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一陣隆隆之聲傳來,把大家齊皆震醒,只見堵住洞口的大石向一旁隱去,從洞口射進一抹朝陽,照亮了半條通道。 
踏著朝陽,走進了滿面笑容的玄陰二女。 
她們孤身相從而來,蓮步柵柵,帶來了一團和氣,銀鈴般的笑聲充滿了石洞:“各位老哥哥老姊姊!小妹子看你們來了!” 
“哼!哼!哼!……”不斷的冷笑從群雄中發出來,那是表示無盡的厭惡和絕對的拒絕。 
今天玄陰二女的氣性真好,不但充耳不聞,而且笑得更是柔順地道:“各位老哥哥老姊姊,當真不能恕過小妹們麼?” 
兩條嬌美的身子,俏生生的在石洞中央站定。 
玄陰二女靈眸微飄,只見大女春梅娥眉一蹙,冷笑一聲。 
她這一聲冷笑,挑動了許多人的反感,甚至有人暗忖道:“你要再向我們發威風,今天非宰了你不可!” 
那知玄陰大女春梅冷笑的原因,全不是那回事,只見她嚴厲的責問二女秋蘭道:“二妹!這是我們‘萬聖宮’待客之禮麼?” 
二女秋蘭也寒著面孔道:“是的,這真是太怠慢了,把‘萬聖宮’的臉都丟盡了,待小妹問問主持的人是誰,非嚴加責懲不可。” 
說罷扭頭向洞外,招呼了一聲:“來人呀!” 
應聲急步走進一個黑面勁裝漢子,躬身為禮道:“屬下黑面無霸褚鐵牛聽候聖女示下。” 
二女秋蘭柳眉一橫道:“各位貴賓是由你負責接待的麼?” 
黑面無霸褚鐵牛也是近年來江湖上頗有名氣的人,素以血性剛猛見稱,這時站在二女秋蘭面前,連大氣都不敢出,壓低嗓子細聲道:“屬下不知做錯了什麼事,惹得聖女如此惱怒?” 
二女秋蘭冷笑道:“枉你代表本宮知賓禮客,竟不用一點腦筋,象這樣骯髒之地,如何可以接待各位掌門人和各位江湖賢達,真是把‘萬聖宮’的臉都丟盡了!” 
黑面無霸褚鐵牛華直的腦筋,一時拐不過彎來,怔了一怔道:“這……這個……” 
黑面無霸褚鐵牛那知道玄陰二女的用意,只覺這事是奉命而行的,不由發了牛脾氣,虎目一睜,道:“屬下沒錯!” 
二女秋蘭怒喝一聲道:“大膽狂徒,敢對本聖女如此不敬,本聖女要不懲治於你,豈不叫人看輕了‘萬聖宮’!”反手一指,戮向黑面無霸褚鐵牛腋下。 
黑面無霸褚鐵牛原是一個血性漢子,只因走錯了一步,被幻影神翁黃三絕籠絡入“萬聖宮”,日久已有後悔之意,這時玄陰二女有意犧牲他,驟下毒手,他在心神不屬,全無戒備之下,頓被玄陰二女秋蘭一指點個正著,胡裡胡塗,死得不明不白。 
玄陰女秋蘭一指點斃黑面無霸褚鐵牛,接著笑聲一起,先向群雄萬福一禮道:“本宮用人不當,得罪了各位,小妹已將失禮之人懲治了,尚請各位海涵賜諒。” 
玄陰女如此出手傷人,在這些老江湖面前,那有看不出含有十足的示威性質。 
是以,有那忍不住火氣的人,當時就冷笑出聲。 
玄明女秋蘭柳眉皺了一皺,就當沒有聽見,又向洞外呼喚一聲,道:“把本宮准備的禮物送進來!” 
洞外應了一聲,便有人搬了一些東西進來,分別在每人面前放了一包。 
最後剩下四包,由一人捧著去開鐵英奇等人住的石室鐵柵門。 
玄陰二女,故作不知的走到鐵門之前,向室內打量了一眼,發出一聲驚叫,接著親自打開了鐵門,不住的向鐵英奇道歉。並親自把四包東西送到他們面前。 
百靈仙子蘇梅苓冷語道:“秋蘭,你還認得本姑娘麼?” 
