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如墨,寒鳳怒吼,摩天嶺南峰就高聳在墨黑寒冽的夜幕裡,地上纖塵不染的積雪,反映出一絲絲微弱的光芒,憑藉著這點微弱的光芒,依稀可以看到雪地上此時正有四條人影在飛馳著,方向是朝著松海洞勁鳳吹動他們的衣袍飄舞生響,冷鳳雪野高峰上,使人睹狀有高處不勝寒之感,這四個人,就是寒松齡與白鳳公主以及憶蘭姐妹。 
距松海洞最多不超過百丈了,但淒淒黑夜之中,寒松齡卻聽不出一絲異響,這使他多少有些焦急起來,他,相信他們不會猜到他要來,因為,沒有—個人曾通知過他到這裡來,當然,他們也不可能猜他真會碰到浪子。 
這些,既然都不可能,這靜,似乎就顯得太不尋常了。 
寒松齡心中正在猜測著對方可能安排下怎麼樣的陣仗,突然,前面二十丈左右處、響起一個低沉的聲音叫道:「什麼人?」 
寒松齡聞聲心頭一沉,猛可裡停住腳步,集中目力向前望去,但卻看不到二—卜丈外,這使他心頭又為之一震,對方能看到他,而自己卻看不到對方,這是證明那人功力將遠在他之上。 
寒松齡略略遲疑了一下,才待開口,突聽一個熟悉的聲音道:「你又是什麼人?」 
寒松齡聞聲不山一喜,自語道:「雷電迫魂雲飛龍。」 
寒松齡身邊的白鳳公主輕聲道:「你認得他?」 
寒松齡道:「嗯,他是三佛台創始人的後人,我在進音夢谷之前也與他接過頭了。」 
白鳳公主接著又問道:「前面說話的那個人你可認得?」 
寒松齡搖搖頭道:「不認得,可能是三星幫的眼線。」 
白鳳公主心頭一緊道:「那我們是不是要去幫幫他呢?」 
原先發問的那個聲音又道:「前面那位朋友,問話答話有個先後,朋友,你是哪條線上的?」 
雷電追魂雲飛龍冷笑道:「什麼線上的繩上的,摩天嶺又不是你家的私產,你可以來少爺我就不能來嗎?」 
對方也毫不客氣地冷笑道:「朋友,看來你是存心趟渾水來的了?三星幫的哥們可不是怕事的。」 
雷電追魂正色道:「各位是三星幫的?」 
原先說話的人,氣焰萬丈地冷笑道:「正是,朋友,看起來兩位中沒有寒松齡在內,因此,我勸兩位最好還是識點務的好。」 
寒松齡聞言一怔,暗忖道:「兩位?莫非那另外一人是四絕書生宮寄霞?」心念一動,低聲道:「咱們再向前走走。」話落當先向前走去,三女緊跟在他身後。 
寒松齡才剛動身,前面一個清朗的聲音已開口道:「識時務進為俊傑,至理也,至理也。」 
三星幫的那人道:「這位朋友說得極是,很對不住,兩位請轉頭吧。」 
那清朗的聲音又慢條斯理地道:「猛虎不吃回頭之食,好馬不吃回頭之草,回轉者,難以哉。」 
此時,寒松齡等人已向前移近了六七丈,寒松齡已可以看清前面十二三丈的人物了。 
那說話之人,一身玄色儒生衣,質地與剪裁具屬上品,手上拿著一柄清理書塵的拂塵,長有三尺,根根白絲,欺霜賽雪,雖然看不清面貌,但只由他頸項間的膚色,寒松齡猜測其年齡當在二十以上。 
儒生身側站著手握長鞭,腰插短劍的雷電追魂雲飛龍。在兩人對面,一字排開立著五個灰袍漢子,正中間一人,年約四十上下,一雙蛇眼,滿臉橫肉,狀甚猙獰殘暴。 
蛇眼漢子獰笑一聲道:「你是四絕書生宮寄霞?」 
儒生一揮拂塵,朗笑道:「哈哈……天下該屠該絕之徒,比比皆是,何獨,」我寒某四絕之多?實乃大不平也?」 
蛇眼漢子冷笑道:「姓宮的,不必咬文嚼字,今天你們如果真是衝著爺們來的,長話短說,爺們接著就是了。」 
雷電追魂冷笑道:「蛇眼蛟,你這算是叫陣嗎?」 
蛇眼蛟冷森森地露齒一笑道:「就算是本香主叫陣,你姓雲的又待怎的?」 
側臉望望四絕書生,雷電追魂笑道:「兄弟,聽到了沒有,這位朋友眼睛長高了,居然看不清咱們了。」 
四絕書生搖頭晃腦地道:「天下之大,無奇不有,蛇鼠之輩,亦能壯大,真是悲哉,悲哉!」 
蛇眼蚊冷笑一聲道:「姓宮的,有種的,你出來,少賣弄口舌之能。」 
雷電追魂聞言笑道:「兄弟,叫你了。」 
四絕書生宮寄霞一搖三擺的大步走到蛇眼蚊面前站住,道:「小生在此恭聆教言,閣下請!」 
蛇眼蛟只聽過四絕書生之名而未聽過此人武功如何,見他年紀輕輕,心中並無畏怯之念,冷笑一聲道:「何只教言,老子還要教訓教訓你這瞎眼窮酸呢。」 
話才說完,左臂一抬,對準四絕書生門面就是一掌,右手五指彎曲,暗中搗向四絕書生小腹。 
距離近在咫尺,蛇眼蛟出手很快,發招又突然,幾乎動手,招便遞到了。 
寒松齡見狀一愣,心頭不由為之一震。 
就在寒松齡—怔之際,突見四絕書生上身一晃,拂塵向上一揮,人卻仍然站在那裡不動。 
蛇眼蚊猛可裡顫動了一下,雙臂就那麼生硬的僵在那裡了。 
寒松齡暗自點了點頭,忍不住低聲自語道:「好身手,好身手。」 
白鳳公主輕聲問道:「松齡,那個使鞭人的身手比之他如何?」 
寒松齡道:「伯仲之間。」 
白鳳公主心中暗喜,輕聲道:「松齡,日後我們與他倆聯手,三佛台,高手再多,咱們也用不著怕他們了。」 
寒松齡搖搖頭,凝重地道:「你低估了三佛台的實力了,三佛台既能統領今日武林,勢力由中原伸展到關外,絕非偶然的事,三山五嶽,誰能肯定有多少奇人異士。」 
白鳳公主一怔道:「你怕?」 
寒松齡豪邁地輕笑一聲道:「我怕我還找他們嗎?」 
白鳳公主又道:「你是說沒有必勝的把握是嗎?」 
轉臉望著白鳳公主,寒松齡道:「是的,我沒有把握,你怕嗎?」 
白鳳公主輕鬆親切地笑『了笑道:「你不怕,我會怕嗎?」 
寒松齡笑了笑,沒再開口。 
周圍四個三星幫的漢子等了許久,見蛇眼蚊雙掌就那麼一直貼著四絕書生的衣服,始終沒有再往前推動,都迷惑地瞪大了眼睛,突然,其中一個猜測道:「莫非香主被制住了!」 
四絕書生聞言大笑道:「哈哈……孟子曰:『善戰者,服上刑。」』話落手中拂塵猛烈一揮,吱的一聲掃在蛇眼蚊頸上,血光一閃,蛇眼蚊那顆頭顱已滾落地上,噴灑的血滴落下之前,四絕書生已退回雷電追魂身邊! 
