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正南挺劍而前,用劍抵住奚萬全前胸。
奚萬全不躲不閃,凝立當地,但笑不言,卜正南和他凝視了片刻,沮然收劍,奚萬全對他全然不懼,他對奚萬全也就不能奈何了。
奚萬全笑道:「我現在說的全是真心話,聽不聽由你,白劍翎力足以制服金錢幫,魚玉明決無法奈何他,三日之後,我一定送你出去便是!」
卜正南低頭不言,以他目前的情況,也只有聽命於奚萬全了!
且說白劍翎擒住了魚玉明,見魚玉明寧死不屈,他淡淡笑了笑向魚玉明道:「魚幫主,你固然不惜己命,我反倒有些替你可惜!」
魚玉明冷冷的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白劍翎道:「你與卜大俠的關係,使我且感且佩,當今武林中真正能像你與卜大俠二人之生死之交的,恐怕一個也找不出來!」
魚玉明抬眼望著白劍翎,不知他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
白劍翎笑了笑,道:「魚幫主不願要自己的生命,而且據我所知,卜大俠對魚幫主亦為肝膽相照,二位可謂是死友了!」
魚玉明不耐煩的道:「白劍翎,你究竟什麼意思,你不敢直說嗎?」
白劍翎微笑著凝視著魚玉明,半晌才道:「我相信如果我對你不利,卜正南將來一定會替你報仇的!但是……。」說著他住口不言。
魚玉明等了一會,見白劍翎還不開口,他哼了一聲道:「你心裡在害怕嗎?」
白劍翎笑了笑,道:「不是,我只是想,即使如此,你亦再也不能復生了,這豈不可惜嗎?」
魚玉明朗聲長笑道:「原來是這件事,你替我可惜,那我應該感謝你才對了!」
白劍翎又道:「魚幫主!你難道不覺得你以生命僅值這麼一點珍寶嗎?」
魚玉明冷哼了一聲,沒有接話。
白劍翎又道:「魚幫主!你難道不覺得你以性命換取這些珍寶太不值得了嗎?當今天下以魚幫主今日之年齡而論其成就,可以說是絕無僅有,而且日後的發展更是無可限量,今日魚幫主如此賤視自己,豈不真是太可惜?」
魚玉明又哼了一聲,還是不說話。
白劍翎知魚玉明心中早已動搖,只是礙於出口罷了,他又笑道:「而且我並不是以你換取十二箱珍寶,以魚幫主的聰明才智而論,勝我白劍翎多多,自可以再得到更多的珍寶,何必一定如此呢?」
魚玉明沒有作聲,沉思了一會,回頭命令道:「放車放人!」
白劍翎解開魚玉明的穴道,道:「魚幫主,多謝了,適才得罪,千祈見諒!」
魚玉明朗聲笑道:「好說好說,你勝我敗,既無可肆言,此舉自然。當然,我魚玉明既然服輸,自然要守諾言,不但放行,而且我金錢幫願將此件珍寶送到中原!」
白劍翎道:「那我白劍翎實在感激萬分,但魚幫主放行我已非常滿意了,不敢再勞累魚幫主了!」
魚玉明長笑道:「我話還沒有說完,我只答應在天南不動一指,到中原之後,我魚幫主還是要這件藏寶,到時候要再睹白大俠的神功了!」
白劍翎冷冷笑了笑道,「那麼我白劍翎更不敢請魚幫主護送了!」
魚玉明長笑道:「我魚玉明言出必踐,此次焉能毀信,白大俠雖則不願,我是非送不可!」
白劍翎想了一會,笑道:「那魚幫主一定還要這件珍寶了!」
魚玉明笑道:「在天南我魚玉明絕不沾指!」
白劍翎道:「魚幫主的意思可是說這件珍寶在天南時絕不會有問題,而到中原之後就要給魚幫主?」
魚玉明朗聲長笑道;「白大俠真乃快人,在下就是這個意思!」
白劍翎心中一時無法,這魚玉明也是如此厲害,不但要有力,還要有智,只要一不小心就要全盤皆輸了,這次幸而擒住了他,以致轉敗為勝,但下次必不會如此簡單,以魚玉明的智慧加上這次的經驗,必將另定萬全之策,那時也許他根本不露面,那自己也就不能奈何他了!
他想了想,笑道:「魚幫主一定要如此,我白劍翎也無法阻止,但我還是不希望貴幫插足此間,我還是自己保護自己的,貴幫如亦有意護衛,可在外面保護!」
魚玉明大笑道:「那自然,雖然白大俠不歡迎,我仍然是要護送的!」
馬車驅出,白劍翎一揮手,馬車排成了一字長蛇陣,向前駛去,白劍翎向魚玉明一拱手道:「魚幫主,白劍翎就此告辭了!」
魚玉明朗聲長笑道:「白大俠,我倆後會有期,中原再見了!」
白劍翎驅馬上前,查驗著十二箱珍寶,見還是原封未動,見黃德壽還是暈倒在馬車中,好似死人一般。
馬車浩浩蕩蕩,直向中原而去,路途上一路無事,但金錢幫隱現於左右。
白劍翎心中擔忱著,不知魚玉明下一步會如何?上次未成功,這次他一定會改變方法,不可能硬槍,如果再來,手段一定更毒,但不知他將用什麼方法,此事甚為可慮,但一時也無法可想。
時光飛快,不久一行人就到了中原,到了中原的第一無,居然一絲事也沒有發生。
中原武林對白劍翎之名是如雷貫耳,他已成了武林中的神人一般,中原武林中,也大都熟知白劍翎的面貌,見了他都恭敬非常,倒是白劍翎自己反而有些不習慣這些虛名。
第一天平安度過,第二天色初明,大隊人馬再向前出發。
走著走著,突然前面第一輛車子的車伕大叫一聲,倒了下去,白劍翎心中微驚,急忙策馬向前奔去。
那車伕一直抱著肚子向路旁樹林滾去。
白劍翎突感不對,連忙一拉馬頭,但其餘的馬車的車伕一起揮鞭,馬車四散逃開。
白劍翎大吃一驚,不想可知這些車伕均已被魚玉明以偷天換日的手法換上了金錢幫的幫眾,他一時疏忽,只注意到左右的環境,不知金錢幫什麼時候換上了。
他愣了一愣,身形倏起,向最前那輛馬車的車伕追去。
以他的武功,身形一落,就已擒住了那人。
那人掙了兩掙沒有掙脫,白劍翎一手困住了他穴道,向他問道:「你是金錢幫的人嗎?
他們把馬車駕到哪兒去了?」
他人翻了翻眼,倒向地下,就此死去。
白劍翎呆了呆,魚玉明好似早知他有這一手似的,那馬車伕早已中毒死去了!
林中傳出魚玉明得意的長笑!
白劍翎掃目四望,十一輛馬車早已奔得無影無蹤,他不敢遲疑,身形閃電一般飛昇而起,向林中落去。
他身形落下,笑聲已離此而去,白劍翎跟著追了下去,若今日得不到魚玉明,今日就全盤皆輸了。
追了一程,笑聲倏杳,白劍翎向下追去,連人影也看不見一個,他心中暗自驚疑,以他的速度而論,本不應落後如此,他追著笑聲,似應已追上了才對,但如今不知魚玉明躲到哪兒去了。
他找了找,只見不遠樹上掛著一張白紙,他走近一看,只見上面寫道:
「子午藏寶十一箱就此收下,其餘一箱聊充路費,以表謝意,此去不再見,希勿怪!金錢幫幫主魚玉明。」
白劍翎呆不能言,今天連別人人影都沒有看見就敗得如此慘,他幾乎不敢相信,金錢幫僅僅如此,就輕易自他手中將十一箱珍寶取去,只怪他自己太大意了,只注意金錢幫由外而來,沒想到金錢幫下了這一著棋子,由內著手,使他全盤皆輸!
他沉思了一會,向原路奔回,見原地一輛車也沒有了!
