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個毒童見群雄個個面現恐懼驚駭之色,更是得意非凡,那童子雙臂習慣地往
胸前一環,注定冷雲堡主凌霄道:「凌霄,你自信比此人強上多少?」
    冷雲堡主凌霄忖度形勢,心知秘宗既然是為了瓦解冷雲堡而來,今日一仗,是
不能不打了,他雖然沒有把握戰勝毒童,但他身為一堡之主,今日人家既然已欺到
門上,他不出頭,誰出頭?當下只好硬起頭皮,冷然一笑:「不錯,老夫正要會會
你這小子,看看你身上到底有多少駭人的毒物。」
    綵鳳仙子梅玉霜由袖中掏出那尾有薄翼的毒針,嬌聲阻道:「堡主去不得,他
們乃是秘宗之主倚為左右手的十二毒童之中的六個。」 .冷雲堡主凌霄以及群雄聞
言無不大驚失色,敢情,他們雖未見過十二毒童是何許樣人,卻早已有所耳聞了。
    六個毒童聞言也是一樣,他們驚的是,這個紅衣美少女竟能道出他們的來歷,
當然,他們做夢也沒想到,十二人中,就有三人是喪命在此女手中的。 .眉心有黑
痣的毒童,放下環胸的雙臂,冷笑道:「丫頭,你既能認出小爺爺們的來歷,可敢
跟小爺爺玩上兩手?」
    梅玉霜聞言大怒,右手—揚,就要用毒針打他,突聽花艷芬道:「姊姊,不必
與這種奴才生氣,他們身上那點毒算不了什麼,讓我來對付他們。」話落緩步向六
毒童走去。
    丁雁翎放心不下,上前一步拉著花艷芬的手,關懷地道:「芬妹,你真的能對
付得了那些毒童嗎?」
    花艷芬芳心一甜,嬌聲道:「真的,你別擔心。」
    「可是,我……」
    花艷芬背轉身來,擋住六個毒童的視線,從胸口提出一個用白金鏈子穿著的雀
蛋大小的白球道:「這就是他們的制命東西。」
    話落把它含人小嘴中。
    丁雁翎仍有些不大敢相信,但他見花艷芬那麼有自信,不好再多問,只得撒手
讓她去。
    花艷芬走到那毒童面前三尺處,冷喝道:「你們都一起上來。」
    有黑痣的毒童笑道:「你與那小子親熱夠了嗎?可否與小爺爺也來一陣子?」
    花艷芬粉臉一紅,美目中殺機突現,冷冰冰地道:「我要活活劈了你。」
    毒童大笑道:「只要你敢。」
    花艷芬粉肩一揚,煞氣衝霄,嬌叱一聲,但見黃影一閃,毒童雙臂已落人她兩
只纖纖玉手中。
    只見,毒童手臂上小如螞蟻的許多奇形怪狀的小蟲,紛紛四散閃避,不敢與花
艷芬的玉手接近。
    花艷芬冷叱一聲道:「你還有什麼能耐,快使出來。」
    此時,那毒童已知自己真個碰上剋星,無奈此時已落人人家手中,動彈不得,
臉色不由大變,一抬頭,把氣從鼻孔中噴出,無數紅色小蟲向花艷芳撲去。
    花艷芳冷笑一聲,張嘴向外一吐,突見無數紅色小蟲,與她口中吐出的氣一接
觸,便紛紛墜地而亡,如同飛蛾撲人烈火中一般。
    那毒童至此,已是黔驢技窮,驚恐地大叫道:「啊,散毒……」
    話未說全,突聽花艷芬嬌叱一聲,接著傳來一聲淒厲無比的慘號,那毒童已被
她劈成了兩半。
    毒童口中,飛起漫天小蟲,但卻沒有一個沾到花艷芬的身體。
    至此,群雄才壯起膽來,紛紛躍躍欲試。
    其他五個毒童,一見同伴如此容易便被花艷芬劈了,心中不由全都為之震駭,
為首毒童冷喝一聲道:「你是誰?」
    花艷芬冷笑道:「你們不用管姑娘是誰,今日你們一個也別想活著回去。」
    那一直沒有開口的七殘叟,此時突然大聲道:「他們是江湖上聞名的四大女霸
之三,那少年是丁雁翎,都是我派的死對頭,大家注意,千萬別放過他們。」
    此言一出,十五個大喇嘛,登時全神戒備,五個毒童,眼中也都透出駭人的殺
機。
    綵鳳仙子梅玉霜倏然抬手一掠發角,一枚毒針,卻在她抬手之際,斜斜射向空
中。
    突然,一個紅衣大喇嘛悶哼了一聲,回身一掌斬向身後的黑衣大喇嘛,一面怒
吼道:「他媽的,你竟敢趁此機會下毒報私仇。」
