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鎮山河 正文 第三章 牡丹殿裡百花嬌
    葉林楓這一驚非同小可,這一朵玫理花,幾時插在自己衣襟上的,除了自己適才劈出地一掌瞬間,自從她現身開始兩人相距總是兩丈以外,別說自己全神留心著她,而且也不曾見她抬過手,毫無疑問的,只有那一瞬間才可能!

    這一可能,能葉林楓夠心驚的了,試問,人家既然在自己不知不覺間,能將一朵毫無察覺的情形下就可達到目的。這是一種什麼身法?自己與人家比真還瞠乎其後太遠。

    葉林楓一想到這裡,不由冒了一身冷汗,伸手將衣襟上玫瑰花摘下,這才看清,那並不是一朵鮮花,而是用絲絹製成的,無論手工和花瓣的色香,制得與真花無異,若非仔細察看,完可以亂真。

    葉林楓怔怔地看著手中的玫瑰出神,這女人突然而來,又突然而去,她來不會是無因,而去時,又在自己衣襟上插下一朵玫瑰花,也不會沒有用意,她會是誰呢?她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呢?

    慧菊悄悄的離去,和這女人的悄悄前來,全都是一個令他無法解答的謎。

    慧菊贈了一束藍薔薇,這婦人又留下一朵玫瑰,這其間是否有相連之外?這朵玫瑰花又是不是與幽魂玉女有關連,葉林楓也無法解開這謎。

    疏林寂寂,紅日當空,已是晌午時分,他想等一等看慧菊是否回來,他想試試,看那妖媚女人是否真已離去,但等了一陣,四週一點聲音也沒有,只得踱出疏林,想回到鎮上去。

    但當他才跨出林邊,忽一抬頭,不由一怔!前邊不遠處三株樹下,一排坫著兩人勁裝女婢,各個風姿嫣然,含媚帶笑地看著他。

    葉林楓不由退了一步,先還以為是幽魂玉女的攝魂五婢中人,但仔細一看,又覺不像。

    昨夜看見那攝魂五婢時,雖在暗室之中,一個習武而內功火候已極相當的成就的人,目力自然清湛.依稀尚能記得,昨夜那五婢全是一身紫色勁裝,眉目之間,有一種逼人的英氣。

    而這兩個女婢不但衣色不同,臉上也沒有那種逼人的英氣,代之而來的是一各迷人的冶笑,似乎出身不正。

    葉林楓是微怔,但並不吃驚,停下身來,冷然一笑道:「你們是誰?」

    左面地個媚笑盈盈的女婢,右手橫握著斜佩左面腰間的劍柄,上身微笑微前傾,笑著笑道:「奉公主之命,來請少俠前去一敘。」

    「公主?」葉林楓心中一動,心想:「是了,必是蓬萊仙女就在這附近,慧菊回去稟報後,派她們前來邀請。」

    當下笑了一笑道:「公主就住在這附近麼?」

    答話的女婢應道:「不錯,離此地不遠!」

    葉林楓猶豫了一下,他對這位蓬萊仙女,有著衷心傾慕,覺得她是天下第一奇女子,本來還想去九華山蓬萊宮一會.只是事情未完,無暇抽身,如今一聽是她召見,心中反而大喜過望。

    葉林楓忙說道:「慧菊為什麼不來?」

    「慧菊?」答話的婢女眼珠一轉,笑道:「她麼?公主派她有事去了,所以才派婢子來請!」

    葉林楓對這蓬萊仙女,可以說是心慕已久,點頭說道:「好罷!」

    兩婢相視一笑,原來答話的婢女向左側一條小徑一指,說道「請少俠前行!」

    葉林楓朝著那條小徑打量了一眼,只見那小徑通往一座高山之下,那山說來也不算高,只是山上林蔭蒼鬱,半山間,蒼林中,隱隱出現一角紅樓。不由心中暗忖:「原來她就住在這裡,難怪慧菊要引自己到這裡來。她適才悄悄離去,可能是回去稟報,她之所以不現身與幽魂玉女相見,可能仙女住在這裡,不想給外人知道。」他這般一揣想,對慧菊適才的那些疑問,也就釋然。於是,葉林楓笑了一笑,昂然向小徑行去,兩婢隨在他的身後。

    葉林楓對蓬萊仙女實在是知道得太少,想從兩婢口中多知道一點。當下故意將腳步放慢,一面走,一面問道:「兩位姑娘怎麼稱呼?」

    仍是先前答話的女婢在身後應道:「我叫桂蕊,她叫杏芳,杏芳的杏,芳香之芳。」

    葉林楓故意搭訕說道:「這名字取得真好!尤其是這名字。」

    那女婢在身後吃吃笑道:「少俠過獎了,這有什麼好呢?」

    葉林楓說道:「桂瓣飛茵,蕊水飄香,頗有詩意。」

    女婢哧笑一聲道:「少俠真會說話,落花流水,在你們男人眼中看來,到是頗有詩意,但在我們女人來說,則是一種悲哀。」

    「悲哀?」葉林楓笑道:「為什麼?」

    桂蕊說道:「為什麼不是呢,一般人把女人比作花,而女人取名字,又多半以花為名,花在枝頭,代表女人的青春,花落代表女人衰老,少俠,你說是不是呢?」

    葉林楓哈哈笑道:「姑娘想錯了,取名但求其字意之美,不必作字意的解釋,月缺月圓,花開花落,為時序季節使然,人由小而長,由壯而老,又豈止是女人,而且落花流水,亦可作一個女人萍蹤四海的解釋,一個人能萍蹤四海,並不是一件壞事,難道一生局限在一個小天地中,才是好事麼?」

