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們一看大土坑內,十幾具魁梧大漢的屍體和滿地的人個個都大吃了一驚,俱都嚇傻了。
因而也令他們想到這次的福壽山奪寶,他們是絕對沒有希望生命終究是比財寶重要的。
是以,他們連小村都沒敢住,就各自的走了。
李鳳嬌見沒有驚醒其他宿在小村上的武林人物,自是放心不少,為了盡快追上鐵牛,腳下勁力又加了一成。
是以,當她以驚人的速度,颼的—聲飛出小村時,毛鳳娃已聽到了她的衣袂破風聲,剛剛隱身在七八丈外的一雄荒草後。
李鳳嬌一出小村,即見急急飛馳的鐵牛,早已到了三四百丈外了,心中更是焦急的不得了。
所幸,皓月當空,星稀無雲,否則,早已失去了鐵牛的蹤影由於她仍擔心著毛鳳娃不知追來,是以,她每馳了數十丈就必回頭察看一下身後的情形。
如此一來,已存有戒心地毛鳳娃,更不敢現身追趕了。
姚深深的怕被李鳳嬌給發現了。
因為,她毛鳳娃誤以為李鳳嬌的頻頻回頭,正是在擔心她毛鳳娃發覺後,而跟蹤追了過來。
毛鳳娃不敢飛馳在李鳳嬌的直線身後,而改采了用較大的斜後角度。
數裡路程,只是轉瞬間的功夫便到了山麓。
山麓亂石雜村,徐徐夜風吹起“沙沙”的草響聲。
前面的鐵牛似乎無懼山區中是否有埋伏在暗中伺機蠢動的豪傑英雄,也無懼有人阻止他進入山區中的‘福壽雙峰’附近。
他只是一味向前飛馳著。
進入山口,速度依然不減,通向深處馳去。
李鳳嬌看得暗暗心驚,實在為鐵牛的安危擔心。
由於進入山口,樹木茂盛,蔭影晃動,一個疏神極可能失去了鐵牛的蹤影。
是以,李鳳嬌加速身法追趕,再無暇回頭察看毛鳳娃有否追來。
閃閃躲躲的毛鳳娃自然落後了很遠,但她在飛馳中發現了一個明顯目標,那就是李鳳嬌的劍柄。
她發現李鳳嬌的劍柄上,必然嵌有什麼珍寶玉石夜明珠一類的奇珍異物。
因為在皎潔的月光映照下,不時寒光閃射,有如一顆黎明前的曉星。
由於李鳳嬌已馳進了山口,她立即盡展輕功飛馳。
因為她不能失去那顆曉星,如果她看不到李鳳嬌背上的劍柄,也就等於失去了鐵牛的蹤跡,當然電不知道福壽山位在這座廣大山區的什麼位置。
鐵牛似乎早在香吉縣大牢裡,就曾經不止—次的被“奇幻劍”指點過路徑,遇到什麼峰怎麼轉,遇到什麼谷怎麼過。
口述的雖然精細詳實,終究不是實地現場。
鐵牛轉過兩個角,翻過了一道橫嶺,身形不但慢了來,且有時會停下身來,張張望望的察看。
李鳳嬌知道鐵牛倔強的脾氣,他既然一個人悄悄前來,當然是不希望她知道,如果她這時強自現身和他相見,鐵牛雖然不會呵斥她,但很可能轉回頭到小村上去。
跟在最後的毛鳳娃見前面的李鳳嬌不時的藏藏躲躲,唯恐怕被鐵牛發現,她更加提高了警惕,並懷疑李鳳嬌的真正企圖。
是以,她和李鳳嬌保持了一段適當的距離,李鳳嬌前進,她也前進,李風嬌停止,她也停止。
好在山中到處是亂石雜草和樹木,比較容易隱身。
毛鳳娃雖然跟在李鳳嬌身後,且有適當的距離閃閃躲躲,但她依然能清楚的看到前面鐵牛的每一個動作。
只見前面站在橫嶺上左右察看的鐵牛,倏的目光一亮,展開身法,直奔西南,身形一閃已經不見了。
毛鳳娃斷定鐵牛已發現了‘福壽雙峰’或已看到了那片小湖和石塔。
心念間,在前面的李風嬌,已身法疾如丸射般飛上了橫嶺,接著也失去了蹤影。
毛鳳娃不敢遲疑,也展開身法加速緊追。
但她深信,在鐵牛沒取到師父“奇幻劍”所急需的東西之前,李鳳嬌一定會保護鐵牛的安全。
心念間,她已馳上了橫嶺,也急忙剎住身形看西南,毛鳳娃的目力終究不如鐵牛,她雖在皎潔的月光照耀下,舉目西南,只見群峰綿延,樹木相連,雲氣蒙蒙—片,既看不出何處是‘福壽雙峰’,也看不見那座石塔和湖面。
但她有—個明顯的目標可循,等於是一盞引路的明燈,那個東西就是李鳳嬌肩上那把劍的劍柄。
毛鳳娃飛身緊跟著李鳳嬌,循著李鳳嬌的身形向前面看,在蒙蒙的雲氣中也看到了鐵牛的身影,正向著前面的片林前馳去。
由於看到了鐵牛,毛鳳娃驀然發現茂林的深處和兩座不算太高的奇蜂之間,有一片荷葉形的灰白物體出現。
一看到那片荷時形的灰白物體,毛鳳娃立時想起了那是‘福壽雙峰’間石塔頂端的荷形巨碗。
毛鳳娃一見距離‘福壽雙峰’已不足七八裡地,身形也逐瀕加快,到了這般時候,她為了保護鐵牛的安全,已不虞被李鳳嬌發現。
但是,一到達樹林前緣,不但看不見了鐵牛的影子,就是李鳳嬌劍柄上的那點寶光,也已不見。
林內的光線太暗了,僅能根據樹隙間透下的月光斑點,樹隙的空問,隱隱約約可見到一些。
毛鳳娃既然不再擔心被李鳳嬌發現,立即大膽的加速向前追去。
但是,她也曾想到鐵牛悄悄前來,不讓她和李鳳嬌知道的原因,當然是經過師父“奇幻劍”一再的嚴厲交代。
假設,她現在現身去找鐵牛哥,他不但會呵斥她,為什麼跟蹤他,很可能因此造成誤會了,即使她在表明她的身份,她就是他的師妹,他也不會相信了。
也就在這時,前面突然傳來沙啞一個低沉聲音,問:“朋友,你往哪裡去?”