    敢情,這兩人平日就不睦,卻竟無巧不巧地,梅玉霜恰好傷著他。
    那黑衣喇嘛本來就沒有下手,哪會料到自己的人會突然出手攻他,距離近,紅
衣喇嘛出手又狠,只聽!轟的一聲,夾著一聲慘吼,黑衣喇嘛已跌出七步以外,重
傷昏死就地。
    黑衣喇嘛身旁的兩人,看得明白,見狀不由大喝道:「你瘋丁,他幾時向你下
毒了!」
    紅衣喇嘛此時一條右臂已完全麻木,閉穴都無法封住,心知今天一命完了,聞
言大怒道:「我知道你們黑衣的向著黑衣的,不用廢話,吃我一掌。」聲落一招二
路分兵向兩人拍去。
    這一次兩人早有了準備了,見狀雙雙怒吼一聲道:「怕你不成?」四掌已同時
拍出。
    轟然一聲大震,紅衣喇嘛狂吼一聲,跌出八尺,死於就地。
    其他紅衣喇嘛見狀不由個個眼紅,紛紛道:「二打一算得哪門子英雄,黑衣的,
你們也太欺人了!」
    黑衣喇嘛也群起道:「誰先傷誰的?」
    七殘叟忙道:「別內鬥,我們先看看他中的是什麼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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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綵鳳仙子梅玉霜心知欺瞞不過,嬌笑一聲道:「不用看了,是本姑娘賞他的。」
    這些喇嘛本就凶性極深,沒事都找事,此時一旦知道受了人家愚弄,試想他們
如何能嚥得下這口氣。
    只見他們一個個橫眉豎眼,暴吼道:「宰了這臭婆娘。」
    「打,打死好。」
    一呼百應,紛紛向綵鳳仙子梅玉霜攻去。
    花艷芬怕五個毒童混入其中,捕捉不易,被他們傷了人,當下先發制人,嬌叱
聲中,一招「天女散花」向五個毒童攻去。
    丁雁翎朗聲吩咐道:「你們合力抵住他們。」聲落飛身向七殘叟撲去。
    冷雲堡主凌霄大笑一聲,道:「讓幾個給我凌霄。」聲落也躍身加入戰鬥。
    七殘叟似乎早就料到丁雁翎會找他了,當別人都紛紛加入戰圈時,只有他一個
人凝立原地不動。
    丁雁翎飛身躍到,七殘叟當先開口道:「丁雁翎,今天只怕沒有人能再顧及你
了。」
    丁雁翎冷森森一笑道:「只怕也沒有人能再救你了。」
    七殘叟狠聲大笑道:「哈哈,你以為勝得了老夫?」
    丁雁翎功凝雙掌,冷聲道:「五嶽神君葉老賊已先你一步見閻王去了,他的死
法,就是你的榜樣。」
    七殘叟一進堡門,就看到地上五嶽神君葉天麟的殘骸了,但是,他並不驚奇,
因為,以四女的功力,任何一人,要殺五嶽神君葉天麟都不是難事,只是,他做夢
也沒想到那殺五嶽神君葉天麟的人,會真的是丁雁翎,因為,丁雁翎的武功,他在
飛雲寨時曾見過。
    七殘輕蔑地大笑道:「老夫可以相信五嶽神君葉天麟的命,確實是你取去的,
不過,嘿嘿,不是你親手將他打敗的。」
    就在這時,那邊傳來一聲慘號,七殘叟偷眼一看,只見與綵鳳仙子梅玉霜打鬥
中的黑衣喇嘛,已然有一人喪命了,他心弦登時為之一緊。
    丁雁翎冷冷一笑道:「你自信自己的武功與葉老賊比如何?」
    七殘叟心中一動,暗忖道:「五嶽神君葉老兒,不拿兵器,我與他在伯仲之間,
如果他以兵器相對,則我勢必落敗,如此看來,此時若不先下手將丁雁翎擒住以為
人質,等一下,恐怕連脫身都不易了。」
    敢情,他仍不信五嶽神君葉天麟真是丁雁翎一人所殺的。
    突然,場中又傳來兩聲慘號,聲音尖銳,似是孩童之聲。
    七殘叟心中大震,精目過處,只見那與花艷芬打鬥的五個毒童,這時已剩下三
個了,很顯然地,大局形成一面倒的局勢。
    七殘叟不敢再猶豫了,冷笑一聲答道:「老夫武功與五嶽神君葉老兒相較如何,
你且接老夫兩招試試就知道了。」