    吃吃一笑,那桂蕊說道:「少俠真會說話!」

    葉林楓趁機問道:「你們公主姓什麼?」

    「她姓令孤。」

    「請告芳名?」

    「吃吃!少俠,你問這個幹嗎呀?」

    「我對你們公主傾慕太久了。」

    「真的麼?」

    「誰騙你,我覺得她是一個奇女子。」

    「唔!少俠這話不錯,我們公主真不是一個常人。提起她來,武林中人,沒一個不稱讚她。敬佩她!我們公主的名字,叫做玉妍。」「令狐玉妍?」「是啊!少俠,這名字好不好?」葉林楓突然停下步來,回頭看了桂蕊一眼,想問一句話,他隨即心念一轉,想道:「這倒真巧,原來蓬萊女也叫令狐玉妍,與那夜自己救的那位令狐姑娘同名同姓。」

    心中恁地一想,立又將問的話忍住,笑了一笑,又回身向前走去,口中說道:「這名字很好!」

    那桂蕊又笑道:「名字好,武功好,人更好!」

    葉林楓應道:「這一點我知道,不然我不會敬佩她是天下第一奇女子。」

    桂蕊吃吃一笑道:「不是啊!我說的是那個好字,是應該作美字乘解釋。」

    葉林楓笑了一笑道:「不知公主武學出身何門何派?」

    桂蕊又「咦」了一聲道:「少俠不是說很仰慕我們公主的麼?」

    「是啊!」

    「那少俠為何不知她的武學淵源?」

    葉林楓回頭看了桂蕊一眼說道:「我雖知道你們公主,卻未見過面,也未見過她的武功,只是仰慕她維持武林正義的節氣。」

    「唔?」桂蕊這一聲「晤」,拖得很長。

    葉林楓並未注意,接著又說道:「我猜想她一定是一位前輩武林異人的傳人!」

    桂蕊又吃吃笑道:「是啊!這一點你猜中了,她是……」但話未說完,突又止住!

    葉林楓奇怪地停了下來,忽然回頭,正見好杏芳用眼色止住桂蕊,不讓她說下去,忙問道:「為什麼不說了?」

    桂蕊吃吃笑道:「等一下你問我們公主吧!」

    葉林楓心中並未起疑,因為武林中奇人異士,常有不願門下洩露自己的規定,當下笑了一笑,又回頭向前走去。

    就在這一番談話中,已到了那座山下。

    那是片松柏兼長的密林,小路蜿蜒在巨松蒼柏間,松風鳥語,十分幽靜。

    約上了百數十級肝石鋪成的石階,松柏環繞中,現出一座廟宇。

    葉林楓抬眼一看,廟門上一塊牌匾,刻著:「神女廟」三個金字。

    葉林楓心想:「原來這兒是座尼庵,想來那蓬萊仙女是借地暫居,只是這兒不是巫山,怎會也有神女廟來?」

    只見庵門緊閉,靜悄悄地聽不見一點人聲。

    葉林楓才在廟門口停下步來,忽聽門內有女人聲音問道:「是桂姐姐麼?」

    桂蕊應道:「是啊!快去稟報彩姑,說葉少俠到了。」

    葉林楓微微一怔,回頭問道:「彩姑是誰?」

    桂蕊笑道:「彩姑是公主身邊的人,凡事必須先通報她?」

    只聽門內那女人又問道:「桂姐姐,你查過沒有?別請錯了人啊?」

    桂蕊笑應道:「不會錯的。」

    葉林楓一聽心說:「果然慧菊相贈的那束藍薔薇是公主的花符。」

    心念剛完,廟門業已呀地一聲開了,走出十個腰掛長劍的女婢,打扮與桂蕊、杏芳一般無二,全都是十八九歲的樣子,各個巧笑倩佤,分兩行立在廟門兩側,左手一個婢女說道:「彩姑吩咐過,公主在牡丹殿坐候,請帶領少俠即刻進去。」

    葉林楓突然覺得有點奇怪,因為了來的十個婢女的十雙眼睛全都向他瞟來瞟去,好像一群浪蕩子,看見一個年青美貌的女子在品頭論足地欣賞一般。

    葉林楓心說:「怪啊!蓬萊仙女身邊的女婢,除了慧菊怎地這般輕佻?」

    桂蕊又吃吃一笑,向葉林楓說道:「少俠快請,公主在等你!」

    葉林楓雖是心中奇怪、但到了這種時候,也不便猶豫,當下,昂然向庵內走去。

    走進庵門,迎面是一尊女神像,轉過神像,眼前一片五色繽紛,花光耀眼,異香撲鼻,仔細一看,原來眼前一塊空地,擺了數百盆花本,有如花海一般,花木皆糾曲盤郁,具鸞翔鳳翥之姿,花則如紅棉山茶,爛漫如錦,除了少數幾盆外,葉林楓從沒有見過如此香艷的異茶,自己競連花名也不知道。

