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酒仙』根據焦鳳英的爽直個性,斷定她不會默不吭聲的偷聽,直到他和陳天瀾到達近前才出聲招呼。
是以,安心的一笑道:「傻小子問我『金剛水』倒進鎖眼裡有沒有效,我老人家說『一定有效』!」
焦鳳英會意的「噢」了一聲,同時愉快的笑了。
『大酒仙』和陳天瀾一進院門,即見『壽子』的背上已背了一個小包袱,林鳳美則神情憂急的不停的在院子裡來回踱步。
林鳳美一見『大酒仙』和陳天瀾走進院子來,立即關切的問道:「前輩,您可曾見到我師父?」
『大酒仙』立即寬慰的一笑道:「放心吧!丫頭,見到了!」
林鳳美嬌靨上的憂急神色,並沒有因見到了『枯竹叟』而緩和,她依然急切的問:「前輩,我師父他老人家怎麼說?」
『大酒仙』立即得意的一晃蓬頭,伸出手掌作了個上升的動作,道:「鬼話一句,『日頭由西起』……」
『壽子』一聽,立即興奮的跳起來,同時歡聲道:「我就知道老爺子會答應!」
但是,林鳳美卻激動的掩面哭了,同時哭聲道:「他老人家待我太好了!」
焦鳳英卻神情迷惑的問:「什麼是鬼話一句氣『日頭由西起』嘛?」
陳天瀾立即解釋道:「這是『枯竹』前輩的一句暗語,也就是說,他老人家已經答應鳳姐姐和咱們一塊兒前去了!」
焦鳳英一聽「咱們」,不由舉手一指自己,歡聲道:「你是說還有我?」
陳天瀾毫不遲疑的正色道:「當然有你!」
焦鳳英一聽,不由激動的伸手抱住陳天瀾的右臂,歡聲叫道:「天瀾哥,你對我真是太好了!」
說話之間,抱著陳天瀾的右臂又蹦又跳。
『大酒仙』一看,不由笑著說:「你這野丫頭,還知不知道害臊?」
焦鳳英一聽,急忙鬆開陳天瀾。一雙玉手立即把通紅的小臉掩住了。
但是,她鮮紅小巧的櫻口裡,仍不停的發出銀鈴般的嬌笑。
『大酒仙』一見,立即愉快的揮手笑著說:「好啦!『神尼』還守在『望海峰』下,你們快上路吧!」
陳天瀾一想到恩師,趕緊和林鳳美、焦鳳英,以及『壽子』三人,同時行禮恭聲道:「老前輩珍重,晚輩等就此告辭了!」
『大酒仙』見陳天瀾四人個個神情興奮,俱都笑逐顏開,同時也呵呵笑著說:「好好好,你們放心的去吧!這兒由我老人家看家!」
隨著陳天瀾三人轉身走向院外的焦鳳英一聽「看家」,立即回頭道:「噢!前輩,忘了告訴您了,鳳姐姐的『金剛水』又在床下找到了!」
『大酒仙』故意「噢!」了一聲道:「是嗎?」
焦鳳英卻繼續說:「是鳳姐姐記錯了地方,忘了放在床那頭了!」
『大酒仙』卻煞有介事的說道:「這個習慣可得改,鬧不好連自己的丈夫在那兒都會忘了!」
焦鳳英立即愉快的說:「老前輩,你放心,我永遠掉不了天瀾哥。」
『大酒仙』不由認真的問:「真的嗎?」
焦鳳英則繼續說:「我會好好的侍候他,既溫順,又聽話,他叫我做啥我就做啥,您老人家的『妙法』派不上用場啦!」
說罷,飛也似的追向已走出院門的陳天瀾三人。
『大酒仙』聽得先是一楞,接著仰天哈哈笑了,心說:我倒小覲了這野丫頭……。
紅衣少女姚小桃,正以愉快的聲調說至此處—聽得已經入神的梅雪珍突然失聲意外的說道:「老前輩的那句話還是被她聽去了呀?」
姚小桃立即正色道:「就是嘛!」
申明玉卻以評論的口吻說:「以焦女俠當年的活潑個性,聽了老前輩的話而能夠故裝不知,足證她有過人的聰明之處,並非一味蠻橫跋扈。」
姚小桃贊同的正色道:「是呀!所以我師父當時就說:『我倒小覷了這丫頭了』嘛!」
梅雪珍卻埋怨道:「那位『枯竹』老前輩也真是的,既然喜歡陳大俠,偏偏見了面又發脾氣,如果當時一見面就給陳大俠一些『金剛水』,不就沒有以後的事情發生了!」
