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這場教訓後,他深深感覺,對方陷阱密佈,稍有不慎,立刻墜其殼中,乃小心翼翼,絲毫不敢疏忽。
入夜之後,方才偷偷從建康鏢局後門潛入,來到密室,談起經過,並詢金大成,是否已將謝月琴送走?
金大成聞言,答稱:月琴姑娘當時已經送走,轉問那貧婦形貌甚詳,淮彬也詳細解釋一番。
金大成連稱可惜!
淮彬迷惘地問道:「為什麼?」
金大成道:「大俠如不出手太快,恐怕已將此賊擒獲了!」
淮彬恍然大悟,恨聲說道:
「原來那貧婦就是此賊改裝的,照此說來,向我糾纏的叫化亦是她唆使無疑了!」
金大成笑道:「那是當然的,還用說嗎?請看這個!」
說著,遞過一封信。
淮彬接過一看,發信的是杭州天龍鏢局,抽出信箋看了一眼,上寫道:
「大成兄鑒,昨夜二更,小女婉霞被玉蓮賊污,霞兒羞愧自縊而死,遺書請弟復分,弟因一人之力,難與眾獠相杭?特專函奉達,請吾兄說在多年友誼,聯名遍撒武林帖,結合武林同道,共滅此獠,為千萬受害者伸冤,為億萬生靈除害。敬頌,道安,弟南廷玉謹上。」
淮彬看完,憤怒已極,厲聲道:「不誅此賊,誓不為人!」
金大成本想將另一張紙條給他看,但見到他氣得這樣,不敢再刺激他,只得隱起不提,從勸解中,暗示其留意。
談論一陣,帳房前來稟報道:
「有貴客來訪,請鏢頭出迎!」
金大成請淮彬暫候,自己前往接見。
不多寸,金大成帶著臨城三俠蕭隱,蕭靖,蕭清,及蕭清長子寶馬龍駒蕭絕塵,微山湖漁隱張敬五人到來。
淮彬見狀,既驚且喜,上前行禮。
大家坐定之後,張敬劈頭埋怨道:
「你這孩子為何那樣大意?險些就把謝月琴姑娘送入虎口中!」
金大成,李淮彬聞言,不由大吃一驚!
淮彬固不敢貿然發問,金大成忙問道:
「張老前輩,謝姑娘莫非出了差錯麼?」
張敬道:「豈樣出了差錯,我們如果去遲一步,謝姑娘已被惡賊擄走了,不過使人遺憾的是鏢局夥計,全被賊人殺害!」
淮彬忙插嘴道:「她如今到那兒去了?」
張敬道:「在三俠的莊中,交麻姑侄女,代傳武功。」
淮彬大喜道:
「師妹已回三俠莊,想必北方事情解決了!」
張敬搖頭道:
「哪有這麼容易,你不親自去,就能解決嗎?蔡姑娘因聽說你遭到困難,又恐三俠莊被賊人暗襲,因此特命麻姑侄女前來幫助,我們因有麻姑侄女坐鎮,不慮失閃,這才結伴南下幫助你。」
金大成道:
「依晚輩之見,有幾位老前輩到來,給江南俠義道帶來莫大鼓,勵,不如由四位老前輩領頭,遍撒武林帖,號召同道,一致對付此賊,玉蓮大俠則仍然喬裝改扮,與你周旋,如此雙管齊下,相信定能找出此賊下落,不知四位老前輩尊意如何?」
張敬聞言,首先讚好,蕭氏三俠自無話說,事情就這樣決定下來,當下由帳房過來文房四寶,淮彬執筆,寫就百數十份武林帖,遍約大江南北俠義之士,齊聚金陵,建康鏢局則成了聚會之地。
翌日,金大成吩咐帳房,暫時停止接生意,專心預備接待事宜,同時派出大批的人,分頭往各地投帖,請他們於元旦日前來陵集儀。
奇怪,自從張逸由等抵達金陵以後,再未發生玉蓮大俠事件了,好似完全銷聲匿跡般。
經數人全體出動搜索四五日,確未發現絲毫疑跡,這才放心,淮彬說出,欲趕杭州探查之事!