剩下的四個大漢見狀先是一怔,接著大吼聲中,一齊飛身躍向二人。 
雷電追魂雲飛龍冷喝一聲道:「兄弟,這次該我了!」聲落右手一抖,那柄油黑的長鞭已抖了出去。 
四絕書生沒有開口,人卻沒閒著,雙肩一晃,早已撲了出去。 
「啪啪」兩聲脆響才起,兩聲慘號已凌空向左右兩側飛射出去,直落向摩天嶺南峰兩側峰下,慘厲的號叫聲,在黑夜之門一中,顯得格外刺耳。 
雷電追魂霎問放倒兩個,右手一振,長鞭向左一偏,突然發現另外兩個已倒在四絕書生腳邊了,急忙抖手收回招式道:「兄弟,你這是怎麼說的?」 
四絕書生轉身笑道:「有事弟子服其勞啊。」 
雷電追魂又好氣又好笑地道:「吃東西時,就沒見你少吃些,那底下的一句怎麼你就不說了。」 
四絕書生正容道:「世間萬事一理通,既有弟子服其勞之說.兄弟怎敢讓兄長口齒多勞動呢?」 
雷電追魂搖搖頭道:「咱們倆說不通,日後會見盟主時,但願你也那麼服其勞。」 
四絕書生道:「此一時也,彼一時也。」 
雷電追魂一呆道:「什麼?你那種服其勞是專對我的?」 
四絕書生道:「從一而終,是為忠臣烈士也。」 
雷電追魂無可奈何地搖搖頭道:「兄弟,碰上你,我真是倒霉定了,行了,現在咱們不說這些了,你點子多,想想下一步怎麼走法?」 
四絕書生道:「你我雖非主客,亦屬貴客,此去無多路,必有主人倒履相迎也。」 
雷電追魂點點頭,移步向前走去,一面道:「兄弟,說話說簡單點,別那麼酸氣沖天,叫人聽了發悶行不行了」 
四絕書生道:「兄長之言,敢不從命。」 
雷電追魂咧咧嘴道:「夠了,夠了,兄弟,我服了你了,少來兩句吧。」 
白鳳公主與憶蘭姊妹自從兩人對話開始,便一直都在笑,直待兩人住了口,白鳳公主才收住笑容道:「這位書生說話可真能令人噴飯,松齡,你可知道他的名字?」 
寒松齡道:「他叫宮寄霞,也是三佛台創始人的後人,咱們也得跟上去了。」話落當先向前走去。 
走了幾步,白鳳公主好像突然又想到了問題;開聲道:「松齡,雲飛龍所指的盟主,是不是就是你?」 
寒松齡一怔道:「你怎麼會想到是我?」 
白鳳公主道:「你曾與雲少俠見過面,而盟主二字又是他說的,他的語氣中不是很明白的顯示出四絕書生並沒有見過盟主嗎?而你也沒見過他呀!」 
雲飛龍曾與我比試過,那時,我並不知道他是三佛台創始者的後人。」 
白鳳公主心思靈巧,聞言立時明白過來,道:「你勝過他,因此,你是盟主?」 
寒松齡道:「但我沒有跟宮寄霞比過。」 
白鳳公主道:「那時你尚未進冷潭谷,武功卻超過雲飛龍了,此時宮寄霞又怎會是你的對手呢?」 
寒忪齡道:「但我覺得還是由三佛台創始者的後人為盟主較合理些,因此,我想讓宮寄霞當盟主。」 
白鳳公主不解地道:「為什麼?只為了他是三佛台創始者的後人嗎?」 
寒松齡深深地歎了口氣,沉重地道:「假使沒有三佛台的三位創始人以性命相換,寒家己絕了後了。」 
白鳳公主聞言一怔道:「你是他們救的?他們捨命救你一定有原因,是嗎?」 
寒松齡沉重地道:「你要知道?」 
白鳳公主輕聲道:「你現在心情不好,又何必再提那些呢?日後,我想我會知道的。」 
寒松齡輕輕地嗯了一聲,沒再開口。 
兩人身後一丈外的憶蘭姊妹互望了一眼,憶蓮輕聲道:「姊姊,你有沒有看出來,公主變了很多。」 
憶蘭一怔,輕聲道:「公主怎麼變了。」 
憶蓮道:「公主的性情。」 
「性情?」 
憶蓮輕聲道:「過去在音夢谷中,公主從未遷就過別人是嗎?現在,她好像處處都在遷就寒公子。」 
憶蓮被妹妹這麼一提,好像突然發現了似的輕輕地拍手道:「是啊,真想不到。」 
億蓮笑道:「其實,我早就想到了,只是,我沒想到他們會這麼快就互相瞭解了。」 
億蘭道:「這樣最好了,也省得我們操心,說實在的,也只有寒公子能配得上咱們公主。」 
憶蓮輕嗯了一聲,還沒開口,突聽前面十五六丈外響起一個沉渾的聲音道:「兩位可來得真快啊?」兩人前面的寒松齡突然停止腳步,冷聲道:「是三星幫主!」 
只聽四絕書生朗聲道:「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在此荒山野嶺之中,巧遇三星幫之主大駕,誠所謂幸會也。」 
三星照命沈殿臣冷笑一聲道:「四絕書生,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二位既然擺平了老夫五個手下,必是衝著我三星幫來的無疑了,老夫此來,可不是什麼巧相逢。」 
雷電追魂冷笑道:「那麼沈幫主此來是準備替貴幫五位兄弟討債來的了?」 
三星照命冷然一笑道:「兩位既然登上了摩天嶺南峰,必定是為松海洞之事而來的了,冤有頭,債有主,那筆帳,老夫當然要算,不過,卻並不急在一時,假使兩位有那份興致的話,老夫願先領二位到松海洞一遊。」 
四絕書生與雷電追魂聞言心頭一震,三星幫主成了引路使者,那麼,他後面潛伏著的人該是什麼身份呢?四絕書生冷笑道:「閣下貴為一幫之主,竟成了引路使者,不才等何幸,獲此殊榮,慚哉愧哉。」 
三星照命冷冰冰地道:「三位意下如何,何不直言,老夫不想與二位鬥口。」 