接著是鐵牛不高興的聲音,回答道:“俺往哪裡去,要你管?”
毛鳳娃聽得心中一驚,知道鐵牛取寶心切,情緒不穩,很可能先和人家發生了沖突而誤了大事。
是以,一連幾個向前飛縱,已發現了鐵牛高大魁偉的身影。
由於她怕被鐵牛發現,立即隱身在一棵大樹後。
毛鳳娃一面聽著前面的對話,一面急急游目察看李鳳嬌隱身何處。
說也奇怪,也許是林內太昏暗了,她竟沒有發現李鳳嬌隱身的位置。
毛鳳娃由於沒看到李鳳嬌,心中更增疑慮,更加提高了警惕。
但是,就在她隱身察看問。前面草叢闊、又有一個人沉聲道:“你這小子怎的不識好歹呢?告訴你,你小子根本就不該來?”
鐵牛更加不高興的說:“為啥施不該來?……”
話末說完,第一個發話的人,壓低聲音道:“你小子沒聽說“奇幻劍”……。”
鐵牛一聽“奇幻劍”,再也忍不住心中恢起的怒火,立即怒聲道:“你最好不要跟俺提“奇幻劍”,提起“奇幻劍”俺就討厭……”
話未說完,不遠處,驀然有人沉聲問:“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毛鳳娃循聲一看,只見又有三個彪形大漢,通由不遠處,大步的向鐵牛站著的位置,走了過去。
隱身在草叢問的四五人一見,也紛紛的站起來,由其中一人恭聲道:“回稟香主,這小子不聽阻止,硬是要過去!”
只見走過來的三人中,當前一人,聞聲“噢”了一聲,以炯炯的目光打量了鐵牛一眼,沉聲問:“前來的就你—個人?”
鐵牛立即沉聲道:“就俺一人又怎樣?”
被稱為香主的當前大漢,立即沉聲道:“就你一人,就請你回去!”
鐵牛突然怒聲道:“你憑啥叫俺回去?這塊山是你祖宗花銀子買的?”
如此一問,包括那位香主任內,六七名大漢都愣了。
驀見那位香主一定神,瞪著鐵牛,猛的一揮右臂,沉喝道:“打!”
六七名大漢一聽,同時怒喝一聲,各揮拳掌,齊向鐵牛撲去。
鐵牛原就滿腹怒火,這時一見六七名大漢同時攻來,更加怒不可抑,不由怒喝道:“你們想打俺?俺還正想揍你們呢!”
說話之間,六七名大漢已攻至近前。
只見鐵牛拳掌兼施,兩腿飛彈,只聽“逢叭”聲響,慘叫驚呼連聲,同時攻向鐵牛的六七名大漢,有的身形斜起,有的就地翻滾。
“咚咚”的落地聲中,一片呻吟悶哼,卷臥在地上,再沒有一個騰身躍起再攻。
被稱為香主的逮形大漢一看這情形,頓時大吃一驚,一聲驚嗥,轉身狂逃,眨眼已消失在林深黑暗中。
鐵牛根本無心追他,吭也不吭,急步繼續向前走去。
毛鳳娃不敢怠慢,立即輕靈的起步跟進。
但是,當她經過橫倒墜臥的七八名大漢附近時,游目一看,登時大吃了一驚。
因為,經過鐵牛拳打足踢的七八名大漢,僅悶哼呻吟了一兩聲,這時均已氣息身死,顯然是在鐵牛盛怒之下,收手不及,下手過重之故。
就在這時,前面又傳來了沉聲,問:“小伙子,你要往哪裡去?”
毛鳳娃聽得心中一驚,根據那人的蒼勁聲音,很顯然的一個老人,趕緊的向深處追了去。
前進中,已聽到鐵牛沉聲道:“俺到哪裡去,還有啥關系嗎?”
就在說話之間的功夫,毛鳳娃已看到了一片明亮的水光。原來已到了那片小湖的邊緣,同時也看到了小湖對面斜坡上的石塔基層。
只見一個灰花胡須的青衣老者,站在通往寶塔前的石阪小徑上,擋住了鐵牛的去路。
灰須青衣老者聽了鐵牛的話,依然大刺刺的傲然沉聲道:“當然有關系,你隨便進入這片藏寶區,影響了我們勘察工作,這個責任老夫可擔當不起。”
說此一頓,肅手一指整個小湖的四周,繼續道:“喏,請看……”
鐵牛循著青衣老者的手指一看,這才發現湖邊的東西南三面胡岸邊上的花樹間,草地上不下十七八組身著勁衣,攜帶兵器的彪形大漢。
有的拉繩測量,有的豎立標悍,有的甚至手捧著磁針羅盤,有的人則站在湖邊拉著小船兒,顯然隨時准備進入湖面。
根據這些人的衣著顏色,有青,有綠,有黃,顯然不是一個幫會的人,很可能是傳說中的‘東梅幫’‘江河會’,以及洞庭,鄱陽兩處的人。
這情形,隱身暗處的毛鳳娃也看到了,自是更為鐵牛的安危擔心。
鐵牛看罷,立即沉聲道:“你們勘察你們的寶藏,俺去辦俺的事,咱們是井水不犯河水的,誰也別管誰!”
青衣老者,聽得一愣,不由沉聲問:“你要去哪裡?”
