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河劫 正文 第四章  一劍出手老魔驚
    北山壑谷中山石上坐息著拘魂學究,身旁侍立著衛凰池褚青史陶廣劉鐵痕四老。

    拘魂學究一連數天撲奔往返四明雁蕩之間,幾曾合過雙眼,如今雷音谷主已遠奔黃山萬石山莊,霍公衡父女亦救出由馮氏咀弟送往四明安置,事已然告一段落,乘此調息行功,恢復疲勞。

    驀地。

    一條瘦長人影疾逾流星劃空掠在拘魂學究行功之處十餘丈噗落下,現出一枯瘦如柴老叟,正是那金霞宮所見的申屠懷遠。

    衛凰池褚青史劉鐵痕陶廣四人守護著拘魂學究四外。

    分立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功方位,卓然如山,故視申屠懷遠之來竟若無睹。

    申屠懷遠面色森冷如冰,兩道懾人眼神凝注在拘魂學究面上一瞬不瞬!

    良久,冷冷說道:「他怎麼樣了?」

    褚青史漠然答道:「在調息行動,閣下何故動問?」

    申屠懷遠冷冷一笑,道:「此人與老朽曾有一面之緣,蒙其相告慎防邢無弼暗算,老朽現需用人之際,竟欲他為屬下藉為臂助。」

    褚青史目露鄙夷之色,哈哈一笑道:「好大的口氣,閣下諒是申屠懷遠,一個叛門之徒已是使閣下焦頭爛額,應付無方,尚大言嘖嘖不慚,閣下不知此人是誰麼?」

    申屠懷遠目泛殺機,卻一閃即斂,含笑道:「倘老朽所料不差,他就是當年名列武林十九邪的拘魂學究房山銘,四位諒是房山銘屬下,焉敢對老朽說話如此無禮!」

    劉鐵痕宏聲大笑道:「申屠懷遠!你有何所恃?德不足服入,一身武功又非登峰造極。」

    申屠懷遠道:「老朽僅憑白眉蜂尾!」

    劉鐵痕四人互望了一眼。

    褚青史道:「我等已風聞閣下將叛門孽徒諸葛明設計除殺,白眉蜂尾悉為得去,理該天涯追蹤,將邢無弼誅戮以絕後患,今又橫生枝節,另樹強敵,殊為不智。」

    申屠懷遠知道劉鐵痕四人畏懼白眉蜂尾之歹毒。

    故作微笑道:「實不相瞞,白眉蜂尾雖為老朽得之,卻數量無多,叛徒邢無弼驥附之眾不屈指,是以白眉蜂尾僅用來誅殺元惡!」

    劉鐵痕雙眉猛凜,冷笑道:「閣下知白眉蜂尾數量極少,更不可浪費虛擲,何況閣下僅孤身一人,確有白眉蜂尾之助,卻難敵我等四人聯臂合擊,奉勸及早離去,免自討無趣!」

    申屠懷遠怒道:「老朽在此四外已布下天羅地網,何謂老朽孤身一人。」

    振吭發出長嘯。

    嘯聲激起,山谷應不絕。

    密林深處忽掠出五個長髮披肩人躍在申屠懷遠肩後衛護,左側山顛突起了數聲應和嘯聲,人影紛現如豆疾向壑谷掠下奔來。

    人手不少,約莫二三十人,但落下谷底到得半途,即為阻住。

    三個蒙面少女及丐幫高手多人將來眾一一阻住。

    衛凰池長歎一聲道:「在下願見申屠懷遠山主率領精銳將邢無弼迫得走投無路,逼使自刎以謝武林,卻不忍山主如許精英折傷於雁蕩。」

    申屠懷遠面色大變,轉面向五長髮披肩人右掌揮。

    五長髮披肩人立即旋身疾撲蒙面少女而去,意欲兩面夾攻。

