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右手,用力壓住傷口,勉強坐起來道:「小子,你用的是紫電劍?」 
「我也不知道它的名字,只是信手抓來,如果沒有劍,我用一根樹枝也照樣可以破你這一招。」 
「但你手中拿的卻是紫電劍,你是從那裡得來的?」 
「虎山遍地是寶,一柄劍算得什麼,如果你能留住性命,我會送你更好的東西。」 
「老夫實在不甘心這樣死去,至少我該看看那些寶藏!」 
「可是你的運氣太壞了,整個心臟全碎,連最後一點願望也無法實現!」 
「是你的手法太狠,小子,你總該告訴我這一招劍法的名字,讓老夫死也瞑目。」 
「很遺憾!你只好做個糊塗鬼了!」 
「老夫也是一名劍手。」駱北通怒聲道:「我死在你的劍下,有權要求知道它的名稱。」 
「問題是我自己也不知道。」江城子聳聳肩道:「在下從五歲開始練劍,從來就不問名稱,隨機應變,遇到什麼情況就用什麼招式。」 
駱北通先是一怔,隨即長歎道:「不錯!以不變應萬變,這才是一個劍手最基本的條件,可是老夫學一輩子劍,竟連一個起碼常識都忽略了。」 
「越是簡單的道理,越不受重視。」江城子道:「你們這些人所學和所做的全都是為了敵人,劍術上當然不會有太高的成就。」 
「老夫不同意你的說法,千手劍陶宗旺在江湖也是出名的第一快劍,我有把握出劍快過他三倍。」 
「快過他十倍有什麼用,最多比他晚死一刻。」江城子道:「陶宗旺的千手劍是以殺人多而成名的,並不是他的劍快。」 
「怎樣才算快劍?老夫會過不少名家,以劍術造詣來說,陶宗旺確已稱得上高手。」 
「你所指的名家不過是一批庸才!」江城子道:「真正劍手,你連見都沒見過。」 
「小子,你太狂了!」駱北通無力的怒吼道:「老夫所指的名家,他們都是一代宗師,十大門派中,素以劍術成名的武當掌門,還輸給陶宗旺半招。」 
「你的劍又比陶宗旺快,這樣說,真正天下第一快劍就是你了。」 
「事實確是如此,所以老夫死在你的劍下,永遠難閉眼睛。」 
江城子冷笑一聲,突然左腳一挑,一截三尺多長的未燒完枯木已飛起四五丈,他的身子也緊跟著凌空躍起,紫芒乍閃即逝,他人落回地面時,那截枯木正好落在駱北通面前。 
駱北通的雙目卻像死魚一樣緊盯在那截枯木上。 
「就憑這一劍,你能接得下嗎?」江城子冷漠的說。 
原來那截枯木粗不過手臂,但四周卻整齊的留下一百三十六道劍痕,深淺一樣,不僅顯示出江城子的劍快,腕力也運用得恰到好處。 
駱北通嘴唇動了動,似想說什麼,但卻噴出一口鮮血,倒在地上不動了。 
江城子撿起青虹劍遞給楚湘玲道:「小玲,這柄劍就送給你吧!明天可能用得著。」 
楚湘玲接過劍,朱伯魚才輕歎一聲道:「小子,你的劍比劉二白還快得多,老夫幸虧沒有動那些寶藏的腦盤,否則我的喝酒傢伙就保不了。」 
江城子有些黯然道:「劉二哥和我的劍路都偏重於一個快字,但劉二哥的招式中殺機太重,晚輩在此荒山中十多年埋首練劍,本來以為已經做到養氣功夫,誰知見到劉二哥的棺材後,忍不住又開殺戒!」 
朱伯魚道:「老夫本來不主張以殺止殺,但強存弱亡,卻正是這洪荒世界中,求生的方式之一,你如不大開殺戒,此刻躺下去的就是咱們了!」 
江城子走過去捧起一罐酒,一口氣就喝光了,才抬頭看看天色道:「咱們還是照原計劃進行,但各位都很累了,先在這裡調息一下,再迎接明天的更艱苦戰鬥。」 
經他這一說,每個人都有一種疲倦的感覺,尤其是商七、賈八和扈三娘等人,他們經過一連串苦戰,再加上數日奔波,全憑著一股精神在支撐,此刻卸下重擔,卻像是身心都有了寄托,精神一懈,全都坐在原地運功調息起來。 
江城子默運內功聽察一下,證實附近確已沒有外人,才低低的發出一聲輕嘯,雪地上已迅如閃電般奔來兩頭全身白毛巨虎。 
他輕聲吩咐一陣,二虎點點頭,又轉身疾奔而去。 
上清真人這時卻走過來道:「這是兩頭神虎,世間已不多見了。」 
江城子點點頭道:「道長對虎類很有研究吧?但不知野人山老虎多不多?」 
上清道:「貧道與虎類接觸機會不多,只是根據記載猜測而已,這兩頭虎全身皆白,無雜毛,應該是虎中之神,野人山上虎也不少,卻比虎山少得多了,不過那裡的環境很適合虎類生存。」 
江城子目中一亮,沉思片刻道:「晚輩想拜託道長一件事……」 
