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翠盈芳心一動,才想轉身,突覺腰間麻穴一震,全身便無法動轉了。
猛上一步,崔飛虎就要去扶穆翠盈,卻被崔飛龍一把拉住了。
「兄弟,別忘了她是公子的人,你我可碰不得。」
崔飛虎一呆道:「不動她怎麼辦,擺在這裡呀。」
實在忍不住了,白燕玲突然站了起來,飛身躍落在崔飛龍身後兩丈左右處,揚聲說道:「由我來抱如何?」
猛轉身,崔飛龍看清了一身紅衣的血影玉燕白燕玲的嬌軀。
崔飛龍心頭猛然一震,不由自主的暗忖道:「這雌兒好美,如果她也帶回去,嘿嘿,必是奇功一件。」
思忖間,忙道:「姑娘是誰?」
耐著性子,白燕玲道:「我是誰與大局無關,但問二位同不同意了?」
崔飛龍陰沉的笑道:「同意,當然同意,姑娘,只要你把她送到鶴峰堡,你將得到超出你意料之外的收穫。」
白燕玲道:「但不知是哪種意料之外的收穫?」
崔飛龍笑道:「到了那裡,姑娘自然會知道。」
轉移蓮步,白燕玲開始向二人走了過去,一面道:「我相信二位。」
白燕玲這麼毫不思索的就答應下來,龍門雙雄雖然都覺得有些不對勁,但他們仗著自身武功,心中並不怕她會耍什麼花樣。
當然,他們怎麼也想不到過個紅衣少女會是白燕玲。
各自向左右退開了一步,龍門雙雄故做和善的道了一聲「請」。
在穆翠盈身邊停住腳步,白燕玲彎下腰來雙手把穆翠盈抱了起來,伸手就要去解她的穴道。
崔飛龍見狀忙道:「姑娘,慢來。」
眨眨那雙眼睛,白燕玲道:「有二位在這裡,解開她的穴道,還怕她飛上天去嗎?」
這時,龍門雙雄對面的那七八個男女也已攏了上來。
無形中便把白燕玲挾在中間了。
陰沉的,崔飛龍道:「姑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果姑娘嫌她太重,可以交給老夫手下的人來背負。」
白燕玲冷冷笑道:「那我意料之外的收穫豈不是拿不到了?」
崔飛龍道:「只要姑娘肯去,仍然拿得到。」
白燕玲輕笑一聲道:「無功不受祿,我看我還是負責把她送回鶴峰堡去比較心安理得的多。」
話落漫不經心的把那只高舉的右手按落在穆翠盈腰眼上。
輕輕的哼了一聲,穆翠盈突然一挺腰肢,從白燕玲懷中滑了下來。
好像一點都不覺得意外,崔飛龍冷笑道:「姑娘,老夫就知道你一定會放她。」
白燕玲笑笑道:「這麼說,二位是有把握我一定放不了她了?」
森冷的,崔飛龍冷笑道:「如果沒有把握,你想我們會讓你去碰她嗎?」
崔飛龍冷冷的道:「姑娘,像你這樣年輕女子的心性,我們見得多了,自仗著有點武功,就妄想行俠仗義,強替別人出頭,到頭來,反落得連自己都保不了。」
白燕玲全然不懼的冷笑道:「終日打雁尚且有被雁啄穿了眼睛的時候,二位就肯定姑娘我與你們所見的那些人一般無二嗎?」
崔飛龍大笑道:「唯一的不同之處,是你比她們任何一人都長得艷麗動人,這也是我們唯一想請你進堡的原因。」
白燕玲冷冷的道:「二位自信請得動我嗎?」
龍門雙雄聞言同時一怔,彼此對望了一眼。
突然同聲大笑了起來。
直到二人笑完了,白燕玲才慢條斯理的道:「二位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我要帶著人走了。」
穆翠盈不安的輕聲:「這位姐姐,你我素昧平生,你實在犯不著為我而招惹他們,你可知道他們是誰的爪牙?」
白燕玲冷笑道:「神劍費懷義。」
白燕玲的神色使穆翠盈本能的以為她並不知道費懷義在武林中的地位,焦急的忙說道:「你可知道神劍費懷義是誰?」
白燕玲道:「當今宇內的第一劍手。」
穆翠盈迷茫的道:「那姑娘你……」
白燕玲道:「穆姑娘,不要想那麼多,如果神劍二字真個能駭倒我,我也不敢來救你……沒那麼多說的,走吧。」
話落拉著穆翠盈就要往燕寄雲等人邊走。
各自向內跨了一大步,龍門雙雄攔住二女的去路。