    一雙長髮披肩人身法迅快,巳趕返中立蒙面少女之後,振臂挽向肩頭長劍。

    劍甫出鞘之際,中立蒙面少女頭也不回,肩上長劍已脫鞘而出,反手一式回掃,只見青芒疾閃了閃。

    一雙長髮披肩人忽喉中悶-出聲,身形側躍,胸膛之間猛溢殷紅鮮血,染污了半截袍衫。

    其餘三長髮披肩人均為之震懾,止步上前。

    面對三女及丐幫高手的申屠懷遠門下不由自主地向後退去。

    申屠懷遠目睹中立蒙面少女反手回劍非但迅快辣狠,而且神奇玄奧絕倫,不禁面現森厲殺機。

    大喝道:「這賊人委實心辣手黑,莫怨老朽出手無情了!」

    此刻,拘魂學究已功行周天。

    睜目立起,笑道:「申屠懷遠,邢無弼已成武林公敵,人人得而誅之,有你無你都是一樣,何況邢無弼與申屠山主心性之劣並無兩樣。」

    你不過持有白眉蜂尾助長凶焰,卻難殺盡天下武林正義豪俠,房某亦毫無畏懼,你若再不知進退,房某會叫你全軍覆沒,無一倖免。

    申屠懷遠點點頭道:「看來房老師名不虛傳,短短時日內便集合了如此巨大力量,莫非也有雄霸武林之志。」

    拘魂學究道:「彼此一樣,但申屠懷遠比房某處境更為險惡,隨時均有性命之危,老朽能等,中層山主卻迫不及待,此乃你我大不相同之處。」

    「房老師等待什麼?」

    「等最有利的時機到來,才予行動,譬如申屠山主與邢無弼勢若水火,積不相容,武林各大門派均與邢無弼淵源頗深,勢必聯手與山主對抗,房某何必卷這淌混水!」

    「這麼說來,房老師有意瞧老夫覆亡在邢無弼手中了!」

    「錯了!」

    拘魂學究哈哈大笑道:「房某極願邢無弼死在山主手下!」

    申屠懷遠不禁一呆,詫道:「俟邢無弼授首,武林大勢已定,房老師那時有何能為與老朽抗衡!」

    「因申屠山主白眉蜂尾已然用馨,強弩之末,何足為懼!」

    申屠懷遠聞言暗中倒吸一口冷氣,忖道:「此人心術之陰沉不在自己之下,倘示早為之計,終成自己心腹之害。」

    心念疾轉自覺此時此地,必須以武功折服拘魂學究。

    微微笑道:「老朽就是不用白眉蜂尾,亦能穩操勝算?」

    拘魂學究宏聲大笑道:「就憑山主武功未必真能勝得了房某,山主不信,你我立一賭紅如何?」

    申屠懷遠聞言正中下懷,道:「請說是怎麼一個賭法?」

    「房某若敗,自甘屈居山主之下,終身聽命,如山主不慎失手,則山主立請追擊邢無弼,使邢無弼無法有喘息之機,在未除去邢無弼之前,山主不得在江湖上節外生枝,就像今日一般,否則房某立成山主勁敵!」

    申屠懷遠自忖可穩操勝算,拘魂學究所提條件似有伸縮餘地,萬一落敗,亦可改弦易撤,不露痕蹤,使拘魂學究無話可說。

    遂滿口應承,道:「你我就此一言為定,決無反悔?」

    拘魂學究忽高聲道:「慢著!」

    申屠懷遠沉聲道:「房老師莫非有反悔之意?」

    「胡說,山主豈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拘魂學究面有怒色道:「房某倘不幸落敗,定須依約而行,不過房某這些手下無法聽命山主說個明!」

