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
肖雲龍回到了慈善堡。
他徑直來到甄善仁的書房,見甄善仁和兒子甄笑峰一邊品著香茗,一邊說著什麼。
他一走進屋,甄笑峰便立即從椅子上站起,神色心驚異地道:
「雲龍,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沒在齊家堡多住幾天?」
肖雲龍笑道:「本來我是想在那裡多住幾天的,和齊叔叔瞭解一下我爹的早年情況,可
是,就在我去的那天晚上,正趕上他們堡裡出事。」
甄善仁眉頭微微一皺,略顯驚訝地道:
「出了什麼事?」
肖雲龍在另外一張椅子上坐下來,端起甄笑峰為他沏的茶呷了一口道:
「正好來了一夥蒙面人偷襲齊家堡,幸好我碰上方為他們解了危,為了查明那伙蒙面人
的來歷,我便跟蹤追了下去。」
甄笑峰也在一旁坐下來,好奇地問道:「你追到嗎?可查明是誰下的手?」
肖雲龍道:「我追蹤一夜,今天早晨和其中的三個蒙面人遭遇,一場廝鐐,我殺死了兩
人,從另外一個人的嘴裡得知他們三個人是八卦宮的,還得知這次行動是八卦宮和珍珠宮聯
手偷襲的齊家堡。」
甄笑峰一驚道:「八卦宮?他們為什麼要偷襲齊家堡?」
肖雲龍道:「我最初也不相信,我逼問那個人說,八卦宮已經暗中歸降了鐵血盟,所以
鐵血盟便指使八卦宮和珍珠宮的人夜襲齊家堡,他說珍珠宮的人為什麼也參加他不清楚,他
還說的鐵血盟已和八卦宮的兩位宮主暗中商定,在近日內聯手暗襲慈善堡。」
甄笑峰聞言,霍然站起怒道:「想不到八卦宮的諸葛兄弟是如此之人。」
甄善仁一旁不動聲色地問道:「那蒙面人真的是八卦宮的麼?」
肖雲龍聞言,從懷中取出一杖銅牌,遞給甄善仁道:「這是我從那人腰上解下的,乃是
『龍虎十八客』的身份標誌『虎牌』。」
甄善仁接了過去,一見那銅牌的正面果然是鑄的一個虎頭圖案,背面刻有一個「捌」字,
不用說,這死去的人,肯定是八卦宮「龍虎十八客」中的老八。
甄善仁注視著那塊「銅牌」,半晌無言。
甄笑峰道:「八卦宮暗中歸降鐵血盟,為其所指使,情有可原,而珍珠宮因何參加,這
實令人難解。」
甄善仁道:「海王七娘和她手下的兩名『鱷魚殺手』還有她女兒海明珠剛剛離此回去,
他們莫非沒有回珍珠宮,而去了齊家堡?」
肖雲龍道:「莫非齊叔叔與珍珠宮以前有何恩怨?」甄善仁搖了搖頭道:「不會,早在
昔年『天山七傑』與珠珠宮就一向相處很好,未曾說有何過節。」
甄笑峰道:「珍珠宮姑且不去管他,只是雲龍剛剛說了,八卦宮和鐵血盟要聯手對付我
們,這不可小視,因為單是鐵血盟便難對付,加之八卦宮,兩者若合力相攻,我擔心……」
說著,望了父親甄善仁一眼,接道:「依我之見,咱們還應先下手為強。」
甄善仁把手中的「虎牌」輕輕地放在桌案上,緩慢地站起身,在屋子內踱了幾步,站住
對肖雲龍笑道:「雲龍,你還想不想到齊家堡去呀?」
肖雲龍不解地道:「自然想去,因為那天夜裡,金萍姐姐已受了傷,生死未卜,我真想
去看一看,可是我擔心若八卦宮和鐵血盟合力來襲,堡內缺人手。」
甄善仁笑道:「老夫有一計,確保八卦宮不能前來。」
肖雲龍和甄笑峰俱是一怔,期待著甄善仁說下去。
甄善仁繼續道:「雲龍,你即刻起身去齊家堡,將查明兇手的情況告之齊天柱,然後,
再快些趕回來,我還有別的事叫你去辦?」
肖雲龍站起身,朝甄善仁躬身一禮,道:「孩兒尊命。」
說著,便欲往外走。
甄善仁慈愛地道:「雲龍,你可先去看看香香,那天我沒同意她隨你一同去齊家堡,也
許她還在生氣呢?唉,真是個孩子。」
肖雲龍臉一紅,答應了一聲,轉身離去。
肖雲龍一走出屋,甄笑峰便焦急地道:
「爹,怎麼把雲龍支走了,萬一鐵血盟和八卦宮合力來襲,雲龍還是個幫手。」
甄善仁微微一笑道:「笑峰,你怎知道,我讓雲龍告之偷襲齊家堡的是八卦宮和珍珠宮
的人,那麼齊天柱必然會想辦法找八卦宮的復仇,只要他一行動,那八卦宮便不會分出力量
來對付我們。」
甄笑峰不解地道:「可是,齊家堡不是八卦宮的對手呀……」
甄善仁又笑道:「我只是想利用齊家堡延一點時間,至於制服八卦宮的諸葛兄弟,我自
然另有辦法。」
甄善仁詭異一笑道:「你不用問了,去準備一下,三天後宴請諸葛兄弟,我要陪他們好
好喝兩杯。」