崔飛龍森冷的說道:「這位姑娘,是識時務的,你們跟我回去,大家還有好臉相看,否則,哼哼……」
三寸神面妖聞言緩慢的站了起來。
燕寄雲與魔面佛則仍然面對面的坐在那裡。
根本就沒把龍門雙雄放在眼裡,白燕玲仿照崔飛龍的口氣道:「二位,要命的,你們讓開來,大家還有好臉相看,否則,哼哼……」
白燕玲的口氣,使龍門雙雄心中有些許戒懼,崔飛龍冷笑道:「姑娘,你知道我們是誰?」
撇了撇櫻桃小口,白燕玲輕蔑的道:「龍門雙雄,你們在江湖上雖然算得上小有名氣,但是,如果你們想拿那塊不夠份量的招牌來唬人,本姑娘勸你們還是歇歇吧。」
崔飛虎心頭一震,冷喝道:「你又是誰了?」
白燕玲道:「本姑娘一生不拿字號來唬人,當然也用不著告訴二位我是誰了。」
話落一頓道:「二位是讓不讓?」
崔飛龍笑道:「好個不識抬舉的丫頭,你想唬你那個爹?」
白燕玲柳眉突然一剔,冷聲道:「你罵人!」
崔飛龍冷冷的道:「罵你還是老夫仁慈呢。」
崔飛龍話聲才落,猛見紅影一閃,身子才想往後仰,臉上已結結實實的挨了兩計不輕的耳刮子。
幾乎是一種本能的反應,崔飛龍向後倒退下去四五尺。
白燕玲就利用這個空檔,回身拉穆翠盈竄出了包圍圈外。
氣往上一衝,崔飛龍厲聲吼道:「給我追。」
七八個男女聞聲才想動,突聽白燕玲冷聲道:「不用追,在你們沒上路之前,本姑娘不會跑的。」
話落朝身邊的穆翠盈道:「穆姑娘,你先到他們那邊去。」
說話時,順手指了指燕寄雲那邊。
猶疑了一下,穆翠盈道:「姑娘,你是說……」
白燕玲道:「這些人交給我來處理,你不用管了。」
那邊,三寸神面妖也開口道:「姑娘,到這邊來吧。」
穆翠盈還在猶疑著,崔飛龍沉聲道:「兄弟,截住她。」
就在穆翠盈嬌軀剛剛要移動的一瞬間,崔飛虎已飛身阻在她前面了。
向前走了過來,三寸神面妖笑道:「病老頭子,你沒聽到我叫她過來了嗎?」
猛然轉向三寸神面妖,崔飛虎冷喝道:「三寸丁,你算你娘的那棵蔥了?」
仰著臉望著崔飛虎,三寸神面妖一面向前走,一面道:「連我老人家你都不認得,這就該掌嘴兩記,膽敢口出污言,又該掌嘴兩記,病老頭子,價錢我已開出來了,你是自己付呢?還是由我來討?」
崔飛虎怒聲道:「放你娘的狗臭屁。」
三寸神面妖道:「一共是六記了。病老頭子,如果你還想多賺幾個耳光的話,最好能在這些還清了再來。」
氣得黃臉通紅,崔飛虎才想開口再罵,突見三寸神面妖身子一措,一道黑影已撲到了身前來了。
雙手還沒來得及提起來,臉上已結結實實的挨了兩記重的。
身子搖搖晃晃的向後退了兩大步,雙目一片漆黑,金星直冒。
亂舞著雙臂,崔飛虎盲目的護住胸前。
好一陣子才能看清面前的景象。
三寸神面妖仍站在原地,沒有動過。
崔飛虎除了臉上血紅的手印之外,連脖子已全部紅了。
一張小臉繃得緊緊的,三寸神面妖森冷的道:「崔飛虎,你自己下手呢?是再由我自己來討?」
正在氣頭上,崔飛虎暴厲吼道:「好個無恥小輩,老子活劈了你。」
話落飛身直上,雙掌齊出,一輪狂飆對著三寸面神妖的頭胸捲了過去,出手的威力,相當駭人。
根本就沒有把龍門雙雄放在眼裡,三寸神面妖冷哼一聲,雙臂向外一探,倏然左右一分,將崔飛虎凌厲的掌風中分為二,消失於無形中了。
根本沒想到這個矮小的孩童般的人會有如此深厚的借力引力的功力,崔飛虎不由一怔。
就在崔飛虎這怔神的剎那間,三寸神面妖已再度撲了上來。
五指箕張,「叭」的一聲,打了崔飛虎一個滿天星。
搖搖晃晃的向後退了四五步,帶了滿臉的血污,崔飛虎什麼都無法看清。
崔飛龍老臉突然一陣驟變,脫口叫道:「三寸神面妖?」
臉色鐵青,三寸神面妖森冷的道:「崔飛虎,還有五記,你是自己來呢還是由我再來。」
雙目漸漸的又能看清三寸神面妖了,崔飛虎不安的脫口道:「你是誰?」
由三寸神面妖的身材,與血影玉燕白燕玲的那一身紅衣,崔飛龍已能肯定這兩個人是誰了。