    話落一頓,大喝道:「你看這一招如何?」聲落一招「雙管齊下」,振手雙劍,
猛然用力向地上一壓,一個身子沖天彈起兩丈多高,居高臨下,電取丁雁翎左右雙
肩,快捷無倫。
    丁雁翎此時功力,較之當日在飛雲寨時,高出一倍有餘,哪會把他這一招放在
心上,冷叱一聲道:「相差無幾。」聲落右掌猛然向上一揮,招化「血光沖天」,
電取七殘叟凌空的身子,右足接著向左一旋,輕妙地避過了兩劍。
    閃身攻敵,一氣呵成,這等功力,實非七殘叟當初所能料到。
    七殘叟身子懸空,雙劍一旦攻敵不著,就必須點地才能再攻,然而,如果不將
敵人逼退,落地卻會給人以絕好的下手時機。
    他眼見丁雁翎不會退下,但自己下降之勢,卻無法阻止,只得右手長劍凌空挽
起一招「長虹阻日」掃向丁雁匆,以攻代守,左手劍,順著一降之勢,點向地面。
    丁雁翎早就料到他會有這一著了,所以當初攻敵之時,只出左掌,右掌蓄勁不
出。
    就在七殘叟左手長劍尚未點到地面之際,丁雁翎已在一聲長嘯中,飛身躍起空
中,右掌閃電一招「血雨千里」向下拍去。
    但見他密密麻麻的紅色掌影,幻成「血雨千里」,絲線勁風,恰如強猛的雨注,
點遍每一方寸地面,而那廣大的範圍,卻足足不下十丈。
    七殘叟做夢也沒想到,丁雁翎的功力會突然精進到這般地步,見他此招一出,
直嚇得亡魂皆冒,右手長劍忙收,順勢一點前方地面,整個身子,如同過空急箭地
向後射去。
    轟的一聲大震,七殘叟背撞在屏風之上,雖然躲過了這制命的一招,卻撞得他
雙目金星直冒。
    丁雁翎落地冷森森地一笑道:「閣下以為此招如何?」
    七殘叟先不答話,精目向場中一掃,但見那些打鬥中的喇嘛,又死了好幾個,
三個毒童,這時也只剩下一個在那裡,東跳西躲地苦撐了。
    這一看,他心中更加害怕,一絲逃走之念,油然襲上心頭,一句話也不說,提
足功力,大喝一聲,道:「小子,你再接老夫一招試試。」聲落招到,一招「銀河
倒懸」,再度凌空向丁雁翎襲來,之威猛,較之方才一招,有過之而無不及。
    丁雁翎雖然並不把他放在心上,但卻不敢過分大意,身子突然一錯,連環攻出
七掌之多。
    七殘叟心中已存卻敵欲逃之念,哪有心去解拆。一見丁雁翎並未追來,只在原
地出手,心中不由大喜過望,趁勢當空一點屏風,閃電向堡內飛去。
    哪知,他身子才飛出不到五尺,前面突然飛來一個龐然大物,七殘叟此時心急
如焚,哪分什麼敵我,大喝一聲,右手劍一招「平步青雲」自下向上穿去。
    那飛來的人影,乃是個黑衣喇嘛,他也打著與七殘叟同樣的主意,想趁別人拚
命之際,自己先逃,哪知會碰上這個煞星。
    一聲慘號,響徹雲霄,那黑衣喇嘛一個龐大的身體,砰然一聲,落在地上,一
劍透胸,前後流血,早已一命赴陰司地府去了。
    七殘叟被他一阻,也跟著落下地來,恰好碰上追來的丁雁翎。
    兩人這一見面,各自洞悉對方心意,要逃的,打消了逃走之念,全力應敵,要
追的怕再給敵人以逃走之機,更是一掌緊似一掌。
    兩人各盡所能,戰況慘烈無比。
    花艷芬這時已把剩餘的一個毒童毀於掌下,飛身過來替丁雁翎助陣。
    雲鳳影、白玉茹、梅玉霜三女,這時也把對敵的幾個喇嘛屠殺殘盡,戰局更加
一面倒。
    冷雲堡主凌霄與群雄,本就是合數人之力,戰三個喇嘛,雖然到目下尚未把三
個制住,但卻也勝券在握了。
    現在,整個院中,打得最慘烈的只有丁雁翎與七殘叟兩人了。
    轉眼之間兩人已拆了二十多招,這時,大院中的一切打鬥都已完全結束了,群
雄正在忙著為己方傷者裹紮。
    秘宗來的人,可說除了打鬥中的七殘叟以外,沒有一個生者。
    四女最關心的是丁雁翎,戰局之所以能夠如此快便結束,這就是主要的原因,
她們幾乎連看也沒有時間看群雄的情況,便紛紛地向打鬥中的丁雁翎圍了上來!