三天後。
慈善堡殺豬宰羊,大擺宴席。
八卦宮的兩位諸葛飛龍,諸葛飛虎,帶領手下「龍虎十八客」應邀而至。
離堡二里地,甄笑峰等人迎接在那裡,見了諸葛飛龍和諸葛飛虎等人策馬而至,甄笑峰
便迎上前去抱拳施禮,朗聲笑道;「得知二位宮主和諸位兄弟前來,家父特令小弟帶人在此
相迎。」
諸葛飛龍走在最前面,聽了急心下馬,當胸一抱拳道:「笑峰,你過謙了,慈善堡宴請
天下英雄,能夠看得起我們兄弟,深感榮幸,何勞如此恭迎,實不敢當。」
說著話,又都紛紛上馬,趕奔慈善堡而來。
很快,來到了慈善堡,甄笑峰帶領諸葛飛龍,諸葛飛虎及隨行「龍虎十八客」來到客廳,
甄善仁等在那裡。
進了客廳,分賓主落了座。
甄善仁對諸葛兄弟微微一笑道:
「八卦宮以前沒有少幫助慈善堡,為此慈善堡中人無不感激,今日特備薄酒,以表寸心,
另外,鐵血盟又送來『鐵血刃』,還望兩位宮主鼎力相助。」
諸葛飛龍笑道:「老堡主所言太謙,江湖上都知道慈善堡素以慈善為懷,濟貧扶弱,救
死扶傷,鐵血盟殘暴已極,四方揮戈,意欲統一武林,其行徑為武林共憤,合力誅之,人皆
有份,只是有一事在下不明,還望明言。」
甄善仁笑道:「有事請講,本堡之內無所不能言。」
諸葛飛龍道:「老堡主的請柬上分明道為敵鐵血盟之擾,宴請天下英雄,因何此間不見
別的門派中人?」
甄善仁道:「鐵血盟下來『鐵血刃』老夫想只要是請來你們兄弟和諸位龍虎兄弟,敵鐵
血盟尚有餘力,不必再驚動整個武林,因此,未請別路朋友。」
諸葛飛龍和諸葛飛虎有在座的「龍虎十八客」聞言皆而露得意之色,因為慈善堡在武林
中的地位可以說是舉足輕重的,而甄善仁又是江湖上公信的「活佛」,深受江湖黑白兩道的
推祟,今日能如此重視八卦宮,這無形間便提高了八卦宮在武林中的地位。
諸葛飛龍站直身形,雙拳當胸一抱道:
「承蒙老堡主如此厚待,在下及諸位兄弟定不負此意,只要老堡主一句話,水裡火裡,
在所不辭。」
甄善仁嘴角掠過一絲微笑道:
「諸葛宮主乃豪俠之士,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尋常,令老夫欽佩,好啦,咱們別只顧著
說話,廚下酒溫菜熱,咱們邊喝邊談如何?」
諸葛兄弟頷首。
接著,甄善仁引眾客人出了客廳,來到餐室,那裡早己杯盤羅列,佳餚滿席,眾人分輩
坐了下來,甄善仁父子陪著諸葛飛龍和諸葛飛虎,「四小龍」等堡內的武士陪著「龍虎十八
客」,於是,推杯換盞,風捲殘雲,不多時,已是酒足飯飽,罷盞停杯。
諸葛飛龍和諸葛飛虎早已是酒至半酣,「龍虎十八客」也是面紅耳赤,喝得頗為興奮,
便起告辭。
諸葛飛龍道:「承蒙老堡主厚待,我們兄弟大有受寵若驚之感,不知那鐵血盟何日來擾,
只要老堡主說一聲,我們即刻而來,願拼一命,以表寸心。」
甄善仁笑道:「二位宮主請不要著急,咱們再到客廳一品香茗,老夫順便還有一事相
詢。」
說著,引眾人出了餐室,留下「四小龍」等陪著「龍虎十八客」在客廳品茶,甄善仁父
子陪著諸葛兄弟來到了甄善仁的書房。
進了書房後,甄善仁讓甄笑峰沏上香茗,然後,甄善仁對諸葛飛龍兄弟微徽一笑道:
「薄酒素菜,不知二位是否適量?」
諸葛飛虎嘿嘿一笑道:
「酒美菜豐,佳餚滿席,珍饈可口,這怕是我們兄弟平生吃的最豐盛的酒席了。」
甄善仁笑道:「難得老堡主這樣看重我們,只是我們都是粗人,只知舞槍弄劍,喝酒還
行,至於弈棋淡詩,卻是一竅不通啊。」
甄善仁聞言,頗有含義地陰險一笑,轉身對身邊的甄笑峰道:「安排得怎樣?還不為二
位宮主奉上。」
甄笑峰恭敬地答道:「全已準備妥當。」
說著,朝書房外喊道:「來人,把禮物端上來。」
喊聲一落,只見書房門一開,先是撲進一縷香風,隨後飄進來四名麗裝少女,每人手中
端著一個托盤,上面蓋著紅綢,盈盈進房,亭亭玉立於一側。
甄善仁對諸葛飛龍兄弟笑道:「二位宮主,今日相見老夫別無所贈,此有美女四名,及
一點珠寶贈與二位,望二位安享餘年,與世無爭。」
諸葛飛龍和諸葛飛虎聞言大感驚訝,望著甄善仁竟一時不知其中緣故。
少頃,諸葛飛龍訥訥道:「老堡主,何故如此?備宴相請是對我們兄弟高抬,又贈美女
珠寶,豈不是……」
甄善仁笑道:「老夫言猶未盡,二位自然如墜百里霧中,現有一樣東西,若二位看後,
怕是一切都明瞭吧……」
