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揮手一掠額前散亂的黑髮,只見額上髮絲根處,有一道很長的血跡,紅肉外翻,仍在流著血絲,顯然這傷已有好幾天了。 
他凝視著燕少玉,疲乏的聲音道,「燕公子,本人有一事相求,萬望公子答應。」 
姬鳳儀一雙美目凝視在此人身上,一瞬不瞬,她小嘴微動了好幾次,但卻始終沒有敢說出要說的話來。 
燕少玉冷漠一笑,道:「朋友,你說說看吧!」 
那人道:「在下想煩你派人通知姬島主,東海變了。」 
姬鳳儀聞言一驚忙脫口道:「你……你是吳島主?」 
來人一聽是小姐的聲音,不由自主的轉過身來,慘然一笑道:「小姐,你不認識我了吧?」 
姬鳳儀向前跨了幾步,急急的道:「吳島主,你好像傷得不輕,來,我給你看看。」 
她的聲音誠懇坦率。 
吳島主搖頭慘然一笑道:「小姐,不用麻煩了,我自己的傷,我明白,要不是島主重托未曾交待,我只怕早已死在路上了,小姐,你在這裡甚好,我,我告訴你,然後你再告訴島主,回家的五十二人已有四十人變節,十二個被囚禁,他們不但不會幫助我們,還可能伺機傷害我們。」姬鳳儀美眉一皺,迷惑的道:「他們敢這樣做?」 
吳島主歉然的笑了笑,坐在地上,沉痛地道:「不知他們從那裡約來了鯨海叟,小姐,你不會知道此人。但是,島主是知道的。」 
話落那雙渙散的眸子,突然轉注燕少玉俊臉上,道:「燕公子,你仍懷恨著島主嗎?」 
似乎已看穿了他的心意,又似乎不願使這個千里負傷報信,忠誠為主的男士失望,燕少玉收起臉上的冷傲之色,沉聲道:「我會到東海去的,朋友,大丈夫,要有勇氣報仇雪恨,最起碼,也該眼看著仇人流血斷氣。」 
吳島主黯然笑了笑道:「燕公子,我希望我能再多支持時候,但是,但是死神的手卻已掌握了我的生命,在地下九泉,我,我會等著他們的。」 
恰在這時,洞中落下百風女與東海島主姬天雄,他兩一見吳島主,不由同時一怔,道:「吳島主,是你?」 
吳島主掙扎起來,見禮道:「島主,一切我都告訴小姐與燕公子了,東海六十四島變了,我……我只能說這些……」 
他話未說完,身子向前傾倒了。 
東海島主姬天雄飛身向前接住,吳島主早已斷氣,姬天雄伸出發抖的右手,把他的眼皮拉下,蓋住那雙死不瞑目的眼睛。 
他自始至終,堪然而淡,直到他油盡燈枯,吐出最後一個字時,仍是那麼堅強,他,似乎覺得自己完成了心願,而沒有死前的淒慘,有的只是一腔仇火。 
「姬鳳儀兒,他說了些什麼?」 
姬鳳儀憂傷的道:「爹爹,我們的家被鯨海叟與四十個背叛的島主佔去了。」 
百鳳女聞言一驚,脫口道:「鯨海叟?」 
東海島主姬天雄心頭也是大大的一驚,他知道,合自己夫妻二人之力,也不是鯨海叟之敵,但是,他沒有形之於色,一躍而起,長笑一聲,道:「哈哈……好好,碧巒島主柳滄海終於把刀尖指向我了,燕少玉,老夫不但不能從東海調人來助你,此時馬上就要帶我的人離去了。」 
燕少玉淡淡的笑笑道:「島主,鯨海叟的情形,吳島主會告訴我們的,因此,燕少玉也想會他一會。」 
東海島主姬天雄臉色一寒,道:「燕少玉,你功力的確勝過我夫婦很多,但是,東海六十四島是老夫所創的基業,老夫既能創業,豈能讓他人替老夫奪回!」 
燕少玉漠然笑道:「無謂犧牲與事無補。」 
東海島主姬天雄冷笑道:「老夫合妻子之力,也不是鯨海叟之敵,但是,燕少玉,你該知道老夫的性格,何心做一些無謂的爭論?」 
姬鳳儀憂傷的叫道:「爹爹,你……」 
燕少玉長笑一聲,道:「島主,我相信你該不會逼我燕少玉在父仇末報之前,與令愛成親吧?」 
姬鳳儀嬌臉一紅,默默的垂下頭去,百鳳女粉臉上也現出無比喜悅之色。 
東海島主姬天雄看看燕少玉,再看自己的女兒,突然放嘴大笑起來,道:「燕少玉你的心思好慎密,老夫算是又栽在你手中了,哈哈……」 
東海島主姬天雄並不是有勇無謀的匹夫之流,但是,以他身份,他實在不能假外人之手來完成自己的恩怨,因此,他雖然明知回去是死路一條,仍得鼓起勇氣去走。 
燕少玉如此一說,無異自認是他女婿,女婿有半子之稱,那他幫姬天雄解決難題,乃是理所當然的事。 
燕少玉淡淡的笑笑道:「我們現在就走嗎?」 
東海島主姬天雄搖頭道:「給他們一段時間,讓他們去準備吧,別說咱們是攻其無備,目前咱們要急辦的事情,是如何設法先掃清武林。」 
恰在這時,谷中傳來牛剛的聲音叫道:「幫主,這些牛鬼蛇神全捉住了,請幫主發落。」 
燕少玉掃了東海島主姬天雄一眼,道:「現在我們該下去了。」 
東海島主姬天雄笑了笑,當眾人一落下石崖,進入谷中,只見,臥龍谷與鷹愁老人葛萬方全部躺在地上,其他的人大都死於非命了。 
拔山神牛剛此時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問道:「幫主,老道他們呢?」 
燕少玉聞言向谷中心一看,只見一堆石頭,並不見什麼泉潭,心知是那幾塊石頭在作怪,但卻不知道怎麼破解。 
突然,石堆上一聲輕響,化為烏有,仍現出一口清澈的潭水,玄真羽士雲天羽、絕醫谷奇,從裡面緩步走出。 
他們一見燕少玉同時微微一楞,玄真羽士雲天羽道:「怎麼,我沒料錯吧!」 
絕醫谷奇自知輸了。一笑岔開話題道:「現在該咱們動手處置他們了!」 
聲落已走到燕少玉身前,絕醫谷奇陰眼一翻,道:「幫主,現在該我們下手了。」 
燕少玉看看兩人胸前插著的木桿,冷聲道:「牛剛,把他們拖到潭邊。」 
拔山神牛剛虎吼一聲,分別抓住三人的腿,當真拖到潭邊。 
燕少玉道:「你們兩個有力氣的話就動手吧,不過,可要注意自己的傷。」 
絕醫谷奇笑道:「一報還一報,死也划得來。」 
話落,拉著玄真羽士雲天羽向潭邊走去。 
姬鳳儀輕移蓮步,走到燕少玉身邊,柔聲道:「少玉,你要、怎樣處置他們。」 
燕少玉笑道:「他們怎麼做,我們就怎麼做。」 
姬鳳儀打了個寒噤,嬌聲道:「少玉……」 
燕少玉冷漠的一笑道:「他們下得了手,我也下得了手,儀儀,不要再談這些了!」 
姬鳳儀嬌應一聲,低下頭去。 
三聲淒厲的慘號,響澈雲霄,寂靜的夜裡,聽來令人毛骨悚然,姬鳳儀嬌軀一轉,偎進燕少玉懷中了。 
