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伯魚仍是冷冷的道:「老苗子,你倒是很沉著,見到你弟弟屍體一點也不傷心!」 
苗破天哼了一聲道:「人終是要死的,就算老夫大哭一場,他還是活不過來。」 
朱伯魚道:「你倒是很看得開,等下你死了,老夫把你們兄弟同葬在一起。」 
「老夫才不會領你這個情,如果我真死了,你把我屍體拖去餵狗,和埋掉又有什麼不同!」 
「你真是未開化的野人,老夫答應埋你,是把你還當個人看。」 
「你把我當作怪物也是一樣,老夫要是存心殺你,剛才一現身就出手了!」 
「沒有那麼容易。」是江城子接的口:「你們走進後洞時我就發現了,而且那兩位前輩一直就跟在你後面。」 
苗破天似乎不信,趕忙回頭看看,果然發現蓋三仙和另一個漁夫打扮的老人站在一起。 
他怔了一下道:「你們兩個老小子還真有點道行,竟能通過我的別有天府!」 
蓋三仙冷聲道:「屁的別有天府,你不過是仗著幾條毒蛇在洞中唬人,老夫一時不察,才上了個當。」 
苗破天道:「那是老夫研究多年的五毒蛇王陣,你們能順利通過,可也不簡單。」 
蓋三仙道:「你問問余化龍,老夫是靠什麼起家,像那種蛇,在我眼裡連泥鰍都不如!」 
苗破天怒聲道:「放屁,老夫別有天府裡訓練出的蛇都是南荒特產,可以凌空飛行傷敵,沒人能躲過它們的特殊攻擊。」 
蓋三仙道:「老夫為什麼要躲,我已經很久沒有進補了,抓住那條五月花的七寸子,咬破它肚子,吞下一粒膽,由它帶路,所有的蛇都得遠遠的躲著。」 
苗破天臉色一變道:「你從那裡學來這種方法?」 
蓋三仙道:「老夫是玩毒的老祖宗,你那兩手連我小徒弟也難不倒。」 
苗破天道:「誰是你的徒弟?」 
蓋三仙一指江城子道:「就是這個小子。」 
苗破天剛一回頭,但誰也不知道蓋三仙使的什麼身法,居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住了余化龍的脖子,硬將他捉回漁夫打扮的老人身旁。 
苗破天暗中一驚,遂即厲聲道:「放開他,蓋三仙,否則老夫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蓋三仙道:「你剛才還說死了餵狗跟埋掉都是一樣,你如此看得開,老夫又何必要葬身之地!」 
苗破天道:「你先放下余化龍,有什麼過節可以直接找老夫算!」 
蓋三仙道:「余化龍對你如此重要,你可是想利用他的五鬼大法!」 
苗破天道:「你這老混球真不上道,他是老夫從弟,我二弟既然死了,天統道的未來掌教就是余化龍。」 
蓋三仙道:「可惜這孽子沒有當掌教的命,他殺師叛祖,你老苗子撿個這種徒弟,早晚也會被他宰掉。」 
苗破天一怔道:「你怎麼會知道他過去的事?」 
蓋三仙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已不為。」 
苗破天有些懷疑的道:「老夫以為你不是真的蓋三仙!」 
蓋三仙冷笑道:「你把老夫當作蓋六仙也成,反正我此來的目的就是殺人。」 
苗破天道:「你是為了余化龍來的?」 
「你這麼說我也不反對,老夫現在才想到,當年的幕後主謀者,原來是你們南荒雙梟!」 
「你如果早知道會死得更快,老夫當年如果出山,你也活不到現在。」 
「當年參與謀害老夫的,有兩個苗裝蒙面人,不是你們這兩個老苗子?」 
「當然不是,否則你還能活到現在,那兩個人是在祁連山被你殺死的我兩個徒弟。」 
「原來是那兩個混球,怪不得老夫在祁連山發覺他們的背影很熟。」 
「你放了余化龍,老夫答應跟你來一次公平決鬥。」 
「放了他可以,你得答應老夫一件事!」 