說著,從袖間抽出一聲銅牌,遞給諸葛飛龍笑道:「此牌諸葛宮主不會不識得吧。」
諸葛飛龍接過在手,驚道:「此是『虎牌』,何以到了老堡主手裡。」
甄善仁笑道:「老夫正欲尋問二位宮主,可遣手下人做何不義之事,本堡素以懲惡揚善,
濟貧扶弱而著稱江湖,貴宮若有慟仁義情理之舉,本堡理應過問。」
諸葛飛龍大驚道:「老堡主何出此言,我八卦宮雖非正宗武林幫派,而歷來行事端正,
從無不義不仁之舉,還望老堡主明言。」
甄笑峰冷冷一笑道:
「好個無義不仁之舉,在下請教諸葛宮主,是誰遣人夜襲齊家堡?與鐵血盟暗中通氣,
竟欲稱霸武林的又是誰?」
諸葛飛龍聞言渾身一顫,大駭道:「無中生有,還望老堡主明查是非,不可冤枉我們兄
弟。」
甄善仁聞言,緩慢地坐在椅子上,痛苦地歎息道:「埃,老夫起初亦不相信,只是這有
『虎牌』為證。」
諸葛飛虎急道:「虎牌尚可偽造,其行事也難免不是嫁禍於人……」
甄笑峰冷笑道:「說得好聽,那『虎牌』乃是你們手下『龍虎十八客』的隨身之物,何
人又曾見得,如何偽造。」
諸葛飛虎一旁大笑道:「笑峰兄,你怎麼就沒想到,今天喝酒時,我們手下的龍虎兄弟
俱在,喊他們來一問便知了。」
甄笑峰聞言一怔,諸葛飛虎的話提醒了他,因為肖雲龍分明說已殺死了三個八卦宮的人,
假使那三個人是『龍虎十八客』中的人,那麼今日前來赴宴的應該少三個人,而今日前來的
卻一個不少。
甄笑峰一怔時,一旁的甄善仁卻笑道:
「二位宮主,請不明自圓其說了,你們派出三名虎客隨同海王七娘手下的殺手夜襲齊家
堡,而由於蕭雲龍的介入,使你們那三位虎客送了命,你們恐事情敗露,便讓了手下冒名頂
替,前來赴宴,以便消除我們的疑心,然後再和鐵血盟聯手搗毀我慈善堡,進而達到你們稱
霸武林的目的。」
諸葛飛龍和諸葛飛虎聞言一怔,一時無言以對。
甄善仁又歎道:「老夫本欲置你們於死地,念你們以前為本堡辦過事,鄙堡又素以慈善
為懷,暫且饒你們這一回。」
諸葛飛虎聞言喜形於色道:「我們不用你們饒恕,因為根本沒做過什麼不義之事?」
甄笑峰也怒道:「你們同做不義之事,難道我們慈善堡做啦。」
諸葛飛虎冷道:「誰做沒做不義之事,心裡明白,反正我們八卦宮……」
「住口。」甄笑峰冷叱一聲,右手按在刀柄上,注視著諸葛飛虎道:「咱們的交情盡
了。」
諸葛飛虎也不甘示弱,回敬道:「交情這東西,講就有,不講就沒有。」
甄笑峰臉抽搐了一下,冷道:
「別忘了,這是慈善堡,不是你們八卦宮。」
諸葛飛虎傲然一笑道:「你們別忘了,我們還有『龍虎十八客』。」
甄笑峰聞言,突然仰面大笑道:「哈哈,『龍虎十八客』現在只怕連我們的夥計都可以
要他們的命了。」
諸葛飛龍和諸葛飛虎聞言駭然色變,齊聲道:
「此話怎講?」
甄笑峰面現得意,一字一板地道:「適才在席上你們喝的酒中有『卸功軟骨丸』,不但
武功全廢如常人,而且已骨軟如綿,此生此世再休想練功,而我們事先已服了解藥。」
諸葛飛龍和諸葛飛虎聞言驚異失色,對望一眼,將信將疑。
甄善仁忙一旁同情在道:
「唉,都是笑峰他年輕,行事莽撞,背著老夫做出這對不起朋友的事情,他適才席散給
我吃解藥時,我才知道,好在我不會武功,無大傷寒,而你們……」
「唉,我知道那藥很霸氣,恢復武功是不可能的事,便想贈你們四名美女和一些珠寶,
讓你們從此告別武林,尋個清靜的地方,遠避紅塵,至於『龍虎十八客』我們也會重金相贈,
送其歸故里安生,望二位宮主不必掛牽。」
「哈哈哈哈?」突然,諸葛飛龍仰面大笑起來,嘶聲喊道:「遠避紅塵,安享餘年?哈
哈。」他喊著笑著,隨即又淒然淚下,痛苦地長歎道:
「想不到,家父苦心經營多年的八卦宮,今日就這樣糊里糊塗的在江湖上消失了。」
傍晚,八卦宮的諸葛飛龍兄弟領著「龍虎十八客」離開了慈善堡,他們走後不到一個時
辰,肖雲龍領著齊二柱和肖銀萍便來到了慈善堡。
三個人風風火火地找到了甄善仁,一見面,肖雲龍便焦急地問道:
「父親,八卦宮的人可來過麼?」
甄善仁笑道:「已經走了,雲龍,你是從齊家堡來的麼?這位姑娘是誰呀。」
肖雲龍一指身邊的肖銀萍道:「她是我姐姐,也是肖金萍的胞妹叫肖銀萍,我去齊家堡
後才知道我姐姐金萍就在那夜混戰時中了飛刀後身亡。
「我告訴他們,查出兇手是八卦宮的人,於是他倆和我便去八卦宮尋仇,可是,去時才