彼此互望了一眼,雷電追魂冷冷一笑道:「任閣下布下天羅地網,我也要一闖。」 
三星照命冷冷地笑了一聲,轉向四絕書生道:「宮大俠怎麼說?」 
四絕書生冷冷地道:「既來之,則安之。大駕至誠相請,不才何德何能。敢不從命。」 
三星照命獰笑一聲道:「這麼說兩位都答應了。」 
雷電追魂冷聲道:「沈幫主請。」 
三星照命冷笑——聲道:「兩位請跟老夫來。」話落轉身大步向前走去,二人緊跟在他身後。 
目注三人的背影,白鳳公主不安地道:「松齡,我們得快趕上去,三星幫一幫之主,才只是個引路之人而已,那裡一定有高人在等著,別讓他們吃了虧。」 
寒松齡低沉地冷笑一聲道:「他們既然設下陷餅等我,他倆先現身,他們的陰謀必然暴露,這叫螳螂撲蟬,黃雀在後。」話落向左側一個高聳的尖峰一指,道:「我們從這裡走,到洞頂上去。」話落轉身向峰頂上走去。 
在四人到達峰頂的同時,三星照命也恰好引著雷電追魂與四絕書生生到達洞前廣場上。 
四絕書生向四周打量子一眼道:「大幫主我們引到此,想必是要不才等一開眼界,何不見主人出來相見呢?」 
三星照命冷笑一聲道:「那得看兩位夠不夠份量。」 
雷電追魂冷冷一笑道:「沈幫主可是有意先稱稱咱們?」 
三星照命冷然一笑道:「老夫確有此心,兩位哪位先上?」 
雷電追魂劍眉一揚,冷笑道:「雲某先討教幾招。」話落一抖鳳雷鞭就要出手,突然間,一個雄渾而低沉的聲音道:「沈幫主,慢著。」 
三星照命聞聲如聞聖旨,忙恭身道:「本座遵命。」 
三星照命話聲才落,他身後石崖下人影連閃,飛躍上兩個衣著鮮明、滿面傲氣的五旬老者,兩人身法輕靈,落地左右一分,轉成對面而立之勢。 
兩個老者方站好,崖下紅鶴般的沖天躍出一個一身紅衣年在二十六八歲的紅衣青年。 
三星照命一見此人,忙道:「稟少主,本座沒發現寒松齡,卻引來了他的兩個同黨。」 
紅衣青年點點頭道:「摩天嶺上找不到他,鎮山關內必能找到,山君易居賢說他已出了音夢谷,絕不會錯,沈幫主,你可曾吩咐手下不要打草驚蛇?」 
三星照命急急地應道:「本座吩咐過了。」 
紅衣青年冷聲道:「那就好了,但願這一次,沈幫主,你沒有再把事情弄糟了。」 
三星照命吶的地道:「本座不敢。」 
由三星照命的卑恭曲膝的神態,以及紅衣人所提的山君易居賢,寒松齡突然想列此人可能就是三佛台老大之子翻天玉狐,目光不由向他臉上望去。 
只見此人面如銀盆,劍眉朗目,鼻直口方,雖然,那兩片紅唇薄得有點殘酷,但卻仍不失為一個英挺、俊逸的人物。 
紅衣人目光從三星照命臉上,移到雷電追魂與四絕書生兩人身上,冷做的一笑道:「兩位大概就是近年來名震關外的雷電追魂雲飛龍與宮寄霞吧?」 
四絕書生冷笑道:「閣下紅衣罩身,容貌俊灑,要非不才雙月亮些,幾乎還分不出男是女呢!想來,閣下就是名震宇內的翻天玉狐易星南了?」 
雖然聽得出四絕書生在罵他,紅衣人卻不生氣,冷聲一笑道:「在下正是易星南。」 
四絕書生冷笑道:「冰天雪野,有勞大駕久候,宮寄霞於心難安,此時,既已見面,豈好再浪費光陰。」 
陰森森地獰笑了一聲翻天玉狐易星南道:「易某以為,時下多擱—段時間,兩位在人間就多停留片刻,嘿嘿,卻沒想到兩位竟然先不耐煩了。」 
四絕書生冷冷地道:「人云,除惡務盡,此刻首惡巨邪當前,宮某生性急躁,不除不快,非有意與閣下過不去啊!」 
翻天玉狐臉色一沉,冷笑道:「初至關外,易星南就聽人說有個四絕書生,口齒犀利能言善道,今日一見,果然不假,哼哼,只可惜此地非舌戰之所,閣下空有一張利嘴,嘿嘿,卻沒有使用機會了。」 
四絕書生冷笑道:「世云:無力之理不伸,宮某早期有見於此,是以,也頗學』廠點仲理之力,閣下何不試試?」 
翻天玉狐易星南臉色一沉,獰聲道:「宮寄霞,要在易某面前賣弄你的武學,你這是班門弄斧。」 
雷電追魂忍不住插口道:「姓易的,話不投機半句多,你我之間,勢如水火,沒有什麼好說的,雲某二人到此,可不是來聽你恐嚇的,擺出來吧。」 
翻天玉狐狂笑一聲道:「哈哈……姓雲的,你說的對,就衝著你這一句話,易某必給你個痛快。」 
猛然向前跨出一步,雷電追魂冷笑道:「雲某要看看誰給誰痛快,請!」 
翻天玉狐冷然一笑道:「慢著,易星南今夜到摩天嶺南峰,說實話,可不是為了兩位而來的,既然寒松齡沒來,易某收拾下二位,也不虛此行,不過,在兩位上路之前,易某想請兩位看看易某人的安排夠不夠慎密周祥。」話落高聲道:「列位請出來吧。」 
翻天玉狐易星南話才出口,洞前廣場的三面崖下突然飛躍上三條人影,個個身如輕煙,動如流星,顯然都是武功造詣極高之人。 
「這位人稱山君易居賢,兩位沒見過吧?話落再指指身邊一個身著綠袍,雙目深陷,臉色慘白,形如惡鬼般的七旬老者道:「兩位可認得這一位?」 
兩人心頭同時—沉,但卻未形之於色,四絕書生冷冷地道:「鬼火前輩,一向不介於武林幫派中,晚輩二人何幸,竟勞前輩大駕相候。」 
鬼火陰森森地道:「小子,老夫聽說江湖上出了個武功所向無敵,膽敢破老夫綠磷芒的狂妄小輩寒松齡,因此,今夜老夫才來教訓教訓他。」 