「什麼事,只要老夫能辦得到的,絕不食言。」 
「你們南荒雙梟在南荒稱王,老夫從來也沒有惹過你們,為什麼要收買余化龍,叫他殺師叛上?」 
「原來是這件事,老夫的真正對象是神算子,因為他富可敵國;我派人跟他商量,叫他把藏寶分一半給我,他始終不肯答應。」 
「你可以親自去找神算子,為什麼連累別人?」 
「老夫本來是有這個計劃,但神算子太狡猾,老夫始終查不出他確實地址,直到最近幾年,才知道他躲在關外,何況你們三個人是師兄弟,老夫當年以二比三,並沒有必勝把握!」 
「原來是你這兩個老苗子為了謀財害命,難怪老夫一直查不出余化龍的背後主謀人。」 
「老夫已經把話說明了,你也該把面具撕下吧,你是歸算子,不是蓋三仙,我那兩個徒弟說,他們親手擊碎蓋三仙腦袋。」 
蓋三仙歎了口氣,伸手撕下人皮面具道:「老夫曾經立過重誓,只要我現出本來面目,誓必親自手刃敵人。」 
他的面具一拿掉,在場的人,連苗破天在內都是一怔,因為歸算子臉上,至少有十道劍痕,鼻子和嘴只剩下還不到一半。 
苗破天定了定神道:「怪不得你戴著面具冒充蓋三仙,如果以你這付尊容出現江湖人,人家一定會把你當成怪物!」 
歸算子:「老夫戴上面具,可不是為了掩飾容貌,我是為尋找仇人方便。」 
苗破天道:「你現在什麼都知道了,把余化龍交給我,咱們的帳再慢慢的算。」 
歸算子一語不發,抖手將余化龍丟了過去。 
苗破天趕忙伸手接住,可是在眾化龍的腦門上,他卻發現有一條紅色小蛇,頭部已經有一大半穿進余化龍腦袋中了。 
這條小紅蛇正是他蛇王陣的千年五月花。 
苗破天不由大驚,迅速的伸手一拉,卻只扯下半截蛇尾巴,紅蛇上半身反全部鑽進腦袋了。 
苗破天忍不住厲叫道:「歸算子,你也是個成名人物,怎麼說話連放屁都不如!」 
歸算子道:「老夫並沒有食言,不是已經把余化龍交給你了。」 
苗破天獰聲道:「半截五月花鑽進他的腦袋,就算他是鐵打金剛也活不成!」 
歸算子道:「五月花是你老苗子養來害人的,而且他的死活與老夫也沒關係,我只答應你放人,並沒有保證余化龍死活。」 
苗破天掌心一吐勁,已把余化龍的屍體交給桂天祿,道:「你們都站在一邊去,老夫要大開一次殺戒,讓他們知道南荒雙梟不是好騙的……」 
他口中說著,人已飛身出掌,逕擊歸算子前胸。 
可是他的掌風才拍出一半,卻被那個漁夫打扮的老人中途出手攔接下了,一股無法抗拒的潛勁,反把苗破天震退出七八步。 
苗破天暗中一驚,他似乎未想到這個毫不起眼的老漁夫,能硬接下自己的烈陽魔功。 
因此他不禁又多看兩眼道:「老傢伙,你是誰,能接下老夫六成烈陽神功,並將火焰震熄,在江湖中應該是個有頭有臉人物。」 
漁夫老人道:「老夫五官端正,心地正直,當然是有頭有臉的。」 
苗破天厲聲道:「你少跟老夫耍嘴皮子,普天之下能接下老夫烈陽神功而不受傷的,只有兩個人。」 
漁夫老人道:「哪兩個人,現在加上老夫,應該是三個了。」 
苗破天道:「獨孤恨天的玉佛玄水掌,和東海騎鯨客的降龍掌,他們二人一個是以冰練功,一個是以水練掌,所以在兩個人掌風中都含有濃厚度,大概可以接下老夫三十招。」 
漁夫老人冷笑道:「你太看得起自己了,老夫現在就跟你訂個賭如何?」 
苗破天道:「你先說說看,如不違背老夫原則,我倒願意一試。」 
漁夫老人道:「咱們以五十招為限,如在五十招之內,你勝了我,老夫任憑你處置,絕不還手。」 
苗破天一怔道:「這是比武拚命,怎能叫做賭?」 
漁夫老人道:「老夫話還沒有說完,五十招之內,你要是勝不了我,就得憑我處置了!」 
苗破天想了一下,卻搖搖頭道:「老夫從來不打沒把握仗,一到現在我還不知道你是誰。」 
漁夫老人道:「你見過獨孤恨天和東海騎鯨客了?」 