    七殘叟的武功本就與五嶽神君葉天麟只在伯仲之間而已,此時一見大勢已去,
心中更慌,手中招式已漸漸雜亂無章法了。
    丁雁翎情形恰好與他相反,面對當年殺父仇人,多年來積壓的仇和恨,完全化
成了力量,攻擊著七殘叟。
    打鬥中,突聽七殘叟悶哼一聲,兩條模糊的人影,倏然間,一分為二,戰爭也
暫告停頓。
    七殘叟手中的兩柄長劍,這時只剩下了一柄,另一柄,已飄落在一丈之外,他
臉上充滿了驚慌之色。
    丁雁翎冷然站在他面前五尺以外,冷森森地道:「七殘叟,下一招,在下要把
你另一柄劍打掉,然後,叫你知道區區的可怕。」
    七殘叟臉上肌肉,不規則跳動了一陣,精目不時向一丈之外的長劍打量著,似
想把它拾回手中。
    丁雁翎緩緩向他逼來,他身上似透出一種逼人的寒森氣息,使人覺得連呼吸都
有困難。
    七殘叟嘴皮動了一下,似想說什麼,但卻沒有說出來,突然,他大吼一聲道:
「丁雁翎,你接老夫一掌試試。」聲落掌出,招化「雷厲風行」,一掌向丁雁翎胸
口拍到。別看七殘叟一向使劍,其實,其內力修為,也有相當駭人的火候,掌出狂
風如刃,呼號猶如天崩地裂,威猛絕倫。
    丁雁翎冷叱一聲,道:「接一掌又何妨。」招化「血雨腥風」迎了上去。
    七殘叟這一招,旨在誘敵,其真正目的,乃是要把失落的長劍找機會拾回來,
以便應敵。
    丁雁翎招才一出,七殘叟已然收招,右手劍用力一點,飛身如電,向地上長劍
射去。
    哪知,他快,丁雁翎更快,冷叱聲中,閃身躍到,飛起一腳,把地上長劍踢出
七丈以外。
    七殘叟伸手抓了個空,心知是怎麼回事,他久經大敵,一切都已養成近乎機械
的反應。想也沒想,右手已拍出一招「河岳流雲」,方位正好是丁雁翎小腹。
    丁雁翎踢劍的一瞬,已想好下一招要如何出手,七殘叟這突如其來的一掌,正
合了他的心意,大喝一聲,全力迎擊一掌。
    轟然一聲,夾著七殘叟一聲悶哼,沙土登時瀰漫如煙。
    七殘叟跌出兩丈以外,口吐鮮血,手中唯一的長劍,也已摔在五丈之外了。
    丁雁翎晃身間,來到七殘叟身前,冷酷地道:「七殘叟,你想過會有今日嗎?」
    七殘叟精目中透著陰毒的光芒,狠聲道:「丁小兒,你最好馬上殺了老夫,否
則……」
    丁雁翎激動地長笑一聲,切齒道:「哈哈!七殘老賊,你不必用激將之法,小
爺說要殺你,就要殺你,而且,你的死法,決不會比葉老賊好多少。」
    葉天麟的死狀,七殘叟雖沒見過,但地上的殘骸,卻令他心寒,此人一生陰狠,
對自己也不例外,當下心中閃電忖道:「如果被他當眾零割,倒不如我自絕的好,
反正今天已無生理,我倒是得想個什麼法子,趁他不備之時自絕。」念轉計突生,
臉色一沉,冷笑道:「哼!老夫既然技不如人落人你手中,宰割當然由你,老夫若
稍皺眉頭,便不掛這七殘二字。」言詞甚是堅定,好似要向人表現他的狠毒似的。
    丁雁翎聞言一怔,道:「你自信忍得住?」七殘叟怪笑道:「小子,你何妨試
試。」話落乾脆閉上眼睛。
    丁雁翎至此心中才算完全相信了,那戒備之心不由大減,心中倒遲疑不決起來。
    七殘叟正要他如此,就在丁雁翎念頭尚未轉過之際,他突然揚掌啪的一聲自碎
天靈而亡,等丁雁翎發現,他已氣絕多時。
    丁雁翎看了他的屍體一眼,心中黯然忖道:「這樣也好,你已是一個殘廢之人!」
    冷雲堡主凌霄,到現在才算真的緩過一口氣來,他長笑一聲,打破令人窒息的
沉悶局面,道:「丁公子可否到大廳暫時休息片刻?」
    丁雁翎緩緩轉過身來,漠然地道:「閣下要招待我們?」
    冷雲堡主凌霄大笑道:「算不上招待,只是……」
    丁雁翎淡然道:「閣下是明眼的人,當知今日之局,完全是風雲際會而已。」
    冷雲堡主凌霄一改往日冷傲自大之態,沉聲道:「老夫以為這並非風雲際會,
而是有人想逃避什麼。」
    綵鳳仙子梅玉霜嬌笑一聲,道:「誰在逃避什麼?」
    冷雲堡主凌霄斷然道:「丁雁翎在逃避別人付於他的人情債。」
    丁雁翎心頭一驚,忖道:「此人果然好眼光,我如此冷落於他,他仍能看出我
的心意,—代宗師,確有其過人之處。」
    心忖間,冷漠地道:「閣下把我丁某人看得太神聖了。」
    冷雲堡主凌霄不答反問道:「你行色如此匆忙,連坐也不坐坐,意欲何往?」
    丁雁翎淡然地道:「這是在下的事。」話落轉對四女道,「我們走吧!」
    冷雲堡主凌霄對丁雁翎的冷漠,絲毫也不見怪,大笑一聲,道:「丁雁翎,老
夫知道你要去哪裡,咱們斷魂谷再會。」
    丁雁翎心頭又是一震,冷冷一哼,道:「但願你猜對了。」話落舉步當先而行,
四女隨後而行,鬼面婆婆則走在四女之後。
    冷雲堡主黯然搖了搖頭,起步相送。
    出得堡門,丁雁翎突然停住腳步,轉身道:「閣下一片基業創來不易啊!」
    冷雲堡主凌霄一怔,道:「托江湖朋友之福。」
