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內的打鬥,仍在如火如荼的進行,未因那條灰衣人影的離去而終止,因而人聲鼎沸,喝吼連聲,頻頻傳來。
岳騰正想悄悄潛入谷內去偷看一番,忽聞一聲怪嘯,震山蕩谷,貫耳傳來。
這的確是一聲怪嘯既非人吼,又非獸叫,而聲音之大比巨雷還響,震得滿山叢樹直搖,使人入耳心驚。
大家循著怪嘯之聲,抬頭望去,只見對面崖嶺,與藍空白雲相接之處,有一個巨大的人影,似在向下面谷中府道察看、窺視,而且來回移動,像在尋找下崖的路徑。
啊!那人好高好大,頭頂白雲,腳踏崖嶺,威武,昂立,雄據,真像一位天神。
岳騰將那人仔細看了一眼後,驚道:「啊,是雪嶺獸妖,它怎麼也跑來了?」
本來,群俠突見那麼大的一個人,都已生有畏懼之心,現聽岳騰這麼一說,更是人人心頭一顫,驚恐不已。
幸喜,對面山嶺離此尚遠,倒還使人略為心安。
不過,遠遠望去,就有這高這大,假如是在近處,或是突然遇上,僅憑它那個子,就足以嚇得死人。
這時忽見岳文琴點點頭道:「對!我在巫山的時候,就是它把我嚇昏死過去的。」
俏哪吒東方大鵬,在岳文琴耳邊笑道:「嗯!那的確是有些怕人,假如是我見到,也一定……」
驀聞身旁眾人,全都共同一聲驚啊,人人為之一跳。
側頭望去,只見雪嶺獸妖高高舉著一塊石頭,那塊大石的確是大,遠遠望,縱然沒有屋大,最小也如水牛一般,尤其,它本就身體大,兩臂又長,如今站在崖嶺,手舉大石,真有點像神話裡盤古開天的氣勢。
突聽它又是一聲怪嘯:「咳!」
將手中牛大一塊石頭,用力向崖下谷內砸去!
各人又驚得是一跳,用力向崖下谷內砸去!
而且,它拋了一塊又是一塊,它似是獸性大發,隨撿隨拋,每拋一塊最小的也有桌大,乍看之下,它似是很笨,其實,手腳相當靈敏,腦筋反映也快,較小的只用只手,最大的就用雙手合抱,拋了又撿,撿了就拋,一時間使這峽谷上空,勢若狂風暴雨,遮日蔽空,飛石如電。
它似是存心要將下面谷內的人,一起打死埋葬,邊拋邊吼,光憑那奇異的吼聲,就使人心惶惶,再加那些巨石如蝗,更是令人心驚膽顫,頓時為之大亂,並時有哀嚎慘叫之聲,劃空傳來。
接著,人潮如蜂,紛紛都向谷口奔跑……
驀聞呼嘯之聲入耳,兩塊斗大巨石,快如閃電奔雷,直向快到谷口的天龍教人砸來,緊跟著又是數塊飛石,劃空生嘯,飛奔而至。
這樣一來,天龍教人只得又轉身向谷內奔去,你呼我叫的四處亂竄,其實不僅天龍教人才是如此,而凡是身在谷中的遼東,嶺南,以及四奇,六魔,各人都在尋找隱蔽之地,以便暫時藏身。
因而谷內人影連閃,萬頭竄動,一陣大亂。
只有岳騰兄妹,與東方姊弟,以及群俠諸人,由於是在這邊山腰,而又是隱身於幾株大樹之一,不僅毫無所慮,而且居高臨下,正好看到這場熱鬧。
這當兒,忽聞數聲喝吼,長嘯,猝然發自谷中。
群俠一聽這聲音,就知是四奇十魔等人所發,大家凝目望去,只見對崖半腰,有數條人影,宛如山猴野猿一般,在向山頂快速攀升,明眼人一瞧,就知其意,許是這雪嶺獸妖將谷中之人惹火,大家都轉移目標,暫時聯手,合力先將它制服了說。
