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劍天雷 正文 第 十 章  日月坪了恩怨
    八月中秋桂花香;月到十五分外光!

    今天,正是八月十五夜子時,非但沒有分外光的明月,且天空漆黑,大雨傾盆,山風挾著東風嘯聲,一陣緊似一陣。

    『龍形劍客』宮自豪上房裡,一燈如豆,微弱的燈光,映得他原本蒼白帶疤的面容,看來更加肅煞怕人!

    他端坐在木椅上,左袖虛懸,右手按劍、劍鞘撐在地上,目光注視著隨著風嘯由門維中激射進來的陣陣雨滴。

    辛不畏已換了一身黑色勁衣,背繫『天雷劍』他神情凝重,劍眉微蹙就坐在義父宮自豪的身前側椅上,柳效梅,於美蘭,並肩坐在辛不畏的對面,他們二人穿著特製灌鉛帶刀劍靴,小腿裹著活葉鐵綁腿,每個人的雙掌上,都帶了護手鐵指甲。

    又過了盞茶工夫,辛不畏再度欠身恭聲道:「爹!這麼大的風雨,白嘯天他們真會來嗎?」

    『龍形劍客』毫不遲疑的頷首道:

    「一定會來,而且早已到了日月坪上!」

    柳效梅聽得精神一振道:

    「師叔,那我們為什麼不現在就登峰?」

    『龍形劍客』淡然道:

    「再等半個時辰去也不遲!」

    辛不畏聽得「氨了一聲道:

    「爹,現在已經是深夜子時了!」

    『龍形劍客』淡然「噢」了一聲道:

    「根據我的判斷,現在最多亥時過半!」

    於美蘭則憂慮的說:

    「可是,我們去得越晚,他們準備佈署的越周全呀……」『龍形劍客』曬然一笑道:「傻孩子,你以為他們現在登峰嗎?告訴你,他們早在天黑以前就已佈署好了。」

    說此一頓,特地又憤然低沉的說:

    「對於正道俠義人士,應該絲不苟,坦誠相見,凡事磊落光明,如果對這般狡黯詭詐,手辣心黑之徒也如此,吃虧的必是我們!」

    辛不畏倏的目光一亮,道:

    「畏兒明白爹的意思了,爹要是先挫其銳氣,再動其意志,由於久等不至,終至氣燥心腑…」『龍形劍客』讚許的微一頷首道:「這就是所謂的『兵不厭詐,獲勝為先』,如果今夜不是大風大雨之夜,他們絕不會如約登上月月坪!」

    辛不畏不由驚異的問:

    「爹是說,白嘯天,『地支劍』,以及『金眼魚」朱七他們……」『龍形劍客』立即道:「他們都是卑鄙無恥,無所不用其極的小人,只要他們能夠達到目的,再鄙劣的手段他們都施展的出來。」

    於美蘭看了一眼兩手上的護手和鐵指甲,突然問:「您老人家怎知今天一定會大風大雨……」『龍形劍客』淡然一笑道:「我在此含辱隱居了十八九年,只有兩次八月十五是晴天,其餘大都烏雲密佈,有時也風雨交加,只不過都沒有這次厲害!」

    說此一頓,突然站起身來道:

    「好吧!既然你們都認為應該準時到達,那我們現在就去吧!」

    辛不畏,柳效悔,以及於美蘭三人,同時起身,對「龍形劍客」突然改變了主意,俱都有些驚異。

    『龍形劍客』遊目望著辛不畏三人,肅容叮囑道:「在敵眾我寡的懸殊情形下,絕不可心存婦人之仁,須知,你雖無殺他之意,他卻有置你於死之心……」

    辛不畏三人同時恭聲應了個是。

    『龍形劍客』立即道:

    「好了,我們現在走吧!」

    吧字出口,就用手中的劍鞘壓熄了油燈,而辛不畏已急步過去,抽閂拉開了房門。」

    一陣山風吹得急雨立時撲進了門內,辛不畏的勁衣全濕,而『龍形劍客』卻鐵桿一點地面,當先縱了出去。

    柳效梅,於美蘭兩人也緊跟著縱出了門外,一陣清涼急勁的雨水,立時打濕了她們的全身,兩人不由打了個冷顫。

    辛不畏急忙的扣住房門,迅即向『龍形劍客』三人追去。

    這時風勁雨大,一片漆黑,幾乎伸手不見五指;急驟的雨點打在他們的臉上,根本睜不開眼睛,只能將限瞇成一道細縫前進。

    好在他們路徑熟悉,峰崖就在他們屋後數十丈處,一陣疾走已到了峭壁下。

    『龍形劍客』首先剎住身勢,立即向著右邊垂滿了野籐的峭壁指了指。

    辛不畏,柳效梅,以及於美蘭三人,同時會意的點點,轉身急步奔去。

    峭壁下的迴旋風勢更大,有幾處的雨水,像瀑布般逕由峰巔上傾瀉下來」前進十數丈,於美攔首先剎住了身勢,而辛不畏和柳效梅則繼續前進。

    於美蘭先緊了緊背後的鴛鳳雙刀,接著在垂滿了蘿籐的峭壁上摸索起來。

    最後,她終於摸到了事先繫好的麻繩,她先用身體的重量用力掙了掙,接著揉身而上。

    相隔僅數丈的辛不畏和柳效梅,也以同樣的手法開始向峰巔上攀去。

    三人之間雖然僅隔著數丈距離,卻無法看到彼此的位置,全憑平素深夜的演練、默契,判斷著三人的速度和高度。

    但是,風雨太大,一陣強風勁雨襲來,立時吹得於美蘭和身體搖擺轉動,迫得她必須以另一隻手的鐵指甲,插進密佈的野籐裡,兩腳蹬緊山壁。

    現在,她才真正的佩服『龍形劍客』宮自豪,不但有先見之明,也設想周到,因而,她也斷定,柳效梅必然也遭遇到和她同樣的情形。

    辛不畏功力深厚,上升的速度也快,他不願柳效梅和於美蘭與他同時歷險,因而他沒有按照『龍形劍客』要他們三人同時撲上峰巔的叮囑。

    他一陣如飛攀升,直到即將接近峰巔日月坪邊緣時,他才將速度慢下來。

    就在他將速度慢下來的同時,頭上風嘯疾雨中的崖邊處,突然響起一個人的低罵聲:「奶奶的,這些個王八的龜孫子,直到現在還沒上來!」

    另一個人立即接口道:

    「要照咱們總分舵主的意思,一百多支松油火把同時擲向他們的茅屋,活活的把他們給燒死,可是,混帳的老天爺,偏偏下了這麼大的雨………」辛不畏一聽,頓時大怒,知道埋伏在頭上崖邊的人,正是黃河幫的總分舵主『金眼魚』朱七帶來的人。

    正待的猛地飛撲上去,驀聞一個人,接口道:「就是呀!照我們老堡主的意思,乾脆在他們廚房後面的泉水池裡下毒,也是因為雨勢太大了……」辛不畏直到這時才真正的體會到,惡性重大的歲徒,是無法冀望他們改變狠毒心腸的。

    是以,在高熾的怒火殺機中,他一個虎撲縱上了崖邊亂石,功集雙目,立時發現了四五個漢,個個拿著長桿掃刀伏在岩石後。

    也就在他撲向亂石,發現有人的同時,七八丈外處立時響起一聲驚急大喝道:

    「小心,他們上來了!」

    辛不畏聽得心中一驚,這才想起義父宮自豪的叮囑,切忌眼神外露。

    也就在那聲大喝甫落的同時,崖邊突然暴起一陣吶喊,所有伏在崖邊的數十大漢,紛紛將長桿掃刀向著崖外揮掃起來。

    辛不畏一看,大吃一驚,渾身猛地一顫,這才想起仍在數丈下的柳效悔和於美蘭,一旦兩人上來,正好被他們掃下峰崖。

    心中極度震驚間,大喝一聲,疾步向前,彎身抓起一個大漢,就在那人刺耳尖叫聲中,扭身擲向了峰下。

    也就在他擲下一人,又俯身抓走第二人的同時,前面數丈外的峰崖下突然傳來一聲女子尖聲驚叫。

    辛不畏聽得大吃一驚,不由惶得脫口厲呼道:「蘭妹!蘭妹!」

    厲呼聲中,飛身向數丈外的崖邊縱去。

    但是,伏在崖邊用掃刀掃向崖外的大漢們,一見一個黑影飛縱過來,驚得紛紛躍起,向辛不畏殺來。

    辛不畏斷定於美蘭必是被掃中了,因而也深梅沒有聽義父宮自豪的叮囑,以致害了於美蘭。

    心中痛悔之際,恨不得一步奔至於美蘭準備登上峰崖之處。

    但是,十數大漢一見辛不畏撲去,顧不得再將掃刀掃向崖下,驚得紛紛躍起,齊向辛不畏殺去。

    辛不畏怒火高熾,神情如狂,一聲厲喝,「嗆」的一聲撤出了『天雷劍』,金紅光芒如電一閃,峰巔半空竟真的「戛啦」暴起一聲震耳霹靂。

    原本就在下著大雨,沒有誰注意到這聲霹靂是否出自天然,由於霹靂震耳,所有的人都機伶伶打了一個冷顫。

    辛不畏一心想著墜下峰崖的於美蘭,心痛如絞,肝腸寸斷,連聲厲喝中,右手「天雷劍,』如電打閃,金紅光芒過處,人頭飛空,血噴如泉,一片淒厲慘曝!」

    他的左手也沒閒著,見人就抓,慘叫聲中,不是滿臉開花,就是皮開肉綻,更是慘不忍睹。

    尤其被他飛腿踢中的人,挾著一聲驚心厲曝,翻翻滾滾的直向峰下墜去。

    這是一幅虎入羊群的淒厲景象,在金紅匹練翻滾的劍光映照下,傾盆的大雨,沖激得鮮血更快的溶散擴大,看來格外驚心,駭人。

    驀聞一聲蒼勁大喝聲道:

    「用漁網逮他!」

    辛不畏一聽那聲音,正是『金眼魚』朱七,現已改了綽號的『江海釣叟』,想到他準備用松油火把燒死他們四人時,一聲厲喝,飛身而起,循聲向崖內撲去。

    就在這時,身後左右的兩處崖邊,同時響起了柳效梅和於美蘭的怒聲嬌叱!

    辛不畏聽得心中一喜,不由高興得急忙剎住了身勢。

    也就在他身形落地的同時,刷刷數聲,四五張漁網已撲頭蓋臉的向他罩來。

    辛不畏聽到了於美蘭和柳效梅的嬌叱聲音,心情一暢,精神大振。

    這時一見四五張魚網同時罩下,一聲不吭,猛地就地翻滾,手中『天雷劍』疾演「舉火燒天」,而他的雙腿卻連環。踢出。

    但是「叭叭」脆響中,同時暴起數聲驚呼慘嗥,凡是被辛不畏踢中的,不是骨折腿斷,便是皮開肉綻,滾滾跌跌的爬開了。

    又是一聲震耳蒼勁大喝道:

    「都給我統統住手!」

    這聲蒼勁大喝,震耳欲聾,功力較之「江海釣望」深厚多了。

    辛不畏聽得出來,這不是「白閻羅」白嘯天的聲音,因而斷定,很可能是『地支劍』齊霸天。

    這聲大喝,使那些迎向柳效梅和於美蘭,以及冒死攻向辛不畏的大漢們,如逢大赦,紛紛停止了攻擊。

    辛不畏挺身而上,橫劍卓立,運集功力循聲一看,只見發話的那人,須宏皆白,身材修長,他穿的是似一套深灰勁衣;左手提著一現黑鞘劍。

    只見他濃濃的雙眉一剔,虎目如電,怒視他辛不畏,怒聲問:「你是什麼人?」

    辛不畏也剔眉沉聲道:

    「在下辛不畏!」

    畏字方自出口,灰衣提劍老人虎目中冷芒一閃,脫口厲喝道:「好個黑心殺胚,老夫找的就是你!」

    你字出口,「嗆」的一聲撤出了手中寶劍,寒光如電一閃;飛身直刺,同時厲喝道:「納命來!」

    厲喝聲中,一道劍光已到了辛不畏的咽喉前。

    辛不畏一看對方出劍之快,斷定對方就是齊霸天,心中不敢大意,立時功集右臂,力透劍身,金紅光芒暴漲中,猛的一式「孔雀開屏」,同時厲喝道:「先報出你的姓名來!」

    厲喝聲中,對方灰衣老人已撤劍扭腕,咐的一聲已掃響了他的下盤,同時恨聲道:「老夫齊霸天!」

    辛不畏早已料到齊霸天會變換招式掃向下盤,是以就在、對方撤劍扭腕的同時,疾演「定海神針」,劍身一垂已截在了地方的劍式之前。

    濟霸天驟吃一驚,深怕自己的『地支劍』被『天雷劍』削損,一聲沉喝,飛向疾退!

    辛不畏哪能讓他走,一個進步欺身,手中『天雷劍』一抖,劍尖咻的一聲挑向了齊霸天胸口。

    齊霸天冷冷一笑,後退的身形不停,手中劍猛的一掄,一式「旭光乍現」,斬向了上挑的「天雷劍!」

    豈知,辛不畏的上挑劍尖,猛的劃了一個弧形,咻的一聲又向了齊霸天的下盤。

    齊霸天大吃一驚,暴喝聲中,猛提一口真氣,身形硬向上升了兩尺。

    但是,劍嘯聲中,「沙」聲輕響,齊霸天的左腿褲管,應聲被掃了一道裂縫。

    齊霸天闖蕩江湖數十年,大小陣仗不下數百次,他不需低頭察看,經驗已告訴他,他的褲管已被掃中了。

    他老奸巨滑,只要他自己不說破,在這麼大的風雨中,在這麼漆黑的夜色下,其他人絕對看不見。

    辛不畏橫劍停身,望著齊霸天,冷冷一笑道:「號稱天下第一劍的『劍皇堡』老堡主,武功劍術,也不過爾爾……」話未說完,齊霸天為了遮醜,故意怒喝道:

    「小輩閉嘴,老夫原本不與你一般見識,以免落個以大欺小,只因為你的手段過於陰狠卑鄙,不得不教訓你一招兩式,須知老夫僅齊虎一子,至今尚未與老夫生一孫子,而你竟出手……」說至此處,自覺也難以啟齒而不便說出來。

    辛不畏想到齊虎搶親,因而雙方交手,當時確是收劍不及而削掉了齊虎的「命根子」,絕非有意。

    但想到齊霸天陰險為惡,齊虎的仗勢欺壓鄉里,到處強搶婦女為妻,只得哈哈一笑道:「我出手一劍,讓你們齊家從此斷了子,絕了孫是不是?」

    齊霸天只氣得咬牙切齒,雙目圓睜,雖在強風大雨中,依然能看到他鬍鬚飛舞,臉肉痙攣,渾身不停的直抖!