    申屠懷遠冷笑道:「這容易!」

    說著五指忽抓向陶廣,疾若閃電,玄詭辣狠。

    不料五指甫一抓出,衛凰池褚青史劉鐵痕之人比他更快,掌指交襲,攻向申屠懷遠要害重穴,逼使申屠懷遠非撤手自救不可。

    陶廣見申屠懷遠出招迅快手辣,手中暗驚,不敢絲毫大意,身形後飄,但一退又進,倏息之間攻了七掌八指。

    申屠懷遠瞧出四老身手絕高,堪為一門宗師,掌指互變。幾乎包含了各門名家之長,淵博精深,玄奇莫測,暗暗心驚。

    五人兔飛鶻落,拚搏猛烈,風生四外,呼嘯回空,威勢駭人。

    申屠懷遠貼身五衛中被蒙面少女劍傷二人幸是皮膚之傷,並未洞腹,敷藥止血以腰帶裹札退回同伴一處,低語商議,欲施展暗器相助門主。

    蒙面三女忽疾掠至五長髮披肩之故。

    中立少女叱道:「你等若敢妄生異心,姑娘定叫你等喪生劍下!」

    逼令五長髮人退出七八丈外。

    五長髮人雖然退開,但面色卻異樣難看,一腔怒血直欲噴出口外,咬牙切齒,激動難止。

    蒙面三女正是胡薇蘭、孟翠環、淑蓮公主。

    孟翠環嗔聲道:「蘭姐姐,究竟他是什麼用意?小妹至今仍茫然不解?」

    他是誰:無疑是指舒翔飛。

    胡薇蘭道:「申屠懷遠早有圖霸武林野心,密命邢無弼在武林中暗暗培蓄黨附,殊不知邢無弼私心自用,如此申屠懷遠怨毒已極,不把邢無弼寸磔凌遲難消此恨。

    但他又欲藉機問鼎武林,是以翔弟此舉志在使申屠懷遠見識見識,今武林中尚大有能人在,無法武林圖霸!」

    孟翠環搖苜笑道:「誅殺邢無弼何必非假手中屠懷遠不可!依小妹之見,此人不除總是後患,此刻除他正是大好良機!」

    胡薇蘭道:「須知邢無弼目前唯一畏懼者便是申屠懷遠,並非畏懼申屠懷遠驚人武功,而是懾於白眉蜂尾,何況邢無弼逆謀未彰,殺之似有乖名正言順,難杜悠悠之口。」

    淑蓮公主輕笑道:「這道理我懂了,唉,小妹才明白翔哥哥對蘭姐姐奉命唯謹,說一不二,原來蘭姐姐對翔哥哥一舉一動,無不瞭如指掌。」

    胡薇蘭不禁玉靨霞生,嗔道:「你這小妮子又來貧嘴薄舌了!」

    申屠懷遠越打越心驚,只覺四老掌式愈來愈奇,簡直如把自己用來喂招演練,不禁性起,突潛龍升天拔起。

    一個猛龍翻身,雙掌罩襲而下,掌勢嘯未吐,氣流已自漩動盪起風雷之音。

    拘魂學究突大喝道:「四位請退!」

    身形猛迎而上,雙掌托天,施展禪門曠絕奇學菩提神功「蓬

    台葉生。」

    只聽轟的一聲大震,飆風四起,塵土瀰漫飛揚.申屠懷遠下撲的身形竟然彈起五六丈高,趁勢斜飄墜落在地,雖未負傷,卻心頭氣血狂震不巳。

    拘魂學究飄落在地,目視申屠懷遠道;「山主天雷掌法無堅不摧,惜未盡得神髓,故此諒山主未必能勝得了房某,不如就此作罷。」

    申屠懷遠冷笑道:「老朽方才未施展全力,否則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拘魂學究長歎一聲道:「人之好勝竟有如此乎?依房某之見不如這樣吧!」

    手指距身十七八丈外一株參天古杉,挺直如筆,高聳入雲,圍徑合抱,接道:「就以這株巨杉一試!」

    命陶廣選取兩柄退鞘精鋼長劍送來。

    申屠懷遠莫明所以目露迷惘神光,詫道:「房老師之意是作何指!」

    陶廣巳在丐幫門下選取兩柄鋒芒犀利的精鋼長劍走來。

    拘魂學究接過,笑道:「你我各執一柄,就在此處揮劍劈出,誰能劈斷此樹以定武功高低。」

    遂請衛凰池在杉幹上面定劍劈範圍。

    此言一出,不但申屠懷遠大吃一驚,除胡薇蘭外均面色為之駭然。

    衛凰池望了拘魂學究一眼,縱身如飛向那巨杉掠去。

    衛凰池在樹幹距地面三尺及六尺處,以金剛指刀如劃了一條橫槽,指力如刀,觸指之處木屑簌簌如雨落下。

    拘魂學究含笑道:「山主請先出劍,如劈斷此樹,房某自當藏拙甘敗下風。」

    立即雙劍遞上,請申屠懷遠任擇一柄劍。

    申屠懷遠面有難色,厲聲道:「倘老朽無法劈斷巨杉,房老師亦未必能劈斷!」

    拘魂學究道:「無妨,房某倘不能斬斷此樹,亦自某認輸,山主既有問鼎武林之意,必是心雄萬丈,氣吞河岳英雄人物,這賭約山主已佔盡勝面,何膽小氣喪如此!」

    申屠懷遠怎經得起拘魂學究如此刻薄相激之言,明是奉承,其實奚落陰損已極,不禁激得一張老臉通紅,怒焰逼射,在拘魂學究手中接過一支長劍,頻頻冷笑。

    申屠懷遠暗道:「遠距十數丈外,巨干雙臂合抱,就在近前,一劍能劈斷此樹者恐苦天之下難有其人,何況相距甚遠,房山銘呀房山銘,你這一賭必敗無疑。」

    右手握劍斜伸,兩臂虛張如抱,雙腿分立腰跨微蹲,凝神蓄勢,俟竭力一擲。

    場外四周數十百道目光注視著此一別開生面睹勝,屏息靜,壑谷中空氣宛如凍凝一般,肅然無聲。

    只見申屠懷遠腳下沉樁如山,首臂向右緩緩後旋,突展出一聲春雷似的大喝,長劍脫手望巨杉飛去!