尤其武林中人,最是重名,如果有人一舉而將這獸妖制服,那必是一件大大露臉的事,因而都雄心勃勃,豪情萬丈,急先恐後的向山頂躍升。
突地又是一聲長嘯,發自谷中,接著——
一條碩長人影,隨著嘯聲而起,只在對崖半腰兩起兩落,業已登上崖頂,群俠都驚得猛然一跳道:「啊!此人是誰?好高明的輕功……」
岳騰由於功力超過眾人,接口笑道:「那就是:星宿人妖夾谷妙嘛!怎麼你們都不認識啊。」
他說話時,故意面含微笑的側頭將一滌生和洩機禪師兩人看了一眼,多少有點半開玩笑的味道。
兩個老兒居然也知道臉紅,可是卻沒有作聲。
一則大家都不知道秘密,二則又全都在注意對面山頂之事,所以他兩人臉紅的情形,都無人注意。
群俠凝目望去,只見星宿妖人夾谷妙,已與雪嶺獸妖就在那山巔上打了起來,而且打得甚是凶險,激烈。
照說,星宿人妖已經算是很高的人,但與雪嶺獸妖相比,仍然如小巫見大巫,最多只以它的胸前。
最奇怪的,明明看見人妖的三掌打在獸妖背上,而它若無其事,仍然一抓一掌的與夾谷妙打在一起,幸喜夾谷妙佔著身法靈巧,俐落,不曾挨他一下,以現在的情形看來,人妖似是在設法,盡量點它穴道,雙方纏鬥未幾,又有兩條人影登上崖頂,一左一右的向獸妖擊而去,尤其左邊那人,兩手舉著桌大一塊巨石,向獸妖身慢慢移去。
突聞錦面狒狒驚啊一聲,道:「啊!那人可能是:神力天尊谷石……」
洩機禪師接縣道:「當然是他喲,否則,那塊巨石,誰能舉得起。」就在這說話當兒,忽見神力天尊將手中巨石,向雪嶺獸妖用力砸去,眾人驚得一跳,共同又是一聲驚啊!
誰知,雪嶺獸妖右腿赤腳一抬,把那塊巨石踢得飛了起來,而且又快又猛,逼得神力天尊來不及閃讓,只有雙臂一伸,將巨石接在懷中。
神力天尊谷石,將這塊巨石接是接下了,但抱著巨石接連幾個踉蹌,往後退了八步,張嘴吐了兩口鮮血,像是負傷不輕,方丟下林中巨石,撫胸而逃。
就在獸妖將巨石飛踢的同時,右邊那人幌身撲進,接連兩拳,剛自出手,卻被獸妖一把抓住——
嗨!那真像捉小雞一樣,不!像撿石頭一樣,因為它一把抓住那人以後,也像拋石頭一樣,直向人妖砸去。
兩人近在咫尺,星宿人妖的輕功再高,也無法閃讓得開,只有向後猛退,仰首之間一個倒翻……
驀聞兩聲驚呼,破空傳來,只見被雪嶺獸妖拋出的那人如斷線之鳶,帶著一串呼嘯之聲,向崖下落去。
星宿人妖夾谷妙,也由於剛才那一個倒翻,業已翻出懸崖,身臨半空,驚呼聲中向谷裡瀉落。
「啊!」
這聲驚啊,是發自洩機禪師之口。
一滌生接連喝了兩口酒後,側頭望著洩機禪師笑道:「怎麼?老怪,你覺得心疼了,很可惜是嗎?」
「你才心疼哩!」洩機禪師紅著臉道:「老都老了,說話也不曉得積點德。哼!這像話嗎?」
除了岳騰一人以外,眾人都不知道這兩個老兒,這對活寶還另有隱情,所以誰都沒有注意,只有岳騰側頭望著他兩人笑笑,各人心裡有數。
這時,又有兩聲長嘯,同時起自谷中,接著又是兩條人影,與夾谷妙先前一樣,在對崖半腰,兩起兩落,都同時登上崖頂,群俠見後又是大吃一驚。
岳文琴與東方大鵬兩人,啊了一聲以後,同聲說道:「啊!那是大哥哥嘛,另外那人又是誰呢?」
岳騰點點頭道:「那是八荒神丐洪叔叔。」
原來,剛才上去的兩個人,是東嶽狂生與八荒神丐。
