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就在響聲發出的同時,立即傳來鐵杖窮神的暴喝:「什麼人?」
暴喝甫落,人影閃動,隨著極速的衣袂破風聲,鐵杖窮神和司徒華已到了兩三丈外。
鐵杖窮神一見是許格非,不禁大感意外地噢了一聲道:「是你!」
司徒華則愣了一愣,看了一眼許格非頭上纏著的白布,立即不屑地看向別處。
鐵杖窮神繼續問:「你來多久了?」
許格非覺得,既然被對方發覺了,索性照原來的計劃去做,而且,如果不將鐵杖窮神擊敗,也無法向屠龍天王交代。
是以,這時見問,立即淡然道:「剛到。」
鐵杖窮神見許格非頭上纏著白布,不由驚異地問:「你的頭……」
許格非淡然道:「不勞你關心,我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弄成這副樣子。」
司徒華冷冷一笑道:「你是知之裝不知。」
許格非一聽,頓時大怒,在這一剎那,他突然覺得司徒華的如花嬌靨,也變得像魔鬼的臉那樣令人憎惡。
是以,雙眉一剔,嗔目怒聲問:「聽你的口氣,在下前額上的傷,可是由你弄傷了?」
司徒華冷哼一聲道:「究竟是誰弄傷你的前額,你最好去問你的心上人。」
許格非知道司徒華說的是堯庭葦,但他卻不得不沉聲問,「誰是在下的心上人?」
司徒華毫不遲疑地冷冷一笑道:「丁倩文!」
許格非一聽丁倩文,頓時想起了司徒華將丁倩文誘進九曲谷的事。
但他不知道丁倩文是否已被救出,但又不便開門見山地問。
是以,故作迷惑地—蹙劍眉,沉聲問:「丁倩文已來過此地?」
說話之間,同時以詢問的目光去看鐵杖窮神。
但是鐵杖窮神卻正以迷惑不解地目光看司徒華。
豈知,司徒華竟冷冷—笑道:「她是你的心上人,她到這兒來幹什麼?」
許格非一聽,頓時大吃一驚,他根據鐵杖窮神的神色和表情,斷定丁倩文被困在九曲谷中。
因為,假設堯庭葦將丁倩文救出來,也必會前來見鐵杖窮神詢問她父親浪裡無蹤下落的事。
許格非一想到丁倩文困在九曲谷中一天一夜,定然是凶多吉少,渴餓而死,不由氣得怒吼一聲:「你一定知道丁倩文在什麼地方,你一定是把丁倩文害死了!」
喝至最後,再也忍不住雙手一張,十指彎曲如鉤,伸長了雙手,神色淒厲地飛身向司徒華撲去。
鐵杖窮神一見,不由大喝一聲道:「有話好說,不可動手!」
說話之間,橫身向前,揮臂向許格非格去。
許格非氣憤至極,一見鐵杖窮神,彎曲十指急變雙掌,再度大喝一聲,再向鐵杖窮神拍去。
鐵杖窮神功力深厚,加之他本主動,許格非中途變招,吃虧不少。
是以,鐵臂格處,砰的一聲,許格非身形一個踉蹌,斜橫裡立即衝出數步。
鐵杖窮神一俟許格非拿樁站穩,立即沉聲問:「你小子此番前來,意欲可為?」
許格非怒聲道:「報前夜傍晚受辱之仇。」
鐵杖窮神一聽,不由仰面哈哈笑了。
許格非立即怒聲問:「你笑什麼?」
鐵杖窮神笑聲道:「我笑你敗兵之將尚敢言勇。」
許格非冷冷一笑道:「當時在下心中有事,急於離去,所以未曾全力施為,並未認真求勝。」
鐵杖窮神哂然一笑問:「這麼說,這次你是有恃而來了?」
許格非毅然頷首道:「不錯,可以這麼說。」
鐵杖窮神一卷破口袖,也點頭斷然道:「好,我老人家倒要看看你小子還有什麼絕學沒有施展出來。」
話聲甫落,嬌靨罩煞,渾身微抖的司徒華已叱聲道:「師父,讓華兒來收拾他。」
許格非冷冷一笑道:「你也配和我動手。」
司徒華嬌靨鐵青,冷哼一聲,怒聲道「許格非,告訴你,今天此地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話未說完,鐵杖窮神已脫口警告道:「華兒不可傷他。」
許格非冷冷一笑道:「哼,別說傷我,只要她能摸到我許格非的衣角,我馬上舉掌自斃。」
鐵杖窮神聽得心頭一震,頓時愣了。
司徒華冷哼一聲,也傲然沉聲道:「只要你能勝了姑娘我,我永遠不歷江湖,終身老死此地。」
許格非冷哼一聲,輕蔑地道:「在下輸了要舉掌自斃,而你輸了卻仍能活著,這不是太不公平了嗎?」
司徒華神情一愣,不由怒聲問:「以你的意思又應如何?」
許格非突然嗔目厲聲道:「立即拔劍自絕。」
司徒華一聽,不由氣得嬌靨慘白,渾身直抖,久久才咬牙切齒,恨聲道:「好狠毒的心腸。」
許格非冷冷一笑道:「比起你來,仍是小巫見大巫。」
司徒華似乎深怕許格非說出地將丁倩文誘進九曲谷的事。