玄陰女秋蘭不覺半點為難的笑道:“姊姊,請你原諒妹子則個,過去的事都是我不對,今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妹妹就是服侍你一輩子也心甘情願。” 
百靈仙子蘇梅苓見她如此不要臉,也就失去了斗口的心情,別開臉道:“誰和你是一家人!哼!” 
玄陰女秋蘭滿不在乎,毫不生氣。 
玄陰女拍了兩下玉掌揚聲道:“各位每人面前都有了個包裹麼?” 
有人漫罵道:“你又沒有瞎眼睛,不會自己看麼?” 
接著,便是起起落落的冷笑。 
玄陰女春梅一點也不計較,只笑笑道:“各位老哥哥大約是這兩天沒有吃好,也沒有睡好,所以火氣很大,小妹這話,原是問得多余,小妹本該自己清查才是!”雙目精光閃跳中一掠而過,點了點頭,道:“帝君以各位遠道而來,長途跋涉,衣履損破,特命小妹每人奉上錦袍一件,華履一雙,務請各位笑納是幸!” 
玉拐婆婆李兢之是個年紀與脾氣並長的老人,一肚怨氣無處發,仗著一身功力已經全復,卻沒有考慮到嚴重的後果,首先忍不住,一腳踢開了身前的包裹,吼聲道:“笑面狐狸,誰要你們的禮物!” 
那包裹被踢得一連打了四五個滾,滾出丈遠。 
玄陰二女秋蘭“哦!”了一聲,道:“大姊,這老婆子有點可疑?” 
玉拐婆婆李兢之大是悔恨自己的孟浪,如果被他們看出大家都已恢復了功力,縱能殺死玄陰二女,也破壞了大家混進“萬聖宮”去的計劃,前功盡棄,而整個責任都落在自己身上。她想到這一點,不由嚇出一身冷汗,臉上的顏色也變得蒼白無比。 
玄陰女春梅揚眉注目,瞧了玉拐婆婆李兢之半天,一笑道:“二妹,不要多心,李老姊姊盡力所發,把一個包裹踢開丈把遠,算不了什麼!”說話間,身形閃動,向玉拐婆婆李兢之欺去。 
大家見了這種情形,都緊張得不得了,只待玉拐婆婆李兢之一念而決定今後武林的命運。 
蒼穹神劍上官勇著急之下,仗著和玉拐婆婆私交不惡,施展“傳聲入秘”神功警告玉拐婆婆李兢之道:“老婆子,不要忍不住最後一口氣,我們大家的希望就都完了!” 
玉拐婆婆李兢之眼見玄陰女春梅欺身而來,耳中又聽到蒼穹神劍上官勇的警告,心中念頭疾轉,暗歎了一聲,預備引咎接受任何惡果。 
眼前玄陰女春梅已經到了身邊,尖尖的五指朝著她胸前“七坎”大穴點來,這一被點中,必死無疑。 
玉拐婆婆原有閃讓之能,可是這時,她卻萬不能閃讓開,這老婆子,在必要的時候,到真能看開生死,暗叫一聲:“罷了,”雙眼一閉,寧願接受死亡。 
玄陰女春梅出手原不快疾,是想在以這生死關頭測出玉拐婆婆的究竟。 
玉拐婆婆閉目受死,她卻不能真的點死她,內力一洩,只在她表皮上點了一點,沒有傷她的內腑。 
玉拐婆婆李兢之但覺心頭一麻,並未感到其他異樣。 
而玄陰女春梅點了玉拐婆婆一指後,飄身退回原處,笑道:“二妹,你還懷疑麼?” 
玄陰女秋蘭黛眉挑了一挑道:“大姊出手的時候,蒼穹神劍上官大俠咀唇亂動不已,不知有否竄通的嫌疑?” 