她痛苦的道:「少玉,少玉,這等血腥的事情,到底何時何日才能結束呢?每次你與人爭鬥的時候,我都在默默祈禱著,祈求這是最後一個,但是,這最後一次卻永遠過不完,少玉,我實在害怕。」 
燕少玉沉重的歎了口氣,道:「儀儀,是我令你受苦,你實在……」 
姬鳳儀霍然轉身,用小手摀住燕少玉的嘴,急聲叫道:「少玉,我不許你說那些。」 
是牛剛的聲音,起自燕少玉身後,道:「幫主,今夜在那裡過夜?」 
燕少玉拿下姬鳳儀的手,道:「這兩天就住在這裡吧!等天羽、谷奇的傷勢醫的差不多了,咱們再走。」 
於是,眾人把石洞隔開,分別居住在石洞中。 
三天的時光,在出奇的平靜中過去,沒有一個敵人來騷擾,甚至,連來偵察的人也沒有,但是在潛在的意識中,每個人都覺得這平靜的背後,隱藏著一股無形的巨大壓力,隨時都有壓來的可能。 
玄真羽士雲天羽與絕醫谷奇的傷勢,雖然在絕醫谷奇的絕世醫術下,已經見大好轉,但卻仍不能急行。 
第四天的黃昏,天氣顯得十分陰沉,似有下雨的徵兆。 
在一間簡單的石室中,三位姑娘正在油燈之下,陪著燕少玉聊天,地方雖然簡陋,但她們卻很滿足。 
因為,這幾天她們一直與燕少玉廝守在一處。 
燕少玉星目凝視在如豆的燈焰上,似自語般的道:「我相信他們不會永遠沉默的,這對我們有利而對他們有害。」 
九陰女白鳳笑道:「你怎麼突然又想到這個了。」 
燕少玉一笑道:「事實確是如此,幻雲谷與北海派,知道我不會放過鬼殿中的人,如果他們及時動手來找我,我們的敵人將越來越多,力量也越來越集中。」 
七煞玉女白燕道:「剛才談得快快樂樂的,何必再談這些令人煩惱的問題呢?」 
姬鳳儀也嬌聲道:「是啊!」 
就在這時,突聽牛剛的聲音大叫道:「快叫幫主來,俺捉到一個奸細。」 
盲聖沉聲問道:「那裡來的知不知道?」 
拔山神牛剛道:「她說是神宮少宮主?」 
燕少玉一躍離座而起,道:「牛剛決非其敵,她既然甘心被捉,此來必有原因,我出去看看!」聲落人已奔出室外。 
拔山神牛剛此時正從洞頂入口下來,他手中拉著一個美麗絕倫的少年,啟飛色舞,狀似十分得意。 
拔山神牛剛的聲音驚動了全洞的人,各自從石頭隔開的石室內走了出來,圍了一個很大的圈子。 
燕少玉星目四下一掃,只見全部的人都在此,心知此時洞頂,必然無人看守,心中微微一動,冷聲道:「牛剛,放開她。」 
拔山神牛剛環眼一瞪,道:「幫主,他很凶呢!」 
燕少玉冷漠的一笑,沉聲道:「放開她!」 
拔山神牛剛見燕少玉臉色不大對勁,只得鬆手放開,退到一邊。 
此人正是那女扮男裝的神宮少主方玉鳳,她左手在右骯上輕揉了一陣,突然抬頭注定燕少玉道:「燕少玉,你知道我此來的目的嗎?」 
燕少玉冷冷一笑道:「少宮主不妨直說。」 
方玉鳳道:「我以為你想得出。」 
燕少玉冷然道:「少宮主,燕某沒有那麼多時間。」 
方玉鳳的美目,緩緩盯在燕少玉的俊臉上,小嘴微啟但卻說不出話來,隨著嘴角的啟動,眸子中漸漸罩上一層痛苦的光芒。 
玄真羽士雲天羽見狀暗付道:「此女心地倒很善良,幫主會看得出的。」 
方玉鳳終於艱難地道:「公子,我……我想求求你幫幫忙。」 
燕少玉似乎一點也不驚奇,冷笑道:「少宮主,我早知道有這一天了,但是,我卻沒考慮過要幫任何人的忙,少宮主你找錯人了。」 
方玉風美眸子中掠過一絲喜色,突然又被愁雲籠罩,柔弱的道:「燕公子,神宮雖然與你敵對,但自始至終你都未受過神宮的大害,何況,你此去救神官,並不只是助我,也等於是助你自己,不然,神宮一旦被幻雲谷拉去,卻將與你勢不兩立。」 
燕少玉冷冷一笑道:「少宮主,你請回去吧!燕某如果懼怕神宮那麼殘餘的力量,也不會放老大老么兩人回去了。」 
方玉風聞言心頭一驚,她眼前突然映出大師祖與兩個伯父的猙獰面孔,與兩位師伯那冷酷的聲音道:「你如果請不出燕少玉,你就回來領你雙親的屍首吧!」 
她身子微微顫抖了一下,不自覺的緩緩跪下去。 
她又淒涼的道:「燕公子,我……我給你跪下了。」 
她人本就長得嬌柔美麗,又是個女兒之身,這時內心壓力所迫,舉動更是楚楚動人,令人看了生憐。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燕少玉的俊臉上,假使能夠的話,他們真想說幾句請求的話來相助她。 
但是,他們誰也不敢開口。 
燕少玉俊臉微微抽搐了一陣,冷冷的道:「少宮主,燕少玉沒有那副好心腸,你找錯人了。」 
一切的期望化成了泡影,羞辱悲憤化成了仇恨,她好像看到了燕少玉的心了,那內在的與他外在的完全相反,醜惡得伯人。 
緩緩站了起來,沒有再說一句相求的話,那怨毒的眸子盯在燕少玉的俊臉上,陰毒的道:「燕公子,一切我都記住了。」 
話落轉身躍上洞頂,消失於夜幕中了。 
燕少玉星目掃了眾人一眼,道:「你們回去休息吧,我去去就來。」 
話落不等眾人開口,也跟著飛身躍上洞頂出口,消失於夜幕之中。 
玄真羽士雲天羽沉聲道:「這中間必然有詐,少宮主怎會知道我們在這裡……」 
拔山神牛剛道:「你怎麼不早說,現在可怎麼辦呢?」 
玄真羽士雲天羽,道:「現在,我們必須派人去接應幫主……」 
拔山神牛剛搶口道:「我去!」 
他說完轉身就走。 
玄真羽士雲天羽冷喝道:「牛剛不要莽撞,聽我說完,以我猜測,神宮少宮主此來,是有人告訴她的方位,此人很可能是想藉此把幫主單獨調出,然後下手,幫主一去,我們這裡便成群龍無首的狀況,所以,他們很可能雙管齊下,我們這裡,不可不準備。」 
姬鳳儀心中掛懷燕少玉一人,聞言急道:「那我玉哥哥呢?」 
玄真羽士雲天羽道:「他們最怕的人就是幫主與白鳳姑娘,現在他們把幫主調出,重點必然放在他身上,此外雖然可能派人來,其目的只是絆住我們而已,必無大礙,所以,以在下之見,白鳳姑娘最好快去接應幫主。」 
九陰女白鳳心中也著急非常,聞言忙道:「我這就去。」 
話落飛身掠出洞外。 
※  ※  ※ 
高峰峻拔入雲,尖石塊塊堆積,沒有樹,沒有草,只有石凹隙縫中,有些細沙填塞其中,石巖受歲歲月月風雨的沖洗,顯得特別光潔。 
沒有月色的深夜,本已夠黑暗的了,更何況,滿天密雲分佈,連星星也遮沒了呢? 