群俠更是瞬也不瞬的注目望去,只見這兩人上去以後,一左一右的把獸妖夾在中間。既像是要看清對方路數,究其缺點,然後再行出手,又像是兩人自重身份,不願意以二對一,而占對方便宜。
所以兩人雖已登上高崖,但都還沒發動攻勢。
雪嶺獸妖抬頭看看,見左右兩方各有人一個,彷彿不知先向哪個下手才好,似乎還在考慮中。
可是,尚未讓它考慮清楚,突然奇事又生——
一縷簫聲,起自左側崖頂,簫聲清脆圓潤,宛如顆顆明珠,光澤亮麗,直同天宇繁星,溫柔幽雅,似欲撫人入睡,使天地自然,萬事萬物,混沌一片,而溶入一個空尋升化明境,從各人內心的深處,升起一種祥和的喜悅。
雪嶺獸妖一聽到這縷簫音,神情即為之一呆,在它的感覺裡,彷彿嗅到了由雪嶺飄來的芬芳,空氣裡也有那種空曠無人而淨化的微香。
那兒瑰麗壯闊的森林,在向它溫柔的招手。
那兒繽紛多姿的風雪,在向它悄悄的呼喚。
它彷彿逐漸理解,它是屬於那兒的,群山綿延,任它自由的馳騁,在那兒,萬里無人,任它恣意遊蕩,在那兒……
只有它,才是自然的寵兒。
只有它,才真是大地的驕子。
它的神智,它的心力,已被簫音完全控制,既清醒而迷惘,轉身緩緩地向前走去,這縷簫音,宛如一條綵帶,導著它走向歸路的歷程,奔向它那可愛的故鄉。
接著,只見照愈去愈遠,最後杳不可見。
簫聲也越去越,只剩下它的餘音,在空際索繞,在人們的心湖迴盪,迴盪……
※ ※ ※
奪寶的狂風已過,各派群雄都已經逐漸散去。
人的一生,多半是如此的,匆匆忙忙的來,又匆匆忙忙的去,結果既沒有得到什麼,也沒有留下什麼,來來去去,多半是一場空。
惟有大智,和大仁的人,才在他生命的歷程中,留下一蛛絲馬跡,雪時鴻爪,以供後人追思與崇敬。
岳騰兄妹、東方姊弟、神州二老、鄂東雙傑、華山二怪、以及無憂大師、十葉道長等十人,一同走出大巴山區以後,在一座小鎮的酒館裡進食,各人說出今後的動向,即將從此暫別,分頭進行自己的事情。
無憂大師與十葉道長兩人,鑒於天龍教企圖向這兩派聖地突襲,必須將消息盡快轉告師門,以俾提前準備,所以兩人最先離去。
但聞錦面狒狒鄭威遠道:「其實,無憂大師和十葉道長,用不著回去這麼早的。」岳文琴問道:「那為什麼?別人回去也是要準備準備啊。」
錦面狒狒鄭威遠道:「這一趟大巴山之行,天龍教人元氣也傷了不小,金壇主返祁連山去了,根據相公所言,看樣子烈火神君一定不准他的徒弟,再搞什麼天龍教了,董武又被相公一掌震成重傷,起碼三個月也難復原,雲中行的傷勢雖輕,但也得一段時間療養,至於那些香主、堂主傷者也不在少數。」
東方大鵬笑道:「是啊!光憑我們那一仗,他們最少也死了十位香主,和堂主以上,何況還有一位護法,也死在岳姑娘的劍下。」
洩機禪師笑道:「看樣子,他們半年之內,難再興風作浪了,乘這機會,我和師弟要轉回華山一趟,不知二老動向如何?」
東方大鵬問道:「大師要回華山幹嗎?」
洩機禪師面上微紅,赧然一笑,望著岳騰道:「岳少俠,那件事我已經告訴師弟了,我決心還俗了,華山派非僧即道,不能讓我這個俗人,再當掌門人喲,所以我要回去,將掌門職位交給師弟以後,再獨自出來,以俾追隨岳少俠兄妹,或是東方賢昆仲。」