    忽聽桂蕊在身邊又吃笑了二聲,道:「少俠請啊!前面便到牡丹殿了,公主在等你呢!」

    葉林楓才突然驚覺過為,抬眼向睚前看去,果然一片花海之後,矗立著一間大殿,殿門上高懸著「牡丹殿」三字的金匾,朱漆鮮新似是才懸上不久。

    向大殿中內看時,隱約看見殿中似是也擺了無數盆高與人齊的鮮花,並未有人行動。

    葉林楓一面向花間走去,一面心中在想:「敢情這蓬萊仙女是個愛花成癡的人,居處竟搬來這許多盆花,為這神女廟增色不少。」

    那空地不過十來丈遠,但留的並不是直路,而是被那些花盆隔成迂迴曲折的花巷,必須順著花巷走去,才能通行。

    葉林楓左迥右轉地走了一陣,花香襲人,花光耀目,漸漸地被那些五色繽紛的異花吸引著,一面緩步前行,一面欣賞起來,好像他是賞花而來,渾然忘去來此是為了何事。

    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迂迥曲折地拐了多少彎。

    忽聽一聲吃吃輕笑道:「到了啊,少俠!」

    葉林楓才一驚而覺,看時,自己已然站在大殿階前。那桂蕊正對著自己睨目而笑。

    葉林楓暗自啊了一聲,心說:「奇怪?自己怎會為花所迷,揮然忘去一切,這是為什麼?」

    那桂蕊又吃吃一笑道:「少俠,你在奇怪麼?」

    葉林楓淡淡一笑道:「這些花太美了!」

    桂蕊說道:「是啊!我們公主最愛花,這大殿是四周,全是異種名花,別處是絕難著得到的。」說罷,又吃吃而笑。

    葉林楓又向大殿中看了一眼,這次站得最近,自然看得清楚,原來大殿正中,設了一張長案,案上鋪著長長的繡帷,前垂及地,繡帷上擺了三盆枝葉濃密牡丹,每盆花枝上,開著碗大的三朵花,但最奇怪的是每一盆花,全是三種顏色,九朵牡丹,共分九色,鮮艷奪目好看己極。

    案前,分兩列站著十二個女婢,每人手中握著一束鮮花,顏色各異,十二個人共分二十色,但與案上九種花色,又自不同。

    桂蕊又在他身後低聲笑道:「快上去啊,公主在等著你呢!」

    葉林楓邁步走上殿階,那桂蕊忽然搶在前頭,向殿中屈膝稟道:「啟稟公主,少俠到!」

    殿中傳出嚦嚦鶯聲,又甜又脆地吩咐了一聲:「少俠請進!」

    葉林楓先還以為蓬萊仙女尚未進入殿中,如今一聽這一聲吩咐,才知果然已在殿內,但心中卻在奇怪,何以不見案後有人?

    心中雖在猜疑,但已走到大殿門口,正想邁步跨入,忽覺眼前花光一閃,兩個手然花枝的女婢,卻將殿門擋著,一個女婢說道:「請少俠出示花符!」

    葉林楓微微一怔,心中突然有點不悅,心說:「我只道這蓬萊仙女是一個胸襟豪爽,志勝男兒的奇女子,怎會有這些臭排場?」

    但因他一向心中對蓬萊仙女十分仰幕,將手中薔薇花揚了一揚,說道:「可是這個麼?」

    哪知那擋在門口的兩個女婢,突然臉色一沉,一人叱道:「你是什麼人。敢冒充葉少俠!」

    葉林楓又是一怔!