    寒光電奪,破空銳嘯,篤的一聲,長劍劍尖釘在兩道橫槽之間。

    但,劍勢雖猛,但樹卻未斷,饒是如此,群雄瞧在眼中亦不禁暗暗凜駭。

    申屠懷遠微微一笑,道:「老朽並未說過能虛空揮劍砍斷此樹,眼下房老師可否讓老朽大開眼界。」

    拘魂學究道:「不論如何,房某定須一試。」

    舉劍斜伸,與申屠懷遠方才凝勢如出一轍。

    三女四老圓睜著眼,均替拘魂學究緊捏著一把汗,尤其四老武功造詣精深,均無法深信拘魂學究能馭劍斬斷巨杉。

    因為這已脫出武功的常規之外,武功再高,也無法超越,否則,是神不是人。

    拘魂學究表面上看來極為輕鬆,似胸有成竹,勝券在握,其實心情沉重異常,邇來他雖參悟了幾項曠絕並匯合為一,若有干將莫邪之屬未必不能馭劍斷樹,但尹中乃一柄凡鐵,並無十成把握。

    他戴有面具,臉上神情變化無人可察覺,但胡薇蘭卻瞧出他目中神光沉凝,不禁暗暗為他耽心。

    拘魂學究氣納丹田,氣運十二重樓,貫輸右臂,驀地脫手馭劍一擲,寒虹匹練般向巨杉飛去。

    只見匹練青芒飛近巨杉,突轉折環繞樹幹疾捲。

    申屠懷遠不禁大驚失色,暗道:「世間真有虛空馭劍術?」

    心念未了,只見寒虹匹練一斂,當當墜地,那高聳入雲的巨杉竟緩緩向後倒去,嘩啦啦巨響,木葉塵土濺飛漫空,宛如山崩地裂。

    四老情不自地同聲喝采。

    申屠懷遠一言不發,目瞪口張,萬丈氣焰立時煙消火滅,化為烏有,只覺眼前一片空白……。

    申屠懷遠畢生浸武功,精擅各門各家之長,但馭氣飛劍之術非但見所未見,而且聞所未聞。

    因為馭劍已超越了習武人的天賦極限。

    如今,申屠懷遠親眼目睹拘魂學究驚心駭魄馭劍之學。

    雖然拘魂學究尚未到達收發由心的境域,劍勢衰竭當朗墜地,卻已足使空前絕後,震懾武林,自然而然泛起技不如人之感,不禁面現沮喪之色。

    但,他會因此絕意圖霸麼?