緊張的,崔飛龍道:「兄弟,他們是三寸神面妖與血影玉燕白燕玲。」
血影玉燕冷笑道:「不錯,是我們,你們又怎麼樣?」
忖度形勢,崔飛龍心知此間的事決難善了,冷哼一聲,道:「論武功,我們兄弟二人不是二位之敵,但是,就事論事,二位卻沒有理由插手。」
白燕玲玲道:「但是,我們已經插上手了,二位又能怎麼樣呢?」
崔飛龍冷笑道:「我說過,我們兄弟二人雖非二位之敵,但是,這件事情背後的主人,二位只怕惹不起。」
三寸神面妖接口道:「神劍費懷義?」
崔飛龍冷冷的道:「不錯,正是他老人家,二位武功雖高,只怕還惹不起他老人家。」
三寸神面妖道:「尊駕說得很對,我們是惹不起他,不過……」
生怕把話說僵了,崔飛龍見好即收的截住三寸神面妖的話道:「二位如果是識時務的,今日之事,咱們可以說完全是一場誤會,撇開這一段時節不談,我們仍然是朋友。」
三寸神面妖怔了一怔,突然笑道:「朋友?我們仍然是朋友?好吧,朋友就朋友吧,那麼,朋友,我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你打斷了,我可不可以再往下說?」
崔飛龍道:「請說。」
三寸神面妖緩聲道:「我是說,我們師兄妹二人雖然惹不起神劍費懷義,但是有人惹得起他的。」
心猛然往下一沉,崔飛龍道:「誰?」
三寸神面妖冷笑一聲道:「燕寄雲。」
才剛剛閃出一絲亮光的眸子,突然又暗下來了,崔飛龍脫口道:「燕寄雲?他在哪裡?」
一個冰冷的聲音起自石松樹下下,燕寄雲冷冷的道:「我在這裡。」
龍門雙雄、穆翠盈以及那七個黑衣男女,聞聲目光一齊都落在燕寄雲臉上。
他們臉上都有同樣的驚異與懷疑——這個出道不久,便震動了整個武林的人物,他們卻覺得他太年輕,太斯文了。
忍不住脫口道:「你就是燕寄雲?」
冷冷的,燕寄雲道:「尊駕莫非還想看看證據嗎?」
魔面佛也起身轉向眾人道:「墨龍鞭下少有全身之人,看在我佛慈悲的面上,老衲奉勸各位最好還是不要看什麼證據了。」
魔面佛這又是一個他們招惹不起的人物。
驚訝的,崔飛龍脫口道:「魔面佛前輩?」
魔面佛冷冷地道:「不要管老衲,各位還是說你自己要談的吧。」
魔面佛的口氣,使催飛龍放心了不少,轉向燕寄雲道:「燕少俠,他說你要找神劍?」
話落右手指了指三寸神面妖。
略微思忖了一下,燕寄雲模稜兩可的道:「那是以後的事,目前,我首先要找的是費子琪。」
崔飛龍道:「燕少俠找費公子不知有何貴幹?」
淡淡的笑了笑,燕寄雲道:「我說出來尊駕也許不會相信,我之所以要找他,是因為有許多人想找他,但卻不敢找他。」
崔飛龍道:「燕少俠仍然沒說出來要找費貴子的目的。」
答非所問,燕穿雲反問道:「尊駕你看燕寄雲堪稱那個『俠』字嗎?」
想不出燕寄雲問這句話的目的,崔飛龍想了很久,才道:「如果不堪稱那個字,老夫也不那麼稱呼你!」
笑容突然一收,燕寄雲道:「那麼在下可以告訴你,崔飛龍,我既然堪稱那個『俠』字,那費子琪就不該再活下去了。」
明知燕寄雲為什麼要這麼說,崔飛龍仍然很自然的問道:「為什麼?」
燕寄雲道:「強搶民女,淫邪萬端。」
崔飛龍正色道:「燕少俠,你這麼說可就錯了,穆姑娘的事,是鵝峰堡堡主親口答應的。」
冷漠的笑了一聲,燕寄雲道:「那是費子琪扛著神劍的那塊大招牌壓出來的必然結果。」
崔飛龍理直氣壯的道:「燕少俠,就算當著你的面,鵝峰堡堡主仍然會那麼說,不信你與老夫一同去見堡主看看。」
陰冷的笑了一聲,燕寄雲道:「不用去,我也知道穆堡主兄弟一定會那麼說的,崔飛龍。」
崔飛龍冷然道:「那燕少俠插手管這件事,不是有些師出無名的嫌疑了嗎?」
燕寄雲笑道:「崔老大,你很有辯才,但是,這件事的表面與骨子裡的情況完全不同,崔老大,你們明白,我姓燕的也很明白。」
崔飛龍冷笑道:「燕少俠,是非自有公論……」
「公論?」