姚小桃解釋道:「那完全是因為焦女俠要拿石頭砸他的房子,加之又看到焦陳兩家是世家,焦女俠不但熱情,而且親熱的直喊陳天瀾天瀾哥,也擔心他徒弟林鳳美的婚事受阻!」
說此一頓,特的又正色解釋道:「至於嶺前比武,我想一方面是不願意破他自己多年的規矩,一方面也要考考陳大俠的武功……」
申明玉淡然一笑道:「如果『枯竹』前輩先問明了陳大俠的師父是誰就好了!」
挑小桃立即正色的說道:「『神尼』的武功冠天下,她老人家調教出來的徒弟還會差嗎?」
梅雪珍有些慶幸的說:「所幸『神尼』碰見了『無極』老前輩,否則,那第一關輕功,陳大俠就通不過!」
姚小桃應了聲是,並正色說道:「據師父事後說,他老人家也深知『枯竹』老前輩的脾氣,所以才老早就先大聲嚷嚷,不然,『枯竹』老前輩果真運用真力兩腳一踩,就是鐵頭也給踩扁了……」
話未說完,申明玉和梅雪珍都失聲笑了。
梅雪珍突然關切的問:「姚姑娘……」
話剛開口,姚小桃已含笑糾正道:「哎喲!蘭琪和我是姐妹,你和蘭琪也是好友,如果你不嫌我倚老賣老,你就喊我『小桃姐』好了!」
說著,尚閃動一雙明亮大眼睛看了一眼申明玉。
梅雪珍當然高興,因而興奮的歡聲道:「那小妹就高攀喊你姐姐了?」
姚小桃立即爽朗的說:「快不要這麼說,大家都是好姐妹,什麼高攀不高攀!」
說此一頓,突然又正色問:「你方才要問什麼來?」
梅雪珍恍然道:「噢!小妹想問,當年『枯竹』老前輩有沒有參加陳大俠和焦林兩位女俠的婚禮?」
姚小桃立即正色道:「當然參加了!」
申明玉卻有些憂慮的說:「他們三位一起生活,融洽嗎?」
姚小桃含笑正色道:「他們三位美滿得很,想當年『九宮堡』的江堡主江天濤,一人娶了八位如花美眷。」
「他的兒子江玉帆,不讓他的父親專美於前,也娶了八位妻子,他們老夫老妻的直到現在 ,還不是好好的。」
話聲甫落,門外突然響起一個蒼勁宏亮的聲音,沉聲間:「丫頭,你在和誰說話呀?有說有笑的!」
申明玉和梅雪珍聽得神色一變。
姚小桃急忙起身興奮的說:「我師父他老人家醒了!」
說話之間,急步迎出門外。
申明玉和梅雪珍也趕緊起身跟在身後。
外面的蒼勁宏亮聲音卻沉聲道:「胡說,誰說我老人家睡覺來?我老人家在打坐!」
話聲甫落,申明玉三人已迎出門外,而一位銀髮披肩,紅光滿面,霜眉銀髯的布衫老人,也已到了門前。
姚小桃一見,立即望著申明玉和梅雪珍,含笑道:「這位就是我師父……」
申明玉和梅雪珍早巳雙雙急上兩步,同時施禮恭聲道:「晚輩申明玉、梅雪珍叩見『無極』老前輩!」
說罷,雙膝跪了下去,並恭敬的俯身叩首。
『無極老人』哈哈一笑道:「我老人家這一生最討厭這一套,既然你們真心誠意的要磕,我老人家也就受了……」
姚小桃卻肅手一指恭敬起身的申明玉和梅雪珍,介紹道:「這位是明弟弟,是『玄靈』道長的高足,這位是珍妹妹,是『慧因』師太的愛徒……」
『無極老人』恍然「噢」了一聲道:「三十年前我見過,我知道!」
說著,舉手一指申明玉,繼續又說:「你師父是穿道袍,背寶劍,嘴上蓄著五綹鬍子,是不是?」
申明玉趕緊恭聲稱是。
『無極老人』又一指梅雪珍,正色道:「你師父身穿僧袍,頭戴瓜皮小帽,手拿拂塵,項掛念珠,是不是?」
梅雪珍一聽,趕緊恭聲應了個是。
最清楚師父脾氣的姚小桃卻笑著道:「師父,您老人家真還記得『玄靈』道長和『慧因』師太呀?」
『無極老人』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道:「我老人家三十年未歷江湖了,就是見過他們也早忘了。
不過,見了面總還記得!老道嘛!當然穿道袍,老師太自然掛-珠了。」
