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
村鎮行人已絕!
星河耿耿,秋風瑟瑟,陡增殘秋蕭煞的氣息。
秋楓一面走著,一面想道:「真是一件解不開的怪事,自己不知怎樣卻會平白跟她喝酒談話……」
而也不知她為何會無緣無故的約了自己,難道這個刁鑽狠毒的艷若天人的少女,就如她所說,只單是要跟自己說那些話?……」
寂靜的夜-,突傳來幾下呼哨之聲,三長兩短,聲音極是尖銳。
眉頭一皺,秋楓忖道:「這乃是武林中人傳訊的訊號……」想著,秋楓郎刻展開輕功向哨聲所在馳去!
轉眼之間,秋楓已越過幾條僻靜小路,來到一堵半塌的圍牆外,聽到牆內隱隱有參雜的腳步聲。
秋楓越牆而入,黑暗中落地無聲。
圍牆內遍地的長草,原來是個廢園。
只見廢園北隅有個破敗的涼亭,亭中有兩個女子,亭外卻是人影幢幢,凝立著二十餘人。
秋楓向前逼近數步,盤膝坐在長草之中。
此時皓月當空,星光閃耀,雖隔十來丈,但秋楓眼光銳敏已極,此時他已看清亭中兩個女人正是陸暖塵師徒。
那麼亭外的廿餘人,不問可知,全是紅心幫的人了。
秋楓見亭外有四旗搖立,分立東、西、南、北。
東西兩方旗下,竟然凝立著摘天星莫元合、千臂叟-涼山。
看得心頭一震,秋楓暗道:「這些人不是紅心幫的全部精華嗎?不知陸暖塵聚凝一幫精華在此廢園,為了何事?」
呵呵一陣輕咳,亭中的陸暖塵道:「本幫兄弟都已經到齊了嗎?』
只見東方旗壇主摘天星莫元合,躬身道:「目前派來洛陽附近的弟子,已經都到齊了。
點了點頭,陸暖塵沉聲道:「本幫主今夜招來眾人,乃是有緊急事情,吩咐諸位……」
突然她彎腰不住的咳嗽著。
在她身邊,伸手輕輕拍著她背,西門玉蘭低聲道:「師父,你老人家還是多多休息……」
舒了口氣,陸暖塵緩鍰地道:「此刻在位的眾兄弟,你們都是身居本幫壇主、香主地位,可以說均是本幫精華礦
如你們同心協力,團結一致,以當今九大門派的勢力而言,我想沒有那一派能跟本幫爭一日長短……」
她略微停頓一下,雙目掃視了亭外眾人一眼,又道:「但是當今江湖武林形勢大變,我們所對抗的並非武林九大門派,而是凶殘無倫、恐怖陰詭,行跡迷離的『飛花醉月』。
要知本幫一向的宗旨,乃是維護武脈源流,安定江湖平靜,以大慈大悲的精神,勇救墮落江湖的人,迷途知返。
本幫二十餘年來,本著這個宗旨邁進,贏得天下武林中人的稱道讚美,這可說是諸位的榮譽。
遺憾的是本幫為著對付『飛花醉月』,那些武林恐怖分子,歷年來不但沒有得到一個眉目,而且喪失了許多本幫兄弟的性命。
可是一波尚未平息,另一邪魔外道卻又興起,那便是七十餘年前震懾天下武林的『玄鍾教』,又已經興起。」
秋楓知道「飛花醉月」是殺人盟的頭兒,都是凶殘之徒,但「玄鍾教」卻不知是怎樣一個組織。
正當他凝神深思的時候,突然聽到後面長草傳來一聲輕響,急忙轉頭後瞧。
一陣香風襲鼻而來,一根柔膩的纖手已經輕挽著他的手腕。
秋楓心頭大驚,正要運勁外震,長草中探出一張極端美麗的臉孔,原來是那位藍衣少女。
她輕移過身子,竟然坐在秋楓身側,左手指口示意叫他不要出聲。