苗破天道:「老夫久已就想會會這兩個人,但終因各踞一方,沒有機會。」 
「既沒有見過面,也沒有交過手,你怎麼敢自誇他們兩人只能接下你三十招?」 
苗破天道:「獨孤恨天殘去一腿,東海騎鯨是個天殘,他離開海就不能生存,所以他們這兩個人就算苦練有成,也不可能太高明。」 
老漁夫道:「照你這樣說,南荒雙梟的烈陽魔功該是天下無敵了?」 
「若以武功相搏,能勝過老夫的人確實不多。」 
「苗兆地是你的弟弟,他的功夫不會比你差得太多,可是他卻死了!」 
「那是遭小人暗算,但伏虎頭陀還不是照樣的賠上一命。」 
「這些問題咱們不會討論出結果,還是在五十招上面去賭勝負吧!」 
「在未動手之前。老夫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嗎?」 
「一葉扁舟,四海為家,你知道我是個漁夫就夠了。」 
「你認識東海騎鯨客?」 
「常見面,因為大家都是在海上討生活,互相應酬是免不了的。」 
「海上討生活,老頭應該是屬於水道的朋友了?」 
「可以這麼說;但老夫卻不是海盜,咱們是以捕魚維生,從不打劫商旅。」 
「以閣下的身手,靠捕魚為生,不是太埋沒這一身武功了。為什麼不改行?」 
老漁夫道:「老夫此次合海登陸,前來野人山,正是有這個意思。」 
苗破天一怔道:「老頭既想改行,怎麼跟歸算子這老兒走在一起?」 
漁夫道:「老夫聽說神算子遺留下寶藏,富可敵國,歸算子是他師弟,老朽也想分一杯羹。」 
苗破天道:「那有這麼容易的事,跟他走在一起的這一批人,沒有一個簡單,除非你能將他們全部擺平。」 
老漁夫道:「這條路如果走不通,老夫還有第二條路。」 
苗破天道:「第二條路想必也是個肥缺了?」 
老漁夫道:「缺是肥缺,但老夫要付出很大的代價。」 
苗破天道:「閣下如果有意合作,老朽倒是樂意幫忙,咱們聯手把歸算子也一起放倒吧!」 
老漁夫道:「老夫沒有這麼大的胃口,如得不到神算子寶藏,弄個現成的教主過過癮也行。」 
「這件事更好辦,老夫只要吩咐一聲,十大門派的掌門,任憑你選。」 
「老夫對十大門派不感興趣,老夫願意協助你另成立一個新的教派。」 
「何必那麼麻煩,野人山有一個現成的天統道,老夫把它接收過來,豈不省事多了!」 
苗破天證了怔神,忍不住發出一聲厲笑道:「原來閣下是看中了天統道,只要你真能擊敗老夫,這個教主就非你莫屬了!」 
「老夫既然來了,好歹也得試試,咱們五十招賭約,應該很決就可以分出勝負。」 
「半成都沒有,完全是憑運氣。」 
「你可以出手了,老夫希望你運氣不要太壞。」 
「我的運氣一向很好,從海上吃到陸地,手風一直都是很順。」 
「這一次可能會例外,老夫看你印堂發暗,馬上就可能有大禍臨頭……」 
他口中在說話,人已飛昇五丈,雙臂平圈,只聽「轟」的一聲閃雷似的巨響,跟著就是一片熊熊火海,把老漁夫整個困在中間,而且火勢越來越盛。 
開始時還能看到一條人影在火海中飛躍,但不久之後,連人影也看不到了,而苗破天發出的魔功也慢慢的往中間逼近。 
歸算子見火焰一點也沒有減弱,他神情也不由緊張起來,暗中向江城子傳音道:「你叫他們都退遠一點,老夫該出手了!」 
江城子道:「前輩用什麼方法克制苗破天的烈陽魔功?」 
歸算子道:「老夫的辦法不能說出來,你小子快叫他們退開,再慢就來不及了!」 
「晚輩以為被困的人不會有危險。」 
「你小子懂個屁,他叫騎鯨客,是老夫硬拖出夾的,他如被燒死了,咱們誰也接不下苗破天的烈陽魔功。」 
「騎鯨客如能在這時脫困,晚輩有把握殺苗破天!」 
「你的話等於白說,苗破天的魔火連鋼都可以燒化,騎鯨老兒如有辦法脫困早就溜了!」 
「也許他真的溜了,不然怎麼看不到人。」 