    辛不畏突然提高聲音道:

    「那是因為你們父子心術不正,平素的惡事作多了……」齊霸天怒目瞪視著辛不畏,一個字一個字的恨聲道:「辛不畏,終有一天,老夫要將你的心剜出來!」

    辛不畏仰面哈哈一笑道:

    「齊霸天,你連今夜都度不過去了,還想終有一天嗎?」

    話聲甫落,七八丈外的黑暗中,突然響起一個陰冷聲音道:「辛不畏,你對老夫三人傳了些什麼話?」

    辛不畏一聽,便知是白嘯天,因而沉聲道:「今天今夜,此時此地,與我義父結一結十八年前的那筆老賬!」

    白嘯天冷冷一笑道:

    「那宮自豪為何至今未到?」

    話聲甫落,正西崖邊上,立時傳來『龍形劍客』宮自豪的冰冷聲音道:「誰說老夫未到?你們這些自恃功力高,聽力強,黑夜裡視物如同白晝的高人,怎的十八年未見,都變了樣子了?」

    白嘯天,『地支劍』以及『金眼魚』朱七三人,同時一驚,倏然回身,俱都運集目力循聲看去。

    三人凝目一看,只見西崖邊的一座帽形怪石上,赫然端坐著一個白髮老人,身穿淺色長衫,左袖飛飄,右手柱劍,一雙朗目,寒光閃閃,正冷冷的注視著他們三人。

    白嘯天看罷,首先厲聲問:

    「你當真是宮自豪?」

    『龍形劍客』冷哼一聲道:

    「我宮某人雖然斷肢破相,嗓音總該沒有變吧?」

    白嘯天仔細一聽,渾身不由一戰,不自覺的恨聲道:「難怪如玉時常對我說,你沒有死,你一定還活著,只是正在遭受劫難而已,果然被她說中了!」

    『龍形劍客』宮自豪,一聽白嘯天提到一直癡愛的心上人顏如玉,頓時心如刀絞,但他依然鎮定的說:「皇天有眼不虧人,老天爺不要我死,任何也奈何不了我!」

    我字方自出口,已經走至白嘯天身側不遠的「江海釣叟」,突然厲聲大喝道:

    「三處弟兄們,按照計劃殺!」

    喝聲甫落,整個日月坪的北東南三面,同時暴起一聲震天吶喊,人影閃動中,南崖和東崖的大漢們同時撲向了辛不畏,柳效梅,以及於美蘭三人。

    白嘯天和厲喝的「江海鉤叟」以及早已撤劍在手的齊霸天,也同時作勢就要撲向『龍形劍客』宮自豪。

    就在殺聲震天而起的同時,突然有人發出春雷般的大喝道:「都給我住手!」

    這聲大喝,聲震耳鼓,不少人被震得渾身一哆嗦!

    原本虛張聲勢的黃河幫唆羅,「劍皇堡」打手,似及白嘯天帶來的「如玉山莊」的計丁們,聞聲紛紛停止了吶喊進一攻。

    白嘯天雖已撤出了兵器,卻仍站在原地,『金眼魚』也僅作勢揮動了一下他的釣魚竿,而已經被辛不畏挫了銳氣的齊霸天,連寶劍也沒有揮一揮。

    三人彼此一看,各自心裡明白,都不願第一個先冒險向前,先去迎『龍形劍客』的第一劍。

    但三人都是老好巨滑的機詐之徒,故意猛地轉身向北望去,同時瞪目厲聲問:

    「何方高人光臨,何以不敢現身?」

    只聽那人哈哈一笑道:

    「你們這三老小子,連你老子的嗓音都聽不出來了嗎?」

    話聲甫落,立在南岸邊,手橫『飛霜劍』的柳效梅,明目一亮,脫口歡聲道:

    「不畏哥,是乾爹!」

    歡呼聲中,飛身縱落在辛不畏的身邊,於美蘭也跟著縱了過去。

    就在柳效梅歡聲甫落的同時,那人已再度哈哈一笑道:「還是乾女兒好,一聽就知道乾爹到了,可惜,你們三個老東西,都不是我的乾兒子!」

    辛不畏聽得搖搖頭,柳效梅和於美蘭都忍不住抿嘴笑了。

    白嘯天和齊霸天同時厲聲問:

    「你到底是什麼?」

    那人立即爽朗的道:

    「老子沒名沒姓,人稱『五毒真君』!」

    白嘯天三人一聽是『五毒真君』,俱都心頭猛的一震,三面的嘍囉,打手和壯士們,不少齊發出了啊聲!

    『金眼魚』朱七自恃是黃河幫的總分舵主,仗著人多勢眾,立即沉聲道:

    「你不在山窪裡享清福,幹啥跑到這兒來攪渾水?」

    『五毒真君』立即沉聲道:

    「誰說老子是來攪渾水的?老子打人沒有力氣,殺人也沒有武器……」齊霸天厲聲問:「那你冒著這麼大的風雨前來何事?」

    『五毒真君』毫不遲疑的說:

    「老子來作公證人的!」

    齊霸天繼續厲斥道:

    「是誰要你這老狗來的?」

    『五毒真君』立即回答道:

    「沒有什麼人讓老子來,是老子自己推薦老子自己!」

    白嘯天見『金眼魚』和齊霸天都敢呵斥『五毒真君』,如果自己不說上兩句狠話,顯得自己畏縮怕事似的。

    心念已定,立即壯著膽子,怒喝道:

    「五毒真君,你別以為武林黑白兩道上的豪傑,人人懼你三分,須知我白嘯天可沒將你看在眼裡!」

    『五毒真君』哈哈一笑道:

    「好!好!這年頭兒真是變了,有的人硬是吃了秤磁鐵了心……」齊霸天立即恨聲道:「不錯,我們不但鐵了心,稍時殺了宮自豪後還要剜出你的心!」

    『五毒真君』連聲讚好道:

    「有本事,有本事,不過,你們殺了我這「公」公證人,我身邊不遠處還站著一個「母」的!」

    白嘯天,齊霸天,以及『金眼魚』朱七,一聽還有一個母的,俱都心中吃了一驚,心想:「老大,該不會是他老婆,昔年的『馭蛇觀音』,現在的『降龍菩薩』吧!