是以.未待許格非話完,已厲叱一聲:「納命來!」
厲叱聲中,飛身前撲,一雙玉掌,幻起一片纖纖掌影,逕向許格非的面門罩去。
許格非業已誇下海口,當然格外注意,何況司徒華的功力並不低。
但見司徒華突然一聲嬌叱,神情立變淒厲,中途突然變招,右手中食指二指,逕向許格非的雙目剜去。
鐵杖窮神看得大吃一驚,脫口怒聲道:「華兒住手!」
手字方自出口,許格非的翻雲手已閃電拍向了司徒華的璇璣,只聽砰的一聲輕響,接著是司徒華的驚呼.蹬蹬連聲中,司徒華的嬌軀已搖搖晃晃地徑向身後退去。
鐵杖窮神一見,再度脫口驚呼道:「華兒快張口舒氣。」
驚呼聲中飛身向前撲去,伸手將搖晃後退的司徒華扶住。
也就在鐵杖窮神伸手相扶的同時,司徒華櫻口一張,哇的吐出一口鮮血。
鐵杖窮神一見,立即惶聲道:「華兒,不要急,快坐下來調息,氣血上湧時就吐出來,千萬不要嚥下去。」
司徒華嬌靨慘白,唇角掛血,渾身顫抖,一面喘息著,一面咬牙切齒地坐了下去。
許格非愣愣地立在原地,他不知道他這樣做是否正確,堯庭葦知道了會不會生氣。
但是,他根據司徒華將丁倩文誘進九曲谷的狠心,以及方才交手時,又以狠招企圖剜下他的一對眸子來看,他這樣作並不為過。
鐵杖窮神向前走了幾步,既凝重又沉痛地道:「許格非,你以輕微的手勁震傷了華兒,總算你手下留了分寸,不過,我老花子看得出,你一天兩夜未見,武功似乎又有了進境。」
許格非立即沉聲道:「學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這句名言並不只限於讀書……」
鐵杖窮神立即一揮手道:「你不必和老花子扯別的,我問你,昨夜五更時分,你是自己離開的前鎮別院,還是被別人劫了去?」
到了這般時候,許格非自然不能實話實說,是以淡然沉聲道:「在下只知道離開此地後即去沉羽潭,之後看到了家母的碑墓,待等醒來,就發現自己睡在一個山洞裡。」
鐵杖窮神立即問:「什麼地方的一個山洞?」
許格非搖頭道:「在下也不知道那是什麼地方!」
鐵杖窮神問:「可是就在本山區?」
許格非道:「本山區究竟有多大的範圍,在下根本不知,怎知是不是本山區?」
鐵杖窮神冷冷一笑道:「許格非,你不必對我老花子閃爍其詞,你如果不對我老花子說實話,將來你必步司徒華她父親的後塵。」
許格非立即不高興地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鐵杖窮神正色問:「我問你,有人可是又教了你幾手絕學,要你前來尋仇?」
許格非被問得暗吃一驚,但旋即迷惑地道:「在下不懂你的意思。」
鐵杖窮神冷冷一笑道:「我根據你方纔的翻雲手,知道你今夜的武功,較之前天又有了進境。」
許格非卻斷然道:「不,我覺得和前天沒有什麼不同。」
鐵杖窮神有些生氣地問:「前天你和老花子交手時,為何未見你施展翻雲手?」
許格非毫不遲疑地道:「當時因為你沒有施展二龍搶珠這種狠毒的招式。」
說至最後,仍以不滿的口光,看了一眼閉目調息的司徒華。
鐵杖窮神似乎不願談司徒華施展二龍搶珠的事,是以,淡然繼續問:「既然你的武功沒有進境,而當時你並沒有獲勝,為何今夜又來尋事?」
許格非正色道:「當時在下心情急切,思緒不寧,以致無法獲勝……」
鐵杖窮神立即問:「這麼說,現在你已沒有心事了。」
許格非被問得俊面一紅。想想自己的處境,不由怒聲道:「在下今夜前來,旨在證實一下我參悟的心得是否正確,並沒有絕對致勝的把握,如果你為了愛惜你的名譽,不願交手,只要你點點頭,在下馬上轉身就走了。」
鐵仗窮神一聽,也不由怒聲一笑道:「好,不過你總有一天會痛悔不已的時候。」
說此一頓,突然怒喝道:「許格非,還不動手!」
許格非一聽,也不遲疑,大喝一聲:「看掌!」
大喝聲葉,飛身前撲,雙掌一分,分向鐵杖窮神的面門和前胸拍去。
鐵杖窮神早已知道許格非的來意不善,尤其,一上來就掌傷了司徒華。
這時見一再提醒點破,許格非依然堅持交手,知道已沒有緩和餘地。
是以,直到許格非招式用老,才大喝一聲來得好,雙掌分別先後迎出。
許格非終究還是一個大孩子,他一方面要應付屠龍天王,另一方面也真的想爭回前天失去的面子。
是以,一俟鐵杖窮神出手,招式立變。
只見雙掌一翻,掌影如山,呼呼掌風聲中,挾雜著四掌相觸的叭叭響聲。