鐵牛立即舉手一指,正北數百丈外兩峰鞍部上的寶塔,道:“俺要到那邊辦點事情。”
青衣老者聽得面色一變,同時一愣,問:“你是“奇幻劍”
的……”
鐵牛一聽,頓時大怒,不由的怒喝道:“什麼七環劍八環劍,你要再談“奇幻劍”我可要揍人了。”
青衣老者一聽,也不由怒大修起,立即怒喝道:“你小子敢對本堂主……。”
話剛開口,數丈外湖邊的林陰影處,已傳來一個深沉的聲音,命令道:“楊堂主,讓他過去。”
青衣老者一聽,趕緊顏色一霄,向前發話的陰影處,抱拳恭聲的應了一聲是。
接著閃身立在石徑的一側,神色間多少有些迷惑。
鐵牛謝也不謝,大步走了過去。
毛鳳娃在暗中都看了個清楚。
就在鐵牛和那位青衣老者楊堂主說話之際,方才被稱為香主,轉身狂奔逃命的彪形大漢們,已奔至湖邊林緣陰影處,喘息著低聲的報告了幾句。
根據常理判斷,想必是報告方才跟鐵牛動手的七八個弟兄,均被鐵牛的拳腳打死的事情了。
是以,那位隱身暗中的首領才出聲阻止,讓鐵牛過去。
就在她心念間,距離那位青衣老者楊堂主不遠處的一棵茂盛花樹後,立即緩緩走出來—
道纖影。
毛鳳娃看得芳心一驚,險些脫口驚呼!那道纖影不是別人,正是一直跟蹤鐵牛前來的李鳳嬌。
青衣老者沒想到,就在他立身的附近就隱著一個如此狐媚艷麗的女子,而他這位僅次於幫主的堂主,竟然一直未曾察知,真是心中又驚又怒。
是以,倏然轉身,怒目瞪視著緩步向他走去的李鳳嬌,怒聲問:“你是哪一派的門人弟子,何以膽敢前來窺探本幫勘察寶物的秘密工作?”
李鳳嬌雖然走出花樹,繼續向著青衣老者走去,但步於緩慢,目光卻一直盯著大步走去的鐵牛。
想是怕青衣老者問話,驚動了前面走去的鐵牛回頭察看,她雖然前進,但仍藉著暗影掩護。
這時見鐵牛加快了步子,根本沒有要回頭察看的意思。
這才望著青衣老者,淡然道:“大名鼎鼎的楊堂主,你白活了這麼一大把年紀,也白闖了幾—卜年江湖,見了姑娘我,你都不認識,我真不知道你這個堂主寶座是怎麼坐上去的?”
青衣老者方才已吃了鐵牛—頓癟,尤其幫主就隱身在附近,怎麼能再受這個狐媚女子的奚落?是以,雙眉一剔,怒喝道:“你自己已犯了本幫的大忌,尚敢對本堂主諷言諷語!
你到底是哪一個門派,哪一個武林世家的人……。”
李風嬌淡然一笑道:“你楊堂主真的想知道姑娘我的真正身份和來歷?”
青衣老者怒喝道:“你這不是廢話嗎?”
說此一頓,特的舉起氣得有些發抖的右手,指著李鳳嬌的狐媚嬌靨,繼續道:“本堂主告訴你,如果你不交代清楚你的來意,說明你的來歷,今天本堂主是絕饒不了你……。”
李鳳嬌目光雖然不時望一眼已繞過小湖石徑,正奔向坡上石塔前的鐵牛,但對青衣老者的每一句話,都聽得清清楚楚。
是以,未待青衣老者說完,立即淡然含笑道:“如果姑娘我不交代清楚,不說個明白,你又怎麼樣呀?”
青衣老者見李鳳嬌一面望著奔上兩峰鞍部的鐵牛,一面淡然含笑答他的話,他的肺氣得幾乎當真就要爆炸了。
是以,再度舉手一指李鳳嬌,怒吼道:“老夫就要代你的師門尊長,好好的教訓教訓你了!”
李鳳嬌並沒有給青衣老者的吼聲唬住,她依然神色自若的淡然含笑道:“如果你真想知道姑娘我是誰,就請你去問一問‘豫北十三鷹幫’的那些人!”
青衣老者一聽,腦際“轟”的一聲,渾身猛的一戰,老臉面魚立時一變,張大了嘴,瞪大了眼。
久久才望著目光仍盯著鐵牛的李鳳嬌,顫聲的道:“你……
扣……你……你是……你是‘蛇……’……!”
就在青衣老者蛇字出口同時,李鳳嬌倏然轉過頭來,一雙媚眼中,立時射出兩道冷電,注視著額角已滲出汗珠的青衣老者,低叱道:“你再多說一個字,我就叫你馬上去找‘十三鷹’作朋友。”
友字出口,驕軀一閃,看也不看青衣老者,展開身法,快如電掣,直向兩峰鞍部間的石塔前飛身馳去。
毛鳳娃隱身在林內,一切看得清清楚楚的,這時的鐵牛已奔進了石塔基層下的左側石門內。
身法奇快的李鳳嬌,也正加速繞過小湖,奔向‘福壽雙峰’的斜坡前。
毛鳳娃再也不遲疑,飛身縱出,逕向青衣老者呆呆站立的繞湖石徑前奔去。
正望著李鳳嬌以奇迅身法馳向斜坡前的青衣老者,一聽身後的衣袂風響,驚得急忙的回頭察看。
只見又一位娟麗秀美,穿著與‘蛇蠍美人’一模一樣淡紫勁衣的年輕姑娘,逕由林內飛身馳來。
由於這一連串的變化太快太大了,令他鬧不清前面過去的是‘蛇蠍美人’,還是已馳向他面前的這位秀麗少女才是真正的‘蛇蠍美人’。
是以,在心驚疑懼之際,毛鳳娃已到了他的近前。
因而,不自覺地舉手一指毛鳳娃,脫口顫聲問:“姑娘,你?……你是……。”
話剛開口,毛鳳娃已到了他的面前;同時舉手一指李鳳嬌,舫的說:“她才是‘蛇蠍美人’李鳳嬌,我是她的妹妹‘毛毛’!”