說此一頓,突然拉回正題問:「你們方才說什麼來著,那麼高興?」
姚小桃立即愉快的說:「我們在談您老人家『大酒仙』時代的趣事……」
『無極老人』立即哈哈一笑說道:「我老人家當年的趣事可多著哪!說它三天兩夜也說不完!」
說著,突然又關切的間:「你們說的是那一件事呀?」
姚小桃笑著說:「是陳大俠當年向『枯竹』老前輩要『金剛水』的事……」
『無極老人』正色道:「我老人家感人的事跡那麼多你不說,為什麼偏偏談陳天瀾那小子……」
姚小桃急忙解釋道:「因為明弟弟和珍妹妹帶來了一個亮銀匣子,我們認為『金剛水』可以化開,所以才談起陳大俠去討『金剛水』的事。」
『無極老人』驚異的「噢」了一聲,立即望著申明玉和梅雪珍問:「你們帶來的亮銀匣子呢?」
申明玉和梅雪珍急忙轉身一指屋內道:「就在裡面,請老前輩裡面看!」
於是,『無極老人』當先舉步走進屋內,申明玉、梅雪珍,以及姚小桃三人則恭謹的跟在身後。
一進入屋內,申明玉立即將放在桌上的銀匣布包打開,滿屋光線頓時一亮。『無極老人』一看,立即凝重的說:「『金剛水』對這個銀匣沒有效!」
申明玉和梅雪珍都有些失望,但提議說:「家師認為,老前輩的功力雄厚,可以……」
話未說完,將銀匣翻轉細看時,『無極老人』已搖頭道:「真氣膨漲法也沒有用!」
如此一說,申明玉和梅雪珍更加失望,不由憂鬱的問:「要怎樣才可以打開呢?」
『無極老人』有些凝重的說:「只怕普天之下,只有『彩雲仙子』才有辦法打開!」
申明玉和梅雪珍一聽「當然十分懊惱,不由解釋道:「家師原本令晚輩兩人前去『百丈峰』拜訪『彩雲仙子』前輩,但後來想到老前輩您的功力雄厚……」
話未說完,『無極老人』已搖頭道:「功力再雄厚也無用,必須用『彩雲仙子』的『飛虹刃』才有用……」
梅雪珍聽得精神一振道:「晚輩這兒就有兩柄『飛虹刃』!」
說話之間,已將兩柄『飛虹玉女』打過的『飛虹刃』由腰間撤出來。
『無極老人』看得神色一驚,不由迷惑的問:「你怎麼有這個……」
話剛開口,姚小桃已急忙道:「她們就是由蘭琪妹引導前來的!」
『無極老人』聽得一楞問:「那丫頭呢?」
申明玉只得道:「她將我們引到峰下就不見了!」
『無極老人』一聽,也不由迷惑的「噢」了一聲。
梅雪珍卻憂急的說:「她今天晚飯時喝了不少酒,晚輩真怕她醉酒跌進山澗裡!」
『無極老人』立即失聲一笑道:「胡說,我老人家是出了名的酒罈子,喝酒喝了一輩子,喝醉了是什麼滋味我知道,你們兩人真的相信她喝醉了酒還能帶你們來到這兒呀?」
申明玉和梅雪珍卻憂急的說:「可是,想到現在她還沒有上來……」
『無極老人』揮揮手說道:「那是個精靈透頂的鬼丫頭,沒有人知道她又在弄什麼玄虛。」
申明玉心裡有數,只得望著『無極老人』,關切的問:「老前輩,這隻銀匣……」
話剛開口,『無極老人』已沉聲說道:「這個銀匣只有找『彩雲仙子』用『飛虹刃』才能切開……」
申明玉聽得心中一驚,不自覺的說:「需用『飛虹刃』切開?」
『無極老人』頷首道:「不錯,要以她本身的真力,貫注在『飛虹刃』上……」
梅雪珍急忙道:「晚輩這兩柄『飛虹刃』,就是蘭琪妹的,老前輩貫注真力後,就可以 ……」
話未說完,『無極老人』再度失聲笑了,同時笑道:「傻丫頭,這是仿製的『飛虹刃』,而不是真正的上古神兵『飛虹刃』……」
如此一說,申明玉和梅雪珍同時驚異的「噢」了一聲,脫口道:「原來還有真正的原始『飛虹刃』?」
『無極老人』頷首道:「不錯,據『彩雲仙子』說,上古神兵『飛虹刃』,共有七柄,而七柄有七種顏色,共分金、銀、紅、橙、紫、藍、青……」