鐵杖窮神早已料到許格非會有新招出現,這時一見,果然不錯,是以也大喝一聲,盡展所學,奮力相抗。
但是,就在相觸第四掌時,砰的一響,悶哼一聲,蹬蹬蹬,鐵杖窮神雙肩搖晃,馬步不穩,一個踉蹌,直向身後退去。
閉目凋息的司徒華一聽,急忙睜開了眼睛。
睜眼一看,花容大變,脫口急呼道:「師父……」
父字方自出口,哇的一聲,再度噴出一口鮮血。
鐵杖窮神正在拿樁沉氣,這時聽得心中一驚,急忙回頭,由於這一分神,咚的一聲一屁股坐在地上。
這一跌地之勢,可能增強了傷勢,哇的一聲,也張口噴了一道血箭。
司徒華由於方纔的驚嚇,早已暈了過去。
許格非一看這情形,頓時愣了,因為他根本沒想到,他這翻掌一彈的一招,抖腕的勁道竟是這麼厲害。
鐵杖窮神一手扶地,一手撫胸,他見許格非立在原地發愣,不由喘息著問:「許格非,你為什麼還不下手?」
許格非被問得再度一愣道:「我下什麼手?」
鐵杖窮神嚥了口上湧的氣血,才喘息道:「過來下重手殺了我呀!」
許格非再度一愣道:「我和你無怨無仇,我為什麼要殺你!」
這一次,鐵杖窮神愣了,他靜靜地望著許格非,久久才喘著氣道:「許格非,也許我老花子的想法錯了,但是,不可否認的,你的武功已有驚人的進步,你在這一天一夜之間的功夫,必有奇遇,只是不和我想像的一樣罷了。」
說此一頓,略微喘息,繼續道:「不過,我老花子可以坦白的對你說,你必須以司徒華她父親的前車為鑒,否則,終將追悔不及。」
許格非則愣愣地發問:「在下不懂你的意思!」
鐵杖窮神淡然道:「將來你自會懂,現在你可以走了。」
說此一頓.突然又正色道:「不過你要記住,堯庭葦不是你的仇人,你許格非的真正仇人是堯恨天!」
一提到堯恨天.父仇母恨,—起湧上心頭,內心更怨恨自己放著近在咫尺的血海仇人不去找,卻跑到此地,爭強鬥狠,徒逞一時之快。心念及此,不山懊惱地恨聲道:「我知道,我此番前來西北山區,找的就是堯恨天那老賊。」
微微喘息,已能控制傷勢的鐵杖窮神,冷冷一笑道:「只怕你在西北山區已找不到他了。」
許格非一聽,不由怒極厲聲道:「我就是找遍了天涯海角,也要將他的心活活地揪出來,以慰我父母在天之靈。」
靈字出口,倏然轉身,展開輕功,直向東南峰崖如飛馳去。
前進的數十丈,前面已看到了峰崖。
也就在許格非看到峰崖的一剎那,身後林中,突然傳來一聲蒼勁淒厲,直上夜空的刺耳慘叫。
許格非聽得大吃一驚,急忙剎住身勢。
略微一想,脫口驚呼道:「啊呀不好!」
驚呼聲中,疾展輕功,再向林中馳雲。
前進中凝目一看,只見原來撐臂坐在地上喘息的鐵杖窮神,這時已仰面躺在地上。
而方才暈厥過去的司徒華,似乎聽了鐵杖窮神的慘叫,正悠悠的甦醒過來。
許格非一看這情形,心知不妙,一個飛縱撲至近前,低頭一看,頓時呆了。
只見鐵杖窮神張口瞪眼,臉肉痙攣,業已斷了呼吸。
許格非急忙一定心神,蹲身下去扣住了鐵杖窮神的手腕,同時急呼道:「杜前輩……」
鐵杖窮神的手腕雖然仍熱。但脈蹈已停止了跳動。
就在這時.震驚爬過來的司徒華,業已瞪大了眼睛,惶聲驚呼道:「啊,你殺了我師父!」
許格非悚然一驚,立即惶急地分辯道:「不,不是我……」
司徒華不由嘶聲哭喊道:「你殺了我師父,你殺了我師父……」
許格非不由倏然起身,焦急地大聲道:「不是我殺的,不是我殺的。」
的字方自出口,司徒華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再度暈死了過去。
許格非一看這情形,方寸大亂,他心中只想到一個念頭,趕快去通知堯庭葦前來救人。
心念至此,再不遲疑,轉身再向峰下馳去。
這時,他已不再想到他的神志是否仍需要繼續佯裝迷失.他也沒想到如何對待堯庭葦,他只知道見到堯庭葦,火速拉她前來救人。
他覺得鐵杖窮神的死因太離奇,但他不曾想到下手的人會是屠龍老魔。
因為,如果屠龍天王要想親手殺死鐵杖窮神,不會等到今天,也不會費盡九牛二虎之力,調教他許格非代他來復仇了。
現在他所想到的是,如果不是他出手太重,終於不治,便是殺鐵杖窮神的兇手另有其人,這可由那聲慘叫證實。
因為,鐵杖窮神不可能在斷氣的一剎那,尚拼盡真元,發出那麼一聲刺耳驚心,直上夜空的淒厲慘呼。
如果是他的另外仇家下的毒手,那人下手之際,想必給與鐵杖窮神極大的痛苦和恐怖。
至於鐵杖窮神還有哪些仇人,他許格非當然不清楚,這必須等見到堯庭葦後才知道。
如今田難的是,見到堯庭葦後怎麼說?