說話之間,早已飛身躍過了青衣老者,沿著石徑,直奔小湖的南岸。
毛鳳娃飛馳中,游目一看,花容頓時大變。
這時,她才發現除了‘東海幫’‘江河會’,以及鄱陽,洞庭備方面的人已經停止了勘察工作正在集合外,小湖的四周竟然又由林中走出四五百人之多。
這些人,除了僧道尼丐四種人外,其余著俗裝的人,不分老少男女,一律身著勁衣,懼都將目光向著石塔的頂層望去。
毛鳳娃一看今夜來了這麼多的武林人物,也可以說是伺機奪寶的貪婪之徒,一顆心頓時緊張的提到了腔口。
因為,她太為鐵牛的安危擔心了。
在這一剎那,她不但恨透了利用小花子撤播消息的“九頭梟”,也有些埋怨師父“奇幻劍”和師叔“穿雲雕”。
因為,他們明明知道這座石塔裡有藏寶,而他們也知道前來取寶會有生命的危險,很可能掀起因彼此爭寶而形成的血腥搏殺。
但是,他們兩人卻不親自設法前來,竟用計誘導一個心地善良,秉性剛直,而又對他忠心耿耿的鐵牛前來。
尤其,鐵牛原本已經無罪獲釋,卻在公文尚未到達前,又用謊言騙他五更即將問斬而迫使他越獄前來福壽山……。
就在她一面飛身馳向小湖南岸的斜坡前,一面想著心事的同時,突然由小湖的四周傳來一片驚呼和啊聲。
毛鳳娃心中一驚,急定心神,游目一看,這才發現紛紛向小湖南岸來的各路英豪不下四五百人,俱都神情震驚的仰面望著塔頂。
一看這種情形,毛鳳娃心中知道有異,轉身仰面一看,也不由驚得險些脫口驚呀!
只見鐵牛早已登上石塔的頂層,正以‘大力金剛指’的神奇武技,將五指插進塔頂荷形巨缽的外緣底部,相互交替前進。
鐵牛他魁梧的身軀,雙腳下重,這時正懸在半空中,一個不慎或功力不繼,便會立時跌下塔來,跌個粉身碎骨。
向小湖南岸斜坡下湧來的四五百名各路英豪,已開始議論紛-,斷定塔頂巨缽內就是藏寶的所在!尤其那些早就斷定珍寶就在石塔頂上的荷形巨缽內的人,這時更感到神氣自豪!
就在這時,毛鳳娃的耳畔突然傳來李鳳嬌的焦急‘傳音’問:“毛妹,發什麼呆?還不快來。”
毛鳳娃聞聲一驚,這才發現自己雖已到了斜坡下,但不知為何竟站在坡下發起呆來了?
想必是看了這麼多企圖前來奪寶的人,或看到鐵牛那驚險的向塔頂巨缽邊緣上攀什而嚇呆了。
這時一聽李鳳嬌‘傳音’招呼她,急忙一定心神,飛身向坡上奔去。
前進中,發現李鳳嬌就站在塔門下,轉首望了她一眼後,又關切地仰首去看塔頂上的鐵牛。
斜坡上都是花樹亂石,毛鳳娃即關心塔頂上的鐵牛,又要注意湧向坡下的數百英豪,更要閃躲坡上的花樹亂石,因而無法展開身法飛馳。
也就在這時,身後坡下突然響起一片驚啊!同時,毛鳳娃的身畔也傳來李風嬌急促‘傳音’,歡聲道:“快點上來,鐵牛已經進入巨缽了!”
毛鳳娃聞聲始頭看,心中又是驚又是喜,塔頂上的巨缽下,果然已經沒有鐵牛的影子。
但是,再看十數丈外仰首上看的李鳳嬌,正神情興奮的飛身縱進了石塔石門內。
毛鳳娃看得大吃一驚,知道李鳳嬌的孤獨尾巴終於露出來了。
看她那副興奮鍾情,顯然是搶先登上塔頂占向鐵牛強行索寶。
但她知道,鐵牛絕對不會交給她,因為師叔身上的半個銅錢,正在她毛鳳娃的身上。
一想到那半個銅錢,她斷定一進入石塔,李鳳嬌便會問她索取,那時如果不拿出來,李鳳嬌在盛怒之下,一定會拔劍將她殺了。
她心裡比誰都明白,雖然她也學成了李鳳嬌的半部‘無名劍法’,也曾在大臼齒上裝了‘透心針’。
但是一動手起來,她在李鳳嬌的手下,絕對走不過三招。
那時候,李鳳嬌可以在她身上搜去銅錢為暗記,和鐵牛身上的半個鋼錢一對照,鐵牛會毫不遲疑地將取得的寶物交給她。
至於鐵牛如果看到她毛鳳娃的屍體,李鳳嬌會說是有人要沖進塔裡來奪寶。由於與對方交手而被殺。
甚至,一劍將她刺死,立即把她毛鳳娃的屍體丟進亂石花樹悶,反正鐵牛哥也不知道她毛鳳娃有沒有跟蹤前來。
毛鳳娃心念及此,覺得這半個銅錢絕對不能帶在身上。
如果,身上沒有這半個銅錢,即使李鳳嬌將她殺了,由於沒有暗記,鐵牛也絕不會將寶交給她李鳳嬌。
當然,李鳳嬌可以拔劍強行搶奪,但根據她毛鳳娃的觀察,除了殺人的狠勁兒鐵牛哥不如她外,李鳳嬌無論功力和劍術,均不是鐵牛哥的對手。
正因毛鳳娃有了達一想法,而她也正經過三棵花樹拱圍著的一方怪石旁。
是以,她再不遲疑,立即將貼身藏好的半個銅錢取出來,順手放在怪石頂端前側的石縫裡。
由於距離塔門已經不足十丈距離,她一連幾個躍進已到了塔門下。
毛鳳娃一到塔門下,發現李鳳嬌正仰面望著上層的塔梯,神情顯得既興奮又焦急,她並沒有登上塔頂去。
李鳳嬌回頭一看毛鳳娃,立即興奮的埋怨道:“毛妹,你怎麼直到此刻才到?“毛鳳娃當然不會說她離開的比李鳳嬌還早啦。
因為,毛鳳娃含糊的說:“小妹警覺有異時,發現你和鐵牛哥都不見了。”
李風嬌只得愉快地說:“傻妹妹,你覺得有異時,那是我擲了一片碎瓦!”