四絕書生心中,對鬼火有所顧慮,有意說動他,讓他置身事外,聞言忙道:「前輩可曾查過寒松齡為何要破前輩的暗器?」 
鬼火老臉突然一沉,冷聲道:「老夫不管那些,凡破老夫暗器之人,就是對老夫不敬。」 
四絕書生臉色一變,冷聲道:「如果前輩的暗器是要置那人於死地呢?」 
鬼火蠻橫地道:「那是他該死。」 
四絕書生忍不住狂笑道:「日後前輩遇上武功高於你的人,那也是前輩該死了。」 
鬼火聞言突然跳了起來,厲聲道:「什麼?你這小輩說什麼?」 
雷電追魂忍不住脫口道:「鬼火,殺人不過頭點地,閣下仗著一點旁門暗器,竟然想橫行霸道,懾服世人,世間無知無恥之徒,閣下可列首位了。」 
鬼爪般的右手猛然探人懷中,翻天玉狐一把按住他的手道:「前輩慢著,這兩個狂徒,用不著前輩動手,等下晚輩一定捕拿下他們給前輩發落。」 
鬼火正在氣頭上,聞言怪眼一翻,吼道:「放手,你敢管老夫的事?」 
翻天玉狐朗笑一聲道:「前輩,晚輩斗膽也不敢管你,家父寫信託前輩相助的只是對付寒松齡啊!」 
鬼火語氣一緩道:「你抬出三佛台來壓我?」 
翻天上狐陰沉無比,一見鬼火軟了下來,立時臉色一變,硬逼道:「前輩怎麼說出這種話來了,家父對前輩可無不敬之心,前輩既然執意要做,晚輩自然不敢相阻。」話落收回手去。 
鬼火沒有立刻抽出手來,老臉陰晴不定不停地變幻著。 
洞頂上,寒松齡見狀連忙放下浪子的身體,輕聲急促地道:「把劍給我。」 
白鳳公主把劍遞給寒松齡緊張地道:「你要下去?」 
寒松齡冷聲道:「我第一個要殺的就是鬼火。」 
白鳳公主急聲道:「但是,目前我們還不知道他們的計劃呀。」 
寒忪齡堅決地道:「我顧不了那許多丁,我不能眼看著他們兩個吃虧。」話落就要往下走去。 
就在這時,鬼火突然大笑道:「哈哈……老弟,老夫不過是跟你鬧著玩而已,你可別是認成真了。」 
寒松齡止住前進的腳步,目前的危機雖然暫時乎息了,他的心情卻反而更重了,因為,連不可一世的鬼火對三佛台都如此畏懼,足見三佛台潛力之雄厚已達無人不怕的程度了。」 
翻天玉狐態度立時一變,笑道:「前輩言重了,晚輩怎麼敢?」話落臉色—整,指著最左邊的一個白髮蒼松面如蒼蒼古月般的老道士道:「兩位可認得這位嗎?」 
盯視了老道很久,雷電追魂才感慨地冷聲道:「假使晚輩沒情錯,前輩該是名動一時的三虎一條龍中的塞北遊龍真一道長。」 
老道士淡漠地道:「貧道正是。」 
雷電追魂冷冷地道:「三虎一龍,俠名久聞,三虎死得不明不白,沒想到一條龍如今竟然獨自改變了行俠的路線了。」 
塞北遊龍真一道人沉聲道:「無量壽佛,失言招禍,小施主言重了。」 
雷電追魂還待再諷刺幾句,突聽四絕書生搶口道:「姓易的,引見是都引見完了,你的計劃可就是這些嗎?」 
翻天玉狐冷笑道:「二位身後就是松海洞,可知道誰在裡面?」 
四絕書生宮寄霞冷笑道:「閣下散出風聲,不是說孔雀真人就在裡面嗎?」 
翻天玉狐笑道:「確實在裡面,兩位想必是來救他的吧,怎麼不進去呢?」 
洞頂上寒松齡俊臉突然一變,飛身就要往下跳。 
白鳳公主一把拉住他道:「松齡,別……」 
寒松齡俊臉一變,急聲道:「你放手,快!」 
白鳳公主緊拉住不放,急聲道:「松齡,我們用得著急在一時嗎?」 
這時,只聽四絕書生冷笑道:「進去好讓閣下把我們封在洞裡?」 
翻天玉狐笑道:「易某的計劃確實是如此。」 
雷電追魂接口道:「姓易的,你把寒松齡看得太癡愚了。」 
翻天玉狐朗聲笑道:「哈哈……事實上恰巧相反,三星幫數次栽在寒松齡手中,絕非完全敗在武功上,寒松齡的機詐絕非常人能比,但是,這次易某卻認定了他非上當不可。」 
四絕書生冷笑道:「一廂情願的想法。」 
翻天玉狐道:「絕非一廂情願,孔雀真人五年前冒殺身之禍,背著寒松齡奔逃於寒水江上,他對姓寒的有再造之恩,寒松齡只要一見他在洞內,絕無不進去之理,那時,鬼火前輩只要灑下一把毒磷火封住洞口,合我幾人之力,要把洞口填住,該無問題吧。」 
洞頂上的寒松齡呆了一呆,回頭看看自鳳公主,自嘲似的白語道:「他沒有猜錯,看來我寒松齡還是欠缺了些。」 
白鳳公主柔聲道:「松齡,我願意你欠缺這些。」 
四絕書生呆了一陣,才冷笑道:「毒,夠毒的,只可惜閣下沒等著他。」 
翻天玉狐臉色一沉地道:「但卻等到兩位了,雖非所望,卻聊勝於無,把這兩個給我拿下來!」 
翻天玉狐身側兩個老者應聲而出,—閃落在雷電追魂與四絕書生身前,動作快捷如雷電。 
就在兩個老者飄落的一瞬間,洞頂上響起一個冰冷寒森的聲音道:「姓易的,你等到我姓寒的了。」 
寒松齡的突然現身,幾乎完全出乎在場所有人的意料,所有的目光也全都集中在他身上。似乎沒有人想到該怎麼說出幾句話來打破這沉寂得極不向在的僵局,靜默,就這麼罩住了眾人。 
四絕書生宮寄霞上下打量了寒松齡好一陣子,首先打破僵局,開口輕聲問雷電追魂道: 
「兄弟,是他吧?」 