張敬深以為然,點頭應允。
兩日後,淮彬已抵杭州,找到天龍鏢局鏢頭南廷玉,探聽有關玉蓮大俠鬧事情形。
南廷玉歎口氣道:
「杭州城自小女事發生後,數日之中,僅有一家富紳波其洗劫,百數十口全被殺害,而江西境內,則大不同了,姦淫擄掠殺人放火,日有所聞,江西人提起玉蓮大俠之名,駭得魂不附體,人人自危。」
淮彬聞言,空自怒極也無可奈何!忽然想起王國華就在天竺,他師父乃旁門中人,對於此事,多少有過耳聞,不如前往拜會,也許能找出一點線索。
他想到這裡,深覺有理,乃將此意說出。
南廷玉道:
「大俠原來和王少俠是朋友麼?」
淮彬將認識經過說出,並打聽王國華師徒的為人。
南廷玉豎起大母指道:
「樊老前輩性情狐僻,從不與任何人往來,所居天竺山莊也不准人涉足,不過王少俠卻和他師父性情大相逕庭。他對人謙和,喜歡結交朋友,濟人之急,杭州城提起王少俠,沒有不同聲稱讚的,真可說是一位少年英俠,他昨天還在這裡盤桓呢?大俠如要找他,最好不要到天竺山莊,就在敝鏢局等候,說不走今明兩日,就可會面了!」
南廷玉剛說至此,忽見夥計進稟報道:
「啟稟鏢頭,王少俠在外面等候!」
南廷玉拍手笑道:
「妙極了!曹操曹操到,趕快請!」
不多時,夥計引著王國華到客廳。
南廷玉和李淮彬起身相迎,急忙讓坐!
王國華滿面其歡,神采飛揚,與淮彬親熱異常。
南廷玉笑對王國華道:
「我是和李大俠談起王少俠,誰知王少俠就來了!」
李淮彬道:
「小弟此番南來的用意,王兄諒已知道了,此賊淫凶狡詐,手段卑鄙,如不將其除去,自己名譽尚小,大江南北善良人民之安危甚大,尚折王兄指我一條明路。」
王國華面有為難之色,答道:
「此事剛一發生,小弟不相信是李兄所為,因此四處尋覓探查,誰知白費心血,毫無成效,一心只望李兄早日到來,憑兄的武功,擒獲此賊,以資洗清名譽,皇天不負苦心人,今日終將李兄盼來了!」
淮彬見王國華恁般關切,心中感動,拱手相射道:
「王兄高義,小弟心領,吾兄久居江南,令師又是武林前輩,交遍江湖、可知有什麼可疑之人,值得注意嗎?」
王國華沉吟半晌,始說道:
「江南武林中,唯有一人較為可疑,婉霞姑娘自縊第二日,小弟曾與南老前輩提過,無奈此人成名多年,勢力大,如無真憑實據,休想動他分毫。」
淮彬忙問道:
「不知此人是誰?」
南廷玉道:「就大三十年前,名滿江南的神乞莫異呀!」
王國華接口道:
「莫異老化子隱居的南屏山,與天竺山莊不遠,故他的行動。小弟頗為知曉,當事件發生以前,陡然深居簡出,之後直到現在,始終未見過面,小弟曾經遣人前往探訪,全被下人拼擋門外,據稱是出外訪友未回,經仔細打聽才知他不願見人,小弟曾托南前輩往訪,情形依舊。」
南廷玉道:
「玉蓮大俠事件發生後,他隱居之地,江湖人往來頻繁,我曾潛伏守候,發現他所居之處,夜行人出入通夜不斷,莊中明椿暗卡滿佈,戒備森嚴,呼哨聲音,迭有所聞,小女自縊之第二日晚,老朽得王少俠之助,曾潛至院牆需窺探,聽其暗椿私語道:
「此事鬧得太凶,遲早總會將真的玉蓮大俠引來,我們應該格外當心……下面的話因語聲甚低,更加有巡查人到來,恐被發現,所以同王少俠離開。」
淮彬聞言,氣得面色鐵青,驀地手按桌面,那張堅硬的木桌立被毀去巴掌大一塊。
王國華忙勸慰道:
「李兄不要生氣,今晚小弟陪兄前往,以便窺探此賊動靜,伺機將其除去便了!」
淮彬見王國華如此情重,心中感動,連連拱手稱謝。
是夜三更,淮彬裝束妥當,與王國華離開天龍鏢局,展開玄門凌虛而行功夫,往南屏山加緊急馳。
王國華見李淮彬相隔才僅一年,武功造詣竟有如此高深,不禁暗驚奇,乃傾全力追趕,誰知抵達西湖濱,王國華已落後百丈以外,忙喊道:
「李兄稍待!李兄稍待!」
淮彬回頭見王國華落後這麼遠,好生過意不去,忙停步相待。侯王國華趕上前來,方才並肩前往。
約莫半個時辰,已抵南屏山腰莫異莊前,兩人鴛行鶩伏,輕悄悄掩至後院牆角凝神諦聽一陣,縱上牆頭,淮彬正全神打量院中之際,驀聽「嗤」的一聲冷笑自身後傳來,不由嚇了一跳,急忙同著王國華,縱落牆下,睜目注視,不見人影!