    丁雁翎淡然道:「創業守業一樣艱難,閣下一定比在下更清楚。」
    冷雲堡主凌霄似猜不透丁雁翎為什麼突然說出這些不著邊際的話,迷惑地說道
:「老夫不懂你的意思。」
    丁雁翎道:「在下是說,一個團圓美滿的家庭,很可能毀於閣下一念之中。」
    冷雲堡主凌霄心頭一震,道:「這是你最主要的用意?」
    丁雁翎淡漠一笑道:「閣下一人的生死,原不足道,但有許多責任,卻無人能
替你承擔。」
    兩顆晶瑩的淚珠,突然浮現冷雲堡主凌霄眼中,似激動,似感激,他以嘶啞的
聲音道:「丁雁翎,有人說你有一顆至善之心。」
    丁雁翎冷冷地笑道:「但願他們沒有看錯。」
    冷雲堡主凌霄道:「老夫生平未看錯任何一件事。」
    丁雁翎冷漠地道:「但願我在斷魂谷能見不到你。」話落雙足猛然一點地面,
飛逝而去,身後五人,也緊跟著他消失於崖下。
    冷雲堡主凌霄沉重地歎了口氣,轉身對身後群雄道:「老夫突然覺得厭惡了江
湖生涯,願假各位之口,傳諸武林,從此冷雲堡不再是江湖上一個門派了。」
    群雄中有人惋惜地道:「堡主不向江湖上討點代價嗎?」
    冷雲堡主凌霄苦笑道:「假使有代價可討的話,老夫只祈求能再見丁雁翎一面,
讓他知道,老夫將盡晚年之力,好好負起我應負的責任。」
    這裡,依舊是如此沉寂,多少年來,它沒有變過,寂靜,固然是宇宙永恆的代
表,但是,這裡的靜,卻被人視為鬼域,這裡,就是武林馳名的絕地——斷魂谷!
    丁雁翎與四女悄然降落谷前,第二次重遊舊地,那當初要取他性命的天鳳幫主
雲鳳影,現在已是他的情人了,人事變遷,確實令人驚訝。
    白玉茹仰臉問道:「翎哥哥,要不要等鬼面婆婆把幫中人帶來再發動攻勢?」
    丁雁翎道:「不用了,原本只是要她們守外圍的,裡面仍由我們負責進攻,如
照時間推算,最快,我們把內部瓦解,也得一日夜時間,已足夠她們到達、佈置的
了。」
    雲鳳影道:「那她們怎知我們在谷內呢?」
    丁雁翎道:「在谷外留上幾個字好了。」
    綵鳳仙子梅玉霜從來未進過斷魂谷,所以,急著要進去,聞言連忙揮指在石上
刻上幾個宇,道:「我們走吧!」
    「走!」聲落四人已閃身飛進谷中。
    就在這時,谷外奔來了三個奇形怪狀的老人,他們,乃是斷魂谷的三個副谷主,
人稱邊陲三魔的便是。
    斷魂谷洞內的情形,丁雁翎雖然所知不多,但外面入內的路徑,他卻很熟悉,
當下,他們五人一人內,便直往斷魂谷的心臟走去。
    斷魂谷凶名既能揚於江湖,當然並非完全靠了內部如雲高手,主要的是其對外
界的消息靈通無比,對任何預備侵入之人,都能事先知道,而早下對策,當然,五
人此來,也不能瞞過他們。
    五人轉過入谷的石屏,只見,面前五丈處,不知何時,早已並肩排立了十五個
紅巾蒙面人,一個個目閃精光,刀劍出鞘,狀如面臨大敵。
    雲鳳影美目向四周打量一陣,不由疑惑地一皺黛眉,道:「斷魂谷中,難道再
沒有高手了嗎?怎麼只派這幾個無足輕重的東西來?」
    綵鳳仙子梅玉霜心中也同樣地感到奇怪,不過,她思慮較快,雲鳳影發話之際,
她已想到了什麼似地接道:「可能那千面人,自知非我五人之敵,而把重兵放於洞
內,企圖以內部機關之補助,將我們一舉殘滅於洞內。」
    丁雁翎曾經到過內部,深知裡面必有可怕的埋伏,聞言心中不由暗自憂抑,默
然不語。
    十五個紅巾蒙面人,雖不能算得上是舉足震江湖的角色,但卻都是今日武林中
有名的傑出人物,一向自視甚高,哪容別人如此輕視?何況,他們出來之前,谷主
曾對他們說過,五人之中,只有丁雁翎功力最高,其他四女,並不足懼,所以給他
們這個機會,叫他們立個大功。
    當然,他們做夢也不會想到千面人的奸滑之處。
    十五人中,一個頭目模樣的大漢猛然跨上一步,喝道:「他媽的,臭婆娘,你
說哪個是無用的東西?」
    雲鳳影黛眉一皺,道:「不是你們是誰?」
    大漢聞言更怒,厲叱一聲,道:「臭丫頭,別在嘴皮上賣狂,有種你與大爺走
兩招試試看。」
    雲鳳影沒料到此人說話如此難聽,柳眉一豎,殺機立現,蓮步輕移,飄上兩步,
嬌叱道:「這是你自己找死,上吧!」
    那大漢見雲鳳影神色之間,除了怒意之外,全無一點懼色,心中倒反而有些害
怕起來,但當著這麼多人之前,他話既出,已成騎虎之勢,只得硬著頭皮大喝一聲,
道:「呔,大爺是什麼人,豈能佔你這丫頭的便宜,你先上吧!」
    雲鳳影粉臉上殺機一閃,大喝道:「找死!」聲落招出,「狂風飄絮」,直拂
紅巾蒙面大漢胸口。
    這一招是在盛怒之下拍出的,威力自然不同凡響,雖是一招普通的武功,但出
自她手中,卻又與眾不同。
    大漢一見此招威力,心頭大凜,猛一擰身,向側裡讓出五步,心中駭然忖道:
「我找錯人了!」
    此人應變避招的反應,確實相當迅速,但是,任他如何了得,又怎能比得上四
大奇女子之一的雲鳳影呢?
