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雨飄香劍 正文 第三十二章 狹路相逢
    他發現距離石洞約數十丈左右處的一座上邱之後,幾條人影一閃而逝,其中並挾有馬匹的影子,他見狀心裡不由一動:「莫非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為了慎重計,將欲動未動的身形,很快的地隱匿下來,遙遙的向那座土邱注視過去,靜靜看個究竟。

    他剛將身形隱住,就見叢土邱背後,相繼走出幾個人來,其中老少不一,足有六七名之多,遠遠望去只一個個的臉前,均拿著一把柄系金鈴的朱紅短劍,至此他不由恍然而悟,暗道;「又是這群賊徒在興風做浪……」

    金鈴朱紅短劍,標誌顯然一眼就可以看出老少不一的六七十個人,均是「紅宮」屬下,但是一時之間使他還摸不透這群人,來此的目的,心裡不由再度暗暗的忍忖道:「索無往來「鐵牛」母子為人善良誠厚,棲居於此,可以說不是江湖人。何以,「紅宮」賊徒會找上門來……」

    他思忖至此,猛然一件往事,襲上心頭使他很快的聯想到數月以前在「和闐」城內,為了討還鐵牛那塊千年墨玉,曾施純陽指廢去大漠金鷹尤漢川一身功力的那件往事,他不由得又暗暗想道:「定是此賊在撥弄是非……」

    其實他只猜對了一部分而最重要的原因,是鐵牛本身所招致的,原因是鐵牛在未行走江湖以前對自身所學一向是深藏不露,凡是和他相識的人,都知道他孔武有力天性至孝,而任何人也沒有想到以他已練就一身曠世絕學功力之高,放目江湖罕有對手,「莎車」城外突巖上一役,已使「紅宮」群賊膽顫心寒。

    當時,參與圍功鐵牛的「紅宮」高手還慶幸一舉而殲滅了強敵,永除後患,誰料數日之後消息傳來,才知那個貌不驚人,而功力絕高的傻小子不但安然無恙,並且與龍寒秋雙雙現身江湖。而手段亦較前,狠辣數倍不止,凡「紅宮」中人,與其相遇者,可以說是無生還還。