    殿中又響起適才那嚦嚦鶯聲道:「兩旁花婢退下!」

    這次葉林楓才留意到,原來嚦嚦鴛聲,似是自案上三盆枝葉濃密的花枝之後。

    果然那牡丹花後,又繼續說道:「少俠,本官花符。是一朵玫瑰!」

    葉林楓心中一驚,恍然明白過來,退了一步,沉聲道:「你不是蓬萊仙女?」

    「誰說我是蓬萊仙女呢?少俠!」

    「我以為……」

    「是少俠自己誤會了,我適才派彩姑前去傳本官花符,這難道少俠沒有得到?」

    「你是……」

    「百花公主?」

    「不錯,少俠,本宮請你來,可沒有惡意。」

    「那麼貴公主有何見教?」

    「少俠若不見外,請進殿內說話罷,花婢,為葉少俠設座。」

    左側近案的一個手然花枝的女婢,轉身移了一張鋪有繡墊的木椅,擺在離案五六尺處,仍又退回原位。

    葉林楓心中迅速打轉,暗忖道:「不管她是好意惡意,反正來了,怕也沒用!」

    當下昂然跨入。

    牡丹花後又說道:「少俠請坐!」

    葉林楓雖知百花公主為在下三大怪谷之一,但對花谷是由女人主持,因人家對自己禮遇,勉強抱拳笑道:「謝公主賜座。」說罷,大大方方地坐下。

    只聽百花公主的聲音,又自牡丹花後傳出,說道:「少俠,你知本宮為什麼請你來?」

    葉林楓淡淡一笑道:「公主請說罷!」

    牡丹花後的百花公主忽然輕輕一歎道:「明日的武林大會,少俠是不是要去參加。」

    葉林楓說道:「那是師命!」

    「少俠說的可是北王?」

    「唔!」

    百花公主的聲音,帶著一點嘲笑的意味,又說道:「他太大意,也太自信!」

    葉林楓微微一怔說道;「公主的意思,是說在下去參加武林大會,有不妥之處?」

    百花公主又輕輕歎道:「是的,少俠的軒轅神掌學會了多少?」

    葉林楓傲然說道:「恩師今晚才能傳授!」

    「唔!」百花公主仍有著嘲笑意味,說道:「更出本宮意外,少俠可知道軒轅神掌對魔妖和鳳芝卿,有多大效果?」

    葉林楓搖頭說道:「可能非兩人之敵!」

    「那就是了!」百花公主又說道:「少俠可知明日之會,已有著本質上的改變?」

    「改變?公主是說……」

    「唔!家母令我兼程趕來,競被她老人家料中了。」

    「料中?」「是的,少俠可知紅顏血魅慫恿魔妖東來,在此地召開武林大會的真正目的?」

    「表面是為了爭霸武林,實際上鳳芝卿是借此報當年被逼出中原之仇!」

    「還有呢?」

    「大約她還想解決一件過去情感上的糾紛!」

    「沒有了麼!」

    「難道還有另外用心?」

    「當然有!」

    百花公主輕笑一聲,忽然又吩咐道:「呈上來!」

    一聲吩咐過去,只見左殿種龕之後,忽然轉出來一個女婢,手捧一隻金盒,輕輕放在桌上的牡丹花下。

    「打開它!」又是百花公主吩咐的聲音。

    葉林楓心中在暗自奇怪,心想:「鳳芝卿慫恿魔妖東來,召開武林大會,其目的自己親耳見過,現在在百花公主卻說本質上變了,為什麼變?她又為何將自己請來告訴我這一點,難道這與自己有關?這金盒中是什麼?難道也與金盒有關麼?」

    葉林楓心中在想,卻凝神注目看著地只金盒,急迫地想知道金盒中裝的是什麼?

    只見那女婢輕輕打開金盒。葉林楓目光觸及,登時大失所望。原來那金盒空空如也,盒中什麼也沒有。

    百花公主又說道:「少俠。你可知這金盒的來源?」

    葉林楓搖頭說道:「在下不知。」

    「真的不知麼?」

    「在下沒說謊的習慣。」

    牡丹花後的百花公主頓了一頓,又說道:「那麼她們為什麼想將你擒回苗疆呢?」

    葉林楓一怔,說道:「這就是她們的改變?」

    「是啊!現在得以你才是她們的第一目的,其他全屬次要了。」

    葉林楓想了一想。突然朗聲一笑道:「是不是在下與這隻金盒有關?」

    「這就是我請少俠來的目的。」

    葉林楓不由又向那隻金盒看了一眼,心中好奇怪。現在事情非常明顯,這隻金盒,當年必是作為秘藏奇珍異寶或武學秘籍之物,後來盒中之物失蹤了。不知為何涉及以自己的身上,鳳芝卿想將自己擒回苗疆,目的是想要由自己身上地得盒中之物,而這位百花公主,也必是為同一目的而來?

    但自己有生以來,根本沒見過這隻金盒,也沒聽人提起過這隻金盒,想了一陣,除亂疑瞎猜外,沒有其他可作的解釋。

    當下微微一笑說道:「那麼公主也是想從在下身上,追問出有關這金盒之事了?」

    「我希望少俠能跟我合作。」

    葉林楓突然大笑起來,笑罷,面色一沉,說道:「只怕在下要使公主失望了,別說在下根本不知這隻金盒的來源,就是知道,在下也是信以從命!」

    話聲才落,身前身後十二名花女,忽然迅速地移動,形成了一個兩丈方圓的花環,各個面色沉凝地注視看著葉林楓。

    葉林楓冷然一笑,掃了她們一眼,真力暗凝兩掌,心說:「憑你們這幾個女孩於,就能困得住我麼?」

    葉林楓現在對自己充滿信心,因為昨天他已試過,連十毒使者的黑龍毒陀黑蠍道人,自己一出掌便將他們擊斃,桃花妖女是何等武功,一聽掌聲便知難而退,難道這十來個捧花女婢,還能高過他們麼?