雷電迫魂自發現在場的這些敵人之後,自知憑他與四絕書生之力,絕難計得便宜,因此,心中—直在憂慮著,寒松齡的突然出現,使他那顆忐忑;不安的心突然放了下來,雖然,他此時尚不能確定寒松齡的武功精進到什麼程度,但只憑寒松齡當日臨別之前所說的那些活,他以能斷定寒松齡既能出得冷潭谷,功力必然大有進境,當日他未逃冷潭谷之前,自己都敵不過他,此時自然將更凌駕於自己之上了,這種判斷,只使他覺得如同獲得了穩定靠山般的安心而無絲毫妒意。 
雷電追魂開朗地長笑一聲道:「唸書的,我以為是不是他,你應該比我更清楚些才是。」 
四絕書生宮寄霞被武林譽為四絕中的一絕,就是心計過人,他一見雷電迫魂突然有心情說笑了,心中就已猜到自己想的沒錯了,雖然,他由寒松齡俊逸文弱的外表而對他的武功是否有雷電追魂所說的那麼深奧心存猜疑,但卻未形之於色,也朗笑一聲道:「哈哈!吾兄差矣,耳聞難定虛實,目睹始能為真,愚弟心有所惑,一故問之也。」 
雷電追魂笑道:「兄弟,夠了,夠了,你說幾句簡單中聽的話行不行,少之乎者也幾句吧。」話落臉色一整,轉向寒松齡道:「寒兄弟,這就是我過去提到的宮家兄弟。」 
寒松齡聞言放下臂中浪子的屍體,肅容作揖道:「小弟寒松齡拜見宮大哥。」 
嘻笑之聲一收,四絕書生急忙還禮,一面叫道:「寒兄弟千萬別來這個,咱們三人之中,今後以你為首,寒兄弟如此多禮,那還成什麼體統呢?」話說得簡潔明快,絲毫不拖泥帶水。 
寒松齡鄭重地道:「宮兄之言差矣,事有本末,人有長幼。 
小弟願聽命於兩位兄長,宮兄如看得起寒松齡,幸勿再提此言。」 
四絕書生宮寄霞眸子一轉,笑道:「寒兄弟,咱們目前先不談這些,這裡有四位朋友等著咱們招待,咱們就以待客的本領來決定為首之人如何,當然,如果寒兄弟以為我與雲大哥武功難與你相提並論的話,自然可以提議反對,如何?」 
四絕書生的話說得很絕,寒松齡就算明知自己功力遠在二人之上,也難以啟齒說兩人確實不如自己,一時之間,倒真被他難住了。 
雷電追魂雲飛龍聞言忙道:「宮兄弟說得極是,兄弟完全贊成。喂,寒兄弟,你還猶疑什麼?莫非你以為功力真個遠超過我倆?」 
寒松齡被雷電追魂一逼,脫口道:「小弟不敢。」 
四絕書生正等著這句話,聞言忙道:「那就這麼決定了。」 
寒松齡本想再加以解釋,轉念一想,等下一交上手,只要自己盡可能地不動手或暗中相助二人,事情照樣地能迎刃而解,想到這裡,他把到口的話又嚥了回去。 
三人的話,翻天玉狐易星南等四人全聽清楚了,以鬼火之見,早就要動手收拾這三個不把他放在眼裡的小輩了,但卻被翻天玉狐阻住了。 
四絕書生的話說完不久,翻天玉狐突然朗笑一聲道:「哈哈……那位白衣兄台就是寒兄,寒松齡嗎?」話聲嘹亮清朗,中氣十足,入耳可知其人內功必有極深造詣。 
目光突然凝注在翻天上狐易星南那張美玉般的俊臉上,寒松齡淡漠地道:「不錯,在下正是寒松齡。」 
翻天玉狐易星南點點頭,朗聲道:「寒兄少年英雄,武功蓋世,寒劍現於關外,聲威震晃九洲,古今少年英傑,少有能出寒兄之右者,著實令人艷羨佩服之至。」 
冷漠地笑了笑,寒松齡道:「尊駕過獎了,你我立場不同,勢如水火,尊駕何不開門見山,說說正題。」 
翻天玉狐朗笑道:「兄弟所說的,全是正題,聽山君易前輩說,寒兄平定了音夢谷,不知寒兄見過那位名動宇內、艷絕人寰的白鳳公主沒有,寒兄重恩相加,不知那位公主以何相報?」 
這些話,寒松齡極難作答,冷冷地道:「尊駕之言,寒某是否有答覆的義務?」 
翻天玉狐朗笑一聲道:「寒兄請勿誤會,兄弟是順口問問而已,寒兄貌如金童,英挺不凡,那位白鳳公主日後縱然以身相許,武林中人也將信得過她不是為了報寒兄之恩而追隨寒兄的,蛤哈……小弟多言了。」 
翻天玉狐的話,正好擊中寒松齡心中的隱憂。而使寒松齡無聲以對。 
崖頂上的白鳳公主聞言芳心一震,略一思付,移步就要下去。 
憶蓮一把拉住白鳳公主,低聲道:「公主,寒公子也許不希望我們現身。」 
白鳳公主堅定地道:「但是我卻必須下去。」 
憶蘭道:「為什麼?公主,他們還沒有動手啊,我們下去也幫不上忙啊!」 
白鳳公主沉聲道:「易星南離間我與他,他的個性我瞭解,如果我不下去,易星南將輕而易舉地使我們分開。」 
憶蓮一怔道:「離間?公主,你是說……」 
白鳳公主恨聲道:「此人心如蛇蠍,狡詐如狐,你再想想他方纔所說的話就明白了。」 
翻天玉狐易星南一見寒松齡臉色陰晴不定,就知自己所擔心的已成事實了,心頭一震,朗聲笑道:「寒兄沉吟不語,難以開口,想是兄弟猜測之言無誤了,武林中的朋友,必然會有與兄弟一般的想法,寒兄用不著為此擔心,兄弟這裡,先向寒兄道賀了。」 
四絕書生忍不住開口道:「君子成人之美,小人成人之惡,易星南,你心存妒嫉而含沙射影,只有三歲孩童才會中你挑撥離間的毒汁,朋友,這樣的心計,宮某人勸你少動些。」 
寒松齡冷漠地笑了一聲,以低沉的聲音道:「宮兄不要多管,他說的也許全對。」 
寒松齡話聲才落,身後丈許處突然響起一個嬌脆清晰,入耳如乳鶯新啼般的聲音道: 
「是的,松齡,如果我一直不現身,他的話,日後你我都將百口難辯,但是,現在我在場,日後你的身邊也將永遠有我,他的好計,也將永遠難以得逞。」話落寒松齡身側出現了艷麗懾人的白鳳公主。 
眾人都覺得眼前一亮,落在她臉兒上的目光,誰都捨不得驟然收回,再—次,場中又陷入沉寂中了。 