怔了一怔,秋楓抽回被她握住的手腕。
亭中的陸暖塵咳嗽幾聲之後,又說這:「因此本幫在當今武林,可說已面臨到一項極為艱巨的任務。
若以本幫勢力而言,要獨抗『飛花醉月』、『玄鍾教』,以及一些江湖敗類,知己知彼,可說力不能及。
我眼觀這種危急局勢,曾經考慮很久,決定擴大本幫勢力。
經過多方的聯繫,當今江湖武林黑白二道盟主,一劍震天下楊環、鐵指玉扇譚湘青,答應親率二道中人加盟本幫。
從此本幫也要重大改變組織,除了幫主之外,另外增設副幫主一席、護法二席,本是十八香主席位改為三十六席,四旗壇主照舊。
現在我宣佈,副幫主為東方旗壇主莫元合升任,東方旗壇主一位由鐵指玉扇譚湘青膺任,本幫兩大護法是一劍震天下楊環和白蘭花西門玉蘭,新增十八位香主,為黑白兩道各高手榮任,眼下諸位若對此分派有異議者,盡請說出。」
秋楓本對陸暖塵有種仇視、厭惡的心理,但聽了她今夜這一番話後,覺得她真是一位巾幗英雄。
無怪她能夠統率眾豪傑,傲視武林,二十餘年來,紅心幫名聲大噪。
亭外眾人齊聲道:「幫主英明才幹,眾兄弟擁護這一改組。」
微微點一點頭,陸暖塵道:「既然諸位無異議,九月二十七日在本幫總壇辦理慶祝大會,新進的兄弟同時歃血為盟。
一切準備由副幫主莫元合辦理。
萬一我在那日沒到總壇,莫元合立刻升任幫主,護法楊環代理副幫主之位。今夜聚首到此為止,你們大家此刻便趕回總壇籌備一切。」
眾人齊聲道:「敬遵幫主令諭。」
二十餘人瞬間散去。
亭外的莫元合卻留在那-,只聽他朗聲道:「幫主,難道你真的要脫離本幫?」
輕然一歎,陸暖塵道:「莫幫主,你的武功、機智、才能,目前只有我一人知道得很清楚,我想本幫若在你領導之下,定然會凌駕於我。
唉!老婆子昔年走遍了天涯海角,尋你一人,總算不枉費這番苦心。
雖然紅心幫是我一手創成,但也可說是你手創,我想你會看在昔年創幫艱難而擔任幫主重任。
本來老婆子早就要退位讓賢,因你堅持,老婆子方厚顏當這幫主二十餘年,當今我身罹殘傷已經指日必死,難道你還要推托?」
無奈何,一臉嚴肅,摘天星莫元合道:「你那殘傷,我想『醫聖』韓濤浪能夠醫治,若你能夠……」
苦笑一聲,陸暖塵道:「莫幫主,你是知道我脾氣的,縱然韓濤浪要出手療治我身上之傷,我也不會答應的。唉!」
淒涼的長歎一聲,眼望天空,她緩緩說道:「沒想到那小子竟學成了『焚心掌』……」
沉吟一會,摘天星莫元合道:「好!我就答應你當一幫之主,這樣也算報答你昔年幫助我療傷之恩!」
秋楓心感奇怪,聽陸暖塵之話,以及莫元合此刻之言語,莫元合的身份好像不是一介武夫。
臉露喜悅之容,陸暖塵道:「這樣縱死九泉,我也能瞑目了。」
莫元合突然冷聲道:「你們二人給我現出身來。」
秋楓心頭一震,難道他是說自己和藍衣少女?藍衣少女內心也想:莫元合莫不是指自己兩人?
冷聲一笑,莫元合道:「正是你們兩位,難道要我親自拉你們出來?」
西門玉蘭也覺驚異至極,難道莫元合的武功,真的蓋過師父?不然他的眼力怎麼如此銳利。
秋楓心驚至極,原來他叫的正是自己兩人,當下站起來緩緩走出!