毛鳳娃聽得心中一驚,不由迷惑地問:“什麼?是姐姐擲了一片碎瓦?”
李風嬌正色道:“是啊!當時我聽到輕輕的拉門聲,先到鐵牛房裡察看,出來時鐵牛已到了鄰院的房面上,由於他的身法太快了,我怕失去他的蹤跡,無暇再回去喚醒你,只好向你的房上擲了瓦片。”
毛鳳娃聽得心中一陣慚愧,這時才知道李鳳嬌先去察看了鐵牛,走時又向她的房面擲了一片瓦,只是,她那時已經跟蹤在鐵牛哥的身後面不知罷了!
李鳳嬌見毛鳳娃有些發呆,因而關切地問:“毛妹,有什麼不對嗎?”
毛鳳娃急忙一定心神,只得道:“噢!小妹當時只擔心鐵牛和姐姐為和不見了,東找西找,好一會兒才想到你和鐵牛哥必是來了此地!”
說此一頓,故意岔開話題,憂急韻說:“姐姐,你看到了沒有?竟來了四五百人的英豪們。”
李鳳嬌毫不遲疑地說:“沒關系,他們絕不敢冒然沖上來搶寶!”
毛鳳娃不由迷惑的問:“為什麼?姐姐。”
李鳳嬌有些得意的一笑道:“這得多虧‘十三鷹幫’替咱們幫了個大忙!”
毛鳳娃當然明白李鳳嬌的意思,但不得不故裝揣測的說:“姐姐是說,昨夜有人去了村西大土坑,立即把消息傳到了四周的小村大鎮上去了?”
李鳳嬌不回答,反而含笑的問她道:“你追出小村時,可看到有人暗中偷窺,或跟蹤著你?”
毛鳳娃沒有回答,僅搖了搖頭。
李鳳嬌立即愉快地說:“那些人早已跑光了。你說我們能不感激‘十三鷹幫’幫了咱們一個大忙嗎?” 毛鳳娃依然憂慮地說:“只怕我們和鐵牛哥離去時,他們依然……”
李鳳嬌立即寬慰地揮了個手勢,極有把握的說:“你盡管放心好了,姐姐已想好了頂好的對策……。”
策字方自出口,塔外倏然響起一片驚啊和呼聲,道:“啊!出來了!”
李鳳嬌和毛鳳娃一聽,飛身縱出塔外,仰首向塔頂上一看,只見鐵牛仍以‘大力金剛指’絕技,雙手五指,交替插進巨缽底石內,身形懸空,一段一段的接近石塔的頂層。
各路湧來了四五百名的武林英豪,又開始了低聲的議論,想必是沒想到鐵牛身上背攜著寶箱寶匣下來。
毛鳳娃一聽李鳳嬌說在追趕鐵牛之前,曾經向她的臥室房面上擲了一片瓦,便知道她的想法錯誤了。
尤其,直到現在,鐵牛哥馬上就要下來了。
李鳳嬌依然沒有向她索取那半個銅錢的意思,心中更加的懊悔得不得了。
轉首看看放錢的那方怪石附近,雖然沒有任何人接近,但是,前來看熱鬧的英豪們都仍站立在斜坡下和湖邊上。
而另有圖謀,決心冒死難備奪寶的近百人,則分散站立,各據一方,有的人據離那方怪石已不足十丈了。
毛鳳娃看得憂心如焚,萬分的後侮,她幾次想飛身縱過去,將那半個銅錢拿回來。
但是,她心裡比誰都清楚,她這時只要稍有舉動,立時會引起那些企圖伺機奪寶的人冒死沖過來。
就在這時,驀聞群豪中有人大叫道:“看到了沒有?他已經掘到了寶物了,就在他腰上懸的白袋子中。”
如此一吆喝,立時引起一片震驚“啊”,和如沸的議論人聲。
李鳳嬌和毛鳳娃抬頭再看,不錯,在鐵牛的腰帶上,果然多了一個小小的白袋子,看來最多八九寸或一尺多大。
由於那個白布小袋圓圓鼓起,顯然的,鐵牛掘到的寶物就在那個白色的小小布袋裡。
就在群眾仰面觀看,指指點點,議論紛紛,胡亂猜測白袋中是什麼寶物之際,看看移近石塔頂層的鐵牛,身形一個飛蕩,立時縱落在塔角飛據上,接著身形一閃,頓時不見了。
也就在鐵牛身形不見的—剎那的同時,半坡下和湖邊上的數百英豪中,有不少人高聲呼叫道:“他下來了。”
如此一吆喝,半坡上的近百英豪中,又有不少人向坡上逼近了七八步。
毛鳳娃轉首一看,方才距離放錢怪石尚有七八丈的一組人,這時又向前接近了兩三丈,距離放錢的怪石更近了。
她心中一陣惶急,鼻尖鬢角間頓時急出絲絲香汗來。
她對自己方才的錯誤判斷和愚蠢動作,有著無法形容的悔恨和懊惱。
李鳳嬌誤以為毛鳳娃在為鐵牛的離去而煩惱,因而寬慰地含笑道:“毛妹,你放心,只要有姐姐在,任何人傷不了鐵牛一根毫毛。”
說罷,繼續催促道:“快,鐵牛就要下來了,我們快進去。”
說話之間,已拉著惶惶不安的毛鳳娃,飛身縱到了塔門下。
也就僅兩人縱落在塔門下的同時,鐵牛已一溜煙似的由塔梯上飛奔下來。
李鳳嬌首先興奮的招呼道:“鐵牛!……。”
急奔而下的鐵牛,聞聲—驚,倏然剎住了身勢,並以驚疑地目光,瞪視著李鳳嬌和毛鳳娃。
李鳳嬌拉著毛鳳娃急步前迎,同時興奮的問:“一切順利嗎?”
話聲甫落,鐵牛竟嗔怒喝道:“不要過來!”