呆了好一陣子,四絕書生碰碰身側的雷電追魂雲飛龍,低聲道:「大哥,你見過嗎?」 
雷電追魂急忙收回視線,道:「見過什麼?」 
四絕書生凝重地道:「世間能稱得上艷絕天下的真正美人?」 
雷電追魂想了想道:「今天以前,我想都沒有想到過美的極限會到哪裡,現在,我算是找到頂點了。」 
四絕書生一改暗笑常態,贊同地道:「是的,大哥,這可以算得上是極限也是頂點了,難怪易星南心存妒意,要處心積慮地破壞他們。」 
雷電追魂—呆道:「你也嫉妒?」 
四絕書生點點頭道:「如果,我與易星南位相處,我也會嫉妒,尤其,她對寒兄弟的稱呼,實在令人氣短,不過,可惜我與易星南地位不同,而她稱呼的人卻是寒兄弟。」 
雷電追魂笑了笑道:「她總算是屬於咱們這一邊的了,咱們寒兄弟的光彩,也是咱們大家的光彩。」 
四絕書生宮寄霞點點頭道:「雲大哥,盟主由寒兄弟當是對的,我們絕不能讓他屈居於你我之下。」 
雷電追魂笑道:「這不是廢話嗎?誰說我要當盟主了,除非你想。」 
四絕書生一怔沉聲道:「大哥,你真不瞭解我?」 
雷電追魂一聽他語氣說重了忙道:「兄弟,我如果真不瞭解你,這話我也不會出口了。」 
四絕書生開朗了,笑了笑道:「知弟莫若兄,此非欺人之談也。」 
雷電追魂搖搖頭道:「兄弟,就這一點我不瞭解,你為什麼對我總忘不了那套會沖昏了人的酸話?」話落重又轉向寒松齡。 
白鳳公主美日逐個掃過那四張驚異的面孔,冰冷冷地道:「他,不能回答各位的問題,因為他無法回答,但是,我卻能。」 
話落,一停又道:「姑娘我流落異域,離鄉背井,避難於音夢谷中,各位所加諸於我的是離間分化,使我連一處安身之所都沒有,二十年來,我只遇到一個無求於我,而暗助我於我的人,無心博我歡心而卻真心待我的人,他,雖非離國之人,但卻與我同樣的孤單無依,我,雖非江湖中人,但卻與他同樣地遭受著江湖中人的圍困,唯有真正孤單的人,才知道什麼是孤獨的淒涼,唯有患難中相依的人,才知道什麼是患難中的真情,易星南,你死了那條離間的心吧,姑娘我追隨他,既不是為了報恩,也不是為了私利,為的,只是姑娘我內心的這份真情,寒松齡與永遠屬於他的『白鳳』無人能離間分化他們的真情,」話聲激動而悲憤,雖然,自她一個少女口中但然說出那個難以啟齒的情字,極不尋常,但那個字所給人的印象,除了那份動人的真情之外,卻沒有絲毫使人覺得難堪與不尋常的感覺。 
四絕書生首先脫口叫道:「好,公主說得極是。」 
翻天玉狐易星南勉強地笑了笑道:「公主,實話,在下沒想到你會突然出現,公主,你突然現身,易星南不否認你確確實實地粉碎了在下的計劃,不過,在下卻很高興公主能出現,因為,這樣在下才可以當面奉告公主你,寒松齡絕難逃出在下的掌握。」 
白鳳公主冷笑道:「你想叫我離開他?」 
翻天玉狐冷聲威脅道:「公主如果是個明白人,當能看得出大局,易星南實言相告,如果你離開寒松齡,三佛台下任問人都不敢傷害你。」 
白鳳公主粉臉兒突然一沉,冷笑道:「姑娘我很明白,易星南,真正不明白的是你,姑娘我再說一遍,白鳳永遠只是寒松齡的白鳳,沒有任何人能使我離開他。」 
翻天玉狐的深沉狡詐心思,好像突然消失了,他冷酷暴戾地大聲道:「我就能叫你離開他,你看看好了:我叫寒松齡死無葬身之地。」 
白鳳公主沒有理會他,側臉望著寒松齡,輕聲婉轉地道:「松齡,你聽到了嗎?」 
寒松齡笑了笑道:「你不該使人太難堪啊!」 
白鳳公主輕笑道:「不這樣,狐狸尾巴又怎麼露出來呢?」 
白鳳公主話一出口,兩人同時會心地笑了,親呢之情自然流露出來。 
翻天玉狐易星南作夢也沒想到處心積慮設計的一套奪取白鳳公主的計劃,會這麼突如其來地完全落空,目睹二人的親呢之情,心中那份怒火再也按捺不住,猛然向前跨出一步,冷喝道:「寒松齡。易某單挑你了。」 
翻天玉狐的轉變,使鬼火等人覺得十分意外,一個個臉上都流露著訝異之色。 
寒松齡冷冷道:「姓易的,寒某絕不使你失望。」話落就要向前走。 
四絕書生眸子一轉,朗笑一聲道:「寒兄弟,這一場交給我如何?」 
寒松齡一怔道:「宮兄,他指明要會小弟啊!」 
四絕書生道:「如果他能擊敗兄弟,自然就能會得著你。否則,這頭一場,我就要先奏一功了。」 
寒松齡聞言心頭突然一動道:「宮兄的意思是……」 
四絕書生知道寒松齡要說什麼,朗聲笑道:「兄弟我正是那個意思,相信寒兄弟不至於跟我搶這頭一個吧?」 
寒松齡怔了怔道:「宮兄,小弟並無意於……因此,小弟以為……」 
宮寄霞怔了怔道:「寒兄弟,咱們既然已有約在前,便無毀約之理,不管寒兄弟本意如何,這頭一陣,我是要定了,除非,嘿嘿,寒兄弟你堅持不讓。」 
寒松齡為難地思忖一陣道:「宮兄,請。」 
四絕書生朗笑一聲道:「哈哈……寒兄弟,承讓了。」話落慢條斯理地揚揚手中折扇,就要動身。 
四絕書生的能力雷電追魂非常瞭解,急上一步,一把拉住四絕書生,雷電追魂脫口道: 
「兄弟,你可想清楚了你是去會誰嗎?」 
四絕書生急忙遞了個眼色給雷電追魂,表示自己心裡明白,然後道:「這不是廢話嗎? 