申明玉聽得心中一動,問:「老前輩是說,現在的『彩雲仙子』可用這七色『飛虹刃』中的任何一柄,都可切開這個銀匣?」
『無極老人』毫不遲疑的說:「不錯,但她現在只保有紅、銀、青三種,那還是五十年前,她在『獅王山莊』上和李天雄一塊兒得到的……」
申明王和梅雪珍一聽『獅王山莊』,渾身一顫,面色立變,脫口震驚的說:「老前輩,這隻銀匣,也是晚輩兩人在『獅王山莊』的廢墟中發現的呀!」
『無極老人』也震驚意外的「噢」了一聲道:「竟有這等事?」
申明玉立即把師父『玄靈』道長和『慧因』師太,以及在長白山天池旁傷重死亡的『悟非』大師、雷姥姥,以及傷後離去的龍金虎五人,遇見一位垂危異人,各得到一份謎圖的事說了一遍。
接著,又把前去『獅王山莊』察看,由梅雪珍發現銀匣,以及和『飛虹玉女』薛蘭琪發生過節和由她陪同前來的經過,簡扼的述了一遍。
『無極老人』聽罷,不由感慨的說:「我老人家三十年沒下山,想不到武林中竟發生了這麼一樁異人贈寶圖的事!」
話聲甫落,姚小桃已揣測道:「師父,那個異人,可能就是『獅王』吧!」
『無極老人』失聲一笑道:「胡扯,凶狠殘暴的『獅王』,早在三百年前已被他的仇家殺了,那裡還有什麼『獅王』?」
申明玉卻關心的間:「可是,那位異人是誰呢?」
『無極老人』一笑道:「天下那有什麼異人,也許那人年齡活得久一些罷了,如果他真的是異人,何以自己持有一張寶圖,直到現在才由你們兩個小子丫頭去找到呢!」
姚小桃卻以埋怨的口吻說:「師父,這個『獅王』和建立『獅王山莊』的經過,您老人家就沒有對徒兒說過!」
『無極老人』立即無可奈何的說:「這是三百多年前的事,我老人家也不太清楚,直到五十年前,隨同『彩雲仙子』去盜劍,才知道有這麼一回事!」
申明玉和梅雪珍當然也想知道一些有關『獅王山莊』的興衰經過,因而同聲道:「這麼說,『獅王』本人是個凶殘成性的惡魔了?」
『無極老人』頷首道:「可以這麼說。據『彩雲仙子』對我們講,『獅王』還有幾個得力的結盟弟兄。」
他們分別稱為『虎土』、『豹王』和『象王』,但以『獅王』凶性殘暴。他們好像是流匪強盜,到處殺人掠奪,樹立了不少血海仇家。
之後,年齡漸長,發了不義之財,就在嵩山西北支脈的小狐山內建立了『獅王山莊』,不過,很快的就被他的仇家發現了。
據說,當年的除夕之夜,『獅王』正在接受僕婦侍女們辭歲拜年,突然後莊和左右兩院同時起火。
『獅王』自住進『獅王山莊』後,可說沒有度過幾天安靜的日子。
這時莊上突然大火,他當然也清楚是怎麼回事,立即率眾由前莊向外衝。
「但是,當他衝到前衝大廳廣院時,突然一聲哨響,熊熊火箭,就像暴雨般,漫天射下,『獅王』雖然武功高強,但經不住時間一久,終被滿院的燃燒箭桿和漫天射下的火箭,以及煙熏火燒而喪了命。」
姚小桃突然關切的問:「『彩雲仙子』高前輩,為什麼要去『獅王山莊』盜劍?」『無極老人』正色道:「這說來可話長了……」
申明玉由於『無極老人』不能打開銀匣,加之『飛虹玉女』薛蘭琪直到現在還沒登上峰來,自是希望盡快下山,因而不自覺的說:「那就請老前輩長話短說……」
話一出口,才警覺到這麼說非常失禮,因而急忙住口不說了。
『無極老人』是何等人物,即使申明玉不這麼說,也揣出申明玉和梅雪珍急於下山的心情。
是以,立即含笑頷首道:「好,因為你們的銀匣是在『獅王山莊』上找到的,這個銀匣也許輿『彩雲仙子』的師門失寶有關!」
如此一說,申明玉和梅雪珍都精神一振,特別注意聆聽。
『無極老人』則繼續說:「早在三百多年以前,『彩雲仙子』的師門長老們,奉命護送一批珍寶去天山,途中突然遇到了一批強人,個個武功高強。