    心念電轉,『五毒真君』已故意提高嗓門,朗聲道:「老婆子,說兩句知心的話兒給他們三個聽聽!」

    話聲甫落,『馭蛇觀音』已笑罵道:

    「老不羞,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

    白嘯天三人聽得渾身一舉,立時驚出一身冷汗,他們打從心眼兒裡就懼怕的人物,果真到了。

    立在辛不畏身邊的柳效梅卻再度歡聲道:「乾娘!乾娘!梅兒在這邊!」

    話聲甫落,『馭蛇觀音』已慈祥的笑著說:「好,你們站在那兒不要動,我要『金花』和『銀花』,它們過去聞一聞你們身上的味道,免得待會兒連你們也吃了!」

    說罷,又繼續親切的說:

    「你們過去和梅兒他們親近親近吧!」

    話聲甫落,北面漆黑風雨中,突然現出四盞碧光小燈籠,挾著一陣「咻咻」

    聲,逕向場中爬來。

    立在北面的唆羅,打手和莊丁們,最初還鬧不清是怎麼回事,這時一看北面的情形,不少人脫口惶呼道:「啊!不好!是蛇!」

    大家一聽是蛇,再根據那位老婆婆的話連你們也吃了,立時一聲惶呼喊叫,紛紛狂奔疾逃,頓時大亂。

    白嘯天和『地支劍』,『金眼魚』三人一見,心中又驚又急,只得寬聲大喝道:「不要怕,不要怕,它們不會真的吃人!」

    『馭蛇觀音』聽得冷冷一笑,立即朗道:「『金花』,『銀花』,把場中咳喝的兩人給我吃了……」白嘯天三人聽得渾身一戰,面色大變,不由望端坐岩石上的『龍形劍客』宮自豪,厲聲道:「宮自豪,你這算哪一門於的英雄好漢,所謂有仇報仇,有怨報怨,你利用別人來清算昔年的舊賬,你不覺得太卑鄙了嗎?」

    『龍形劍客』宮自豪冷冷一笑道:

    「你們現在才知道以多為勝,暗計害人是卑鄙元恥的行徑?那麼十八年前的今夜,你們又是用什麼方法把宮某人逼下萬丈峰崖去的?」

    由於『金花』,『銀花』兩條巨蟒,依然昂著如巴斗般的大頭,張著血盆大口發出了「咻咻」前進,迫得白嘯天三人不得不震駭的緩緩後退。」

    他們雖然看不真切蟒頭血口,但四隻碧光閃射的懾人眼睛,卻能有餘光中看出蟒頭的輪廓。

    『龍形劍客』宮自豪根本沒想到『五毒真君』夫婦會來。

    當然,他也不希望他們夫婦介人,因而謙聲道:「真君,菩薩,兩位的盛情宮某人心領了,請召回你們的靈蛇,今天的事仍應由宮某人來解決!」

    話聲甫落,『馭蛇觀音』已朗聲道:

    「『金花』,『銀花』,回來吧!待會兒總有你們的人肉吃!」

    張著大嘴「咻咻」前進的兩條大蟒蛇,聞聲立時停止了前進,不但緩緩後退,並停止了發威聲音。

    但是『五毒真君』卻接著朗聲道:

    「白嘯天,你們三個既然嫌我老人家不夠資格當公證人,現在老子給你們找個夠資格的!」

    說罷,立即又朗聲問:

    「安邑到城的馬老當家的到了沒有?」

    話聲甫落,東北方黑暗中,立即響起老花子馬五的謙和聲音道:「不敢,老花子已經到達多時了……」話未說完,齊霸天怒叱道:「安邑縣城的一個桿兒頭,憑什麼資格來當公證人?」

    老花子馬五毫不生氣的繼續謙聲道:

    「老花子怎敢當四位赫赫大人物的公證人,是敝幫幫主,『赤面神丐』貴師叔在此!」

    『龍形劍客』宮自豪一聽『神丐』到了,立即由岩石上站起來,右臂垂劍,朗聲道:「承蒙神丐冒雨光臨,宮自豪端坐石上,未曾恭迎,尚望神丐不要見責!」

    話聲甫落,就在馬五發話之處響起一陣哈哈大笑,道:「我老要飯的路經西北山口,看到朱總分舵主和白老莊主,以及齊老堡主三位,各率手下精英數十人,匆匆進山,神情凝重,打聽之下,才知是來共赴宮大俠之約,為了避免枉死無辜,特地趕來勸阻,以免造成大多死傷……」『龍形劍客』宮自豪立即道:「神丐盡請放心,如果不是他們早已事先埋伏,暗計害人,今夜不會有人傷亡,現在就請他們說出當年合力將宮某人逼下峰崖,一心想將在下置於死地而後己的理由,只要正大合理,十八年前的一筆帳,宮某人從此隻字不提!」

    話聲甫落,白嘯天已厲聲道:

    「我癡心愛我的表妹顏如玉,而我表妹卻一心癡愛著你,我如果不除掉你,我表妹便永遠不會死心塌地的嫁給我為妻!」

    「五毒真君』立即沉聲道:

    「可是,宮大俠已成全你老小子啦!那你為什麼今年上元節,還假藉宮大俠的名義在王府盜寶搞鬼?」

    白嘯天不由厲喝道:

    「閉上你的臭嘴巴,哪個要你多嘴?」

    『龍形劍客』也望著白嘯天,沉聲道:

    「如果你不去王府盜寶,嫁禍於我,今夜便沒有這場約鬥……」白嘯天卻恨聲道:「我假你之名前去王府盜寶共有兩個目的,一是如玉一直說你仍活著,我要求證一下是否真有此事,一是保全如玉的屍體,你宮自豪也有一份責任!」

    『龍形劍客』聽得霜眉一整問:

    「對於第二個目的,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白嘯天立即憤然恨聲道:

    「這幾年如玉的健康一直不好,去年冬天似是已到了油盡燈干的境地,我為了保全如玉的屍體,使她永遠放在水晶棺內而不腐,我便決心設法盜出靖王爺珍藏『防腐珠』……」說此一頓,懊惱的歎了口氣,繼續恨聲道:「結果,白自浪費了兩萬銀子,龔師爺和崔總管兩人,競串通好黑吃黑……」辛不畏,柳效梅,以及於美蘭三人震驚的對了一個眼神,直到這時才知道白嘯天買通崔總管所盜的珍寶是『防腐珠』。

    『龍形劍客』宮自豪不等白嘯天說完,立即望著『地支劍』齊霸天,淡然問:

    「你呢?你是什麼理由一定要將在下置死?」

    齊霸天怎麼能說出不殺了他宮自豪,他齊霸天就不能劍技冠天下呢?他只得蠻橫的說:「你也用不著問,一句話,十八年前看了你就不順眼,不殺了你心不甘!」

    話聲甫落,『五毒真君』已譏聲問:

    「不是為了天下第一劍?」

    齊霸天突然望著『五毒真君』方向,厲聲道:「就是為了大下第一劍,又與你這老狗何干?」

    『五毒真君』立即淡色道:

    「雖然與老子我不相干,說出來讓在場的人都聽聽,又有什麼大緊?」

    齊霸天不由氣得切齒恨聲道:

    「五毒老兒,我恨不得吃你的肉,喝你血……」『五毒真君』卻淡然道。

    「老子渾身上下無一沒有毒,你老小子如果想自殺,你就來吧!」

    在他們兩人說話間,『龍形劍客』宮自豪已望著『金眼魚』朱七,沉聲道:

    「在下與你,可說客無仇嫌,甚至從來都沒見過面,你為何也參與他們向我下毒手?…『金眼魚』朱七冷冷一笑道:「你也用不著多問,江溯上的血腥仇殺,往往說不上正當理由,好朋友一句話,上刀山,下油鍋,干啦!」

    『五毒真君』立即譏聲道:

    「大眼賊,你老小子好義氣呀!不是為了爭個水功第一,事成後還有人付幾千兩銀子,會幹嗎?」

    『金眼魚』朱七見『五毒真君』當眾洩了他的底,又恨又怒,索性大喝道:

    「不錯!這種名利雙收的便宜事,我為什麼不幹?我為什麼不肯?」

    『五毒真君』立即怒斥道:

    「為了名利你就不要人格良心了?」

    『金眼魚』朱七突然哈哈一知道:

    「人格值多少銀子?良心又是什麼價錢?告訴你,人死留名,雁過留聲,這些話都是騙人的玩意兒百十年後,誰又曉得你『五毒真君』是老幾?」

    『五毒真君』導然恨聲道:」

    「既然你如此說,你已完全稱不上是人,留著你也會為害武林……」話未說完,『金眼魚』朱七已厲聲哈哈一知道:「告訴你們,我『金眼魚』朱七今夜就沒準備活著下去……」『五毒真君』立即哼聲道:「很好,你老小子倒有白知之明!」

    『金眼魚』未七突然淒歷的恨聲道:

    「不錯,不過你們也不要自覺得意,如果我朱七今夜躺在風雨裡,你們誰也別想活著下去!」

    如此一說,全場震驚,鬧不清『金眼魚』和白嘯天三人設下了什麼陰狠毒計!

    但是,『五毒真君』卻哈哈笑了,同時譏聲道:「武功高強才能致勝,刀劍鋒利才能殺人,說大話只能嚇唬嚇唬膽小的人,老子就不相信你在此埋下千斤火藥能把雁峰炸掉,也不相信你會法術能把落雁峰移到東海裡去。」

    說此一頓,突然又放緩聲音,道:

    「神丐,他們四人之間的仇嫌現在可以開始了結了,免得大家在風雨裡站久了,受了風寒!」

    「赤面神丐」立即寬聲道:

    「冤家宜結不宜解,四位都是鬚髮斑花之人,能不動手就不動手,能夠和解就該和解!」

    『龍形劍客』宮自豪憤然沉聲道:

    「神丐乃一幫領袖,望重武林,宮某人並非一定要報當年被逼崖下,斷臂折腿,含恨深山十八年之仇,便如能因此、讓他們三人知所必悟,亦算有所代價,而他們三人直到此刻……」話未說完,齊霸天突然怒聲道:「直到此刻,我們三人依然不知悔悟是不是?廢話少說,咱們是手底下見真章,今夜,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龍形劍客』宮自豪憤然喝了個好道:

    「我現在站著的背後,就是當年你們合力將我逼下峰崖之處,今夜我仍站在此地,你們三人仍可同時向我攻擊……」話一出口『五毒真君』,『馭蛇觀音』以及『神丐』和馬五等人,同時發出一聲驚啊,其中尚有一人脫口疾呼道:「不行,這不公平!」

    話聲甫落,柳裳梅已驚呼道:

    「爹!爹!…?

    『龍形劍客』也同時親切的問:

    「師兄,您也來了嗎?」

    『神醫』柳一針這時才黯然道:

    「我來的比任何人都早,當然也包括白老莊主他們三人!」

    『龍形劍客』一聽,寬心立放,斷定『金眼魚』方纔的豪語,只是企圖先以詐語懾敵心神。

    是以,掙然有力的說:

    「師兄,十八年前是他們三人偷襲將我逼下日月坪,今一夜,我要給他們一個明證,以他們三人之力,同樣的可以勝我,用不著喪天害理,眨損名聲,面對我自己,也可鑒定一下我本身的武功,能否應付他們三人的合力圍攻!」

    『五毒真君』立即不平的說:

    「可是,如今你斷臂缺腿的人………」

    『龍形劍客』淡然一笑道:

    「劍要右手揮舞,左臂原本無用,斷腿我已裝上鐵杵,身體己完全能夠平衡!」

    『金眼魚』朱七厲聲催促道:

    「廢話少說,那你就下來吧!」

    說罷,又繼續厲聲道:

    「張香主,李香主,王執事,秦執事,告訴弟兄們,禍福由他們自選,生死由他們自奪,只有渡過今夜,大家才有好日子過!」

    『龍形劍客』心知有異不由怒聲問: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金眼魚』突然瞪目厲喝道:

    「什麼意思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了字出口,飛身前撲,右臂向前一探,手中七八尺長的釣魚竿抖動綴滿銀球的釣線,逞向『龍形劍客』抽去。

    白嘯天和齊霸天一見『金眼魚』朱七先行發難,也大喝一聲,同時向前攻去,這時大雨依舊,風勢較方才尤為強勁,黑暗程度僅能看到一丈五尺之內,也僅能隱約看到一個身影。

    白嘯天三人一見『龍形劍客』飛上了半空,紛紛仰首上看,但是,如注的大雨,加上強勁的山風,令他們根本睜不開眼睛。三人這一驚非同小可,各自疾舞手中兵器護住全身。

    因為,風嘯刺耳,無法聽出『龍形劍客』縱落時帶起的衣袂破風聲,四週一片漆黑,在飛舞手中的兵器自保時,根本看不見『龍形劍客』是落在他們的身前,還是他們的身後。

    白嘯天三人一陣飛舞兵刃覷目一看,發現『龍形劍客』宮自豪,依然好端端的站在那方帽形岩石上。

    三人一見,頓時大怒,都有一種被愚弄之感,同時一聲厲喝,再向『龍形劍客』宮自豪殺去。

    『龍形劍客』依然一聲不吭,這一次卻身形一閃,滑向了右側。」

    中間進攻的『金眼魚』朱七,誤以為『龍形劍客』仍會飛縱上升,因而手中的釣魚竿趁勢一招「挑竿刺魚」,猛的刺向了半空,因而他的前胸也整個的暴露出來。

    但是,負責右側攻擊的白嘯天卻看了個真切,大喝一聲攻向了右側。

    就在白嘯天攻擊的同時,『龍形劍客』宮自豪,猛的將手中寶劍向前一甩,接著拇指疾按啞簧。

    只「克登」一聲輕響,劍鞘順勢飛出,宛如出洞的飛蛇般,直向白嘯天的面門射去。

    白嘯天作夢也沒想到『龍形劍客』左臂已斷,無法拔劍,而用這一招將劍鞘甩給他。

    心中一驚,大喝一聲,一掄手中斑銀刀,「錚」的一聲將劍鞘撥開了。

    但是,甩脫劍鞘的『龍形劍客』,卻一個飛身斜縱已到了『金眼魚』身前。

    緊接著,手中寶劍如電打閃,一閃已到了『金眼魚』朱七的肋胸下。

    負責左側進攻的齊霸天,摹見一道劍光奔向了『金眼魚』,一聲大喝,進步挺劍,,直刺斜縱過來的『龍形劍客』。

    『龍形劍客』手中原劍勢不變,刷的一聲,寒光同時一暗,劍身已掃過了『金眼魚』的胸肋之間,而他自己的左腿鐵柱,卻猛的踢向了齊霸天。

    齊霸天驟吃一驚,急忙撤劍扭腕,手中『地支劍』噹的一聲斬在了『龍形劍客』踢過來的鐵杵上。

    齊霸天的『地支劍』雖然也,是一柄削鐵如泥的鋒利寶劍,但因他倉促變招削斬,加之功力沒有直透劍身,反而將劍身嵌在鐵柱內。

    而揮劍將『金眼魚』斬為兩段的『龍形劍客』,卻劍勢不變,喉的一聲已掃向了齊霸天握劍右腕!