    是以傲然立在殿心,冷笑之後又道:「難道說在下不使公主滿意,便想以武力相迫?」

    「唔!」牡丹花後的百花公主,突然聲音變得冷極地說道:「少俠若是不肯說出,只有委屈你了。」

    就在這時,殿外人影一閃,一陣香風飄過,案前已多出一個人來。

    葉林楓一看,不是別人,正是適才在林中的那個中年妖媚婦人。

    那中年妖媚發人一現身,便向地環攻繞在葉林楓四周的花女叱道:「你們幹什麼呢?大題小做的,也不怕人家葉少俠笑話!」

    「彩姑,你……」百花公主不悅地叱了一聲。葉林楓這才知道,原來這中處婦人,就是這花宮中的彩姑。

    那彩姑格格一笑,一晃身,已然走以長案之後,似在向百花公主稟告什麼。

    葉林楓聽到唧唧噥噥的悄語,卻不知她在說些什麼,悄語中,還不時有格格嬌笑聲傳出。

    葉林楓覺得笑聲有異,不知這彩姑在安排什麼詭計?一面戒備,一面運神諦聽。

    這次,他隱隱聽出,百花公主應了一聲道:「彩姑!我……」

    「聽我的沒有錯!老夫人也這樣過吩咐過我呢!」

    沉寂了片刻,又聽百花公主說道:「那我看著辦吧!唉!」

    葉林楓一聽,這彩姑在宮中地位不低,似是連這位百花公主,也聽她的主意。

    就在這時,那彩姑突然在牡丹花後,伸出頭來叱道:「你們退開,不許對少俠無禮!」

    那十二名花女,果然各個一閃而退,排立兩側。

    那彩姑向葉林楓格格一笑道:「少俠,請坐啊!」

    葉林楓知道這位彩姑不但武功上奇詭,而且可能是一個陰謀深茂之人,由適才她與百花公主幾句簡單對話,已可概略聽得出來。當下,冷然一笑道:「那不必了,有話快說!」

    「喲!」又是一聲格格在道:「看你,就是這麼傲性,咱們好好談不好麼?」

    葉林楓心念一轉,先前她對花谷的武學,一無所知,並沒把二十花女坐在牡丹花後的公主,放在心上,如今這婦人一現身,他就不有不警惕了,要是倔強下去,真若動起手來,可能自己要吃虧,既然人家以禮相待,也落得顯示一下風度看看她要說些什麼,而且那金盒到底是怎麼回事,他也想知道。當下冷然一笑,傲然坐下。

    「這才對啊!」彩姑又向案前的兩個花女吩咐道:「傳令下去,在後面百花亭設筵!」

    葉林楓心中一動,暗怔:「假若你們想在酒中用什麼迷藥之類,那就白費心思了,我葉林楓可再不會上那種大當。」

    那吩彩姑之事,忽然伸手,將案上三盆牡花移去,花移人現,葉林楓登時一怔。

    原來在案後一張湘妃椅上的百花公主,果然就是那位令狐玉妍姑娘。同名同姓,連面貌也相同,天下哪有這等怪事?葉林楓這一怔,那靜坐在椅上的百花公主,一見葉林楓呆呆地看著也,卻嬌羞得低下頭去。

    那彩姑又格格笑道:「少俠,這就是我們的公主,你看如何?不比幽魂玉女那丫頭弱吧?」

    葉林楓自從那日救出令狐玉妍,一直不知她的去向。如今這位百花公主,竟與那位令狐姑娘一般無二,不由想起那夜在鬼院中的攝魂五鬼出現時,她驚悸得摟著自己的情形。

    他不相信世間竟有這般湊巧的事,所以認定這位百花公主這是令狐玉妍無疑,當下微微欠身說道:「令狐姑娘別來無恙麼,這一向可好?」

    百花公主忽然抬起頭來,微帶著驚疑地看了葉林楓一眼,卻回頭向站在身側的彩姑問道:「我幾時跟他見過啊?」

    顯然的葉林楓這兩句話,百花公主聽來,這些莫名其妙。

    彩姑突然格格笑道:「少俠,你是幾時見過我們公主的?」

    葉林楓一聽,不由又驚異起來,心說:「才月餘不見,她怎會就認不得我了,難道她是健忘?還是被人弄得失了忘記呢?」

    心中一轉笑道:「令狐姑娘,難道忘了節度使那夜的事了?」

    「節度使?」百花公主又掉頭看著身邊的彩姑,說道:「他說些什麼啊?我幾時又到過什麼節度使?」葉林楓一聽,更認定自己適才想的沒錯,而且再進一步推測,武林中波雲詭譎的事情太多,可能她令狐玉妍是真,而百花公主卻是假,必是這什麼彩姑,將她擄了前來,弄得她失去了記憶,然後以百花公主的身份,在此出現,其中必然有最大的陰謀。

    心中在想,卻冷眼看出那位彩姑,看她怎麼答覆。

    那彩姑媚目眨了一眨,忽又格格笑道:「既然是過去見過面,那是再好沒有,事情更好商量了,少俠,你說是不是?」

    百花公主嬌羞地著了葉林楓一眼,臉上湧起一片紅暈,說道:「少俠,你說說看!本官在什麼節度使裡,與少俠見過面?