但上清不等他說完,突改傳音道:「貧道知道施主的意思,這是劫數,在劫的人畜都逃避不了,等過了明天,貧道答應替你把虎山的虎帶至野人山,他們會繁殖很快。」 
江城子也施傳音道:「為什麼要等明天?晚輩想請道長連夜動身,至少可以讓這些與世無爭的動物能夠兔去一次劫難。」 
「今夜絕對不行!」上清道:「而且貧道等也不能離開,咱們要隱身在暗中幫助你救一個人。」 
江城子一怔道:「救誰?」 
「一神!」上清道:「九指神僧在五更後會被人帶來虎山找你。」 
「找我?」江城子更加不解道:「九指神僧能來虎山,怎麼會要我救他?」 
「貧道剛才暗觀星斗,並卜了一卦,根據卦中指出,九指神僧已受惡人所制,並失去自由且有生命危險。」 
「這個惡人是誰?能一舉制住九指神僧,該不是普通江湖人?」 
「貧道只能推算出他們是熟人。」 
「他們既是熟人,九指神僧又怎麼會受制?他們來虎山又有什麼用意?」 
「卦上沒有明確顯示,但咱們在場人中,卻只有施主一個有能力救他。」 
江城子想了一下,道:「此事咱們該和朱老前輩商量一下,他們都是一神二仙中人物。」 
「不行!朱老兒的火爆脾氣,一如當年,他如果知道此一消息,準會自動迎上去,那樣會把事情弄得更糟。」 
「九指神僧乃當代頂尖高手,他既受制於人,晚輩能救得了嗎?」 
「卦上顯示,只有施主具此能力,但你本身也有很大危險。」 
「晚輩並不在乎危險,但總該知道對方是何等人物。」 
「貧道法力不足,測不出對方身份,不過他們似乎也是為了寶藏來的。」 
「會不會也和無類教有關?」 
「目前還不是,將來就很難說了。施主如不能將他們收服,最好還是殺了他們。」 
「九指神僧是否還有自救能力?」 
「他功力雖然未失,但神志不明,施主在出手救他時應千萬小心。」 
「他們在天亮前可以到虎山嗎?」 
「大約在晨時左右,但貧道擔心的是無類教高手也在那時趕到。」 
「無類教的人不會有那麼決,道長也該調息一會養養精神,晚輩還要到附近走走。」 
「施主也要多休息,明天這一戰相當艱苦。」 
「晚輩自小就在艱苦中長大的,尤其在虎山這十多年來,沒有一天輕鬆過。」 
上清道:「貧道有一事想請教施主。」 
「道長請說,在下對江湖中所知有限。」 
「不是江湖中事,而是關於虎山的骷髏洞是否真有此事?」 
江城子點點頭道:「那也是神算子前輩留下的,他本以為減少一部份壞人可以使江湖平靜,但這一次他卻算計失誤……」 
上清忙道:「貧道身上有一張師祖留下的明細圖,施主請拿去對照一下,也許對明天之戰有幫助!」 
江城子目中一亮道:「多月照寒山,道長不是上清真人!」 
上清道:「沙場逢絕壁,上清還是上清。」 
江城子興奮的拱拱手,道:「果然是神算子前輩指定的人。」 
他說著,伸手從懷中又掏出一本羊皮冊子遞給上清,道:「神算子前輩在留書中曾有交代,十年之內,如果道長還沒有來,叫晚輩先習星宿門絕學,如再過十年還等不到道長,就毀去這本絕學,以免落入壞人之手。」 
上清雙手恭敬的接過羊皮冊子,也給江城子一張地圖,二人就坐在原地互相研究起來。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江城子首先站起來道:「道長可請玉清真人共同研究,如有疑問,晚輩回頭再來解說。」 
「施主可是已經找到了退敵之策?」 
江城子苦笑一下道:「根據圖上所示,確是退敵良策,只是太殘忍了。」 
上清一怔道:「師祖先前並不是嗜殺之人?」 
江城子道:「問題是無類教這一次發動攻勢,來人太多,如按圖上所示,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將他們全部消滅於虎山。」 
上清道:「施主難道已探知獨孤恨天派出多少人?」 
「大約在五百人以上。」江城子道:「而且每個都是高手,咱們總不能把他們全殺光。」 
上清也有些為難的歎了口氣道:「五百多人當中,至少也有好幾個好人!」 
「晚輩也是這樣想法。」江城子道:「所以我得先趕去佈置一下,萬一他們當真都是些冥頑不靈之輩,咱們也只好盡人事了。」 
他說完拱拱手,旋即轉身如飛而去。 
上清和玉清,兩個人跪在雪地上,全神研究那部小冊子。 
他們急著練的不是武功,而是專攻星宿卜卦方面各類絕學。 