鐵杖窮神傷在他的掌下,是司徒華親眼看到的。
但是,當他離開仍活著的鐵杖窮神時,司徒華正在暈厥,沒有看到。
當她被慘叫驚醒,發現鐵杖窮神已死的時候,偏偏看到他正蹲在她師父身邊,拉著她師父的手。
許格非一想到這些,便格外惶急不安,因為,這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的嫌疑。
假設司徒華一口咬定鐵杖窮神是他殺的,他百口莫辯,因為現在並沒有其他證人。
許格非雖然想著心事,但他的目光,卻本能地望著逐漸接近的廣大莊院。
一到後宅院的高牆前,身形不停,騰身而起,直向牆頭上縱去。
也就在他踏上牆頭的同時,數聲嬌叱,纖影閃動,三四道寒光閃射的寶劍,一齊向他刺來。
許格非驟然一驚,急定心神,足尖—點牆面,身形凌空躍起,同時急聲道:「快去請你家小姐來!」
攻來的數道纖細人影一聽,紛紛停上了攻擊,但仍形成半包圍之勢。
其中一人立即嬌叱問:「你是什麼人?找我家小姐何事?」
許格非身形落地,業已看清了圍在前面的竟是五名一式勁裝的背劍女警衛,這時,每個人都已將劍橫在身前。
許格非無暇解釋,立即焦急地道:「你們不要問了,快去請你家小姐來,後山的杜前輩和司徒姑娘出事了。」
五名女警衛一聽,俱都面色大變,紛紛脫口驚啊,有的頓時愣了。
其中一人卻焦急地道:「聽小玲妹妹說,小姐好像已經不在了啊?」
許格非聽得心頭一震。不由急聲問:「可是去了前鎮別院?」
五名背劍女警衛,彼此茫然對看一眼,似乎都不知道真實去向。
就在這時,不遠處突然傳來一聲中年婦女的沉聲喝問:「怎麼回事?那是何人?」
許格非轉首一看,只見一個中年勁裝婦人,背插長劍,率領著另兩名背劍女警衛,正山後院門方向,如飛馳來。
圍立附近的一個女警衛,立即報告道:「他要找小姐,說後山的杜老英雄和司徒姑娘出事了。」
中年婦人神色一驚,急忙剎住身勢問:「杜老英雄那邊怎樣了?」
了字出口,不停地望著許格非打量。
說話之間,目光倏然一亮,不由又吃驚地脫口急聲道:「咦,你不是那位許少俠嗎?」
許格非覺得對方既然已認出自己,已無再隱瞞的必要,只得頷首道:「不錯,在下正是許格非,請問,你家小姐可在?」
中年婦人則焦急地道:「少俠今天中午來就好了。」
許格非聽得心頭一震,不由急聲問:「她現在呢?」
中年婦人略微一頓,急忙一招手,道:「許少俠請隨婢子來。」
說罷轉身,展開輕功,當先向前馳去。
許格非一見,急忙緊跟,但他卻關切地問:「請問老……」
老字出口,突然住口不說了。
因為,他本來要問老賊堯恨天可在宅內?
但是,想到前面引導的中年婦人,終究是堯恨天的僕人,因而老字出口,便住口不說了。
但是,聰明的中年婦人卻會意地回答道:「你問的是總分舵主,他昨天晚上五更不到就走了。」
由於越過花園即是內宅後院後門,前面門下的女警衛已神情迷惑地迎了過來。
四個女警衛的當前一人,也是一位中年婦人。
只見那中年婦人驚異地問:「魏嫂,怎麼回事?」
引導前來的中年婦人立即正色道:「林嫂,你看是誰來了?」
說話之間,許格非和魏嫂已到了近前。
那位被稱為林嫂的中年婦人,向著許格非一打量,不由吃驚地道:「這不是李女俠的公子許少俠嗎?」
魏嫂急忙頷首道:「是呀,少俠是來找我們小姐的。」
林嫂神色一驚道:「可是我們小姐已經走了呀!」
許格非立即焦急地問:「可知你家小姐去了什麼地方?」
林嫂不禁有些遲疑地道:「這要問小玲妹妹能知道。」
魏嫂立即催促道:「那就請你快帶許少俠去吧,如果小姐走得不遠,少俠快馬加鞭也許趕得上。」
林嫂突然問:「發生了什麼事了嗎?」
魏嫂焦急地道:「許少俠說後山的杜若英雄和司徒姑娘出事了!」
林嫂聽得面色大變,脫口驚啊,頓時愣了。
許格非聽說堯庭葦已經不在莊院內,只得焦急地道:「既然你們小姐不在,只有請你們宅中負責的人前去了。」
魏嫂一聽,立即惶急地道:「絕對不可以,我家小姐再三叮囑過,任何人不准擅去後山。」
許格非不由焦急地道:「可是……可是杜老英雄現在已死,司徒姑娘也負傷吐血了呀!」
兩個中年婦人一聽,以及站立附近的數名背劍女警衛,無不驚得脫口驚啊,同時都嚇呆了。
最初引導前來的魏嫂,首先急聲問:「許少俠,是誰有這麼高的武功?是誰下的毒手呀?」
許格非被問得無法回答,只得焦急地道:「是誰下的毒手,現在怎麼知道呢?必須見過你家小姐,問清了情形,才知道是哪一仇家!」