聽說八卦宮的兩位宮主帶領『龍虎十八客』已來這裡赴宴了,我們便急急趕了來。」
甄善仁笑道:「不用你們復仇了,雲龍,老夫適才設宴在酒中放了『卸功軟骨丹』全都
廢了他們的武功,他們從此便在武林中消失了。」
「此仇就算老夫代你們報了,只是老夫不忍取他們性命,放他們去謀生路了。」
一旁的二柱聞言急道:「老伯此言不對,我爹長說,殺人者償命,欠債者還錢,古來一
理,他們八卦宮殺了金萍姐,單是廢了他們的武功就完事了,我們還要去找他們,定讓他們
以命相抵。」
說著,瞥了眼肖銀萍,又道:「咱們走。」
肖銀萍還沒言語,肖雲龍道:「對,咱們此時前去,正好在夜裡動手。」
說完,三個人躍躍欲試,便要動身。
甄善仁見了對肖雲龍笑道:
「雲龍,老夫尚有事讓你辦,我看去八卦宮有齊公子和肖姑娘就足矣,因為那些人武功
一廢,與常人無異。」
肖雲龍聞言,轉頭對肖銀萍道:「銀萍姐,甄老伯有事需要我去辦,為金萍姐姐報仇之
事……」
肖銀萍輕喟道:「雲龍,適才甄老伯說了,那些人武功已廢,我和二柱可以對付,既然
你有事也不必勉強,我們先走了……」
甄善仁一旁笑道:「其實,老夫留下雲龍也無別事,因為鐵血盟日漸猖厥,稱霸武林之
日盛,老夫要先下手為強,為武林除去大患,從而使江湖太平,所以,留下雲龍是讓他幫助
張羅一番。」
二柱聞言喜道:「待我和銀萍去八卦宮報仇了,也趕來參加,為除去武林禍害盡一點薄
力……」
甄善仁道:「令尊地武林名聲很高,到時我自然派人請……」
二柱歎道:「家父因那夜混戰,受傷未癒,恐怕難以參加了。」
甄善仁笑道:「自古英雄出年少,齊公子若來也很好……」
齊二柱臉一紅,嘟嚷道:「小子學藝不精……」
肖銀萍一邊見了急道:「二柱,夜長夢多,咱們還是去八卦宮吧,萬一那些人跑到別處
躲起來,咱們……」
二柱聞言,精神一振,朝甄善仁抱了抱拳,說了聲,「再會。」便領著肖銀萍衝出門去,
急奔八卦宮去了。
見齊二柱和肖銀萍-走,肖雲龍便道:「父親,不知有何要辦?」
甄善仁正色道:「適才老夫已說了,我要大宴天下英雄,搗毀鐵血盟,老夫仍擔心力量
不足,若沒有絕頂高手恐怕難以成功,所以,想讓你回山請你師傅『四大殘人』出馬,若你
師傅肯出山相助,大事必成。」
肖雲龍聞言,面呈難色,囁嚅道:「只怕師傅他們不肯……」
甄善仁笑道:「為武林除魔衛道,乃大義大仁之舉,我想他們不會推辭不出。」
肖雲龍道:「孩兒仍在擔心二柱和銀萍他們能否殺得了八卦宮的兩位宮主,雖然他們武
功已廢,可是畢竟人多勢眾……」
甄善仁對肖雲龍詭秘地一笑道:
「傻孩子,你放心吧,他倆去時看到的恐怕已是死屍啦。」
齊二柱和肖銀萍離了慈善堡便施展輕功疾奔八卦宮而來。
他們希望能在路上追上八卦宮的人,因為一旦讓他們回到八卦宮,那麼縱然那些人武功
已廢,而八卦中機關重重,欲報仇會難上加難,倘在路上遭遇,大可依仗武功,置對方於死
地。
所以兩個人便旋展平生所學,提氣輕身,直追下來,由於前番肖雲龍引兩人來過八卦宮,
故輕車熟路,等天全黑時,兩個人已接近了八卦宮的所在地靈霞山。
此時,一輪冷月斜天邊,二柱和銀萍急奔在崎嶇不平的山路上,腳尖輕輕上點地,身體
輕盈如燕,向前掠去。
身邊近樹遠山,都沉浸在朦朧之中,給人已無限神秘之感,彷彿深藏著無限的凶險。
正當他們向前奔走,突然,面前的樹林透出幾線光亮,似乎還有聲音傳來。
二柱穩住身形,對身邊的肖銀萍道:「怕是追上了。」
銀萍無語,機警地一指樹梢。
兩個人便彈身而起,躍到樹上,在樹端輕身掠行,還沒走出多遠,便見樹林的一塊空曠
的草地上,正燃起一堆大火,燒著的樹枝嘩啦作呼,燒得正旺,使四周映得好似白天。
兩個人吃了一驚,便在樹的陰處穩起身形,定睛朝樹下望去,只見火堆旁邊站著幾個人,
最注目的是那兩個被籐條捆住了雙臂和雙腿的人,木樁般地立在火堆旁,在這兩個人的身邊,
站著四個佩劍卓立的白衣人。
一看到四個白衣人肖銀萍不由得吸了口冷氣,她認出,其中一個白衣人正是萬花幫的新
幫主芍葯,不用說,另外的三個白衣人是他的手下。
一看便知,地二個被縛的大漢,一定是萬花幫的俘虜,正在聽候發落。
肖銀萍屏住呼吸,側耳細聽。
這時,便見芍葯朝那被縛的一個大漢,不陰不陽地一笑道:
「諸葛飛虎,想不到你也有今天,想當年咱華山比劍,一決雌雄,你偷發暗器,將我打