分明是黃德壽將另一輛馬車趁亂帶走了。
他上了馬,一面沉思對策,一面向前緩緩而去。
上次馬車雖被駕走,但尚留有車跡,此次他不用看就知不會有車跡了,此地官道上車跡眾多,縱有車跡留下亦不能斷定是不是剛才的。
走了一段路。前面停了一輛馬車,白劍翎策馬上前,見車座上倒了一個人,自背心射穿,倒死當地,正是黃德壽。
箭上掛了一張白紙道:
「黃德壽罪該必死,麗春為余義兄所喜,故攜去,藏寶一箱,望加珍視!」
白劍翎皺了皺眉,上前隨手掀開箱子,珠寶之光射出,耀目萬分。
他突然大笑了一陣,一腳將一箱珠寶踢飛,散得林中全是,口中道:「今日白劍翎既敗,何必留下這一箱珍寶?」說完策馬向前急奔而去。
奔出了五里餘,他突然一拉馬頭,帶轉馬頭,雙腳微叩馬腹,坐下白馬長嘶一聲,如一陣旋風一般,向原處奔回。
馬蹄和地面稍沾即離,好似飛一般,不一會就回到了原地。
遠遠他看見一個個人影向林中閃去。
白劍翎輕嘯一聲,身形離鞍而起,如箭脫弦一般向林中射去。
林中幫眾不及走避,他右手揮處,速閉了十餘人的穴道。
白劍翎將那十餘人放在一處,舉目向林中掃去。
林中寂靜無聲,好似一個人也沒有似的,他自十餘人中找了一人,向他問道:「你們幫主在哪兒?」
那人驚恐的望著白劍翎,一言不發。
白劍翎再問了一句道:「你們幫主在哪兒?你說了我就放了你!」
那人仍然一言不發。
白劍翎微微一笑,知不嚇一嚇他,他是不會講的了,他抓起長劍,向那人道:「你不說我也不要你的命,我要你的四肢!」
說著將劍向他面前迎去。
那人驚恐道:「我不知道,我們幫主的行蹤我們怎會知道!」
白劍翎沉默了一會,想這也是實情,他又問道:「好!我相信你,我不問你們幫主在哪兒,但你總該知道你們事成之後到哪兒去!」
那人驚恐的望著四方,搖頭不語。
白劍翎笑了笑,道:「我不喜歡用空言嚇人,我不希望我做出之後你才相信我本說空話!」
那人道:「我說!我說!是在山水之間!」
白劍翎聞言,顧不得解開這些人的穴道,他知道他如果晚去一步,魚玉明一定會下令再改地方的。
他飛身上馬,雙腳一夾馬腹,直向山水之間奔去。
白馬飛奔,眨眼便至,見當地已是人影俱無,已來遲了一步,人已離去。
馬尚未到,他身形早已飛身而起,直向山上飛去。
到了山頂,他舉目四望,見一列馬車還正在向外奔去,他心中一喜,正要飛身而下。
突然四面出現無數支火把,照得當地一片通明,無數張強弓硬弩正對著他。
白劍翎吃了一驚。
身後傳來一陣長笑,他回頭一看,見魚玉明正身著一件長衫,站在水旁。
他回身,魚玉明開口道:「白大俠,真幸會了,想不到我還是被逼得和你見面,白大俠的機智真是令人欽佩,一箱珍寶使我倆又見面了!」
白劍翎淡淡一笑,道:「魚幫主的英才為人所不及,我白劍翎焉能放魚幫主,但今日既又幸能見魚幫主,還是希望魚幫主能歸還十一箱珍寶!」
魚玉明朗聲長笑道:「白大俠難道沒有看見身後的人嗎?」
白劍翎淡淡道:「魚幫主也不是不知道,這些焉能阻住我白劍翎?」
魚玉明假作驚愕之態道:「哎!我忘了白大俠還有一身超群出眾的武功!那我要如何才能阻止白大俠呢?」
水面出現了一艘艘的小船,每一艘小船上會是燈火光明,上面的人也全是彎弓搭箭對著白劍翎!
魚玉明自言自語的道:「這還不夠!」
四面出現了一排排人,每人手中都持著槍盾,魚玉明長笑道:「白大俠,這些全還不足以抵擋你,但我另有計策對付你,這些足可擋你一時,我可要走了!」
說完他身形向後飛起,落至船上。
白劍翎身形飛起,向魚玉明撲去。
魚玉明長笑一聲,一排箭弩向白劍翎射去。
自劍翎長嘯一聲,長劍揮起。弧光劍法使出,一招「虹阻長空」,一排箭射出如中無物。
白劍翎身形一落,再次飛身,直向魚玉明停身的那一艘小船上落去。
萬箭齊發,射向白劍翎,白劍翎長劍展出「劍氣沖雲」、「劍掃千軍」兩式,劍氣閃耀,如一圈白虹圍著他一般,如流星一般,向魚玉明落去。
魚玉明長笑出劍,長劍向白劍翎刺去。
白劍翎劍迎去,雙劍未交,小船乍動。向後滑去。
魚玉明長笑隨船而退,白劍翎頓失目標,他長劍一沉,猛吸了一口氣,身形再次落向魚玉明,劍身還是蘊滿真力,向魚玉明迎去。
魚玉明長笑再退,此次白劍翎已有準備,身形以「坤馬行地」之式,貼著水皮飛掠直追。
魚玉明面現得意的笑容,目中閃動著另一種勝利的光芒,他向後退了兩步。
白劍翎雖覺有疑,但這些表情只是在一瞬間在魚玉明面上一閃即逝,他略一遲疑,就落身船上,挺劍向魚玉明攻去。
魚玉明身形急退,一直向後退去,身形向船外飛掠而出。
白劍翎正要追上去,他那一艘小船轟的一聲炸起碎片,白劍翎乍聞爆聲,心知不對,身形一沉,直落向水底,他只覺得全身一震,但以他武功,雷音神功已可收發由心,乍一動念,雷音神功已有滿全身,饒是如此,但只覺腦中一昏,水一漫,立刻又清醒了。
他用力甩了甩頭,只覺全身疼痛非常,但身在水中,他雙腳一撥水,向上浮起。
魚玉明朗聲長笑,倏見白劍翎浮出水面,他面色一變,想不到以炸藥尚未能置白劍翎於死地,難道說他真的已成了神嗎?
他沒想到,如果在陸地上來這一手,白劍翎是非死不可,如今白劍翎不等炸及身就沉入水中,炸藥根本沒有直接炸及本身,他焉會受損?
白劍翎一見魚玉明,他自知現在精力大損,上去定不是魚玉明的對手,而魚玉明一見白劍翎心中早怯,他一揮手,小船向下游駛去。
白劍翎換了口氣,他不想讓魚玉明知他精力已損,也不願放過他,他閉上雙目,用腳踏著水,向小船跟去,一會沉入水中,一會浮出。
魚玉明見白劍翎跟來,根本沒想到白劍翎精力已將不支,他令手下全速前進。
白劍翎曾獨力剩二龍於海上,水上功夫自然也不差,焉會落後,他也正好趁此時恢復體力。
走了一程,魚玉明也不是傻子,他也看出先前白劍翎精力不夠,可以追上,而偏不肯追上。
他長笑一聲,手一揮,六槳放下,小船立停。
白劍翎略一遲疑,他知魚玉明已有疑心了,他長歎一口氣,嘩的一聲,身形自水中拔起,在半空中微微一繞,向魚玉明落去。
魚玉明心中暗疑,不知白劍翎到底精力是否受損,或是他故意裝的,還是另有打算。
他遲疑不敢上前,不知是否要硬接,如果硬接,萬一白劍翎並不如他想,那他豈不是自投羅網,但如果如他所想,他豈不空失了一個大好的機會?
他大喝一聲,十二枚金錢鏢脫手飛起,一直線向白劍翎射去。
白劍翎也知魚玉明的心意,魚玉明的意思必是要試一試他功力強弱,萬一他露衰象,魚玉明會以全力搶攻,如果他不露敗象,魚玉明必另想他法脫身。
白劍翎知萬不可露出敗象,他全力輕嘯一聲,長劍合著雷音神功撥出,逼落十二枚金錢鏢。
魚玉明心中微驚,催船再走,白劍翎逼落了金錢鏢,若他在平時,必可以「坤馬行地」
一式追上,但此時功力大減,無法再追,只有落回水中。
魚玉明本想再施金蟬脫殼之計脫身,但一見白劍翎落回水中,他長笑一聲,心想不過如此而已,他身形一起,長劍抖出,自上而下,向白劍翎攻去。
白劍翎不敢硬接,一撥水向旁門去。
魚玉明不捨,舉劍直追下去。
白劍翎自信水底功夫不在魚玉明之下,他身形一直潛下,向水草中躲去。
魚玉明心中驚疑白劍翎水底功夫比他想像的強多了,今日始信白劍翎昔日在東海單劍搏雙龍之事。
他也不肯示弱,他見白劍翎向水草中躲去,他右手長劍脫手,向白劍翎射去。
白劍翎不敢怠慢,回手撥落了魚玉明投來的長劍。
回頭一看,魚玉明已拔出隨身的匕首,向白劍翎逼去。
白劍翎回手出劍向魚玉明刺去。
魚玉明右手匕首格去,一人用匕首,一人用長劍,二人在水底接上,拼起內力。
半晌,二人均覺不支,一起鬆開,白劍翎身形一動,向水面浮起。
魚玉明跟著追上,匕首向白劍翎後腰扎去。
白劍翎身形一翻,單足肉魚玉明踏去,身形如箭一般向上升起。
魚玉明身形一閃,也向上升起。
白劍翎換了口氣,又向水底沉去,他自知功力尚未全部恢復,目前功力尚不能放魚玉明,雖不會敗,但絕無法佔上風。
魚玉明也換了口氣,向下追去,他心中充滿自信,目前白劍翎功力大減,此時必可除去,若此時他尚無法除去白劍翎,那不用再說以後了。
他直追下去,白劍翎刺出「劍氣沖雲」一式,全力向魚玉明刺去,四外水流紛紛被逼開。
