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功魔影 正文 第二十五章 南霸北帝
    南霸一問出這句話來,六尺之外的醜女人突然靜了下來,一隻小眼盯注在雲天岳身上,顯然正在全神貫注的諦聽著。

    冷漠而平靜的笑了笑,雲天岳道:「不錯,在下就是雲天岳。」

    南霸盯視著雲天臉,臉上肌肉不自然的跳動了一陣,突然仰臉狂笑道:「哈哈……,雲天岳,我們相逢得不但巧,還可以說是太早了,哈哈……,你知道是為了什麼嗎?」

    大家的眼睛幾乎全都集中在兩人身上,因此,誰也沒注意到那邊正自全身顫動著的醜女人。

    冷冷的,雲天岳道:「為了令郎?」

    雲天岳話才出口,突聽一個尖銳刺耳的聲音,瘋狂了似的厲叫道:「還我兒的命來!」

    凝立著的身軀倏然向左一側,玉扇就在他側身之際閃劫了一下,雲天岳猛然轉臉向著那個臉色猙獰而慘白的醜女,陰沉的道:「夫人,你好高明的暗器。」

    除了白帝與「天香公主」看清了雲天岳的動作之外,其他的人,誰也不明白他為什麼會突然側身展扇,此時聞言,臉色全都為之一變。

    關懷的向前跨了一步,「靈燕」焦急的脫口道:「天岳!她……她有沒有傷到你?」

    沒等雲天岳開口,醜女人已瘋狂了似的爆笑道:「哈哈……,死丫頭,你算是白問了,當今武林中,老娘還沒遇到過有人能躲過老娘的『搜魂芒』的人,哈哈……」

    粉臉駭然一變,「靈燕」蓮足一動,就要撲過去。

    一把拉住她,「天香公主」沉聲道:「燕妹,慢著。」

    「靈燕」迷惑又憤恨的道:「她,她傷了天岳呀?」

    冷靜的,「天香公主」道:「看下去。」

    「天香公主」的沉著冷靜,使一旁提心吊膽的「鳳姬」與白衣少女心弦稍微鬆了些,她們相信她一定看到了什麼,因為,她們之中,以她武功最高,她能沉得住氣,雲天岳一定不會有太大的危險。

    醜女狂笑了一陣,黑臉突然一沉,滿口黃牙,咬得格格直響,切齒獰聲道:「雲天岳,老娘今夜要活剝了你的皮,生吞了你的心,才能消去這股心頭之恨。」話落雙臂平舉,十指彎曲如鉤,一步一步的逼向雲天岳,形狀淒厲恐怖,猶如殭屍惡鬼令人見狀心寒。

    冷冷的,雲天岳道:「夫人,雲某勸你冷靜點。」

    在雲天岳身前三尺之外停住了腳步,醜女冷森殘酷的道:「小輩,你害怕了是嗎?嘿嘿,老娘不會心軟的,也決不會等著聽你的鬼話,我要你還我兒的命來。」

    話落凌身而起,如脫弦之箭般的撲向雲天岳,行動快似白駒過隙,此人武功端的駭人。

    玉扇突然向上一揮,身子一矮,閃電倒退出五尺多遠,就在雲天岳退身的同時,空中傳來一聲淒厲的號叫聲。

    落地跌跌撞撞的向前衝出了四五步,才站住腳步,醜女倏然轉過身來,右手撫著頸項,左臂顫抖著指著雲天岳,切齒厲聲道:「小賊,你,你得手了,但……但老娘死後,變厲鬼也……也決不放……放過你。」話落又向前衝出了七八步,才頹然撲倒地上,抽撞了一陣,便已氣絕身亡。

    看看地上醜女的屍體,南霸臉上沒有絲毫悲傷的表情,只冷冷的道:「雲天岳,你勝得僥倖。」

    冷漠的笑了一聲,雲天岳道:「她武功還在你之上,是吧?」

    南霸臉色一變,冷笑道:「這是你的猜測?」

    冷笑了一聲,雲天岳道:「雲某也許該說這是根據事實推斷出來的,過去,尊駑一直在她控制之下,因為,她的武功在你之上。」

    陰沉的冷笑了一聲,南霸道:「看來你很得意,雲天岳。」

    淡淡的搖搖頭,雲天岳道:「真正得意的不是雲某,而是閣下,因為,從此刻起,閣下將不再受人約束了,只是,閣下得意的時間不但來得太遲了些,而且,還太短暫!」

    狠毒的目光掃了雲天岳冷漠的俊臉一眼,南霸嘿聲冷笑道:「雲天岳,時間短暫與否,老夫覺得你斷語下得太早了些,記得老夫方才說過,你勝她勝得很僥倖。」

    望了南霸身後的白帝一眼,雲天岳冷聲道:「當日『道慈』與『猩猿』也曾說過雲某斷語下得太早了些,然而,事實卻證明錯的不是雲某。」

    南霸聞言老臉突然一變,他知道五嶽一直在打擊雲天岳,想滅「玉佛幫」,但卻一直未能成功,雖然,他不相信雲天岳能收拾下兩人中的任一個,但是,雲天岳一直活到現在,卻使他對自己的信心有了動搖。

    沉思了一陣,南霸冷聲道:「雲天岳,你此刻不管怎麼說,老夫也不能反駁你,因為,他兩人此刻不在這裡。」

    雲天岳冷冷的笑道:「尊駕不久就可以親自去問問他們了。」

    心頭一動,南霸脫口道:「聽口氣,雲天岳,你好像知道他們在哪裡。」

    俊臉一沉,冷如寒霜,雲天岳道:「不錯,雲某知道他們在哪裡,九泉之下,尊駕將會碰到他倆。」

    不只南霸為之色變,就是北霸與「白帝」也同樣的以驚異的目光盯著雲天岳。

    盯視了雲天岳良久良久,南霸突然狂笑道:「哈哈……,雲天岳,如果你真能拾下『道慈』,則老夫自信決非你的敵手,只可惜當時老夫不在現場,更不幸的是連你收拾『猩猿』時,老夫也沒在場,是嗎?哈哈……」笑聲充滿了諷刺與不信的成份。

    俊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直等到「南霸」笑完了,雲天岳才冷冷的道:「事實上,尊駕如果在場,決不可能只看到一個倒下去,而是應該同時看到兩個才是。」

    這話更驚人,「南霸」幾乎連想也沒想,大笑道:「雲天岳,老夫闖蕩江湖多年,各種死法的人都會見過,但卻從未見過被嚇死的人,當然,老夫更不至於被人嚇死。」

    「白帝」的看法卻與南霸不同,雖然,他也不相信雲天岳有那種能耐,但是,由他身後那些同來的人臉上,他卻看不出一點對雲天岳的話覺得意外的表情,因此,在直覺上,他覺得雲天岳誇大的成份不大,雖然,他仍然不相信雲天岳真有那種能為。

    乾咳了兩聲,「白帝」開口道:「易見心。」

    「邪劍」聞言一楞,忙應道:「易見心在聽著。」

    「白帝」沉聲道:「你相信雲天岳的話嗎?」

    「邪劍」聞言立時明白了「白帝」的用意,忙道:「前輩,這不是相信與不相信的問題,如果前輩覺得易見心之言可靠的話,易見心會把聽見到的事實說出來,如果前輩以為不可靠,則易見心多說無益。」