燕寄雲重複了一句,接著揚聲大笑道:「哈哈……崔老大,你錯了,公論之是是非非我燕寄雲已不放在心上了,只要我覺得所做的對得起天地鬼神,崔老大,公論對我是發生不了任何嚇阻力的,因此,別拿表面的歪理來恐嚇我。」
魔面偉聞言大笑道:「哈哈……小檀越,你這句話聽起來,使人打心底處覺得舒服。」
魔面佛的附會,無疑是表示他與燕寄雲是站在同一條陣線上的。
這使龍門雙雄內心更覺得不安。
強做出一臉理直氣壯之色,崔飛龍道:「燕少俠,有道是冤家宜解不宜結,神劍可也……」
燕寄雲冷笑一聲道:「神劍可也不是易相與的,對嗎?」
崔飛龍點頭道:「燕少俠,你說的是千真萬確的事實,因此,老夫奉勸各位最好能先去與費公子當面談談。」
燕寄雲森冷的道:「崔飛龍,你出來之前,費子琪有沒有奉勸你最好不要追得太遠。」
但只這麼一句話,崔氏兄弟就已明白他們的處境了。
崔飛龍老臉霍然一變,脫口道:「燕少俠,你與費公子之間的過節與老夫兄弟可沒有什麼關聯的。」
笑著,燕寄雲道:「二位追隨費公子有多久了?不只兩三年了吧?這段日子裡,費公子糟蹋了多少無辜少女,二位統計過了嗎?有多少人是二位從中拉的線,二位還記得嗎?」
臉色一變,崔飛龍道:「燕少俠,你這是什麼意思?」
燕寄雲生硬的道:「在下是什麼意思,二位難道真會不明白嗎?我老實的告訴你各位吧,碰到咱們各位實在很不幸。」
戒懼的向後退了一步,崔飛龍道:「咱們都包括在內。」
沒有立刻回答崔飛龍的話,燕寄雲向穆翠盈問道:「穆姑娘,費子琪一共帶了多少人來,你可知道?」
美目掃視了燕寄雲一眼,穆翠盈匆忙的避開燕寄雲的視線,有些手足無措的道:「這……這……」
緩慢的,燕寄雲道:「不用準確數字,大概有多少?」
穆翠盈想了想,道:「聽家父說過,大約有四十幾個人。」
燕寄雲點點頭道:「這麼說,如果把這裡的這些人去掉,他們只剩下三十幾個人了?」
心頭一動,魔面佛突然插口道:「燕小檀越,把這些人去掉?」
燕寄雲笑道:「大師以為不妥當嗎?」
魔面佛道:「你要采各個擊破之法?」
燕寄雲道:「咱們進不了鵝峰堡的,因為,在大勢無法挽回時,費子琪必會以鵝峰堡中的人命做威脅。」
魔面佛點了點頭道:「小檀越的想法完全正確,只是,對這些人,小檀越真的個個都能下得了手嗎?」
燕寄雲笑道:「大師,對一群攀龍附鳳,為虎作倀之輩,燕寄雲沒有什麼下不了手的。」
悄悄的,崔氏雙雄趁著燕寄雲回頭與魔面佛談話的空檔,溜回到了人群面前。
血影玉燕白燕玲與三寸神面妖都看見了,但他們卻故作沒看見,他們覺得,對這些人用不著多費唇舌。
魔面佛道:「只要你能下得了手,老衲完全贊成你的計劃。」
燕寄雲冷然一笑道:「這麼說,大師是不準備下手了?」
魔面佛道:「小檀越,我擔心的是你,而不是我自己。」
燕寄雲道:「這些人我對付得了,我擔心的是堡內那另外一批。」
魔面佛道:「為了表示你我是充分合作起見,這些人當然也不能由你一個人來處理,這裡一共有十個,而咱們有四個,老衲可以負責三個,其中有一個是崔氏兄弟。」
燕寄雲道:「我說我處理得了。」
魔面佛道:「鵝峰堡一堡人命,全繫在這些人身上,去脫一個,事情就無法收拾了,因此我覺得……」
魔面佛話聲未落,突聽崔飛龍大喝一聲道:「走!」
十個人在崔飛龍的大喝聲中,突然四散奔走,急竄而起。
顯然是事先就計劃好的,這些人的方向,竟然沒有一個是相同的。俊臉一沉,身子突然凌空而起,墨龍鞭在燕寄雲飛身躍起的剎那間揮灑出一片凌厲的鞭網。
在燕寄雲飛身的同一時間,其他三人也各自發動了攻勢。
穆翠盈本想出手相助,但當她看到這四個人的身手時,便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
她已看出她只有做壁上觀的能力了。
鞭網罩落的剎那間,燕寄雲已放倒了三個黑衣人,凌空飛射的身子直飛出七八丈遠,恰好落在崔飛龍身前。
