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月已西斜,月色為松竹遮住,所小廳顯得格外陰森恐怖。
多九公他們自然不會所挽救,但是明明知道,「停屍厝」
連白天都人跡罕至,如今更深靜,傳出職此淒厲嘯聲,他們亦不由的機伶伶拖拉機幾個冷顫。
但是,這嘯聲內力極為充沛,不但是人聲,而,臣非武可想而知罕有高手無法發出,是何人卻跑到「停屍厝」中去鬼叫呢?
多九公等躡手躡足,電疾似的穿過樹林,飛掠過廣場,撲到了小廳牆邊。
剛剛露出兩支眼睛,能看廳中的情況時,多九公和笑丐差一點沒有嚇得得摔下來。
原來比殭屍還難看的索命居士,正繞著棺材在追閃電嬌娃王思婷。
這廳中停了至少有一二百具棺材。
王思婷輕功奇佳,故江湖稱之曰「閃電嬌娃」,但不知為何在這停屍厝中被索命居士尋著,幸而她輕功卓越,藉著棺材間的空隙,穿花騰躍,索命居士一時還無法將她捉住,故此只氣得厲嘯連連!
王思婷是一女子,索命居士是江湖上殺人不眨眼的活閻王,多九公和笑丐怎能見死不救?
但是,多九公和笑丐去知道得非常清楚,如果不能將索命居士是無法把人救出的。
多九公和笑丐亦驚於這場面的出現,再仔細瞧瞧,來人除了所著黑色長袍比比較我寬大以外,可不正是「牛魔王」!
亦只有「牛魔王」的出現,才有眾人的怔住當場。
索命居士倒並不一定是怕「牛魔王」,而是牛魔王明明被他一抓了幾個透明窟窿,為何又會復活出現?多少年相傳牛魔王在長恨谷中,那是長恨谷中死的不是牛魔王又是誰?
一向役魔驅鬼的他,難道真遇到鬼不成?
索命居士想藉說話來掩飾他的窘態,振作他的勇氣,他舉起微微發抖手,明知故問的道:「你是誰?」
來人未會作答,只將袍袖似不經意的一拂,在黝黯的小廳中,顯得分外刺眼,一道紅光閃過,立有二三十具骷髏化骨揚灰,連影子都找不到了」!
似乎這就是他最強有力的答覆。
索命居士驚訝道:「牛魔王!」
來人低哼一聲,道:「是的,是你想殺而未殺到的人。」
「那麼,長恨谷中喪命者是何人之手?」
「牛魔王」猶豫一下答道:「是一個不該死而被你殺死的老人!」
索命居士由畏懼、驚訝,至此狠毒之性又告恢復,憤憤道:「你來此作甚?」
「牛魔王」一陣狂妄不拘的狂笑,這笑穿金破石樑木「卡卡?作響,塵土飛揚,氣勢驚人。
他道:「我要為老人報仇!」
「仇」字一出,他為袖又是一拂,紅光暴閃,熱浪狂捲,所有殭屍骷髏,全部一掃而光。
蛇蠍西施姚姬見崆峒四老逃去,仗劍就迫!
王思婷惟恐失寶,不逃何待?
褚雲奇等意在玉珮,如今不論是索命居士或蛇蠍西施,都是非殺他們而後快的仇人,牛魔王六十年前就已與各大門派為敵,強敵當前,等一下決討不了好,所以他們只好溜之大吉。
蛇蠍西施雖與索命居士小有過節,但崆峒派圍攻她,逼於坤山父子跳崖的深仇大恨,焉能不報?
雖然她兩次與索命居士激戰,那亦不為了要手刃仇人,所以她立即緊迫褚雲奇等不捨。
始終在牆上觀望的多九公和笑丐,亦感到非常納悶,他們兩人都是會經見過牛魔王之人,記憶中的牛魔王身形似是沒有這樣大,但從那紅光暴閃,熱浪狂捲的陰陽神功看來,卻又明明是牛魔王無疑。
多九公有些困惑的暗忖:莫非十所沒見,這老魔頭身形又長高了少?