正當二人全神貫注於書本中時,雪堆後面已如期風般飛來一條身影。 
那人的輕功當真是高到了極點,不但快如閃電,而且落地無聲,以上清、玉清及在場的那麼多高手,竟沒有一個發現來了強敵。 
他停在兩名道人身後,運目將那羊皮冊子打量一陣,突然雙掌齊出,迅如閃電般朝二人頂門拍去。 
他掌出無風,但所蘊藏的暗勁卻強烈無比,上清和玉清如被擊中,就是鐵人也會震碎。 
但就在千鈞一髮之際,上清和玉清的身子突被地面湧起的一股潛力,將他們托著向前送出五尺。 
那人似乎很感意外,但雙掌已經劈出,收回已來不及,只啪一聲巨響,地面被他的掌風,擊了一個大坑,而江城子給上清的那本羊皮冊子還遺留在當地,也被他的掌風震得飛起四五丈高。 
那人身形如電,雙腿一弓,緊隨著羊皮冊子躍起,一伸右掌,已被他接在手中。 
與此同時,空中又出現了一條人影,冷哼一聲,掌心吐力,把他硬震回地面。 
來人也是個道人,年齡跟上清和玉清差不多,內腑顯然已受重傷,靜立原地調息。但上清乍見這個道人,不由臉色一變道:「凌雲,你果然是大有來頭,竟然一路跟蹤到此地,咱們卻沒有發現!」 
凌雲深深喘了口氣道:「老夫如不是為了本星宿門武學,早已就宰了你們這兩個狗雜毛!」 
上清道:「你剛到上清觀,貧道就暗中觀察過,你裝襲啞遠赴野人山,原來是為了本門絕學,可是你並不是星宿門傳人。」 
凌雲道:「我是那裡人你們別管,看在這十年來香火之情。我暫時饒你們一命,但你們不准洩漏風聲,說星宿門絕學被我偷走了!」 
上清怒聲道:「休想帶走本門絕學。沒那麼容易,快點把它留下,或可放你一條路!」 
「你們死到臨頭還不自知。」凌雲道:「我如想殺人,不過舉手之勞,你看看這小子就知道了,他雖然一掌將我震傷,可是他自己也活不過半個時辰!」 
剛才從空中將他震落地面的是江城子,他此時果然臉色蒼白,雙目無神。 
上清暗中一驚,趕忙走過去道:「施主,你真的也受了傷?」 
江城子道:「不是受傷而是中毒,這個道人全身都是毒,兩位要多小心。」 
凌雲獰笑道:「你小子還是關心自己吧!老夫如想殺他們兩個雜毛,隨時都有機會,不過他們現在對我還有利用價值……」 
只聽朱伯魚一陣冷笑,打斷他的話道:「五毒道人,原來是你,老夫十年前在上清觀就覺得你有點面熟,只是沒想到是你這個毒雜毛。」 
五毒道人冷冷的道:「我如果不是另有任務在身,當時宰你這個老酒鬼,易如反掌!」 
「你裝得像孫子一樣,既聾又啞,連話都不敢說還敢出手!」 
「老夫用不著出手,隨便弄點毒,你們一個也別想活。」 
「剛才你一現身就用毒了,咱們不是還活得好好的。」 
「那是因為這無名小子做了替死鬼,他在空中發出的掌風把毒震飛了,但他自己仍免不了一死。」 
朱伯魚看看江城子道:「小子,你真的中了毒?」 
江城子點點頭道:「但一時死不了,我的劍只要一出手。他就沒有機會了。」 
說著,他真的拿出紫電劍,人還未動,劍身上已暴射出兩尺多長的劍氣。 
五毒道人看得臉色一變,揚手打出兩團毒粉,身形乘亂躍出數丈,像鬼魅般消失於夜色中不見了。 
江城子和上清真人互看一眼,雙方發出一陣會心的微笑,而後又從懷中掏出一本羊皮冊子遞給上清。 
朱伯魚看得不解的道:「小子,你們到底在搞什麼鬼,難道你沒有中毒?」 
江城子又聳了一下肩,道:「虎山遍地是寶,但也遍地是毒,五毒道人的那點能耐,連虎山上的一隻螞蟻都毒不死!」 
「既然你沒有中毒,為什麼放他走?」 
「他不是無類教的,我必須利用人,才能找出幕後真正主使人是誰。」 
朱伯魚一匠道:「小子,還是你腦盤轉得快,這個幕後主使的人八成與神算子有仇!」 
「我也是這樣想。」江城子道:「但這個人如果與神算子前輩是同時代人物,那真才個大麻煩。」 
朱伯魚閉上雙目,沉思了半晌,終於還是搖搖頭道:「老夫想不出江湖中有這號人物。」 
江城子道:「用不著想,不出兩個月,他一定會自動找上咱們!」 
朱伯魚神色一動,道:「小子,你大概在五毒雜毛身上動了手腳。」 
江城子笑笑,卻轉向往後山去了,而上清和玉清也埋首在那本羊皮冊子中,對身外事不聞不問。 
但經這一鬧,眾人都已無法安下心來調息。 
這時東方的天色已經露出了一絲亮光,在冰天雪地的原野裡,早晨和夜裡是沒有多大分別的。 
這一絲微弱的光線就等於告訴人們,黎明即將來臨,但也只有在洪荒世界中長大的人才有這種經驗。 