    葉林楓說道:「廣陵城中!」

    「廣陵城?」百花公主又側目看了身邊的彩姑一跟,這一次卻微微一笑道:「少俠錯了,本宮這次才初來江西地面,怎會過去與少俠相識呢?」

    葉林楓心中暗笑道:「姑娘大約忘懷了!」

    彩姑笑道:「別談這些啦、過去認不認識,全都無關重要,也許真見過也不一定?少俠,我問你的話,還沒答覆我呢!」

    葉林楓冷冷地說道:「你問我什麼?」

    彩姑格格笑道:「少俠看我們公主,比幽魂玉女那丫頭如何?」

    葉林楓從這句話中,已知道這彩姑心中的主意,就冷然說道:「你問這話是什麼用意?」

    「格格!」彩姑又笑道:「少俠,你真不懂麼?只怕是明知故問吧!我們公主這模樣,論武功,全不比幽魂玉女那丫頭差,我想替你們做……」

    百花公主突然滿臉飛霞,未等她說完,打岔道:「彩姑你……」

    彩姑又是格格一聲笑道:「怕什麼?」

    百花公主輕輕一歎道:「這樣不好,人家會誤會的。」

    彩姑看了葉林楓一眼,說道:「金盒之謎是一回事,你們的事,又是一回事,誤會什麼?」

    百花公主搖搖頭說道:「不!我們還是先談談金盒之事吧!」

    葉林楓忽然覺得這令狐玉妍姑娘又不像一個失去記憶的人,她不但理智清楚,而且一雙秀目,晶瑩明徹.有如一泓秋水在蕩漾,假若她是被人弄得失去記憶,那麼她應該是目光呆滯,理智模糊才對。

    還有一點使葉林楓不解的,自從樹林中遇上這位彩姑開始,桂蕊和杏芳,以及適才在門口的一些掛劍婢女,沒一個不眉目輕佻放蕩,充分顯示花谷不是一個名門正派、可是,這公主的表現,卻又不同,她端莊凝重,氣質清新,有著少女的嬌差,似是典型的千金閨範,但又不失一個武林女兒應具血的鬚眉之氣,可謂柔中有剛,絕不是彩姑可以完全左右的人。

    這一想,老問題又跟著來了,她到底是百花公主,還是鐵掌震八方的女兒令狐玉妍姑娘,或者當時她是一個普通武林中的千金,而現在卻是名震武林,天下三大怪谷之一的百花公主?是因為月佘時間的改變,使她成為在武林中地位懸殊的人物?或根本就是一個人,若然如後者,那麼她為什麼不認識自己,難道迫於形勢,不便相認?

    葉林楓心中悠然打轉,覺得這是他必須弄清楚的原因,當然,那件什麼金盒之謎,對他也是誘惑,因為適才這位百花公主說過,這金盒與自己有著關係。

    她身邊的彩姑,又是一聲格格媚笑道:「好啦!我的好公主,不談就不談,我已命她們在百花亭準備了酒筵,到那兒再談吧!」

    百花公主點點頭,彩姑伸手將那隻小巧金盒關起,拿在手中,向葉林楓說道:「少俠請啊!不用怕,我們對你不會有惡意,說起來請我到這裡來!只有好處。你知道,現在外面多少人在追查你的下落,但在這裡你盡可放心,就是魔妖、鳳芝卿,也闖不進來。」

    這一句話,葉林楓覺得彩姑太誇大了,魔妖和鳳芝卿成名多年,論武功修為,應該在天下三大怪谷之一,何況這兒不過是臨時借住的地方,絕不可有跟花谷一樣,用其他佈置來增加怪谷的威名,若是就憑那十二個劍婢,和那十二名花女,以及你彩姑和公主本人,想阻止魔妖和鳳芝卿,有誰能信?

    心中在想,口中卻冷然一笑道:「葉某人既然來了,也不會怕什麼,更不想借你們這兒,作為庇護之所。」

    百花公主微微一蹙雙目,瞪了那位彩姑一眼,好像嫌她多話似,但人卻緩緩立起,說道:「少俠,一杯薄酒,聊盡地主之誼,有話到後面再談吧!彩姑的話沒說錯,請少俠來不是懷著惡意,先前如此,現在是如此,而且以後也是如此,少俠雖然不怕,而我卻擔心少俠會被旁人所制,先從少俠的身上,得去金盒之謎,那時事情更是難辦了。」

    葉林楓一聽,這百花公主硬說自己與這金盒有關,而他卻真又一無所知,這一來,他比百花公主似還更急地想知道,那到底是一個什麼謎,是誤會?或是這謎真的與自己有關。

    當下淡淡一笑道:「好吧!公主既然如此開誠相見,那在下就叨擾公主一杯吧!」

    「這才對啊!」彩姑又在旁格格一笑道:「那麼請跟我來!」

    於是,彩姑走在最前,那百花公主卻停身未動,等葉林楓走前數步,才與他並肩向殿後走去。

    兩人並肩而行,葉林楓一直在留心身邊這位百花公主,而且故意把腳步放慢,特與彩姑的距離,拉長到兩丈之外。

    葉林楓因有對這百花公主可能就是真正的令狐玉妍的想法,而也之所以不肯承認認識自己,可能是當著這位彩姑和手下十二花女有什麼顧忌之故,所以想拉長一點距離,好趁機探詢。

    等到距離拉長到兩丈以外,已經從殿後走出了,抬眼一看,又是一片花海,看起來。好像這座神女廟所有的地方,除了留出狹小的通路外,全被鮮花所覆蓋。

    葉林楓故意搭訕著試探問道:「公主過去的令狐玉妍,好像沒有這許多花啊?」

    「令狐玉妍?」百花公主眨眨眼珠兒,看了葉林楓一眼,說道:「我們那花谷沒有令狐家莊啊!」

    葉林楓細察神色,覺得她又不像在故意掩飾,現在他又作第二個假定,那是也已被人弄失了記憶,當下又故意說道:「啊!那是在下,不過我在令狐家莊見過一個姑娘,不但名姓與公主相同,連聲音像貌也完全一樣,你說怪不怪?」