下懸崖,有幸我芍葯命不該絕,今天,那徐美珠成了在下的老婆,你也成了在階下囚,哈哈,
咱們到底誰勝誰敗。」
諸葛飛虎見芍葯得意非凡,眉飛色舞,勃然大怒,道:
「小淫賊,你別太得意,我們諸葛兄弟站起是一條漢子,躺下是一架硬骨,今日不幸受
人陷害,落入爾等之手,要殺要剮,悉聽尊便,皺一皺眉不是好漢。」
芍葯陰惻惻一笑道:「在下並不想殺你們,更不想剮你們,只是想把你們扔到大火裡去,
欣賞一下火燒活人的樂趣。」
一旁的諸葛飛龍厲聲斥道:「芍葯,你算什麼英雄好漢,眼見我們兄弟武功已廢,你卻
攔路劫殺,落井下石,你不怕武林同胞恥笑麼。」
芍葯聞言,冷笑道:「諸葛宮主,此言差矣,實施明說了吧,也免得你們成為糊塗鬼,
其實真正要殺你們的乃是慈善堡的甄堡主,你們想,若非他提前差人來告訴在下,你們服了
他們『卸功軟骨』武功全廢了,在下帶領三人前來劫殺麼?江湖上誰不知『龍虎十八客』的
厲害。」
諸葛飛龍聞言,一時啞然無語。
芍葯笑道:「其實,甄老堡主不過是怕落個亂殺武林同仁的名聲,才把這件事委-在下,
他知道在下與你們素有仇恨,才給了在下這個機會。」
諸葛飛虎聞言,截口吼道:「別囉嗦了,反正我們兄弟是栽了,是死是活給個痛快,等
到陰曹地府,我必再和你們算帳。」
芍葯聽了,朝旁邊的兩個白衣人一揮手,厲聲道:
「好,那就成全你們吧,去,把他倆扔進火堆。」
身邊兩個白衣人,齊聲答應,雙雙掠出到了諸葛飛虎近前,將其扳倒,一人抬頭,一人
抬足,正欲一齊用力拋入面前的火堆中。
就在這時,只聽樹上傳來-聲暴喝:「住手。」
話音未落,從樹上飄然落下一條黑影,疾身近前,手中籐杖一揮,襲向那兩個抬著諸葛
飛龍的白衣人。
那兩個白衣人手中抬著諸葛飛虎,見黑影手中的竹杖襲來,急忙將諸葛飛虎扔在地上,
閃身避開,抽出腰間佩劍,齊聲清嘯,撲上與那黑影廝殺起來。
樹上的肖銀萍一見那黑影,著實驚愕不已,原來那從樹上落下的人是齊二柱。
二柱因何出手相救要殺的仇人,一時使得肖銀萍竟困惑不解。
往樹下再看,齊二柱力戰兩個白衣人竟有些堪堪不支,一邊的芍葯已認出來人是誰,頓
時竟喜出望外,高聲喊道:
「齊公子,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想不到你送上門來,今天你就插翅
也難飛了。」
齊二柱一邊同兩個白衣人拚命,一邊道:「你這個不仁不義的武林敗類,怎麼竟一點不
講武德,眼看人家武功已廢,為何趕盡殺絕?」
芍葯怒道:「他們與你們齊家堡素無淵源,你為何捨命相救,一定是活得不耐煩了。」
二柱截口道:「屁話,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也想殺死這兩個人,因為他們派人夜
襲我們齊家堡,可是,我在看見你們把這兩個廢去武功的人活活燒死,我改變了主意。」
芍葯怒斥道:「小兔崽子,你找死。」
說著一揮手,讓身邊的另一個白衣人也衝上前去。
但等另外一個白衣人衝上時,齊二柱敗勢已成,無力挽救,因為憑他目前的武功,抵擋
兩個白衣入尚且勉強,而對付三個人,便顯得力不從心了,因為萬花幫的男土們的劍法,在
當今武林中可說是獨一幟,頗有些獨特之處,縱然高手名家,亦需全力迎戰,何況二柱呢。
一時間,三柄劍組成一股強勁的劍氣,將二柱籠罩在其內,任憑他籐枚魔技鬼怪也難以
脫身,立刻殺機四伏,險象環生。
樹上的肖銀萍看在眼裡,急在心頭,她既氣憤,又擔心二柱萬一有個閃失,情形急迫,
不得深思,她清嘯一聲,執劍飄下來,也不言語,挺劍撲上助戰,想憑手中的劍,為二柱解
脫危險。
肖銀萍一現身,一旁的芍葯頓時雙眼一亮,附掌大笑道:「哈哈哈,來得好。」
笑畢,彈身近前,揮劍接住肖銀萍,邊遞劍進招,邊笑道:「肖姑娘,那日你不辭而別,
本幫主深感不安,想不到今日邂逅,看來咱們是余緣未盡啊。」
肖銀萍拚力一劍刺出,嬌斥道:「無恥之徒,誰聽你胡言亂語,看劍。」
芍葯挺劍相接,依然笑道:
「小美人,你發火的模樣,越發可愛。」
肖銀萍氣得羞惱交加,手中劍急顫,又快速遞出三劍,都被芍葯輕描淡寫地出劍化解,
她見一時不能傷及對方,心中著急,眼看二柱那邊情形愈危,若被其纏住,時間一長,二柱