    這一連串的動作實在太快了,齊霸天一見拔劍不及,驚曝一聲,仰面飛退,一隻腿本能的運勁踢出。

    但是,仍遲了一剎那,運劍神速的『龍形劍客』劍勢一挑,沙的一聲輕響,寒光一暗,仰面飛退的齊霸天,立時發出一淒厲驚心的悠長慘叫!

    拔掉了劍鞘的白嘯天,哪敢怠慢,一掄斑銀刀砍向了宮自豪。

    就在他舉刀砍的同時,卻真切的看到『龍形劍客』的精鋼劍斬過了『金眼魚』的胸肋之間,方纔還厲發豪語的『金眼魚』朱七,這時卻張大了嘴巴,慘叫尚未出口,身體已兩段跌在地上。

    白嘯天大吃了驚,魂飛大外,只嚇得張大了嘴已也喝不出聲音來。

    也就在他大吃一驚,張口欲呼的同時,飛身疾退,左腿也被斬斷的齊霸天,已慘叫連聲中,咯的一聲跌在地上,兩手緊抱著斷腿慘嗥起來。

    『龍形劍客』收劍回身一看,發現白嘯天高舉著斑銀刀,張大嘴巴,瞪大了限,正震驚的瞪著抱腿慘啤的齊霸大發呆。

    也就在這時,十數丈外的東邊黑暗中,突然有數人惶急厲聲問:「總分舵主,總分舵主,你沒事吧?」

    抱著斷腿慘晦的齊霸天已痛的無暇說話,而他心膽俱裂,也不敢隨便開口!

    但是,震駭發呆的白嘯天卻急定心神,厲聲喊叫道,「你們總分舵主已經被殺了,已經被殺了……」第二個了字方自出口,東邊黑暗中突然暴起一片驚天動地的吶喊殺聲!

    『龍形劍客』轉首一看,只見四五十人,各舞單刀,宛如潮水般湧向了辛不畏,柳效梅,以及於美蘭三人。

    只見辛不畏飛舞著『天雷劍』,金紅匹練翻滾,映紅了那些瘋狂撲向他的每一個大漢的臉!

    柳效梅銀虹飛旋,於美蘭刀花亂綻,怒叱嬌喝中,慘叫驚呼之聲,此起彼落,強風暴雨中,再度響起了震耳霹靂。

    『神丐』,馬五、『五毒真君』和『馭蛇觀音』,及『神醫』柳一針,則紛紛奔過去大聲喝止。

    『龍形劍客』見白嘯天一句競引起了這麼慘烈的廝殺,頓時大怒,殺機再起,不由厲喝道:「白嘯天,你真是名副其實的白閻羅……」也望著東邊看呆了的白嘯天,一聽『龍形劍客』的厲喝,倏的轉過頭來,知道『龍形劍客』開始要向他下手了,立即嘶聲大喝道:「宮自豪,我們誓死不並存,我和你拼了!」

    大喝聲中,飛身前撲,斑銀刀耍了幾個刀花,猛向宮自豪砍去。

    『龍形劍客』曬然一笑,道:

    「你也配和我動手?」

    說話之間,手中劍繞了一個劍花,接著向上一挑,噹的一聲掙響,就在白嘯天的驚呼聲中,斑銀刀已飛向了夜空。

    『龍形劍客』的劍尖一指,正抵在張口驚呼的白嘯天咽喉下。

    白嘯天再度啊了一聲,雙手本能的高舉,張大了嘴巴壓住了『龍形劍客』的劍尖。

    『龍形劍客』冷冷一笑道:

    「白嘯天,你一生為惡,不知害慘了多少人……」白嘯天立即怒吼道:「廢話少說,你殺了我吧!」

    『龍形劍客』冷哼一聲道:

    「你道我不敢殺你嗎?告訴你,我要你自己死在我的寶劍下!」

    白嘯天當然明白,宮自豪是要他猛的將頸向前一挺,自己結束自己的性命。

    但他卻冷冷一笑道:

    「宮自豪,我要你殺了我,我絕不會迎刃自殺!」

    『龍形劍客』雙目中冷電一閃,毅然頷首,切齒恨聲道:「好,我就斬下你的頭顱來,以補償我十八年來的心頭之恨」也就在這時,在『神丐』、和『五毒真君』等人的嗆喝下,東邊的吶喊殺聲終於停止了,但在一片慘叫哀號呻吟中,東北方的黑暗風雨裡,卻傳來一個少年惶急嘶喊聲:「爹!爹!爹!」

    這聲聲急切沙啞的呼「爹」韻味中,充滿了煌恐,駭怖和焦急!

    少年的呼聲一傳進白嘯天的耳鼓裡,他立時渾身打了一個冷顫,面色大變,忘了他的頸下尚抵著劍尖,倏然轉身,也惶急的大呼道:「玉兒!玉兒!爹在這裡!」

    大呼聲中,竟飛身向那少年急呼方向馳去。

    『龍形劍客』一聽白嘯天呼對方少年「玉兒」心頭一陣激動緊張,也不自覺的仗劍飛身跟在白嘯天身後。

    因為他知道,被白嘯天撫養了十八年的愛兒找來了。

    但是,他也知道,被稱為白玉豪的愛兒直到今天仍被蒙在鼓裡,那聲惶急的「爹」聲,不是喊他,而是喊險些害死,他的白嘯天!

    他根掘白玉豪惶急的聲音判斷,很可能是顏如玉病危了,也許已經魂歸西天了!

    就在他緊緊跟著白嘯天,心中想著可怕的問題時,驀見出面一條人影飛似的迎向了一個白衣少年。

    『龍形劍客』看得大吃一驚,正待厲喝「不要碰他」那人已興奮歡聲道:

    「玉豪,你爹在那邊!」

    說話的竟是「無毒真君」,這使他安心了不少。

    白嘯天卻急聲的答道:「玉兒!玉兒!爹在這兒!」

    但是,奔至白玉豪身側的『五毒真君』,卻向著白嘯天「呸」了一口,怒斥道:「你有什麼資恪做玉豪的爹?」

    白玉豪聽得一愣,望著『五毒真君』,急聲問:「你可是宮自豪叔叔?」

    『五毒真君』趕緊和聲道:

    「孩子,我是『五毒』伯伯,不是你爹……」早已看清了白玉豪面貌的『龍形劍客』宮自豪,發現他皮膚白皙,劍眉朗目,簡直是他宮自豪和顏如玉的混合化身,心中又欣喜,又激動,又興奮。

    這是一聽『五毒真君』的話意,知道他要說「不是你爹『龍形劍客』宮自豪」,因而脫口急聲道:「你宮自豪叔叔已經走了!」

    白玉豪聞聲轉頭,發現『龍形劍客』提劍跟在白嘯天之後,立即剔眉怒聲問:

    「你是什麼人?為何追殺我爹!」

    白嘯天內心惶急,深怕宮自豪和白玉豪父子就此相認,他白嘯天絕對承受不了如此重大的打擊,是以,急忙沉聲道:「玉兒不得無禮!」

    『龍形劍客』雖然被白玉豪斥得心中一陣絞痛,但仍鎮定的「噢」了一聲道:

    「我不是追殺你爹,少莊主你誤會了!」

    『五毒真君』一見,只氣得瞪大了眼睛望著『龍形劍客』怒聲道:

    「你……?」

    豈知,『龍形劍客』竟謙和的說:

    「五毒兄,謝謝你,這兒風雨太大了!」

    『五毒真君』聽得一愣,憤然歎了口氣,轉身向南,如飛馳去!