    「真有這等事?」

    「是真的,所以在下一見公主,便誤認為你是令孤姑娘了!」

    「那真巧!」百花公主淡淡一笑。

    葉林楓一看,百花公主一切正常,不像失去記憶的樣子,但仍不死心地又問道:「那姑娘的父親,叫作鐵掌震八方,是一位俠肝義膽,頗得人望的老英雄!」

    「晤!」

    「可惜臥病在床,但令狐姑娘卻被廣陵城的節度使看上了,派出萬毒魔門下的十毒使者的黑龍毒陀和黑蠍道人帶了青衣武士,前去搶她!」

    「啊!是少俠仗義援手了她?」

    「是的,發時我尚非那和尚道士之敵,只是夜晚潛入府中,又得另外的人相救,才僥倖脫險。」

    「後來呢?」

    「在下因有要事,她就避禍遠走了,以後再未過。」

    百花公主眨眨眼珠,微微含笑道:「那就難怪少俠適才說那些我聽不懂的話了。」

    葉林楓敘述這些往事,主要是觀察這位百花公主的反應,但這一來,他又是大失所望了,這百花公主答話完全正常,毫無失去記憶的樣子,那麼,現在只有第三種可能,那就是她和那位令狐玉妍,根本是兩人,只是巧在兩人一切相同,可天底下,哪有這麼巧的事呢?心中著實費解。

    這時,兩人又跟在殿前一樣,順著那些由盆花隔成的小道,曲折迂迥地走著。

    這一個謎,一時無法解開,現在,他又想試探著問問那金盒之謎了。

    葉林楓抬眼一看,那彩姑仍在前面約兩丈之外,分枝拂葉地前行,當下又問道:「公主怎會知道明日的武林大會本質上變了呢?」

    百花公主平易近人地笑了笑道:「你應該知道的,因為鬼谷子與他們合了流!」

    葉林楓說道:「可是鬼谷子獻的主意?」

    「是的!」百花公主輕輕一歎道:「金盒之謎,除了三谷中人,外人尚不知道,三谷中人,私查暗訪,已有不少時日了。」

    葉林楓心中一動,暗忖:「是了,那幽魂玉女帶著攝魂五婢來此,其目的可能也是為此而來!」

    當下問道:「那鬼谷子將這事告訴魔妖和鳳芝卿,目的可是要他們協助?但那何異是與虎謀皮?」

    百花公主笑道:「那僅是粗淺的看法,鬼谷子當然有他自己的打算,他是一個工於心計的人。」

    葉林楓點頭說道:「公主這話不錯,但紅顏血魅與魔妖可也不是弱者!」

    「那是以後的事了!」百花公主順手折了一朵藍色含苞的小花,握在手中,接著又說道:「因此一來,三谷中人,由鬥智進而成為鬥力了,所以我才先著手找少俠你!」

    葉林楓心中暗笑,心說:「先下手為強,這樣說來,你比他們又高了一籌,可惜你又找錯了對象,對於這事我是一無所知。」

    百花公主回眸向他嫣然一笑道:「其實,少俠若有協助我揭開那金盒之謎,對你對我全有好處!」

    葉林楓見她說話誠懇,又全無半點女兒家妞怩之態,不由對這位百花公主起了好感,笑了一笑道:「只怕我會使公主失望的。」

    「你是說,對那金盒當真一無所知?」

    「在下從未聽人提起過。」

    「也許是的。」百花公主淡淡一笑,但全無一點失望的樣子,又說道:「但我確知,只有你才能協助解開這金盒之謎。」

    葉林楓說道:「這就是那些人想得到我的原因?」

    「當然是的,現在爭霸武林,解決感情糾紛,對他們來說,已經是次要了。」葉林楓當然明白,這兩句話,是指鳳芝卿與魔妖而言,但對百花公主適才所說只有自己才能協助她「解開金盒之謎」這句話,又不由迷惑起來,他就想不出,為什麼自己才能,難道……難道……

    他忽然想起一個問題來了,心說:「難道這金盒與自己身世有關?但對自己的身世,他跟對金盒一樣的茫然,他在授業恩師宿宇桐未死之前,曾不止一次探問過自己的身世,但恩師只說自己一個父母雙亡的孤兒,父親姓葉,只知此而已,但這些又何能有助於她解開金盒之謎呢?」