只怕是凶多吉少,可是,想擺脫芍葯的糾纏,又變何容易,一柄劍已把她周圍封住,別說脫
身離去,就是進退一步都很吃力。
就在這裡,奇跡出現了。
一聲,淒婉如訴的鳥音從樹間裊裊飄至,這鳥音幽然淒涼,如泣如哭,使人聞之不由聯
想翩翩,淒然淚下。
芍葯正嬉皮笑臉地和肖銀萍糾纏,聞得這鳥聲,神色驟變,顫聲叫道:「銷魂鳥。」
他的話音未落,但見和齊二柱廝殺的三個白衣人,都紛紛躍開,神色黯然,滿面悲慼,
看上去鬥志全消,再無力與人廝 殺。
再看齊二柱不以為然,彷彿那鳥音對他無甚影響,只是執杖而立,面對三個一時失去斗
志的白衣人,竟困惑不解,不知所措,芍葯明白,這是因為齊二柱為人坦誠樸實,心地純潔,
人生沒經過多少悲傷憂怨,故此情緒沉穩,不為鳥音所感,他正在不如何處理這種局面,突
然,樹間鳥音戛然而止。
鳥音一止,便看見樹上輕盈地掠下三條黑影,落在火堆旁之後,方看清乃是一男兩女,
男子長得目秀眉清,漂亮俊雅,兩個女子也是面如桃花秀色可餐。
芍葯看見了,竭力抑制著自己的陣陣心顫,強顏道:
「適才使『銷魂鳥』叫的莫非就是三位麼?」
聞言,漂亮男子笑道:「不錯,正是在下,識相的,快點離開。」
芍葯知道自己和手下的三個白衣人,因適才聞得「銷魂鳥」叫,已失去鬥志,再戰也不
是對方的對手,不如暫退,主意拿定,便笑道:
「尊公子駕臨,在下自然告退,只不過想請教公子的高名……」
漂亮公子笑道:「在下柳金童,崑崙山的柳逢春乃是家父。」
芍葯聞言,心中不由一顫,笑道:
「原來是柳公子,失敬,既然柳公子想救這兩個人,那在下只有抬手相讓,況且,你父
柳掌門揚名武林,在下敬仰已久,今日有機會效力,實在是榮幸。」
說完,朝柳金童一抱拳,說了聲:「再會。」便帶領手下的三個白衣人怏怏而去。
芍葯帶人一走,柳金童便親熱地來到肖銀萍面前笑道:
「金萍,我們又見面了。」
銀萍一怔,隨即垂下頭,黯然地道:
「你……你認錯人啦。」
梆金童聞言,極為尷尬地一怔,急道:
「你,金萍……你生我的氣了麼?」
齊二柱這時走到他面前,歎道:
「金童哥,你真的認錯了,她是金萍的妹妹銀萍,金萍已不在人世了……你不知道麼?」
柳金童驚愕地一怔,急道:
「怎麼?你說什麼,金萍她……」
齊二柱道:「金萍她為了保護小王子,中了飛刀……」
柳金童聞言,淚水奪眶而出,動情地叫了一聲:「金萍
突然,他一把抓住二柱的手急問道:
「告訴我,是誰殺了她?」
二柱一指火堆旁依然木立在那裡的諸葛飛龍,低聲道:「夜襲我家是八卦宮和珍珠宮的
人聯手干的,至於是誰親後害金萍,現在還不知道……」
柳金童不待二柱說完,身形一彈,來到諸葛飛龍面前,執劍在手,抵在諸葛飛龍咽喉上,
狠狠地道:
「你說,是誰殺了金萍。」
諸葛飛龍瞟了一眼柳金童,把頭高高昂起,顯出不屑一顧,冷道:「在下不認識你說的
人,更不知道是誰殺了她。」
齊二柱一旁氣憤地道:「可是,你們八卦宮聯合珍珠宮派人夜襲齊家堡,這你總該知道
吧。」
諸葛飛虎長嘯一聲,痛苦的道:「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二柱不解地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諸葛飛龍道:「我們已被甄善仁廢了武功,『龍虎十八客』早已雲散他鄉,我們兄弟也
會遠避紅塵……但是,我要憑良心告訴你們,我們八卦宮未曾派人去夜襲齊家堡,一定是有
人別有用心……」
柳金童截口道:「依你之言,是有人想嫁禍於人。」
諸葛飛龍歎道:「可是,誰又相信,就連慈善堡的人也認為我們不但派人夜襲齊家堡,
還和鐵血盟勾結,意欲稱霸武林……」
柳金童聞言,思忖道:「為武的武德最貴,我們在沒弄清楚真相前不想殺你。」
說著,手中劍往下一滑,割斷了捆在諾葛飛龍身上的籐條。」
諸葛飛龍身上的籐條被解除,他朝柳金童微微點了點頭,便不聲不響地來到一旁躺在地
上的兄弟諸葛飛虎跟前,伸手把兄弟身上的籐條解開,然後將諸葛飛虎扶起來,兩個人來到
柳金童面前。
諸葛飛龍道:「柳公子,在下有一事相托,不知公子肯不肯幫助。」
柳金童微微頷首道:「盡言無防,在下能辦的必盡全力。」
諸葛飛龍道:「我們八卦宮今日蒙受不白之冤,必有小人背後作祟,故拜-公子將此事