四週一片漆黑的夜色,在寧靜中,似乎還隱藏著許多恐怖的氣氛。 
高峰尖端的一塊突石上,此時正有一個身著天藍色儒衣手拿文士儒巾露出滿頭秀髮如雲的少女。 
她,正是那神宮少官主方玉鳳。 
顆顆晶瑩的眸子,由她那憂鬱歉然的美目中,不停的滾落,蒙有淚光的眸子,盯視著遙遠的東北方。 
那裡,該是鬼殿的方位吧。 
但是,她雙親卻落難在那裡,不是落於鬼殿的人手中。 
而是,她的兩個伯父的手中。 
她自己了不知道在這裡站了多久了,但是,她的確明白,這裡,是她最後在人間停留的唯一地方了。 
只聽她淒苦的自語道:「爹、娘,鳳兒先走了,有生之年我不能報答你們養育之恩了,但願在地下,女兒能克盡孝道侍奉你們。」 
「當然,我希望他拒絕不要來,但是,當我想到你們時,我卻又跪求於他,雖然,我明知會連他帶入陷阱,但是,我相信世間沒有人能制服他。但是,他去冷漠而無人性的拒絕了,哎!我方玉鳳的命運何以如此不幸,老天又何以如此不公平,讓作善事的人短壽而作惡的人延年。」 
遠處傳來一聲淒厲的狼號聲,方玉鳳微微一怔,突然把銀牙一咬,跪地朝東北方拜了九拜,起身聲淒道:「不孝女兒先走了!」 
話落她就要躍出。 
突聽,一個冷冷的聲音道:「方姑娘,在九泉之下,你不會找到你雙親的。」 
只聽聲音,不要看人,方玉鳳也知道他是誰,她不想轉身,但是卻不由自主的轉了過來。 
兩丈左右處,靜靜的站著燕少玉,強風吹動他鵝黃色的衣袂,飄然而動,與他那石像般的立態顯得是那麼不對稱。 
也許恨得太深,方玉鳳竟想不到出適當的言辭來表達內心的情緒,她怨恨的緊盯著燕少玉道:「燕……燕少玉。這是巧合嗎?」 
燕少玉冷漠的笑了笑道:「方姑娘,天下再奇妙的巧合,也不會巧合在這荒山絕峰之上。」 
方玉鳳冷嗤道:「那麼,是你想來再聽我一次乞求之詞了。」 
燕少玉冷冷一笑道:「那倒也未必。」 
方玉鳳冷冷的道:「那麼你是來看我方玉鳳自絕了。」 
燕少玉漠然地聳聳肩,道:「不,是來阻止你自絕,少宮主,因為,你雙親的生死存亡,就繫於你一個人身上,你該知道,別人無能為力。」 
方玉鳳一雙美目冷森森的盯在燕少玉的俊臉上,良久,良久,突又仰天尖笑起來,聲音淒厲,令人毛骨悚然。 
燕少玉平靜的笑了笑,道:「少宮主,你可是想到了什麼好笑的東西?」 
方玉風止住笑聲,冷喝道:「是的,燕幫主,你可要聽聽?我現在突然想到的,但是,你來的目的,那顆高潔的心中所存的目的,——」 
話落她美目中又蒙上怨毒的色彩,冷聲道:「但是,燕少玉,你會失望的的,本姑娘不會再乞求於你了。」 
燕少玉俊臉上立即現出幾道冷森的線條。冷冷的道:「方玉鳳,你以為燕少玉喜歡見那些可憐的面孔,喜歡聽那些沒有骨氣的聲音嗎?」 
方玉鳳冷聲道:「可能不喜歡,但是你來了。」 
燕燒玉冷笑道:「是的,我來了,但我來的目的不是聽你呻吟,只是要告訴你,只要你一旦不回去,只要燕少玉一日不進鬼殿,你雙親將安然無恙。」 
方玉鳳一怔,冷笑道:「你以為神宮五老的人,話是不算數的嗎?」 
燕少玉漠然一笑,道:「可能算數的,但是,方姑娘,他們曾瓦解於我燕少玉手中。因此,燕某知道,我的話比他們的更有價值,他們要的是我燕少玉的命,而不是你雙親的命,他們之所以敢找我燕少玉,乃是因為背後有人支持,假使,燕少玉當時應了你,此時你雙親將不再在鬼殿,而可能已到北海或幻雲谷去了。」 
燕少玉的話,方玉鳳一時之間不能完全領悟,冷冷的道:「那麼方玉鳳倒是應該感謝你了?」 
燕少玉冷然的道:「在下認為方姑娘不必如此,他們既然以圈套想來套我燕少玉,同樣會把困套反套回去,而你們父母女三人,卻將在這中間得到利益。」 
方玉鳳漸漸有些領會了,低聲道:「燕公子,你是說我雙親真的會無恙嗎?」 
燕少玉冷然道:「少宮主,以你的行為燕少玉本不該放過你,但是你是為了盡孝,因此,在下不再討較這些。」 
方玉鳳道:「燕公子,你沒有正面答覆我的話。」 
燕少玉冷冷的道:「是的少宮主,只要你不回去,你雙親就安然無恙,因為,你雙親還是逼迫你最大的力量,只要他們活著,你就得竭盡所能來誘我進神宮。」 
方玉鳳此時完全明白了,但芳心卻並末因此而開朗,相反的,更增加了無限負擔,她淒涼的望著燕少玉,道:「燕公子,我們從第一次相逢,便站在敵對的立場,我曾想竭盡所能的消滅它,但是,此恨卻越陷越深,只要你能原諒我這次的罪行,記住有一個竭盡全力相近你,侍奉你的苦命女子,到時我雙親獲救,後,我會自裁在你面前,以謝今日之罪的,唉,自古多情空餘恨……」 
燕少玉心頭震動了一下,俊臉上卻毫無表情,淡漠的道:「少宮主,向裡站站。」 
方玉風一怔,抬起帶淚的粉臉,道:「為什麼?」 
話落仍不由自主向燕少玉走來。 
燕少玉一指右邊一處突起約有一人高的石腳下,道:「少宮主請坐到那裡去。」 
方玉鳳粉臉突然一紅,嬌羞無限的道:「為什麼?」 
燕少玉冷聲道:「快去!」 
方玉鳳沉痛地歎了口氣,輕移蓮步向石巖走去,站在石巖邊,轉身冷冷的道:「燕少玉,我不會反抗的。」 
沒有開聲,燕少玉舉步向她走去,石巖的後一面,一雙美麗的眸子中,正透著輕蔑,盯著燕少玉。 
燕少玉緩緩向前移動著腳步,態度是那麼從容,走到距離方玉鳳前約有三尺的地方,霍然轉身冷笑道:「兩位朋友,請出來吧!」 
方玉風聞言一怔,突聽兩聲長笑劃破夜空,笑聲中人影連閃,峰頂出現兩個幽靈般的紅巾蒙面人。落地各自扯下面巾,方玉鳳不由驚呼一聲,道:「啊!北海雙奇,赤眉雕周鵬、白鼻獸趙天獅。」他們年紀都在八旬以上。 