    他一轉身飛馳,正巧遇到急急趕來的辛不畏,柳效梅,及於美蘭三人。

    辛不畏和柳效梅一見感慨搖頭的『五毒真君』,同時招呼道:「前輩,乾爹!

    …」但是,『五毒真君』身形未停,吭都沒吭,繼續向南加速馳去?

    辛不畏三人早已經過『龍形劍客』的叮囑,雖然不知詳情,但看了前面的白玉豪,已經明白了幾分。

    是以,三人急步中,辛不畏和柳效梅同時歡聲招呼道:「玉豪弟!」

    白玉豪一見辛不畏和柳效梅,立即急聲問:「不畏哥,梅姐姐,你們可看到宮叔叔?」

    於美蘭不知就理,不由看了一眼『龍形劍客』!

    但是,辛不畏和柳效梅卻含糊的說:

    「我們兩人在東邊迎戰黃河幫的人,有什麼事嗎?玉豪弟!」

    說話之間,三人已到了近前。

    白玉豪見問,立時目旋淚光,黯然道:

    我娘聽說爹和宮叔叔在日月坪決鬥,堅決命令莊丁用軟榻將她老人家抬來;她老人家說,她要死在爹和宮叔叔的面前,只有她死了,爹和宮叔叔才甘心!」

    辛不畏和柳效梅何等聰明一聽白玉豪一口一個「宮叔叔」,便知顏如玉沒有讓白玉豪認祖歸宗,回到義父宮自豪身邊的意思,至少目前沒有這個可能,因而也暗讚義父料事如神,頗有先見之明。

    心念電轉,兩人同時間!」

    「玉豪弟,如玉阿姨現在何處?」

    白玉豪轉身一指東北方道:」

    「娘就在峰下一座大山洞裡避雨!」

    白嘯天立即催促道:

    「玉兒,你頭前帶路,我們這就前去!」

    白玉豪卻為難的說:

    「不,爹!娘說的一定要請宮叔叔一塊兒前去,如果宮叔叔拒絕,就叫玉兒拔劍死給宮叔叔看!」

    如此一說,白嘯天也不吭聲了!

    辛不畏卻暗讚顏如玉厲害,如果白玉豪真的以拔劍自刎來要脅,義父一定會答應前去。

    可是站在白嘯天身後的『龍形劍客』就是不承認是宮叔叔。

    驀見低下頭去的白嘯天,突然抬起頭來,毅然道:「『玉兒』,我們先去吧,我會告訴你娘,你宮叔叔就住在峰南麓的『黑龍谷』中,我會帶著你娘一起去看他!」

    「說罷一低頭,當先向前馳去。

    辛不畏一看,立即望著白玉豪,親切的說:「玉豪弟,我們也去看如玉阿姨吧!」

    說話間,拉著白玉豪,飛身隨在白嘯天身後。

    『龍形劍客』宮自豪卻望柳效梅,急聲問:「梅兒,你爹呢?」

    柳效梅急忙道:

    「他正在為齊霸天療傷止血!」

    『龍形劍客』,頒首道:

    「好,你快去請他來,知道峰下的那座大洞吧!」

    柳效梅恭聲應是,道:

    「我馬上就去請他老人家!」

    『龍形劍客』又急忙叮囑道:

    「告訴你爹,請他見了你如玉悶姨要如此如此說!」

    柳效梅聽了雖然有些遲疑,但仍恭聲應了個是,轉身如飛馳去。

    『龍形劍客』望著柳效梅離去的背影,直到她完全消失在黑暗中,才加速向峰下馳去。

    飛馳中,腦海裡不時掠過當年與顏如玉相親相愛的綺麗經過,想到稍時就要看到她了,心中不但緊張,激動,也感到不安和膽怯!

    十八年了,想像得到,顏如玉必然已由花容月貌而變得樵淬清瘦,他宮自豪,不就是已經鬚髮灰花,滿臉傷疤了嘛!

    心中思念間,不覺已到了峰下,

    舉目看,只見前面突崖下的那個大洞口,果然有一蓬微弱幻光射出,數道人影,正奔進了洞口內。

    『龍形劍客』一陣劇烈心跳,立即加速了步子,緊隨著白嘯天和辛不畏等人身縱進了洞口。

    這座山洞,『龍形劍客』和辛不畏都來過,對洞內的形勢非常清楚。

    一進洞口,即見深處有十數莊丁立在一側,其中一人提著一盞油紙防風燈。

    再裡面即是一張軟榻,榻上躺坐著一個女人,下身覆著錦被,那女人當然是顏如玉。

    『龍形劍客』雖然恨不得上步奔至軟榻前,但他卻不敢真的過去,因為他怕那些莊丁喝問他是誰,而引起顏如玉的注意。

    他隱身在一道洞隙內,凝目一看,心頭不由猛的一震,只見當年美貌如花的顏如玉,雙頰削瘦,面色蒼白,只剩一對明媚大眼睛,還在閃閃發亮,往昔的麗質,早已隨著年華逝去!

    只見躺坐柱軟榻上的顏如玉,一見匆匆走去的白嘯天等人,目光一亮,撐臂坐起,脫口急聲問:「嘯天,自豪呢?」

    說話之間,目光急切的看向白嘯天的身後!

    白嘯天不答,卻埋怨道:

    「哎呀如妹,這麼大的風雨你……」

    話未說完,顏如玉已怒聲嬌斥道:

    「快回答我,自豪為什麼沒來?可是你把他殺了?」

    說到最後,聲音沙啞,雙目已滾下兩滴淚水!

    白嘯天急忙解釋道:

    「哎呀如妹,你想到哪兒去了,我這點本事怎是自豪的對手?」

    說此一頓,側身一指辛不畏,含笑道:

    「喏,不畏也來了,你可問他?」

    辛不畏趕緊上前兩步,恭聲道:「如玉阿姨好?」

    顏如玉一見辛不畏,神色立時緩和了不少,但仍關切的問:「畏兒,你義父呢?」

    辛不畏趕緊恭聲道:

    「他老人家先回去了!」

    顏如玉呆滯的幽幽一歎,噙著雙目的淚水,再度滾下來,同時夢吃般的說:

    「我知道,他心裡仍在恨著我……」白玉豪急忙解釋道:「娘!宮叔叔真的走了,玉兒去時,爹也已準備下來了!」

    『龍形劍客』宮自豪覺得已經見過了心上人,該回去了,再聽下去,他真的會不顧一切的衝過去。

    正待走出洞隙,驀見兩道人影飛似的馳進了洞口。

    『龍形劍客』急忙凝目一看,發現兩人正是急急趕來的師兄柳一針和柳效梅。

    他知道他的雙目濕潤,曾經流過眼淚,加之他已把心意告訴了柳效梅,已用不著再和他們父女照面了,因而悄悄向隙內退了退。

    一陣衣袂輕響,柳一針和柳效悔已急步奔了過去。

    裡面立即有人沉聲問:

    「什麼人?」

    由柳一針回答道:「老朽柳一針!」

    『龍形劍客』探首一看,只見師兄柳一針父女已到了軟榻前。

    雙目仍噙著淚水的顏如玉,立即望著柳一針,慼然親切的招呼道:「柳大哥!