蒼穹神劍上官勇全身一震,驚忖道:“這丫頭太精明,竟是仔細無遺,看來老夫只有犧牲自己了。”一念間,已是忿然作色道:“胡說,老夫為李女俠默念抱屈都不行麼?” 
玄陰女春梅笑道:“既有所疑便不能不與澄清,本聖女倒就也測驗你一下!” 
蒼穹神劍上官勇大聲道:“老夫功力被制,欲抗無力,樂得你說大話。” 
玄陰女春梅笑道:“帝君傳了小妹一種指法,被點之人。意智喪失,任人支使差遣。但這種手法有一個缺點,被點之人,如果事先凝聚功力,護住‘三陰交’、‘合谷’、‘中極’三穴,便可不受其害。” 
玄陰女春梅,明明是告訴蒼穹神劍上官勇,只要護住“三陰交”、“合谷”、“中極”三穴,即能免除不幸。 
要知,武林人物豪氣如雲,生死之事,一念可決,但如要他不死不活,現丑人間,卻是無人忍受得下之事。 
玄陰女春梅的用心,就是要利用心理威脅來觀察蒼穹神劍上官勇的反應。 
穹神劍上官勇已是嚇得面無人色,冷汗流個不停。 
其他群雄,亦莫不忿然作色,面對玄陰女如此毒辣的手段,大有不計後果,先殺死玄陰女之意。 
鐵英奇也是怒火中燒,用“腹語心聲”向蒼穹神劍上官勇表示自己的意見道:“玄陰女心狠手辣,上官大俠不必作那無謂犧牲,自己保重要緊。” 
蒼穹神劍上官勇蒼目含淚,向鐵英奇投過感激不盡的一瞥,但卻鋼牙一咬,道:“事關大局老夫只好認命了!” 
玄陰女春梅落指如飛,點了蒼穹神劍上官勇的數處大穴。 
只見蒼穹神劍上官勇泛起了一臉迷惘之色,顯然真已被玄陰女春梅制住心性了。 
鐵英奇雙睛為炬,把玄陰女春梅的手法,看得清清楚楚,他醫道通神,又得了“朱心赤子”張茂隆一身奇學,已是胸羅萬有,無所不通,所謂:“一竅通,百竅通”,玄陰女春梅那點玄陰絕學,卻嚇不住他。 
他心有所得地淡淡一笑,用“腹語心聲”告群雄道:“各位百忍不先,處處以大局為重,鐵英奇為天下武林向各位致謝,上官大俠受制之事,諒還難不到在下,各位盡可放心。” 
群雄的忿怒情緒,才又平息下來。 
玄陰女春梅黛眉一皺,道:“上官兒,你去把鐵英奇殺了!” 
群雄又是一震,焦急萬分。 
蒼穹神劍上官已應命向鐵英奇奔去。 
鐵英奇來展功力,大聲笑道:“本座功力雖失,卻是不容易被人嚇住的人,上官大俠的功力也早被你們制住了,你認為他能殺得了本座麼!” 
玄陰女春梅一笑道:“你倒是聰明得很,我不過嚇唬嚇唬大家而已。”轉頭叫住蒼穹神劍上官勇道:“上官老兒,不用你向鐵英奇下手了!” 
蒼穹神劍上官果真聽話得很,退回原來的地方。 
群雄這才吁了一口長氣,但也把玄陰女恨到了極點。 
玄陰女青梅正起面孔,向群雄道:“各位賞不賞帝君的臉?收下帝群的禮物?” 
她見大家都不說話,也不便統統下手,於是逐個的問,逐個的對付了。 
武當掌門人靜玄道長念一聲“無量佛”道:“姑娘的用心,召然若揭,但貧道不是貪生怕死的人,除非鐵掌門人同意接受,貧道礙難應命。” 
玄陰女春梅一楞,正猶豫間,少林掌門人智朗祥師念了一聲“阿彌陀佛”道:“老衲唯鐵掌門人馬首是瞻!” 
玄陰女春梅眼睛瞧著鐵英奇,但話卻是對少林掌門人等道:“你們為什麼這樣信服他?” 