猛見面前落下了燕寄雲,崔飛龍驚得啊了一聲,匆忙間煞住腳步,轉身就要往嶺下飛躍而去了。
但是,一轉身,他發現燕寄雲仍然站在他面前。
反腕抽出背後的青銅劍,崔飛龍大叫一聲,連人合劍,飛身刺向燕寄雲胸口,來勢的確猛而快。
顯然,他是想使燕寄雲的長鞭沒有發揮的機會。
崔飛龍的攻勢,確實有些出乎燕寄雲意料之外,但他卻並不急。
身子向左斜跨出一步,右臂向內一曲,緊接著向外一伸,在「喳」的一聲輕響聲中,龍舌劍已閃電削向崔飛龍腕脈。
沒有想到墨龍鞭柄上還會帶有兵器。
墨龍鞭的速度比崔飛龍更快,烏影暴伸突縮,在一聲慘吼聲中,崔飛龍頸項已被纏住了,一張鐵青的臉上,立時失了血色。
右臂向內一抽,燕寄雲把崔飛龍的屍體凌空拋落身後嶺下去了。
在此同時,魔面佛也恰好一掌拍在崔飛虎胸膛上。
只發出了半聲悶哼,崔飛虎軟軟的堆在地上了。
三寸神面妖放倒了一個,又被燕寄雲放倒了兩個。
望著燕寄雲,魔面佛道:「小檀越,這三個是老衲送他們上路的。」
燕寄雲笑了笑道:「在下說過,你可以不用動手。」
三寸神面妖脫口道:「就是要動手,也應該讓大家分一分呀。」
魔面佛道:「殺得最多的可不是老衲。」
三寸神妖不悅的道:「反正你們都比我多。」
燕寄雲笑道:「小師兄,這才只是開始,你想動手,往後都由你先挑如何?」
臉上喜色突然一閃,三寸神妖道:「小子,你可要說話算話。」
燕寄雲道:「那當然,那當然。」
魔面佛道:「小檀越,下一步怎麼走?」
燕寄雲反問道:「大師以為呢?」
魔面佛一怔道:「怎麼問起我了呢?」
燕寄雲一整神色道:「因為你知道費子琪手下還有些什麼份量的人物。」
魔面佛道:「這與你的計劃有關。」
燕寄雲道:「在下需要按他們的能力定下一步應走的路線。」
魔面佛想了想道:「費子琪身邊有陰山三絕及芒山一老,如果再加上費子琪自己,他們共有五個人堪稱高手。」
穆翠盈突然插嘴道:「據家父說,『雁蕩雙魂』,也在費子琪身邊,不知道他們的武功與這四人比較怎樣?」
魔面佛臉色漸漸一變道:「如果雁蕩雙魂也在他們這宮,那他倆的武功僅次於費子琪,這樣他們就有七個高手了。」
三寸神面妖道:「以四對七,如果咱們再加上穆家兄弟,也不見得比不過他們。」
魔面佛凝重的道:「問題不在於人數,而是鵝峰堡在心理上早已屈服了,他們根本就不敢與費子琪他們對抗,如果咱們一擊不能成功,而使他們有了喘息機會,鵝峰堡勢必要成為他們最有利的武器了。」
血影玉燕聞言不安的道:「那……那怎麼辦呢?」
說話間,目光一直凝注在燕寄雲臉上。
似乎早已成竹在胸了,燕寄雲淡然一笑道:「穆姑娘,打此地往獨山內走,哪一帶最難走呢?」
猜不透燕寄雲這句話的用心何在,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臉上。
穆翠盈輕聲道:「燕少俠指的是哪一方面的,是山勢還是路徑?」
燕寄雲道:「最好是兩者都有。」
雖然仍然不明白燕寄雲為什麼要找最難的登山途徑,穆翠盈仍然據實答道:「打此向北行,約有兩里許,有登獨山主峰的一條最難行的路,山勢陡立,荊棘叢生。」
燕寄雲臉上喜色一閃道:「這個地方最恰當,咱們就到那裡去吧,不過,地上這些屍體,咱們必須先設法掩滅掉,還好,他們都沒有流血。」
三寸神面妖迷茫的道:「小子,你心裡有什麼計劃,可否說出來先讓咱們聽聽,免得大家悶著頭做事,怪憋扭的。」
燕寄雲道:「穆姑娘已離堡很久了,崔家兄弟這許久仍沒有把人追回去,只怕費子琪又要派人來找了,如果被他們看見咱們,那就無計可施了,先把這些人處理掉,咱們一路上邊走邊談好了。」
三寸神面妖道:「這石嶺光禿禿的,把人往哪裡放呢?」
穆翠盈道:「這嶺子右側附近的地方,有個石洞,咱們可以把人放在那裡面。」
燕寄雲道:「他們也許會到那裡去找呢?」