    就在他思忖方完,足才著地之際,驀聽雲鳳影嬌叱一聲,道:「給我躺下!」
    十四個紅巾蒙面人只覺人影一閃,尚未來得及想透是怎麼一回事,鬥場內已傳
來一聲淒厲無比的慘號,自己同伴,一個高大的身體,已跌出三丈開外,動也不動,
顯然是凶多吉少了。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對丁雁翎等人來說,雖然原是意料中的事,但對十四個未
死的紅巾蒙面人來說,這卻是一件震動心弦的駭人大變。
    他們麻木呆滯地注視著四女,心中卻不住盤旋著千面人的話,過去,雖然他們
信任他,但是,現在由事實證明,他的話,並非句句是實了。
    丁雁翎冷冷地掃了四人一眼,道:「你們可是奉命前來阻撓我們進洞的?」
    十四個紅巾蒙面人之一,道:「不錯!」
    瑤池玉女白玉茹冷笑道:「你們自信有此能力?」
    瑤池玉女白玉茹這句話問得並不誇張,因為,由方才雲鳳影舉手投足之間,劈
死他們頭目的功力上判斷,假使其他三女與她一樣,那麼他們的確不是敵手。
    但是,他們卻不敢忘懷出來時,斷魂谷主幹面人對他們的叮嚀:無論如何,短
期間內,不能放五人進入洞中。
    他們都在此谷居留多年,深知斷魂谷規條的森嚴,再者,他們心中已存有僥倖
之想,不相信四女個個都會有那麼驚人的功力。
    當下,十四個紅巾蒙面人,彼此互望了一眼,其中一人冷然開聲道:「哼,沒
有擒你們這些小輩的能力,爺兒們也不會來了。」
    丁雁翎淡然地道:「你們大概都在此谷住了很久了吧?」這句話,問得似乎有
些突然,使人不容易猜出其用意。
    十四個紅巾蒙面人聞言同時一怔,仍由先前發話之人,問道:「不錯,閣下問
這些幹什麼,」
    丁雁翎冷漠地道:「你們不必問在下問這些做什麼?在下問你們,歷年進谷的
人,可有生還者?」
    那人冷冷一笑道:「嘿嘿,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斷魂谷顧名思義,有來無回,
難道你不知道?」
    丁雁翎劍眉一皺,道:「難道來者個個該死?」
    那人大笑道:「當然,當然,他們明知本谷有此規定,卻硬要前來以身試法,
當然是該死了,這還用問?」
    「此法是誰定的?」
    那人狂笑道:「哈哈……你神經正常不正常?斷魂谷既有谷主,你說此法是誰
定的?」
    丁雁翎心中怒火一衝,星目中殺機立現,陰聲道:「人人都有定法之權,天下
尚有哪一條路能行?哪一塊地能安?你們並非不知事理之人,難道連這一點也想不
通?」
    那人不屑地冷笑道:「丁雁翎,只要你自信有此能為,天下武林之法由你一人
來定,也無人反對,但是,閣下自信行嗎?」
    花艷芬柳眉一揚,不耐地道:「翎哥哥,這種喪心病狂的人,跟他談什麼道理?