朱伯魚和快刀江九等人正在喝悶酒時,江城子卻已被三個怪人和一個和尚追得滿頭大汗。 
朱伯魚見了那三個怪人臉色陡然一變,待他看清那個和尚便不由大怒道:「老禿子,你瘋了!怎麼連是非都分辨不出。」 
和尚對他的喝聲如同未聞,死命纏在江城子後面,雙掌更像瘋子似的猛劈,地上積雪被掌風震得四處翻飛,把躲在暗角處的上清的玉清整個都埋了起來。 
朱伯魚忍無可忍,一聲大喝,雙掌奮足全力,迎著和尚劈去。 
可是他掌風才劈出一半,就被那三個怪人出手硬逼了回來並且還將他震得倒退五步。 
朱伯魚跳起來道「余化龍,九指老禿子可是中了你們三鬼怪的暗算?」 
原來這三個怪人正是跟一神二仙齊名的三鬼怪。 
黑煞怪余化龍聞言,大笑道:「不錯!九指禿驢已中了咱們的法術,幸得老酒鬼也在此地,倒省去咱們不少麻煩!」 
朱伯魚冷笑道:「你們那點鬼怪伎倆,老夫早就領教過了,就算你們三個孤魂野鬼不來關外,老夫早晚也會去大巴山找你們。」 
余化龍冷聲道:「現在咱們都來了,倒省得你長途跋涉魂斷大巴山。」 
朱伯魚已伸手解下酒葫蘆,臉上充滿殺氣道:「老夫想先知道你們是使用什麼妖術,弄得老和尚那種中邪的樣子。」 
「九指老禿自命為一神,他怎麼會中邪,只是捨不得這個花花世界,有意還俗。」 
「放屁!你們這一批見不得陽光的鬼東西,老夫今夜絕不讓你們生離虎山。」 
「憑你老酒鬼一個人也敢說大話,就算老叫化也在此地。照樣的會弄得灰頭土臉。」 
「那你們就先試老夫的醉裡乾坤!」 
「現在還用得著咱們自己出手,有九指老禿子一個人照顧你們已夠了。」 
朱伯魚雙手一拍酒葫蘆,正想衝過去,耳邊突然傳來上清道人的傳音:「朱老兒你還有心情和這些鬼怪磨牙,快去幫助江小施主,把神僧的毒解了,貧道放一點法術先阻撓一下三鬼怪,你們動作要快……」 
朱伯魚還在怔神,余化龍已怒聲大叫道:「臭要飯的你真卑鄙,竟然躲在暗中偷襲老夫!」 
他口中說著,雙掌已不停的四處亂劈。 
接著就是披頭鬼桂天祿也大叫道:「老大,你怎麼對我動起手了……」 
他話來說完,桃花鬼梅蘭春更瘋了似的,舞動著薄扇般大掌,橫劈直掃,口中還嗲聲嗲氣的道:「老叫化,老酒鬼,你們這兩個老混球,竟敢吃老娘的豆腐,看我不活剝你們皮!」 
桃花鬼梅蘭春是三鬼怪中唯一的女性,不但人長得胖,性情更潑辣無比,既不問青紅皂白,更不容許別人開口,雙掌一味猛攻猛打,把余化龍和桂天祿都邁得在原地團團亂轉。 
朱伯魚看得心一樂,正待拍手叫好,耳邊又傳來上清真急促聲音道:「老酒鬼,你還在看熱鬧,再不快點趕去幫忙,就來不及了。」 
朱伯魚不由暗中一驚,這才發現江城子和九指神僧已經打得難解難分。 
江城子心存顧忌,沒有用出全力,但九指神僧卻招招都是狠著,面對這樣一個神志不清的武林頂尖高手,江城子不能真,又不能用劍,如想制住他的穴道,給他服用解藥,談何容易。 
雙方交手,很快過百招,江城子好不容易找著個機會,自九指神僧掌風過後,貼著地面翻身迅速滾到他身後,雙手齊揮,已連點中他七處穴道。 
但九指神僧一身修為,已達出神入化之境,指風臨體,他身上自然的產生出一般反彈罡氣,也幸虧江城子事先有備,不但未被罡氣反震所傷,即九指神僧七處穴道竟有四處未能移開,被指風點中。 
九指神僧身形一晃之後,正待運氣震穴,朱伯魚卻正於此時趕到,迎面一口酒箭,居然又封住他五處穴道。 
而江城子的動作配合得更好,身形疾挺,人已站在他面前,左手一托他下顎右手已順勢彈進三粒靈藥在他口中,接著雙手運撫,又將他身上所中的穴道解開。 
對症下藥,再加上九指神僧近百年修為,他人立時就清醒過來,看了在場人一眼,即就地調息。 
三鬼怪此時已經不行了,但他們還不知道九指神僧中的毒已解,余化龍衝過來大叫道:「老禿子,你發什麼呆!還不快點除了這小子和老酒鬼!」 
九指神僧仍然閉目不語。 
朱伯魚有意讓他多調息一下,趕忙閃身攔住道:「老怪物!你們為了爭風吃醋在鬧窩裡反,現在怎麼不打了?」 
余化龍目中凶光一閃道:「朱伯魚,剛才是不是你在暗中搗的鬼?」 
朱伯魚冷漠的道:「你們本來就全身是鬼氣,哪還有一點人味,老夫不過念動一下真言,請來張天師替我捉妖!」 
余化龍獰聲道:「你再念動一次真言,讓張天師出來給老夫看看。」 