嚇呆的林嫂一聽,急忙望著魏嫂,急聲道:「魏嫂,你帶著許少俠去問小玲,我去找湛堂主他們快去後山救人。」
說話之間,早已展開身法,飛身向左前方的一個小門樓前馳去。
魏嫂立即望著許格非,急聲催促道:「許少俠,我們快去吧,最好能問出小姐現在何處,盡快把小姐計回來。」
說話之間,舉步前進,當先走進院門內。
許格非一面應著,一面急步跟在身後。
進入院中,直登三樓。
院中及樓梯口的女警衛,見是魏嫂領著一個頭額裹傷的英俊少年,神情慌張地走進來,雖然個個面現驚異,但卻沒人攔阻。
登上三樓,只見三個身穿紫綠紅衣的侍女,正在那裡整理東西。
魏嫂一登上樓口,便忍不住惶急地道:「小玲妹,不好了呀,你快來一下。」
說話間,三個侍女已同時間聲轉過身來。
其中一個身穿紫衣的侍女,神色驚異地看了魏嫂和許格非一眼,立即關切地問:「發生了什麼事了嗎?」
魏嫂走至近前,緊張地壓低聲音,惶急地道:「後山的杜老英雄被人殺了呀!」
小玲一聽,立即正色沉聲道:「胡說.你是聽誰說的?」
魏嫂急忙似有所悟地轉身一指許格非,正色道:「就是許少俠呀,他就是咱們小姐要找的許少俠呀!」
紫衣侍女小玲一聽,立即以驚喜的目光向許格非望來,同時興奮地道:「我家小姐果然斷事如神,少俠你真的來了!」
許格非立即急切地問:「請問,你家小姐呢?」
小玲見問,噢了一聲,立即望著魏嫂,吩咐道:「魏嫂,謝謝你,你去辦你的事去吧!」
魏嫂知道小玲要談小姐的機密事?立即應了聲是,轉身走下樓去。
小玲一俟魏嫂走下樓梯,立即望著許格非,焦急地壓低聲音埋怨道:「許少俠,你怎的直到這般時候才來,我們小姐直等到你中午過後才動身。」
許格非聽了自然暗自懊惱,但他卻忍不住問:「你家小姐知道我會來?」
小玲點點頭道:「我家小姐斷定你午前一定會來找她,如果超過午前,可能就離開本山區了。」
許格非一聽,不由暗暗佩服堯庭葦的斷事能力,因而,也證實了堯庭葦,必然早已看出他許格非恢復了神志。
由於她知道他許格非必然急於要看到母親留下的遺物和遺囑,她斷定他許格非必定要來找她。
是以.急切而又懊惱地問:「現在可否能將你家小姐火速追回來?」
小玲毫不遲疑地搖頭道:「已經沒有希望了。」
許格非立即關切地問:「她去了哪裡,我可以去追她。」
小玲急忙道:「不過我們小姐走時留下有話,如果少俠來……」
許格非急忙問:「可是要你告訴我?」
小玲毫不遲疑地頷首道:「是的……」
許格非一聽,立即迫不及待的道:「那你快告訴我,我好去追她。」
豈知,小玲搖著手道:「不,我家小姐說,你千萬不要去追她。」
許格非意外地啊了一聲問:「為什麼?我急切地要見到她呀!」
小玲突然壓低聲音道:「我家小姐已去了東南總分舵了。」
許格非聽得神色一驚,脫口急聲問:「她為什麼要去東南總分舵?」
小玲特地再壓低聲音道:「因為東南總分舵主長春仙姑是我家老爺的老相好。」
許格非聽得星目一亮,俊面突罩煞氣,不由恨聲問:「可是那老賊堯恨天?」
小玲只得點點頭,膽怯地應了聲是。
許格非立即咬牙切齒,恨聲道:「那老賊就是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他,我也要殺了他。」
他字出口,倏然轉身,即向梯口奔去。
小玲一見,焦急地脫口低呼道:「少俠請止步。」
已經奔至梯口的許格非,立即回身問:「什麼事快說!」
小玲見許格非沒有走過來的意思,急忙迎了過去,急聲道:「我家小姐走時曾對小婢說,少俠如果前去東南總分舵,宜采公然挑戰,不可深入,尤忌夜間暗探。」
許格非聽得劍眉一蹙,立即不解地問:「為什麼?」
小玲柳眉一蹙道:「為什麼小婢也不知道,小姐只說一定要少俠記住她的話,切忌逞強。」
許格非會意地唔了一聲,繼續問:「還有什麼話交代?」
小玲繼續道:「我家小姐還說,去時千萬不要去找她,就是見了她仍可視作仇家,依然口口聲聲地說恨她……」
許格非愈聽愈迷惑,最後終於忍不住問:「為什麼要這樣?」
小玲繼續道:「我家小姐說長春仙姑,機智絕倫,手辣心狠,如果不裡應外合,事情絕難成功,我家小姐的前去,完全是要取得長春仙姑的信任,以便少俠行事。」
許格非卻擔心地問:「長春仙姑會信任她嗎?」
小玲毫不遲疑地頷首道:「會,因為長春仙姑非常喜歡我家小姐,而且,多次提議要收我家小姐為她的義女呢!」
許格非心中雖然迷惑,但仍毅然應了聲好,同時正色道:「我去時,一切按照你家小姐的話去做就是。」