魚玉明吃了一驚,他身形急忙一閃,落至白劍翎身後,出匕首向他背心扎去。
水中揮劍不便,白劍翎一刺不中,魚玉明匕首已自身後刺至,他長劍一收,用劍柄向魚玉明匕首扣去,格開了魚玉明的匕首。
魚玉明身形閃過白劍翎,之後,向白劍翎右胸撞去。
白劍翎力貫劍身,向魚玉明掃去,水花四散,劍力之厚已為魚玉明不及。
白劍翎,只怕再也不可能了。
他不得已,只得收手,他心中暗惱怎麼自己既未受傷,又用的是匕首,樣樣佔先,還是佔不了上風。
他心中暗哼一聲,反手射出十二枚金錢鏢,在水中急旋,向白劍翎投去。
白劍翎吃了一驚,在水中不比陸上,金錢鏢的勁力不但無減,而且有增,但他在水中也非常難擋。
金錢鏢順著水勢,歪歪斜斜的飛射而至。
白劍翎急中生智,反手脫下長衫,將雷音神功的勁力透入,向十二枚金錢鏢掃去。
長衫上佈滿了勁力,迎了上去,十二枚金錢鏢被一卷而空。
白劍翎隨勢身形衝起,挺劍刺向魚玉明。
魚玉明向後急退,他已看出白劍翎的功力在急速的恢復著,此時他恐怕已不是敵手了。
白劍翎衝向魚玉明,魚玉明並非愚者,焉能讓白劍翎手到擒來,他一轉,閃了閃,匕首連連向白劍翎刺去。
白劍翎自己也覺到功力正在迅速的恢復著,好似已經很容易的使得出力了,他反手出劍,排開水勢,直掃魚玉明。
魚玉明心中暗哼一聲,匕首斜斜向白劍翎長劍格去,一格即走,身隨匕首之勢,直逼白劍翎。
白劍翎在水中一矮,單掌翻起,雷音神功發出,一條水柱直衝而起,直投向魚王明。
魚玉明見白劍翎水中施出雷音神功,他吃了一驚,連忙也出掌擊去,將白劍翎的掌勁擊偏。
白劍翎一掌無功,右手長劍一背,雙掌伸出,「雷音開陸」,水紋斷裂,雷音掌勁透出,直擊魚玉明。
魚玉明腳微一踏水,身形向上直衝而起。
白劍翎直追而上,心想功力既然恢復,自不必再懼於魚玉明,而且正好趁此時擒住魚玉明。
魚玉明心中已懼,不能再戰,他身形直衝而起,離開水面,在半空中飛繞了半圈,直落向那一艘小船。
船上弓箭手不待吩咐,長箭射出,向白劍翎射去。
白劍翎眼見魚玉明上船,以為魚玉明定躲入篷中,他身形一落,長劍展處,拍落箭弩,破篷直下。
但篷中杳無人跡,他眼見魚玉明上船,但此時已不在。
他心知上當,他身形騰空而起,舉目向四面望去,但四面俱空空如也,並無其它第二艘船,遠遠的一艘艘船在向前去。
他想追,但想魚玉明不可能去得那麼遠,但此地附近並無第二艘船,不知魚玉明躲至何處去,他彷彿記得,適才此處並不只這一艘船,這艘船和另一艘更小的船在一起的。
白劍翎身形再次升起,向四面望去。
白劍翎起身向四外一掃,遠遠的岸邊,草中似正隱藏著一艘小船。
他身形一動,直追了過去,果然正是草中藏著一艘小船,那艘小船一見白劍翎逼近,立刻開動,如箭一般向下游駛去。
白劍翎大叫道:「魚幫主請留步!」說著身形一占綠草,直追下去。
小船不停,直奔而下,白劍翎認定魚玉明一定在那條小船上。
他身形握起,向那條小船落下。
那艘小船靈活非常,在河中心微微打了一個圈,閃過白劍翎,向下游再行下去。
白劍翎單足一點水波,身形貼水追上,船上的人紛紛落水,白劍翎上船,但卻毫無魚玉明的蹤影。
白劍翎呆住,魚玉明又已脫手而去,去向不明,不知他躲到哪兒去了。
他舉目四望,除非魚玉明躲入水中,其他或不可能還有什麼地方可以躲了。
他失望的無目標的望著四方.心中暗想真是棋差一著全盤皆輸了,魚玉明一走,自己就勝望全無。
他茫然的望著四方,突然一個念頭自他心裡閃過,剛才這艘小船為什麼要逃呢?除非是魚玉明在船上,或是,否則他不會如此逃開的。
他心中露出了一線曙光,他一手撈起了支槳,用槳一撥水,小船如矢脫弦一般向上遊行去。
到了原處,先前那艘小船已不見了,他一催小船,再往上追去。
不一會,已看見先前那艘小船在前面緩緩前行,白劍翎追了上去,那艘船上的人也看見了白劍翎,它繼續走了一段路就停住了。
船頭站出一人,向白劍翎抱拳道:「白大俠再次追來有什麼吩咐嗎,或是不肯放過我這幾位小兄弟?」
白劍翎凝視了那人一陣,一見那人如此,心中更是疑心,今日事已至此,他只有這一著棋,說不定只好孤注一擲了。
他淡淡一笑,向那人道:「我想請貴幫主出來!」
那人呆了呆,半晌始道:「白大俠剛才不是看過了嗎?我們幫主並不在船上。」
白劍翎笑一笑道:「是的!剛才不在,現在可在了!」說完他大聲道:「魚幫主,白劍翎有事相求,請魚幫主出來一會!」
魚玉明朗聲長笑,自船中走出,長笑道:「白大俠真好眼力,我魚玉明自甘下風了!」
他適才用調虎離山之計,二次登上這艘小船,以為白劍翎定想不到他還會下這一著,那他就可以輕易脫身了,想不到白劍翎由他的疑兵之計想到了這一點,又再次追回,使他無從遁形,只有現身。
白劍翎見魚玉明現身,這才鬆了口氣,這次總算又見著了魚玉明瞭。
他笑了笑,向魚玉明道:「魚幫主想必有自知之明,不必我再動手,我希望魚幫主將十二箱珍寶歸還?
魚玉明仰天長笑,半晌始道:「白劍翎,你想得也太順心了,你每次在最後關頭趕至,使我魚玉明敬佩萬分,但你以為你對我可以手到擒來嗎?
白劍翎淡淡一笑,道:「魚幫主還有什麼妙計可供我白劍翎參考的嗎?」
魚玉明長笑一聲,身形一起,向水中落去。
白劍翎不敢怠慢,也投身入水中,向魚玉明追去,遠遠望著魚玉明一直沉向水底。
白劍翎追了下去,魚玉明身旁升起一圈圈的墨水,向四面散開,正似墨魚吐墨逃身一般,魚玉明如法泡製,想自白劍翎手中逃開。
白劍翎乍見墨水,心中不由微微吃驚,雙腳用力一撥水,直追了過去。
他身形閃電似的穿過的墨水,但在這一剎那間,魚玉明的身形已杳。
白劍翎呆了呆,隨手在水底劈出兩掌,墨水立被擊散了一部分。
魚玉明的蹤影仍是不在,白劍翎心中不由微慌,難道說就如此又被魚玉明逃出手了嗎?
他心中一急,正要再次出掌,擊散墨水,倏地心念一動,不敢多留,雙腳一踏水,直升而起,眨眼露出水面,舉目四望,水面一片平靜,兩條小船還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過了一會,見到一個人影穿水而出,隨即又沉了下去。
白劍翎飛身而起,出掌向水面擊去。
勁風擊中水面,嘩的一聲,水面出現了一個大漩渦,跟著轟的一聲,漩渦一合,湧起了一根水柱,直衝起了兩三丈高。
魚玉明雖不是傻子,但在這種情況之下,他也不得不現身,他身形隨水柱直升而起,他朗聲大笑,水柱落下,他身形一翻落回船上。
白劍翎翻身落在船上。
魚玉明朗笑道;「白大俠功力蓋世,今日目睹神功,使我魚玉明欽佩萬分,十二箱珍寶今日我魚玉明也沒臉再要,決定完壁歸趙了!」
他自知遠非白劍翎的對手,卜正南不在,如果是卜正南,或可與白劍翎一敵,憑飛鳳劍法,諒不致落敗,但今日若不知難而退,反落入白劍翎手中,那就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了。
白劍翎向魚玉明拱手道:「那我白劍翎謝謝魚幫主了!」
魚玉明一揮手,小船轉頭,向下游駛去。
白劍翎也掉轉船頭跟了過去。
走了一段水路,上了岸。
魚玉明換馬,和白劍翎並肩前行,路上魚玉明不時長笑,白劍翎默默無言。
又走了一會,魚玉明輕擊三掌,一列車駛出,正是十二箱子午藏寶,此時又回至白劍翎手中了。
白劍翎看了那十二箱珍寶一眼,扭頭向魚玉明道:「魚幫主,我有一個不情之請,不知魚幫主是否能答應。」
魚玉明長笑道:「你意思是要我不再對這十二箱藏寶打主意?」
白劍翎道:「正是如此!」
魚玉明長笑一陣,道:「不行!」
白劍翎無言的凝視著魚玉明,一言不發。
魚玉明道:「你如果要我對你心服口服,就不能對我有這種要求!」
白劍翎懍然默默無言的注視著他。
魚玉明帶轉馬頭,長笑道:「我的妙計還沒有用出來,焉能就此罷手?三日後我將作最後一次的劫車,如果你還能應付,我不但不再劫,而且還可任你所意,要我做一件我辦得到的事!」
說完他長笑著帶馬而去。
白劍翎憂鬱的望著那十二輛車,兩次他都是險勝,若自己大意一些,或魚玉明小心一些,兩次都已被劫走了,第三次就將來到,勝負之數誰能逆料?