    不會,他目睹拘魂學究出劍緩慢,必先調勻真氣乃一揮而出,更無法收發由心,劍勢衰竭後決不能再擊。

    是以他想到日後倘遇拘魂學究決一死戰時,必以聯手合擊之術,使拘魂學究無調勻真氣之機,才可因而搏殺以除後患。

    此刻。

    拘魂學究抱拳笑道:「房某僥倖,山主乃誠信君子,一言九鼎,當無食言之理。」

    申層懷遠寒著一張仍答道:「這是當然,老朽說話算話,房老師馭劍之學老朽自愧不如,理該認輸,不過,今日之事老朽日後務必索償。」

    拘魂學究淡淡一笑道:「房某認為山主在未除去邢無弼之前,無力向房某尋仇,目前邢無弼已圖說服務大門派聯合調遣高手對付山主,如不先發制人,山主勢將成為待宰之獸。」

    申屠懷遠面色大變。

    拘魂學究接道:「邢無弼已西行入川欲上青城,山主若妄欲制服雷音谷主,俟尋覓玉虛洞天劍笈後,再圖除邢無弼則緩不濟急!」

    言畢略一抱拳,揮手率眾疾退,轉瞬已遠去無蹤。

    申屠懷遠鐵青著一張臉,快步走向斷杉之前,審視劍斷之處,不禁駭然,發現竟如鋸斷一般!」

    由不得出聲頹然長歎,四顧了一眼,高聲道:「走!」

    一長髮披肩人道:「山主放棄搜覓雷音谷主之意!」

    申屠懷遠沉聲道:「時不我與,房山銘說得不錯,如不先發制

    人,我等必成待宰之獸,走,兼程趕入西川去!」

    山谷中重歸寧謐清淨,浮雲山岫,野花掛樹,幽幽處處,翠色撩人。

    中雁蕩東麓,拘魂學究等人於一處殷實莊稼民家聚飲。

    衛凰池淺飲了一口灑後,道:「少俠,老朽不明白馭劍斷樹真正用意,可否請道其詳?」

    拘魂學究道:「申層懷遠自視極高,除有點畏忌白眉蜂尾外,目無餘子,認邢無弼必可誅殺,亟謀乘機圖霸武林,以逐其勃勃雄心……」

    「這老朽知道。」

    衛凰池道:「申屠懷遠似巳習成『移穴轉脈』奇學,刀劍難入,白眉蜂尾不知能否穿破氣穴傷得了他?」

    否則除了干將莫邪之屬無法取他性命,因此在下逞險一試,雖然凡鐵無法傷他,但旋斬之力不啻萬鈞,血肉之軀豈能抗拒。

    幸而僥倖得逞,使申屠懷遠知武林中尚大有人在,不敢輕舉野心,到處結怨樹敵……」

    淑蓮公主忽嬌笑道:「翔哥哥還留了一手,誘使申屠懷遠心內已生出錯覺,誤認翔哥哥馭劍尚未至收發由心境域,到時申屠懷遠必悔之莫及!」

    拘魂學究暗暗一震,搖首道:「在下那有如此精深的能為,逞險弄勝跡近取巧,一之為甚,豈可再乎!」

    淑蓮公主朝胡薇蘭孟翠環做了一鬼臉,竊竊低笑,不勝嫵媚。

    衛凰池四老均知淑蓮公主並非誇大其詞,四老互望了一眼露出會心的微笑。

    孟翠環道:「雷音谷主現已遠去黃山,如今我等將何去何從!」

    拘魂學究尚未作答,忽見風塵俠丐樂宸疾掠入來,搶步伸手取過一林酒咕嚕嚕一飲而盡,道:「邢無弼果然心機歹毒巳極,他行蹤飄忽,暗中命人潛至各大門派處危詞煽動昔年友好,紛紛趕來黃山及北雁蕩!」

    邢無弼算計他們非天璇星君雷音谷主兩人之側,一俟傷亡慘重後,即可堂而皇之逕往求見各大門派掌門人振振有詞非他之過,受誣陷害逼非得巳而為之。

    何況尚有信物在手!老化子恐一著之失,滿盤皆輸,不知蘭姑奶奶意下如何!

    胡薇蘭略一思忖,螓首微抬,凝眸看向拘魂學究道:「翔弟計將安出?」

    拘魂學究不禁朗笑道:「蘭姐竟問計於小弟,豈非問道於盲麼?」

    胡薇蘭嬌然一笑道:「宋傑業已趕抵青城,邢無弼心計雖然狡滑,但未料到他越行程緩慢越對他於不利!」

    為今之計不如雙管齊下,愚姐妹與樂老前輩同行入川,翔弟與四老速去黃山,原定之計不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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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蜀中春早,煦日載陽,成都東郊,麥浪翻翠,菜花飛黃,隴陌村舍,萬花競艷,宛如堆錦鋪綠,飄香馥郁,沁人心脾。

    武侯祠外甬道上隱隱現出邢無弼身影,一襲錦藍儒衫,肩披一柄斑肅蒼鱗劍形帶鞘長刀,三綹黑鬚,神態儒雅,飄然慢步向武侯祠走去。

    甬道兩側,古柏成行,枝幹參天,人行其下,氣象蕭條,側門內忽趨出一高鬢老道,神色恭敬,低聲道:「邢令主,施觀主已恭

    侯多時了!」

    邢無弼微微一笑道:「在下途中為事羈延,遲宋一步,道長見諒!」

    老道肅容前導,領著邢無弼進入側房堂屋,只見苗疆赤靈觀主施雪正與八九位江湖人物閒聊。一見邢無弼不禁紛紛起立相迎!

    邢無弼一一寒暄為禮,落座後歎息一聲道:「為了在下,竟然勞動各位老師奔波江湖,德重心感,在下甚感不安。」

    施雷道:「令主說那裡話來,如今奉命邀約之人均依照令主之計分別趕往雷音谷主及黃山而去,我等只待令主前往肯城亦分頭行事。」

    邢無弼面泛一絲苦笑道:「在下謗怨集身,含冤莫白,為此背城借土,不惜孤注一擲……」

    正說之間,忽聞窗外天際遙處隨風送來數聲長嘯,不禁面色一變,只見一個苗人裝束中年漢子匆匆掠入道:「申屠懷遠形蹤在鄰近村間發現,率眾不在少數,似搜覓令主蹤跡!」

    邢無弼心神大震,冷笑道:「申屠老鬼為何知悉在下形跡,在下對他並無所懼,只是白眉蜂尾歹毒無比,無法放手一戰!」

    座上大涼山歸元寨主瞿福壽道:「令主不可激動,小不忍則亂大謀,目前尚未至其時,瞿某到想出一個計較,申屠老鬼雖武功精奇,但難防暗箭,不知施觀主可否用蠱毒禁制之術,免得令主顧此失彼,有亂方寸!」

    施雷搖首笑道:「瞿寨主,你亦是用蠱箇中能手,一擊不中反受其害,再令主不願再蒙為惡不仁之名!」

    邢無弼忽面現憤激之容,道:「在下本尚須慎重安排,再趕向青城,看來時不我與,老賊似未確知在下身在武侯祠,我等宜按兵不動,一俟天黑,在下立即登程,有勞諸位查明老賊舉動,在下也好沉思對策?」