小玲立即問:「少俠可知道長春仙姑的東南總分舵位置?」
許格非略微沉吟道:「魔窟勢力,到處皆是,只要略加注意,不怕找不到長春仙姑。」
小玲不由一笑,立即在腰間取出一個油紙小包來,同時,有些得意地笑著道:「嗨,我們的姑老爺,我家小姐早巳為你準備好了。」
許格非聽得一愣,一面接過小包,一面迷惑地問:「你方才稱呼我什麼?」
小玲神秘地一笑,不答反而刁鑽地指一指許格非手中的小包,道:「您看一看就知道了。」
許格非劍眉一蹙,立即迷惑地將小包打開。
打開紙包一看,裡面竟是一幅山區形勢圖和兩行娟秀註解說明圖形的字。
許格非心中一驚,急忙細讀那兩行字跡說明。
一看之下,不由大吃一驚,脫口急聲道:「原來是這樣的呀!」
小玲刁鑽的一笑道:「沒想到吧?」
許格非一面有些激動地細看著手中的圖,一面連連頷首道:「沒想到,的確沒想到。」
小玲愈加得意的道:「如果沒有我家小姐這張圖,您少俠不找個三年五載的才怪呢!」
許格非這時對堯庭葦的感激之情,無法用筆墨來形容,如果這時堯庭葦就在他的身前。
他會情不自禁地抱住她的嬌軀,不顧一切地連連狂吻。
這時一聽小玲的話.立即忙不迭地連聲應是。
接著將圖紙疊好,再度包在油紙內,極謹慎地放進貼身的內衣口袋裡。
一經將圖形藏好,立即望著小玲,和聲道:「小玲,謝謝你,我要馬上走了,希望我能在中途迫上你家小姐……」
小玲立即似有所悟地道:「噢,還有,我家小姐說,少俠如需要馬匹,可叫前鎮別院的張嫂李嫂準備,小姐在那邊也有交代。」
許格非感激地道:「不必了,再會。」
會字出口,立即轉首,逕向樓下奔去。
小玲也恭謹親切地道:「少俠珍重,祝您順風。」
許格非僅應了一聲,沒有抬頭,直向樓下奔去。
人逢喜事精神爽,這話一點也不錯。
許格非雖然不算得到什麼喜事,但他卻得到了一位武功驚人,溫柔體貼,而又明麗艷美的妻子,當然也算是一件喜事。
尤其他得到了魔窟東南總分舵,長春仙姑的秘密香巢位置,這才是最令他高興的事。
許格非有了堯庭葦給他留下的地理圖,就像吃了一顆定心丸一樣,他無需再為找堯恨天藏身何處而苦惱。
現在,他有了這張地理圖,他可以省卻很多尋找的時間,可以直接去找堯恨天報仇。
最令他高興地是,雪報父仇,指日可待,這一次,他絕對不能再讓堯恨天兔脫。
許格非由於有了一定的目的地,除了沿途注意堯庭葦行蹤外,一心趕路。
當然,他不會忘了隨時加強他的武功,更不會忘了學習驚鴻指。
半個月過去了。
許格非渡過了泥水濁濁的黃河,直奔歷城。
半個月的時間,他把最後兩張的掌招劍法練得更熟煉更技巧,並和以前的掌法劍法相連貫。
驚鴻指並不像他想像的那麼難,相反的,他背熟了心法,僅僅花費了數天沿途的苦思便悟透了個中機竅。
就在渡過黃河的前兩天,他彈指一試,居然成功了。
他以巨樹堅石相試,除了指風奇快,幾乎就在彈指的同時,指風已到了對方的要害,看不出有何驚人之處。 他以為,屠龍老魔將這種指法取名為驚鴻指,可能就是因為這指風奇速而又霸道。
許格非學成功了這項彈指武功,心裡當然也高興,因為,他置死堯恨天,較之以前更具有把握。
這時天已傍晚,橫旦在前面的正是齊魯重鎮歷城。
是以,他決定今夜就落腳在歷城。
歷城街道寬大,商店比鄰,市面十分繁華,尤其此刻華燈初上,正是酒樓客店最熱鬧的時刻。
許格非趕了半個月的鄉僻小路,乍進大城,自然有些興奮,就在最豪華的一家酒樓門前停下身來,抬頭一看,三樓的飛簷下,好大的一方匾額。
只見那方匾額上刻著三個金漆大寫—一凌雲閣。
就在他抬頭觀望的同時,身前已響起一個諂笑恭謹的笑聲道:「爺,喝酒請樓上坐,樓上有雅座。」
許格非低頭一看,發現面前正躬身哈腰,滿面含笑地立著一個中年酒保。
立在酒樓高階上的幾名酒保,也幫旨含笑招呼道:「少俠客,請樓上坐!」
許格非含笑頷首,舉步就向樓門口走去。
幾名酒保見許格非藍衫佩劍,氣宇不凡,急忙過來一人彈掉許格非身上的風塵,另兩人早巳望著樓上,扯開嗓門,朗聲高唱道:「少俠客一位,三樓雅座!」
朗唱甫落,上面立即回應了數聲歡呼。
許格非進入酒樓,發現一樓業已滿座,只得沿梯向二樓走去。
到達二樓,燈光較下面明亮多了,而且桌椅紅漆,座位均為漆凳,陳設佈置也較樓下豪華。
許格非覺得自己既非達官富賈,也非武林高手名流,用不著跑到笙歌繞繚.燈光如畫的三樓浪費銀子。
這時一見二樓上雖然坐了七八成座,但還有空桌位置,立即走了過去,就近撿了一處坐下來。
酒保一見,趕緊滿面含笑的迎了過來。