他這一說,除了一滌生與岳騰兩人以外,全都驚得一呆,大家都以驚奇的眼光,怔怔的望著他。
純陽子長壽眉連皺,問道:「大師返山一趟,那是應該,可是,為何要還俗呢?」
洩機禪師臉上更紅,不好意思的笑道:「這個,這個……」斜眼一睨一滌生生氣道:「還不是老鬼害的,哼!你雖然害了我,你自己還不是同樣糟糕,也沒討到好處,唉!害人害己,真是作孽。」
他這一說,大家更加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只有左右將兩人看看,不知兩人在搞些什麼鬼。
半晌,才見一滌生取下嘴邊大葫蘆,氣道:「虧你還說呢,如果不是為了想救你老怪,我老兒早就跑脫啦,怎麼會被那個老妖婆抓到哼!得了便宜還賣乖,把我老人家也拖下水。」
純陽子問道:「哪個老妖婆竟是這麼厲害?」
「那還有誰!」一滌生氣道:「就是星宿人妖夾谷妙嘛,如果不是岳小子和八荒神丐趕到,我和老怪兩人,可能連命都會斷送在她手裡。」
錦面狒狒鄭威遠,忽然拍手笑道:「我知道啦,難怪大師要還俗啦,這樣看來,兩位老人家的確是吃了一次大虧……」
黃梅一豹鄭雄飛,接口笑道:「我也知道啦,怪不得二位最近都一直悶悶不樂哩。」
純陽子想了想,也點了點頭,大概心中也明白。
這樣一來,只有岳文琴與東方姊弟三人,不知其中內幕,而東方飛鳳乃是女扮男裝,除了他們四人以外,神州二老、鄂東雙傑、華山二怪等六人,卻又不知。
忽聽東方大鵬含笑問道:「岳大哥,究竟是什麼事嘛?洩機禪師為什麼要還俗?兩位老人家又吃了什麼虧呢?怎麼你們講的我都不懂呢?」
岳文琴茫然說道:「是啊!我也不懂,到底是為什麼嘛?」
岳騰握著東方大鵬的手笑道:「東方二弟,這件事很好玩,以後我慢慢告訴你好啦。」
「既然好玩!」岳文琴最是性急,道:「為什麼現在不講?講出來大家笑笑也好啦。」
岳騰劍眉微皺,偽裝不悅道:「女孩子家,要知道那麼多幹什麼?」
岳文琴見乃兄不高興,一賭氣道:「不說不說嘛,生氣幹嗎?」
隨又望著道:「難道我就不能逼他非吐出實情不可。」
一滌生聽得大吃一驚,他素知這小妞任性的很,武功既高,而出手又不知輕重,說得出就做得到。
可是,像這種事對一個小姑娘,怎麼講得出口,所以,只有向岳騰望去,眼神中有些求助的意思。
岳騰只得柔聲說道:「妹妹,那都是髒話,你是一位姑娘,聽了那些話以後,豈不沾污了你的兩隻耳朵,還是不要聽的好。」
驀見東方大鵬臉上一紅,笑道:「我知道啦,那些話真是難以啟齒。」
岳文琴蛾眉微皺得望了望他,隨又向東方飛鳳望去,見她了是俊臉微紅,不勝羞怯的低下頭去。
於是偏頭想了一想,笑道:「我也知道呢,的確是說不了口。」
岳騰與眾人暗吃了一驚,大家都側頭向她望去,只見她說這話時,並沒臉紅,各人方為放心,誰都莞爾一笑,大家心照不宣。
原來,這段時間相處,由於她處處好勝占強,大家都深知她的個性,縱然她真的知道,本也沒有什麼,如果她根本不知道,豈不是更好,減少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岳騰回頭含笑問道:「東方大兄,與……」