穆翠盈道:「那洞雖然很深,但卻是直的,而且光滑沒有岔道,有一半浸在水中,咱們只要把屍體用石頭壓在水中,他們就算找到那裡,向裡面望上一眼,就會看到裡面有沒有人藏身,決不會進去的。」
燕寄雲聞言大喜道:「這麼辦好了。」
當下五人一齊動手。
燕寄雲在嶺下找到了崔飛龍的屍體,也一併用石頭壓入洞內水底。
藏好屍體,眾人直奔北面獨山山腳之下。
山壁聳立,荊棘叢生,這裡的確是一個極難攀登的徑途。
五人撿枝葉濃密的大樹,先躍登上去,就樹枝上坐了下來。
幾乎才坐穩了身子,三寸神面妖就迫不及待的道:「小子,現在你可以說說你的計劃了吧?」
這段時間內,魔面佛已完全想通了燕寄雲的計劃了,接著道:「他要布成穆施主已脫出崔氏兄弟手中的疑陣。」
三寸神面妖道:「這個我也看得出來,但是,穆姑娘生長於此,對此地的環境應該很熟悉才是,她為什麼不撿容易的走,卻偏要選這邊呢?」
魔面佛道:「因為在容易攀登之處,她輕功比不上龍門雙雄。」
三寸神面妖一怔,心道:「對啊,這一節我為什麼一直沒有想通呢?」
轉念間,仍然不服的道:「他們准知道她會走這條路嗎?萬一他們估計錯了,豈不是三天三夜也找不到這裡來。」
魔面佛望了燕寄雲一眼,笑道:「當然有使他們估計不錯的方法,對嗎?燕寄雲。」
燕寄雲笑了笑道:「小和尚,你說用什麼方法最好?一事不煩二主,你乾脆地說了吧。」
魔面佛望了穆翠盈一眼道:「依老衲來看只怕得借穆女施主的衣裳用用。」
穆翠盈粉臉立時一變,本能的抓了抓身前的衣裳。
魔面佛笑道:「只要那件外面的斗蓬就可以了。」
血影玉燕白燕玲道:「大師的意思是要把布片掛在荊棘上。」
魔面佛道:「白色的衣服掛在這麼一片黑林邊上,數里之外,都可以清楚地看到,小檀越說對了嗎?」
燕寄雲輕笑一聲道:「大師果然明察秋毫,在下正是這麼計劃的。」
話落神色一整道:「如果在下判斷得不錯,他們第二批人,必然有鵝峰堡中的人滲雜其中,因此動手時,咱們必須先弄清對像才好。」
血影玉燕白燕玲道:「如果不是鵝峰堡的人,全殺嗎?」
毫不考慮的,燕寄雲道:「不錯,全殺。」
魔面佛道:「咱們得分開來吧?」
燕寄雲點點頭道:「咱們是必須分開來,沿著林邊,各找枝葉茂密的大樹隱藏起來,直等他們的人全進人林內,再從他們後面下手,越快越好,不要弄出聲來。」
三寸神面妖道:「這就分開嗎?」
燕寄雲點頭道:「玲妹,你和穆姑娘在一起,就在這株樹上,穆姑娘,請把你的斗篷給我,咱們這就散開。」
禿頂、蒼須、目如巨炬,雙掌呈現青紫色,他,是陰山三絕中的老大「絕手」賀源海。
絕手賀源海右邊是個手持一柄四尺長刀的黃發老者,此人面紅如血,魚眼兔唇,他是三絕老二,「絕刀」賀源山。
老三「絕劍」賀源江年約五十出頭,一頭黑髮,白面無鬚,眉目間雖然隱隱透出邪惡的氣息,但無可否認的,三絕之中,以他長得最體面。
三絕身後,散立著四五十個武裝漢子,這些人有道很明顯的分界,一邊以「劍翅雕」穆清為首,為數約有二十人上下,另一邊,則有三十多個,緊緊跟在陰山三絕身後,顯然,他們是費子琪的人。
兩眼盯著掛在荊棘上的那塊長長的布條,絕手賀源海道:「看來這丫頭是躲進這一片林子裡去了。」
絕劍賀源江冷笑一聲道:「龍門雙雄也真他娘的不中用,他們兩人以及八個手下之力竟把一隻會點武功皮毛的丫頭追到這裡來了。」
絕刀賀源山道:「那丫頭對這一帶的地形極熟悉,說不定她是繞過石嶺躲開了龍門雙雄也並不一定。」
絕手賀源海沉聲道:「不管她是怎麼躲開龍門雙雄的,目前追人要緊,其他的事,以後再談吧。」
話落轉向絕刀賀源山道:「老二,你與穆二堡主,率領鵝峰堡的人先到林子的上頭去截住,然後從上面向下搜,我與老三率人由這裡搜上去。」
絕刀賀源山應了聲是,轉向劍翅雕穆清道:「二堡主,這一帶的地形你很熟,你最好能選近路先到前頭去截住你那侄女,你知道,如果咱們無法將人帶回去,大家顏面上可都不好看。」