    施雷等人聞言紛紛離座而出,邢無弼端坐太師椅上,沉目凝思……。

    赤靈觀主施雷與大涼山歸元寨主瞿福壽同行,疾掠如飛,撲向武侯祠南七里外一處河岸。

    忽聞河岸柳條之下騰起數聲淒厲色慘嗥,兩人聞聲大驚,身如離弦之弩撲去。

    只見河畔一艘無蓬小舟,艙板上橫著四具屍體,洞胸裂腹,肩碎頭裂,一望而知俱為重手法斃命。」

    死狀厥慘,血湧如注,目瞪口張,似不甘瞑目,三屍是赤靈親弟子,另一為大涼門下,但行兇之人不知何去。

    施雷與瞿福壽陡地面現殺機,四道目光如炬巡視四外,意欲尋出行兇之人潛跡所在。

    他們斷定此人尚未離去必在左近,瞿福壽忽感一縷暗勁襲自身後,忙身形一避,知有暗器襲來,旋身一掌劈出。

    施雷亦自驚覺,忽瞥見一點暗黑似豆暗器電射而全,冷笑一聲道:「彫蟲小技在道爺面前也敢獻醜!」

    左掌一揚疾吐潛勁,欲將來物擊落。

    但,卻阻不住暗器襲來勢,不禁大駭,化掌為抓,感覺掌心一痛,一縷麻癢循著行血攻上。

    面色不由慘變,忙封閉肘臂各處穴道,抬目望去,但見七丈開外立著一人,正是那申屠懷遠!

    那旁瞿福壽亦被五長髮人團在核心,劍拔弩張,一場慘烈猛搏即將誘發。

    申屠懷遠發出一聲陰惻惻刺耳怪笑道:「你就是施雷麼?久

    聞你擅驅毒蠱,可意念所動令人在無形中罹受益毒而無所覺,恃此傷人無數,橫行苗疆,積惡如山,方才為老朽一支蜂尾針所算,即令封住穴道,一雙左掌也算是廢了!」

    施雷聞言不禁面色慘變。

    獰笑道:「老賊你也太心毒手辣,貧道與你無仇無怨,為何遽施蜂尾針!」

    申屠懷遠哈哈大笑道:「這是明知故問,在老朽而言,已是慈悲為懷,不願白眉蜂尾同發,否則你已橫屍當場!」

    施雷知申屠懷遠之言不假,白眉催心芒無堅不催,無孔不入,細如毫髮,遇血卻堅如精鋼.即令及時將穴道封閉,也能衝破氣穴,蜂尾絕毒,中者無救,除非習成「金剛佛體」佛門曠絕武學可免於難。

    不禁怨毒已極,厲聲道:「申屠山主意欲何為?」

    申屠懷遠面色一沉,冷笑道:「老朽留你命在,志在追擒叛門兇徒邢無弼,再亦不願見你與邢無弼合氣一成,狼狽為奸,不如投在老朽門下仍可雄距一方!」

    這時瞿福壽已與五長髮人已展開激烈拚搏,免起鶻落,刃光電奔,風嘯雷動。

    赤靈觀主施雷心念疾轉,猛生一計。

    長歎一聲道:「山主與邢無弼之間是非恩怨外人無法妄置一詞,何況邢無弼實為諸葛明誣陷以致謗怨集身無法自明,貧道相助邢無弼因多年相交自不能見危袖手,眼下邢無弼已前往青城,相求青城掌門玄都上人邀約各大門派相助……」

    「他已去了青城麼?」

    申屠懷遠詫道:「邢無弼此舉顯在與老朽為敵?」

    「錯了!」

    施雷搖首答道:「邢無弼此舉是為了雷音谷及黃山,目前雷音谷主與天璇星君業已攜手合作,只待將玉虛洞府內劍笈擁得,山主亦恐岌岌自危了。」

    「老朽有白眉蜂尾為助,何懼之有?」

    「風聞雷音谷主之言,玉虛洞天內藏笈密宗絕學,習成當無畏於白眉蜂尾!」

    「真的麼?」

    申屠懷遠似無動於衷,冷然一笑道:「老朽不信!」

    施雷淡淡一笑道:「信與不信,端憑山主,貧道也是得自風聞,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申屠懷遠道:「此事暫且不談,老朽前言意欲觀主投入本門,不知願否?老朽愛才若渴,故不願觀主喪身在白眉蜂尾之下!」

    施雷漸感左掌紫腫發起,麻癢加劇,暗暗痛恨。

    面寒如冰,冷笑道:「山主,你也罹受了貧道的『殭蠶蠱』,在山主背胸『陰都』穴內,雖然山主移經易穴,但總有復歸疏神之時,若與人動手相拼,更易使殭蠶侵入,那時誰聽命誰尚未可知山主何必得意太早。」

    申屠懷遠雖不知道其言真假,也不禁為之面色一變,冷笑道:「老朽豈是你謊言欺騙得了的?」

    「山主不信何妨你屬下察視便知真假?」

    申屠懷遠大喝一聲:「住手!」

    五長髮人只是一味纏鬥,聞聲立時疾退開去。

    瞿福壽以一敵五,渾身汗透重襟,五長髮人一退,不由氣喘頻頻。

    申屠懷遠喝道:「速來老朽身後,檢視陰都穴上有無蠱毒!」

    一長髮人縱身一躍,落在申屠懷遠之後,不禁囁嚅道:「屬下

    瞧不見!」

    申屠懷遠大喝道:「蠢材!用刀割開老朽後背!」

    長髮人拔出肩後長劍割開一孔,察視之下,不禁面色大變,忙道:「山主膚內呈顯一雙淡藍色蠶影。」

    施雷冷冷一笑道:「此刻山主該信貧道言之不虛了吧!」

    那知申屠懷遠竟漠然無動於衷,冷冰冰答道:「老朽已封閉穴道,毒蠱無精血可食,必會反噬,於老朽何害,到是老朽不能婦人之仁,養疽成患,終成大害,不如以白眉催心芒全成了你吧!」