乾脆殺了不就算了嗎?」
    丁雁翎此時心中也動了真火,但那股善良的意識仍牽制著他,使他不願立刻動
手殺人,他冷冷地道:「上天尚有好生之德,在下不願不教而殺,因為,你我並無
深仇大恨,所以,在下想勸各位自選生路。」
    那人怒吼道:「小子,你把爺兒們看成什麼樣的人了?」
    丁雁翎冷冷地道:「這是在下最後一句話了。」
    「假使爺兒們不聽呢?」。
    丁雁翎冷笑道:「你代表不了他們。」話落一頓,星目緩緩掃過其他十三人臉
上,冷漠地道:「朋友們,你們自己的生與死,此時全掌握在你們自己手中,要求
生存者,請你們站過右邊。」
    十三個人彼此對看了一眼,誰也沒有移動半步,其中一個冷笑道:「姓丁的,
如果你心中害怕,乾脆就自我了斷於此算了,何必動用心機,想先分化然後再各個
擊破,嘿嘿,爺兒們經年在江湖上打滾,刀尖上舔血,難道還會上了你這乳臭未乾
的小子的當?」
    一片好心,換來如此的報應,就是泥人也有三分土性,何況生性冷傲,不向任
何人低頭的丁雁翎?
    一聲激昂、憤慨的長笑,如利刃般劃破了寂靜的山谷,直衝霄漢,丁雁翎星目
中殺機大熾,陰森森地道:「哈哈……朋友,你太不瞭解我丁某人了,來來來,你
們十四人一齊上,在丁某血掌之下,如讓你們走出十招,今日丁雁翎就自絕於此如
何?」
    「此話當真?她們上不上?」
    丁雁翎陰聲道:「在下並未提及她們。」
    先前答話那人,道:「好,你先出手吧!」
    四位姑娘雖然明知丁雁翎有此本領,但心中卻仍有些不安,八隻美目全都集中
在丁雁翎身上,欲言又罷,關懷之意,映溢無遺。
    丁雁翎回頭掃了四女一眼,道:「你們守於四周,逃走之人,格殺勿論。」話
落緩步從容向十四人走去,俊臉之上,沒有一絲表情。
    四女知道大事已成定局,多言無益,只得各聚功力於雙掌,分別守於四個方位。
一方面固然是防紅巾蒙面人逃脫,另一方面,又何嘗不是防備丁雁翎萬一不敵之時,
可以出手相助。
    十四個紅巾蒙面人,直等丁雁翎走到他們身前約一丈左右處時,才突然呼哨一
聲,四下散開,把丁雁翎包圍於核心。
    丁雁翎冷冷地掃了四週一眼,道:「你們上吧!」態度甚是安閒。
    其中一人冷笑道:「當然是你先出手了。」
    「你們招架不住。」
    「哼!死到臨頭,還說大話,有種的你就出手啊!」
    丁雁翎突然轉過身來,面向著發語之人,道:「那在下就先取你的性命好了,
你準備了。」
    目標一指下,其他十三人心中大喜,各自凝功以待,準備全力一擊,因為,他
們不必防備丁雁翎攻他們了。
    那發話之人,乃是一個心機異常深沉之輩,他一見同伴個個蓄勢待發,心中立
刻會意,當下把全部功力集中於雙足之上,準備於必要之時,向左右閃避,使丁雁
翎於招式落空之後,無力回招自保。
    丁雁翎話才落,他立刻獰笑道:「大爺等你多時了。」
    四女見狀心中暗自驚駭,只道丁雁翎不知身後危機四伏,不由自主地各自向前
跨上兩步。
    就在這時,突然,丁雁翎冷叱一聲道:「接招!」
    一聲斷喝,不啻是一道攻擊命令,其他十三個紅巾蒙面人,把凝聚於胸口的雙
掌,突然全力拍了出去,目標是丁雁翎,他們早就選好了角度,根本就用不著再瞄
准。
    十三人,二十六支凝功拍出的巨掌,捲起呼轟如雷的響聲,挾著排山倒海,天
崩地裂之勢,朝向一個方位攻到。
    狂飆捲起砂石草木,瀰漫天空,二丈之內,使人有目難睜,對面難辨,威勢確
實驚人之極。
    就在群雄掌招才出之際,場中突然傳來一聲令人毛骨悚然的慘號,接著砰然一
聲大響,全場登時寂然無聲。
    群雄心中暗自得意,在他們想,此時丁雁翎應該已經氣絕了。
    四女先前聞聲,芳心也是驚駭不已,因為,群雄合力拍出的掌風,的確非一人
之力所能敵,直到,她們看清跌出的屍首時,才算放下了一顆提到了口腔的芳心。
    一個個,目光全都向瀰漫的沙土中搜尋,這似乎是人類的本能反應,在未看清
真相前,難以放下心中的好奇之念。
    死一般的沉寂,群雄幾乎都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突然,兩聲淒厲的慘號,起自北面,接著又恢復了平靜。
    由驚異中,群雄立刻想到了一件失望而可怕的事,因為,他們自己的人,絕對
不可能自相殘殺,那麼……
    一個個,如同白日見了鬼,紛紛縱身後退,飄出瀰漫的塵土之中,好像稍慢一
步就沒命了似的。