赤眉雕周鵬陰笑一聲道:「燕少玉,我早已說過,下一個要、找的人就是你了,你沒想到咱們會用這個方法誘你單獨出來吧?」 
燕少玉陰森的笑了笑,道:「兩位放心,在下如果懼怕了你們,也不會單獨來此了。」 
白鼻獸趙天獅大笑道:「燕少玉,你現在只有這麼說了,還能說什麼?」 
一個雨點,打在燕少玉臉上,他抬眼看著漆黑的天空,冷冷一笑道:「天快下雨了,兩位劃出道來吧!」 
赤眉雕周鵬冷笑道:「燕少玉,咱們打開窗子說亮話,今天北海派來此的,只有我倆,咱們既然同來,當然是同上,你如果有人同來,也可同上。」 
燕少玉嘲弄的笑了笑,道:「兩位不必自我解嘲,你們不是明知我燕少玉只有一人在此嗎?你何必那麼故示大方呢?哈哈……」 
赤眉雕周鵬老臉一紅,冷笑道:「燕少玉,你不必在此誇英雄,今天咱們且看誰葬身這荒山絕峰上,現時確實下雨了,快點吧!」 
燕少玉冷漠的笑了笑,向前跨了一步,突聽方玉風嬌聲道:「燕公子,也算上我一份。」 
白鼻獸趙天獅聞言冷笑道:「小丫頭,連你五爺在老夫掌下都走不出三招,你上來豈不是白搭,不過,你來也好,反正你的利用價值已沒有了。」 
燕少玉順頭望方玉鳳一眼,冷冷的道:「少宮主,這裡用不到你。」 
方玉鳳聞言並不生氣,因為,在這種場合,燕少玉對她越冷,她越覺得他是在關心她,美目一轉,突然嬌軀一動,飛身向前衝去。 
燕少玉一驚,身子急忙一側,控手一把扣住她的門脈,冷聲道:「方玉鳳,不要你多管聽到了沒有。」 
方玉鳳嬌怯的道:「你只一個,怎是……」 
燕少玉冷聲道:「我不行時,如果姑娘認為值得死,再上來也不遲。」 
赤眉雕見狀笑道:「燕少主,你的心腸倒不錯啊,只可惜好心沒有好報,今日竟要橫屍在這荒山絕峰之上,嘿嘿。」 
赤眉雕周鵬話聲才落,突見巖後白影一閃,飄起一個白衣。白裙,麗絕人環的少女,只聽她冷厲的嬌笑道:「本姑娘卻以為橫屍比地的該是兩位。」 
北海二奇看清來人,不由同時心頭一寒,同聲道:「你是九陰女!」 
來人正是九陰女白鳳,只聽她冷笑道:「兩位吃驚了。」 
吃驚是不錯,但卻不願意承認,白鼻獸趙天獅笑道:「二對二,公平交易,誰也不討誰的便宜。」九陰女白鳳飛身躍到燕少玉身側,恰在這時,一道強烈的閃光掠過大地,亮得令人眼花。繚亂,緊跟著一聲霹雷大響,大雨傾盆而落。 
北海二奇,彼此互望一眼,就在雷聲隆隆之際,雙雙飛身向二人撲去,赤眉雕周鵬逕取燕少玉去,白鼻獸趙天獅撲攻九陰女白鳳。 
燕少玉與九陰女白鳳早已有備,見招雙雙冷叱一聲,各向自己的對手迎了上去。 
他們都有殺除對方之心,這一交上手,自然是慘烈無比,如黑漆般的夜裡,在大雨滂沱之中,方玉鳳無法看清敵我兩方,她只能隱隱約約看到四條淡淡的人影飛舞,無法分出誰是誰來。 
偶而一兩道閃電,她可以暫時由衣著分辨出來,但是,那時間是短暫的,她無法看清戰果。 
大雨已淋濕了她的全身,但她不想躲避,甚至,她並不覺得自己是站在雨中,因為,吸引她關心的東西,比那雨打在身上的力量與感受更大,更緊張。 
昏暗的夜裡,打鬥四人的功力,似乎都打了折扣,他們雖然夜能視物,但雨水浸到眼裡,仍有些模糊不清。 
因此,彼此多少都受了點傷。 
燕少玉右臂上被劃了一道五寸長的血糟,血流如注,他的對手,赤眉雕周鵬,左胸口卻被燕少玉劃傷一尺多長一條血口。 
那邊,九陰女白鳳手背上劃破了一處,傷勢極重,白鼻趙天獅右頰被擊中一掌,打掉右側兩個僅剩的白牙,右邊面頰腫得老高的。 
這四人之中,以他受傷取重。 
大雨越來越急,電閃雷鳴,一個接一個,一道接一道的傳來,越發顯得緊張恐怖。 
此時,他們已彼此對了近百招了,卻沒有任何一方稍逞劣勢,顯然,如此下去,只怕打到天亮也難分強弱。就在此時空中突然傳來燕少玉一聲震耳長笑。 
赤眉雕周鵬聞聲心頭一駭,猛一拾眼,恰好迎上一道閃電強光、閃光中,但見空中燕少玉身子已幻成九尊坐佛,等強光一消失,峰頂突然傳來一聲淒厲無比的慘號。 
接著,轟隆降一陣雷聲,掩去了一切。 
白鼻獸趙天獅,由慘號聲中,已知大勢已去,虛拍兩掌,駭退九陰女白鳳,飛身向峰下逃去。 
九明女白鳳冷聲嬌叱道:「往那裡走。」 
話落就要追下去。 
突聽燕少玉喝道:「鳳姊,不用追了。」 
九陰女白鳳聞聲止步,轉頭道:「玉弟,你殺一個了?」 
燕少玉笑笑道:「我想他該活不成了才對。」 
話落低頭向下看去。 
只見,赤眉雕周鵬胸中九口短劍,柄柄沒入,血流如注,合著雨水人早已氣絕。 
燕少五啟下短劍,抹乾血跡,重新插入腰際。 
九陰女白鳳道:「玉弟弟,白鼻獸趙天獅逃去,必先回鬼殿通知,方姑娘的雙親豈不是有生命之憂。」 
方玉風正在擔心這個,聞言更駭得手足無措的道:「燕公子,我先回去了。」 
燕少玉轉身正色道:「方姑娘,你回去與事無補,現在,速到泉心谷去通知他們,隨後到鬼殿去接應,我跟風姐姐先去鬼殿走一趟。」 
方玉鳳感動的落淚道:「燕公子……」 
燕少玉接口冷漠的道:「方姑娘,燕某旨在報復,你不要會錯了意。」 
話落從懷中掏出一塊玉符,正面刻著有一個「令」字,反面刻了一條騰雲龍,交給方玉鳳道:「方姑娘去時可以將此符出示,就說燕某先去鬼殿,然後帶他們回來。」 
方玉鳳接過玉符,不安的道:「燕公子,那裡的人很多,他們專等你們去。」 
九陰女白鳳笑道:「你不關心你雙親的安危了?」 
方玉鳳黯然神傷的道:「姐姐,這是良心的問題,我,我有些負擔不起。」 
燕少玉笑道:「方姑娘,時間不能再拖了,只希望你有將此玉符送達,已足可抵過在下救你雙親的恩惠了。」 
方玉鳳深深盯視了燕少玉一眼,道:「好吧,燕公子,前途保重。」話落縱身一躍,向峰下飛落,消失於雨夜之中。 