他正在想著,忽聞一聲佛號,那聲音是如此熟悉,他連忙一扭頭,見正是千智禪師。
他連忙下馬,奔上前去,口中道:「師父!您老人家怎麼來了?」
千智禪師微笑不言,半晌道:「孩子!不要憂鬱;一個人最重要的是要有自信心,你應有自信心!魚玉明雖機智百出,但他已兩次敗在你手中,他倘有自信心,而你為什麼要失去呢?」
白劍翎沉默無言。
千智禪師又道:「孩子!你心中怕嗎?」
白劍翎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千智禪師道:「是啊!
你是應該怕的,為什麼你不怕呢?千萬條人命全掌握在你手中,你的成敗關係太大了,你是應該害怕的啊!」
白劍翎抬頭望著千智禪師,感淚的叫了聲道:「師父!」
千智禪師笑容一斂,正顏道:「但是你該知道,你既然擔負下這麼沉重的工作,這工作又是關係這麼大,你該知道這是只許成功不許失敗的!」
白劍翎心中一震,道:「是的,無論如何我是不該怕的,這件事我一定全力去做!」
千智禪師笑了笑,沉默了一會道:「苦行大師已經回去了,這你可放心,三日後我再來與你相見。記住,以靜制動,還是必要,不可輕舉妄動,必要時,應用你的智慧,做是準確的判定,做最有力的行動!我走了。」
說完他眼中閃過一道奇異的光芒,微微笑了笑,轉身離去。
白劍翎輕輕叫了一聲:「師父!」
他從來沒有看見千智禪師這種神色,他好似有什麼話沒有說出來,到底是什麼事呢?
白劍翎心中暗想著,一揮手,一列馬車再次向前出發,但千智禪師臨去時的那種目光一直縈繞在他心中,徘徊不去。
那似乎是關於,……他心中直覺的感到,必有事故發生,而且如有事故發生,不會是苦行大師、雲鶴居士……等人,必是……,必是她倆!
他心中有些亂,但思及此行的成敗,千智禪師適才的語言又湧至心頭,他不敢再想,他將疑慮暫時壓了下去!
眨眼,第三天已到,白劍翎已將車伕換了人,他一馬當先,驅車而前。
走著走著,前面是一片大樹林,四面枝葉濃密,白劍翎向林中望了望,心想魚玉明可能就在其中了,但不過去又不行。
林中一陣熟悉的長笑聲傳出,魚玉明身著長衫,腰掛長劍,緩緩自林中踱出。
白劍翎一愣,前兩次魚玉明一向是盡量避免現身的,這次怎麼現身呢?
魚玉明長笑了一陣,向白劍翎道:「白大俠,今天是第三天了!」
白劍翎笑了笑,道;「魚幫主現在要開始動手嗎?」
魚玉明朗聲長笑道:「白大俠以為我現在要動手嗎?」
白劍翎笑道:「不知!」
魚玉明目中閃動著一種異樣的光彩,他又長笑了一陣,道:「以白大俠的智慧,焉有不知之理?」
白劍翎淡淡一笑,道:「魚幫主怎說這種話,魚幫主手操動靜之權,進退之間,主動全在於魚幫主本人,白劍翎一介庸才,焉能前知?」
魚玉明大笑,半晌始道:「白大俠言辭太謙了,以白大俠的武功,應知就憑如此,我魚玉明是不敢對白大俠動手的,是嗎?」
白劍翎笑了笑,道:「魚幫主胸中天機神妙,或另有妙著,我白劍翎焉能料中?」
魚玉明長笑道:「白大俠直捧我,捧得我飄飄然不亦樂乎,等一下再來個單手擒龍,使我變成階下之囚,上下之間,甚差就不可以千里計了!」
白劍翎微微一笑,道:「魚幫主說得太過了,魚幫主若無萬全之策,焉能就如此?」
魚玉明傲然長笑,道:「我萬全之策倒沒有,但我在此樹林中倒是有些別出心裁的玩意兒,要請白大俠多多指教了!」
白劍翎淡淡一笑,心忖不知魚玉明在林中又布下了什麼特別的東西,來對付自己,只怕一不小心,又要落入陷阱了!
魚玉明長笑道:「我此時來此,是特地邀白大俠前往一視,看看我今日之佈局如何,有些什麼地方尚須改正的,請白大俠指正!」
白劍翎微微皺眉,道:「好!既然如此,我就隨魚幫主前往一視!」
魚玉明微愣,他原沒有想到如此白劍翎就會答應和他一起去看,他以為白劍翎一定不肯隨去,而將十二箱珍寶留在當地的,哪知白劍翎和他心思不同,他如有機會和魚玉明在一起,那是最好不過的事了。
魚玉明長笑了一聲,道:「白大俠真爽快,不怕我趁你走時劫車嗎?」
白劍翎微笑道:「我能與魚幫主聯袂而行,怎怕貴幫眾劫車?」
魚玉明一呆,心中暗自懊喪,他長笑了一聲,道:「那就請白大俠移步一視了!」
二人並肩,飛身上了一棵巨樹,向前奔去。
白劍翎故意落後半肩,與魚玉明並肩而前。
魚玉明隨手指點,白劍翎暗自心驚,林中佈置竟如此嚴密,自己不知如何才能行出。
魚玉明虛手指點一陣,朗聲長笑道:「白大俠,佈置粗淺,要請白大俠指正了!」
白劍翎一面聽魚玉明的,一面自己觀察著林中情勢和環境,隨口答道:「魚幫主太客氣了,以此等佈置,我白劍翎見了直束手無策了!」
魚玉明大笑道:「白大俠太謙了!」
二人並肩落下,白劍翎道:「說實話,若我一人,我可以行出,加上十二輛珍寶,我可說毫無把握!」
魚玉明哈哈大笑,目中閃動著輕蔑的眼光,好似說:「就是你也無法過去!」
魚玉明笑了一陣,道:「我要看看白大俠的手段如何了!」說完退回林中。
白劍翎默默無言,他回想著林中情景,和魚玉明對他說的佈置的情況。
心想魚玉明或不會將全部真實的情況說出來,就他所見,許多魚玉明三言兩語都帶過去的地方,其中似伏有重兵。
他想著,一揮手,一馬當先,向他所見得最清楚的那一塊地方行去。
馬鞭的聲音響起,一列車一直向林中行去。
白劍翎此次的車伕全是武林中人,況且白劍翎此時在中原武林的聲望,要請一些人幫忙那是輕而易舉的事。
馬車一入林中,左右利箭如雨一般射出,那些人一個個拔出刀,左遮右攔,向前直行了過去。
前面轟的一聲,兩株五人合抱著大樹倒下,攔在身前。
白劍翎催馬上前,大喝一聲,雙掌擊出將兩株大樹擊得飛散。
兩旁巨樹一棵棵倒了下來,向馬車折去。
那些人武功比白劍翎差的太多,焉能擋得住。有些慘叫而死,有些急忙逃避。
白劍翎身形飛起,長嘯一聲,身如神龍在空,雙掌連出,巨樹一棵棵被拍開。
旁邊人一聲驚叫:「火!火!」
一陣爆裂聲,火勢漸大,自四旁燒至。
白劍翎大驚,他想不到魚玉明手段竟如此辣,想把他們全燒死在這兒。
他劍眉微揚,久已未被勾起的怒火此地再次升上, 以他的武功,在死亡邊緣會安度火谷,焉怕這區區野火?