    這一來「紅宮」上下,無不震驚,高手出明察暗訪,歷時月餘,才算弄清了鐵牛的真實身份。

    同時,對鐵牛的為人及至孝的天性,也打聽的清清楚楚,群賊計議之下,才設下斧底抽薪之策,準備生擒乃母,迫起自投羅網,而永除後患。

    但是,群賊又想到,鐵牛既然是身懷絕學,功高莫測而其母定非吳下阿蒙,說不定功力之高尤勝乃子。

    所以,群賊未敢輕舉妄動,守候一旁,想乘機下手,時間一久,群賊漸漸的發現,鐵牛的母親卻絲毫不諳武功。

    而群賊們的一舉—動及企圖亦早為鐵牛母親所瞭然。她雖深藏不出,就憑藉著洞外的「九數大衍」陣,阻遇來敵雙方已相持了數日之久群賊是乾著急而無法逾越雷池寸步。

    曲玉楓被困永春谷達兩月有餘,對目前江湖上所發生一切的一切,均是諱莫如深,他雖然看出」紅宮」群賊,對鐵牛母子不利,如今他根本不知道鐵牛,已奉母命行道江湖。

    但是,詳情如何?他卻是一無所知。

    所以,他依然不露聲色的潛隱一旁,他已打定主意於必要時,再出手拒敵,援救鐵牛母子。

    再說群賊步出上邱之後,目光向石洞略一瞬視,接著就見群賊之中,一個年約六旬左右,貌像險鷙的老人,衝著石洞,未語先發出一陣陰森,恍然的「嘿!嘿……」

    冷笑道:「老乞婆,如果你再不乖乖出洞受縛的話,就休怪大爺們手段毒辣,要用火將你活活燒死!」

    洞中依然寂然無聲,無人答話。

    老人見狀,狂笑一聲,道:「老乞婆,這是你自尋死路,可怪不得大爺們了。」說罷,右手向土邱背後一擺。

    緊接著就從土邱背後,蜂勇走出二十餘名勁壯大漢,一個個手挽鐵背硬弓,腰間均插滿了一種箭扦粗大,箭頭圓平而不尖銳的特製箭矢,一眼就可以看出這沖箭尖別具妙用。

    那二十餘名壯漢,快步走出土邱之後,井然有序的排橫立,抽箭上弦,對準石洞,擺出欲射之姿。

    先前發話的老人,目光一瞬隔壁三十餘名壯漢,即將右手平舉,臨空問下一按。

    站在一排最後的那名壯漢見狀,右臂用力將弓背向懷中一拉,那只粗壯的箭矢挾著刺耳的銳嘯已脫弦飛出。

    曲王楓雖然已看出,那群壯漢腰間的箭只,與普通箭只製造不同,但他尚看不出其妙用何在。

    所以,目光極其自然的順著箭尖射去的方向盯視過去,見那雙箭矢,經射在石洞右側的山石上。

    說米話長,其實這一切也不過發生於瞬息之間。

    箭石相接登時煙石綸飛火焰熊熊並發出一聲轟然巨響!

    曲玉楓見狀,心裡不由大吃一驚!

    足有數語之久,才煙消火息,恢復平靜,而展現在他眼前的情景,卻使他心裡的震驚之情較前更甚數倍不止。

    而他臉上的神情,也在這剎那之間一連數變,變的驚震交加嘴裡情不自禁的低喊一聲:「好厲害呀!……」

    原來在箭石相接之處,現出了一處,足有數尺方圓,半尺深淺的石坳,僅儀發射一隻箭,就有如此威力如果亂齊發的話,那後果實不堪設想!

    於是,曲玉楓心裡既驚而憂!

    他對鐵牛母子,無表中擔上了無限心事。

    就在他心事重重之際那個原先發話的老人再度「嘿!」然冷笑一聲,衝著石洞說道:「老乞婆,老夫不為已甚再給你一個最後的機會是死是活全在你自己的一念之間了!」

    洞中依然寂靜無聲。

    曲玉楓唯恐只有下令亂箭齊發那樣一來,鐵牛母子的安全就實念堪憂,所以他已決定在亂箭未發之前先動手襲敵。

    他之心念一決,逐氣沉丹田,真力透體,張口發出一聲長嘯!身形在長嘯聲中凌空而起。

    老人見威嚇利誘均不收效,不由桀桀狂笑道:「老乞婆你想死那還不容易!」

    右臂在語聲中,已平舉而起,神情之間殺機隱現,已劍於的右臂已緩緩向下按落。看樣子,他已下定決心,與他相偕同來的幾個人的臉上,也展露出無陰緊張之情,看情形老人在眾人當中,好像地位甚高,他這種怒極而為的舉動,顯然違背初衷。

    但,卻沒有一個人敢參與意見。

    就在這時候,曲玉楓已於長聲中,驚撲而至。

    群賊聞聲,神色瞬變,目光不由齊向曲玉楓望過來。

    可是,在這種情形下他們除了硬拚一途外,別無他途可遁,群賊不由得免死狐悲,同仇敵愾。

    只聽他們齊齊的暴吼一聲,同時抽出兵刃動身形,由四面八方!向曲玉楓圍襲過來。

    曲玉楓劍眉深皺!身形一晃脫出重圍,並立即沉聲喝道:「住手—…」

    群賊見狀為之一楞,不明曲玉楓的用意何在?

    曲玉楓就趁著群賊神情微怔之際,用手一指那名死於他五指疾彈之下的賊戶沉聲說道;「你們自問比他如何?」

    他天性淳厚,已看出眼的情勢!不是三言兩言所能解決,所以一上來就施展絕學。

    一式「五弦齊鳴」擊斃一名匪徒,其用意無非是殺一敬百使群賊知難而退,可是

    群賊於急怒之餘,只顧殺敵洩憤,巳漠視自身的安危!

    現在經曲玉楓這一反問,使群賊的神智,從急憤中清醒過來,心裡不由同時泛起一陣寒意。

    群賊就在這剎那之間,面部的神情,瞬息萬變,驚懼、害怕、痛苦……等等交織展現。

    一個個楞怔不語目光齊齊投注在同伴的屍體上!