制白魚道:「這可不是隨便念的,假如你們妖氣不改,下一次就有好受的了。」 
余化龍怒道:「鬼話連篇!老夫從不信這個邪!」 
他說著話,揚手就是一掌迎面劈了過去。 
朱伯魚因為九指神僧中毒在先,所以他對三鬼怪已特別留意。 
余化龍掌風才出,他已很清楚的看到一股淡淡的暗藍青煙,心中不由一動,暗中運集丹田真氣,張口就是一道白光噴了出去。 
這正是朱伯魚蘊藏在丹田中的酒,他一向很少使用,除非遇到強故。酒配合三味真火,酒一出口,立時就變成一片火海,迎著余化龍的掌風反燒過去。 
火本來就是毒的剋星,尤其是朱伯魚發出的酒,乃是他酒數十年來,日積月累的精華,即使是鋼珠也同樣能溶比。 
余化龍原先還以為是普通的火種,遂在掌風中又暗加兩真力,滿以為可以把火震熄。誰知他越拼火勢越大,眨眼工夫,他前後左右盡都是火。 
余化龍的修為比起朱伯魚也僅只差一籌,他見掌風不將火震熄就知道情形不對,立時將全身佈滿罡氣,從火中飛躍出去。 
朱伯魚也即時收回酒,哈哈一笑道:「老怪!你不是要見張天師捉妖嗎?為什麼跑掉?」 
余化龍暗中向二鬼使個眼色,陰笑一聲道:「老酒鬼!你別得便宜還賣乖,老夫倒想看看你肚子裡裝有多少酒!」 
朱伯魚道:「老夫自己也不知道,但我平均每年總要喝個七八千斤,今年九十八歲,你算算有多少就知道了。」 
余化龍道:「用不著算!老夫只要剖開你的肚子,就不難知道答案。」 
朱伯魚冷笑著將肚子一挺,道:「歡迎之至,老怪物!你有種就來剖吧……」 
他跟余化龍兩人在說話,但梅蘭春和桂天祿卻一聲不響,揚手就是兩道烏光直襲來伯魚小腹。 
三鬼怪和一神二仙在武林中都是齊名人物,二鬼所發出的烏光正是他們成名絕技,也是江湖人聞名喪膽的飛天奪命梭。 
朱伯魚雖然一直都在暗中戒備,但也沒想到憑二鬼的身份會出手偷襲。 
如是普通暗器,朱伯魚憑本身氣功,足可將它震回,但飛天奪命梭淬有劇毒,連碰都碰不得,不僅飛出無聲,快如閃電,且又專破護身罡氣。 
二鬼都是全力出手,已存勢在必得決心。 
朱伯魚發覺想閃避時已經來不及了,他又不敢伸手去接。在匆忙中,他鼓足全身罡氣,止想用皮袍子去擋一下,可是他身後卻閃電般飛過一條人影,雙手一抄,已分別將兩隻飛天奪命梭接在手中。 
這個接梭的人正是江城子。 
朱伯魚不由失聲道:「小子,接不得!這是老妖怪們的成名暗器,中了毒梭上的毒,神仙也難救!」 
江城子也是臉色一變道:「老前輩,你怎麼不早說,怪不得我兩條手臂都有些麻木感覺……」 
他說著用力一甩,已將兩隻飛天奪命梭丟上半空。 
余化龍陰聲道:「小子,你還是認命吧!此時你是砍下雙臂也沒有用!」 
朱伯魚滿臉殺氣道:「那倒不見得!老夫只要活捉了黑煞怪,倒不怕二鬼不交出解藥!」 
梅蘭春怪笑道:「老酒鬼,就算你真能活捉老怪物也沒有用,飛天奪命梭是咱們三人聯手製造的,所用的毒也是由各人暗中加入,根本就沒有解藥!」 
「如果你們自己也中了飛天奪命梭,又怎麼辦?」江城子冷漠的接口。 
「你小子大概還不知道,老娘是靠毒起家的,豈能被毒倒!」 
「他們如果中了毒呢?」 
「老娘自然會替他治,不會看著他們死。」 
「現在我中了毒,也勞駕替我醫治一下。」 
「行!但你小子得答應老娘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你得跟著我走,陪我睡七七四十九天,才能將毒完全拔盡。」 
「想不到你活了一大把年紀,還如此無恥!」 
「食色性也!怎能說是無恥,連孔老夫子都喜歡這個高調,老娘也不例外……」 
「老鬼婆,我早就知道你看中了這小子!」桂天祿怒聲道:「但他不是你想像中的那麼好吃!」 
梅蘭春狠狠的瞪他一眼,道:「老娘又不是初出道的,還要你提醒,大概你是在吃飛醋!」 
桂天祿冷冷的哼了一聲,身形突然迅快如鬼魅般,探臂就朝江城子抓去。 
江城子像是毒性已經發作,他勉強的向右移開半步,但桂天祿的右掌已經逼近他的小腹。 
江城子在無可奈何之下,只好伸出左手並指下切,可是動作卻十分遲緩。 
桂天祿見狀,忍不住獰笑道:「小子,你已經死定了……」 
誰知他一句話還沒說完,背上已挨了梅蘭春一掌,並怒罵道:「老色鬼!你再不收手,老娘就扭斷你的脖子……」 
他們兩人差不多是在同時出手,但卻又在同時發出一聲悶哼和慘嚎! 