告訴柳逢春掌門,請柳掌門在萬難中過問此事,幫助我們兄弟洗清身上的恥辱,我兄弟將感
激不盡。」
說著,便抱拳一禮。
柳金童急忙收劍入鞘,抱拳還禮道:「宮主此意金童必面秉家父,將事實真相查個水落
石出,誰晃誰非日後必能大白於天下。」
諸葛飛龍感慨道:「如此說來,我等亦心滿意足了。」
說完,趁柳金童不備,突然一伸手,從其腰間抽出劍來,猛的雙手握住劍柄,刺進自己
腰內,痛苦地喊子一聲道:「爹,孩幾無能……」
喊聲未逝,身形已倒地,二目圓蹬,死未瞑目。
見諸葛飛龍切腹自盡,諸葛飛虎抱起哥哥的頭,淚如雨下,「哥,你不能死啊,你不能
死啊。」
諸葛飛虎喊著哭著,他徐徐站起身,伸手拔出刺在身上的劍,面對慈善堡方向,聲嘶力
竭地喝一聲:「甄善仁,你冤枉了我們。」
吼畢手中劍一橫,飲頸自刎。
柳金童想去阻止,但已來不及了,看著諸葛飛虎的身體倒下去,他不由發出一聲長歎。
一旁的肖銀萍見諸葛飛龍兄弟自盡身亡,便幽幽歎道:「姐姐,你也該感到一絲慰藉
啦。」
聽銀萍的話,與柳金童同來的一個女子不以為然的道:
「若他倆真是冤枉的,你姐姐還會感到慰藉麼?」
銀萍聞言一怔,瞥了那女子一眼,厲聲道:「誰要你來多嘴。」
柳金童急忙道:「你們還不熟悉吧,我來介紹一下……」
銀萍鼻子哼了一聲,不屑地道:
「不用,我認識她倆,一個叫楊若英,一個叫上官蘭,那天和海明珠打架,還是我解的
圍。」
一旁的楊若英聞言驚道:「你是那個苦書生?你……女扮男裝?」
肖銀萍冷冷一笑道:「虧你好眼力。」
說著,把頭扭向一旁,不去理睞楊若英。
「哪敢勞人家大駕尋我們,還不是我們身子骨賤,自己尋到了崑崙山。」
柳金童解嘲地一笑道:「其實呢,是我尋找不到她們了,沒辦法回山的,而她倆到山上
去,算是巧遇的。」
二柱又道:「可是,你們在這裡碰上我們也算是巧遇了。」
金童笑道:「自然是巧遇了,我們下山後是想到你家去找小王子和金萍,不料想在這裡
遇上了……我還以為銀萍是金萍呢?」
楊若英截口道:「所以,你就不顧一切地捨命相救。」
肖銀萍聞言,瞥了一眼楊若英,嘴角掠過一絲微笑道:
「其實,金童在四年前就用『銷魂鳥』在尚武村救過我的命,這次算是第二次捨身相救,
不知道楊姑娘是否也受過金童兩次捨身相救沒有?」
楊若英臉一紅,正欲開口,銀萍一拉二柱的手,高聲道:
「二柱,咱們走,免得在這裡害人家疑神疑鬼的。」
說完,拉著二柱迅速地離開火堆,消失在一旁的樹林裡。
柳金童見銀萍和二柱離去,追已不及,便縱身躍到樹下,取下掛在那裡的一個鳥籠子後
飄身落地,對楊若英和上官蘭一笑道:「咱們走吧。」
楊若英一肚氣沒處發洩,聞言便譏諷道:「去哪裡?那個金萍死了,我們還去齊家堡麼?
這個銀萍走了,現在要追怕是晚了。」
柳金童沒有言語,只是輕輕地歎息一聲。
接著,三個人把諸葛兄弟的屍首埋了,然後默默地離開火堆,沿山路向附近的一處村鎮
走去。
柳金童三個人一離開火堆,從一旁的樹後便走出來肖銀萍和齊二柱。
望著柳金童三個遠去的背影,銀萍輕歎道:
「金童怎麼和她倆混在一起?」
齊二柱聽了,瞥了她一眼,見她臉上顯出異樣的神情,搔了搔腦袋,囁嚅道:
「她倆不好麼!」
銀萍驚訝地轉頭看了二柱一眼道:「你說她倆好?」
二柱一時語塞,少頃低聲道:「不好怎麼會和金童在一起,和好人在一起多半是好人
啊。」
肖銀萍「撲哧」一笑道:「可是,和我在一起,你卻越發呆了。」
二柱憨然一笑道:「咱們還要去哪裡呢?」
肖銀萍神色一肅道:「去慈善堡,尋找仇人,為姐姐報仇。」
二柱驚訝道:「慈善堡怎麼會有仇人?那裡都是好人……」
肖銀萍道:「你沒有聽到咱們來時甄老伯說麼,慈善堡要大宴天下英雄,想一舉搗毀鐵
血盟,我想,那時珍珠宮的海王七娘和那海明珠也必應邀前來,我們正好趁這個機會找她
們……」
二柱驚叫道:「找海明珠……你想殺死她?」
慈善堡,大宴天下英雄。
東海珍珠也應邀而至。
不過,珍珠宮來的不是海王七娘,而是她的女兒海明珠和兩名「鱷魚殺手」。
原來,上次海王七娘帶海明珠來中原到慈善堡,是商議用「碧海龍珠」和慈善堡交換美
女之事,在回去路上便病倒,回宮後便臥床不起,在接到慈善堡送去的英雄帖時,本不想派
人參加英雄大宴,可是,這事讓女兒海明珠知道了,海明珠正愁沒機會再去中原,一聽說有