燕少玉轉對九姐女白風道:「風姐姐,咱們走吧!」 
九陰女白鳳點點頭,笑道:「玉弟弟,方姑娘對你好真情啊!」 
燕少玉漠然一笑道:「鳳姐,現在不談這些了!快走吧!」 
話落就要動身。 
九陰女白鳳突然發現燕少玉右臂上的傷,驚叫道:「啊!你傷了?」 
聲落人已撲到,一雙玉手,緊抓著燕少玉的手臂。 
燕少玉打開她的玉手,道:「風姐姐,這點傷不要緊,我們必須在白鼻獸趙天獅未趕到之前,先到達鬼殿,使他們無法準備。」 
九陰女白鳳急道:「傷總不能不治啊!」 
「那邊事辦了再治。」 
九陰女白風嬌聲道:「讓絕醫谷奇治?」 
燕少玉朗笑一聲,拉起她的玉手道:「讓你治,行嗎?」 
九陰女白鳳得意的嬌笑一聲,與燕少玉雙雙下峰,向鬼殿奔去。 
※  ※  ※ 
天方破曉,燕少玉與九陰女白鳳已趕到鬼殿統轄的範圍內,只見—— 
此地也是一片不毛的岩石,岩石卻與別處的不同,是一片黑色,周圍與連綿的石蛤相較,雖然不算大,卻也有百里之地,山石嵯峨,嶙剛突出,比其他各處的山巖,都要猙獰怪異得多。 
燕少玉與九明女白鳳縱上一處高巖,四週一望,只見石嶺相連。那能找到人住的地方。 
九陰女白鳳失望的道:「玉弟弟,這裡恐怕不是吧?」 
燕少玉斷然的道:「一定是,這一片山石,廣達百里,只有這裡的山石是黑色的;絕對沒有問題的。」 
話落之際,星目仍不停的向四周搜尋著。 
九陰女白鳳道:「鬼殿乃是江湖一大宗派,人數必然不少,此處如果是的話,必然可以找到住屋,就是見不到住處,也該有人跡啊!」 
燕少玉道:「我想不會有問題的,可能咱們還沒有找到中心地點,咱們何不再找找看。」 
九陰女白鳳皺著黛眉道:「此處山石廣達百,裡,要找遍各處,起碼也得花上半天時間,那白鼻獸趙天獅豈不比我們早到達許久了。」 
燕少玉漠然的笑道:「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我們分開找,可以省掉一半時間,快!」 
說畢,轉身就要向東走。 
九陰女白鳳脫口道;「不,我們不要分開。」 
燕少玉急道:「我們可以發聲聯絡,快吧!」 
九明女不以為然的笑道:「我認為還是等大家來了,我們再一齊前進的好,反正已來不及了的嗎?」 
就在這時,燕少玉眼角突然掠過一條人影,仔細一看,竟然是那白鼻獸趙天獅,不由急忙拉著九陰女白鳳隱在暗處。 
他低聲道:「引路的來了。」 
九陰女白鳳道:「誰?誰來此路?」 
燕少玉向下一按道:「你看那是誰?」 
九明女白鳳順著燕少玉所指的方向,向下一望,只見二十丈外的山石下,白鼻獸趙天獅正撫右頰,急步向石巖上走來。 
他不由喜道:「原來他比我們來得還晚些。」 
白鼻獸趙天獅萬沒想到燕少玉僅敢憑兩人之力,前來聞臥虎藏龍的鬼殿,是以不曾留意四周,逕自向內走去。 
燕少玉與九陰女白風暗中盯著。 
白鼻獸趙天獅越過幾處小石嶺,前面黑色亂石中,突然飛出兩個黑衣人道:「是誰?」 
白鼻獸趙天獅吃了九陰女白鳳的虧,又丟了老大的命,正有一肚子悶氣沒處發洩,一見兩人阻路,登的停止,一瞪暴眼,怒喝道:「你們看爺爺是誰?」 
兩個黑衣人一見是他,同時吃了一諒,連忙退後恭身,道:「小的不知道是前輩。」 
白鼻獸趙天獅怒哼道:「出來時怎麼認得?」 
兩人同聲道:「出來時還有另一位前輩,我等先接到十殿王子的通知,因此知道,不知另一位前輩那裡去了。」 
一聞此言,白鼻獸趙天獅更怒,飛身上前,照定兩人就是兩掌,冷喝道:「你們到地獄去找找就知道。」 
隨聲掌已到。 
兩個黑衣人本就不是北海二奇之敵,更沒料到也會突然出手,那能躲避得及,只聽兩聲慘號過處,兩已跌出五丈以外,亡命當場。 
白鼻獸趙天獅冷哼一聲,飛身再進。 
燕少玉冷漠道:「只怕距賊巢沒有多遠了。」 
九陰女白鳳笑道:「但願他關關如此開路。」 
說著與燕少玉雙雙追趕而來。 
石嶺越來越高,又過三重,前面突然空出五人黑衣人,同時阻住白鼻獸趙天獅去路,正中一人喝:「前面來的是那個?」 
白鼻獸趙天獅怒喝道:「你們想造反?」 
聲落人已飛到五人三尺外。 
五個黑衣人,一看清來人,不由同時驚道:「是前輩?」 
正中間一人側身讓開進口,問道:「前輩來時可曾聽到慘叫之聲。」 
白鼻獸趙天獅心中雖怒,但卻不敢過分遷怒,統統把他們殺掉,聞言冷冷一笑道:「他倆阻我去路,是我殺的。」 
五個黑衣人臉色同時一變,紛紛向兩側讓開。 
白鼻獸趙天獅冷哼一聲,穿身而入。 
燕少玉一望九陰女白鳳,這一關,我們就得自己解決了。 
九陰女白鳳笑道:「怎麼解決呢?」 
燕少玉道:「你正面進,我用蓮台九佛取他們。」 
九陰女白鳳道:「你這不是殺雞用牛刀嗎?對他們,何用蓮台九佛?」 
燕少玉急道:「快去,為了發出聲響。」 
九陰女白鳳一躍閃出藏身石巖,閃電向前衝去,蓮足故意用力踏在地上,發出輕微的聲響。 
五個黑衣漢於一聽背後聲響,同時轉過身來,就當五人剛轉過身來,尚未來得及問話之際,突見五道白光一閃,五人轉時慘哼一聲,跌倒地上,每人咽喉之上,都中了一柄短劍。 
燕少玉飛身上前,拔出短劍,拉起九陰女白鳳就走,僅此一耽誤,前面白鼻獸趙天獅已飛上另一座更高的嶺頂了。 
再翻過三處高嶺,突見嶺下出現一片平坦的草地,但卻沒有住屋,僅只草地上是幾座臨時搭起的帳篷而已。 
白鼻獸趙天獅身前阻著九個黑衣人,為首的一人,竟是十殿主轉輪王,燕少玉心頭一怔,暗忖道:「怎麼他也作了守關之人了?」 
只聽白鼻獸趙天獅冷聲道:「十殿主,把神宮的人帶進內谷去吧!」 