他長吸一口氣,雷音神功佈滿全身,他身形如巨鷹般飛起,將著火的大樹一一拍倒。
雷音神功襲處,火勢為之頓減,巨樹隨著掌勢出處,一棵棵飛起,向遠處落去,眨眼間當地露出一塊空地,火劫頓斂,不能再往林中延燒,只能向兩旁燒去。
白劍翎心怒魚玉明手段太過惡辣,他身形向林中撲出,以目前的情勢,四面都是火,既不能向內燒,反成了車列的天然屏障,因此白劍翎放心向外撲出。
白劍翎穿過火勢,見金錢幫幫眾正在忙亂中,火勢向外猛燒,他們用火攻白劍翎,現在不但沒有收到效果,反而惹起火燒身。
白劍翎見金錢幫幫眾已如此狼狽,他心中怒火漸漸平息,身形閃動,只不見魚玉明的蹤影。
他心念一動,往回奔去,穿過火勢,回至車列。
見魚玉明赫然正站在其中,車中人無一倖免,全數被害。
魚玉明正指揮著手下壓住一方火勢,欲突火而出,將藏寶劫去。
白劍翎自出現如天神下降,飛將軍自天而降,向魚玉明的頭上落去。
魚玉明一見白劍翎突然出現,不禁有些心慌,他見白劍翎含怒而出,心想他不找到自己,決不會回來,料不到竟不一會就回來了。
他吃了一驚,身形急忙向一旁移去。
白劍翎一抖手中長劍,如影隨形一般直向魚玉明逼去。
魚玉明心中大驚,見白劍翎此等聲勢,好似要將他一劍殺死在手下似的。
他反手出劍,反迎了上去。
白劍翎雙腳一錯,施出奇正十三劍中第一招,「干旋坤轉,倏陰忽陽」,劍勢奇出,身形偏側,自魚玉明背後刺去。
魚玉明大吃一驚,身形貼地翻轉,同時長劍挑出,「劍挑呂梁」,向白劍翎挑去。
白劍翎長劍劃出,「劍掃千軍」,全力迎了上去。
魚玉明不敢硬接,身形斜側掠去,閃了開去。
白劍翎正要再攻,魚玉明縱聲長笑道:「白大俠真是好功力!」
白劍翎凝視了魚玉明一眼,道:「魚幫主如此做事,不嫌太毒了嗎?」
魚玉明見白劍翎已停手,他喘了口氣,道:「這是白大俠逼的,可怪不得我!」
白劍翎沉默了一會道:「怎麼說?」
魚玉明笑了笑道:「以白大俠如此的絕世神功,如果我手段不狠一些,如何能取勝?」
白劍翎淡淡道:「以魚幫主的聰明才智,竟然如此地賤視生靈嗎?」
魚玉明道:「我說過,這是你逼的!」
白劍翎道:「魚幫主如此說也不怕天下英雄笑話嗎?說這種話以取脫罪,那未免也太幼稚了。」
魚玉明朗聲長笑,他哪會被人如此辱罵過?他笑了一陣道:「白大俠真是好口才,我魚玉明賤視生命,你白劍翎也並不重視人命,須知責人大易,你怎不想想你自己又是怎的重視人命?」
白劍翎凝視著魚玉明。
魚玉明繼續道:「你明知我要用一切方法來阻止你,而你不顧他們的性命,送他們進入虎口,而你自己卻一走了之!」
白劍翎呆了呆,魚玉明如此責他也不是無理,他那時怒火正旺,只想去找魚玉明,並沒有想到魚玉明倏地進入火圈,而致諸人死去,這也不能不歸咎於己的。
魚玉明見白劍翎呆住,他哼了一聲道:「你心中也知道是嗎?」
白劍翎抬頭,冷冷道:「如果你是我,現在你將怎麼辦!」
魚玉明沉吟了一下,白劍翎正在逼他,如果易地而處,白劍翎決不能再多活一刻。
白劍翎道:「那你應該知道,我現在應該做的是什麼了!」
魚玉明道:「白大俠的意思是要替那些人報仇是嗎?」
白劍翎冷冷道:「報仇倒無所謂,魚幫主要使我他們幾位有個交待才好!」
魚玉明朗聲長笑道:「正好!我如果是你,不能保護他們,一定引咎自刎,以對他們於地下!」
白劍翎心中暗怒,道:「我想不到魚幫主竟如此講義氣,真令人可佩!但我今天可不如此想!」
魚玉明見白劍翎動了怒頭,知無法再用遁詞,他朗聲長笑道:「自然,我亦無法脫咎,但白大俠無法引咎於我,我這樣做僅是為了金錢幫而已!」
白劍翎道:「你是金錢幫的幫主,只有你才能命令金錢幫!」
魚玉明道:「是啊!就是因為我是金錢幫的幫主我才不能不為金錢幫打算啊!」
白劍翎道:「你撫心自問,你難道不是為你自己嗎?你在不久以前不是還說為了你自己揚名顯姓嗎?」
魚玉明無言可答,只好道:「沒有別的辦法,那我只好任你宰割了是嗎?」
白劍翎道:「魚幫主,我們做事全要憑良心,你自問有沒有自愧於心?」
魚玉明仰首道:「我從來不管這些!」
白劍翎道:「是的,你不管這些,人全是平等的,你為什麼總是過於重視自己而輕視別人呢?」
魚玉明不解。
白劍翎又道:「人之初,性本善,你不應把物慾看得太重,要求真名,虛名是沒有用的!」
魚玉明默默無言,他突然覺得什麼時候有人對他如此說過,那是很久的事了,那人告訴他不要太看重物慾,否則將被物慾所累。
他想著,毫無頭緒。
突然一聲佛號,千智禪師出現。
魚玉明心中一震,千智禪師看著魚玉明,白劍翎驚喜著上前道:「師父!你怎麼來了?」
千智禪師微笑不言,向魚玉明道:「魚施主,你可記得二十年前的赤城子嗎?」
魚玉明心中十驚,心想不就是赤城子對他說的嗎?赤城子是他師父赤霞子的至友。
千智禪師歎了口氣道:「魚施主以十二金錢鏢成名,你師父定可死而無憾,但魚施主你也知道,令師當年在武林中以正直出名,凡事以義為先,而今若見魚施主如此,不知他心中有如何感覺?」
魚玉明心中一震,向千智禪師問道:「你是什麼人?怎麼知道我師父和赤城子!」
在他心中,武林中幾乎沒有知道他是這荒異人赤霞子的弟子,他也不願他人知道,他人知道了將使他難堪,使他師父的名譽受損。
千智禪師笑道:「赤城子是我大哥,他臨終曾囑咐我,要我照顧你,可二十年來我為自己的事奔波,無暇顧及,有些愧對亡兄!」
魚玉明默默無言。
千智禪師道:「魚施主,你天具慧眼,怎地偏被物慾所誘,名利是空,不可一意孤行!」
魚玉明念及赤城子當日對他,不亞於赤霞子的教導,只是無機會以報答。
他拱手道:「今日既然禪師出面,我魚玉明願自甘服輸,並願聽禪師差遣!」
千智禪師道:「魚施主太客氣了,奚施主本欲假黃德壽之手濟實,此時我希望能假魚施主之手,不知是否能?」
魚玉明躬身道:「魚玉明願盡力而為!」
他一揮手,車列向前出發,魚玉明回頭向白劍翎道:「白大俠,先前多多得罪,希能見諒!」
白劍翎忙還禮道:「魚幫主太客氣了,白劍翎不才,願祝魚幫主一帆風順!」
魚王明拱手而去。
魚玉明離去,千智禪師回頭向白劍翎道;「翎兒,奚施主交給你的事你總算完成了!」
白劍翎見千智禪師面現憂容,不由道:「全是師父剛才來才解決的,師父還有什麼心事嗎?」
千智禪師道:「金鱗劍你也不用擔憂了,奚施主答應親自攜金鱗劍再度出江湖。」
白劍翎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半晌才問道:「小青她們好嗎?」
千智禪師道:「她倆見苦行大師已歸,聽說你和卜正南正面相對,二人怕你吃虧,因此就偷偷地向天南趕去了,我們找了許久都沒有找到,怕她倆為了怕我們找,而走岔路已經迷路了!」
白劍翎心急似焚,恨不得立刻出發去找尋二女。
卜正南自子午洞中出來,他一連悶了三天,出了洞口手出掌,連擊了十餘掌,將子午洞洞口震塌了一大半,這才悻悻而去。
初至中原,他聞金錢幫失利,最後魚玉明竟守約去賑災去了。
卜正南心中忿怒,中原武林人,只要身上佩刀掛劍帶著兵器的,遇著他必無倖免。
中原武林大恐,想不到卜正南竟如此毒辣。
卜正南在荒野上,連斃十餘名中原武林中人,面對著月色,嘴角撤出輕蔑的微笑。
在他心中,天下武林也不過如此。
突然,他眼角一撇,不遠正有一對人影閃過,他輕蔑地一笑,喝道:「停步!」
那二人一驚,停了下來,轉過頭來,竟是兩個絕色少女,正是江玉羽與石小青二女。
卜正南也一愣。
江玉羽打量著這年青人,緩緩地問道:「你有什麼事嗎?」
卜正南見石小青背上背著一張紫弓,他正想開口欲叱,但一抬面,江玉羽那一雙明亮的大眼正注視著他,使他心中突然感到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他低頭定了定神,道:「我是卜正南,你們可知道嗎!」
石小青叫道:「原來你就是卜正南?」
江玉羽皺了皺眉,淡淡道:「卜大俠的大名遠傳中原,我倆早就有聞了!」說完一拉石小青向石小青說道:「小青,我們走!」
卜正南忙道:「慢著!」
江玉羽回頭凝視著卜正南,緩緩問道:「卜大俠還有什麼事嗎?」卜正南尷尬地說出話來,他結結巴巴地道:「我要知道白劍翎的下落!」
江玉羽道:「我們也想知道!」說完一拉石小青向前奔去。
卜正南追了上去,道:「二位請留步,既然二位也要找白劍翎,我們一路不是正好嗎?」