    你怎的也來了?」

    柳一針只得真誠的說:

    「聽梅兒說你在這兒,我特地趕來看看你!」

    柳效梅也趁機向前恭聲道:

    「如玉阿姨你好!」

    顏如玉立即親切的頷首道:

    「你這孩子實在乖巧,處處想著阿姨!」

    柳一針繼續關切的說:

    「如玉,你的氣色雖然仍不太好,但中氣卻充沛多了!」

    顏加玉淒然一笑道:

    「是梅兒上次去晴山看我,給了我一瓶你特別精心煉製的藥丸……」柳一針趁機愉快的說:「噢!我身上正帶著一瓶比你上次有的還要好的藥丸,你每日服一粒,一個月後,保你如常人一樣!」

    說話之間,已在懷中取出一個白玉小瓶來。

    豈知顏如玉竟黯然一歎道:

    「柳大哥,快不要糟蹋你苦心煉製的靈妙藥吧!這種日子我早已活夠了,倒不如死了的好!」

    白嘯天一聽,立時默默的低下了頭。

    立在顏如玉身邊的白玉豪卻急忙道:

    「娘,您又在說令爹聽了傷心的話了!」

    顏如玉一聽「爹」,立即望著柳一針,關切的問:「柳大哥,你看到自豪了沒有?」

    柳一針「噢」了一聲,只得含糊的說:

    「他已經回去了!」

    顏如玉急忙問:

    「去了哪裡!」

    柳一針「哦」了一聲,有些支吾的說:「大概……大概是他住的地方吧!」

    顏如玉更加關切的問:

    「他住在什麼地方?」

    「柳一針面現難色,正在思索措詞,白玉豪已脫口興奮的道:「娘,爹知道宮叔叔在什麼地方,爹還說,他要帶著我們一起去看宮叔叔呢!」

    顏如玉聽得精神一振,明目倏的一亮,仰面望白嘯天,興奮的問:「嘯天,你說的可是真的?」

    白嘯天強自一笑道: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顏如玉立即愉快的問:

    「你先告訴我,他住在哪裡?」

    『龍形劍客』一聽,心頭一陣狂跳,一顆心幾乎提到了口中,他當然希望白嘯天不要說出真實住處來。

    豈知,白嘯天竟毫不遲疑的說:

    「就是這座落雁峰南面的、黑龍谷』!

    『龍形劍客』一聽,懊惱的幾乎要跺腳,他實在揣不透,白嘯天為什麼要說出他隱居的「黑龍谷」來。

    但是,顏如玉卻興奮的說:

    「好,明天一早我們就去『黑龍谷』……」暗中焦急,額角上已有些見汗的柳一針卻急忙道:「不不不,如玉,現在你還不能……」顏如玉聽得神色一驚,嬌靨立變,不由關切的問:「為什麼?柳大哥!」

    柳一針知道顏如玉誤以為宮自豪被殺或負了重傷,因而寬慰的一笑道:「不為什麼……噢……是這樣子的……」顏如玉一看柳一針面有難色,說話吞吞吐吐,立即明白是怎麼回事,一雙明媚大眼睛中也立時湧滿了淚水,同時幽怨戚聲道:

    「我知道,他心裡仍在怨恨著我……」柳一針急忙道:「不不不,絕對不會,他根本不知道你前來,我們是想……」顏如玉一聽,再度掀起了一線希望,立即關切的問:「你們想怎樣?柳大哥!」

    柳一針目光一亮,眉頭一層,脫口興奮的說:「噢!我們想給他一個驚喜,來個雙喜臨門!」

    如此一說,不但顏如玉感到意外,就是辛不畏,柳效梅以及於美蘭三人,也鬧不清柳一針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尤其柳效梅,更加迷惑,因為『龍形劍客』宮自豪,是要她爹柳一針見了顏如玉說,宮自豪為了避免再造更多殺孽,已經遠走海外,今後將永遠不再回來了。

    顏如玉想到「雙喜臨門」總是好事,因而也興奮的問:「什麼事雙喜臨門?」

    柳一針繼續興奮的說:

    「下個月的十五,是不畏和美蘭,效梅結婚的大喜日子……」顏如玉聽得精神一振,不由驚喜的說:「真的呀?阿姨真的要恭喜你們了畏兒!梅兒!」

    說話之間,不由興奮的去看辛不畏和柳效梅。

    辛不畏,柳效悔,以及於美蘭聽了柳一針的話,原本也大感意外,直到這時顏如玉向他們恭喜,三人才滿面羞紅,含笑低頭說聲:「謝謝如玉阿姨!」

    柳一針遇事特別心細,由於顏如玉沒有談到於美蘭,斷定還沒有介紹顏如玉認識。

    是以,肅手一指於美蘭含笑介紹道:

    「如玉看,這位就是於美蘭姑娘……!」

    於美蘭含羞帶笑,急忙上前行禮,恭聲道:「如玉阿姨您好!」

    顏如玉立即愉快的拉住於美蘭的手,親切的笑著說:「你們這些孩子,個個出落得像水仙花似的可愛,叫人看了打從心眼裡喜歡!」

    於美蘭趕緊含笑道:「謝謝阿姨!」

    顏如玉卻語意深長的說:

    「自豪有這麼三個乖巧聽話的孩子陪在他身邊,他也該心滿意足了!」

    柳一針急忙正色含笑道:

    「是呀!那天再有你和白莊主,玉豪兒三位貴賓光臨觀禮,自豪會不會覺得有雙喜臨門之感呢?」

    顏如玉興奮的連連頷首稱是,並愉快的望著一直含笑靜聽的白嘯天,愉快的問:「嘯天,那天你真的要去向自豪賀喜嗎?」

    白嘯天毫不遲疑的笑聲道:

    「當然是真的了,喜酒哪有不喝的道理!」

    說此一頓,特的又望著顏如玉,親切風趣的說:「那咱們今天回去,是不是也該為他們「小三口」準備一份豐富的賀禮呢?」

    大家一聽「小三口」,先是一愣,接著哈哈笑了。

    顏如玉也哈哈笑著,連連頷首道:

    「當然要!當然要!」

    白玉豪自從長大懂事後,從來沒見過娘如此高興開心過,因而也要求道:

    「娘!回去玉兒也要為不畏哥和兩位不畏嫂準備一份賀禮,好不好?」

    顏如玉立即含笑答應道:

    「好,娘一定答應你!」

    柳一針趁機將手中的小玉瓶向前一送,道:「如玉,這裡面正好有三十粒藥九,希望一個月後,你依然像當年一樣,風華絕代,雍容華貴的在各地武林英豪賀客面前出現!」

    顏如玉這一次沒有拒絕,她伸出有些顫抖的手,並激動的說:「我會的!我會的!我一定會按時服完它!」

    說話之間,並謹慎的將小玉瓶接過去,雙手緊緊的貼在心口上,目光望已經發亮的洞口,吶吶的自語說:「我好幸福,世界竟是這麼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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