    心頭一沉,「白帝」沉聲這:「不相信的話,老夫又豈會問你?」

    「邪劍」抱拳為禮,謝道:「據易見心親眼目睹,在雁堡大堂中,『道慈』,『猩猿』確實同時絕命在那裡。」

    老臉一變,「白帝」道:「當時參於的有多少人?」

    「邪劍」簡潔的道:「三個。」

    臉色突然變得十分難看,「白帝」一雙穿石裂金般的目光緊盯著「邪劍」,道:「你沒看錯?」

    「邪劍」老臉一變,不滿的道:「前輩不相信?」

    「白帝」冷聲道:「不錯,老夫的確不相信,不過,老夫有辦法馬上證明你的話是否可靠,如果,你說的不是事實,哼哼…………」

    「邪劍」老臉一冷,冰涼的道:「如果晚輩所言不實,易見心當自絕謝罪。」

    精眸中冷芒一閃,「白帝」冷冷的道:「易見心,你在對誰說話?」

    突然朗笑了一陣,雲天岳道:「哈哈……,白帝,此時可不是賣老的時候,尊駕如果不相信,何不拿事實證明一下?」

    「白帝」聞言幾乎跳起來,狂笑一聲道:「年輕人,你算是把話說絕了,好,老夫就用事實證明一下」,話落一頓,冷聲道:「苗翠峰!」

    南霸聞言,急忙轉身應道:「弟子在。」

    「白帝」老臉冰冷,沉聲道:「你過去的一切,我雖然不能放過,但此時卻有一條給你求生的路。」

    「南霸」苗翠峰心中已然明白他話中含意,忙道:「弟子當全力以赴。」

    「白帝」冷冷的點點頭,道:「勝了,你我各走自己的路,輸了,你知道怎麼處理自己嗎?」

    心頭一寒,苗翠峰沉聲道:「自絕以謝師門。」

    「白帝」冰冷的道:「本門並沒有你,只是,你必須走敗者應走的那條路而已。」

    儘管雲天岳方纔所說的話足以令人心寒,但「南霸」苗翠峰卻不相信,因此,他心中一直畏懼著的不是雲天岳而是「白帝」,他知道,不管自己的武功精進了多少,都決不可能敵得過「白帝」。

    心頭一動,「南霸」脫口道:「師傅是說如果弟子拾下了雲天岳,則過去的一切都……」

    冰冷的點頭截住了苗翠峰的話,「白帝」冷冷的道:「不錯,如果你勝得了他,你我從此便沒有任何恩怨可言了,相反的,如果……哼哼,就足雲天岳不收拾你,老夫也決不放過你。」

    原本就沒有把雲天岳的話當成真的,「南霸」聞言心頭大喜,忙道:「弟子決不使師傅失望。」話落倏然轉向雲天岳,狂燥的冷聲道:「雲天岳,是你我清賬的時候?」

    輕蔑的上下打量了「南霸」一眼,冷冷的,雲天岳道:「清賬?替別人清賬?你自己的賬由誰來清呢?」

    「南霸」冷喝道:「雲天岳,現在,嘿嘿,老夫以為不是你說大話的時候了,放明白點,拿點大家看得到的東西出來吧。」

    冷淡的笑了笑,雲天岳的目光突然轉到「白帝」肅穆的老臉上,冷聲道:「打狗還得看看主面,朋友,你說了只怕不算數吧?」

    「南霸」苗翠峰氣得老臉大變,雙掌猛然提到胸前,作勢欲撲,突然,「白帝」冰冷的道:「他自己的事,他自己能做得了主,假使你方纔所說的都是事實,那麼,現在是你抖出來的時候了,反之,年輕人,你將收到說大話的後果。」

    淡淡的笑了笑,雲天岳毫無怒意的道:「為他一個人,雲某要抖出多少來才不算說大話。」

    「白帝」精眸中寒光一閃,冷聲道:「全部,年輕人,全部。」

    俊臉上的笑意突然一收,雲天岳冷聲道:「他配嗎?」

    這句話不但刺傷了「南霸」,同時也刺到了「白帝」,冷聲喝住躍身欲動的苗翠峰,「白帝」冷聲道:「雲天岳,也許是老夫低估了你,但是,不管怎麼說,你的言行都使老夫覺得難以忍耐。」話落一頓,冷聲道:「雲天岳,你我用不著再逗圈子,實話實說,你既然認為他不配你抖出全部武功,那你何不自己定個數字出來?」話落一雙精目緊盯在雲天岳的俊臉上。

    神情仍是那麼冷漠,雲天岳冷聲道:「就由尊駕定個數目吧!」

    這句話不但出乎「白帝」意料之外,也使北霸夫婦為之吃驚,根據南霸在武林中的名望與地位,他們覺得雲天岳的話的確說得有些太誇張了。

    儘管雲天岳的言辭使「北霸」覺得有些言過其實的感覺,但他內心對雲天岳的那種潛在的主觀好感卻使他為這個第一次謀面的年輕人擔心,看著身側的「乾坤一乞」,「北霸」忍不住脫口道:「老化子,他真有這種能為嗎?」

    一收往日的嘻笑之色,「乾坤一乞」凝重的道:「老要飯的從未見過他的武功底細,哪裡會知道,不過,有個人會解答這個問題。」

    「北霸」夫婦不約而同的齊聲道:「誰?」

    指指「邪劍」,「乾坤一乞」輕聲道:「他,易見心。」話落低聲叫道:「邪老兒,請過來一下。」

    「邪劍」易見心聞聲轉過身來,神色輕鬆的走了過來,未等他們開口,他已搶先道:「你們可是想知道他說的話是真是假?」

    「乾坤一乞」忙點頭道:「不錯,現在只有你能解答這個問題。」

    輕鬆的笑了笑,「邪劍」道:「老夫以為他能。」

    「乾坤一乞」一楞,道:「根據什麼?這可不是玩笑的事啊。」

    嚴肅的笑了笑,「邪劍」道:「雲天岳一生不說沒有把握的話。」

    「北霸」有點失望的道:「就只根據這一點?」

    重重的「嗯」了一聲,「邪劍」道:「不錯,就只根據這一點,開頭『道慈』、『猩猿』也都覺得這一點太不實際,但等事情成為事實時,他們卻送掉了兩條命,根據的,就是雲天岳生平不說沒有把握的話,你們用不著再問什麼了,事實馬上會證明一切的。」

    「北霸」夫人仍有點不放心的道:「但是,他的年紀。」

    「邪劍」笑了笑,道:「夫人,他的年紀使任何與他初見面的人都不能相信他所說的話。」

    那邊,「白帝」呆立了良久,突然氣極狂笑道:「哈哈……年輕人,世間大話都被你一個人說盡了,但是,別忘了老夫要看的是事實,馬上要拿出來的事實。」

    冷冰冰的笑了一聲,雲天岳道:「定個數字,那事實證明得將更早些。」

    「白帝」老臉一沉,冷森森的道:「年輕人,老人擔心你付不起那欺騙老夫的代價。」

    冷淡的,雲天岳道:「尊駕未免把自己看得太高貴了,雲某倒不擔心自己將付出什麼樣的代價,雲某所擔心的是,一旦事實擺在面前之後,尊駕會把事情無故擴大而把禍事延到別人身上去。」