但是,遊目察看全樓的許格非,卻發現全樓靜得鴉雀無聲,所有的酒客,俱都以驚異的目光向他望來。
尤其,不遠處一桌上四位酒客,其中一個中年花子,竟以冷冷的目光看了他一眼,竟急急忙忙地走下樓去。
許格非一見,心知有異,雖然覺得那個中年花子對自己頗懷敵意,但是,對方既然沒有明白地表示出來,自己也不便阻攔詰問。
就在這時,走過來的酒保,已滿面含笑地站在桌前,恭聲問:「爺,您老來點兒什麼灑菜?」
許格非仍想著方才匆匆下樓的中年花子的事,因而隨意望著酒保一揮手,淡然道:「撿可口的小菜拿兩樣來。」
酒保急忙問:「爺,您老酒……」
許格非這才哦了一聲,恍然道:「來一壺狀元紅好了。」
酒保一聽,立即轉身仰頭,歡聲報了酒菜,接著滿樓響起其他數名酒保的歡喏聲。
由於酒保的歡聲應喏,肅靜的酒樓才開始有了動靜和人聲,接著又高淡闊論起來。
許格非一面等候酒菜,一而打量樓上的酒客。
樓上雖然也有商旅士紳,但絕大多數是身著勁裝,攜刀帶劍的武林人物。
當然,他最注意的還是不遠處和那個中年花子同桌的三個酒客。
三個酒客中,兩個較粗獷雄豪,一個則穿月白長衫,頭束儒巾,手持折扇,完全是一副儒士打扮。
這位中年儒士,看來年僅三十八九歲,黑黑的五綹長鬚,修眉細目,倒真的有幾分像個讀書的。
但是,許格非看得出,他的細目中,不時神光閃露,顯然有極深的內功修為。
同時,根據他的閃露眼神,顯然是內心有了重大疑難,驚怒和激動。
不過,最令許格非不高興的是,這個中年儒士,自從他上樓坐在位子上,對方的目光就沒有離開過他的身上。
尤其對他腰上的佩劍和放在桌角上的小包袱,更是格外注意。
另兩個粗獷壯漢,年歲均在四十餘歲,穿青衣的棕色鬍鬚紫面盤,另一個雙頰生滿了落腮鬍子,面孔黑得就像鍋底似的。
紫面盤的人生了一個酒糟鼻,而黑面孔的人兩眼恰似銅鈴—對。
這兩個粗獷人物的四隻眼睛,也毫無忌憚地望著他許格非上下打量。
就在這時,驀然在高談闊論的喧嘩話聲中,突然聽到了有人道:「老兄,別看啦,繼續往下說吧,你放心,不會是那小子的……」
另—個人略微壓低聲音,憂慮地道:「不,和我聽到的傳說,很有點像,尤其他佩在腰裡的那把劍。」
許格非雖然聽到了,並未介意,因為,酒樓上佩劍的人並不止他一個。
但是,卻聽另一個人,不解地問:「老兄,他的佩劍有什麼不同?」
方才壓低聲音的那個人,立即不高興地道:「你沒有看到,他的劍是用布包著?」
許格非聽得心頭一震,這才開始注了意。
心念間。已聽發問的那人,不以為然地道:「拿布包住有什麼稀奇,他是愛惜他的劍,這個我見多了。」
方才壓低聲音的那人,再度壓低了一些聲音,生氣地道:「小聲點兒,當心他聽到,別忘了,他不但用布包著劍鞘,而且也穿著藍衫。」
許格非聽得心頭一震,這時已經斷定是在言論他了。
但是,他仍不敢轉首去瞧,甚至,連眉頭都不敢皺一皺,怕的是引起對方的驚疑。
只聽那面至少有三個人唔了—聲道:「不錯,很有可能,就是他!」
許格非很想再聽下去,但是酒保已滿面含笑地將酒菜送來。
一俟酒保擺好菜,滿上酒,轉身走了之後,許格非才一面拿起筷子挾菜,一面繼續聽下去。
只聽那邊有人仍不以為然地道:「年紀這麼輕,我不相信他有那麼深厚的功力,就算他從呱呱落地就練功夫,也不過才十七八年的事。」
另一人立即生氣地道:「你懂個屁,你以為目光精射,太陽穴高高凸起就是表示了他有了深厚的功呀?告訴你,真正功力深厚的沒這些,那叫……那叫什麼來著……」
第一個發話的接口道:「那叫華光內蘊……」
想名詞的那人,立即恍然道:「對了,那叫華光內蘊,正宗禪功!」
方纔那個繼續不以為然地道:「不管你們怎麼說,我還是不信,如果你認為是,你馬上喊他一聲名字,看他答應不答應?」 話聲甫落,立即有兩人震驚地道:「啊,俺的活祖宗,誰敢喊他的名字,你敢喊呀,惹惱了他給你一手指。」
許格非聽得一皺眉頭,又鬧不清那幾人談論的是誰了。
因為,他學會了驚鴻指還是兩三天以前的事,而且,還沒有施展過。
根據那四個人的談話,說來看似談論的他,其實,必然另有其人,只是那人可能也是一個身穿藍衫,劍鞘包布的年青人罷了。
由於有了這一想法,再不去聽那些人談論什麼了。
許格非匆匆飯罷,立即向著附近的一個酒保一招手,同時指了指桌面,示意可以結帳了。
但是,酒保滿面含笑的急步走過來,連連哈腰恭聲道:「爺,您的酒帳有人付過了。」
許格非聽得一愣,立即驚異地問:「那人是誰?」