轉輪王不安的道:「要不要先通知內谷一聲?」 
白鼻獸道:「現在沒有時間了,燕少玉手下的,個個腳程都不慢,依老夫推算,天亮之前他們必然趕到。」 
轉輪王道:「我們可以在這裡與他們一決生死,不行再遲進去。」 
白鼻獸趙天獅冷聲道:「你敢違命?」 
轉輪王道:「這是李老前輩的命令。」白鼻獸趙天獅聞言一怔,語氣略微緩和的問道:「這命令什麼時候下來的?」 
轉輪王道:「在兩位去後不久下來的,他說,如果兩位一回來,或是不回來,只要一見燕少玉到達,馬上先殺了神宮宮主夫婦,然後合外谷的人與神宮帶來的人,同時抵擋燕少玉,不行時再退進谷內去,將他們一網打盡。」 
白鼻獸趙天獅聞言心頭一凜。暗忖道:「原來宗主只是派我兩去激怒燕少玉來此,幸虧我見機得早,不然豈不與老大一樣,做了他計謀中的犧牲品。」 
想到此處,不由毛骨悚然,點頭冷冷的道:「那我們就先進去把兩個解決了吧?」 
轉輪王點點頭,向九個大漢一揮手,道:「你們八人去把守第一關,燕少玉的人一到,立刻漢人回來通報,其他七人阻敵,速去!」 
說罷與白鼻獸趙天獅一起進入谷中。 
八個黑衣漢子應聲而去,這倒給燕少玉與九陰女白鳳不少方便。 
燕少玉與九陰女白鳳隨後進入谷中,只見谷內一片沉寂,並沒有來往走動的人。 
他心中不由暗奇道:「聽他們的口氣,這谷中明明有不少鬼殿與神官的人,此時怎麼一個也不見呢?難道三個帳篷中能往得這許多人。」 
思忖之間,兩人到達右側一座大帳篷後面,兩人就地隱住在篷腳之下。 
只聽,裡面白鼻獸的聲冷冷的道:「宮主,你夫婦二人的大限到了。」 
神宮之主平靜的聲音道:「在小女尚未回來之前,你們就能決定一切的成敗了嗎?」 
一個冷冷的聲音道:「兄弟,你是神官之主該有點氣魄才是,生死何足懼。」 
一個冷冷的嬌音接道:「二伯,你好像很痛恨這個宮主!」 
神宮之主的聲音喝道:「蘋妹,不得無禮!」 
話落道:「二哥,我並非怕,而是……」 
神宮五老之首的聲音冷冷的道:「你既然不怕死,還說什麼廢話?」 
神宮之主冷冷道:「大師伯,我只是想再見小女一面。」 
老五的聲音歎道:「唉?在地下你會見到她的,唉……」 
老大冷冷的道:「五弟,你好像很傷心似的!」 
老五道:「我想到了過去的神宮,那該是值是人留戀的。」 
老大冷聲的道:「你既然覺得值得留念,就該知道這是何人所賜,要不是你徒兒全力反對我們直搗浮沙堡,此時也不至於落到這步田地,此時殺他,你竟心有不忍,你到底還有沒有結義之情!」 
老五似已不再忍,聞聲大笑道:「大哥,不要把罪過全推到他們夫婦二人身上,用來解嘲,當初我們如果都聽他夫婦的決定,不進中原,神宮何至以會支離至此,既進中原,我們決計出擊,就遇上了九陰女和燕少玉,這乃是早就安排好的,打我們一找燕少玉,就得碰上九陰女,進不進浮沙堡又有什麼區別,哈哈……」 
老大被說得無言可對,冷冷一笑,強辭奪理的道:「他是你得意的弟子,你當然總得向著他些吧。」 
老五冷冷笑道:「凡事總有個理在!」 
老大咆哮道:「你有理,你有理,你說,是聽你的還是聽我的?」 
白鼻獸冷笑道:「不要爭了,宮主夫婦所以不甘心死的原因,乃是為了想見他們的女兒一面,現在老夫可以告訴你們,方玉風已落入燕少玉手中了。」 
神宮之主似是一怔,突然笑道:「哈哈……我想不是落入燕少玉手中,而是投靠了他。」 
白鼻獸趙天獅冷聲道:「宮主倒有獨到的見解。」 
神宮宮主大笑道:「不是老夫有獨到的見解,而是由尊駕的右頰及同去未回的另一位奇人這兩點上想通的。哈哈……我相信尊駕是幸運的遇上了九陰女,因為,燕少玉手中,從來不留活口的。」 
白鼻獸趙天獅怒喝道:「你想死?」 
神宮宮主冷笑道:「老夫此時,死也心安理得了。」 
白鼻獸趙天獅怒極大笑道:「但是你們不會死得那麼痛快,與我將兩人衣服剝光,快!」 
突然,帳外傳采一聲刺皮砭骨的冷笑,道:「白鼻獸不知你這次怎麼逃法?」 
白鼻獸趙天獅聞聲駭然轉身,目光到處,脫口驚叫道:「燕少玉!」 
就在此時,突聽帳外傳來一聲輕響,一縷勁風,直射白鼻獸趙天獅背心要穴。 
白鼻獸趙天獅駭然向左一退,眾人只見白影一閃,地上的神宮宮主夫婦已失去蹤跡,接著,帳篷一晃,突然蓋了下來。 
帳逢門口有燕少玉阻止,誰也不敢向外衝,只得運掌各自把帳篷擊破一個出口,飛身衝出帳外去。 
神宮五老之首,一落地面,突然仰天發出一聲長嘯,接著,轉輪王也仰天長嘯了一聲。 
兩人嘯聲一落,四周巖頂上,突現出近百名身著白衣與黑衣的漢子,燕少玉此時才明白,原來這些都在岩石上。 
轉輪王冷笑道:「燕少玉,你向四圍看看。」 
燕少玉冷笑道:「沒有什麼值得看的,只不過多幾條野鬼孤魂而已。」 
神宮二宮主冷森森的道:「燕少玉,這裡就是你葬身之地。」 
說罷突起發難,一掌向燕少玉胸口劈到,掌出威猛絕倫。 
燕少玉冷冷一笑,右掌一晃,招出九日當空阻住來勢,左掌卻閃電跟劈出他是存心一招之下,置此人於死地,掌出竟然是那招鳴鳳追月。 
但見右掌幻影一見,左掌已到神宮二宮主胸前。 
一聲淒厲的慘號過後,二宮主已躍出八丈之外,落地動也沒動,七孔流血而亡,死得倒很乾脆。 
白鼻獸趙天獅心知自己一人之力,決難困住燕少玉使他沒有機會騰身施展蓮台九佛,便朝眾人一使眼色,厲聲道:「我們上!」 
話落當先向燕少玉攻到! 
由燕少玉方纔的手段,眾人已生了畏懼之心,聞言那敢怠慢,紛紛虎吼一聲,向燕少玉圍了上來。 
九陰女白鳳,此時巳收神宮宮主夫婦身上被制的穴道解開,冷冷的一笑道:「生死兩途,任由二位自決。」 
說罷飛身向戰圈內撲去! 