英雄帖,便在母親床頭軟磨硬泡,終於使海王七娘點頭同意了。
海明珠帶兩名「鱷魚殺手」趕赴慈善堡,臨行晨海王七娘特別關照梅明珠,凡事不可莽
撞,因為天下英雄雲聚,強中自有強中手,讓女兒處處謹慎小心,待戰敗了鐵血盟,即刻返
回。
海明珠見母親答應,便千應萬諾,在兩名「鱷魚殺手」的護衛下,來到了中原的慈善堡,
他們來到時,離英雄大宴還差二天,那時,多數英雄好漢都已到了,分別被安置在慈善堡內
事先準備好的客房歇息,食宿。
海明珠和二名「鱷魚殺手」住的客房在後花園附近,香香為鄰,甄善仁的用意是怕海明
珠耐不住寂寞,以便去找香香小姐一同到花園玩耍。
這一天夜裡,海明珠與香香小姐在後花園賞花後,在月亮門前分手,各自回房,海明珠
回到客房,正想解衣而睡,在這時,突然有人輕聲叩門,道:「稟公主,奴才有事求見?」
海明珠一聽,是自己帶來的-個「鱷魚殺手」的聲音,便道:
「進來吧。」
話音未落,從外面走進一個黑衣人,手裡拿著一把折扇,對海明珠道:「公主,外面有
位公子讓奴才將這扇子交給公主。」
海明珠聞言一征,伸手接過,「啪」的一聲打開,但見扇面上寫著兩句詩,「金戈鐵馬
紅顏笑,酷暑嚴寒苦書生。」她不由得驚叫一聲,「是他,苦書生。」隨即急問道:「他在
哪裡?」
「鱷魚殺手」答道:「在後花園的月亮門旁。」
「好好看守房子。」說著,海明珠已快速穿上外衣,衝出門去,逕直向花園奔來。
走了沒幾步,便見花園的月亮門邊,站立著一個人影,月光下便像臨風玉樹一般。
漸近,海明珠嫣然-笑,道:「閣下可是苦書生麼?小女海明珠這廂有禮了。」
說著,便雙拳胸前-抱。
「苦書生」見狀,便也笑著以禮相還,可是,他的雙拳剛剛抱在胸前,誰知道海明珠纖
手一閃,手中竟奇跡般地多了一條軟鞭,還沒等「苦書生」看清,那根軟鞭已迅速襲出,剛
好纏在「苦書生」的脖子上。
海明珠勃然變色道:「小賤人,你還想作弄我麼,說,你到底是男是女,為什麼來找本
姑娘。」
「苦書生」一見受制於人,但卻絲毫不慌,黯然笑道:
「海姑娘息怒,那日姑娘帶人將小可從萬花幫中救出,每每想起,甚是感念,今日得知
姑娘在此,故冒昧以求相見,欲訴衷腸,還望姑娘切莫誤解。」
海明珠神色稍緩,道:「你果真是個男的?可是那天……」
「苦書生」莞爾一笑道:「那天姑娘倉促行事,自然難辯真偽……」
海明珠聞言臉-紅,纖手一抖,撤去纏在苦書生脖子上的軟鞭,重新盤在腰際,笑道:
「公子勿怪,小女子不好請多見諒。」
「苦書生」微微一笑,跨前一步,深情地注視著海明珠柔聲道:
「姑娘不但美若天仙,而且行事果斷,聰明絕頂……」
海明珠受到誇獎,心中甜蜜,但覺得臉頰火辣辣的,心中柔情湧動,雙眼含情地道:
「公子過譽了……」
說著,便羞澀地垂下頭去。
「苦書生」道:「海姑娘,你看今夜月色皎潔,花香沁人,你我可否同去園中賞月……」
海明珠微微頷首,伸出纖手,任憑「苦書生」牽著,兩人緩步走進花園,繞過芬芳的四
溢的花壇,來到一座假山後的陰影之中。
海明珠的手依然被那「苦書生」握著,只覺得那隻手又大又暖,抬眼望著身邊的「苦書
生」,依然是那麼風姿絕塵,優稚不俗,禁不住心中欣然,喃喃地道:
「公子,莫非這是夢境麼……」
說著,嬌軀微顫,偎向「苦書生」懷內,美目微閉,粉面揚起,期待著甘露一般的一個
蜜吻。
就在這時,她突然覺得週身的幾處大穴,像被什麼重重一擊,身體立時僵立不動,眼睛
還沒等睜開,便感到頸上一陣冰冷,耳畔響起一個冰冷的聲音,「海明珠,你已死到臨頭
了。」
海明珠驚得雙目圓睜,見面前的「苦書生」已變成一個艷麗無比的俏女子,手中一柄劍
正放在自己的脖子上。
海明珠驚怒道:「小賤人,你到底是誰?」
那俏女子傲然一笑道:
「我讓你死個明白,小女肖銀萍,因為你們珍珠宮派人夜襲齊家堡,殺害了我姐姐肖金
萍,故此我要殺了你,為我姐姐報仇。」
說完,不待海明珠說話,手中劍往下一壓,便要置海明珠於死地。
就在這一瞬間,一旁倏然伸過一根籐杖,把肖銀萍的那柄長劍撥開,隨即一個黑影鬼魅
般出現在兩人身邊,急道:「不能這樣……」
肖銀萍手中劍被籐杖出其不意地撥開,定睛一看來人,不由驚訝地叫道:「原來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