劍翅雕穆清環眼一看,似想發作,突聽絕手賀源海冷笑道:「二堡主,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這世界上不平的事多的是,等到有一天你們鵝峰堡也有足夠的力量時,你們也可以使別人如此做些他們不願意做的事,現在,你還是認了吧。」
沉著臉,絕刀賀源山道:「二堡主,請。」
惡狠狠的哼了一聲,劍翅雕穆清只得帶領另一撥人向右邊轉去。
目注鵝峰堡的人離去之後,絕手賀源海才回頭向身後的人吩咐道:「擺開來,每隔八尺一個與我向上搜。」
那三十個漢子,聞言各自抽出身帶的武器,拉開成一條線,向林內搜進去了。
絕手賀源海向絕劍道:「老三,你到右邊,我在左邊,咱們先向上搜搜著,咱們速度較快,也許能將她找到。」
絕劍賀源江道:「也好,等咱們與老二會齊之後,再由上往下搜,那丫頭武功不高,我相信這段時間內,她還走不了多遠。」
於是,這兩人開始一左一右的由兩側向上搜去,剎時間把那些手下遠遠的拋在身後。
第一個先下來的是三寸神面妖,他在林子的最後右邊,他看準了最右邊的那個青衣漢子之後,只三個起落,便已落到了他的身後樹上了,等到漢子超過了他藏身的那株樹之後,他才飛身落在他後面。
根本就沒聽到身後有人落下來,直到三寸神面妖手搭在那人肩上時,那人才不耐煩的道:「是哪一個,幹活要緊,走了人不是玩的,別開玩笑了。」
話落突然又覺得不對,暗忖道:「咱們是以八尺間隔分開來的,才剛進林不久,哪會有人走到我身後呢?」
思忖間,倏然轉過身來。
露齒嘿嘿的笑了一聲,三寸神面妖道:「兄弟,辛苦了。」
那漢子一呆,脫口道:「你是誰?」
三寸神面妖道:「要命的。」
那漢子呆了一呆,突然領悟過來,右手大砍刀往地上一揚,張開大口才想喝叫,三寸神面妖己揮手一掌印在他胸膛上了。
只悶悶的哼了半聲,那漢子已仰面跌臥地上,氣絕身亡了。
望著地上的屍體,三寸神面妖思忖道:「他們都是些不濟於事的東西,如果這樣下去,只怕我的收穫又要比他們少了。」
轉念間,順手從地上拾起那漢子的大砍刀,重又飛身躍上樹去,向第二個奔去。
燕寄雲在最左邊,魔面佛與血影玉燕白燕玲三人則在他們之間。
兩側的由外向內抄,中間的由內向外抄,一片方圓十多里的密林,走了還不到一半,三絕所帶來的三十多個漢子便全數死在樹上了。
在林中間的一塊空地上停了下來,五個人全齊之後,三寸神面妖首先開口道:「他們一共來了多少人?」
燕寄雲道:「三十三個。」
三寸神面妖道:「我送掉了他們十八個,老和尚,你呢?」
魔面佛笑道:「老衲與你在同一邊,你放倒了十八個,老衲還會有幾個好下手呢?」
三寸神面妖道:「方纔在石嶺上的那口鳥氣,現在總算是稍微平息了些。」
魔面佛道:「這麼說現在總算是你佔了先了。」
三寸神面妖道:「可沒有這麼容易,這些東西,沒有一個行的,做起來淡然無味,我有什麼好佔先的,我可要把話說在前面,三絕只有三個,咱們卻有四個人,我先說好了,我要他們中的一個。」
魔面佛笑道:「自古有爭名利之人,可沒聽說過還有爭架打的。」
三寸神面妖道:「不管有沒,反正他們中的一個我是要定了。」
魔面佛笑道:「老衲決不會跟你搶的。」
三寸神面妖冷冷地道:「老和尚,你是什麼樣的性子,我心裡明白得很。可先把話說在前頭,咱們就等著瞧事實好了。」
三寸神面妖話才說完。
突聽燕寄雲低聲道:「他們下來了。」
一聽他們下來了,穆翠盈粉臉上立時流露出不安之色,嬌軀本能的向血影玉燕白燕玲身邊靠了過去。
溫和的血影王燕白燕玲道:「穆姑娘,不要怕,諒這三個不成氣候的東西,還掀不起風浪來。」
血影玉燕白燕玲的話才說完。
空地上飛射下了絕手與絕劍二人。
一眼看到靠在血影玉燕白燕玲身邊的穆翠盈,二人臉上喜色同時一閃,絕手賀源海笑道:「穆姑娘原來你在這裡,咱們兄弟找你可找苦了。」
魔面佛插嘴道:「還有許多人比賢昆仲更苦的呢?」
絕手賀源海老臉立時一變道:「魔面佛?」