這時,巖頂神宮與鬼殿的弟子,已全部下來,吶喊聲中,向谷心圍了上來。 
神宮宮主臉色微微一變。猛一抬身,就要上來助戰。 
美艷少婦冷聲道:「宮主。你要幹什麼?」 
神宮宮主脫口道:「我也是神宮的一份子。」 
少婦冷聲道「你是神宮宮主,神宮今後的生存與滅亡,就決定於你今天一念之間,你以為值得這麼做?」 
神宮宮主臉色一變,停住腳步,突然若有所悟的大叫:「神宮的弟子聽著!」 
數十位白衣壯漢,聞聲一叫停身,舉目向這邊望著,似在等待命令。 
神宮宮主沉重的道:「你們都退到一邊去,我神宮不參與這場參端。」 
數十位神宮弟子,聞言同時一怔,但這是宮主命令,誰了不敢反抗,當下緩緩退向四周。 
※  ※  ※ 
初升的旭日,正射著萬道光華,這是一天的開始了。 
九陰女白鳳,此時已加入戰圈,這些人,除了白鼻獸趙夫獅與燕少玉抗沖以外,其它的根本就不濟事,而白鼻獸趙天獅,心理上先起了恐懼,交起手來。 
他顯得有些心神不寧,自然要比燕少玉差一些,先前九陰女沒下來,四周有神宮二老與轉輪王等人相助,到不覺得怎麼樣,此刻,九陰女白鳳一參戰,神宮二老與轉輪王便完全被他接據了,他只有獨力應付燕少玉了。 
二十招轉瞬間已過,白鼻獸趙天獅已有些力不及心,暴眼圓睜,似想找機會脫身溜走。 
燕少玉冷酷的一笑道:「趙天獅,看來你們北海三奇是注定要死在我燕少玉手中的了?」 
話落雙掌更緊,把白鼻獸趙天獅逼得退了好幾步。 
白鼻獸趙天獅厲喝一聲,揮手連攻九掌,陰聲道:「燕少玉,此時此地,說這話的人,似乎還輪不到你。」 
燕少玉洒然大笑道:「他們就快圍上來了,但是,在他們到達之前,尊駕只怕已命赴陰曹地府了。」 
白鼻獸趙天獅冷哼一聲,不敢說話分神,雙足一蹬,展開身形,圍繞著燕少玉全力攻擊,企圖使他沒有機會凌空而起。 
但是,心理上的恐懼,卻使他無法心手一致,雖然力氣用了不少,卻仍有不少破綻。 
燕少玉口中雖然那麼說,實際上,也不敢冒然騰身,給白鼻獸趙天獅以攻擊的機會,見狀心中一動,冷笑道:「閣下一招五理燈雲勁力雖足,但卻不夠嚴密,尤其換招的一瞬間,在下如要下手,早就騰空而起了,但是……」 
話落陰森森的冷氣一聲道:「但是,在下並不是為了手下留情,而是說過要在他們到達之前取你的性命,現在,他們就快到了。」 
白鼻獸趙天獅的武功,並不低於燕少玉,心神雖然不寧,但變招換勢之際,也沒有燕少玉說的那麼嚴重,真的有許多空隙可騰身而起。 
然而,兩人一交上手,白鼻獸趙天獅就被燕少玉先聲所奪了,是以,聞言更加慌亂,破綻就真個百出了。 
這時,那些鬼殿的弟子,已奔到三文之內了,驀地…… 
燕少玉發出一聲震耳長笑,身子一閃脫出白鼻獸趙天獅的掌網之外,身子突然凌空而起。 
白鼻獸趙天獅,就是伯燕少玉施展蓮台九佛,當下見他蹤跡一失,不由駭得魂飛魄散,看也不敢向上看一眼,轉身就跑。 
然而,武林之中,到底有幾個人能逃脫出蓮台九佛所籠罩範圍呢? 
但見九道白光如驚電一閃,接著傳來白鼻獸趙天獅一聲淒厲的慘叫,前衝身子,突然仆倒在地上前上插著幾柄短劍。 
這時,那些鬼殿中的弟子恰好僕到,他們似乎已失去了靈魂,明知自己的武功與白鼻獸趙天獅相差得很遠,卻仍不顧一切的勇猛直上。 
燕少玉冷厲的長笑一聲,死劍早已錚然脫腕,長笑聲中身子;轉,登時就有二四個比較近的跌倒在地上,身首異處了,但是,那些後面湧上來的人,卻形如未見,仍在不顧一切直湧上來,好像死去的人,不是他們的同伴一般。 
就在這時,突聽拔山神牛剛哇啦啦的大叫道:「幫主,留給俺吧!」聲落早已揮動著大樹撲了上來,連打帶掃,不大工夫已衝到燕少玉身側。 
這時,外圍黑白雙衛,盲聖、邪啞等人,也都跟了上來裡應外合,戰事已成一面倒的局勢。 
燕少玉收起死劍,飛身躍落「白鼻獸」趙天獅屍首旁邊蹲下身去,把短劍一柄柄的取下來。 
那邊,神宮二老與輪轉王已漸逞不支之狀了,而這邊鬼殿的弟子,自保卻成問題,自然更不可能過去相助他們。 
神宮老大,情急之下,怒吼道:「宮主,你還不動手嗎?」 
神宮宮主沉聲道:「師伯,我以為屹立江湖達百年不衰的神宮,不該瓦解於此。」 
老五沉聲道:「徒兒,你要眼看著我們死嗎?」 
神宮宮主臉上痛苦的抽搐了一陣,突然沉聲道:「師父我這就去。」 
方玉鳳飛身離開七煞女白燕身邊,阻在神宮宮主面前泣道:「爹爹,不要去,不要去嘛!」 
神宮宮主一把推開愛女,冷喝:「鳳兒,到你娘那邊去。」話落一把將方玉鳳推出五六尺,幾乎跌倒地上。 
方玉鳳一怔,哭喊一聲,重又撲到神宮宮主身上,緊摟住他,哭道:「爹爹,你不能去,決不能去。」 
神宮宮主上時臉色變得有些蒼白,目中凶光一閃,把牙一咬,揮手「拍!」的一聲,打在方玉鳳嬌嫩的粉臉上,把她一向心愛的女兒,打出七尺多遠,跌倒地上,飛身就要撲上去。 
突聽老五冷喝道:「你不要上來了,快回去。」 
神宮宮主一怔,突又聽老大冷聲道:「五弟,你也變了?」 
老五冷冷一笑道:「大哥,你放心,我會與你同生死的。但是,宮主說得沒錯,我神宮屹立江湖百年,不該就此瓦解。」 
老大怒道:「你以為我們今日准敗?」 
神功五老之首,話聲才落,突聽轉輪王慘嚎一聲,委頹地上,七孔鮮血狂噴如泉,顯然是活不成了。 
就在轉輪王嚎聲方落,對面高崖上飄下三個蒼松古月般的考和尚,由那盈寸長的白眉,誰也猜不出這三個老和尚究竟有多大年齡。 
他們行動穩重從容,但卻輕如無物,好像,他們只具有人類的形體,而沒有人應有的重量似的吧。 
他們默默的盯著谷底上重重疊疊積的屍體,與遍地腥紅的血跡,嘴唇輕輕啟動著,不知念些什麼。 
谷中的人,沒有一個向上看,自然,也沒有人發現三僧的存在。 