少林掌門人智朗禪師道:“天下武林人物,唯鐵掌門人有對抗玄陰帝君的能為,貧僧等不信服鐵掌門人,該信服誰呢?” 
群雄也同聲附和道:“鐵掌門人,眾人的生死榮辱,現在都看你的了!” 
鐵英奇微微一笑,道:“這就是大家齊心協力與你們帝君作對的光榮!” 
玄陰女春梅秀眉一揚道:“費話少說,你接不接受帝君的禮物?” 
鐵英奇面色一正道:“本座須先知道你們帝君為什麼要送我們禮物?” 
玄陰女春梅道:“請你們正午赴宴。” 
鐵英奇道:“本應有一個條件,否則寧死不受。” 
玄陰女春梅見鐵英奇大有威武不屈的氣概,點了點頭道:“你有什麼條件?先說給我聽聽!” 
鐵英奇道:“條件很簡單,只要你們帝君下山迎接我們!” 
玄陰女春梅毫不考慮,一口答應道:“我們帝君最是禮賢下士,這個條件,我答應了。” 
鐵英奇心頭不禁泛起一絲疑念,道:“你作得了主?” 
玄陰女秋蘭笑道:“我們大姊在‘萬聖宮’,什麼事作不了主,你放心好了。” 
鐵英奇不再說話,俯身解開包裹,將新袍新履換穿到身上。 
有了鐵英奇帶領,只聽一片悉嗦之聲,大家都穿上了玄陰帝君所送的新裝。 
玄陰二女見群雄這般信服鐵英奇,對鐵英奇便不敢絲毫失禮。 
鐵英奇望了一眼被制住神智的蒼穹神劍上官勇道:“姑娘現在可以解圍上官大俠的禁制了吧!” 
玄陰女春梅道:“你又有條件了。” 
鐵英奇道:“這只是你們‘萬聖宮’禮賢下士,對人應有的禮貌,並非本座有所要求。” 
玄陰女春梅沉思了片刻道:“好!我給你一個面子,但希望你也能識得大禮。” 
鐵英奇笑了一笑,非常留心的看著玄陰女春梅解開了蒼穹神劍的禁制。 
玄陰女春梅解開了蒼穹神劍的禁制,笑向玄陰女秋蘭道:“二妹,我們索性大方到底,把兵器還給他們,也叫前來觀禮的各路英雄,看看本宮的寬大氣度。” 
玄陰女秋蘭應聲吩咐下去。 
鐵英奇冷笑道:“你明知我們功力被制,有了兵器也是難起作用,這算不了什麼大方,你們要是真的大方,便把我們大家的穴道解了。” 
玄陰女春梅笑道:“你現在不要激我,只要你誠心合作,不但可以解開你的穴道,就是鐵掌門人你被我們震散了功力,帝君也有法子給你恢復過來。” 
鐵英奇隨口道:“那個時候本座一定好好的謝你。” 
玄陰女春梅靈眸一轉,道:“你真的會謝我?” 
鐵英奇道:“本座言必有信!” 
玄陰女春梅雙目深注鐵英奇道:“好!我們一言為定,恢復你的功力,包在我身上。” 
這時,群雄的稱手兵器都由“萬聖宮”徒眾送了進來, 
群雄各人收回自己的兵器,只覺一顆激動的心,快要從口腔跳出來。 
回春秀才沈竹軒忽然走出行列道:“還有我們的墨龍駒呢?” 
玄陰女春梅嬌笑道:“你們真小氣,兩匹馬兒送給我們姊妹都不捨得麼!” 