酒保面現難色地一陣支吾乾笑,對面桌上的中年儒士和兩個中年粗豪人已起身走了過來。
面如鍋底,眼似銅鈴的粗豪中年人,首先沉聲問:「小兄弟可是許格非?」
許格非神色自若,看了三人一眼,微一頷首道:「不錯,在下正是許格非!」
話聲甫落,酒樓上立即掀起數聲震驚輕啊。
方才低聲談淪的那四人,早巳由位子上轟的一聲站起來,俱都目光驚異地向這面望著。
其他酒客看了這情形,再度停止了喝酒談論和猜拳行令,也以不解的神情目光向這邊望來。
另一紫面盤的壯漢,則沉聲道:「小兄弟既然是許格非,請跟我去一下……」
許格非依然坐在位置上,立即問:「去哪裡?」
紫面盤的壯漢繼續道:「城南小河溝!」
許格非雙眉微蹙,淡然問:「幹啥去?」
紫面盤的壯漢沉聲道:「談一件事情。」
許格非問道:「很重要?」
銅鈴眼的壯漢立即不耐煩地道:「小兄弟,看你很聰明的,為啥這麼笨,如果不重要,不就在這兒講了嗎?」
許格非又看了三人一眼,才問:「這麼說非去不行嘍!」
紫面盤的壯漢則沉聲道:「如果你怕了,你就別去。」
許格非啞然一笑道:「你們前頭走。」
說著,舉手揮了一個肅客手勢。
中年儒士一聽,一句話沒說,當先向樓下走去,兩個壯漢也匆匆跟在身後。
許格非則掏了一塊碎銀向桌上一丟,望著幾個發愣的酒保,淡然道:「誰代付的酒帳退給誰!」
說罷起身,逕向樓梯口走去。
幾個酒保急忙一定神,同時歡喏—聲:「謝爺的賞!」
樓下立即傳上來數聲相應:「謝啦!」
許格非不疾不徐地走下樓梯,將小包袱向腰內一塞,舉步出了酒樓。
街上正是熱鬧時候,由於人多,中年儒士和兩個壯漢已不見了蹤影。
許格非已知道了城南小河溝,只要出城向南走,途中一定有人接頭。
是以,他也不回頭察看,沿著南大街,出了城門,繼續一直向南走。
南關外的大街上同樣的熱鬧,但街上的人較之城內少多了。 前進不足數十丈,道旁草叢中果然緩緩站起一人,並徐步走向道路的中央。
許格非看得雙眉一蹙,因為那人竟是一個年約十八九歲的年輕花子。
年輕花子一到道路中央,立即向著許格非一抱拳,不卑不亢地淡然問:「閣下可是許少俠!」
許格非也止步還禮道:「不錯,正是在下。」
年輕花子一聽,立即解釋道:「小河溝距此尚有十多里,由此地越野疾馳,普通人也得半個時辰,請少俠由此地對正這兩座小村之間前去,到時候自會有人迎接你。」
說罷轉身,指了指東南數里外的兩個小村。
許格非見對方態度雖然不很友善,但也還說得上得體,言詞也算有分寸,只得一拱手,應聲道:「謝了!」
了字出口,倏然轉身,立即展開輕功,照著年輕花子所指的方向.徑向兩個小村之間的遠方馳去。
許格非這時已有了個預感,根據方才指路的年輕花子以及酒樓上先行離去的中年花子來看,這件事可能與丐幫有關。
許格非由於想到了丐幫,他突然聯想到鐵杖窮神。
一想到鐵杖窮神,許格非的心頭便不由猛地一震。
因為,他不知道鐵杖窮神是不是丐幫的前輩或有淵源的人。
他只記得昔年圍攻屠龍天王的大人物中有鐵杖窮神,以及其他那些人。
至於那些人的底細,相貌和年齡,以及他們的師門出身,他都不清楚。
當然,像法勝大師,靜塵道長,這都是當今少林武當的頂尖人物,他雖然不清楚,但以前也聽父母提起過。
譬如峨嵋派的俗家弟子鐵衫劍客,那更是婦孺皆知的赫赫人物。
許格非由於想到了鐵杖窮神,他覺得他最擔心的事可能就要發生了,那就是他並沒有殺死鐵杖窮神,而當鐵杖窮神氣絕時,偏偏他—人在場。
他知道,司徒華是不會為他辯白的,因為她看到的也只有他許格非一個人在那兒,何況他—時不慎失事,而又震得地嘔吐鮮血。
就在他心念間,前面驀然響起一聲沉聲問:「前面來的可是許少俠?」
許格非急忙抬頭一看,前面數十丈外已橫亙著—道蒿草稜線,—人沉聲道:「請少俠微偏向南走,最高的地方就是了。」
許格非沒說什麼,繼續展開身法,直向稜線較高的地方馳去。
到達近前,尚未馳上堤岸,已聽到河溝裡有人發生了爭論,而且,語氣很不友善。
越過高可及肩的蒿草,登上河岸,悄悄探首一看,目光一亮,兩道劍眉也立時蹙在一起了。
因為,多年乾涸的河底沙地上,一邊站著四名花子和方才酒樓邀他前來的中年儒士和兩個粗獷壯漢,另一邊卻遠遠地站了四五十人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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