躍又聽院牆內,哨聲迭起,相互應和,同時更有輕微的音響,隱隱傳出。
王國華忙對淮彬道:
「賊黨已有警覺,我們趕快走吧!」
淮彬略一轉念,立刻隨著王國華離開南屏山,回到天龍鏢局。
南廷玉見兩人回轉,急忙問道:
「事情如何?」
淮彬搖頭歎氣道:
「賊黨防備嚴密,剛抵院內就被發覺,依我性情,本想硬往裡闖,無奈未將老賊假面具揭開前,不便與之動武,以免落個恃技凌人的罵名,唯有偕同王兄回轉了。」
王國華好似無限關切,問道:
「賊黨防備這嚴,暗中探窺不易,怎麼辦呢?」
南廷玉也感到束手無策,唉聲歎氣,不發一言。
准彬想了一陣,恨聲說道:
「明日我親自前往拜訪,識探賊黨有何反應?」
王國華忙攔住道:
「李兄和賊黨照面,不妥當,還不如換裝前往為宜。」
淮彬深以為然,但他這次前來,並未帶有喬裝之物,乃道:
「王兄主意為佳,無奈沒有改裝之物,怎麼辦呢?」
南廷玉急忙道:
「不難!不難!鏢局中現成!」
說著,吩咐夥計已將各物送來。
一宿無話,翌日清晨,淮彬喬裝一個中年文士,偷偷溜出天龍鏢局,踱著方步,緩緩往南屏山進發。
來到山麓,已是辰已之交了,淮彬在附近廟內,吃了頓齋飯,閒逛—遍裝著選勝登臨,朝莫異莊院而去!
莫異莊院,寬敞異常,佔地百畝,依山而建。大小房舍,約百十間之多,成梅花形排列,四周頗具林園山水之勝。
淮彬搖頭晃腦,來到莊前,往內中打量一陣,低聲道:
「這兒實是個選勝探幽所在,何不入內游賞一番?」
淮彬說話時,用目朝門中寧立,莊丁一瞥,只見這些勁裝莊丁的悍臉上,露出不屑之色,睜目瞟了自己一眼。
淮彬口說著話,踱著方步,往裡就闖。
那些莊丁,急忙擋駕,由內中一個身材瘦長,年紀較大的人道:
「相公!你走錯了,這兒是私人住宅,並非是游賞的地方呀!」
淮彬故意望著他們發愣,問道:
「南屏山那來的私人住宅?」
那人解釋道:
「相公大概少到這兒來吧?」
淮彬道:「這是第一次。」
那人「哦」了一聲道:「那就難怪了。」
隨著,又把莫異隱居在此之事說出,請他離去。
淮彬聞言,面現喜色,說道:
「學生聽說莫異是個俠義英雄,數佩甚久,苦無機會晤面,不想他會隱居在此,煩通報一聲,以便拜見。」
那人面有為難之色,搖搖頭道:
「相公來得不巧,敝主人已出門訪友去了!」
淮彬好似失望,面轉調帳,稍停一會,自言自語道:
「真是機緣不湊巧,這麼個大英雄竟無法識荊,少不得要再來一次了。」
淮彬復問道:
「不知莫英雄幾時才能回來?」
那人搖頭道:「沒有一定!」
淮彬道:
「尊駕可知莫英雄到哪裡去了?幾時去了?」
那人答道:
「聽說是到江西訪友,十天前去的。」
淮彬聞言,心中喜極,暗說道:
「這就是了!以他的足程,此去江西,不過一兩天可達,江西鬧得這凶,不是他還有准呢?」
淮彬想到這裡,以為不枉此行收穫實在不少,又故意偽造名子,告訴他道:
「莫英雄回轉,就說山東孔瀾濤拜訪,過幾天我再來。」
說完,施了一禮,露出依依不捨之色。
那人還禮道:
「在下定將相公之意轉達家主。」
淮彬回到天龍鏢局,已是掌燈時候,南廷玉,王國華二人,恰在帳房閒談,見淮彬回轉,忙迎入廳中落坐。
南廷玉迫不及待,問道:
「事情如何?」
淮彬滿面笑容道:
「此行不虛!此行不虛!可探出一點眉目了。」
二人見淮彬如此高興,急欲探知究意,同聲追問。
淮彬含笑把莊漢的話,重說一遍……
王國華拍手笑道:
「老賊果是不好人,如非李兄機智,恐難獲得這些消息。今晚再去一趟,也許能揭穿其秘密。」
淮彬點頭讚好,匆匆吃了晚飯回屋假寐養神,二更過後,淮彬偕同王國華撲奔南屏山而去!