這時,岳文琴突然一陣格格嬌笑,岳騰不禁側頭將乃妹望了一眼,隨又改口問道:「不!賢昆仲今後行止如何?是否回翠雲宮去?」
東方飛鳳本是滿含情意的望著岳騰,但因岳文琴這一陣嬌笑,笑的她很不好意思的又低下頭去,東方大鵬見乃姊如此,連忙搶著答道:「我和大……大哥,要先去九嶺山,燒掉無影雙鉤秦子明的大寨,然後再去嶺南找惡羅漢申屠然報仇。」
「那很危險啊!」錦面狒狒鄭威遠道:「據說遼東雙煞,和嶺南二尊,都是十魔的著名人物,何況現令尊令堂兩位前輩,又去了雪嶺……」
洩機禪師接著說道:「那也沒有什麼,二位公子出遊,兩位老前輩怎麼會沒有安排,再說,憑簫聖和翠雲仙子兩位大名,任何魔頭忌諱三分,當然,凶險是有,卻無大疑。」
純陽子點點頭道:「大師所言不差,前次我們不是聽白雲大師說過麼,他就是受簫聖兩位老前輩所托,才離開白雲峽的,兩位小檀越的動向,白雲大師怎會不知哩。」
但見東方飛鳳抬頭望著岳騰問道:「賢兄妹今後的動向如何?可否告知一二?」
岳騰點點頭道:「前幾天兄弟已與冷面閻羅艾青約定,我兄妹二人要去遼東走一趟,去會會天地雙煞,一勞永逸,免得他們以後經常來我中原鬧事。」
一滌生眨了眼道:「你們四個娃兒,分去遼東,嶺南二地,中原已經空虛,豈不是讓天龍教人正好坐大,那將來更加難制了嘛。」
岳騰笑道:「數月以前,我們兄妹在巫山的時候,就聽師兄談及,如今北邙鬼妖為了要替他的徒弟撐腰,在四處聯絡邪魔外道,可是,尚有許多魔頭,正在坐關,我們的作法是:就是要讓天龍教人更加擴大,將那些妖魔全部引來,只要時機成熟,將他們一網打盡,如今這事,已被二聖四奇,全部兜攬了下來,到了最後,恩師他老人家也許還會出面。」
大家一陣高興,洩機禪師笑道:「這樣最好,看來今後將有許多熱鬧好瞧了。」
隨又望著神州二老,和鄂東雙傑道:「那麼二老今後行蹤呢?還有鄭氏昆仲呢……」
鄭威遠搶著答和道:「在下兄弟自然是追隨我家相公小姐啦。」
岳騰將神州二老看了一眼,道:「晚輩之意,請純陽老前輩,與東方兄弟前去嶺南,以老前輩的江湖經驗和謹慎,和東方兄弟的武功,這一趟嶺南之行,一定大有所獲,同時,在下也比較放心。」
純陽子點了點頭,表示贊同之意。
岳騰抬頭望著洩機禪師道:「如果大師返山,盡快將事情辦完了,隨即趕往嶺南,追上純陽老前輩和東方兄弟那是最好了……」
洩機禪師接口笑道:「好!你們那邊還有一滌生老鬼和鄭氏昆仲,一切江湖鬼蜮伎倆,都難逃過他們三人的法眼,再加上你兄妹的武功,任何地方也能闖得,去得,我們這組還有純陽道長的謹慎,東方兄弟的虎威,再加上洒家這點……」
一滌生搶著笑道:「那還用說,自然任何龍潭虎穴也能闖得,去得,以我看你師兄弟兩人,就趕快上路吧,快去快來,免得耽誤。」
但見岳騰點頭笑道:「正好,我們乘這機會,將遼東、嶺南這兩派,作徹底解決,以我推算,明年開春,我們於中原又見面了。」
「好啊!」洩機禪師已站起來道:「純陽道長與東方兄弟,暫請先行,最遲,你們一過白柳山莊,洒家就會追上你們,但此去九嶺山這一仗,洒家是來不及參加了,你們自己卻要小心應付啊。」
接著,隨又回頭對千手羽士道:「師弟,我們走!」