經過一番打鬥,長老們悉數被殺,當然,那批珍寶也被強人劫走了。
但其中一位長老,重傷暈死,清醒後,發現同門全部罹難,而自己也自知難以活命,為了留下一些強人線索,他就把和他交手的惡人面貌,用僅餘的真氣畫在地上。
待等『彩雲仙子』的師祖聞訊趕到,也只能根據地上的畫像,去判斷搶走珍寶的強人是誰了。
由於和那位長老交手的不是『獅王』本人,因而這件公案,直懸到五十年前,才在一個偶然的機會中,得到了答案……」
姚小桃突然興奮的問:「師父,可是知道了那個強人是誰了?」
『無極老人』頷首道:「不錯,因為當年那位遇難的長老,僅畫了一個人頭,濃眉、環眼,卻在那人的鼻子上加了一個圓圈。」
當然,這是一個特徵,也許那人的鼻子上右個大皰,也許是一塊胎記,也許是一個肉孔,也許是一個疤。
但他們始終查訪不到這個人,因而也就一代一代的交代下來,嚴命後代門人,務必把失去的師門珍寶找回來。
「那批珍寶中,就有七柄彩色不同的『飛虹刃』在內。」
申明玉聽得心中一動,脫口問:「老前輩,你五十年前陪同『彩雲仙子』前輩去『獅王山莊』盜劍,可曾盜到了劍?」
『無極老人』搖頭道:「沒有,但在飛閣上卻發現了三柄『飛虹刃』,也就是我方才說的紅、銀、青那三柄。」
申明玉卻一指銀匣,道:「老前輩,您看這個銀匣的形相,扁薄而長,很可能是一把寶劍……」
話未說完,『無極老人』已搖頭一笑道:「銀匣裡面究竟是什麼,只有請『彩雲仙子』用『飛虹刃』切開一看才知道!」
梅雪珍心中忽然一動道:「老前輩,萬一『彩雲仙子』前輩也打不開呢?」『無極老人』毫不遲疑的說:「那時你們兩人再來找我!」
如此一說,申明玉和梅雪珍頓時恍然大悟,『無極老人』並非不能打開銀匣,而是因為這個銀匣是在『獅王山莊』找到的,很可能會是『彩雲仙子』的師門珍寶,因而不願擅自打開。
兩人心意相通,俱都對『無極老人』肅然起敬,同時恭聲應了個是。
『無極老人』卻很坦率的問:「你們現在就想下山,是不是?」
申明玉不知道『無極老人』已看透了他的心事,因而俊面一紅,再度應了聲是。
『無極老人』突然正色凝重的說:「你們前去拜謁『彩雲仙子』是可以,但要記住,絕不可提起她五十年前進入『獅王山莊』盜劍的事。」
申明玉和梅雪珍聽得心頭一震,因為他二人正準備將來見到了『彩雲仙子』,請她述說一下當年前去『獅王山莊』盜劍的經過,是否和他們兩人一樣。
但是,心中一驚的姚小桃卻脫口驚異的問:「為什麼?師父!」
『無極老人』突然沉顏沉聲道:「要你們不要問你們就不要問,何必問為什麼!」
姚小桃見師父呵斥她,不由委屈的說道:「徒兒又不去百丈峰,您老人家幹嘛發起徒兒的脾氣來?」
豈知,『無極老人』竟毫不遲疑的沉聲說道:「你也跟他們去!」
姚小桃一聽,不由震驚的瞪大了眼睛,懷疑的問:「師父!您……您說什麼?」
『無極老人』見姚小桃既緊張激動,又不敢相信的神情,只得一個字一個字的說:「師父要你和申明玉他們一塊兒去!」
姚小桃雖然聽了個真切,但仍忍不住激動的問:「真的?師父!」
『無極老人』不由佯裝生氣的說:「混帳,師父什麼時候說過瞎話?你現在已經老大不小了,再不是大鬧武當山,打壞羅漢堂的『小龍女』了……」
如此一說,姚小桃的嬌願頓時通紅,不由羞得低下了頭。
申明玉和梅雪珍只注意到「再不是大鬧武當山,打壞羅漢堂的『小龍女』了」,而忽略了「你現在已經老大不小了」的那句,其實這才是姚小桃真正害羞的原因。
同時,兩人也證實了『飛虹玉女』薛蘭琪在途中說的話,確有其事,並非吹噓誇大,當年的姚小桃,的確曾經大鬧過少林寺和武當山,並博得『小龍女』的美號。