怒喝聲中,迅即將懸在腰帶上的白布小袋塞進懷內,繼續怒聲道:“你們跟著來,干什麼?”
已經急忙剎住腳步的李鳳嬌,立即正色道:“我和毛妹妹保護你呢!”
鐵牛一聽,不由冷冷的笑了。
李鳳嬌一看鐵牛方才的動作,便有些生氣了,這時再聽鐵牛的冷笑,不由怒聲道:“鐵牛,你把我們當作了什麼人?……。”
鐵牛冷冷—笑道:“俺知你們是啥樣人?”
李鳳嬌氣得煥然一指已經淚流滿面的毛鳳娃,怒聲道:“她就是你的師妹毛鳳娃,你知道嗎?”
鐵牛聽得心中一驚,原本炯炯的目光,突然柔和的轉移到毛鳳娃的嬌靨上。
毛鳳娃想到自己一路跟來所受的委屈,不由淚下如雨,同時哭聲道:“叫師哥,小妹就是常去香吉縣大牢去看望師父的‘娃兒’……”
鐵牛本來就和毛鳳娃的情感濃厚甜蜜,早已有了愛意,這時一聽她就是自己的師妹,心中當然格外歡喜。
但是,這時的情勢似乎與師父的交代有所不同,為了防范有詐,只得沉聲問:“你自己說你是俺的帥瞇,俺怎能相信你?”
李鳳嬌立即望著毛鳳娃,理直氣壯的沉聲道:“毛妹,把你師叔給你的那半個銅錢拿來給他看。”
毛風娃見問,滿面愧色,淚水流得更多了。
鐵牛一聽“師叔給你的那半個銅錢”,立時深信不疑,一方面在懷中取出師父臨別時給他的半個銅錢,一面向毛鳳娃身前走去,同時道:“請師妹快拿出來比一比!”
但是,說話間卻發現毛鳳娃滿面羞慚,淚水流得更多了。
鐵牛不由關切地問:“師妹……。”
話剛開口,李鳳嬌也望著毛鳳娃,既驚疑又生氣地問:“你那半個銅錢呢?”
到了這般時候,毛風娃只得流淚低聲道:“小妹怕待會兒發生打斗,先把它放在塔外的一塊石頭上了。”
李鳳嬌何等聰明,當然明白毛鳳娃完全是為了防她中途變卦,心裡自然也有些生氣。
但是,李鳳嬌看了毛鳳娃如此不安的流著淚,懊悔慚愧的神情,因而也就不便再說些什麼了。
只得撫著毛鳳娃抽動地香肩,寬慰地說:“不要緊,我們再去拿回來。”
說罷,拉著毛鳳娃走向了塔門下。
鐵牛緊緊跟在身後。
由於毛鳳娃沒有拿出那半個銅錢來,而預定好前來拿東西的人,也沒有即時出現,使他不但憂急,也有些疑慮。
雖然如此,他仍希望毛鳳娃是他真的師妹。
因為,東西已經順利到手丁,而他鐵牛絕不可能再轉回香吉縣城,將東西給大牢中的師父送了去。
三人來到塔門下,探首向外一看,不由同時吃了一驚。
就在這轉瞬之問的工夫,塔外斜坡上又湧上來了百人之多,逼近他們的就有近三百人了。
由於石塔只有左側—個塔門沒有堵死,是以,近三百人的六百只炯炯眼睛;俱都一致的盯視著這座唯—開著的塔門口。
看了這情形,毛鳳娃自然更加的惶恐,她特別注意那方被三株花樹拱圍的放錢怪石。
一看之下,心中又增了一成震驚和惺急。
因為,方才已經向前移進了兩三丈的那粗七八個人,這時又接近了一兩丈,距離放錢的怪石,最近的三四人已不足五丈了。
李鳳嬌一看塔外情勢,對他們三人相當不利,心中也不禁暗自憂急。
但她久經陣仗,已作最壞的打算了。
因而,李鳳嬌回頭望著鐵牛,鄭重地說:“不管毛妹妹那半個銅錢是否能拿回來,你總要殺出一條血路,突出重圍,設法將東西給你師父送去……。”
話未說完,鐵牛已恨恨的頷首道:“你放心,誰想搶俺懷裡的東西,俺就對誰不客氣的啦?”
話聲甫落,急忙翻腕,“嗆”的一聲已將重劍撤出來。
毛鳳娃這時原是既焦慮又緊張,一見鐵牛將劍撤出來,也“嗆”的一聲將劍撤出了鞘之外。
李鳳嬌一見,立即壓低聲音,沉聲問:“你們要干什麼?”
鐵牛憤聲道:“你不是要俺殺出一條血路,突圍嗎?”
李鳳嬌立即寬慰地說:“現在千萬不可蠻干,我們要用智取。”
說此一頓,特的望著毛鳳娃,關切地問:“那半個銅錢放在什麼地方?”
毛風娃不敢用手亂指,只得形容道:“就是八九丈外,有三株花樹拱圍著的那方怪石上頭……。”
話未說完,李鳳嬌已經寬慰地說:“你和鐵牛在這兒守住塔門口,姐姐去把它給拿回來吧!”
說話之間,已走出了塔外。
毛鳳娃看得大吃一驚,當然也大感意外,不由脫口呼了聲:“姐姐!”
但是,李鳳嬌理也不理,逕自大步向那方三株花樹拱圍的怪石前走去。
李鳳嬌一走出塔門口,半坡上的三百英豪,日光同時一亮。
不少人面色一變,立時掀起一陳騷動;騷動的人群中;已有人緩緩向坡下湖邊退去,並有人脫口驚呼道:“啊!‘蛇蠍美人’呀!”