江玉羽淡淡道:「你要與我倆一路?」
卜正南沉默了一會,道:「我可以保護你倆,白劍翎他還不夠資格。」
江玉羽平靜地望著他,不發一言。
卜正南不敢正視她,只回頭道:「你看,這些人全是我空手斃死的,白劍翎他能嗎?」
江玉羽淡淡地道:「他永不會做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
卜正南心中微怒,道:「你倆是他的什麼人?」
江玉羽凝視著他,道:「我倆是他的妻子!」
卜正南狼狽地站在當地,江玉羽一拉石小青,繞過卜正南向前奔去。
卜正南怒道:「停步!」
二女不理,卜正南身形一起,追了上去,眨眨眼就攔在二女身前。
石小青一手抽出紫劍道:「你快讓路!」
卜正南道:「你們既是白劍翎的妻子那好,我卜正南到中原來雖然要殺中原武林中人,但最主要的還是要找白劍翎!」
江玉羽平靜地道:「你找他幹什麼?」
卜正南輕蔑地一笑,道:「他自居天下第一,我找他要他的命。」
江玉羽道:「他雖未自居天下第一,但我相信他是天下第一,他不但武功超群出眾,為當今天下無敵,而且以德服人!」
卜正南輕蔑地一笑道:「奇正十三劍有何出奇,飛鳳劍勝他多多!」
江玉羽平靜地看著他,好像清澈地看出了他的自吹自擂。
卜正南害怕江玉羽這種目光,但他妒忌著白劍翎,白劍翎樣樣比他行,而武功方面,奚萬全雖說飛鳳劍敵不過奇正十三劍,但他不信,他還認為飛鳳劍天下無敵,到中原後更是,中原武林中人似乎沒有人能在飛鳳劍法上走過三招。
他決心不顧一切,必須除掉白劍翎。
他沉默了一會道:「我到中原,凡是身上帶著兵器的,照例必須死,但我今天放過你倆,但你倆必須聽我的。」
江玉羽平靜地道:「你這是逼迫我倆嗎?」
卜正南低頭不語,半晌,他心中泛起了白劍翎的影子,他沉聲道:「正是!」
石小青叱道:「那可由不得你,我手中有劍,你可小心!」
江玉羽輕聲道:「小青,你不是他的對手,算了吧!」
石小青道:「玉姐,那難道就如此聽他的。」
江玉羽平靜的望著她,石小青心中感到一股力量支持著她,心中恐懼全消,收劍退下。
江玉羽扭頭望著他,他心虛的低下頭。
江玉羽平靜地道:「卜大俠!我不希望你用這種手段,你的武功並不是天下無敵,比不上白劍翎!」
卜正南哼了一聲,道:「但我現在就要用脅迫的手段,你又怎樣?」
江玉羽平靜地道:「但你永遠得不到你所要的!」
卜正南哼了一聲,道:「但是我自來可以得到我要的!」說完他向二女逼去。
才走了兩步,他突然一回頭,身後不遠,站著一個老頭。
那人冷冷地道:「卜正南,不准你動她倆,她倆是我的!」
卜正南輕蔑的一笑道:「你的?你是誰?」
那老人冷冷道:「我叫王子俠,你縱使沒見過,也該有個耳聞,我是何許人,你師父想必會怎樣!」
王子俠面露怒色,一瞬即消,他冷笑道:「說得好,只怕你自言自語,不知高低,待會兒吃了苦頭討饒都來不及了!」
卜正南輕蔑的一笑道:「我討饒? 自來只有別人在我卜正南手中討饒的,還沒有想到我卜正南要何人討饒過!」
王子俠冷冷道:「今天正是你卜正南要向他人討饒的日子了!」
卜正南心中怒火上衝,他雖耳聞天蠶網在王子俠身旁,但自信飛鳳劍法哪會怕天蠶網。
王子俠冷冷的笑著。
卜正南微一提氣,身形飛在半空中,展出「飛鳳劍法」
中第一招,「天鳳矯翼」,長劍平送,向王子俠刺去。
王子俠也久聞「飛鳳劍法」神奇莫測,不在奇正十三劍之下,他也不敢怠慢,右手撤下長劍,迎了上去。
卜正南劍勢倏變,連掃出三劍,逼得王子俠連連後退。
王子俠心中暗暗吃驚,卜正南面上輕蔑的笑著,長劍微帶,反手向王子俠攻去。
王子俠一抖肩,發出天蠶網,天蠶網飛起,卜正南飛身欲躲,天蠶網倏張,卜正南被困。
王子俠先前被卜正南所識,此時想著辱卜正南,他上前用住卜正南的穴道,取下了天蠶網。
卜正南悠悠醒轉,王子俠冷冷一笑道:「卜正南,你求饒不?」
卜正南閉目不言。
王子俠冷哼了一聲,向二女道:「兩個小女娃!那白劍翎在哪兒?」
二女不答。
王子俠冷笑道:「你倆別敬酒不吃吃罰酒,一定要我逼你們才說嗎?」
二女還是不發一言。
王子俠逼了過去,江玉羽平靜地道:「你就是王子俠是嗎?」
王子俠冷冷的點了點頭。
江玉羽道:「王子俠為武林中前輩,哪有逼迫兩個女子之理?」
王子俠停住腳步道:「除非白劍翎自動投至,否則決不放你倆!」
江玉羽道:「你找不到他嗎?」
王子俠冷冷道:「你們說出白劍翎在哪裡,帶我去找他,找到了他再放你們!」
江玉羽平靜的道:「只他一個人嗎?」
王子俠哼了一聲道:「還有雲鶴那老不死的,他上次居然隨便拿一柄劍騙我,金鱗劍焉能在他手中?」
江玉羽道:「是的,但我倆是自他那兒偷偷逃出來的,現在去找白劍翎!」
王子俠道:「好!那先帶我去找白劍翎去。」
江玉羽沉默無言,她先前和王子俠東拉西扯,為的是拖時間,以求脫身之計。
她想了一會,道:「那好,我帶你去,我妹妹你可要先放了她!」
王子俠冷笑道:「不!我一個也不放!」
石小青道:「我們也用不著你放,我們自己可以走,我白哥哥在哪裡我們也不知道,你留下我們也沒有用。」
王子俠冷冷道:「他若知道你們在這裡他一定自動會來的!」
江玉羽默默無言,左近傳出一聲佛號,苦行大師突然出現。
江玉羽喜道:「大伯!您來了!」
苦行大師微微一笑,看了王子俠一眼道:「王檀樾,別來可好?」
王子俠怒哼了一聲道;「你是苦行?」
苦行大師笑道:「王檀樾有什麼事,一定不讓敝侄女走開,我可以稍助薄力嗎?」
王子俠道:「我要白劍翎!」
苦行大師笑道;「那是不可能的,天南一劍奚萬全已和天蠶網等均已出世,他已改邪歸正,他願親自入中原,以金鱗劍收你的天蠶網和雷心鑽!」
王子俠心中暗暗吃驚,哼了一聲道:「但他現在還沒有來,我正好先收拾你們,把你們當大質,向他換金鱗劍!」
不遠一個人影出現,長笑道:「誰說我沒來的,我這不是來了嗎?」
來人赫然正是奚萬全,話聲剛完,人也到了場中。
王子俠心中大驚,奚萬全土人他向未見過,但天南一劍之名他卻早有耳聞,天南一劍金鱗劍更是熟為人知的。
奚萬全到了場中,向苦行大師笑道:「大師別來可好?」
苦行大師微笑道:「奚檀樾真乃信人,而且來得如此是時候!」
奚萬全笑道:「那卜正南也被擒了,這也好殺殺他的傲氣!」
苦行大師輕歎了口氣。
奚萬全轉臉向王子俠道:「你就是王子俠嗎?」
王子俠冷哼了一聲,奚萬全的名聲即使再大也不該對他如此傲慢,他也算是武林中有地位的人了,哪裡能嚥得下這口氣。
他也冷冷道:「你就是天南一劍奚萬全是嗎?」
奚萬全長笑道:「正是!你既然知道是我,你就把天蠶網和雷心鑽交給我吧!」
王子俠哪會如此就交出他費了偌大的心血才得到的天蠶網,本想就此稱雄武林,剛一出江湖,立刻收回了雷心鑽,但想不到江湖武林以為早已死了的奚萬全還活著,而且攜著金鱗劍出現。
他想到上次上了雲鶴居士的當,這奚萬全雖然語言之間對他毫不在意,但焉知不是雲鶴居士的第二次空城計呢?
他想著,沒有說話。
奚萬全道:「怎麼了?要我自己動手嗎?」王子俠心中也有些怕,心想如果這人真是奚萬全,而且手中確有金鱗劍,那不將天蠶網雷心鑽交給他也不行,但究竟該怎麼辦呢?
他心念微動,冷冷一笑道:「好的! 我這兩件寶物看來是不給你也不行了!」
奚萬全大笑道:「正是!你不給我也不行!」
王子俠大喝一聲道:「接著!」他反手擲出雷心鑽,一道金光掠過長空,直射向奚萬全。
奚萬全大笑一聲,反手一揮,金鱗劍脫銷而出,萬道金光自劍身閃耀著,迎著雷心鑽斬去。
兩件寶物全屬於至剛之性,金鱗劍以剛克剛,叮的一聲長鳴,雷心鑽在半空中顫動了一下,奚萬全友手一抄,就將它接了過來。
奚萬全隨手接過了雷心鑽,身形同時閃電似的向王子俠逼去。
王子俠心中大驚,他凝立不動。見奚萬全逼近,他反臂拋出天蠶網,身形同時一翻,向後奔去。
奚萬全大笑一聲凝立不動,天蠶網一張!他閃電般的出劍,金鱗劍過處,天蠶網立分為二。
王子俠身形閃動,眨眨眼,沒入山巒之中。
奚萬全金鱗劍亂揮,將天蠶網斬成碎片,回首對苦行道:「大師!你看如何?」
苦行大師微笑不言,心中暗想,這奚萬全雖是絕頂聰明,而且因遭到那麼大的刺激而悔悟,因他武功太高,向未遇敵人,而且手中又握有天南一寶金鱗劍,更使他如虎添翼,以為天下豪傑,如此而已。
他表面雖不說,但心中是確認天下無敵了,奇正十三劍雖神奇,但焉能奈何金鱗劍呢?