「騎鯨客可以利用內功中濕度抵一段時間,但不能太久,老夫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死!」 
「既然如此,晚輩也助前輩一臂之力。」 
「你小子如真出手,老夫和騎鯨老兒死得更快,你忘了你身上神雷彈靠不得火!」 
「晚輩就是準備發出兩粒神雷彈,炸死苗破天。」 
「那是以後的事,你沒有見到老夫和騎鯨客屍體之前,不能使用這種玩藝。」 
江城子猶豫一下,傳音叫眾人退後二十丈。 
但他們這邊剛剛開始行動,歸算子已經出手了,他的雙掌緊握,快得如同閃電一般,一下子就貼到苗破天身邊。 
苗破天對歸算子倒不敢輕視,趕忙收回左手,正要圈臂反拍,但歸算子的袖子中卻連續飛出四道金光,其快無比,逕奔苗破天的五官衝去。 
苗破天不知那是什麼暗器,一時間來不及發掌,伸出左手逕抓過去。 
但這幾道金光都像很有靈性一般,苗破天一下沒有抓到,手臂反被咬了一下。 
他出身南荒,當然知道那是一種奇毒無比的金線蛇,當下不由大驚,急忙把右手也收回來,運足全力朝歸算子推了過去。 
他也是太過緊張,只記得歸算子,卻忘了撲向他五官的金線蛇,他雙掌固然已將歸算子退路攔住,並將他因在一片魔火中,可是他自己的臉上卻被四條金線蛇咬得面目全非,血水和著毒液不停的流著。 
歸算子似乎早已料到結果是什麼,他並沒有閃讓苗破天的魔火,反而運集了全部真力,出掌反迎過去。 
以歸算子的修為,江湖中能接下他這一招的人實在不多,可是苗破天的魔火遇上掌力越強的人,擴散範圍越大,他的掌風不但沒有將魔火逼退,而他整個身子反而全都燒了起來。 
苗破天也因中毒太深,人已倒在地上昏了過去。 
就在這時由一個暗處飛出一條人影,他撲到歸算子身前,雙掌連揮,沒有幾下,就將他身上的魔火撲熄了。 
這個人正是騎鯨客,他一臉淒容道:「歸老兒,你對老夫太沒有信心了,我所以躲起來是為了消耗他一些內功,同時也形成他自大心理。」 
歸算子從頭到腳都是傷,而他內腑也被魔火攻進,但他忍著痛苦道:「我知道你騎鯨老兒不會這麼容易被擺平,可是我卻不能放棄這個機會,完成我的心願?」 
騎鯨客道:「你這麼多年都等了,難道連這一會工夫也不行。」 
也算子道:「我在半年之內大約還死不了,但是我卻要讓苗破天每天都看到他自己的尊容……」 
他一面說著,已從懷中拿出一柄淬毒的短劍,搖擺著身子朝苗破天躺地方走去。 
江城子本來想出面阻止的,卻被騎鯨客暗使眼色止住,他只好仍停身原處不動,但右手中已暗握了兩粒石子。 
歸算子來到苗破天近前,忍不住發出一陣淒厲長笑,而在笑聲中,他那柄淬了劇毒的短刀,已齊柄刺進苗破天的氣海穴。 
這一刀雖然沒殺死苗破天,但卻廢除這南荒之王的一身武功,他拔出刀又在他臉上邊破數十刀。 
苗破天的臉本來已被四條金線蛇咬得面目全非,再加這幾十刀,早已不成人形。 
歸算子仍是淒然大笑道:「老苗子,你沒有想到也會有今天吧,你的稱霸武林雄心可以就此結束了,但你的生命卻不會結束,老夫要讓你慢慢死,我每天割下你一塊肉去餵蛇,肉割完了我還會劈開你的骨頭……」 
誰知他話未說完,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苗破天,突然奮足殘餘的力量,一腳踢進歸算子的小腹。 
歸算子傷勢本來很重,被他這一腳連內臟帶腸子全都踢碎了,但他卻不甘心就這樣死去,右臂也運集殘餘的真力,狠狠一拳,也搗進苗破天的胸腔。 
二人都無力收回拳腳,但歸算子的身子仍是半伏著站在那裡。 
他喘了口氣,吃力道:「老苗子,老夫是低估了你,我那刀上的毒見血封喉,你居然有力量踢中我一腳!」 