我怎麼不知道自己去會的是誰呢?」 
翻天玉狐易星南武功得自其父真傳,年事雖然不高,武功卻已震懾武林,三佛台對外大小事情全由此人出面,文爭武鬥,從未失手過。雷電追魂只擔心四絕書生有失,哪顧得去觀察他的眼電,聞言急聲道:「兄弟,那你該知道才是啊?」 
寒松齡心思靈敏,察言觀色,已知四絕書生非翻天玉狐對手,心念暗自一轉,大步向翻大玉狐走去。 
一把推開雷電追魂的手,四絕書生脫口低聲道:「大哥,難道你真要寒兄弟把盟主推掉?」話落不等雷電追魂開口,飛身躍阻在寒松齡面前,道:「寒兄弟,慢來,咱們不是已商量好了嗎?」 
望著四絕書生,寒松齡誠懇地道:「宮兄,你心中另有打算是嗎?」 
朗聲一笑,四絕書生道:「有話待會兒再談,別怠慢了客人。」話落,轉身大步走向翻天玉狐易星南道:「易兄,久聞三佛台下,玉狐智計武功,凌駕江湖群倫之上,小弟心慕已久,今日有幸相會,嘿嘿,小弟斗膽想在易兄手上討教兩招。」 
翻天玉狐美夢成空,正有滿腔怒火無從發洩,聞言冷冰冰地道:「少廢話,有種你動手吧!」 
三星照命沈殿臣見狀突然冷笑一聲,飛身搶到翻天玉狐身側,盯著四絕書生道:「宮寄霞,你算什麼東西,也配與本派少主交手,由老夫送你上路已綽綽有餘了,來吧!」 
四絕書生掃了三星照命沈殿臣—眼,不溫不火地笑道:「小生雖然落魄江湖,一事無成,但卻還算得上是個人,是以,嘿嘿,小生不想與非同類的東西動手。」 
三星照命聞言大怒,暴喝一聲道:「老夫殺了你!」話落,搶上一步,揚手就是一掌,出手迅捷威猛,似有倒海之勢。 
四絕書生宮寄霞表面上雖然談笑自若,好像全無預防,事實上,早已暗中將功力凝於雙掌上了,見招朗笑一聲道:「看來不陪是不行了。」聲落右掌已然揮出,輕鬆灑脫。大有泰山崩於前不為變色之溉。 
兩人距離不到五尺,掌勢幾乎才一拍出,便已接實,砰然一聲大響,迴旋的氣流,捲起漫天飛雲,在飛雲瀰漫中,各自向後退了—步。 
似乎沒料到四絕書生會有這般深厚功力,三星照命見狀先是一呆,接著翻腕拉出背上長劍,冷喝一聲,飛身急如驚電般地撲向四絕書生,人還未到,奪命三招已隨手使出,顯然他已存下速戰速決之心了。」 
三個斗大的劍光,帶著令人眼花的寒芒,幾乎在同一個時間內,攻到了四絕書生面前,來勢之急,令人心寒。 
四絕書生對三星照命的拿手三劍,本來早有耳聞,但卻沒料到他一動手就施展出來,見狀心頭一震,手中折扇一開,接著當胸劃出一道密封扇牆,雙足一點地面,向後倒射出三尺多遠。 
扇牆把三星照命凌厲的劍勢緩了—緩:四絕書生雖然未被三星照命傷到,但卻失去了先機,人未站定,三星照命凌厲的劍招二次攻到,振腕連出九劍,每三劍連成一式,從四面八方罩向四絕書生宮寄霞。 
冷漠地瞥了一跟,翻天玉狐輕蔑的朗笑了—聲,望著寒松齡向白鳳公主道:「真是不自量力,哼!」 
翻天玉狐話聲剛落,突見三星照命灑出的劍幕湧出一片白影,白影再現、立時急如燎原烈火般墳向四周散射出去,把劍幕撕開—個方圓足有丈餘的大缺口。 
向打鬥中的二人掃了一眼,寒松齡也以同樣的語氣道:「不錯,真是不自量力。」 
聞言眸子一轉,一眼看到四絕書生的扇招,翻天玉狐玉臉突然一變,脫口道:「玄扇七式?」 
鬼火見狀也凝重地附和道:「不錯,是玄扇七式,原來這個小輩是那老鬼的徒兒,無怪乎如此猖狂。」 
玉面突然一沉,翻天玉狐易星南突然開聲冷喝道:「住手!」 
聲如洪鐘,震人耳鼓。 
四絕書生志在與翻天玉狐動手,聞聲攻出兩扇,逼住三星照命的劍勢,飛身向後飄去。 
三星照命原想收拾下四絕書生,在翻天玉狐面前重震聲威,卻沒想到幾乎被四絕書生所制,羞怒之下,暴喝一聲,雙手緊抓劍柄,一式長虹貫門,身劍合一,猶如一道驚電般地飛刺向四絕書生心窩。 
玉面突然一沉,翻天玉狐上身微微一晃,突如輕煙般的一閃消失於眾人之前。 
白鳳公主見狀粉臉微微一凜,一雙美目不由自主地掃向寒松齡的俊臉,她發現那張一向淡漠的俊臉上正閃著驚訝之色,於是,她那顆芳心也不安起來了。 
眼看那柄閃著森森冷芒的長劍就要觸到心窩上了,四絕書生卻依然凝立不動,就在劍尖剛觸到衣服的一剎那問,突然停下來了,三星照命右手腕脈已落入站在他右側的翻天玉狐易星南手中。 
冰冷地望著三星照命沈殿臣,翻天玉狐易星南陰沉地笑道:「沈幫主,我的話你聽到了嗎?」 
三星照命一聞笑聲,老臉上立時為之色變,顫慄不安地低聲道:「稟告少主,本座全聽到了。」 
陰冷地笑了笑,翻天玉狐易星南道:「這麼說,你是有心要叫我失信於人了?」 
一聽話更重了,三星照命老臉上立時冒出冷汗,脫口辯道:「本座不敢。」 
翻天玉狐冰冷地道:「沈幫主,那麼對方纔的舉動,你怎麼解釋呢?」 
三星照命惶恐地道:「啟稟少主,本座當時太衝動了。」 
俊臉突然一沉,翻天玉狐陰冷地道:「沈幫主,這就是你唯一的解釋嗎?身為—幫之主,你覺得該用衝動這兩個字嗎?」 
三星照命聞言毛骨悚然,脫口道:「少主,本座知罪了。」 
鬆開左手,翻天玉狐冰冷地道:「既然你全明白,沈幫主,你知道該怎麼做,我想,不用我說出來吧?」 
三星照命一張老臉突然變成死灰色,恐怖地道:『少主,本座也曾為三佛台竭誠效命過。」 
陰冷地哼了一聲,翻天玉狐道:「你也替三佛台送掉了關外的三星幫,沈幫主,如果你認為還有什麼要解說的,你可以等此間事了與我同到三佛台去走一趟。」 
似乎知道自己的命運已被決定了,三星照命癡立了好一陣子,突然蒼涼地長歎一聲,道:「唉,少主,不用去了,老夫當年既然投靠了三佛台,一切便算交給三佛台了,老夫自知錯不在失散了三星幫,而是未能及時阻住寒松齡進音夢谷,少主,老夫說的可對嗎?」 
翻天玉狐俊臉上毫無表情,冷冷地道:「沈幫主,你還想說些什麼?」 
三星照命緩緩把劍橫架於脖子上,淒厲地長笑一聲道:「哈哈……老夫縱然再想說什麼,此刻既非其時,亦非其地,但願那些與老夫有同樣過錯人,能免蹈老夫覆……」 
右臂突然輕輕一揮,在翻天玉狐易星南一聲冷哼聲中,三星照命橫架於頸上的劍已被一股無形力量向後推了過去,那個「轍」字還沒出口,一顆頭顱已滾落地上了,血噴如泉的無頭屍,站立了許久,才砰然一聲,跌在雪地上。 
統領關外群雄,無人敢櫻其鋒,三星照命曾有過顯示赫一時的光輝,他知道這些是誰給他的,但是,他卻一直沒想到這些人家能付與他,也能從他手中收回,而且,還連帶著他一條性命。 
白鳳公主是第一次見到這種談笑聲中,殺人而不改色的人,她一隻冰冷的小手,不自覺地緊緊抓住寒松齡的手,潛意識中,她覺得身側的人兒正面對著一個殘酷冷血的惡魔。 
山君易居賢精眸中流露著恐怖之色,三星照命臨死前的話他全聽到了,而算起來,他犯的錯似乎比三星照命更大些。 
塞北遊龍真一道人,心中暗自歎息了一聲,但卻未形之於色,鬼火一張老臉依然那麼陰沉,使人無法看透他心在想什麼! 