    說時右臂緩緩抬起。

    「且慢!」

    施雷忙道:「貧道並不惜死,請問山主發出白眉催心芒時,是否需真力貫注五指。」

    弦外之音不言而知,申屠懷遠怎能不懂,不禁面色微變,沉聲道:「老朽一發,道長必死無疑,但毒蠱真要能在老朽身上發生作用則仍在未定之天。」

    施雷哈哈大笑道:「既然如此,邢令主心願得償,從此無後顧之憂,貧道死得其所矣!」

    忽聞一個蒼老語聲道:「真的麼?」

    不知何時,河崖旁竟飄閃出一青衣蒙面老叟,蒙面黑巾內射出兩道炯然神光,奪人心魄,身如行雲流水,迅疾無比落在申屠懷遠身前。

    歎息一聲道:「尊駕為何如此不智!」

    手指赤靈觀主接道:「此人與邢無弼相比執輕執重,打草驚蛇,恐尊駕死無葬身之地矣!」

    申屠懷遠心神大震,道:「閣下是何來歷?」

    蒙面老叟道:「山野之人與尊駕無干,不過老朽可將尊駕身上蠱毒除去!」

    說著三指緩緩伸出,口中唸唸有詞。

    申屠懷遠只覺背上生出蠕動感覺,突見一條淡然蠶影投向蒙面老叟手中。

    赤靈觀主見狀,不禁面色慘變,膽寒魂飛,用手一捉瞿福壽臂腰,一聲走字出口,雙雙穿空拔起。

    五長髮人同聲大喝道:「那裡走!」

    蒙面老叟道:「讓他去吧!」

    施雷瞿福壽兩人去如流星曳空,轉瞬杳失無蹤。

    蒙面老叟手指一緊,只見指縫間冒出一股腥臭中人欲嘔青煙,發出嗤嗤慘鳴。

    須臾,青煙散盡。

    蒙面老叟五指一舒,道:「老朽知道尊駕若不殺邢無弼,邢無弼必殺尊駕無疑,白眉蜂尾並不可恃,無法殺盡天下武林人物,要知邢無弼已非當年吳下阿蒙,尊駕不亟作此圖,競到處結怨樹敵.豈足以成大事!」