苗破天道:「就是因為你刺我一刀,才把我從昏迷中痛醒過來,那一腳連老夫自己也不知道,是從那來的氣踢出的。」 
歸算子道:「你還有再戰之力嗎?老夫未能好好跟你打一場,是我此生最大遺憾。」 
苗破天道:「你的四條金線蛇並毒不死我,最後那一刀才是我致命傷。」 
歸算子道:「我這一拳,你不會不知道吧?」 
苗破天雙目無神的道:「你是什麼時候擊中我一掌,老夫一點也不知道?」歸算子道:「我這一拳搗碎你的內臟,那才是致命傷。」 
苗破天雙目無神的道:「你是什麼時候擊中我一拳,老夫一點也不知道?」 
歸算子道:「你不知道的事情還多呢,跟你交手的那個老漁夫,你知道他是誰嗎?」 
苗破天無力的搖搖頭道:「此人武功很高,他居然能連接我二十多招烈陽神功而沒有受傷。」 
歸算子冷漠的道:「他就是東海騎鯨客,可惜你知道得太遲了。」 
苗破天有些意外道:「原來是這個老兒,怪不得他一開口就要找老夫賭。」 
歸算子道:「你老苗子現在想賭已經沒有機會了,東海騎鯨客是天下第一賭界高手,他找你賭,正是因為你還像個人。」 
「咱們時間都已不多了,這些事情對咱們都不重要,但老夫卻想知道你當年為什麼沒有死?」 
「是我師弟神算子救了我,但他自己也被桃花鬼梅蘭春躲在暗處,從背脊後,擊出一支飛天奪命梭。」 
「老夫聽說神算子能預知過去未來,他怎麼也會中了暗算,大概他就是死在那支奪命梭上。」 
「憑三鬼怪那點道行能難得住他?因為他太自信,而又忙著救我,才被毒氣攻入內臟,但他仍過了十年才死。」 
「不管怎麼說,他還是死在奪命梭上,也正是老夫一手導演的。」 
「你們南荒雙梟和三鬼怪,還有你那兩個徒弟,沒有一個能逃出老夫的安排。」 
「至少老夫在這一段時間已搞得中原武林天下大亂,十大門派互相殘殺。」 
「這只能說是江湖中平靜太久了,一種自然現象,憑你們這一對半開化的野人,想挑起江湖動亂,還沒那麼容易,武當派那個小道士就是最好例子。」 
「中原武林高手元氣大傷可是事實。」 
「死的大多數是武林敗類,這些人如繼續留在江湖中,那才是一大禍害。」 
「像這一類人物還多的是,老夫為了預留後路,當然不會把他們全部暴光。」 
「樹倒猢猻散,只要你這兩個老苗子一伸腿,他們誰也不敢再為非作歹。」 
「你忘了還有一個獨腳追風鬼見愁獨孤恨天,不出一個月,他就可以得到老夫的烈陽神功秘訣。」 
「他得到又能怎樣,無名小子可以在十天內趕到長白山先宰了獨孤恨天。」 
「無名小子的劍術,老夫沒有機會領教,但他如真能宰了獨孤恨天,也不會朝中原跑了。」 
「他是應三鬼怪之約來的,你也知道二苗子等於是間接死在他掌下。」 
苗破天心中一怒,「哇」的噴出一道鮮血,頭一歪,再也沒有機會作惡了。 
歸算子忍不住哈哈大笑道:「老苗子,老夫總算是親眼看著你死的……」 
他這一笑,牽動內臟傷勢,鮮血也自胸腔大量湧出,身子一軟,已整個的倒在苗破天屍體上,這一正一邪當代兩大高手。就是這樣離開了人間。 
東海騎鯨客歎了口氣道:「老夫直到今天才知道星宿門為什麼會從江湖消失。」 
朱伯魚道:「歸算子和蓋三仙也是星宿門的?」 
騎鯨客道:「他們既然是師兄弟,應該不會錯,因為星宿門組織很秘密,除了他們這些老一輩人物,互相有聯絡,其他門下大多互不相識。」 
朱伯魚道:「你這個老漁夫本來是可以救下歸算子的,為什麼不攔阻苗破天?」 
騎鯨客道:「他到東海去的時候,老夫就已看出他是存必死之心,但當時我還不知道他面部受到如此重創,當他撕去面具後,我已決心完成他的心願。」 
朱伯魚道:「咱們這麼多的人對一個苗破天應該不成問題,老夫如果早知道這件事,我一定會勸勸他。」 
騎鯨客道:「幸虧你不知道,假如你們真的聯手殺了苗破天,我相信你的下場跟伏虎頭陀一樣不會好到那裡。」 
