,沒把這種事放在心上。這時忽的這麼注意這對面的漁家,這位大俠定已對這位漁夫有個認識了。自己遂趕緊的招呼著小龍王江傑,暗中戒備著;只要大俠和這漁家一動手,立刻兩人就下水去,合力招呼他一下子,至少也得把船給他弄翻了。叫他也嘗嘗我們這淮陽派、西嶽門下弟子,是否可以輕視。
這時追雲手藍璧把面上的容色一整,向對面漁人一抱拳道:「朋友,別來無恙,還認得鳳陽關前馮家店內的武林舊友麼?」這時那漁船上帶竹笠的漁人,聽得追雲手藍璧這一招呼出自己的行藏,知道來人好厲害的目力。當日雖是兩人遞手的工夫不小,只是時當深夜,自己對於藍璧的狀貌默記在心。因為燕趙雙俠的身形相貌全和常人不一樣,自己哪會再忘了。不過自己此時已經變裝易服,把當日的形態全變了。可是來人這雙銳利的目光,竟自一瞥即認出自己來,遂不便再掩飾行藏。忙的把頭上的竹笠往上微掀了掀,立刻也抱腕當胸的說道:「藍大俠,好亮的招子,我在下佩服不盡。藍大俠,我久仰燕趙雙俠武功卓越,尤以輕功提縱術已臻爐火純青。昔日佟某不知,冒犯了藍大俠,致令佟某追悔不及。早就想著到藍大俠台前請罪,只是藍大俠的行蹤靡定,致佟某無法拜渴。只是佟某以江湖無名小卒,承蒙貴派韋金二武師,與川滇道上的一班武林能手的成全,致使佟某在川滇無法立足,此恩此德,令我佟雲怎會再忘,在鳳陽一晤,更使我佟雲知道我開罪了一班武林名家,江湖道上哪還容我有立足之地,這才是我佟雲的一生江湖道上任意胡為所得的教訓。我一心拜訪藍大俠也不敢再存惡念,不過是想求藍大俠的教誨,把我這已往開罪於武林俠義道的罪過,總清結了。我也不敢再求藍大俠的饒恕,只請這領袖武林的淮陽大俠指示我一個歸宿,賜我一席立足之地,我就感恩不盡了。」
當時這位橫行川滇的江湖巨盜萬山主佟雲說的話,是軟中硬!明是謝罪,暗含著是責備淮陽派不該唆使門下趕盡殺絕。先在川滇,合武林鏢客之力,擠得他不能立足。後來又在鳳陽故意令門下誘他到馮家店,追雲手藍璧卻在暗中埋伏,令他復仇又遭羞辱。無論怎樣恬不知恥,也無面目再在江湖道上立足。自己當時雖是奮全力逃出敵人掌下,當時不過不欲落在仇家手中,趕到逃出去又何嘗願意再偷生人世。因為江湖道上,兩下裡不論因為什麼過節,兩下武力周旋,勝敗無足介意。唯獨這種辱仇報復,是已知敵人虛實強弱,自己絕不能再有不度德不量力的情形。尋仇報復要是再敗在人家手內,那也太以的難堪,稍有血性的就不能再在江湖立足,自己就得埋名隱姓。所以萬山主二次蒙羞。這次見著追雲手藍璧,暗含著是承認江湖道已沒自己立足之地,請追雲手藍璧給個立足之地,這就含著勢難兩立之意。
追雲手藍璧隨即冷笑道:「佟老英雄,你這可過於抬愛我藍璧了,朋友你在川滇行道,致於你和武林中朋友結仇的事,藍某那時毫無所聞。那一帶鏢行武師散俠義帖請同道相助,那是江湖上常見的事,並不足為奇。有我淮陽派兩門下開罪於佟老英雄,漫說我藍璧不是淮陽派掌門人,就是我有管轄同門的權柄,也不能干涉他在川滇做的事。因為那種事不犯門規,我藍璧輩分雖高,也不能無理干涉。鳳陽關馮家店與佟老英雄相遇,那時我雖不知道是威鎮苗疆、川滇道上綠林盟主的佟老英雄,我為維護本派門人,哪好不開罪於朋友?佟老英雄,憑你以往在綠林道中的『萬兒』,你盡可到藍某的蝸居,冀南磁州藍莊找我弟兄算帳;或是你到淮上清風堡綠竹塘,向我淮陽派掌門人興問罪之師,我們綠竹塘依然能給你老兄個公道。你老英雄,卻不此之圖,竟自依附到鳳尾派門下,想藉著天南逸叟武維揚的力量,乘我淮陽派和西嶽派十二連環塢踐約赴會之際,已入鳳尾幫勢力所及的分水關,佟老英雄竟自在這裡來阻我們的行程。佟老英雄,你此舉未免過於孟浪。你要知我們此次是為兩家踐約赴會而來,豈能在未達十二連環塢前,中途另生他變,與佟老英雄周旋。我看佟老英雄如若不忘我們鳳陽關馮家店那筆舊帳,我想還是容我們和天南逸叟武維揚把這場事了結下來,我藍璧願在蝸居相候,佟老英雄你看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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