    驀地!

    曲玉楓見自己一語收效,逐趁機再度說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諸位聽我良言相勸,還是火速離去的為妙,並請回報貴上,就說我曲某隨時候教。」

    然而!群賊依然楞怔不語,原因是他們有苦難言。

    走,一世英名,將從此忖諸東流,無臉見人。

    不走,是無疑是送死!

    所以,群賊一時之間去留兩難,委決不一。

    曲玉楓已看透了群賊的心意逐再度說道:「大丈夫能屈能伸,何心為虛名所累,要知留得有用之身在,還怕無復仇雪恥之日嗎?」

    他這番話!完全是站在第三者的立場而言,好像他與此事毫無關係。用心之善,心宅仁厚。由此可見,他這種善至的用心,群賊半數以上的人,對他生出無限感激之意,奈何不敢明言。

    只報以苦笑,和充滿了感激之情的一眼。

    就在這個時候

    曲玉楓突聞身後,傳來—聲陰森的冷哼,道:「劍底遊魂,還有臉在此大放厥詞。」

    曲玉楓聞聲心神一震,想道:「是他……」

    思忖中身形疾轉,目光到處。

    只見十數丈外立著一個身材修長背插長劍的蒙面文士。

    此人對曲玉楓來說,並不陌生。

    相反的他對這蒙面文中的印象則是刻骨銘心永世不忘。因為在「弱水谷」畔及「永春谷」嶺,曾經兩度,他幾乎死於此人之手,試想,此人給他的印象如何?深之又深。

    曲玉楓雙目之內,閃爍著兩股似利刃,似寒劍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注在蒙面文生的身上。

    而其臉上的神情,則是怒,恨之中,夾雜著一股極明顯的殺氣,使人望之不寒而慄!

    蒙面文生見狀,鼻端發出一聲,極端不屑中充滿了輕蔑的冷「哼!」,面罩後的兩道灼灼生寒的目光。

    在曲玉楓臉上,一掃而過,向數丈外的幾名「紅宮」

    高手,盯注過去,而口裡隨即發出一聲,怒「哼!」

    「紅宮」群賊,自蒙面文生出現之後,一個個如鼠見貓噤若寒蟬,手足失措,神態之間,顯得不安已極!