    「白帝」聞言大怒,冷喝道:「小輩,你把老夫當成什麼樣的人了?」

    朗聲冷笑了一陣,雲天岳道:「罵得好,雲某極希望能把你當成一人做事一人當的男子漢大丈夫看待,不過,那得看尊駕怎麼個做法了。」

    「白帝」冷聲道:「老夫本來就是一個人的。」

    冷冷的笑了一聲,雲天岳道:「尊駕沒忘了什麼嗎?」

    「白帝」爆燥的道:「假使你耳朵不聾的話,你該已聽到過老夫已將苗翠峰逐出師門了。」

    雲天岳冷聲道:「沒有別人了嗎?」

    目光突然轉到「北霸」夫婦臉上,「白帝」長歎一聲,道:「鳳翔雲過去雖屬老夫門下,但卻是老夫最先逐出的人,除此之外,老夫自信沒有別的人了。」

    俊臉突然一沉,雲天岳冰冷而堅定的道:「很好,尊駕定出數字來吧!」

    一雙冷冽的目光緊盯在雲天岳冰冷的俊臉上,「白帝」冷聲道:「雲天岳,五百招,你以為如何?」

    搖搖頭,雲天岳道:「不行。」

    「白帝」冷笑了一聲,道:「太少?」

    冷冷的,雲天岳道:「太多。」

    「白帝」繃著臉,生硬的道:「三百。」

    「太多。」

    沉思了一陣,「白帝」突然冷聲道:「一百。」

    淡淡的笑了笑,雲天岳道:「假使雲某仍然說太多呢?」

    「白帝」老臉氣得通紅如血,冷聲道:「雲天岳,你何不把你的心思明白的說出來。」

    星眸中寒光如冷電般的一閃,雲天岳道:「可以,假使以尊駕之能,自信能在多少招內收下此人?」

    這句話問得有點突然,但「白帝」立刻就明白了雲天岳的居心,冷聲道:「雲天岳,你要鬥的人是老夫?」

    冰冷而生硬的,雲天岳道:「不錯,就是閣下。」

    陰沉的凝視了雲天岳好一陣子,「白帝」才陰冷而緩慢的道:「十三招內。」

    俊臉上的神色十分凝重,雲天岳道:「如果雲某在十三招上拾下他呢?」

    「白帝」陰沉的道:「你我得再分個高下。」

    俊臉突然一冷,雲天岳道:「如果雲某在六招內拾下他呢?」

    「白帝」老臉一變,冷笑道:「你想試試看?」

    雲天岳冷冷的道:「你沒有回答雲某的問題。」

    「白帝」冷冷的道:「你也沒有確定招數,六招仍在十三招內。」

    雲天岳冷笑道:「如果六招之內,變成尊駕動手呢?」

    「白帝」冷笑一聲道:「老夫沒有把握。」

    冰冷的笑了一聲,雲天岳道:「雲某在五招之內拾下他,你怎麼說?」

    「白帝」老臉鐵青,冷澀的道:「假使超出五招呢?」

    雲天岳想也沒想,脫口冷聲道:「雲某認輸。」

    「白帝」緊逼著問道:「你考慮過代價嗎?」

    點點頭,雲天岳冷冷的道:「尊駕方纔已說過,敗者應該走敗者應走的路。」

    「白帝」冷冷的道:「很好,雲天岳,老夫自信無法在五招內拾下他,如果,你真辦到了,老夫自認輸了,當然,那代價與方才說的……」

    搖搖頭,截住了他的話,雲天岳道:「尊駑不必走那條路,不過,雲某所要的條件卻也不見得好接受,雲某要你今生不得涉足武林。」

    「白帝」老臉一變,冷喝道:「你以為老夫珍惜這條命?」

    雲天岳冷笑道:「如果尊駕不幸輸了的話,雲某相信有權說話的決不是你。」

    無可奈何的望了雲天岳一眼,「白帝」冷笑道:「好,年輕人,你我誰輸了,誰聽誰的。」

    冷然一笑,雲天岳道:「可以,現在,該開始了吧?」

    「南霸」苗翠峰早已等得有些不耐煩了,聞言倏然向雲天岳跨上了兩大步,冷森森的道:「雲天岳,咱們誰先動手?」話落翻腕握住了腰間的劍柄。

    揚揚手中的玉扇,雲天岳冷笑道:「就由尊駕先動手吧。」

    雲天岳閒散而輕鬆的神態,看起來決不像是正在參與一場生死搏鬥,這使關心他的人替他緊張著,也使與他對敵的「南霸」苗翠峰難以忍耐。

    「刷」的一聲拔出了腰間的奇形劍,右腕一抖,寒光閃爍的劍尖直指著雲天岳的胸口,一雙精目陰冷狠毒的盯著雲天岳平靜冷漠的俊臉,「南霸」苗翠峰嘴角上掛起一絲殘酷無比的笑意。

    「北霸」緊張的瞪大了眼睛,雲天岳閒散的神態,使他打心底深處湧出一股莫名的焦急怒火,要不是當著「白帝」,他只怕早已大聲爆喝出口了。

    「北霸」夫人則急得直搓手,嘴裡不停的喃喃自語道:「唉,這孩子,這孩子,當此生死關頭,怎麼可以這麼大意呢?唉!唉………」

    「邪劍」老臉上仍是那麼輕鬆,四位姑娘心中雖然也不免有些擔憂,但神色上卻比北霸夫婦安閒得多。

    「白帝」老臉上恨怒的神色漸漸換成了凝重的表情了,在他看來,雲天岳的平靜,只有兩種可能,其一,是他低估了「南霸」而成了自大狂,其二,是他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苗翠峰在他手下,決走不完五招,然而,雲天岳直到此時,依然不動聲色,這決不可能是一個自大自負的人所能有的修養,因此,他的心情漸漸沉重了。

    看著距自己胸口不到兩尺遠的寒森森的劍尖,雲天岳陰冷的道:「苗翠峰,雲某希望你在動手之前慎重些,拿出你苗疆的絕學來,因為,雲某只有五招的時間,尊駕如果一失先機,這一生就要斷送於此了,雖然,雲某立沒有存心要奪你的命。」

    陰沉的冷笑道:「雲天岳,你這是妥協的話嗎?如果真是如此,那你可打錯算盤了,老夫決不會讓你生離此地的。」

    冷淡的輕笑了一聲,雲天岳道:「算盤打錯了的是閣下,動手吧!」

    老臉上殘酷的凶光一閃,苗翠峰平伸的利劍,一式順水推舟,硬扎雲天岳心窩,既快又狠。

    事先沒有一點動手的徵兆,這突如其來的攻擊,的確有些出人意料之外,顯然,「南霸」嘴裡雖然說得很硬,內心對眼前這個少年人的冷漠沉著已起了恐慌了。

    儘管,苗翠峰的攻擊來得突然而兇猛,但雲天岳冷漠的俊臉上卻沒有一點驚訝慌張的表情,好像,這一切在苗翠峰心念轉動時他就已經知道了似的。

    持扇的右臂向上一招,玉扇倏然點向劍身,動作既輕巧而又自然,但卻剛好點在劍身上。

    「錚然」一聲脆響,苗翠峰的長劍向上蕩起兩尺多高,胸口完全暴露在雲天岳面前,但是,雲天岳卻並沒有及時下手。

    似乎知道自己犯了大錯了,苗翠峰無暇撤招收劍,厲吼一聲,俊臉猛然間向下一沉,接著一抖一揮,層層耀眼劍花,如狂風巨浪一般,四面八方捲向雲天岳,「絲絲」的劍刃破風之聲,入耳驚心。