他雖時時自謙!但心中卻自傲非常,這些苦行口中雖不說出,但心中不免有些擔心,傲心漸長,易入魔道,稍激即動。
奚萬全見苦行大師不答,他回頭上前解開了卜正南的穴道,道:「怎麼樣?你總算落敗了吧!」
卜正南一言不發,沉默了半晌,奚萬全在笑著,他忽然抬頭輕蔑的一笑轉身奔去。
卜正南一向所向無敵,今日初被王子俠以天蠶網輕易擊敗,心中哪會如此就服,他心中已恨極了王子俠。
他隨著王子俠剛才奔去的方向追了下去。
王子俠初奔入林中,見奚萬全並未追來,他躲著見奚萬全在向苦行大師說話;他舒了一口氣,知奚萬全不會追來了,他才放心的向下奔去。
卜正南向前追去,不一會已是見王子俠在前面奔著。
他嘴角撇起一絲輕蔑的笑意。
他身形飛樸而下,向王子俠追去。
王子俠亦非易與之輩,他突感有人追至,他一回頭,單掌向卜正南胸前拍去。
卜正南輕蔑的一笑,反手向王子俠右手脈門扣去。
王子俠冷笑,右手一圈,反扣卜正南手腕脈門。
卜正南身形一沉,右手食中二指一分,向王子俠雙目點去,左腳膝蓋抬起,向王子俠小腹「丹田穴」撞去。
王子俠一時處於劣勢,被迫退了一步。
他氣得滿面漲紅,卜正南輕蔑的一笑,身形再逼上,雙掌連連拍出五掌,向王子俠攻去。
王子俠大喝一聲,雙掌一翻,向卜正南硬接了上去。
卜正南又是輕蔑的一笑,以王子俠本身的武功而論,他根本不把他放在眼中,但王子俠會羞辱他,他現在自要還以顏色。
卜正南又輕蔑的笑了笑,左腳一滑,和王子俠擦身而過,反肘叩向王子俠背心。
王子俠微驚,他以右腳為軸,身形一轉,反掌為劍,斬向卜正南。
卜正南輕蔑的一笑,身形疾轉,如閃電一般,連攻出十餘招。
王子俠乍失卜正南身形,心中一慌,又乍遇這種攻勢,連擋了十招,就被卜正南制住。
卜正南輕蔑的一笑,隨手再解開王子俠的穴道,再次出招向王子俠攻去。
王子俠撤下長劍,一圈一抖,直點卜正南雙目。
王子俠長劍一偏,向卜正南右手壓下去。
卜正南輕蔑的一笑,右手食中二指閃電似的一夾,夾住王子俠的長劍。
王子俠何許人也,焉能讓你卜正南如此輕易得手,他左掌拍向卜正南面門,右手長劍同時一絞。
卜正南的功力並高不了王子俠多少,當時被迫後退,他又輕蔑的一笑,再度攻上。
王子俠一劍在手,以劍戰卜正南赤手空拳,二人勢均力敵,殺得難分難解。
卜正南愈戰心中愈火,怎的一入中原連這麼一個老頭兒都戰不下,真是豈有此理,戰不下王子俠,將來又怎能戰白劍翎呢?
他一向自負,如果不是金鱗劍在奚萬全手中,他自信飛鳳劍會比奚萬全行!
他戰著戰著,大喝一聲,雙掌伸出,以全身的功力全聚於雙掌,向王子俠擊去。
王子俠愈戰愈心驚,暗思後生可畏此言不虛,自己以單劍在手,但仍然還戰不過一個空手的邊荒小子,而此人本是以飛鳳劍法見長,如果他用劍,只怕自己在他手下走不了十招。
卜正南奮力疾攻,王子俠漸漸被迫成下風,他愈打愈不是味道,心中被悶得發慌!
他長劍亂揮,卜正南輕蔑的一笑,連攻五招,單掌斬中王子俠右腕。
王子俠奪劍而退,卜正南嘴角撇起一絲輕蔑的笑容,也向後退下。
王子俠沮喪的望著卜正南,心知今天是難逃大限了,他緩步向前走去。
卜正南輕蔑的望著他。
王子俠拾起劍,卜正南身形一動,再次逼上,王子俠反劍欲自刎,卜正南大喝一聲,拍飛了王子俠手中長劍,閉住了他的穴道!冷冷的問他道:「王子俠!你真的想死嗎?」
王子俠怒道:「卜正南!你別神氣,在半個時辰以前,若不是我的手軟,你命早就喪我多時!」
卜正南輕蔑的笑著,半晌道:「你手軟?是真的嗎?」
王子俠只求速死,怒聲道:「卜正南,你還記得你被我擒住時的情形嗎?」
他本是想卜正南動手殺他,但卜正南聞言輕蔑的笑道:「是的!我記得好像還在眼前,我永遠忘不了!」
王子俠道:「那好……」
卜正南接口道:「是的,我一想起那件事,我就希望你不死!」
王子俠心中一驚,道:「你準備把我怎麼樣?」
卜正南道:「我要你永遠死不了!」
王子俠不知卜正南要將他如何,直瞪著他。
卜正南說道:「我要把你……」他說著突然一回頭,喝道:「誰?」
山旁出現兩個矮人,正是東西二矮。
卜正南輕蔑的笑道:「原來是二位,十年久別,二位可好?」
東西二矮冷冷道:「卜正南!我倆本來就要去天南找你了,想不到你倒到闖中原來了!」
卜正南似作吃驚狀道:「你倆找我有什麼事嗎?」
卜正南大笑道:「你指的可是奚萬全!」
東西二矮同時抽出長劍,道:「卜正南,你別笑,即使你能勝過我倆,我倆亦能收拾你!」
卜正南道:「你們看見了這人嗎?」他說著指著身旁的王子俠。
二矮無言。
卜正南道:「這位是王子俠,最近在江湖上很出風頭的人物,因為雷心鑽及天蠶網全在他手中,你倆既隱居中原,對他自然還有一點認識。」
二矮不信的啊了一聲道:「是真的嗎?」
卜正南笑了笑道:「現在已經不真了,他的雷心鑽,和天蠶網早就被奚萬全以金鱗劍收去了。」
二矮一起道:「什麼!師父還健在?」
卜正南道:「他還救了我!」
二矮不信的哼了一聲,雖然當年奚萬全很溺愛卜正南,但決不可能在此時還救他。
卜正南大笑道:「你倆不信嗎?問他好了!」
王子俠哼了二聲,沒有說話。
二矮知卜正南雖心狠手辣,但卻很少說謊,二人聞言道:「好!那我倆令天暫且放過你!」
說完轉身欲走。
卜正南喝了聲道:「慢!」
二矮回身,冷冷的看著卜正南。
卜正南輕蔑的一笑道:「二位!今天是你們二位饒了我嗎?」
二矮面色一變,便哼一聲。
卜正南輕蔑道:「實在說,今日既遇你倆,我決不會放過你們!」
東西二矮,二人一起撤下長劍;他倆自知單打獨鬥決不是卜正南的對手,但二人合手,當時的白劍翎,屢將敗於二人手中,只因他奇正劍法及弧光劍法精妙,才偶解此厄,他倆自忖,二人合手,焉懼卜正南一人?
卜正南仰天大笑,舉手解開了王子俠的穴道:「你可以不必自刎了,你們二人合手,百招之內不敗,我卜正南情願自刎!」
王子俠拾起長劍哼了一聲,東西二矮一起向王子俠道:「現在用不到你,你且退下!」
卜正南輕蔑的大笑,王子俠也不願多事,以他的聲望本不甘被二矮如此喝斥,但他現在樂得不上場。
二矮挺劍而上,卜正南輕蔑的大笑,隨手抽出長劍,往半空中拋去,一拋一接,劍身嗡嗡不絕。
東矮司徒明俯身出劍,直掃卜正南雙腿,西矮公孫亮身形一起,直封卜正南上方。
卜正南嘴角一撇,單劍連出兩個劍式,上下之間,將二矮長劍封口。
二矮身形一動,長劍綿綿不絕的攻上。
卜正南面露輕蔑的笑容,單劍斜斜刺出,左右前後,全都封回。
二矮一輸疾攻,眨眨眼過了五十餘招,卜正南凝立當地,以靜制動,絲毫無損。
卜正南目光微閃,輕蔑的道:「我可要反攻了,你們小心!」
二矮起道:「飛鳳劍本門劍法,怎能奈我二人呢?」
卜正南輕蔑的一笑,長劍飛舞,劍式如長江大河一般展開,反攻了過去。
饒是二矮平日亦曾常見天南一劍奚萬全本人練劍,但一經對劍,仍然逃不脫飛鳳劍法輕飄舞著,神鬼莫測的劍招。
卜正南的一支長劍如長虹一般的繞著二人,二人被迫只有背背相對,挺劍自保。
王子俠在一旁靜觀待變,此時見情勢不對,轉身欲去。
卜正南輕蔑的一笑,劍圈突展,口中道:「王子俠!今日你可不能獨自置身事外!」
王子俠乍遇飛鳳劍,急忙舉劍來迎,卜正南劍圈一收,將王子俠也圈入。
二矮心中暗驚,十年一別,卜正南竟已悟透了飛鳳劍訣中妙著,難怪名聲如此大。
他倆目前僅能自保,但對王子俠可大不高興,王子俠被圈入劍圈,二人長劍一合,將王子俠向外逼去。
王子俠兩面受敵,心神已亂,卜正南輕蔑的一笑,長劍微掃,將王子俠雙耳割下。
東西二矮挺劍反攻,卜正南再展飛鳳劍法,圈住三人。
王子俠鐵青著臉,他此時雖恨卜正南,但更恨東西二矮,卜正南見三人自相殘殺,正合他意,他放大劍圈,僅將三人圈住不讓逃走。
王子俠不理卜正南,出劍頻頻攻向二矮。
二矮一起哼了一聲,兩支長劍一交,攻向王子俠。
王子俠自知必死,即使是死,也必須得回些代價,可不能如此輕易就死。
他單劍直掃二矮,三人長劍相交,二矮技高一籌,王子俠長劍被逼飛。
二矮挺劍而上,直刺王子俠,王子俠閉目待死,卜正南出劍直攻二矮,二矮只有收劍自保,王子俠拾劍再攻。
二矮怒極,以「花劍交封」之式直攻王子俠。
卜正南知王子俠必接不下,他單劍一翻,「清鳳長鳴」,劍式閃動,逼退二矮。
王子俠出劍直刺二矮前胸。
二矮胸中怒火欲爆,二人一起大喝一聲,身形一分一合,將王子俠夾在二人之中,內逼王子俠,外拒卜正南,劍式如虹,飛繞場中。
卜正南不想即死二矮,對二矮一時也不能奈何!