    雖是不解,但總算觸及了一個可能,那麼能解開金盒之謎,也就等於解開了自己身世之謎。

    這一來,他似乎比百花公主期待要解開金盒之謎的心,更為迫切了。

    就在此時,前在的彩姑格格笑道:「話說完了沒有,到啦!」

    葉林楓這才驚覺,果然已到一位亭前,四周全是五彩繽紛的異花環繞,微風輕拂,香氣如潮,花到盡頭處是一座花亭,三面全又圍張著幽篁翠竹,真是靜雅窒人的花花世界。

    百花公主含笑點頭說道:「請進啊!在這兒說話,不會有人擾亂的。」

    三人相繼入亭,那亭中早擺了一席酒菜,落座後,彩姑親為葉林楓及公主斟上酒,格格笑道:「來!我敬少俠及公主一杯,祝賀你們!」

    百花公主臉上一紅,嬌羞一笑,但卻舉起杯來,看著葉林楓。

    葉林楓看到此時,也不能不舉杯了,先前,他雖顧慮到這彩姑會在酒中弄什麼手腳,但因與百花公主行走時談了那一番話,覺得這百花公主也是一個武林奇女子,何況彩姑的武功,他是清楚的,人家要對自己加害,用不著費這種安排,所以他就舉起杯來。

    三杯以後那百花公主凝眸向亭外看了一陣,忽然向彩姑說道:「葉少俠明日勢必去參加武林大會,僅這半日時間,我們能將事情安排好麼?」

    彩姑卻目注葉林楓一笑道:「少俠,你現在不懷疑我們有惡意了吧?」

    葉林楓點點頭,問道:「那金盒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是不是盒中曾茂過奇珍異寶,或是武學秘籍之類的東西?」百花公主輕輕一歎,道:「不是啊!金盒只能解開一個失蹤武林異人之謎,但由那異人失蹤的線索上,可能尋得以當年武聖的一篇寶錄。」

    「武聖?武聖是誰?」

    彩姑格格一笑,道:「是一個和尚吧,當時自稱半顛上人!」

    葉林楓又說:「那異人又是誰?」

    百花公主又說道:「少俠可知鳳芝卿在找一人?」

    葉林楓「啊」了一聲,說道:「就是紅顏血魅念念不忘的那位?那麼」紅顏煙眉兩寂寞,寄語芝卿自主張。「這兩句話,便是那位異人留下來的人!」

    百花公主幽幽一歎,道:「是的,那是一場感情糾紛,紅顏煙眉是當時的武林二美,就因為這一點,鳳芝卿因妒成恨,才血洗五大門派,鬧得武林天翻地覆,唉!致於那個煙眉,卻沉痛地出了家,丟下一個可憐的孩子,至於是那位異人,卻不知去向了。」

    葉林楓「啊」了一聲,雙目注視著百花公主,說道:「那孩子姓什麼?」

    「假若從父姓,他應該和少俠同姓!」

    「那位傷心欲絕而出家的煙眉又姓什麼?」

    彩姑卻接口道:「她姓文!」

    葉林楓似是大失所望,凝注了面前的酒杯一陣,才又抬起頭來。

    他一抬眼,正見百花公主和彩姑,全都注視著他,好像在觀察一點什麼「

    葉林楓不由問道:「那麼適才公主說,只有在下有助你解開那金盒之謎,又是怎麼回事?」

    百花公主說道:「請問少俠,令師宿宇桐一生收過幾個弟子?」

    葉林楓說道:「就只區區在下一人。」

    百花公主向那坐在下首的彩姑看了一眼,似是她面現喜色,回頭說道:「那就對了,這是我母親吩咐的,這次我離開花谷,是前來尋你。」

    葉林楓一怔,說道:「那與在下有關?」

    彩姑接口道:「少俠還不明白麼?」

    葉林楓說道:「尚請明告!」

    百花公主突又幽幽一歎道:「少俠,是這樣的,實在是那金盒之謎有當年武林兩美之一的煙眉才能解得,三谷中人,雖都幾次往請示她老人家,但她老人家卻是緊閉禪房,不肯相見,只隔門傳出一句話,誰能尋得當年她親生的兒子,她才能解說金盒上面的謎,這隻金盒就是她老人家叫家母保管的,但卻是我們三谷所共有,現在少俠我明白了麼?」

    葉林楓說道:「可是在下姓葉。」

    「就因為這一點,要少俠協助了,因為令師之事,你應該比別人更清楚,假若令師當年曾另收過門下,那就另當別論了。」

    葉林楓心中有點明白了,又問道:「為何又與你三谷有關?」

    百花公主說道:「三谷全是當年那位異人的秘密居處,武林中很少人知,連紅顏血魅也不知道,現在三位谷主,即是當年替那異人管理山谷之人。」

    葉林楓又「啊」了一聲,那麼天下三大怪谷的武學,全由自那異人的傳授了?

    「是的,少俠。」

    「公主怎又知道,那孩子是被家師收錄門下呢?」

    百花公主說道:「難道令師叔陷身鬼谷之事,少俠不知道?」

    葉林楓一驚道:「是不是還有蘞漢人子喬麗婉?」

    「大約有她吧,聽說有一個女人,那是前夜之事了,鬼谷子從令師叔身上,搜得一奉令師交他保管的手冊,上面戴有他當年收徒的時間地點,正與地孩子相吻合,所以大家懷疑就是你鬼谷辛自知敵不過北王和靈蛇等人,才將這事告訴魔妖和風芝卿,因此,她們改變了主意,將得以你列為第一目的,想利用少俠而地得武聖那部寶錄,恰好彩姑那夜也去探鬼谷,得到了這個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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