剛抵湖濱,忽聽來路,蹄聲響,隱隱傳來。
淮彬聽出蹄此急促,忙同王國華縱身路旁樹上,凝神注視。
只見來路,黃塵高湧,霎時,兩匹高頭大馬,翻蹄亮掌,疾馳而來,馬上坐著兩個黑衣壯士,英姿勃勃,氣概軒昂。因黑夜,天昏,馬行神速,看不清面貌,兩匹馬來到二人隱身之處,忽聽一個壯士道:
「老人家年紀這麼大,還……」
淮彬二人,聽到這幾個字,兩匹馬疾如閃電,一瞥而逝。
王國華輕聲說道:「聽見了吧?趕快追!」
王國華凝神縱落,淮彬伸手拉住道:「且慢!有人來了!」
王國華方欲諦聽,果然發覺有輕微的破風之聲自來路傳來,不由驚訝淮彬的耳目如此靈敏!
一會兒,只見三條黑影,宛如風馳電制,疾馳而來,霎眼之間已越過藏身處百十丈,端的神速已極!
王國華目睹三人身法,知其輕功造詣,只在自己之上,不禁內心一震,暗忖道:
「照眼前情形來看,才賊是準備大張旗鼓了,此番前往,還得格外當心呢?」
忙對淮彬道:
「照老賊這般調兵遣將來看,恐怕他已發現李兄蹤跡,大肆集結能手來對付你呀!」
淮彬怒道:「任它龍潭虎穴,好歹也要和他斗一下。」
語聲甫落,驀聽身後,「嗤」的一聲冷笑。
淮彬顧不了行藏暴露,雙足微點樹枝,朝身後撲去!
足甫著地,又聽身後,有同樣的冷笑聲音傳來。
急忙旋身縱撲,卻不見人影,抬頭朝藏身樹上眺望,王國華不知何往?深知王國華武功,不及自己,恐其有失,慌忙往湖濱縱去,直到湖邊,不見王國華蹤影,正眺望間,只聽「嗤」」嗤」冷笑頻傳,此起彼落,吵成一片!
淮彬見四周都笑聲傳來,不知如何是好,一時間,竟把他弄得手足無措,呆呆地站在湖邊發愣!
最後他決定單獨前往南屏山一探,以免連累朋友。
於是,不管四周的冷笑,展開足程,補奔南屏山而去。
繞道莫異莊後,藉林木掩護瞧探,但見後莊門洞開,燈燭輝煌,人影往來匆促,全是勁裝攜械,如臨大敵般。
忽聽左側,隱隱有鞭苔和有人聲傳來。
淮彬恐王國華落入賊黨手內,關心他的安危,急忙循聲趕去,抵達發聲處一看:
此地乃是個山環,離莊宛里許遠,除來路外,別無道路可通。地勢極為隱秘,草地上燃著幾根火炬,將整個山環,照得織微畢露,行十幾個趙趙武夫,正從山環內走出。
內中一人,乃是白天和自己對答莊丁,此時步履蹣跚被人挾持而行,草地上,另外躺著—具衣衫襤褸的女屍。
只聽一個少女聲音問道:
「我們這就走嗎?」
一個蒼老聲音答道:
「不走幹什麼?」
少年手指地上女屍道:「她呢?」
那蒼老聲音的的人,好似憤怒已極,厲聲道:「這種叛徒,有甚可憐,就讓她天葬吧!」
淮彬聞言,暗罵道:
「賊黨真個狠心!」
這些人走後,山環中只剩下幾枝火炬,伴著那具衣衫襤褸的屍體,倍感淒涼。
淮彬縱落環中,朝那屍體注視片刻,原來她就是在金陵雨花台自縊的貧婦,亦是唆使化子向自己糾纏的人,不知為了何事?被他們擄來處決。
書中交待,這貧婦乃是金陵叫化頭辣手丐秦三娘,囚背叛門規,被莫異手下偵悉,捕獲來此,按門觀處死。
淮彬見這貧婦內臟震碎,七孔流血,猙目露齒,死狀至慘,他不知內情,認定賊黨手段太狠,為他賣命,反被屠殺,心中不免對莫異等人,深惡痛絕,立誓探出實據將彼輩清除。