無影神風簡金祥和三苦神尼焦思苦慮的等了一天一夜,臨到當天的清震,才見神偷吳七神精疲力竭的空手而回。 
神偷吳七取下人皮面具,一臉沮喪之色,又是長歎,又是搖頭,道:“晚輩行道江湖數十年,從沒有這樣失敗,不要說偷取玄陰帝君的‘玄陰歸元經’了,就連收藏的地點都沒有摸出來,今後再也厚不起臉皮以神偷自詡了。” 
無影神風簡金祥在同樣失望的心情下,以他的身份,卻不得不裝出笑容安慰神偷吳七道:“玄陰帝君藝絕天下,在他身上失敗,原是意料中事,算不得丟人,你已經一天一晚未曾休息了,快調息一番,我們也好早一點趕到‘萬聖宮’去。” 
神偷吳七道:“晚輩內心難安,靜不下心調息,現在就趕到‘萬聖宮’去吧!” 
三苦神尼道:“下一步驟蜚等閒,吳大俠還是先行恢復疲勞,以免有所失內。” 
神偷吳七百般無奈,只好強捺心情,自去運功調息。 
約莫過了半頓飯久時間,神偷吳七霍然收功而起。 
無影神風簡金祥見他只恢復了七八成疲勞,有心要他調息一陣,卻因他一臉急不可耐的神色,也就不再說什麼,三人戴起人皮面具,展開身形,走上大路,混在“萬聖宮”用各種手段招來觀禮的江湖人物中間,進了“萬聖宮”。 
“萬聖宮”一網盡擒了江湖精英,已是目無余子,認為普天之下,再無可與抗衡之人,所以全不把來觀禮的江湖人物放在心上,毫不加以限制的,任由他們出入,以表示“萬聖宮”的風度氣概。 
這樣,正好給了無影神風簡金祥等人不少方便。 
時間已經到了辰牌時分,“萬聖宮”門前廣場上;已是萬頭攢動,翹首企頸,等待著一瞻平生難得一見的江湖奇人風采。 
正當大家等得心焦的時候,“萬聖宮”大殿上傳出一陣鍾鼓之聲。 
門內一搖三擺的走出一個三紹長須,身穿吉服的玉面老人,長相豐神極為不俗。 
有人肅然起敬,正起衣冠來。 
也不知是誰,“撲哧”笑出一聲,道:“沐猴而冠,算什麼東西!” 
於是便有人問道:“他是誰?” 
那人輕蔑地笑道:“誰!鼎鼎大名的掃地斯文呂不二大爺,你們會不認識?” 
敢情,掃地斯文呂不二在江湖上名頭極大,盡管見過他的人不多,不知道他名頭的人,卻是極少極少。 
那些原在正冠整衣之人,一聽這出現人便是掃地斯文昌不二,只氣得“呸”了一聲,道:“真是活見鬼!” 
掃地斯文呂不二大模大樣,當門一站,干咳了幾聲,裝腔作勢道:“兄弟告訴各位一個好消息,帝君為示禮賢下士,臨時定下來,聖駕親往半山望賢台,迎接這次前來本宮輸誠歸附的名派群雄!” 
“轟!”的一聲,立即有一大半的人,轉身向山下擠去,爭占良好的位置。 
神偷吳七也想搶先去找一個有利的位置。無影神風簡金祥道:“吳老弟不要忙,玄陰帝君詭計多端,不要輕易上了他的當,要去也等老魔出來後再去。” 
這時,掃地斯呂不二扯長頸皮,用高調門帶喝帶叫道:“帝君駕到!各位鼓掌致敬!”閃身讓開正門,側面朝內,滿面虔誠恭敬之色,運起功力,把一雙手掌鼓出如雷般的聲音來。 
其他來看熱鬧的人,先只斷斷續續附和著,經不住掃地斯文呂不二掌聲的感染,以及“萬聖宮”子伏在人群中的魔子魔孫的喝彩鼓動,掌聲也就響成一片,顯得有聲有色。 
無影神風簡金祥,三苦神尼,神偷吳七有作用的表現得非常熱烈。 
掌聲中,玄陰帝君點頭帶笑的踱出了大門,身後,是擎天玉柱鐵錚,長白老人蘇聖北,心如神尼。再後面,則是一些玄陰帝君的心腹死士。 
擎天玉柱鐵錚等人夢游般的神情,只看得無影神風簡金祥等一陣傷感。 
神偷吳七是耽心沒有下手的機會,一顆心緊張得不得了。 
無影神風簡金祥不住的告戒神偷吳七:“吳老弟,你要鎮靜,去知會朱五他們二人一聲,沒有我的信號,千萬不可出手。” 