    雲天岳曾經見過「苗疆公子」的劍招,但同樣一招,在苗翠峰手中施展出來,威力卻大不相同。

    「白帝」老臉上方才流露出來的怒意改成了得意與喜悅,顯然,他對「南霸」苗翠峰的這一招非常滿意。

    「拍」的一聲脆響,滿天紅光在響聲才一人耳,便已罩滿了整個鬥場,苗翠峰凌厲的劍招,相較之下,完全失去了威力。

    「白帝」老臉上的神情完全凍結,也許,變化來得太快也太突然,囚此,使他連改變自己表情的機會都沒有。

    驀地,一個不正當的念頭掠上「白帝」的腦海,他老臉一冷,冷聲喝道:「第二招」,聲音高昂而振人心弦,聞聲可知是發自丹田的喝聲。

    雲天岳被突如其來的喝聲一擾,手下不由自主的為之一緩,苗翠峰趁機一閃脫出了扇影,動如脫兔,迅捷而靈巧。

    苗翠峰身子才脫出包圍,立時又暴喝一聲,以全力攻了上來,劍式連綿,滾滾如江河翻濤,無止無休,威力較之方才更凌厲狠毒三分。

    似乎明白了「白帝」的居心,雲天岳冷漠的笑了一聲,輕蔑的道:「希望尊駕能繼續算下去。」聲落扇招再起,殺手也在這一次展了出來。

    苗翠峰寒芒閃射的劍影已罩住了雲天岳,但那突起的紅光卻似沖天烈火,那麼突然而迅速的衝破了森森劍芒,激射而起,接著迅速的向四周直罩下來。

    本以為這輪猛攻就是傷不著雲天岳,最起碼也將逼得雲天岳先動手自衛而使他失去先機,但他作夢也沒想到雲天岳竟然能在舉手投足之間,反客為主,更可怕的是,他竟不知道該怎麼來破除這一招的威脅。

    第一次,他相信雲天岳所說的都不是誇大之辭了,但卻已太晚了。

    雖然,苗翠峰想不出什麼招式才能有效的救出自己,但卻不能不設法自救。

    長劍倏地向回一撤,身子一矮,利劍繞身一旋,接著盤空向上插出,就在此時,「白帝」冷聲喝道:「第三招!」

    這次,雲天岳沒有絲毫停頓,玉扇一收,突轉急下,點向苗翠峰。

    突劍滿天扇影消失,苗翠峰迫不急待的縱身向後飄出,行動快如脫弦之箭,但卻依然無法脫出困境。

    「嘶」的一聲裂帛輕響,苗翠峰只覺得背脊上一麻,接著是一陣奇痛。

    「白帝」只覺得心往下沉,好像,雲天岳那一扇子是劃在他背上似的。

    老臉上佈滿了汗珠,苗翠峰佈滿血絲的雙目緊盯著雲天岳,那神情是既憤怒又恐慌。

    冷冷的抬頭平視著「白帝」,雲天岳道:「尊駕怎麼說?」

    「白帝」臉色極其難看,冰冷的道:「雲天岳,這是第三招了。」

    俊臉突然一冷,雲天岳道:「尊駕的意思是還要再打下去?」

    「白帝」毫無表情的冷聲道:「雲天岳,你以為呢?」

    冷冰冰的笑了一聲,雲天岳道:「苗翠峰已經敗了。」

    「白帝」老臉一沉,冷笑道:「他自己並沒有這麼說,是嗎?」

    雲天岳冷笑了一聲,諷刺道:「尊駕仍在等奇跡是嗎?等苗翠峰施出六招,然後,尊駕就可以掌握一切了。」話落俊臉上駭人的殺氣一閃,雲天岳肯定而緩慢的道:「事實上,雲某可以明白的告訴你,雲某在一招下,都可以置此人於死地,雲某之所以不那麼做的原因,主要的是不想使尊駕太丟人現眼。」

    「白帝」老臉一變,猛然向前跨出一步,冷冽的道:「雲天岳,你指責的是老夫我?」

    冷冷的,雲天岳道:「不錯,正是你。」

    「白帝」猛然狂笑一聲,道:「哈哈……我『白帝』活了這麼大把年紀,今夜還是第一次受人教訓,而且,還是一個年輕人,哈哈……」笑聲憤怒而激動。

    「北霸」見狀不安的搓手自語道:「這個孩子,怎麼,怎麼可以如此呢?」

    「北霸」夫人更急得臉都變了色。

    冷淡的笑了一聲,雲天岳道:「白帝,別在雲天岳面前賣弄身份,不錯,過去的確有很多人因畏你而敬你,但卻不是發自內心的,尊駕何不自己想想,你一生中,所做所為,有哪一件事值得人家敬你,你賞識的弟子一個個背叛了你,你逐出師門的弟子卻為你在寒夜荒野中幾乎喪命,朋友,別在雲天岳面前炫耀你的光榮歷史,說句雲某內心的話,雲某對你的一生,完全不賞識的。」

    氣極狂笑了好一陣,「白帝」厲聲道:「雲天岳,要說這些,你還不配。」

    緊了緊手中的劍,苗翠峰暗中提足了全身功力。

    冷冷的笑了一聲,雲天岳道:「不知道要怎麼樣才配?」

    「白帝」陰沉的冷笑道:「你說別人敬老夫是因為他們畏懼我,那麼,同樣的,你得使老夫懼你。」

    冷漠的俊臉上毫無表情,雲天岳道:「武功?」

    陰冷的,「白帝」道:「不錯,武功。」話落緩步向雲天岳走了過來。

    「北霸」手足無措的連聲歎息著,他所擔心的就是「白帝」與雲天岳動上手,因為,他不知該幫助哪一方才好。

    「乾坤一乞」也完全失去了主張,望著「邪劍」,他這:「易老兒,你,你可有什麼好主意?」

    「邪劍」是這群人中唯一神態自若的人,他回頭看了「乾坤一乞」一眼,道:「還沒動上手,你緊張個什麼勁?」

    「乾坤一乞」一怔,這:「動上手就晚了。」

    淡淡的笑了一聲,「邪劍」臉色一整,正色道:「你以為他們真個會打起來嗎?」

    「乾坤一乞」凝重的道:「白帝是什麼人,言出法隨,那有更改的可能,而雲天岳,也不是那種肯示弱與人的人,他們既然起了拚鬥之心,又怎會打不起來呢?」

    「邪劍」冷笑了一聲,道:「老要飯的,你錯了,他們根本就打不起來。」

    「乾坤一乞」不解的一怔,道:「為什麼?難道雲天岳會退避?」

    「邪劍」冷然道:「退避的決不是雲天岳。」

    「乾坤一乞」一怔,不相信的問道:「難道是『白帝』不成?」

    「邪劍」堅定的點頭道:「不錯,正是他。」

    皺著眉頭,「乾坤一乞」困惑的道:「易老兒,你根據什麼嘛?推測?」

    「邪劍」聳聳肩,笑道:「當然有根據,不過,根據什麼,現在可沒有時間說,你看,那老傢伙已快走到苗老兒身邊了。」

    「乾坤一乞」一轉頭,恰見「白帝」一步跨到苗翠峰身側。

    苗翠峰偷眼掃了雲天岳一瞥,見他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白帝」身上,心中暗自一喜,就在「白帝」才一停住的一瞬間,苗翠峰突然大喝一聲道:「小輩,你我之間還沒有完呢?」