當然,他們絕沒有想到,現在的牛魔王就是志航。
原來,志航把那青衣怪客迫丟了,他亦困為聽到怒嘯聲,後多九公和褚雲奇他們到此,他為了不顧露他的真實身份,他又去找件黑袍,化裝成牛魔王出現,好為怪師報仇。
等到他二次出現時,他娘蛇蠍西施比他先到,但他並不知道這蒙面女子就是姚姬,就是知道他以牛魔王的身份,亦無法當眾認母。
等到他們逃走以後,他才發覺蒙面女子有異,但已經追之不及,他想:先殺了索命居士再說。
身子微微一挫,抖手就是一招「神龍泰山」,下手就是殺,向索命居士逼攻而上。
索命居士當然並非不堪一擊之輩,一看常勢如山,兜頭罩到,對陰陽神功,兵刃早失其效力,在手中反而疑事,他迅即斜插入背,白骨功連足六成以上,十指迎空,寒如十支利箭,穿人志航勁勢中,志航立即「蹬蹬蹬蹬」倒退四步。
他頓感氣血微湧,他立即將陰陽神功內斂,立即鎮靜如常。
這不是志航如此不濟事,完全是缺乏戰鬥經驗,對陰陽神功不能巧妙和隨心使用,只知道猛打猛攻,對付索命居士亦沒有完全佔到便宜,他雖然只被逼退了一步,但逆血翻湧卻比志航有過之。
志航知道這需要一場決戰,他雖然沒有必勝的把握,但他克有勝利的信心和勇氣。
志航微微一起勢,身形飄忽不定,似左似右,雙掌一沉,突然向左一翻,這是翻天掌的左撇,炙熱如火的奇門勁力,由四方八面向索命居士襲至。
索命居士忙把神形一斂,他知道對付牛魔王白骨拳已經無濟於事,忙將「太陰奇門十八變」中一招』陽極陰生」使出,作極陰之抵制陰陽神功的極陽之勁,祗聽生勁風相撞,猶如雷電交加,隆隆的響,像小霹靂一般。
志航見左撇沒有作用,忙用右撇,勁風一陣迴旋,比前還要厲害,原來左撇右撇有不同的作用,左撇是浮,右撇是沉,這一下發出的剛勁,只震得轟隆轟隆作響,廳柱搖晃,屋瓦齊飛!
可是,索命居士又是「太陰奇門十八變」中一招「巫司地煞」,又把志航勁勢驅散。
志航大怒,在右兩手交互一連一挫,這在翻天掌法中,名「倒瀉山河」,是變化最多,威力最大的一著。
但是,仍然為索命居士化解。
志航明明知道,陰陽神功必須與太上掌法配合,其威力才令人不可思議,其變化才令人無法捉摸。
但是,為何他不兩者同時合呢?
因為志航知道多九公他們在牆外看,所以不敢將「太上掌法」使出,以免暴露真相。;但是,一連對折了數十招,志航始終無法取勝,他年輕氣盛,殺怪師父的仇人,豈以有輕易放過。
他故意敗退,兩招之後他已經退到殿門口,趁索命居士雙掌全力劈到之際,他隨著風檣陣馬的來勢,突然凌空翻旋,人不再前進,卻向後退。
志航凌空旋舞之際,身形已掠退至殿外,攸然兩袖一拂,一股勁濤直向多九公和笑丐之外衝去。
多九公和笑丐眼看陰陽神功勁風掃至,如果再不趁機全身而退,如一旦他們打到廳外,則想逃亦難了。
正當多九公等四人,回身開廳外之時,攸聽一聲淒厲慘叫「嘩啦啦」一聲,廳牆倒了一大扯。
這一聲慘叫,只聽得多九公等寒毛直豎,加快速度,急奔而去連抬頭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原來我多九公等剛一離去,志航凌空一旋,陰陽神功透過太上掌法,一招「修羅般若」使出,至剛至猛的威力,大得確是驚人,而「修羅般若」這一降魔伏鬼的掌勢,對付索命居士這種心術不正的魔頭,更是恰到好處。
掌風似山,勁濤似火,溶鋼似鐵,索命居士在一聲慘叫之下,立負重傷,餘勁湧至他身後,一片牆亦之倒塌。
索命居士在負傷之餘,還能巧施鬼計,沉著應戰,一口要噴出的鮮血,強提真氣,疾噴而出,無形中變成了暗器一樣,嘶嘯著直向志航面門撲至。
這出乎意料的一著,志航非解即避,就是在志航歷解避而遲滯的一剎那,索命居士已經從破牆的缺口亡命逃去。
索命居士已經負傷,這是要為怪師父報仇最好的機會,志航抖袖就追。
按說,索命居士在負傷之餘,逃無可逃,惟有俯著伏誅而已!
殊不知,出小廳不遠,索命居士即直奔大涼山區,穿山人林,夜色正濃,索命居士仗著地形熟悉,不久就失去了他的蹤影。
無奈何,志航只得放緩身形,在茫茫無際的重山峻嶺間踱著,在漫無頭緒的心情間,他猛然想起,在金沙江岸的小廟中替王思婷連功療傷時,會聽索命居士在廳叫:「蛇蠍西施,你蒙面為何?」
他這一急,回身就想疾掠奔回,尋找他的娘,但是不由又驚叫出聲:「糟了!」
原來他夜晚進入山區,現在雖然天已大亮,但當時只一心追逐索命居士,未遑顧及方向,如今四下一打量,不由的驚忖道:「究竟何方才能出山?」
他一想,金沙江的江水向東流,反正往東跑準能出山無疑。
他凌虛御風,逢山越山,逢樹越梢,迎著朝霞,美妙的身形猶如鵬內風舞,不斷的劃著弧形,向東掠去。
他刁;禁又是一聲:「糟了!」前臨懸崖,去路已絕!