一面運行玄門罡氣,揮掌擊成五尺深一個土坑,將貧婦屍體掩埋,這才離開山環,返回後莊門口。
正注視間,忽聞身後悉悉作響,匆忙旋身戒備。
來人連連搖手,低聲說道:
「李兄!是我。」
淮彬見是王國華到來,異常高興,忙問他到什麼地方去了?」
王國華答道:
「小弟聽到笑聲,也和李兄一樣,撲奔湖邊,但聞聲不見人,正驚異間。
又聽前途有同樣笑聲傳來,因來不及招呼,立刻循聲追趕,一直追到此地,笑聲方才終止,方欲下山與李兄會合,恰巧李兄適時趕來。」
淮彬問道:「王兄看見他們在後山殺人嗎?」
王國華答道:
「沒有!」
淮彬隨將所見,向王國華敘述一遍。
王國華驚「咦」一聲道:
「有這等事吧?我們去看看!」
淮彬道:「我已把貧婦埋了,沒什麼可看的。」
王國華好似難過已極,喟然歎道:
「可憐!可憐!」
淮彬道:「誰說不是,賊黨也太毒辣了!」
王國華道:「如今賊黨莊中,高手雲集,我們是否入內看看?」
淮彬道:「依弟之見,須入莊看個究竟,哪怕與他們硬碰,也在所不惜。」
王國華聞言,當時並未作答,好似在想心事般。
淮彬似乎不耐,說道:「王兄請先回去,小弟前往賊巢一看!」
王國華急忙拉住淮彬道:
「李兄不要性急小弟已經思之再三,如未將老賊莫異真憑實據抓住前,還是不與他照面的好,以免打草驚蛇。」
淮彬深感不解,道:「如不與他照面,曠日持久,不知要多少時候?才能把事情解呀!」
王國華道:「天下無難事,只怕有心人,一年的時間都過去了,何爭這短寸間呢?李兄仔細想想。」
淮彬道:「王兄說得不錯,無奈小弟身邊尚有要事待理,那能耽誤太久,再說,明年元旦日,江南武林同道要齊集金陵,計議共殲此賊之策,如松離集會之期只二十多天了,小弟欲在會期以前,將此事結束,趕快通知各地,以免他們千里跋涉豐苦。同時還得趕到北方,詢問師妹她們進行情況。」
主國華道:「依李兄之意,怎麼辦?」
淮彬道:「最多在五日之內,一定要將此事弄明白,如暗中無法進行,小弟決於第五日上午,持帖拜莊,與彼叫明,哪怕落個恃技凌人的罪名,也在所不惜。」
主國華聽出淮彬態度堅決,知勸解無用,乃說道:「小弟也很想此事早點弄明白,使江南人民,過著寧靜的月子,今晚陪李兄往老賊莊中一行,如無結果,明日決定去天竺,懇求師父下山一行,幫助李兄—臂之力,將老賊除去!」
淮彬見王國華恁般熱情,心甚感激,急忙搖手道:「不必勞動令師入駕,並非弟誇口,對付這批賊人,用不著別人幫助,但憑一雙肉掌已足!小弟最怕的,不是硬拚硬鬥,而是有力無處施,心中悶得發慌!」
王國華聞言,驚訝不已,急忙道:「李兄快別如此,以武功相鬥,伸手就見高低,那能憑血氣不勇可了,老賊莫異,武功已臻化境,辜譽武林六十年從未敗過,憑心而論,就是家師白到來,是否能敵得住,尚不敢說,李兄武功雖高,雙掌難敵四手,如他們不顧江湖道義而一起攻,豈不要吃大虧?」
淮彬鼻中冷哼一聲道:
「任他高手如雲,能擋得我玄門罡氣,我就當時撒手,從此絕跡江湖,不再露面,如果抵擋你住,他們只好認命了!」
王國華聞言,不禁大吃一驚!