冷聲一喝,莫元合道:「鬼丫頭,你怎麼還躲著!」
格格一聲嬌笑,藍衣少女道:「佩服佩服!新任幫主的確高明。」
陸暖塵見是秋楓,臉上立刻罩上一層寒霜。西門玉蘭卻是驚恐已極,一件使她兩面為難的事又要困擾著她。
摘天星莫元合,那雙凝神內飲的眼睛,突然暴射出一道駭人的神芒,恍似一道冷電霜刃,射進秋楓與藍衣少女的心扉。
兩人同時感到這位新任的紅心幫主,竟然是武功蓋世的人。
秋楓覺得他的眼光,不比自己所見過的一些高手為弱,當然包括邪聖、童聖、佛聖、黑衣僧以及殘人愚在內。
他不知道這莫元合竟是一位武林罕見的高人。
莫元合那雙眼睛有著一股威凜之氣,秋楓不自禁在四丈外停下身子,藍衣少女也停身在他身邊。
冷冷的語音,莫元合道:「秋楓,你現在準備接我七招攻擊,如果七招我無法傷你性命,便算你命長不再多攻一招。」
若在二十餘日前,秋楓初遇到莫元合,他不相信自己不能接得住他七招,但今夜他不禁有些惶恐。
他感到這莫元合武功高深莫測,雖然自己二十餘日來奇遇,學到曠世絕學,但也不一定能接得住他七招。
怔了一怔,秋楓道:「晚輩自問跟你沒有深仇大恨,咱們何必動武?」
莫元合冷冷道:「廢話少說,你小子注意接招就是。」
劍眉一軒,秋楓胸中熱血一騰,道:「好!我就接你七招。」
只聽一聲冷喝:「第一招『七步千戈』。」
莫元合身形未動,右掌微揚,一股緩緩輕風,已由四丈外直向秋楓身上襲來。
秋楓知他這遙遙一招,定然含蘊了極厲害的內勁,不敢怠慢,猛運七成內勁,翻腕擊出一股沉雄內勁迎去。
秋楓掌風出手,勁氣激盪,威勢凌厲驚人。
那知雙方內勁一接的霎那,秋楓猛感胸口一震,身子被一股彈震潛力逼退二步。
這時,但聽莫元合的聲音喝道:「第二招『七步擊浪』、「七步殘血』、『七步伏龍』。』
隨著他的語音,摘天星莫元合仍然凝立四丈開外,而雙手交替變化,遙遙向秋楓擊出三招。
他打出這三招,有如近身快搏,迅快無倫。
秋楓只感他的掌勁,有如層層濤浪,連綿向自己身上壓了過來。
冷哼一聲,秋楓左掌外拂,右掌震彈,硬接了莫元合第二招「七步擊浪」,劈空勁力,身子竟然不退半步。
而當秋楓變式換氣,接他第三招「七步殘血」後……秋楓哇的一聲,一口鮮血已經噴了出來。
倔強的秋楓仍然不肯移動半步,右手食中二指圈彈,又接了莫元合第四招「七步伏龍」。
秋楓身軀一陣搖晃,頓時跌坐地上,臉色已經一陣慘白。
在秋楓跌坐地上的霎那,四丈外的莫元合不知如何作勢,人已經像是鬼魅般欺到身前三尺。
他冷聲道:「真是一代奇才,再接第五招『一劍指日』。」
莫元合伸臂駢指,帶起利刃劈風之聲。
秋楓這時感到他這一指,恍似一柄鋒利至極的寶劍,射出一縷凌厲劍氣,覺得自己師父教過的武技,沒有一招可以抵制這一招。
霎那間,秋楓已經徘徊在生死邊緣。
秋楓耳際聽到西門玉蘭傳來一聲淒哀的叫聲……
驟然間,秋楓腦際泛起殘陽十七式中,一招盤膝趺坐時伸臂劃指的一式。
只見他右腿猛向旁移了出去,右臂五指箕張作向前抓之狀,而無名指忽然彈了出去!
莫元合臉色微變,要知秋楓這一式,竟將自己一指封得無隙可入,把自己捲入的罡氣指力都破解了。
莫元合易指變掌,手臂一圈,突換左掌猛按過去!他左掌按出之勢,恰是秋楓唯一露出空隙的右肩。
秋楓右肩猛然下搭,左手斜斜穿揚,食指猛點莫元合左腕脈門。
他這一招有似老僧入定,穩定有如萬古磐石,又如金剛伏魔,神威莫測。
秋楓變招換式,看似遲緩,實則快極。
這乃是武學最極端的上乘!
莫元合猛感一縷和柔輕風,吹襲自己腕脈。驚愕之下,第七招已經施出!
秋楓「啊」地一叫,他本是盤膝趺坐的身軀,已經癱瘓在地。
莫元合人影一閃,後退了三步,左手軟垂而下,似已受傷。
兩人七招交手,因為速度極快,所以看去有如交手三四招而已,尤其是近身三招的快搏,真是如迅雷閃電。
最後三招,雙方的招式,可說是武學中最玄奧精詭,窮工變化,凌絕勁力的招式。
秋楓左手肘支-地上,人向後躺臥,頭微微抬起!
只見他臉色慘白,肌肉陣陣抽搐著,那是極端病苦的緩條,他覺得自己無法再接得莫元,合一招襲擊。
摘天星莫元合臉上略微變色,他那雙眸子射出一股凜然的精光,凝注著秋楓。那道眸光,隨著時間的長久而變換。
片刻後,他眸光竟蘊著一股懾人的殺機!