桂天祿抓出的右手,已齊腕被江城子的掌緣切斷,而他和梅蘭春左肩井穴上,也在這同時各插上一支飛天奪命梭。 
二鬼搖著身子,一連退出七八步,桂天祿才厲聲道:「小子,你好像沒有中毒?」 
江城子聳聳肩道:「剛才雙臂是有點麻,可是現在又好了,我也不知道有沒有中毒。」 
「放屁!三鬼怪的飛天奪命梭等於是江湖上的閻王帖子。連朱伯魚都不敢接,你小子會沒有中毒!」 
「可能是你們這兩支毒梭太久沒用,已超過了使用的期限。」 
「飛天奪命梭是武林一絕,就是存上一百年,也不可能失效!」 
「要不然就是你們下的毒份量太輕,我是真的一點感覺也沒有。」 
桂天祿還想說什麼時,卻被余化龍攔住道:「小子,你是神算子老鬼的什麼人?剛才丟梭的手法很像老鬼已失傳的飛行一周?」 
江城子神色動了一下,道:「你還算有點見識!我和神算子前輩,亦師亦友,也可以說毫無關係。」 
余化龍一怔道:「混帳!這算什麼!不是等於沒有說!」 
江城子道:「事實如此,咱們既不是一個時代的人,年齡又相差近兩百歲,所以只能這樣解釋。」 
「神算子的絕學,你已全部得到了?」 
「這不是咱們談話的地點,你還是先將毒梭解藥拿出來,救人要緊!」 
「你小子少做夢!老夫要親眼看著你死,我才能出了心頭這口惡氣。」 
「你永遠也無法親眼看著我死,因為我比你年輕多了,再不拿出解藥,只怕他們真要變成野鬼了!」 
「梅蘭春不是早告訴你了,她是玩毒的祖宗。」 
「那是她的無知,你過去看看就知道了。」 
余化龍也覺得二鬼臉色有點不對,趕忙過去一把二人的脈門,忍不住跳起來道:「小子,你可是在毒梭上搗的鬼?」 
江城子道:「他們本來就鬼又何在乎別人搗鬼!」 
余化龍厲聲道:「小子,你少裝蒜,他們兩個人都是用毒專家,但此時脈搏不穩,神志不清,以他們的功力,竟然抗拒不了毒性內功,你用的絕不是普通毒!」 
江城子冷笑道:「你居然說出這種外行話,顯見你們三鬼怪對用毒一道知識淺陋得可憐!」 
余化龍道:「老夫是就事論事,江湖中用毒能超過二鬼的。還找不出這樣的人來。」 
「江湖上奇人異士到處都是。」江城子道:「只是他們不願意多管閒事而已,認真起來,你們三鬼怪這點道行,充其量不過是個三流角色。」 
「放屁!」余化龍大怒道:「連朱伯魚也不敢如此污辱老夫!」 
「我絕對沒有污辱你的意思。」江城子道:「物物相剋,是個最簡單的道理,世上沒有絕對解不了的毒,更沒有絕對第一的武功,我隨便抓一株野草就可以要了二鬼的命,但同樣的也可以解了你們的毒。」 
余化龍想想道:「老夫承認你小子說的有點道理,但也不能將咱們比做三流角色。」 
「我說的三流還是高估了你們。」江城子道:「我如救活了三鬼,就證明我比你們強,但教我功夫的那個人又比我強,另外還有比他更強的,如此類推,你們只夠資格列入五六流……」 
余化龍沒等他說完,已是忍無可忍,跳起來一掌猛劈過去。 
這一掌不但威勢強猛,掌風中更有一股令人想吐的腥臭味道。 
朱伯魚急忙叫道:「小子,小心他的掌風有毒……」 
但江城子只是不在意的笑笑,左掌一翻一引,已將他的掌風送到三丈外,而他的右掌卻緊著劈出一股柔柔的輕風。 
這種掌風看起來根本就無法傷人,可是余化龍卻臉色一變,不僅不敢伸手去接,反而向左躍退一丈多遠! 
江城子冷聲道:「憑這兩招,你可以拿出解藥了吧!」 
余化龍道:「你既然能治好他們的毒,又要解藥有什麼用?」 
江城子道:「解藥是解飛天奪命梭上的毒,我只負責解他們另外中的毒。」 
余化龍搖搖頭道:「老夫沒有解藥!」 
「既然沒有解藥,你就把他們帶走吧!大巴山是你們老窩,虎山的虎,不吃有毒的屍體。」 
「人都死了,帶不帶走都是一樣,老夫就把他們交給你這小子了!」 
「如果你不反悔,在下倒是樂意接收,反正我此間事了。還要到中原一行。」 
「你小子難道要帶著兩個死人一起走?」 
「不但要帶著他們,我還準備替他們做兩副棺材,並刻上三鬼怪遺體幾個大字。」 
「混帳小子!你太過分了!死的只是二鬼,你憑什麼把老夫也拉進去!」 
「你們三位一體,本來就是一丘之貉,在下總不能厚此薄彼!」 
朱伯魚拍手大叫道:「好辦法!小子,就這麼幹!把他們到虎山來盜寶被殺經過也一起刻上去!」 
余化龍獰聲道:「你們真敢這樣做,在場的人一個也別想活!」 
他說著,還向四周的人看了一下。 
朱伯魚冷哼一聲道:「用不著看,你老怪物還有什麼法寶都盡量施出來吧!」 
余化龍咬咬牙道:「朱伯魚,你和這小子最好記住今夜這筆帳!」 
「老夫記得很清楚,明年今天,我會親自到大巴山去憑弔一番。」 
「你只要敢踏進大巴山,就算你們有種!」 