    一陣強風,吹散了漫天的塵土,場中一切,已然歷歷在目。
    群雄目光到處,不由駭得同時啊了一聲,因為,場中一切,與他們原先的設想,
完全相反。
    丁雁翎冷森地傲然站立在他原先立足之處,他身後五丈左右處,躺著那要接招
的紅巾蒙面人的屍體,他左側三丈處,並排躺著另兩個紅巾蒙面人的屍體,顯然,
慘號聲就是這兩人所發的。
    丁雁翎陰森地一笑道:「諸位失望了。」話聲十分冷酷,與先前那種勸善的言
辭相比,如同換了一個人,現在的他,好像是一個毫無感情的殺人魔王。
    對面的紅巾蒙面人,深深吸了一口氣,冷哼道:「閣下言必行的信譽,的確令
人佩服,身手的矯捷,也令人吃驚,不過,閣下這份偷襲的本領,也使人心折就是
了。」
    丁雁翎知道他指的是那兩個紅巾蒙面人之死,不由冷笑一聲,道:「說完了沒
有?」
    那人冷聲道:「閣下莫非還想多聽幾句?」
    丁雁翎冷冰冰地道:「對將死之人的遺言,在下一向不阻止。」
    那人目中毒光一閃,道:「閣下走了幾招了?」
    丁雁翎冷聲地道:「就算兩招吧。」
    那說話的紅巾蒙面入朝群雄一伸手,道:「散開!」話落狠聲道:「兩招殺三
人,十招確實可以如願以償,但是,今天只怕事情不如閣下想得那麼容易了。」
    這時,剩餘的紅巾蒙面人,已全部散落於四面八方,他們與丁雁翎一樣地茫然
無所知,一個個的目光,全集中在那下令的蒙面人身上。
    丁雁翎冷森森地一笑道:「在下不相信憑閣下之能,能使在下達不到願望。」
    那紅巾蒙面人陰笑一聲,道:「閣下還有幾招?」
    「在下還有八招。」
    那紅巾蒙面人陰笑道:「閣下算算看,我們還有幾個人?」
    丁雁翎不假思索地道:「還有十一個。」話出心中突然一緊,閃電忖道:「莫
非他們要一個一個地單獨應戰?」
    那紅巾蒙面人得意地冷笑道:「那麼我們之中,將有三個人看閣下實踐諾言了。」
    丁雁翎心中一驚,俊臉上卻不動聲色,冷笑道:「不知閣下叫哪個先上?」
    十個紅巾蒙面人,個個目透不安之色,因為,他們有十一分之八的死亡機會,
所以每人眼中都透出不服之色。
    那定計的紅巾蒙面人,卻也夠狠,獰笑一聲,道:「老夫是第一個。」話落俯
身從地上折了十根草棍,握於手中,道:「這十根草棍之中,有七根短的,誰抽到
短的,便得自捐生命,最短的第一,其他依次類推,你們來抽吧。」
    十個蒙面人,見事情處理得如此公平,誰也沒有話說,只得依言圍上來,各自
把生命捏於兩指之間,做這最後一搏。
    丁雁翎沒想到此人行事如此狠辣,竟會自己以身作則,以八人之命,來換自己
一命,心中不由有些不安。
    四女心中更加緊張,但一時之間,誰也想不出適當對策。
    不大工夫,十人之中,已找出了該死的七人,那紅巾蒙面人緩緩舉步向丁雁翎
走去,一面陰笑道:「老夫來接閣下這第三招了。」
    丁雁翎陰沉地一笑道:「閣下的陰毒令在下心折。」
    這時,那紅巾蒙面人已停身在丁雁翎身前一丈之處,暗中把功力凝聚於雙掌之
上,狠聲道:「老夫希望你在黃泉路上,與我相會時再說這句話。」
    丁雁翎冷笑道:「黃泉路上,也許你碰不到丁某。」
    「老夫會等著。」
    丁雁翎冷笑道:「丁某在今後五十年之內,還不想死,只怕你沒有那麼大的耐
心等在下五十多年吧?」
    紅巾蒙面人聞言一怔,突然大怒道:「怎麼?你想食言?」
    丁雁翎冷然道:「在下一向言出必行。」
    紅巾蒙面人突然大吼一聲,道:「老夫等到你了。」話落飛身一招「玉石俱焚」
向丁雁翎懷中撲來,全身重穴完全暴露,竟然是兩敗俱傷的打法。
    丁雁翎似乎沒想到他會出此下策,見狀一驚,猛然向後側跨出一步,身子一旋,
已到那人身後。
    那人一招落空,似怕丁雁翎背後下手,他雖然已下了必死的決心,但世間有幾
人能從容赴死呢?
    一招落空,登時身子一揚,招化「倒打金鐘」,全力翻身向身後撲來。
    他動作雖然迅捷無倫,但如果說能快過丁雁翎,那實在是不可能的事,丁雁翎
如果此時想取他生命,只怕在他翻身變招之前,便已命赴黃泉了。
    那紅巾蒙面人招式一出,仍是兩敗俱傷的拚命打法,丁雁翎心中暗自冷笑一笑,
飄身向後退出一丈五六。
    紅巾蒙面人一連兩招,雖然都沒有傷到丁雁翎毫髮,心中卻產生了錯覺,以為
丁雁翎不敢與他拚命,招式益發無賴起來,幾乎每一招,全是只攻不守地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