兩人心念電轉之間,卻聽『無極老人』沉聲說道:「你跟我來,順便帶一些東西給『彩雲仙子』!」
說罷,當先走出房去。
姚小桃恭聲應了聲是,急忙跟在『無極老人』身後。
申明玉和梅雪珍趕緊垂手躬身,以示恭送。
兩人聽說姚小桃跟著前去,心裡當然高興,因為有她引導,不但路徑熟悉,而到達百丈峰後,拜見『彩雲仙子』也較順利容易。
『無極老人』出了房門,不回他的臥房,卻逕向遠處的一方大石走去。
姚小桃雖然不解,卻不敢問,也不知道師父要地帶什麼東西給『彩雲仙子』。
一到大石後,『無極老人』立即停身低聲問:「丫頭,你覺得申明玉這小子怎樣?」
姚小桃被問得一楞,問:「什麼怎樣?」
『無極老人』沉聲道:「當然是他的人品、儀表!」
如此一問,姚小桃立時明白了師父要她陪同申明玉前去的原因和心意。
但是,一個未出閣的少女,雖然親如恩師,也不便率直出口,嬌靨一紅,故作鎮定的自然道:「不錯呀!
他方才在峰下還連敗『皖徽劍客』和『鐵扇書生』兩人,可見他的武功劍術也有了相當深厚的根基!」
『無極老人』神色一驚,道:「噢!他小子居然能連敗兩位多年成名的高手,那他小子的武功的確不俗了。」
姚小桃正色道:「他不僅僅擊敗他們,而且還劃破了他們的胸襟和斬下他們的衣袂下擺!」
『無極老人』一看姚小桃臉上「與有榮焉」的神情,不由笑著問:「這麼說,你對他小子相當滿意了?」
姚小桃這一次卻是佯裝一楞,道:「什麼滿意?」
『無極老人』失聲一笑,佯怒沉聲說道:「混帳丫頭,你這是明知故問,你真的要當一輩子老姑娘?」
姚小桃嬌靨一紅道:「您老人家真的這麼早就要把徒兒攆出去呀?」
『無極老人』卻又黯然一歎道:「你已經老大不小的了,論年紀,你比當年『枯竹』老鬼的女徒林鳳美還大了兩歲……」
姚小桃急忙道:「徒兒並不覺得老,也從來沒想到要嫁人!」
『無極老人』正色道:「可是我已經隨時為你注意機會了,這一次就是最佳的機會,你可別錯過了!」
姚小桃雖然對申明玉一見傾心,但她也看得出,梅雪珍和申明玉的感情已經相當的深厚了。
其次是『飛虹玉女』薛蘭琪,根據她的個性和脾氣,她絕不會這麼輕易的就放過梅雪珍的。
但是,她不但沒有採取行動,反而費了那麼大的心思和手腳,特意討好梅雪珍,除了傳授她的絕技『銀月飛花』,還親蜜的直呼姐姐。
還有申明玉,他這些天來和薛蘭琪一路行來,必然也有了愛意情愫,這可由他一直關心著薛蘭琪的生死安危看得出來。
如果她姚小桃這時再中途加入,而年齡又比他申明玉大了兩三歲,能否成功,她實在沒有把握。
心念間,卻聽『無極老人』低聲問:「你不覺得薛蘭琪那丫頭,冒用你的名字,另有她的用意和安排?」
姚小桃卻有些遲疑的說:「根據她直到現在還沒上來看,徒兒總覺得……」
話未說完,『無極老人』已正色肯定的說:「師父判斷的不會錯,你兩人情同姐妹,她見申明玉前來找我,當然也會聯想到你的終身大事。」
姚小桃依然有些憂慮的說:「徒兒擔心她是為勢所追,不得不出此下策!」
說此一頓,特的又正色道:「師父,您想想看,她提早半個時辰離開申明玉和梅雪珍,為什麼不先上來告訴咱們她的心意和計劃?」
『無極老人』深覺有理,不由贊同的緩緩點頭,並「唔」了一聲。
接著一定心神,只得道:「好了,不管那丫頭有沒有這個心意,你仍然跟著他們前去,須知幸福全靠自己尋覓,你整年整月的呆在峰上,那有什麼良緣機會臨到你頭上?」
說罷,伸手一拍姚小桃的香肩,慈祥的鼓勵道:「走!今天晚上就陪他們下山,途中多留意那小子的反應,然後再用點兒心思,準成!」
姚小桃也覺得師父說的不錯幸運要靠自己尋覓,像她自己,住在峰上一晃七八年,那會有文武雙全的英俊俠士跑到峰上來向她求婚?