李鳳嬌一聽,立即以冷電般的目光,游目望看半坡上的群豪,道:“不錯,姑娘我正是‘蛇蠍美人’李鳳嬌,你們當然也知道,沒有人惹我,姑娘我的寶劍也絕不輕易出鞘,如果那一個想打歪主意,哼!‘豫北十三鷹’的下場,就是你們的好例子……”
李鳳嬌一面說話,一面前進,而她如寒電般的兩道犀利目光,也特別逼視在靠近放錢怪石附近幾個人的臉上。
由於不少人已開始退向坡下,距離放錢怪石較近的一組人也不由面透驚懼的緩緩向後退去。
毛鳳娃看得既感動又佩服,俗話說:‘人的名兒。樹的影兒’,這話一些也不錯,如果是她毛鳳娃出去,即使攢劍在手。
也未必有人肯後退半步。
鐵牛看了這情形,不但佩服李鳳嬌的膽識,勇氣和駭人的名氣,更佩服李爺爺的目光和見地。
因為,當他離開車莊時,李爺爺曾經再三叮囑他,不管去到哪裡,或去辦什麼事情,一定要唯李姑娘馬首是贍,一定要和她在一起。
就在他和毛鳳娃衷心佩服李鳳嬌的勇氣和膽識之際,李鳳嬌已走到了三棟花樹拱切的放錢怪石旁邊。
只見李鳳嬌自然的剎住了腳步,左手叉腰,右手也自然的放在怪石的頂端裂隙上,微斜著嬌軀而站,但她冷電般的目光,卻依然望著站在半坡大無意退後的群眾。
毛鳳娃看得一陣興奮歡喜,不由轉首望著鐵牛,低聲道:“風姐姐拿到了。”
把話說完,轉首再看,只見李鳳嬌依然一手叉腰,一手放在怪石上,她並沒有抓起那半個銅錢馬上轉身走回來。
只見她再度游目看了一眼半坡上不退的群豪,冷冷一笑道:“我知道,你們是不到黃河不死心,不見棺材不落淚,姑娘我可以告訴你們,牛少俠拿到的既不是珍珠寶玉,也不是寶刃秘笈……”
話未說完,立即有人大聲問:“那他拿到的是什麼東西?”
李鳳嬌正色道:“姑娘我可以告訴你們,不是咱們武林人所需要的東西……。”
話未說完,竟有數十人同時大聲道:“我們不相信!我們不相信!”
李鳳嬌一聽,立即毅然頷首道:“好,諸位即然不相信,姑娘我去請牛少俠出來,親自展示給你們大家看。”
看字方自出口,半坡上,小湖邊,立時掀起一聲震撼山野,直。上夜空的如雷歡呼。
李鳳嬌一看,故裝無可奈何地搖搖頭,趁勢直身收手,已將那半個銅錢用手指夾起來,再度游目看了群眾一眼,才轉身准備走向石塔前。
豈知,就在她轉身舉步的同時,放錢怪石後邊的一棟花樹,突然升高兩尺,接著如飛撲向了李鳳嬌的背後。
歡聲雷動的數百英豪,目光仍多注視著轉身離去的李鳳嬌。
這時見一株花樹突然-飛起撲向了李鳳嬌,歡呼之聲,戛然停止,不少人發出驚啊。
但是,早在花樹飛起的同時,李鳳嬌業已警覺,脫口嬌叱,急翻玉腕,寒光如電一閃,旋身向後劈出了一劍。
只見寒光一暗,撲向李鳳嬌的花樹立時暴起一聲蒼勁淒歷慘叫,血光如噴泉激濺,花樹則夾著“卡喳沙沙”的斷枝墜葉聲栽在李鳳嬌的身前。
全場數百英豪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俱都看呆了!由於李鳳嬌的旋身如電,出劍神速,即時把花樹系在身上的那人劈死在身前,又有不少人由衷的喝了聲彩。
但是,李鳳嬌的手卻捂在右脅下,雙眉緊蹙,嬌靨慘白,豆大的汗珠已由她的額角上滲下來。
站在半坡上後退不遠的群豪一見,知道李鳳嬌已著了那人的道兒,因而不少人又發出一聲輕“啊”。
立在塔門口的鐵牛和毛鳳娃,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呆了!這時—見李鳳嬌站在那兒未動,左手捂在右脅下,手中寒芒四射,光華耀眼的寶劍,不但光華逐漸暗淡,而且劍尖也逐漸指向地面。
鐵牛和毛鳳娃看得大吃一驚,脫口呼了聲“李姑娘,鳳姐姐”,雙雙—飛身而出,直向李鳳嬌撲去。
也就在他們飛身撲向李鳳嬌的同時,半坡上未退的群眾英豪中,突然有人低聲道:“他身上的寶!”
—句話提醒了附近的二三十人,立時有人大聲道:“怕什麼,‘蛇蠍美人’已經負傷了呢,搶啊!”
話聲甫落,一聲吶喊,竟有數十人齊向鐵牛身前撲來。
鐵牛身法奇快,一撲之勢已快到了李鳳嬌身後,同時,也看到李鳳嬌的左手指縫間有鮮血滲出。
他這一驚非同小可,同時心中一陣絞痛如割,知道那人已刺中了李鳳嬌一刀。
這時—見數十人吶喊撲來,他深怕再傷了李鳳嬌,不由—飛身迎了上去。
同時,他怒極大罵道:“操你你們的祖宗,誰要再說俺身上有寶,俺就把誰宰了。”
說話之間,雙方已到了近前,對方撲上來的數十人已紛紛搬出了兵器來。
鐵牛見這些人如此貪心,而他又急切地想回去察看李鳳嬌的傷勢,大喝—聲,手中重劍—揮,適向當前數十人斬去。
一陣“叮當”聲響,接著慘叫驚呼連聲,血光崩現中,有的兵器迎刃而折,有的手腕肩臂應劍而斷。
鐵牛不但具有神力,而且身法奇快,就在當前數人驚呼慘叫,飛身後躍的同時,鐵牛已揮劍到了第二批撲上來的數人身前。
只見寒光過處,又是驚呼慘叫連聲,兵器頭顱手臂齊飛!