絕到賀原江脫口問道:「魔面佛,你們是打哪裡來的?」
魔面佛道:「正是老衲,咱們是跟在各位後面來的。」
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絕手賀源海冷冷的道:「大師,這位穆姑娘是你找到的嗎?」
魔面佛笑道:「找到這位姑娘的,另有其人,老衲只能是與那人同路而已。」
魔面佛說這話的目的,無疑是要把正主兒由燕寄雲來當,因此要找神劍費懷義的證據是燕寄雲。
絕手賀源海冷聲問道:「哪一位?」
魔面佛朝燕寄雲一指道:「這位年輕人。」
轉向燕寄雲,絕手賀源海傲氣十足的道:「年輕人,老夫是三絕之首絕手賀源海,魔面佛說位穆姑娘是你找到的嗎?」
泰然的點點頭,燕寄雲道:「不錯,這位穆姑娘與咱們在一起,但卻不能用那『找到』兩個字,因為,在下並沒有為了來找她,至於,各位是誰,在下覺得無關緊要。」
絕手賀源海冷笑道:「年輕人,你說她只是與你們在一起而已。」
燕寄雲道:「一點不錯。」
絕手賀源海道:「老夫卻在找她。」
燕寄雲道:「方纔在下已聽你說過了。」
絕手賀源海道:「那麼老夫現在已找到她了。」
燕寄雲道:「這也是事實。」
耐著性子,絕手賀源海道:「那麼老夫要帶她回去了。」
燕寄雲冷然道:「她並沒有說要回去。」
絕手賀源海道:「就因為她並沒有說要回去,所以老夫才來找她回去。」
燕寄雲笑道:「要找她回去的並不只你一個,但她仍然沒有回去,尊駕看到了沒有?」
絕手賀源海心頭一震道:「年輕人,你是說……」
燕寄雲道:「在下是說,咱們先後遇見的要找她回去的人已不下十個人了,決不只賢昆仲三個。」
絕手賀源海一怔,沉聲道:「崔氏兄弟他們……」
燕寄雲道:「他們一共有十個人。」
臉上漸漸泛上了鐵青色,絕手賀源海道:「年輕人,你不會是要告訴我那十個人都已遭了不幸了吧?」
燕寄雲道:「尊駕也許並不希望聽到這種消息,但是很不幸,那卻是事實。」
絕手賀源海道:「年輕人,殺他們的是你?」
燕寄雲道:「在下所殺的還不只他們幾個。」
三寸神面妖接口道:「連這次陪你們的那三十三個,也全上了道了,單只我,就擺平了十八個。」
絕手賀源海一怔道:「你是……哦,三寸神面妖?」
口頭上,雖然聽不出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但絕手賀源海心中卻已開始不安了。
目光凝住在燕寄雲臉上,絕手賀源海道:「年輕人,你是燕寄雲?」
淡漠的,燕寄雲道:「不錯,在下正是。」
語氣很顯然的緩和了許多,絕手賀源海道:「燕寄雲,中原第一劍與你沒有什麼深仇大恨的吧?」
燕寄雲道:「在下並沒有。」
絕手賀源海道:「你可知道你殺的全是他的人嗎?」
燕寄雲道:「說實在的,賀老大,動手之前,我就知道得很清楚了。」
老臉倏然一沉,絕手賀源海道:「這麼說,你姓燕的是存心要與神劍費懷義費大俠過不去了?」
燕寄雲道:「就事論事,尊駕那『過不去』三個字,用得實在有欠恰當之處。」
絕手賀源海笑道:「燕寄雲,老夫所說的,哪一點欠恰當?」
燕寄雲道:「賀老大,你只須誠實的回答我一個問題就知道了,你可願意回答?」
絕手賀源海道:「請說。」
燕寄雲道:「費子琪算不算得上是個淫邪之徒?」
突然間怔住了,絕手賀源海呆了半天,才道:「燕寄雲,老夫以為不是。」
俊臉突然一沉,燕寄雲森寒的道:「賀源海,由這句話,在下就知道你們陰山三絕是死有餘辜的。」
氣往上一衝,絕手賀源海怒聲道:「姓燕的小子,你可別以為老夫兄弟們會怕你。」
冷酷的,燕寄雲道:「事實上,姓賀的,你該知道怕也沒有用才是。」
語氣有些興奮,三寸神面妖道:「小子,說全了沒有?我選的就是這個賀老大了,誰也不許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