朱伯魚還想說什麼時,他身後響起一聲佛號道:「騎鯨施主說得不錯,歸施主報仇之意甚堅。」說話的是少林掌門無塵上人。 
朱伯魚一怔道:「原來你們這些老禿子早已就知道他是歸算子了!」 
九指神憎趕忙接口道:「老袖只知道他不是蓋三仙,卻不知道他是歸算子。」 
朱伯魚怒聲道:「放屁,你不是什麼事都可以未卜先知嗎?怎會算不出他是歸算子?」 
江城子接口道:「歸算子一現身就隱去本命星,晚輩觀察數月,都未能查出他的來歷。」 
朱伯魚哼了一聲道:「原來你們不過是一些半吊子貨!」 
江城子道:「歸算子既然出身星宿門,且又是神算子師弟,他的法術當然比咱們高多了。」 
「高個屁,他們師兄弟三人被人宰了一對半,為什麼他算不出來?」朱伯魚說。 
江城子也不由一呆,因為星宿門就是以星宿卜相,觀察星宿起家,他們三位被害人都是老一輩人物,為什麼會算不出南荒雙梟動向。 
但東海騎鯨客卻接口道:「南荒雙梟兄弟兩人練的都是魔功,根本就不在星宿之列,神算子的死,就是因為觀察敵人耗去神智死的。」 
朱伯魚道:「他們把三鬼怪捉去,一審問不就知道了。」 
騎鯨客道:「當時他們傷勢相當重,如真動手,恐怕他們還不是三鬼怪之敵,何況還想從三怪身上問出幕後主使人。」 
朱伯魚想了一下道:「上清那兩個雜毛多少也該知道一點。」 
無塵上人道:「他們已回上清觀,天統道的問題算是解決了,現在就只剩下一個無類教。」 
騎鯨客道:「獨孤恨天可沒有這麼容易解決,老夫於十年前,暗中摸上長白山王佛頂,當時幾乎回不了東海。」 
江城子道:「前輩和獨孤恨天交過手了?」 
騎鯨客道:「老夫連獨孤恨天人都沒有碰到,但玉佛頂上養有上百頭神猿,它們個個都是刀劍不人,老夫暗運十成以上的內家真力,也只震死十頭左右,如繼續打下去,我非被它們活活累死,所以又逃下山來。」 
朱伯魚笑:「想不到大名鼎鼎的東海騎鯨客,竟被長白山上幾頭猿猴打跑……」 
騎鯨客不等他說完,目中突然射出神光道:「下面那個山洞中還藏著有人,八成是苗破天帶來的。」 
江城子道:「晚輩剛才就發現了,但他們絕對跑不掉。」 
騎鯨客道:「下面那個山洞中,遍地都是毒蛇,剛才如果不是歸算子帶路,連老夫也出不來,他們如果躲在洞中不動,咱們還真沒有辦法。」 
江城子道:「他們如果躲在洞中死得更快,晚輩就是怕他們跑了,所以才一直沒有出聲。」 
騎鯨客道:「你小子有什麼好辦法,說出來聽聽。」 
江城子攤開右手道:「晚輩的辦法最笨,這種玩藝是我從五人神君身上摸來的,始終沒有機會用過。」 
騎鯨客大笑道:「有這兩粒神雷彈,可以把整個山洞都炸垮了,小子,你快點出手吧!那些毒蛇如衝上來,可不好應付。」 
江城子道:「朱前輩的酒,正是蛇類剋星,它們出來一條也別想活。」 
朱伯魚笑道:「你小子,真是個天才,每一件事情都能準備很周到。」 
江城子歎了口氣道:「晚輩如真的準備周到,歸算子前輩和伏虎大師也不致於死得那麼慘了。」 
朱伯魚道:「這倒不能怪你,他們兩位都是求仁得仁,雖然死了卻也完成一件最大心願。」 
江城子道:「站在人道立場,咱們卻未能盡到責任,我總以為咱們對他們有所虧欠。」 
朱伯魚道:「少年弟子江湖老,凡是選上這一條路的人,他們誰也沒準備白頭到老,病死在床上。」 
江城子道:「活是不錯,但是能減少傷亡,咱們還是應該盡量預防。」 
朱伯魚道:「咱們過的都是刀頭舔血生涯,每個人都把生死看得很淡……」 
江城子卻在利用說話機會,左手竟不知在什麼時候發出六粒石子,而他右手中的兩粒神雷彈也以迴旋手法擊落洞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