    一招「長虹貫日」,閃電刺向雲天岳心窩,話聲未完,利劍已到。

    不但是雲天岳沒想到,就是在場所有的人也沒想到以「南霸」的身份,會當眾做出這種見不得人的事。

    只覺得胸口一緊,三女全都張開了小口,但卻沒有一個能發出聲音來。

    俊臉一凜,雲天岳倏然向右一側身子,左肩立時覺得一麻,右手玉扇卻在側身的同時揚手展了出來。

    紅光暴現,一閃而逝,雲天岳身子已向後退出了三尺俊臉冷如玄冰。

    劍,仍然向前平舉著,苗翠峰全身雖然顫抖的抽搐著,但那偷襲的形態,卻已無力收回了。

    鮮紅奪目的血,由他頸項兩側兩條主血管中,汨汨的向體外噴灑著,染紅了兩邊身子,也灑了一地,雙目雖然依舊瞪著,卻已沒有活人的光彩了。

    陰沉的冷笑了一聲,雲天岳盯著「白帝」,冷森森的,道:「朋友,這是第幾招了?」

    木然的望著苗翠峰開始傾倒的身體,「白帝」沒有看雲天岳,刻板的道:「第四招。」

    冰冷的,雲天岳道:「雲某早該想到才是,但是,雲天岳卻高估了你。」

    「砰然」一聲,苗翠峰顫抖的身體終於仆倒在地上了,「白帝」抬起頭來,望著雲天岳道:「你以為這是老夫的意思?」

    冷笑了一聲,雲天岳道:「尊駕並沒有這麼告訴他是嗎?」

    「白帝」大聲道:「不錯,雲天岳,老夫想說的你已替老夫說了。」

    雲天岳冷然道:「但你知道他一定會利用這個機會,因此,你給了他這個機會。」

    陰險的笑了一聲,「白帝」道:「這是你猜想的?」

    輕蔑的冷笑了一聲,雲天岳道:「雲某用不著推想,因為事實擺在這裡,你明白的表示了除非有一個人死亡,否則,戰爭不算結束,而苗翠峰又知道他決非雲某敞手,因此,為了求生,他不得不抓住任何可以利用的時機,尊駕比雲某先看到了這一點。」

    驚訝的望了雲天岳一陣,「白帝」冷笑道:「!雲天岳,你的智力的確高人一等,只可惜太晚了一點。」

    看看左肩頭的傷口,雲天岳道:「尊駕指的是雲某身上的傷嗎?」

    「白帝」冷笑一聲道:「不錯,那是一項證明。」

    一時間猜不透「白帝」說這句話的用心,雲天岳冷笑一聲,道:「你以為這個會影響雲天岳的行動?」

    「白帝」搖搖頭,冷冷的道:「當然不會,是嗎?」

    雲天岳迷惑的皺皺眉頭,道:「雲某猜不透尊駕的意思。」

    「白帝」突然大笑了一聲,道:「哈哈………雲天岳,最起碼,在智力方面,你還落後了一步。」

    雲天岳一怔,突然冷笑道:「尊駕以為這是勝利?」

    老臉一正,「白帝」道:「不錯,老夫這一著勝過你了。」

    俊臉一冷,雲天岳道:「其他的呢?」

    冷電般的目光緊盯在雲天岳陰冷的臉上,「白帝」冰冷的道:「其他的,老夫承認不如你,雲天岳,這會使你覺得滿足吧?」

    幾乎想也沒想,雲天岳冷冷的道:「雲某當初給你復功之時,並不是為了聽這句話而做的,尊駕該明白這個才是。」

    仍然盯著雲天岳,「白帝」道:「但你卻逼得老夫無路可走。」

    冷冷的,雲天岳道:「雲某並沒有逼你,是你自己要往絕路上走,你自己該明白,世間並不是人人都在你之下!人,都是一樣的,較量高下,並不是生存的唯一方法。」

    「白帝」老臉一沉,道:「這是教訓?」

    俊臉一冷,雲天岳道:「朋友,雲某可以恢復你的功力,也可以收回他,救你之初,雲某希望你是個朋友,但卻沒有想到你年事如此之高,心胸竟然如此狹窄,不錯,雲某確實是在教訓你,尊駕以為該怎麼辦,何不全說出來?」

    怔忡的望了雲天岳許久,「白帝」突然大笑道:「哈哈……好好,雲天岳,老夫年高九旬以上,死不為夭,今天,老夫就以這條命下注,你我較個高下,看看誰該教訓誰?」

    陰沉的冷笑了一聲,雲天岳道:「雲某與你並沒有什麼不共戴天之仇,因此,雲某也不想取尊駕那條命。」

    「白帝」冷笑道:「老夫想法剛好與你相反。」

    冷淡的笑了笑,雲天岳道:「很好,雲某方纔已把話說過了,雲某能給你復功,也能收回,現在,雲某就收回所給與你的吧。」話落緩緩向前跨出了三步。

    死,「白帝」的確不怕,但那種失去功力,一切由人操縱的痛苦,他已領略了近二十年了,他,實在沒有勇氣再回到那個世界裡去。

    汗珠,開始在他皺紋密佈的老臉上滾動了,因為,他知道自己決勝不了雲天岳。

    玉扇緩緩舉了起來,雲天岳冰冷的道:「朋友,誰先下手?」

    遲疑的看看雲天岳,「白帝」慢慢的抬起了雙臂,但卻沒有開口。

    似乎看透了「白帝」的心思,雲天岳冷笑道:「朋友,你還沒有回答雲某的話。」

    就在這時,「北霸」鳳翔雲脫口叫道:「師傅!」

    「白帝」正在山窮水盡之際,聞言心頭一動,目光倏然轉到「北霸」鳳翔雲臉上,沉聲道:「有什麼話,快說。」語氣顯得有點生硬。

    「北霸」凌天洪掃了雲天岳的背影一眼,不安的道:「弟子斗膽,請你老人家……」

    雖然不知道凌天洪下面的話要說什麼,但是,「白帝」卻不敢跟他再說下去,冷聲截住鳳翔雲的話,道:「你是說要我放過雲天岳?」

    誰都知道這是一句撐門面的話,然而,鳳翔雲卻無法承認,他雖然並不完全瞭解雲天岳這個少年人,但由他說話與行事的方法,他可以毫無疑問的決定,他是個十分冷傲的人,雖然,他知道只要這麼承認,便可以給「白帝」一個下台的機會,但卻沒確把握雲天岳能接受,因此,「北霸」開始彷徨了。

    「白帝」內心中與「北霸」一樣的焦急,他見「北霸」一直沒有開口,忍不住冷聲道:「有話儘管說,不要緊。」聲音已緩和了許多。

    鳳翔雲暗忖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心念轉完,暗自把心一橫,沉聲道:「弟子確實希望你老人家高抬貴手。」

    看看「北霸」,「白帝」緩慢的放下了雙掌,冷聲道:「為師過去曾有虧待你的地方,因此,今夜才破例接受你的要求,從今之後,為師不欠你什麼了。」話落突然轉身,大步向峰下走去。

    「北霸」見狀猛然向前跨出一步,沉聲道:「師傅,你老人家到哪裡去?」

    冷淡的,「白帝」道:「塵世間老夫尚有未了的事。」

    鳳翔雲心頭一動,脫口道:「你老人家要去碧瑤宮?」

    「白帝」仍然大步向前走著,聞言冷聲道:「老夫去那裡,用不著任何人陪。」

    「北霸」再問道:「今後弟子在哪裡再與你老人家相見?」

    突然長笑出聲,「白帝」道:「江湖之上,將不會再有老夫的蹤跡,恩怨了,此身輕,天地之大,何處不可寄身,哈哈………」聲落突然凌空撲向高峰,僅只幾個起落,便已消失了蹤跡。