    頭深垂胸前,不敢向蒙面文生注視過去。

    蒙面文生的一聲怒「哼!」聽入他們耳內,幾人情不自禁的喃身為之一顫,頭更行低垂,幾與胸腹相接。

    蒙面文生在發出一聲怒「哼!」之後,冷冷的說道:「一群沒用的東西,還不給我滾!」

    群賊如逢大赦,恭施一禮,轉身疾馳而去。

    曲玉楓看到這種情形,心裡恍然而悟,忖道:「此人大概就是『紅宮』宮主吧!」

    蒙面文生望著群賊遠去之後。凌厲生寒的目光,才緩緩收回,再度投注曲玉楓的臉上。

    大敵當前,曲玉楓近量平息胸中怒意,他心裡很清楚,蒙面文生的功力之高不在自己之下,況且對方手中又有一柄能散發迷人異香的寶劍,稍一不慎,其後果就不堪設想。

    同時他也看出。他與蒙面文生之間,雖然是素昧平生,但是,現在已形成水火之勢,各不相容。

    今日一戰。可渭是生死關頭。

    所以,他在剎那之間,心念電轉,於是決定,稍時要施展一身所學,與眼前強敵周旋到底。

    抱定「有敵無我,有我無敵」之決心。

    他連趁著蒙面文生,向他注視之際慘裝出一付毫無所謂的樣子,張口發出一聲朗朗長笑,道:「朋友,人生何處不相逢,想不到又在此地遇上閣下。」

    「哼!」蒙面文牛冷笑一聲,道;「看來這是天意,你應當死於我手。」

    曲玉楓又發出一聲哈哈長笑.道;「生死天定,何慮之有。」語聲中反手抽出背後烏黑的長劍。

    蒙面文生見狀又衝「哼!」一聲道:「你想早點死,那還不容易……」

    語聲中,亦將背後長劍,緩緩抽在手中,並裝出一付悲天憫人的樣子,望著曲玉楓續說道:「你如有什麼未了之事,需要待辦,趁未動手之前,不防說出,我當盡力完成你的願望。」

    曲玉楓心裡一動,亦裝出極誠懇的樣子,說道;「我有一未了之心願,只要閣下首肯。辦來輕而易舉。」

    「何事?」

    「取爾之命,洩我之恨。」

    「住嘴……」

    曲玉楓這一看,真收到了效果。

    將蒙面文生氣的渾身抖顫.聲色俱厲!只見他雙目之內寒光灼灼盯視著曲玉楓,而手中長劍平胸緩緩向前推動過去。看似輕緩,其實,內中卻暗藏著無盡殺機。

    同時,一股中人欲醉的異香,由劍身散時而出,向四周漫布過去。

    曲玉楓與其兩度交鋒,都吃盡了苦頭,若非吉人天相,逢凶化吉,他這條小命早就丟掉了。

    上次當學次乖,他不等異香迎面撲至,左掌已平胸虛推一股無聲無形的綿軟之,應揮而出。

    將那股即將撲至的異香,盡行衝散,向四外飛飄過去,接著,調侃而冷峻的對蒙面文生說道:「閣下也未免太小氣了一點,所謂之事,行與不行,都無所謂,而閣下何必生這麼大的氣!

    蒙面文生只冷「哼!」了一聲,並未置答。這時,他手中長劍已揮至限,只見他將長劍微頓,雙肩輕晃,斜步左欺。接著,將手中長劍猛力一抖,劍尖頓時幻化成數十朵大如海碗的劍花,在空中輕飄慢蕩,映目生輝。

    這數十朵劍花,滿空飄舞,既不墜落,亦不橫移,卻齊齊奔曲玉楓飛舞過去,崦那股中人欲醉,奪人神智的異香。

    在這剎那之間,較前更行濃郁醇厚。

    曲玉楓在未動手之前,已思好對敵之策。

    所以,他見狀不慌不忙,閉氣凝神,待那數十朵耀眼生耀冷氣森森的劍花,距離自己不足一尺之遙時。

    突然施展新近學會的「空靈五式」,劍法中的頭一式「風凝」,舉劍平腰,斜著向上疾劃過去。

    只見一道烏黑的劍光,豎立在他的面前,劍光本身,並散發出一股陰柔綿軟的風力。

    而令人驚奇的是,劍光屹立如鑄,劍風,劍風凝合不散,那股奪人神智異香,及那數十朵劍花,雖然疾厲猛烈的飛撲而至。

    但是,卻如同是泥牛如入海,形跡全消。

    蒙面文生見狀,心神震顫,遍體生寒,他的臉容,若非深藏不露的話,準可以看到他那滿臉的驚駭之情。

    他自出道以來,由於身懷絕學,即養成辣傲不群,目無餘子的個性,與任何人動手,都未超過三招兩式,即置對方於死地,從未受挫於人。

    他自己那招「萬梅吐芳」,不但未能奏功,反而受制於人,依他那種桀傲不群的個性,豈能嚥下這口氣。

    因而一時之間,只氣他凶性大發,兩道寒光灼灼而又充滿了多種猙獰慘戾的目光,瞬不稍瞬的盯注著曲玉楓。

    接著沉肘收劍,身形借勢凌空而起,頭上腳下,手中長劍就在這剎那之間,就成了一下放粗細的長虹,經天緯地,百奔曲玉楓,疾射而至,森寒刺骨,劍風逼人。

    曲玉楓見狀,心裡不由吃了一驚!「想不到此人功力之高,已達如釋至高境界……」

    他心裡雖然驚震不安,但表面上卻依然是鎮靜如常。身形輕晃,向後掠退數步有餘。

    接著即將「空靈五式」劍法中的第二式「雲聚」施展出來,手中長劍圍繞著那道經天長虹,飛舞不息!