轉輪王一死,神宮二老更加抵抗不住,不出三招,神宮老大又慘號一聲,胸口中了九陰女白鳳一記九陰掌,也是七孔流血,倒地身亡。 
老五飛身飄出困外,木然的盯著地上大哥的屍體出神,也許,太大的刺激,已使他整個心靈麻木了。 
神宮宮主眼見神宮精華,先後付之一炬,急痛之下,飛身撲向九陰女白鳳叱道:「老夫與你拼了」,隨聲掌風已到。 
驀見人影一閃,接著,「轟!」然一聲大響,神宮宮主退下三四步,一抬眼,不由驚道:「師父,是你?」 
不錯,接神宮宮主這一掌的不是別人,正是神宮五老的老么,他木然的一笑,沉聲道:「想當年,我神宮五老少年之時,縱橫武林,所向無敵,神宮威望,在我五人手中,更加是輝煌一時,曾幾何時,我們也同時敗在兩個少年人手中了。徒兒,盛極必衰,這是我們神宮走下坡的時候了。」 
話落精目中神一閃,冷聲道:「你是神宮宮主,因此,你的責任是維護神宮,使它不至於從此中斷,在武林爭強鬥勝,目前已無我神宮立足的地方了,退回去,保全神宮一脈。」 
神宮宮主虎目中落下兩顆清淚,慘然道:「師父,徒兒覺得生不如死!」 
老五冷聲道:「這是匹夫之勇,假使。你是我的徒兒就照我的話做,否則,我們便沒有師徒的關係。」 
神宮宮主看看四周僅餘的五六十個神宮弟子,淒然一歎道:「唉!想不到神宮傳到我手中,竟然衰敗至此。師父,我答應你老人家了。」最後一句,話聲竟然有些顫抖。 
神宮老五目注凝立許久未開聲的燕少玉,道:「燕幫主,神宮敗了不知你能否高抬貴手?」 
燕少玉漠然的掃了死亡殆盡的鬼殿中的弟子一眼,冷的道:「昔日吳王放勾踐,後果如何?」 
老五一震,道:「燕少玉,你想得好遠,也許,老夫心思白費了。」 
燕少玉冷冷的笑道:「也不算是白費,因為,燕少玉根本就沒想過要根絕你神宮。」 
老五奇道:「這都是為了什麼?」 
燕少玉冷笑道:「不是施恩,而是,你神宮運氣好,當年無人上過雁蕩山。」 
神宮宮主冷笑道:「鬼殿難道就有人參與?」 
燕少玉冷漠的笑了笑,道:「宮主,他們就快瓦解了,這不是現在種下的仇,宮主請吧!」 
老五望望地下大哥的屍體,慘淡的笑道:「你們率眾回神宮去吧,我是神宮目下唯一的長者,因此,我要定下一條禁規,從今天起,百年之內,神宮的人不得再入江湖,你兩個嫂嫂與侄女,你要好好的對待他們,我去了。」 
話落突然一掌拍在天靈台上,腦漿迸流而亡。 
由他們說話從容泰然的神情,誰也估量不到,他已動了自絕的念頭,因此,誰也來不及搶救他。 
神宮宮主黯然一笑,揮手喚過兩個弟子,抬起二老的屍體,默默出谷而去,他沒有再向任何一人提報復之言,因為,百年的時光,他知道自己無法避過了。 
絕望,誠摯的目光,從方玉鳳明亮美眸中透出,深深的盯在燕少玉的俊臉上,好像她要藉著這最後的一瞥,水遠把他的影子印在心田上,漸漸的,淚光遮蓋了一切,一隻溫柔慈愛的手,拉住她凍涼的小手,慈母的聲音,輕輕的,溫暖的道:「鳳兒,你是女兒之身,並不能永屬神宮,別難過,總有一天,你真摯的奉獻會得到應得的報酬的,但是,現在我們該走了。」 
方玉鳳淒然哭道:「娘,不管你是哄我,還是騙我,我都相信你,因為,我今後所能做的,只有等待與希望了。」 
她扭頭朝燕少玉淒涼的笑了笑,沉重而蹣跚地移動的腳步,歸入還家的隊伍中,緩緩向外面走去。 
燕少玉沉重的歎了口氣,他覺得,心頭好似被壓上一塊很大的石頭,有些透不過氣來,他,不知道是誰壓上的,因為,他不相信方玉鳳能進入他心中。 
慘號聲仍在連綿的傳來這裡,仍在死神的掌握中。 
崖頂上,如輕雲般的飄下三個老和尚,他們,終於下來了。 
一聲沉重的佛號,驚動了所有的人,連打鬥中的人,也為之停了下來。因為,那聲音震人心弦的。 
東海島主姬天雄一搶眼,不由吃了一驚的暗忖道:「會是他們嗎?」 
燕少玉緩慢的,轉過身來,冷冷的道:「三位大師,想是來找我燕少玉的吧?」 
三個老和尚飄然跨出一步,這一步,卻有兩丈多遠,中間一個紅臉的老和尚沉聲道:「燕施主怎知老衲等是來找你的?」 
燕少玉冷冷的道:「少林寺是天下僧人的借腳地,燕少玉是由此而聯想到的。」 
右側一個較瘦的老和尚道:「燕施主,老衲三人,確實從那裡走過,但此來的目的,卻不是為了替慧圓報復,施主要先弄明白。」 
燕少玉冷笑道:「但我相信三位大師此來必然有因!」 
左側較高的老和尚,沉聲道:「燕施主,老衲等此來,是來討回那招蓮台九佛,因為,那原是佛門中的武學,是用來練氣輕身用的,非用來殺害生靈。」 
燕少玉心頭一震,俊臉上卻是神色依舊,冷漠的一笑道:「武學一道,會用必先熟記於心,大師等要討回,可是要把燕少玉的心也要挖空出來?」 
中間老和尚笑道:「燕施主,只要你再不施展,熟記於心中也沒有用處,不足為害別人,老衲等不必取你的心。」 
燕少玉冷冷的道:「三位大師一定是自信能取回蓮台九佛所以才敢來討,不過——」 
中間老和尚莊嚴的一笑,道:「不過燕施主要試試看是嗎?」 
燕少玉冷漠的一笑,道:「不錯,在下確有此想法。」 
右側夜僧冷冷的道:「燕施主選老衲三人等那一個來試?」 
燕少玉冷笑道:「蓮台九佛,自從燕某使用至今,尚未碰到有人能脫此刃過,三位大師武功雖然高強,燕少玉卻想同時選三位。」 
中間老和尚笑道:「燕施主,就只老衲一人便夠了。」 
燕少玉心頭又是一顫,冷聲道:「大師,你下手吧!」 
老和尚笑道:「老衲是專為討蓮台九佛而來的,並不預備與施主打鬥,施主就施展那一招出來吧,如果老衲接不住,也不會埋怨施主。」 
東海島主姬天雄忍不住問道:「三位大師可是天山三佛?」 
右側老和尚笑道:「這是三七年前人家這麼稱呼的,老衲等早巳忘記多年了。」 
眾人聞言臉上不由同時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