但是,—些利令智昏的貪婪之徒,仍是—批一批的亡命向上撲來。
這時的毛風娃,早已將李鳳嬌抱住,口裡並連聲惶急的哭喊著“姐姐”。
李鳳嬌面色慘白,汗下如雨,嬌軀顫抖的已無法站立,毛鳳娃—抱她,她立時萎縮在地上。
同時,她喘息著,顫聲道:“姐姐……曾對你……說過……”
放走了‘七妖’……你終有一天……會後悔……。”
毛風娃—聽‘七妖’,這才想起將花樹系在身上偽裝,趁著李鳳嬌轉身,而突施暗襲的人。
注目一看近前花樹下血泊中倒著的那個人,正是那個身材瘦小,而在瑞湘山區被他逃掉的‘七躍’。
毛鳳娃一看是‘七妖’,頓時心痛如絞,她不是痛悔當時沒能殺了‘七妖’,而是痛悔自己不了解李鳳嬌,而把那半個銅錢留在這方的怪石上。
更令她感到痛心疾首的是,這半個銅錢本應該由她過來取回的,但是,李鳳嬌為了大局卻不顧自身的危險,竟代她過來取了。
實在說,該死的應該是她毛鳳娃,但卻由李鳳嬌代替了。
就在她望著被李鳳嬌—劍劈為兩片的‘七妖’,心中悲痛萬分之際,突然聽到懷中的李鳳嬌,喘息乏力的說;“不……要……管……我……去幫……鐵牛……”
毛鳳娃聽得大吃一驚;急忙低頭,注目一看,發現就在眨眼之間的功夫,李鳳嬌的眼神已失,兩片鮮紅的櫻唇已沒有一絲血色了。
她這一驚非同小可,知道李鳳嬌已支持不了片刻功夫了。想到她的癡情癡愛鐵牛,不由舉目看向坡下。
只見約有一百多人圍攻鐵牛一人,而神情如狂,雙目盡赤的鐵牛,卻揮劍如風,寒光電閃,寶劍過處,一片淒厲慘嗥。
毛鳳娃一看這情形,知道時間一久,鐵牛真力衰竭,仍免不了死在亂刀亂劍之下。
到了這般時候,她已不能再為自私的師父著想了!立即哭聲大喊道:“鐵牛哥,那東西不要了,你快來,鳳姐姐不行了。”
鐵牛一聽“鳳姐姐不行了”,心中一陣絞痛,立即揮劍大駕道:“操你們的奶奶,寶在這裡,你們去搶吧!”
說話之間,左手已在懷中將那個白布小袋掏了出來,順手一擲,凌空面飛,“卜”的一聲落進小湖裡。
群豪一見,一聲吶喊,紛紛捨了鐵牛直向坡下奔去。
‘東海幫’‘江河會’,以及鄱陽,洞庭四方面的人,早已各-‘分水峨眉刺’,在—
陣“咚咚”水響聲中,紛紛縱進了小湖。
鐵牛看也不看,手提重劍,飛身奔了過來。
毛鳳娃一見,立即哭聲道:“鳳姐姐已經昏過去了。”
說話之間,鐵牛已到近前,丟掉手中的重劍,蹲下身去,立即將李鳳轎的嬌軀拖過來,同時流淚呼喊道:“鳳姑娘,鳳姑娘!”
連喊兩聲,李鳳嬌終於緩緩的睜開了無神的眼睛,同時,喘息乏力的說:“鐵……牛……
哥……黃……山……”
鐵牛—聽,立即哭聲道:“是的,咱們去黃山,黃山就是咱們的家……。”
話未說完,李鳳嬌再度喘息著,乏力的說:“……說……說……喜……歡……歡……
我……”
鐵牛早已熱愛著李鳳嬌,只是他自己並不完全知道。
這時—聽,真情流露,加之眼看著就要和李鳳嬌永別了。
因而,他不自覺地痛哭失聲:鳳妹妹,俺鐵牛心裡喜歡毛妹妹。更喜歡你!你字方自出口,李鳳嬌的蒼白唇角上,立時掛上一絲微笑。
但是,她的頭,也突然無力的倒進了鐵牛的懷裡!鐵牛和毛鳳娃—見,同時哭喊了聲“鳳姐姐,鳳妹妹!”雙雙緊抱著李鳳嬌的屍體,放聲大哭起來。
就在這時,突然有—只手放在毛鳳娃的香肩上。
毛鳳娃心中—驚,急忙止哭回頭,只見站在她身後的,竟是藏身在香吉縣大牢中的師父“奇幻劍”。
由於內心久遠的敬愛和尊重,她不自覺地抽噎著站起身來,並呼了聲“師父”!
“奇幻劍”依然蓬頭垢面,僅換了—身布衣褲。
他先看了一眼緊抱著李鳳嬌屍體痛哭的鐵牛,才含淚的望著毛鳳娃,黯然低聲道:“娃兒,師父對不起你們,‘銀線蛇’早巳被鐵牛吃了,只是,‘銀線蛇’鑽進了油餅內,他吃了還不知道罷了!”
說罷,又轉首看了一眼湖水已變成殷紅,仍有不少人在湖中搏殺的慘烈情景,繼續黯然道:“那只是—對正在交配中的‘朝天蟾’。也是‘銀線蛇’最喜歡吃的東西……。”
到了這時候,毛鳳娃已完全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同時也明白了師父不讓她登塔去捉‘朝天蟾’的原因了。
那不單單是一對雌雄‘朝天蟾’正在交配的事,而也是因為她毛鳳娃根本就沒有攀上石塔頂層的功力。
心念及此,頓時想起了為他們犧牲的李鳳嬌,同時也沒再聽到鐵牛的痛哭聲。
心中一驚,回頭再看,鐵牛已托抱著李鳳嬌的屍體,走向了正西山外。
毛鳳娃一見,立即望著“奇幻劍”呼了聲“師父”!“奇幻劍”含著老淚,黯然揮手道:
“你去吧,從今以後,江湖上再也沒有“奇幻劍”這號人物!”
話聲甫落,毛鳳娃已哭喊了一聲“鐵牛哥”,立即飛身向鐵牛追去。
但是,湖水變成殷紅的小湖中,仍然有不少的人,前僕後繼的躍進了小湖中,為奪寶而亡命!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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