余化龍說著,從懷中掏山一個白玉瓶丟給江城子道:「小子,瓶裡就是飛天奪命梭的解藥,救不救他們,那可是你的事。」 
江城子道:「你現在才拿出解藥,恐怕太晚了!」 
「只要他們還沒有斷氣就不算太晚,除非你小子存心暗算他們。」 
江城子打開瓶蓋,用鼻聞了聞,又用舌頭舔了舔,便連瓶子一齊丟在地上,用腳猛踩,使整瓶藥隨著雪水溶化了。 
余化龍大怒道:「混帳!你這是什麼意思?這一瓶解藥花費了老夫五年時間!」 
江城子冷聲道:「這種下腳貨,我一天可以配上三百瓶。原料比你的還好!」 
「你小子真會吹,你知道那是什麼原料?」 
「你以為我是亂蓋的,它的方料是大巴山上一種特產,叫做蛇口花,其他幾種普通配料到處都有。」 
余化龍臉色一變,過了半晌才道:「你把解藥毀了,用什麼解飛天奪命梭的毒?」 
江城子道:「蛇口花是蜈蚣草的剋星,你們飛天奪命梭上的毒大概是以蜈蚣草為主。」 
余化龍這一下子真的傻眼了。 
江城子又接道:「我早就告訴你們了,虎山遍地是寶,尤其是你們喜歡用毒的人來到虎山,就成了英雄無用武之地。」 
余化龍道:「此話怎講?」 
江城子道:「像這種毒,只要吃下虎山一把雪,就可以馬上解了。」 
「你小子越說越玄,竟把虎山當成了聖地!」 
「本來就是事實,不相信你等著看好了。」 
他一面說著,一面彎腰從地上抓了兩把雪,用手臂在二鬼下顎各碰一下,並極快的把雪塞在二鬼口中。 
雪一入口自然會化,雪水入腹不久,二人都同時吐出一灘黑色血水。 
江城子不等他們說話,又是兩把雪塞進他們口中。 
大約過了有半盅茶工夫,二鬼才長呼了口氣,桂天祿一眼見江城子,道:「小子,老夫跟你拼了!」 
他舉掌欲劈,才發覺自己剩下不到一成功力。 
余化龍暗中一驚道:「小子,你廢了他們的武功?」 
江城子冷聲道:「他們中毒那麼久,又吐了那麼多的血,身子當然弱,你回去配兩副補藥給他補一補,保證沒事。」 
桂天祿怒罵道:「放屁!老夫練了一輩子功夫,吐那一點血算什麼!」 
江城子道:「你還斷了一隻手臂,新毒舊傷加在一起,功力當然大打折扣,不信你可以問問這位梅姑娘,她的功力至少還有六成。」 
梅花鬼梅蘭春雖然年近百歲,但她最喜歡人家稱呼她姑娘或大姐,江城子雖然不出虎山,可是他對江湖成名人物卻知之甚詳,尤其像三鬼怪這種頂尖高手,每個人的個性他都很清楚,所以才故意叫了一聲梅姑娘。 
可是梅蘭春卻聽得有些昏陶陶的,趕忙接口道:「小兄弟。你的眼光真不錯!老姐姐我最少還剩有八成功力。」 
桂天祿恨聲道:「你如真有八成功力,就替我先劈了這小子!」 
梅蘭春道:「是這位江兄弟救了咱們的命,你老色鬼可不能找錯對象!」 
桂天祿冷聲道:「既然如此,老夫就試試你的功力,到底還剩幾成。」 
梅欄春道:「試就試,難道老娘還怕你!」 
二人說著就要打起來。 
余化龍趕忙阻止道:「你們別鬧笑話好不好?老夫還有話問這小子!」 
梅蘭春道:「毒已解了,還有什麼好問的?」 
余化龍沒有理她,轉向江城子道:「小子,他們服兩副補藥真的可以復原嗎?」 
江城子道:「信不信是你的事,反正他們都沒有死。」 
余化龍道:「今夜的事可以到此為止,但老夫必須要一點保證。」 
「在下就可以保證,他們絕對死不了!」 
「你的保證不過是一句話,老夫要帶回一個人質,他們功夫恢復,我就馬上放人。」 
江城子冷聲道:「我沒有留下你們做人質已經很好了,你還想得寸進尺!」 
余化龍堅決的道:「老夫今夜非要帶一個人質走,因為我發現你小子的心機比幾個老的都可怕。」 
他口中在說話,人已慢慢的朝正在調息的九指神僧走了過去。 
江城子和朱伯魚都不自覺的飛身擋在九指神僧身前。 
但余化龍就在眾人都將目光集中在九指神僧身上時,他突然發出一聲厲嘯,身形一躍數丈,竟比電光劃空還快,中途轉身,筆直的朝楚湘玲撲去…… 
楚湘玲反應也相當快,一提真氣,劍劃青虹,逕刺余化龍前胸。 
楚湘玲這一招雖是上乘劍術,但雙方功力相差太過懸殊,余化龍屈指輕彈,將她的青虹劍震飛兩丈。 
但發出的風卻餘威不減,已連點她三處穴道,順手將楚湘玲挾在腋下,幾個縱躍,人已飛出七八十丈外。 
只聽山風中傳來余化龍得意的狂笑聲:「小子,老夫就帶這個丫頭做人質,一個月內,你們到大巴山來領人,而且在這一個月中,老夫絕對負責她的安全,超過這一個月,你們替她收屍!」 
笑聲越去越遠,終於失去了對方的影子。 
朱伯魚和扈三娘已經雙雙躍起,正待隨後追趕下去,江城子攔住二人道:「余化龍雖然惡名遠播,但他到底是武林成名人物,他說出口的話從不失信,咱們在一月內趕去大巴山救人,時間上已足夠了。」 