    這時,蒙面文生飄落地面,而那道由劍光所凝合而成的長虹,射勢未衰,依然如初。

    蒙面文生目睹曲玉楓舞劍擋拒之狀,心裡一喜情不自禁,張口發出一串充滿了倨膠、陰森、寒悚之意的「嘿……」

    冷笑道:「我以為你有什麼出類撥萃,過人的功夫。

    原來不過如此而已,黔驢技窮,尚想頑抗倖存,我勸你還是趕快打消這種念頭的好,趕緊交待後事,否則,你將含恨九泉,死不瞑目!」

    他這番話,刻薄已極,視曲玉楓如同玩物。

    曲玉楓聽過,不但不怒,而發出一聲哈哈大笑,道;「朋友,曠野風火,你也不伯閃了舌頭,我看……」

    他語聲未已,突感那股醉人神智的異香衝鼻而入,頓時頭腦一暈,四肢乏力,他心裡不由大吃一驚。

    「不好……」

    還算他及時警覺,身形晃疾,向後掠出數丈有餘,才算脫出異香籠罩範圍,心裡再度驚叫一聲:「好險!」

    原來他一時大意,將蒙面文生所用長劍能散射異香之事給忘了,要不是他及時後退,就幾乎吃了大虧。

    蒙面文生手持長劍,躡蹤欺撲過來,嘴裡並冷冷說道:「小狗,此地就是你埋骨之所,想跑沒那麼容易,拿命來吧!」曲玉楓又吃了一次大虧變的比以前更乖了,儘管蒙面文生,一再的諷刺挖苦用言語激怒於他,而他依然心平氣和不急不怒。

    同時,氣沉丹田,自閉百穴,揮劍迎了過來。

    兩人相距約數尺左右之時,曲玉楓再度將那式未曾施展完的「雲聚」劍法施展出來。

    而蒙面文生亦仍舊施展原先那式劍法。

    只見一條嬌若雲龍的長虹,臨空飛舞不息,而在長虹四周,圍繞著一層數以千計的烏黑劍影。

    猛然一看,就像是一條銀白色的長蛇,正在與一群烏黑細長的小蛇,捨生忘死的廝拼著。

    真是一幕,曠古罕見的奇景!

    此刻,曲玉楓與蒙面文生,均已付出全力,對付強敵,一時之間,兩人誰也無暇再出聲,激怒或調侃對方。

    這時,四下裡一片寂靜。

    只有逼體生寒的山風,掠空而過,發出一陣陣刺耳的厲嘯!曲玉楓和蒙面文生的身形越來越快,已難分辯出誰是誰非,只看到兩條模糊的人影,倏上倏下,飄動不息。

    就在這時候

    場中突然起了重大的變化那數以千計的烏黑劍影之上,齊向外飄散出去,一層薄薄的烏黑雲霧。

    而那條銀白色長虹,被一層層烏黑的雲霧裹了個風雨不透。儘管那條銀白長虹矯若雲龍,倏上倏下,飛舞不已!

    然而,依然無法脫出,黑色雲霧的包圍。

    而黑色的雲霧,越來越濃厚。

    銀白長虹,卻越來越黯淡無光,並由粗轉細,由細轉短。最後,竟幾乎全部消失不見。驀地!鬥場中突然傳來一聲長劍相撞的「嗆啷!」「慘吼」聲中!兩條人影霍然中分。

    這時,曲玉楓面色肅穆,神態莊重,手握長劍望著數丈外的蒙面文生,瞬不稍瞬,緊閉雙唇,未發一聲。

    而蒙面文生的情形,與曲玉楓相較,卻恰恰相反。

    只見他胸前有一條長達半尺的血槽,他雖然用雙手緊緊的按著,而殷紅的鮮血,依然淌流如注,已染透了半邊儒衫,而他那柄長劍,就墜落在曲玉楓的面前。

    曲玉楓眼望著受重傷的蒙面文生,心裡頓時感到一陣不忍,面容遂慢慢的和緩下來,雙辱—動,欲語之際!

    他陡感眼前人影一晃,心裡一驚,同時,也對現身之人的輕快身形,感到無限驚疑和讚佩!