暗忖道:「玄門罡氣無堅不摧,想不到他一年之隔,就把這麼厲害的功夫練成,看起來,稱他武林第一高手,實不為過。」
以興奮的語氣道:「恭喜李兄,想不到短暫之別,竟學到這般絕世武功,照此看來,當真用不著家師出面了,不過明白小弟必須回天竺一行,順便晉謁家師,決於第五日上午,在莫異老賊門前見面吧!」
淮彬道:「王兄盛情,小弟心領,如令師不願趟這渾水,不可勉強,同時,江南武林集會之事,也請不要再提!」
王國華道:「李兄之命,不應不違,但要小弟不參與此事,卻難從命,對朋友之事小弟怎能袖手旁觀。」
淮彬見他如此說,深感他為友熱忱,不便堅持,唯有連聲稱謝。
二人待有個把時辰,這才離開藏身之處,試探著朝莊院走去,剛抵牆腳,忽聞院內有汪汪犬吠之聲傳出!
霎時,吠聲大作,此應彼和。
王國華附耳道:「聽見嗎?」
淮彬低聲道:「聽這聲音,少數也有百數十頭吧?」
王國華道:「此犬乃西藏獒犬,爪牙蘊藏奇毒,如被爪牙所傷,無藥可治,李兄要特別當心呀!」
淮彬道:「化子出身,多半養有毒物,老賊哪能例外,即此一端,足知他不是善類。」
淮彬話剛講完,驀聽院內有兩人講話,忙命王國華禁聲,細至諦聽他們說些什麼?
只聽一個沙啞陝音人道:
「韓老大!不是我王慶中埋怨,對付一個雛兒,哪用得著這般興師動眾?莫祖師不僅將各海裡高手調來,還不惜請出本門家法紫竹敕令,將花兒,白龍,靈蛛三毒調來,半夜三更。
狂吠狂叫,實令人討厭……」
韓老大答道:
「王老三,你遠在秦隴,那知玉蓮大俠李淮彬的厲害?請想,莫師祖這多年怕過誰?如非萬不得巳,焉能若此,說老實說,這次事件,不僅關係他老人家個人的榮辱,更是本門生存所寄誰敢疏忽?」
二人談到這裡,話鋒陡轉,所談內容,無非是些生活細行,不值得一提,淮彬命王國華在莊外暫候,由自己獨自人莊窺探。
王國華久聞化子門三毒的厲害,心存畏懼,是以聽淮彬一說,順水推舟,只叮嚀兩句,立刻覓地窺探。
淮彬見王國華隱藏後,隨手折了幾根樹枝備用然後展開凌虛而行輕功,緩緩上升,雙手附在牆頂,伸頭住內窺探,見院中靜悄悄地,不見為獸蹤跡,獒犬吠聲再不復聞,乃越牆縱落院內。
蹲在牆腳一株柏樹後面,耳目並用,小心窺探,停留盞茶工夫,幾乎將旬丈方圓內一草一木,搜索無遺,未發現疑跡,這才施展輕功,朝莊中走,深入五丈,幸未被暗樁發現,往前潛視,離屋舍五、六丈了。
不禁暗中慶幸,方欲縱身撲上屋去,驀覺腦後生風,一面揮掌反擊!
忽聽「蓬」的一聲,接著又是一聲沉悶的獸吼!
百忙中回頭一瞥,但見小牛般一頭花獒,已被自己內家劈空擊斃於地,同時他的身軀,已躍登一顆高大老松樹上。
花贅那聲悶吼及跌倒聲響,已將獒群與巡羅之人驚動,登時吠聲四起,人影晃動,齊朝發聲處包抄過來!
這些人畜,儘管形色匆促,但卻無聲音傳出,連那些狂吠的獒犬也不例外,霎眼工夫,數十支花獒躺倒。
五個的行人,蹲下身去,細至打量一遍,不約而同發出輕微的驚歎之聲,數十支花獒則不斷用鼻向四周嗅,同時睜開赤紅的凶睛朝四周眺望。
淮彬隱身古松,距現場不過數丈遠,離地也只三丈高,深知獒犬嗅覺和耳目,特別銳敏,是以並住呼吸,連大氣也不敢出。
半晌,見那五個夜行人,忽地長身,集中目光,注視老松,齊發出,「嘿嘿」冷笑道:
「既來之,則安之,朋友你就下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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