    「白帝」的蹤跡一失,「北霸」夫人縱身撲到雲天岳身側,伸手按住他的肩頭,親切而又滿含歉意的道:「天岳,委屈你了。」

    自始至終,雲天岳一直沒有說話,冷漠的俊臉上也沒有一點表情,他知道這是一個最好的處理方法,雖然,在口頭上,他吃了虧。

    看看那張親切的面孔,雲天岳平靜的笑了笑,道:「這是個最好的處理方法?」

    「北霸」夫人不安的道:「但是,你卻吃了虧?」

    淡淡的笑了笑,雲天岳道:「如果要我不吃虧,那只有傷他了,他是個江湖上成名已久的前輩人物,他決不會當著這許多人低頭的,我既然救了他,便沒有再傷他的意思。」

    「北霸」鳳翔雲接口道:「你救他的目的,可是為了我們夫婦?」

    點點頭,雲天岳道:「我必須那麼做,才能處理今夜的場面。」

    怔怔的注視了雲天岳許久,「北霸」感歎的道:「天岳,你年紀雖輕,處事卻比一個老江湖想得還周到,我相信這些決不是你學來的經驗,但老夫卻又想不通是什麼力量促使你如此的。」

    目光掠過那兩張親切關懷的面孔,凝注在黑暗的天際,那神情,似乎要透過整個夜幕,看到另一個世界,沉重而堅定的,雲天岳道:「我的生命並不完全屬於我自己,我,雖然自信有那份自衛能力,但卻有許多追隨我的人沒有,因此,任何事情,我不能只考慮自己,也得替他們考慮到。」

    憐惜的,「北霸」夫人輕聲道:「孩子,這種歲月不易過啊!」

    淡淡的笑了笑,雲天岳道:「但我卻必須過。」

    「北霸」沉聲道:「天岳,這種日子也許不會太久了。」

    收回目光,雲天岳道:「也許,也許不會太久了。」

    這時,「乾坤一乞」與「邪劍」易見心同時走了過來,「乾坤一乞」首先開聲道:「娃兒,老要飯的算是服了你了,論武功、論智力,老要飯的敢說,當今武林之中,無人能出你之右。」

    平靜的笑了笑,雲天岳道:「前輩過獎了。」

    搖動著滿頭蓬鬆亂髮,「乾坤一乞」道:「娃兒,別那麼叫,聽起來怪不是味道的,老要飯的跟易老兒一樣的,咱們不論年齡,你就叫我一聲老化子就是了。」

    「邪劍」易見心笑道:「娃兒,要飯的永遠登不了大雅之堂,你叫他一聲老化子,也許他還能多活幾年呢?」

    「邪劍」一句話,衝散了周圍沉悶的氣息,「北霸」夫人急步走到雲天岳身側,伸手去解他左肩的衣服。

    俊臉微微一紅,雲天岳輕聲道:「不要緊,我……」

    截住雲天岳的話,她道:「我替你扎,總比你自己來好得多。」

    傷口並不深,因此,包紮沒有花太多時間,直等包紮完了,「北霸」鳳翔雲才問道:「天岳,現在你準備到那裡去?」

    雲天岳道:「回雁堡。」

    「北霸」又問道:「回雁堡後呢?」

    雲天岳道:「我相信五嶽之首就要作一個總了斷了,因為,他們之中已有兩個喪身雁堡中了。」

    「北霸」點點頭,道:「這種推測很有道理,我想陪你到雁堡去走一遭。」

    搖搖頭,雲天岳道:「前輩,天岳以為你用不著樹五嶽幫這個強敵。」

    「北霸」鳳翔雲臉色一變,道:「天岳,我們之間還應該分得這麼清楚嗎?」

    「乾坤一乞」接口笑道:「是啊!女婿有半子之勞,娃兒,自家人講客套可就不對了。」

    「鳳姬」、「靈燕」粉臉同時一紅,紛紛垂下頭去。

    「邪劍」笑道:「沒那麼多說的,咱們走吧。」話落就要動身。

    雲天岳忙道:「慢著。」

    「鳳姬」、「靈燕」心頭同時一震,「北霸」臉上立時浮上了不悅之色。

    「乾坤一乞」一呆,大聲道:「娃兒,你這是什麼意思?」

    看看「北霸」,雲天岳鄭重的道:「鳳伯父如果真要助小侄一臂之力,希望能依小侄的話做。」

    雲天岳的稱呼,掃清了「北霸」臉上的不悅,他笑了笑,道:「可以,你說吧!」

    雲天岳道:「鳳伯父請不要進雁堡。」

    「北霸」一怔道:「為什麼?」

    雲天岳道:「雁堡四周高崖聳立,五嶽幫如果下定決心要與玉佛幫拚個高下的話,必然調集全幫實力,困住雁堡。」

    「北霸」有點明白似的點點頭,道:「你要來個內外夾攻?」

    雲天岳點頭道:「這將出乎僧心意料之外,不過,這段時間內,鳳伯父的行蹤必須隱密才行。」

    「北霸」點頭道:「這個我知道,但是,我們怎麼聯擊呢?」

    雲天岳道:「用大鵬在空中可以探測出來。」

    回頭看看二女,「北霸」道:「那鵬只有她們兩個騎得熟。」

    雲天岳道:「因此,就請兩位姑娘與伯父在一起。」

    「乾坤一乞」道:「把大鵬帶進雁堡,由那裡飛行來不是一樣嗎?」

    雲天岳搖搖頭,道:「僧心既能總領五嶽幫,讓道慈等人都甘心為其效命,必有過人之處,我怕他一見大鵬起飛,就會驚覺到事不尋常。」

    「邪劍」深知雲天岳心思慎密,聞言忙道:「有道理,我看還是照娃兒的安排妥善些。」

    「北霸」鳳翔雲看看雲天岳道:「也好,那就這麼決定吧,你們是不是現在就回雁堡去?」

    雲天岳點點頭道:「現在就回去。」

    「北霸」轉臉看看那些對「南霸」同來的群眾,冷聲道:「中原各位難以立足,在下與苗翠峰之間的恩怨已經解決了,如果各位沒有其他行動準備的話,鳳某以為各位可以走了。」

    「南霸」苗翠峰夫婦一死,這些人早已形成了群龍無首的狀態,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因此,一直停在那裡,「北霸」鳳翔雲如此一說,等於提醒了眾人,站在最前面的一個五旬上下的白鬼臉老者,向前跨出一步,抱拳道:「今夜就此別過了,苗疆隨時歡迎各位前來。」

    「北霸」鳳翔雲笑了笑道:「朋友這句話的含意是?」

    老者凝重的道:「不管生於何處,只要是人,便有共同的和平喜好,老夫雖不能統領一方,但將心比心,老夫卻自信能代表一方人士的心聲,如果老夫謝各位除善之德,那將有賣主之嫌,雖然,他倆並不算真正的苗疆之主,不過,老夫卻可以說,從今之俊,苗疆將再恢復其往日應有的和平、寧靜。」