朱伯魚想想道:「也好,咱們就留下這二鬼做人質,二比一,咱們並不吃虧……」 
他突然發覺措詞不當,趕忙住口不語。 
江城子道:「咱們不用留人質,而且余化龍根本就不重視他們的安全,不然他也不會丟下二人不管了。」 
梅蘭春搶著道:「小兄弟,你放心,只要你放一個月內準時來大巴山,老娘敢拍胸脯保證你的心上人安全……」 
江城子揮揮手道:「二位可以走了!經過這一陣調息,我相信你們的功力已恢復差不多了!」 
桂天祿一語不發,飛身往山下奔去。 
梅欄春隨在他身後,臨走時還對江城子拋個媚眼道:「小兄弟,你可別忘了一月之約,要準時來大巴山!」 
老女人撇著嗓子學少女的聲音,簡直是荒腔野調,江城子被弄得有些啼笑皆非。 
但朱伯魚這時卻突然「咦」了一聲,道:「九指老禿子怎麼也不見了!」 
江城子道:「他不放心小玲,暗中跟蹤余化龍去了。」 
朱伯魚道:「他中的毒好像已攻入內腑,你小子給他服下的解藥有效嗎?」 
江城子道:「他根本就沒有中毒,只是為了打聽三鬼怪的陰謀,所以才將計就計,裝成中毒的樣子。」 
「這老禿子為人一向不苟言笑,你小子沒有弄錯吧?」 
「錯不了,是神僧親自傳音告訴我的。」 
「他是什麼時候告訴你的?竟連老夫也被騙過了!」 
「晚輩在跟他交手時,他傳音告訴我的。」 
「好小子,你倒是唱作俱佳,害得老夫還替你窮緊張!」 
「神僧也精通星宿八卦,上清前輩這一次推算也同樣有些出入。」 
「這兩個老雜毛也不是東西,老夫相信上清一定還留了一手……」 
「朱老兒,你可不能冤枉好人,九指神僧的法力不僅遠勝貧道師兄弟,也同樣超過三鬼怪甚多,他居然能隱起真靈,似乎已成半仙之體。」 
說話是上清和玉清兩個道人,剛剛從雪堆裡爬出來。 
「屁的半仙之體!」朱伯魚冷哼一聲道:「老禿子最喜歡故弄玄虛,可能發現三鬼怪有什麼隱密,自己惹不起他們,把三人引到關外來,讓這小子去挫挫他們的銳氣。」 
上清道:「有此可能,貧道再卜一卦看看……」 
他剛到這裡,前山突然傳來一聲虎嘯,緊接著四面八方都是虎嘯聲,威勢驚人,大有氣吞山河之勢。 
江城子道:「無類教的人比我想像來得還快,從正面攻山的果然是獨孤長明,各位請暫留此地應變,我和朱前輩從兩側攻過去,先殺他一個下馬威!」 
朱伯魚道:「好,老夫未宰了三鬼怪,就拿這一批混球出氣也是一樣。」 
江城子道:「這一批人都是劍道高手,前輩出手不必留情,否則陷入劍陣,脫身就麻煩了。」 
朱伯魚拍拍酒葫蘆道:「老夫的醉裡乾坤不會比你小子的馭劍術差到那裡,只是劉老二的棺材,各位要好好保護!」 
江城子道:「他們幾位留在這裡光守不攻,大概不會出岔子,三姐暫時就用小玲的青虹劍,就算遇上東門若虛也穩操勝券。」 
快刀江九道:「老朽也想跟二位一起去。」 
江城子道:「江老和商老闆半步也不能離開棺材,鐵算盤配合飛刀,遠攻近守,足可抵得上二十名高手。」 
商七苦笑道:「小弟把老朽估計高了!不過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江城子道:「什麼事?」 
商七道:「老弟既然擅長用毒,老朽想把我鐵算珠子也淬上劇毒,配合江九兄的快刀,也許能多發揮一分威力。」 
江城子歎了口氣道:「商老闆的金字招牌,為了咱們的事砸了,實在可惜!在下並非擅長用毒,不過我有一包藥連用都沒有,你跟江老研究一下,可能對兩位都有幫助。」 
他掏出藥交給江九,但這時虎吵聲更急,他來不及多說,即朝朱伯魚打個手勢,身形已像閃電劃空般,順著虎嘯之處,自右首朝山下撲去。 
朱伯魚動作也不慢,身形一晃,即向左首飛去。 
江城對虎山的一草一木,無不瞭解若指掌,他專找可以隱蔽身形之處沙走近路,很快的就飛出七八百丈。 
這時在他正面剛好有二十多名劍手在追殺猛虎,而且已經被殺死有七八頭。 
這批劍手所學的招式,似乎是專門為了對付猛虎似的,他們閃避和攻擊的方法都是虎的致命傷。 
江城子看得雙目冒火,全身都充滿殺氣,他已拿出很難得動用一次的紫電劍,但他還沒有開始行動,懷中已飛出一道金光,僅僅在那些劍手上空飛繞一周,二十多人都丟下了手中長劍,雙手捂著眼睛,四處亂跳亂叫。 
原來他們的眼睛都瞎了,鮮血從指縫中不停向外流,弄得每一個都變成血人。 
那道金光很快又飛回江城子懷中,江城子伸手撫摸,居然施起傳音道:「魔兒,他們已經準備好了對付你的辦法,從現在起,沒有我的命令,絕不准自行出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