神偷吳七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江湖名人,在這種場合之下,竟也不免失去了應有的鎮定。 
可見玄陰帝君威勢之隆,足令群雄為之失色。 
神偷吳七自去知會萬裡追風朱五和秀珠二人不說。 
無影神風簡金祥扯了三苦神尼一下,擠到了前排。 
目送玄陰帝君帶了一群手下,從身前走過。無影神風簡金祥試用“傳音入密”神功,招呼擎天玉柱鐵錚等三人。 
那知擎天玉柱鐵錚等竟置之不理,最使他絕望的是,擎天玉柱鐵錚竟把傳音招呼之事告訴了玄陰帝君。 
但玄陰帝君也只淡淡一笑,並未加以重視。這種漠視的態度,對無影神風簡金祥來說,無異是極度的侮辱。 
好在無影神風簡金祥不是一個沉不住氣的人,他的警覺更是加倍的提高了。 
隨在“萬聖宮”群魔之後,又是一大群看熱鬧的人,湧向望賢台。 
“望賢台”只是一個小土堆,位置在半山腰上一道斜坡轉勢的嘴角上,離開“萬聖宮”約有十裡之遙,“萬聖宮”的迎賓彩牌,到此為止,站在望賢台回頭仰望,由於山勢迂回起伏,已是看不見“萬聖宮”了。一臨台俯觀,遙見萬馬奔騰的江水,從一道絕壁中,傾瀉而出,極是壯觀。 
山坡上,站滿了看熱鬧的江湖人物,留給賓主雙方可資活動的余地,已是極為狹小了。 
玄陰帝君登臨望賢台片刻之後,便見一列長長的人龍,緩緩上山而來。 
走在最前的,是玄陰二女春梅和秋蘭。 
其次,才是鐵英奇以下一干群俠。 
最後,又是“萬聖宮”的群魔了。 
在群俠距離望賢台不遠的時候,玄陰二女飛身搶先上望賢台。由春梅向玄陰帝君附耳說了幾句話。 
玄陰帝君於是朗朗大笑道:“天龍派鐵掌門人與老夫一戰之後,為報老夫手下留情之恩,已規勸各大門派掌門人和一干極負時譽的江湖奇人,前來輸誠歸附,請各位為老夫鼓掌迎賓。”一陣掌聲,掀了起來。 
掌聲中,鐵英奇等一干群俠,走到望賢台前。 
無影神風簡金祥從人群中望去,只見鐵英奇的右邊站著周婷婷,左邊站著百靈仙子蘇梅苓,身後是武奶奶,武奶奶身後是一位神清氣朗的年輕儒生,無影神風簡金祥卻不認識他。 
其次,才是少林掌門人智朗禪師,和武當掌門人靜玄道長。 
最奇怪的是少林派的智開、智能兩位大師,武當派的靜逸、靜寧二位道長,天龍派的辟地手汪鎮北和五柳先生林茂森,都未緊隨在自己掌門人身後,反而在群雄之中。 
無影神風簡金祥幾次都想用“傳音入密”神功向鐵英奇打招呼,並告訴鐵英奇乃祖擎天玉柱鐵錚等人,已如何的被玄陰帝君制住之事。 
可是,當他想到為了保全擎天玉柱鐵錚等人清譽,而將采取手段時,又覺得這些話實不宜向鐵英奇說出。 
而除了這些話,他便覺得無話可說了。 
於是,無影神風簡金祥打消和鐵英奇聯絡的念頭。 
這時,鐵英奇和周婷婷,百靈仙子蘇梅苓,武奶奶,以及武奶奶身後的一位年輕儒生,已離群而出,走近望賢台下。 
玄陰帝君和他們的距離,已只不過丈遠左右。 
鐵英奇臨風而立,自然有一種凜然不可犯的氣質流露出來,他按江湖禮節,抱拳一禮道:“玄君請了!”語氣顯然不大恭順。玄陰二女苦笑皺了一皺眉頭。 
玄陰帝君卻是滿不在乎,哈哈大笑道:“鐵少俠遠道而來投效本宮,盛意可感,老夫敬你水酒三杯,以表示本宮歡迎之至意。” 
話聲一落,便有一個青衣少女,用一只白玉托盤,托了三只酒杯,走到玄陰帝君面前。 
玄陰帝君親手斟滿了三杯酒,側身吩咐站在身後的擎天玉柱鐵錚,心如神尼,長白老人蘇聖北,道:“請三位堂主,為本帝君向鐵少俠敬酒。” 
擎天玉柱鐵錚等人一致虔誠恭敬道:“屬下遵命!” 