    「北霸」望望雲天岳,笑道:「朋友,你的意思我們明白了!鳳某代表在場這些人,多謝相邀的盛情了。」

    老者抱拳回禮,然後轉身向眾人,道:「咱們走吧。」話落率眾揚長而去。

    「北霸」轉臉向著雲天岳道:「我得先去接後來的一些手下,我們先走了。」

    「北霸」夫人帶著「鳳姬」姊妹,隨著「北霸」與「乾坤一乞」走了幾步,突然轉身向雲天岳道:「天岳,凡事小心,不可急燥,我們先走了。」

    避開二女美目中流露出來的依依神情,雲天岳正色的應道:「天岳知道。」

    目注「北霸」鳳翔雲率眾消失於夜幕中之後,雲天岳轉向白衣少女道:「你也要回雁堡嗎?」

    「白衣少女」心中似乎早已有了打算了,聞言搖搖頭,道:「不去了,但我馬上會再回來。」

    雲天岳一怔道:「姑娘現在是要到……?」

    「白衣少女」道:「我要回白雲谷。」

    雲天岳心頭一動,道:「為了五嶽幫?」

    眨眨大眼睛,「白衣少女」道:「難道鳳姬姊姊可以那麼做,我就不可以嗎?」神情有些幽怨。

    「天香公主」見狀忙笑道:「當然可以了,當然可以了。」

    感激的看看「天香公主」,「白衣少女」望著雲天岳,道:「我要聽你那麼說嘛?」

    雲天岳道:「白雲谷從不涉足江湖恩怨,就只為了玉佛幫與五嶽幫而……」

    「白衣少女」道:「我不要聽這些嘛!」

    無可奈何的,點點頭,雲天岳道:「是的,當然可以了。」

    粉臉上流露出滿足的笑意,「白衣少女」轉向「一指金劍」白游龍道:「白叔叔!你要不要也回去一趟。」

    「一指金劍」白游龍看看「天香公主」沉重的點點頭道:「是的,我也得回白雲谷一趟。」話落轉向雲天岳道:「雲幫主,希望你照顧她。」

    雲天岳點點頭,表示答應。

    目注「白衣少女」主婢與「一指金劍」離去後,雲天岳看看天色,道:「我們也得動身了,路上別忘了找著熊飛與石天松。」

    回頭看看高聳入雲的「白雲坪」高峰,再看看走在身邊的「萬里雲煙」石天松、「風雷神」熊飛邊走邊咕嘀道:「他娘的,這一趟算是白跑了,爬過去又爬回來,連個鬼影子也沒看見,這是發的那一門子瘋。」

    皺了皺眉頭,「萬里雲煙」不耐煩的道:「好了,好了,別再提了行不行,我比你更倒霉呢。」

    環眼一瞪,熊飛霍的停住了腳步,大聲道:「你抱怨哪個?」

    為了「風雷神」而沒趕上熱鬧,這一回,石天松可真惱了,跟住站定了身子,冷冷的道:「怨你!」

    濃眉一豎,揚手舉起了銅錘,「風雷神」冷聲道:「你再說一遍看看?」

    向前伸了伸脖子,「萬里雲煙」冷冷的道:「打啊,打啊,哼,我不怨你怨誰去?一路上辛辛苦苦的把你拉上來遞下去的,到頭來還得聽你嘮叨,我這是犯的那一門子罪。」

    「天香公主」輕輕的拉拉雲天岳的手,道:「天岳!你快管管啊,他們倆要反臉了。」

    淡淡的笑了笑,雲天岳輕聲道:「別理他們,這下子熊飛是被天松吃定了。」

    「天香公主」仍然不放心的緊握住雲天岳的手。

    狠狠的垂下了手,「風雷神」狠狠的道:「好好,算你狠,俺輸了就是了,走吧?」

    「萬里雲煙」冰冷的道:「你我今後各走各的,誰也別管誰?」話落邁開大步向前走去。

    「風雷神」人雖渾,卻還曉得權衡輕重,心中暗忖道:「他小子生就一雙飛毛腿,他跑一個時辰,俺得跑上一天,一得罪了他,便只有趕鴨子的份了。」這麼一想,可就急了,提著大錘,急行兩步,追到石天松身側,陪著笑臉道:「喂喂,小子,不,石兄弟,自家兄弟嘛,何必生那麼大的氣呢,哪,俺這裡陪禮了,嘿嘿……」

    「萬里雲煙」沒理他,仍然繼續向前走著。

    一看這樣還不行,「風雷神」乾脆把大錘「砰」的一聲撇在地上,急跑到石天松前面,迎面一揖道:「石兄弟,算了怎麼樣,的確是俺連累了你了。」

    停住腳步,「萬里雲煙」無可奈何的道:「好了,好了……」

    還沒等他把話說完,「風雷神」忙截住道:「你是說咱們和好了,是不是?」

    「萬里雲煙」見雲天岳等已走得很遠了,忙道:「好了好了,就算是吧。」

    站直了身子,「風雷神」道:「君子一言,快馬一鞭,俺是從來不後悔的。」話落轉身去拿銅錘。

    將近五更,雲天岳等一行已到距雁堡不到二十里的松林了,穿過這片廣大的松林,就是雁堡的石崖了。

    提著一雙大錘,「風雷神」加快了腳步趕到眾人前面,直往松林裡闖,顯然,他現在已知道怎麼走了。

    突然,雲天岳沉聲道:「熊飛,慢著。」

    一怔,熊飛停住腳,扭頭道:「你怕俺迷了路?」

    俊臉上神色十分肅穆,雲天岳沉聲道:「你過來。」

    一看小幫主神情不對,「風雷神」心頭立時一沉,急忙轉身跑了回來。

    對著松林,雲天岳冷冷的道:「朋友,你等候的位置,正是雲某一行必經之地,不過,你太沉不住氣了。」

    林中響起一聲朗笑,接著一個蒼勁的聲音道:「哈哈……,雲幫主,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是嗎?哈哈……」

    隨著笑聲,一顆巨干虯松後面,轉出一個灰袍白髮老者。

    「邪劍」易見心一見此人,先是一怔,突然笑道:「哈哈……我倒是誰?原來是你『漠野神』馬千里,這可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了。」

    沒有理會「邪劍」,「漠野神」馬千里凝視著雲天岳道:「雲幫主,你猜老夫此來的目的是什麼?」

    上下打量了「漠野神」馬千里好一陣子,雲天岳冷漠的道:「尊駕改變了要與雲某為敵的本意。」

    這句話不但出乎馬千里意料之外,就是「邪劍」等人也猜不透雲天岳為什麼會突然說這句全無根據的話。

    凝視了雲天岳一陣,馬千里道:「雲幫主,你不覺得話說得太武斷嗎?」

    冷淡的笑了笑,雲天岳道:「馬千里,你雖然提足全力壓住內腑重傷,看起來與常人無疑,但卻瞞不了雲某,想來尊駕一定也明白,那麼做,只有加重傷勢,別無一點益處。」

    眸子中驚異出光茫一閃,「漠野神」馬千里不答反問,道:「雲天岳,老夫仍然以為你只是推測。」

    冷冷的笑了笑,雲天岳道:「馬千里,你緊握的雙手在發抖,從現身,到現在,你一直沒鬆開過,雲某知道,你不能鬆開。」

    怨恨的盯視了雲天岳許久,「漠野神」馬千里頹廢的道:「雲天岳,你粉碎了一個英雄夢,老夫的。」

    淡漠而嚴肅的,雲天岳道:「尊駕現身的目的,雲某以為決不是為了要表示你的英雄氣概給雲某看,還有更重要的,尊駕沒有說。」

    「漠野神」馬千里慨歎一聲,道:「老夫一生沒有這麼落魄過,本來,老夫已不想說什麼了,但是,老夫卻必須說。」

    淡淡的,雲天岳道:「雲某在聽著。」

    依著虯松坐了下來,「漠野神」馬千里道:「老夫要說的與你雲天岳有關,但是,更重要的卻不是與你有關的,而是與老夫自身有關的。」

    雲天岳沒有開口。

    看看那張毫無表情的俊臉,馬千里道:「可要再聽下去?」

    仍是那麼淡漠的,雲天岳道:「雲某仍在聽著。」

    「漠野神」馬千里道:「你猜老夫的傷是怎麼來的。」

    雲天岳道:「五嶽幫。」

    馬千里追問道:「你知道為什麼嗎?」

    淡淡的搖搖頭,雲天岳道:「理由可能很多,但雲某卻不知道該猜那個比較妥當些。」

    「漠野神」冷笑了一聲,道:「老夫要的代價太高。」

    雲天岳一怔道:「合作的代價?」

    「漠野神」得意的笑了笑道:「不錯,是合作的代價,也許你想不通偌大的一個五嶽幫為什麼一定要與我大漠合作吧?」

    話落停了一停,繼續道:「其實,說穿了道理很簡單,人沒有不怕死的,雲天岳,你以一人之力,解決了五嶽中的二岳,五嶽幫的弟子已普遍的心寒了,因此,剩下的三岳能收集起來的幫眾已沒有多少了,因此,他想利用老夫大漠一派的力量。」