從懸崖向下眺望,極目千里,在耀眼的秋陽返照下,綠色中有更多的蒼黃,秋已經深了!
岷江如帶,敘州城雖仍在望,但至少已在百里之外了!
志航俯視崖下,人煙稀少,找了一個不為人注意之處,騰身循著崖縫樹枝,飄然下降,數百尺的懸崖,轉眼間已落至陵,穿過阡陌,在遠遠的樹林中,傳來兵器碰擊之聲,志航掠身就向樹林奔去。
原來樹林中乃是蛇蠍西施,正被干天逸叟褚雲奇與多九公等九人全力圍攻,無法脫身,險象環生。
照說,褚雲奇和崆峒四老,無論如何不是現在蛇蠍西施的對手,加以姚姬報仇心切,褚雲奇等似難逃喪身劍下之厄。
不料姚姬一路追至此處,卻被多九公等人遇上,丐幫與各大門派向交情不錯,蛇蠍西施十多年前到處樹敵她又是來自海外,同為中原武林人士,多九公豈能不救褚雲奇諸人?
所以多九公、笑丐、鐵拐左張討、執棍掄拐,一齊加入戰圈。
丐幫武功博大精深,這四人如餓虎狂獅,一經加入,戰況立改觀,原本游刃有餘的蛇蠍西施,立即逼走下風,危機疊出。
姚姬咬牙苦撐,一支前電劍快如旋風狂捲,猛似出第騰蛟,攸的人如黃葉舞空,劍如龍騰虎躍,一招「雷電狂捲」賽如排山巨浪,向九人兜頭蓋到。
這「雷電狂捲』是閃電劍法中最厲害的一著,由如今的姚姬使來,更加別具威力,更加詭變難測。
圍攻九人,在這一招之下,亦不得不飄身後退,就在這剎那間,姚姬抖手,發出九去「火雲追」,直奔褚雲奇和崆峒四老。
這一手並發九支「火雲追」,是蛇蠍西施馳名灑湖的絕技如今他使來,勁力在驚人,普能罡風勁牆,都不足以抗禦,劍掃袖拂都不能阻止他的迂迴擊。
而今姚姬現在捨多九公四人,而墳指向褚雲奇他們,這顯然是集中全力,先除去他們五人,只剩下多九公四人就不足為尤慮了。
褚雲奇和崆峒四老命在旦夕,多九公等已經救援不及,姚姬和志航大仇,眼看就要將如願以償……
這時志航化裝的牛魔王,卻凌空而下,兩袖一拂,兩道紅光一閃,「火雲追」立被溶化變形墜地。
以火攻火,除非陰陽神功,勢難有第二人能將褚雲奇他們從閻羅殿請回來。
在場諸人都楞了,牛魔王為何會現身救崆峒派諸人呢?
如果他們要知道當前的牛魔王就是志航的話,那就會更加莫名其妙!
諸人正驚楞之際,姚姬正想趁機逃去,自己以一抵九,已經危險,如今又加上一個牛魔王,這老傢伙「狂」而難測,顧是要與自己為敵,不逃何待?
此時,牛魔王一個旋身,雙袖一揮,一招「神龍泰山」,只見火光閃閃,勁風隆隆……」
志航難道瘋了不成?既然救之,為何又攻向九人?
九人飄身閃避,立即揮劍掄棍,欺身突時,圍攻志航。
志航籠一招勁風尚未半失,迅捷無俞的,第二招「倒瀉山河」又接踵攻出。
「蹬蹬蹬蹬」九人生被震退四步。
一時人影繽紛,晃眼間九人全穿林逃走一空。
志航的目的就是要趕他們走,他們逃了,他才好慢慢認母,要不花一段時間敘述清楚,姚姬絕不會相信,如此高大的他,會是一別十六年的於志航。
志航回頭一看,那兒還有姚姬的人影,她早已逃匿無蹤。
這一下,志航不由垂頭喪氣,一股人性中上的思母之情,使得他熱淚奪眶而出,淌滿了他的老臉。
一連幾次的巧遇,惟有這次是大好的機會,然而又當面錯過,他感到非常的空虛和失望,幾天來日以繼夜的辛苦,陡然襲至心頭,他感到疲憊不堪,似乎有支撐不住。
於是,他倚樹盤坐,連氣調息。
攸然,有稀微飄風異動之聲,他兩眼暴睜,神光爍間,他已經看清,在遠遠的林木間,一個女子的身形一閃而沒。
這時候只要有女子的身形出現,志航不由的喜上眉梢,他以為娘還沒有離此遠去,人坐著未,只不過一蓄勢,人即如一尊佛像似的,飄然而起,然後雙腿一彈,人即穿林掠空追去。
當志航的視線,看那女子正是姚姬時,他差一點出聲叫「娘」,他猛然醒悟,自己還是牛魔王的打扮,誰會相信牛魔王是姚姬的兒子呢?