是以,溫順的點了點頭,跟著『無極老人』,逕向她的房前走去。
心急下山的申明玉和梅雪珍,一直站在房內立候,因而也覺得『無極老人』和姚小桃去了很久。
兩人都鬧不清『無極老人』要姚小桃帶什麼東西去給『彩雲仙子』。
正在焦慮,門外已有了腳步聲。
申明玉和梅雪珍心中一喜,向外一看,正是『無極老人』和姚小桃走來,兩人急忙迎了出去。
『無極老人』見申明玉已背起了銀匣,立郎哈哈一笑道:「好了,你們現在就可以下山了!」
姚小桃急忙道:「徒兒去準備一些應用的東西!」
說罷,急步奔進了房門內。
姚小桃很快的走出來,除了腰際多了兩個錦繡鏢囊,再就是背上多了一把劍。
申明玉和梅雪珍趕緊向『無極老人』告辭,姚小桃也施禮恭聲道:「徒兒將物品交給『彩雲仙子』前輩後,馬上趕回來!」
『無極老人』卻愉快的呵呵一笑道:「不必那麼急,有『小玲』伺候我,你盡可放心的玩幾個月!」
說罷,突然神色一整,目注申明玉,正色沉聲道:「小子,我的桃兒有七八年沒有下山了,江湖上這些年來變化一定很大,我把她交給了你,你可要好好的照顧她……」
話未說完、不知『無極老人』話意的申明玉,深覺責任重大,惶得急忙恭聲道:「回稟老前輩,晚輩也是剛剛下山呀!」
『無極老人』聽得啼笑皆非,乍然間頓時楞了。
嬌靨通紅的姚小桃,一看申明玉的緊張相,幾乎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
梅雪珍突然靈智一動,急忙恭聲道:「老前輩請放心,我們一定會彼此照顧,有事大家商量著做!」
被窘住的『無極老人』這才望著申明玉,笑罵道:「看你小子長得蠻聰明的,沒想到竟是這麼糊塗,若在我老人家『大酒仙』的時代,非在你屁股上踢兩腳不可。」
如此一說,梅雪珍和姚小桃再也忍不住笑了。
申明玉也俊面通紅的笑著連聲應是。
『無極老人』卻舉手一指申明玉肩上的銀匣,道:「這個銀匣,很可能是『彩雲仙子』師門的重寶,你們三人在途中要特別小心,千萬別讓歹徒給劫走了!」
申明玉三人趕緊恭聲應是。
『無極老人』立郎揮手催促道:「好了,你們現在就下山吧!」
申明玉三人恭聲應是,再度向『無極老人』告辭,才轉身向峰下馳去。
『無極老人』雖然把姚小桃交給了申明玉,而申明玉和梅雪珍卻準備一切都要依賴姚小桃,而唯她馬首是瞻。
無極峰高插雲上,夜空皎月格外明亮,加之右桃小姚引導,申明玉和梅雪珍很順利的到達了峰下。
一到峰下,姚小桃立即沿著申明玉由『飛虹玉女』薛蘭琪引導前來的路徑向山外飛馳而去。
前進中,申明玉和梅雪珍不停的東張西望,當然是在尋找方才突然離開他們的薛蘭琪。
姚小桃自然明白他們兩人的心意,因而笑著說:「你們不要看了,她一定回到你們住宿的客棧了。」
梅雪珍不由希冀的說:「真希望她已回去了,她今天晚上實在-了不少酒。」
姚小桃失聲一笑道:「不瞞你們說,蘭琪妹的酒量只怕比玉弟弟還大……」
梅雪珍大感意外的「啊?」了一聲,道:「真的呀?」
由於意外吃驚,因而對姚小桃對申明玉更加親熱的「玉弟弟」也未注意。
姚小桃則繼續笑著說:「她每次前來都陪著師父喝酒,還和我師父猜拳呢!」
申明玉來時在谷口已經知道薛蘭琪沒有醉,但她突然不見了,的確有些擔心。