七招的慘搏,令他意識到當今天下武林,唯一能夠威脅自己的人,便是面前這位已經手無搏-之力的少年。
現在只要自己微抬舉手之力,便可除去今後無窮之患。
一陣輕聲咳嗽聲,西門玉蘭扶著陸暖塵緩緩離開這-,隱約間,傳出西門玉蘭低聲的輕泣。
這時藍衣少女,也不知何時離開了這裹?
場中就只有秋楓和莫元合二人,摘天星若要殺秋楓,可說再沒有第三者看到。
莫元合曾經三次抬起右掌,但也三次又緩緩放下。他腦裹如電轉著:「殺他?殺他?……」
「但是,自己乃是一位成名天下的一代武林高手,難道我要違背自己的良心?那今後殘餘歲月良心的責備……」
終於,正義戰勝邪惡。
一聲淒長的浩歎,莫元合轉身離開了這裹。
良久!良久!
秋楓由躺臥之姿,緩緩移身趺坐,但他臉上仍然是那麼慘白。
漸漸的他臉上慘白之色,由他一長一短的調息聲,慢慢的轉變。終於,他睜開了虎目,但一條人影卻站在他面前三步之處!
其實,秋楓那-知道在他閉目運氣調息的一段工夫中,面前的人也曾經舉起過三次右掌。
哈哈!
二聲輕朗的笑聲,姬清羅道:「秋老弟,你真行!老朽真恭喜你,竟能夠接得震古鑠今的『劍聖』莫摘星。」
幾乎沒聽清他的話,秋楓驚愕道:「怎麼?『劍聖』莫摘星?」
拂鬚微笑,姬清羅道:「那位摘天星莫元合即是『劍聖』莫摘星,沒想到他這種名噪天下的一代高手,竟然會答應陸暖塵當起紅心幫幫主。」
秋楓心驚不已,他可真是連做夢也沒想到,名居七聖之首的「劍聖」,竟會是一位中年人。
如此說來,「劍聖」之成名,乃是在二十歲的少年時代。
姬清羅回憶的道:「『劍聖』莫摘星二十七年前,乃是一位罕逢敵手的武林英傑,年少成名,躍居七聖之首,武功之高,令天下高手聞名色變。
他平生之中只敗過二次,便是二十多年前在九宮山七聖爭奪那部武林奇書『殘陰十七式』時,中了『毒聖』南殘天的暗算,另一次便是秋老弟今夜傷了他左臂。」
輕然一歎,秋楓道:「這乃是他大意方中了我一招,但我卻被他一掌掃中腰眼,『劍聖』莫摘星的武功,真是令人心寒。如果他以劍施出七招,我想我早巳命喪黃泉了。」
姬清羅道:「他的劍術的確另創武林一脈,但老朽看秋老弟昨日傷陸暖塵的劍法,諒也不會輸於任何一脈劍法。」
緩緩站了起來,秋楓問道:「姬堡主,不知韓姑娘傷勢如何?」
搖搖頭,姬清羅道:「老朽曾經過三次療治,但她仍然昏迷不醒,她看來不只劍傷,可能吃過一種毒藥。老朽想:當今唯一能治療她傷勢者,大概只有她父親一人。」
秋楓驚訝道:「是絕情谷主。」
姬清羅笑道:「她父親乃是一代『醫聖』韓濤浪,只是她背叛她父親,不知會不會出手療治。」
噢了一聲,秋楓道:「原來她父親是『醫聖』,姬堡主怎不早說?」
微微一笑,姬清羅道:「現在還不嫌遲,老朽便去叫人將她送來。」話落,龍堡堡主姬清羅緩步離開廢園。
秋楓在破亭中等待片刻,突然間牆外傳來幾聲咳嗽
秋楓一驚急忙隱起身子。
果然陸暖塵去而重返,只見西門玉蘭扶著她緩緩走來。
秋楓看到陸暖塵和西門玉蘭的眸子,像似在搜索什麼似的?
她們四隻眸子向四周搜索一陣之後,陸暖塵一聲淒涼的歎息,自言自語道:「他沒殺了他。」
秋楓心中一震,原來她們是來看自己的屍體。
但見陸暖塵和西門玉蘭步入破亭中。
呵呵呵………
陸暖塵又一陣急喘咳嗽。
秋楓皺了皺眉頭,他不知陸暖塵為何染上這惡疾?