翻天玉狐冷冷地向地上的屍體掃了一眼,突然把目光凝注在白鳳公主迷人的粉臉上,陰冷地笑道:「公主,只要你不離開寒松齡,總有一天,在下會讓他蹈此人覆轍的,你等著瞧吧。」 
白鳳公主下意識地把抓住寒松齡的小手緊了緊,冷聲道:「我就不!」 
寒松齡道:「姓易的,寒某人此刻就在你面前,大話少說兩句,拿出事實來吧。」 
翻天玉狐朗笑道:「哈哈……易星南言出必踐,寒松齡你不用急,等在下打發了這位朋友後,自然會拿事實給你看。」話落轉向四絕書生宮寄霞道:「宮寄霞,你那份定力,令人佩服。」 
四絕書生朗聲道:「易星南好大喜功,言出法隨,小生為恐江湖傳言失誤,故而以身相試。」 
翻天玉狐冷冷一笑道:「你覺得如何?」 
四絕書生宮寄霞道:「江湖傳言,果然不假,不過,宮某仍想以身試試尊駕那蓋世的武功。」 
翻天玉狐長笑一陣道:「哈哈……宮寄霞,事實上你自知絕非易星南對手,你想與易星南過招,只不過是存著僥倖心而已。」 
話落一頓,俊臉突然一沉,冷聲笑道:「你動手吧。」 
四絕書生宮寄霞暗自聚功於右臂之上,朗朗一笑道:「姓易的,你不怕我偷襲:你我之間的距離可不遠。」翻天玉狐冷笑道:「宮寄霞,老實說.易星南根本就沒把你放在心卜。」 
四絕書生宮寄霞心知翻天玉狐暗中已有了準備,聞言朗聲道:「宮某也有同樣的想法,你信不信?接著。」 
折扇一開一合,扇影突現倏失,一閃點向翻天玉狐門面,出手奇快無比。 
翻天玉狐嘴裡雖然說不把四絕書生放在心上,心中卻不敢大意分毫,—見扇招,脫口叫道:「好一招『雀屏飛梭』!」喝聲中,身子向右一側.滑步移位,向右飄射出七尺多遠,行動如電。 
四絕書生存心先聲奪人,見狀收招換式,冷喝一聲道:「再接宮某這招『扇風沙影』試試。」話落右臂一抬一圈,倏然掃了出去。 
扇面才開,狂鳳突起,捲起漫天白雪,急如飛沙般地捲向翻天玉狐。 
飛雪掩蔽了視線.翻天玉狐本能地對準前面捲到的飛雪拍出了兩掌,企圖震散飛雪,打開視線,哪知雙掌才出,左側五尺左右處突然襲來一片冷鳳,快得使人連轉身都來不及。 
俊臉駭然一變,心中殺機突起,冷叱聲中,雙足猛然一點地面,凌空激射而起,直上七八丈高,四絕書生攻到的扇鳳恰好從他腳下飄過去。 
翻天玉狐人在空中漫妙地連翻了幾個身,漫天銀芒突然在他離地二丈左右如冰雹驟雨般地暴灑下來,籠罩的面積足有六丈方圓。 
雷電追魂雲飛龍見招臉色駭然一變,脫口叫道:「翻天絕劍,兄弟,退!」 
本來四絕書生宮寄霞一見翻天玉狐凌空躍起,就知道不好,但卻沒想到他來勢會如此之快,竟連退避的時間都沒有了。 
雖然沒有把握能敵住他這一招,但卻不能束手就戮,四絕書生暗自把心一狠,折扇突然向上一揚,「啪」的一聲,展出一片扇網護頭頂。 
眼見四絕書生宮寄霞已無法脫出翻天玉狐的劍幕,雷電追魂忍不住大喝一聲,飛身躍出,抖手一鞭向空中的翻天玉狐掃去。 
雷電追魂雲飛龍鞭才揚起,寒松齡電飛身躍了出去,但卻正迎上一直監視他的鬼火。 
鬼火見寒松齡年幼,揚掌對準寒松齡硬劈過來,存心與他較內功。 
寒松齡心急救應四絕書生,見招冷喝一聲,揚手拍出一掌,道:「回去!」 
兩人都在向前飛躍,掌才拍出,便已接實,轟然一聲大響,地上浮雪被激盪的掌鳳吹起七八丈高,瀰漫了數丈方圓。 
在飛雪瀰漫小,鬼火連退出四五步遠,一雙深陷的精眸中閃射著難以相信的驚駭光芒。 
寒松齡前衝之勢也被鬼火—掌阻擋下來,落地上身一晃,再度飛身射了出去。 
翻天玉狐急速下降的劍勢被雷電追魂阻撓減弱了許多,驟然被阻,雖然壓下的劍勢,仍然突破了四絕書生的扇幕,直攻而入。 
沒想到自己嚴密的扇招竟會阻不住翻天玉狐的劍勢,四絕書生突見無數劍尖透進扇幕,不由大吃一驚,收扇回招自保,已不可能,情急之下,身子猛然向後一仰,平貼在雪地上,把距離又拉遠了些許,才想貼地倒縱出去,劍尖卻已襲到胸前了。 
直到此時,四絕書生宮寄霞才想到自己是真的完了,雙目盯著那些寒森森的劍尖.眼睜睜地看著它們直刺丁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