他怕梅雪珍有所懷疑,只得接口道:「『無極』老前輩是出了名的『大酒仙』,猜拳一定是蘭琪妹輸!」
姚小桃卻笑著說:「你猜錯了……」
申明玉和梅雪珍同時一驚,齊聲問:「姐姐是說,『無極』老前輩反而輸了?」
姚小桃愉快的笑著說:「兩句話的工夫不喝酒,他老人家的嘴裡就會爬出酒蟲來,猜拳那能不輸!」
如此一說,申明玉和梅雪珍都恍然大悟的笑了。
姚小桃則繼續笑著說道:「蘭琪妹精靈得很,動心眼兒的事兒,我們都不是她的對手!」
申明玉非常不希望再引起梅雪珍對薛蘭琪的反感,因而急忙道:「我和珍妹這些天和她一路行來,發現她的確刁鑽淘氣,有時是出於天真活潑,有時卻是出於善意逗趣!」
姚小桃一聽,立即想起了薛蘭琪冒用她名字的事,嬌靨頓時通紅,深怕申明玉洞燭了薛蘭琪的用意。
梅雪珍卻頗有同感的說:「對對!當我們第一次見到她時,她就趁機把姐姐介紹了一番……」
姚小桃聽得心中一驚,不由關切的問:「她說了我些什麼?」
申明玉代為解釋道:「她是以姐姐的身份說的。」
姚小桃見申明玉也不止一次稱呼她「姐姐」,心中暗暗歡喜,為了知道『飛虹玉女』薛蘭琪究竟說了些什麼,因而再度問:「她怎麼說?」
梅雪珍一笑道:「她說她曾經大鬧過武當山,打壞過少林寺的羅漢堂,江湖豪傑特的送給她一個『小龍女』的美號……」
申明玉含笑接口道:「她身材那麼嬌小,看來最多十六七歲,說的又是多少年前的事,怎麼會令我和珍妹相信嘛!」
姚小桃卻慨然一歎道:「就因為那時年輕糊塗,才惹了那麼大的禍,也害得自己困在峰上八年多……」
梅雪珍卻似有所悟的說:「難怪姐姐聽說准你下山那麼高興呢!」
豈知,姚小桃卻暗暗歎了口氣說:「在峰上禁足了八年多,『小龍女』都變成了『半老徐娘』了,還有什麼高興的?」
坦率爽直,不知道姚小桃另有用意的梅雪珍卻急忙道:「不不不,姐姐千萬不要這麼想,姐姐最多二十三四歲,美麗大方,正是我們女孩子成熟艷美,最能吸引男孩子的時候……」
姚小桃卻瞟了一眼目光前視,急急前馳的申明玉,故意漫聲道:「只怕有的人嫌我老,連正眼也不屑看我一眼呢!」
把話說完,正待察看申明玉的表情反應,驀見申明玉目光一亮,脫口急聲道:「前面有人馳來!」
梅雪珍尚未凝目察看,立即興奮的說:「那一定是蘭琪妹!」
說話之間,方始發現數百丈外的一片坪嶺上,共有六七道快速人影,急急向著這邊飛馳而來。
但是,姚小桃卻漫聲道:「不是嘛!好像是一個尼姑,一個和尚,兩個老頭兒和一個老太婆,另兩個人似乎是中年人……」
申明玉和梅雪珍聽得心中又驚又佩服,雖說皓月當空,月光明亮,但遠在數百丈外,姚小桃居然能看清了來人的形相衣著,功力之深,可想而知了。
心念間,已聽姚小桃繼續說:「那個和尚身材高大,手提方便鏟,老尼姑著灰袍,手持拂塵,兩個老人中一個徒手,一個背有兵器,老人婆拿的是枴杖,兩個中年人背後可能系的是單刀……」
話未說完,雙方距離已不足百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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