喘了幾口氣後,陸暖塵道:「蘭兒,為師知道性命已經無多了,沒想到師父的性命卻喪在秋楓之手。唉!我一生縱橫江湖,武林罕遇勁敵,但卻敗在一個無名後輩手下,真是可恨。』
秋楓聽得心驚已極,怎麼她說是自己傷了她,難道自己昨日一掌,真令她受到嚴重傷害?
驀然——
秋楓耳際響起陸暖塵和「劍聖」莫摘星說的話,他驚歎道:「自己真的學成了『焚心掌』功?」
聽了陸暖塵的話,西門玉蘭撲在師父懷-,哽咽出聲。
輕輕撫摸她的頭髮,陸暖塵道:「蘭兒,你不要傷心,人生沒有不散的筵席,我知道你心愛秋楓。
但你年輕識淺,不知道人心險惡,他是武林叛徒孫先磯之徒,自幼受到深刻的薰陶,師父敢斷定他是位無恥的淫徒。」
秋楓聽得胸中熱血沸騰,他本就要出去和她理論,表白自己清白。忽見西門玉蘭抬起淚臉,道:「師父,我瞧他不是那種人……」
陸暖塵哀聲歎道:「蘭兒,師父教養你十餘年之恩,難道就這樣付之流水?」
西門玉蘭垂淚說道:「徒兒決不敢忘掉師父浩海深恩。」
輕拂她香層,陸暖塵道:「蘭兒,你若不是花言巧語欺騙師父,你便跪下明個重誓,師父死後方能安心。」
西門玉蘭依言跪在陸暖塵面前,但她不知要如何發誓。
慈祥的語音,陸暖塵緩緩說道:「你說:西門玉蘭面對皓月發誓,如果我背師叛祖和秋楓結合,那麼以後和他所生子女,男子代代為奴,女子便世世為娼。」
西門玉蘭大吃一驚,她天性溫順柔和,從來沒有想到師父會教自己發下如此毒辣的重誓。
這個誓不但是說出自己永不能和秋楓結合生子,而且咒-到沒出世的子女。
西門玉蘭不禁呆呆望著陸暖塵,淚水流滿面頰。
月光迷濛,烏雲舒捲,夜涼如水。
秋楓心中暗-道:「毒辣的婦人,簡直太可惡,西門姑娘,你千萬不可發下此誓。」
秋楓心內雖然不想到自己和西門玉蘭結合,但他卻是不願意聽西門玉蘭發下這種毒辣、陰狠的毒誓。
陸暖塵極盡淒涼哀怨的眼光凝望著西門玉蘭,歎道:「蘭兒,師父並不是要存心為難你,而全是為你好,因為師父將要死了,今後不再照顧你。
蘭兒,你快發誓吧!難道你到現在還愛著殺師的仇人?你剛才不是說過要替師父伸雪大仇……呵呵呵……」
陸暖塵說到此處,已經大聲咳嗽起來。
這一次她連咳不止,臉色一陣蒼白,肌肉微微抽搐著,顯得極端痛苦,她此刻那種淒涼之狀,不禁大使西門玉蘭激動。
但聽西門玉蘭哭叫一會,道:「師父……我發誓。」她心內大是遭受委屈,低聲輕泣,如泣如訴。
破亭中頓時籠罩上一層愁雲慘霧。
陸暖塵斷斷續續的聲音,道:「師父霎那便要死了,你……快……發誓………咳咳……咳咳咳……」
這時陸暖塵不知怎樣,咳出來的竟然是一口一口的鮮血。
雙膝跪地,西門玉蘭泣聲道:「我西門玉蘭對月立誓……」
突然一個聲音大喝道:「西門玉蘭,你不要發此重誓……」
西門玉蘭心頭一震,抬頭望去。
秋楓不知何時已經站在自己身畔。
陸暖塵見了秋楓,雙目露出一股極為怨毒凶光,口中孱弱的聲音,道:「你……你這淫小子……你……我變成厲鬼……也要……」
「也要什麼?」
她竟然沒有說出來。
口中噴出一股血水,她人已倒臥亭-,一命嗚呼。
這樣一代的紅心幫主,「仁慈聖母」陸暖塵就這樣含恨而死,她從此結束了她豪壯的英雄歲月。
陸暖塵雖然是死了,但她一生創成的紅心幫,卻在「劍聖」莫摘星領導之下,放出千丈光芒。
西門玉蘭轉頭看到師父死了的臉容,厲叫一聲,撲到陸暖塵的身上,哭叫道:「師父!師父!」
秋楓看到陸暖塵死時的眼睛,仍然怒視著自己,顯然她是多麼痛恨自己,秋楓淒涼的輕歎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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