就是這麼一猶豫之伺,姚姬幾個閃身,已經渺無蹤跡可尋。
志航又追一程,仍不見姚姬蹤影,一看已經離城不遠,一氣之下,把面具取下,納入懷裡。
他自己整理一下,因為衣服太大,把裡面的腰帶解來緊在外面,在溪邊洗了個臉,神光煥發的他又恢復魁梧俟秀的本來面目。
他想:「娘知道嗎?她的志航已經如此高大了,娘呀!您一定想不到志航還活著,娘呀!志航是如何的想念您啊……」
他想到此時,早已淚痕狼藉,坐在溪邊痛哭出聲。
古語云:「英雄有淚不輕彈?,但如果真是個英雄人物,亦應該是至情至性中人,所以眼淚並不一定是代表懦弱,就像英雄殺人一樣,他並不是殘忍,而是乎心為懷,他的等到事用心,更有異於常人之處。
他又想:「娘呀!您贊同志航的看法嗎?娘呀!如果您知道的用心,您會贊成我的做法呢!……」
「噫!」他突然驚訝出聲。
他淚眼模糊,從溪水中看到身後有一女子人影搖幌,原來是王思婷,不知她何時躡蹤身後,閃電嬌娃的輕功真是令人驚服。
他此時思母心切,王思婷雖然不是他的母親,但是女性的慈愛,會給他帶來莫大的安慰。
他驚喜之下,擦乾眼,一時仍不好意思回頭,低聲叫道:「王姑娘!」
沒有回答,志航不覺有異,又輕輕叫道:「王姑娘!」
他回頭一看,驚了!楞了!那兒是王思婷,是與王思婷極為相似,比王思婷更美,美得使人耀眼生花的一個少女,笑盈盈的婷婷玉立在身後。
志航癡了!呆了!不知如何啟齒?
那少女亦因為志航的天真挺拔,感到微微一怔,道:「你是誰?」
志航一聽就很不舒服,說話這麼冒失,一點不客氣,他暗忖:「這姑娘真美,說話這麼凶,怪不得看起來就有幾分野氣!」
志航愛理不理的道:「你管我是誰?」
少女道:「那你哭什麼?」
那少女又道:「你喊誰王姑娘?」
志航有些面紅耳赤的道:「我認錯人了!」
少女道:「那你哭什麼?」
志航道:「我愛哭就哭。」
少女蓄勢就要拔劍,但慢慢又將手放下,笑嘻嘻的攔在志航前面道:「你不要生氣,我不會說話,我想跟你好,你說好不好?」
志航生長山野,這句話雖然出諸少女之口,他倒並不感到奇怪,他道:「你太凶,我不同你好。」
少女道:「你不同我好,我就同你打架。」
「打架就打架,我不怕!」
少女素手如藺,雙手一揮,就好似花影繽紛,滿天飛舞,就向志航上中盤各大穴襲至。
少女這一動手,志航倒真的為難起來了,在女子面稱英雄,那多無聊,不還手嗎!她已經攻上來了,要還手嗎?這丫頭再野,亦很難是他的對手。
志航招困了兩下,暗忖:「無緣無故,我跟這姑娘纏什麼?
她要跟我好,我不跟她好,我走就是,我跟打架,贏亦不是,何必呢?」
志航不願戰,雙掌一虛一實拍出,少女被勁牆所阻,志航趁勢連縱帶跳,直向岷江岸邊奔足跑。
志航回頭一看,少女仍緊迫不捨,他想:「這真是無理取鬧,那有逼著人好的道理?」
他跑到江邊,跳上一艘小船,雙足一蹬,小船似箭,剪水成浪,直越江心,順著江流,就向敘州城駛去。
少女也跳上一艘小船,隨後追至。
這捉雙腳催舟的本領,必須要高深的內功和輕功混合而成才行,並且還要識水性,才能催舟似箭,隨心所欲。
志航的輕功也許不如少女,但以志航食過一「陰陽參果」
和「靈獸精血」的內功,則遠超過少女之上,他倆的距離已拉得很遠了!
志航趁混亂中躍上岸,趕快時塊,進城不遠,就是「群賢客房」,他鑽進客房,找了一個廂房,進過飲食,就呼呼的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