走字出口,師兄弟二人業已出門而去。
這時岳騰忽從腰中解下太阿寶劍,拿在手中看了一看,睹物思人,不禁黯然一聲長歎,隨又遞向純陽子道:「老前輩與東方兄弟,這次嶺南之行,可能會路過南莊,請老前輩順便將這柄劍,帶與白柳山莊的冷姑娘。」
東方大鵬忽然笑道:「只有聽說寶劍送俠士,紅粉才送佳人的,怎麼岳大哥反其道而行之,對佳人贈禮,不送紅粉卻送寶劍。」
岳騰歎了一口氣道:「唉!賢弟有所不知,這柄太阿寶劍,原是皓首蒼猿龐公毅的有,當初黃琦、冷姑娘和我,三人共議大破天龍教太原分堂時,冷姑娘就指名要這柄劍,愚兄和黃琦都曾答應,誰得了此劍都得給她,既已允諾,又豈可反悔哩。」
一滌生喝了兩口酒後,皺皺眉道:「小子自你與冷家小姐分別以後,就一直不曾聽你提過得她,怎麼?難道你小子和她吵架了嗎?」岳騰搖搖頭道:「架是沒吵,不過,有些意見不盡相同就是。」
一滌生有些茫然,隨又問道:「那究竟是為了什麼呢?」
「還不是為了黃琦。」岳騰淡淡一笑道:「已經過去了的事,還提它幹嗎?你老就不問了吧。」
「不行!」一滌生有點氣道:「究竟是為什麼?為何又扯上黃琦,你小子今天非說清楚不可。」
岳騰皺了皺眉,無可奈何道:「她叫我不要與黃琦來往,當時我又不知道黃琦是這種人,所以,所以……」
一滌生氣道:「所以你們就吵架了是嗎?」
岳騰搖搖頭道:「架是沒吵,不過,當時晚輩對她說話,的確是重了一些,可是,晚輩也曾挨了她兩記耳光,她就掉頭走了。」
「打得好!」一滌生道:「你根本就是個糊塗娃兒嘛,我老兒倒是希望她這兩耳光,能夠把你娃兒打醒。」
這時,大家都想笑,卻又不好意思笑出聲來。
卻聽一滌生又繼續道:「黃琦那小子究竟是個什麼東西,現在你小子該明白了吧?老實給你講,那位冷姑娘,不但人長的漂亮,而且最有賢名,自小就身挑重擔,所以能力也很強,你看她治理南莊,井井有條,你小子若是放棄了她,那真是可惜。」
錦面狒狒鄭威遠點頭道:「這話倒是真的,不論人品、家世、能力、賢慧,與我們相公倒的確相配。」
東方飛鳳揚眉笑道:「據在下所知,那白柳山莊莊主,乃是袖裡乾坤冷孟雄嘛,怎麼剛才老前輩講,是由冷姑娘治理呢?」
一滌生喝了一大口酒道:「冷孟雄於十多年前就不管事了,冷夫人於五年前也身罹重病,臥床不起,所以全莊重擔就落在那丫頭的肩上,那時候冷丫頭還只有十五歲,最初幾年,南莊是沒落了些,如今又逐漸興起來啦,這次她未就黃鳳起與濮大海兩人聯名相邀,就知那丫頭該是如何精明能幹了。」
「啊!」東方飛鳳微微一驚道:「聽老前輩這麼說,那位冷姑娘的確是了不起了,這次我們跑過南莊,晚輩一定要去拜候拜候下見識一下。」
說到這裡,忽然展扇輕搖,清脆一笑,道:「假如真如老前輩所說得那麼好,既然岳兄不要,那麼兄弟倒是想要。」
由於神州二老和鄂東二傑等人,還不曉得她是女扮男裝,所以都不禁為之一呆,暗暗為岳騰擔心。
唯有岳文琴與東方大鵬二人,卻大笑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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