二矮劍逼王子俠,把王子俠逼得汗落如雨,氣喘如牛,簡直是轉瞬即死。
二矮一起大喝一聲,王子俠慘叫一聲,右手被斷去,鮮血四濺,反劍同時交叉而過,跟著回劍拒卜正南。
卜正南輕蔑的一笑,他心中也怒火如焚,二矮竟在他面前如此放肆!
他長劍一提,詭招頻出,逼得二矮再次背背而戰。
卜正南面露輕蔑的笑容,單劍直串王子俠,手中隨著劍式將王子俠的屍身拋出丈餘。
二矮看得心中發寒,但又不能逃脫,只有奮力迎戰,以求苟全。
卜正南既立心劍死二矮,自然手下就不再留情,但二矮垂死掙扎,他也一時不易全功。
劍影繽紛,劍光繚繞,三人愈鬥愈烈,但卜正南勝勢早定,二矮沮勢早存,無可挽救。
又過了十餘招,卜正南輕蔑的一笑,長虹疾繞,「飛鶴化鳳」,劍式展出,二矮長劍並被擊飛。
二矮失劍,卜正南也一收劍,輕蔑的看著二矮。
卜正南一步步向前逼進,二矮緩緩向後退去,他倆自知二人性命就在片刻,生望已無,二人面對卜正南,好似死神,無法迎敵。
卜正南輕蔑的道:「你倆後悔遇到了我嗎?」
二矮額上,汗珠如黃豆般大,一顆顆往下落,他倆只見卜正南嘴動,根本沒聽見他說什麼。
卜正南走上前了一步,單劍串入東矮司徒明胸中,司徒明只覺胸中一陣刺痛,此時他才想要抵抗,但已不能了。
卜正南笑了笑,一手抽出長劍,向公孫亮刺去。
公孫亮翻身向旁滾去。
卜正南輕蔑的一笑,也不追,口中輕聲道:「公孫亮,你還想活嗎?」
說著緩緩向他走去。
公孫亮坐在地面上,一動也不動,卜正南舉劍刺去,公孫亮右手握了一把石子,大喝一聲,向卜正南擲去,同時身形彈起,如箭一般向卜正南行去。
卜正南想不到公孫亮還會反抗,他武功雖高公孫亮很多,但也逃不過公孫亮這種拚命的舉動。
一片石子迎面擊來,又正好阻住了他的視線。
他雙掌一翻,震飛石子,長劍又向公孫亮刺去。
但公孫亮雙腳踢出,正踢中卜正南小腿,公孫亮慘叫一聲倒地,卜正南也踉蹌的退了四五步,坐在地上。
他緩緩站了起來,輕蔑的笑著,望著三人的屍體,他抽出長劍,又刺了公孫亮一劍。他心中暗想著,當今天下高手寥寥可數,白劍翎的武功也強不過這三人。
卜正南望著將暗的天空,輕蔑的笑著,半晌緩緩道:「是的,我現在要的只是白劍翎的命,和她!」
他似乎看見了白劍翎,他不屑的看著白劍翎,他雙目中似乎充滿了怒火,自言自語,咬牙切齒的道:「白劍翎!白劍翎!」
他自己也很奇怪,他為什麼會如此恨白劍翎呢?當日白劍翎待他不錯,他對白劍翎的印象也不錯,那是為什麼呢?
白劍翎樣樣都佔先,他在每一方面都不如他,自奚萬全說他不如白劍翎,還有她,她已被白劍翎得去了!
卜正南他不服,為什麼白劍翎會勝過他?他有自信擊敗白劍翎,不論哪一方面。
他也輕蔑的笑著白劍翎,他心中認為白劍翎的存在使他難堪。
奚萬全他並不放在心上,他自有辦法對付,而他將如何對付白劍翎呢?
千智禪師是少林派中最高的一輩,白劍翎是千智禪師的親傳弟子,是雷音神功的傳人。
他想著,他該去少林,去了少林,不怕白劍翎不來找他。
卜正南仰天輕蔑的笑著,他好似已經是一個勝利者了。
天色初明,少林寺中傳出清越的鐘聲,激盪在整個嵩山。
卜正南向山上奔去,耳中聽了鐘聲,輕蔑一笑,直奔少林寺。
他昂然闊步,拍開山門,直行入大雄寶殿,少林寺中僧人還來不及擋阻,他已人了大雄寶殿。
寺僧見勢不好,少林派為名派之祖,誰敢如此輕闖?
不能攔阻,只得入內通報掌門方丈。
卜正南直行大雄寶殿,大笑著,輕蔑的道:「這就是嵩山少林寺嗎?」
一聲佛號響起,百慧與眾僧走入,百慧合什道:「阿彌陀佛!小施主不知何人,何事闖入敝寺?」
卜正南打量了百慧一眼,輕蔑的一笑,昂首道:「你就是少林寺派的掌門人嗎?我要白劍翎!」
百慧淡淡一笑道:「小施主可是卜正南?」
卜正南昂首傲然大笑道:「正是,想不到少林派也知有我這麼一個人!」
百慧道:「卜大俠之名現已傳播中原,但不知卜大俠找白劍翎有何事?」
卜正南昂首道;「白劍翎可是少林弟子?」
百慧淡淡一笑,搖頭道;「不是!」
卜正南一愣,他自思隨便一問,百慧是少林派掌門人,定不會說謊,也不敢說謊,只要白劍翎是少林弟子,那他就有所借口,搗毀少林寺了。
他聞言沉默了一下,又問道:「千智可是少林弟子?」
百慧躬身道:「千智師伯正是少林弟子!」
卜正南疾道:「既然千智是少林弟子,白劍翎是千智的親傳弟子,焉能說不是少林弟子?」
百慧淡淡一笑道:「卜大俠,白劍翎原是少林寺中落發僧人,法名叫百行,但早被逐出門牆了!」
卜正南又是一愣,道:「怎麼說?」
百慧道:「白劍翎不是少林弟子!」
卜正南輕蔑的一笑,道:「少林派的掌門人都打謊語嗎?」
百慧合什道:「阿彌陀佛!卜大俠說話太過了,出家人焉能打謊話,白劍翎獨闖達摩院,這是事實,寺中僧人皆知,我焉能打謊語!」
卜正南沉默不語,他心中真想不通,這是不可能的,據他所知,白劍翎根本就是少林弟子,並沒有出家,但百慧說的又不像是假。
他抬頭道:「白劍翎分明是俗家人,他焉會在少林寺出家?」
百慧微笑道:「阿彌陀佛,其中自有下情,卜大俠諒必不知!」
卜正南找百慧的漏洞,他輕蔑的一笑,道:「你且說來一聽!」
百慧道:「雷音神功是少林寺中至高無上的內家武功,諒卜大俠心知!」
卜正南輕蔑的一笑道:「自然知道,而且白劍翎正是雷音神功的傳人!」
百慧點頭道:「正是如此,所以他是我少林寺中僧人!」
卜正南道:「怎說!」
百慧道:「當初千智師伯得授雷音神功時,曾許願將來雷音神功非少林寺中僧人不傳,否則必受少林寺家法之懲,這事卜大俠可知?」
卜正南道:「不知!」
百慧道:「白劍翎如不是少林寺中僧人,千智焉能傳他雷音神功?」
卜正南輕蔑的道:「當然,我想千智應受少林家法的懲治才對!」
百慧道:「卜大俠此言差矣,白劍翎確曾在少林寺中出家,而且是我親自為他接引,剃度,然而後來闖達摩院被逐!」
卜正南連哼兩聲,想再找其他的題目,大鬧少林寺一番。
此時門外奔入一僧,向百慧道:「苦行大師到!」
卜正南一聽苦行來了,他定可借題發揮了,他想著仰天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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