    目光亦本能的向現身之人望去。

    只見到這剎那間,蒙面文生的面前,已多出一位雍容華貴,面貌甚美而雙眉緊蹙的中年婦人。

    曲玉楓對這位中年美婦,打量一眼後,心裡的驚疑之情較前更甚,更濃,嘴裡亦情不自禁的輕語一聲:「奇怪!」

    因為眼前這位中年美婦,對他來說,面熟已極,好像在那裡見過,但一時之間,他卻想不起來。

    中年美婦,對曲玉楓好像是視若無睹。

    她按住蒙面文生胸前數穴,替其閉穴止血。並伸手入懷,取出一瓶傷藥,散敷在蒙面文生的傷口上。

    她一面替蒙面文生敷藥,一面再度喂歎道:「秋兒,現在你總該相信為娘所言不虛,天下之大,能人輩出,適才若非那位小哥手下留情,你這條小命就……」

    「娘!你老人家……」

    「唉!倔強的孩子!……」

    語聲中她緩緩轉過身形,兩道目光向曲玉楓盯注有頃道:「小哥,你與我家秋兒,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為何出手如此狠辣,下恁重的毒手?這一正面相對,曲玉楓越發感到這位中午美婦,面熟的很,心裡並對中年美婦生出一種親切之感,心裡又不由忖道:「奇怪!怎麼這樣面熟呢?……」

    他幾經思慮,猛然一線靈光,閃過他的腦際,原來他突然想到,跟前這位中年美婦很像余仲梅。

    他不由瞪大了雙目,癡望著中年美婦,越看越像!

    他只顧思忖,及端詳對方,心神外馳,對中年美婦所說的話,一個字也沒有聽清楚,當然也無所置答。

    中年美婦,誤會曲玉楓,不屑理睬自己。

    她心裡感到一陣氣怒,心想:「放目當今,還沒有一個人.敢對我生出此意,眼前這後生竟膽大倨傲已極,非教訓教訓他,讓他知道自己的利害。」

    這時候他已看出中年美婦的神色不對,怒容滿面的向他盯視著,他對中年美婦在見第一面已生出一份親切的好感。

    因而,對中年美婦的厲叱,怒視,並未生出絲毫反感,相反的自責失儀,遂趕忙斂神,恭施一禮,道:「前輩您誤會了,晚輩天膽,也不敢對您老人家,生出絲毫蔑視之意,尚請前輩諒解!」

    但她已決心要薄懲曲玉楓替義子出口氣。

    於是,她仍然裝出怒氣未消的神態,冷冷的說道:「諒你也不敢。」

    「是!晚輩天膽也不敢對長者無禮。」

    中年美婦見曲玉楓,始終恭敬有加,更相信他所言非虛,因此惡意盡除,好感倍生。

    但其內心裡的決定,並未因此稍變。

    故此,微忖之後道:「老身一時技癢,想領教領教娃娃你的幾手絕學劍法。」

    曲玉楓一聽,神色微變,惶恐的說道:「老前輩,兵刃無眼,萬一……豈不令晚輩抱恨終身,落一個對長者不尊的罪名,依晚輩之見……」

    他一時情急,口不擇言,這一片話,說的既不宛轉也不動聽,可是完全是為對方著想,而漠視自身的安危。

    將其至善的用意,表面無遺!

    中年美婦一聽先是一怔,而瞬即會悟曲玉楓的用意,臉上登時升起一種讚佩,慰悅的神情,心裡並且讚歎一聲!