    雲天岳心頭一動,但卻沒有流露出來,淡淡的道:「尊駕也看清了這一點了?」

    「漠野神」道:「不錯,老夫也看到這一點了,因此,老夫要的代價很高,但是,老夫卻犯了一個不該犯的大錯誤。」

    雲天岳道:「因此,尊駕與他沒有合作成?」

    「漠野神」馬千里恨聲道:「不錯,老夫與他們沒有合作成,但卻只限於老夫一個,大漠的人仍得跟他們合作。」

    淡漠的,雲天岳道:「有人背叛了你?」

    「漠野神」黯然的道:「大漠永遠不會有人背叛老夫,老夫所犯的錯誤是指揮的令符落在他們手中了。」

    雲天岳一怔,顯然很出乎他意料之外,沉思了一陣,他道:「尊駕此來的用意呢?」

    「漠野神」馬千里的雙手終於鬆了,一張老臉剎那間變得蒼白如紙,有點吃力的道:「老夫想請你傳個信給我那大孫兒,『漠野金龍』馬玉峰,當然,這個與你玉佛幫也有利,你,或許並不在乎老夫那些徒眾,但你的人卻在乎。」

    冷淡的笑了笑,雲天岳道:「尊駕說的也有道理。」

    猜不透雲天岳這句話的用意,「漠野神」馬千里盯著雲天岳道:「除此互惠條件之外,老夫還有一項內幕消息要告訴你,做為交換條件。」

    冷漠的,雲天岳道:「尊駕不是吃虧了嗎?」

    「漠野神」馬千里慘然一笑道:「老夫此時已沒有與人公平交換的本錢了,因此,老夫覺得吃虧是應該的。」

    話落一頓,道:「雲幫主,令尊手下可有個老僕,名叫雲送福的嗎?」

    雲天岳俊臉倏然一變,脫口道:「老送福怎麼樣了。」

    「漠野神」馬千里道:「落在五嶽老三『南劍』的控制下了。」

    一雙精光閃射的眸子盯著「漠野神」馬千里,雲天岳凝重的道:「尊駕怎麼知道的?」

    當然聽得出雲天岳話中有懷疑的成份,「漠野神」馬千里吃力的笑了笑,道:「雲幫主,老夫在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因此,老夫想把整個計劃的本未告訴你。」

    停了一停,才道:「『南劍』制住了老送福,要在攻堡前通知你,他相信為了救人,你一定會獨自出雁堡,你一出雁堡,『天香公主』不放心,一定會跟出來,那時再由『僧心』率人攻入,在你解決南劍的阻力,救出送福之前,雁堡必已瓦解,這次計劃夠完整的了吧?」

    雲天岳星目中殺機一閃,冷聲道:「南劍在哪裡?」

    「漠野神」馬千里道:「趁攻勢未動之前去救,的確會出乎他們意料之外,他們此時住在雁堡西南三十里外的靈光寺內。」

    「邪劍」此時忍不住開口道:「馬老兒,你相信他們現時仍會維持原來計劃嗎?」

    陰沉的笑了笑,「漠野神」馬千里道:「假使他們知道老夫沒有死的話,計劃一定會更改,但是,嘿嘿……咳咳……,他們卻相信老夫一定死了,僧心當胸那一掌,他該有絕對的信心才是。」幾聲猛咳,他嘴角上已開始溢出了血跡。

    「邪劍」聞言突然笑道:「僧心如果自信你必死,那你活著不但將出乎他意料之外,也將出乎江湖同道意料之外。」

    以顫抖的手,「漠野神」馬千里從灰袍中掏出一件寬約兩尺,長有三尺的赤紅色舊胸巾樣的東西,陰沉的笑道:「他們沒想到老夫有一件歷代相傳的護胸甲。」

    「邪劍」一楞道:「護胸甲?」

    「漠野神」馬千里目光渙散的道:「你可要試試?」

    看看雲天岳,「邪劍」搖搖頭道:「不必了。」

    望著雲天岳,「漠野神」馬千里道:「雲幫主,你決定怎麼樣呢?」

    凝重的,雲天岳道:「尊駕內傷奇重,雲某無力救你,但雲某卻要替你完成那件心願,尊駕請吧。」

    慘淡的笑了笑,「漠野神」道:「老夫已經寫好了,就在這甲上。」話落伸手吃力的把甲遞了過來。

    緩步走了過去,雲天岳伸手接過了「護胸甲」沉聲道:「尊駕準備到哪裡去?」

    仰臉看看枝樹茂密的老松,「漠野神」馬千里黯然一笑。

    「葉落歸根,老夫卻難如願了,就是這裡吧。」

    話落一頓,四眸望著雲天岳道:「雲幫主,大漠一脈,將……永遠…感你的恩……澤……」重重的歎息了一聲,「漠野神」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他,一生憑智計,借別人之力,鞏固了大漠的強大勢力,最後,卻死在外人手中,因果循環之說,的確不能不信。

    抬頭看看將明的天色,雲天岳轉臉對熊飛道:「我走了之後,把他的屍體掩埋在這棵大松樹下。」

    「天香公主」一怔道:「你到那兒去?」

    「邪劍」卻接口道:「靈光寺吧?」

    冷漠的笑了笑,雲天岳道:「嗯,靈光寺。」

    「天香公主」道:「我同你一道去。」

    搖搖頭,雲天岳道:「我一個人就夠了,你與易老兒得回去佈置雁堡,中午之前,我將回到雁堡。」

    「邪劍」看看「天香公主」道:「姑娘,目前戰爭可能隨時發生,我們留下來的確有必要,我相信一個『南劍』再配上幾個嘍囉,決奈何不了他的。」

    「天香公主」仍然不放心的叮嚀道:「你可得小心啊!」

    雲天岳點點頭,道:「我知道。」話落一閃,躍上林梢,急馳而去。

    目注雲天岳消失之後,「邪劍」突然向「天香公主」道:「姑娘,你也得走了。」

    「天香公主」一楞,道:「到哪兒去?」

    「邪劍」凝重的道:「追著娃兒一起走,老夫擔心娃兒一見到親人就控制不了情緒,『南劍』也一定會利用這個弱點,因此,你必須跟去。」

    「天香公主」急聲道:「他在時,你怎麼不說呢?」

    「邪劍」道:「我如果一說,你就真的去不成了,快去吧。」

    「天香公主」點點頭,道:「他說的沒有錯,你真的很瞭解他。」話落飛身按著雲天岳消失的方向急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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