    說著轉身飄然走去。

    中屠懷遠以目示意五長髮人。

    五長髮人立即會意,縱身疾躍而去,意欲阻住蒙面老叟去路。

    青衣蒙面老叟腦後似長了眼睛一般,大袖倏地回撩。

    五長髮人同聲發出悶哼,身形為無形罡力卷撞得倒翻了回去。

    蒙面老叟如同飛鳥般飄落在河面,施展登萍渡水輕功,越過對岸,杳失在濃翠綠葉中。

    五長髮人身形沉樁定住,目露惶恐之色。

    申屠懷遠沉聲道:「速召回人手!」

    一長髮人振吭發出一聲尖銳刺耳長嘯。

    申屠立時隨風飄傳開去,片刻,只見多人紛紛趕來。

    申屠懷遠目光如電,喝道:「尚有七人何在?」

    只見一面如硃砂,目光閃爍的中年漢子躬身稟道:「門下擒住一名邢無弼同黨,問出邢無弼在武侯祠內,急急率眾趕往,邢無弼突然現身,門下等無能終為邢無弼逃出重圍而去!」

    此人雖未明言,不言而知七人巳喪身在邢無弼無影鬼刀之下。

    申屠懷遠神態激動,面色鐵青,怒血沸騰,切齒恨恨出聲道:「邢無弼,老朽若不把你銼骨揚灰誓不為人!」

    一長髮人道:「山主,如今我等應前往何處?」

    「青城!」

    申屠懷遠話落人出,疾逾飄風般率先奔去。

    眾門人不禁相顧愕然。

    殊不知申屠懷遠心情異常沉重,連日來頻遭挫折,非但圖霸武林渺茫無望,而且連擒誅邢無弼也無法穩操勝算,怎不令他憂心如焚。

    赤靈觀主施雷與大涼歸元寨主瞿福壽兩人逃回武候祠,途中發現屍多具,自己這方的人還有申屠懷遠門下,死狀厥慘,不禁駭目怵心。

    返回武侯祠才知邢無弼業已前往青城,施雷黯然一笑,道:「邢令主大勢巳去,我等甚難為力,奉勸瞿兄,不如返回大涼納福家居,尚可保全令名!」

    瞿福壽詫道:「觀主亦有回轉苗疆之意麼?」

    「非是貧道不能全始全終!」

    施雷歎息道:「那蒙面老人收去申屠懷遠身罹之殭蠶蟲後,貧道本命真元已受重創,何況貧道左掌蜂尾劇毒未解,尚欲恃強妄為,日後恐死無葬身之所!」

    瞿福壽點了點首道:「如此瞿某先行告辭了,帶來手下多人,怎麼一個未見,瞿某意欲相尋後再定行止!?」

    說著抱拳一揖離去。

    一條身影翩然掠入,赤靈觀主施雷凝目望去,卻是那蒙面青衣老叟,不禁大驚失色。

    蒙面老叟道:」老朽並無惡意,不必害怕!」

    自搬過一把交椅在施雷對面坐下,黑巾內目光炯炯如電逼射在施雷那雙左掌上,歎息道:「施觀主雖以深厚的功力將蜂尾劇毒遏阻在左掌上,但最多尚能抗拒兩個時辰!」

    施雷暗道:「此人突然現身用意難明,不可不防!」

    當下笑了笑道:「最壞不過也只有自斷一臂,貧道又有何懼?」

    蒙面老人朗笑道:「蜂尾難除,元蠱反噬之苦更非人所能禁受。」

    施雷目露恐懼之色道:「尊駕此來真正用意但求明白!」

    蒙面老人道:「當年喪身在白眉蜂尾之下的武林精英不勝屈指,所以老朽發下宏願,研悟如何解救白眉蜂尾之策,但白眉蜂尾,兩者兼施,剎那間已自無救,老朽只有解救蜂尾之毒著手,是否靈驗,那有待觀主一試便知了!」

    施雷道:「如何解救?」

    言下意未深信。

    蒙面老人哈哈大笑道:「施觀主,老朽方才說過並無惡意,否則就是十個施觀主早就死於非命了!」

    施雷冷笑道:「這也未必見得,若以真實武功相搏,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真的麼?」

    蒙面老人緩緩立起,笑道:「老朽亦以一手對敵,免得觀主心有不服!」

    施雷目睹蒙老人左手叉腰,右臂舒垂,簡直不把自己放在眼內,不禁心頭火發。

    右臂一掄,以臂作劍,五指箕張攻去,點、截、扣、斬、無一不是辣毒玄詭絕招。

    蒙面老人身形一側,閃讓了片刻,右手疾揚,五指迅如電光石火扣住施雷腕脈要穴上。

    施雷只覺行血急逆回攻,胸內一陣撼震,如受千斤重擊,眼前一黑,狂叫了聲,昏死過去。

    蒙面老人點了施雷昏穴,挾在協下,面向門外輕笑道:「姑娘請進!」

    門外突翩若驚鴻閃入塵絕人寰少女,正是胡薇蘭,向蒙面老人盈盈拜了下去,道:「晚輩叩見嚴老前輩!」

    蒙面老人呵呵大笑道:「老朽知道瞞不過姑娘,翔飛有此如花美眷還有何求!快快請起!」

    胡薇蘭不禁霞飛雙靨,盈盈立起,道:「晚輩受翔弟之囑,如在武侯祠相遇老前輩,懇求老前輩助宋傑一臂之力!」

    嚴冒陵不禁一怔道:「老朽真是無所不能麼?」

    胡薇蘭知嚴冒陵在說笑,道:「知師莫若徒,翔弟不會說假話。」

    嚴冒陵呵呵欣笑道:「這話是他親口說的麼?」

    胡薇蘭莊嚴答道:「翔弟對老前輩敬若天人,時刻在念,四明得老前輩留書後,常恨未能親聆教益,至今猶未釋懷!」

    「難得!難得!」

    嚴昌陵長歎一聲道:「這孩子與老朽一見投緣,根骨秉賦特異,過目不忘,是以老朽不惜傾囊相授,視作衣缽傳人,但君子不奪人所好,故老朽礙難出口而已。」

    胡薇蘭嫣然微笑道:「授業雖有先後不同,但一日為師,終身為父,舒太夫人屢屢告誡翔弟是言,翔弟亦是誠厚君子,怎敢或忘!」

    嚴昌陵聞言深深感動,不禁目中涔然欲淚,頷首道:「這話老朽相信,由於翔飛至孝感天,其父亦必重見天日,閤家團圓!」

    胡薇蘭不禁驚喜莫明,道:「老前輩可否見告舒伯父現在何處?」

    嚴昌陵搖首答道:「天機不可洩露,凡事欲速則不達,如此對翔兒未必沒有好處,老朽同你前往青城,走!」

    挾著施雷與胡薇蘭雙雙走出武侯祠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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