    「好一個仁厚的娃娃,身懷絕學而不嬌,與秋兒相較,堪謂雲泥之分,天壤之別。」

    她望著惶恐有加,神態不安的曲玉楓,莞爾一笑,道:「娃娃,印證武學,點到為止只要你我二人居心不惡,我想不會有什麼大礙的。

    曲玉楓仍不想與中年美婦動手,他恐怕萬一,因為,他在這剎那之間,想通了一件事情。

    他認定眼前這位雍容華貴,貌美而慈祥又酷肖梅姐姐的中午美婦,定與梅姐姐有著不尋常的關係。

    因而,他不願與其過招,雖是印證點到為止。

    但天性仁厚的他,仍恐事發意外。

    所以,他再度恭身說道:「老前輩,依晚輩之見……」

    中年美婦見狀,已看透了他的心意,亦再度莞爾一道:「男子漢大丈夫,何必如此婆婆媽媽的,娃娃你放心好了,不是老身誇口,你傷不了我……」

    微頓,目光一掃曲玉楓,見他仍然猶豫不決,遂將面容一整,繼續說道:「娃娃,你不要再猶豫不決,要知我心意已定,言出如山,再無更改的餘地,你準備了。」

    語聲中俯腰由地上拾起一段約二尺餘長的段枯枝,隨手一抖,就化成數條枝影。這還不算……

    只聽每一條枝影的尖端,都發出一串刺耳奪魂的「嘶!嘶!……」破空之聲,猶如萬條毒蛇飛舞空中,擇物而噬!

    曲玉楓目睹此狀心裡一驚,「想不到這中年婦人的功力之高,比想像的更高。」

    那萬條枝影,來勢捷迅,瞬眼之間,已離著曲玉楓不足二尺遠近,勁風凌厲,逼體生痛。

    事起倉促,曲玉楓根本尚未想出應變之策。

    而那齊進齊出,抖手而成的千萬條枝影,突然停留空中不進不退,而「嘶!嘶!」的破空之聲,則是有增不減!

    這時,中年美婦再度笑著說道:「娃娃,還不亮劍,等待何時!」

    曲玉楓被逼無奈,只好伸手抽劍,並且衝著中年美婦說道:「晚輩謹遵教諭,尚望前輩手下留情。」

    語聲中一頓手中的烏黑長劍,再度施展出「空靈五式」劍法中的第一起式「風凝」來。

    烏黑長劍,由下而上斜揮上去。

    只見—道烏黑的劍虹,挾著一股,陰柔綿軟的風力,豎立在胸前的數尺左右近處。

    那千萬條枝影,亦於此時向前飛馳過去。

    但飛到劍風豎立之處,如遇阻遏,一觸而退。

    然而,那萬條枝影,如俱靈性,一退又猛撲過去。

    進進退退,撲噬不休,而「嘶!嘶!」之聲,則更是響澈不絕。

    曲玉楓心中抱定,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心意,任憑千萬條枝影,撲噬不休,他依然故我,不進不退。

    他於凝神對敵中,已看出中年美婦,所施展的劍法,與蒙面文生一上來所施展的那式劍法,為同一招式。

    但兩者相較,蒙而文生卻遠遜中年美婦多多。

    蒙面文生盡出全功,也不過聚起數十朵劍花而已。

    而中年美婦隨手一抖,就能聚起千條枝影。

    然而,最大差別,還是蒙面文生所聚起劍花,一接觸到曲玉楓所舞起的那道陰柔劍風,即自行消逝。

    而中年美婦所聚起的千條枝影,為數又多,無功自退絲毫不受制於人,就這一點,蒙面文生就比中年美婦相差甚遠。

    曲玉楓與中年美婦,相持約數語之久。

    中年美婦,好像打的興起,突然沉收肘勢晃身後退,飛舞於空中的千條枝影,亦隨之盡行消逝。

    接著又將枯枝一抖,隨又化成一道,足有五寸粗細首尾相連的烏黑長虹,百奔曲玉楓貫射過去。

    曲玉楓一見要收式變招,已經來不及了。

    只聽「嘶!」的一聲,豎立在他面前的劍風,被中年美婦的烏黑長虹,貫穿而過,直逼胸前。

    曲玉楓只感胸前一涼,急忙晃身後退並向胸前望來,只見胸衣已破中年美婦挑開半尺餘長的一條裂隙胸膚外露,僥倖未受傷。

    當他舉目向中年美婦望去時,只見地神色慘淡,雙目含珠一瞬不瞬的向他胸前望著。

    這時中年美婦突然嘶啞著語聲問道:「你是准?……」

    人生何處不相逢,曲玉楓他那裡會想到眼前的中年美婦就是他的?……

    而蒙面文生也與他有著密切的關係。

    ☆瀟湘子掃瞄 浪濤OCR 全本書庫獨家連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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