玄陰帝君向鐵英奇投過陰陰的一瞥,大有看你如何應付的意味。 
這三杯酒,要是玄陰帝君親自持杯相敬,乃是主客平等的禮教,鐵英奇將毫不猶豫的接喝了。 
玄陰帝君這種叫屬下代敬的手法,無異已把鐵英奇視同他的屬下了,這杯酒已不再是敬客之禮,而是由上對下的安慰了。 
加代之敬的又是擎天玉柱鐵錚等三人,按禮,鐵英奇還非喝不可。 
這三杯酒要是喝下去,鐵英奇當著這多江湖人士面前,再想否認與玄陰帝君的從屬身份,便百口難辯了。 
照說這種尷尬的局面,應該由擎天玉柱鐵錚等人打破才是,這已是擎天玉柱鐵錚等人非向玄陰帝君下手不可的時候。 
鐵英奇向擎天玉柱鐵錚等三人望去,只見他們三人似乎毫無向玄陰帝君動手的跡象。使他不由喟然一歎,暗忖道:“三位老人家一定是誤會我功力盡失,為了我的生存,才如此忍辱委曲,我何不把真象告訴他們,也好讓他們放手對付玄陰帝君。”此念一生,他便用“腹語心聲”叫了一聲:“爺爺!” 
擎天玉柱鐵錚微微一怔,目光射向鐵英奇。 
玄陰帝君又發話道:“三位堂主,務必替本帝君將這三懷美酒敬到!” 
擎天玉柱鐵錚應聲到:“屬下如辱所命,願領重罰!”大步向鐵英奇走來。 
鐵英奇大是著急,一時忘了用“腹語心聲”,脫口道:“爺爺!現在是動手的時候了!” 
擎天玉柱鐵錚不為所動,邊走邊道:“英奇!你說什麼!動什麼手?” 
鐵英奇大聲道:“孫兒功力未失,三位老人家盡可按原計劃向玄陰帝君下手!” 
那知擎天玉柱鐵錚怒喝一聲,道:“胡說,你要陷爺爺於不義麼?” 
鐵英奇一愣之間,尚未意會出擎天玉柱鐵錚的話意,那托盤的青衣少女,忽然揚手將玉盤,向著鐵英奇擊出,鐵英奇閃身讓開,只見那青衣少女卻已將一只纖纖玉掌印在擎天玉柱鐵錚背心穴上,向鐵英奇厲聲喝到:“鐵英奇!你敢動手!” 
鐵英奇心神皆震,果然不敢吩咐周婷婷動手。 
那青衣少女把擎天玉柱鐵錚等三人,帶回玄陰帝君身前,才收回印在擎天玉柱鐵錚“背心穴”上玉掌,走到一邊去。 
擎天玉柱鐵錚等三人向玄陰帝君一禮道:“屬下等有辱使命,請帝君降罰!” 
玄陰帝君一擺大袖道:“事出非常,與你們無關,且在一旁聽命行事!” 
擎天玉柱鐵錚,心如神尼,長白老人蘇聖北三人,立即恭順的退到了一邊。 
這情形,看得鐵英奇大惑不解。 
玄陰帝君隨又發出一陣陰笑道:“鐵英奇,你不要危言聳聽,老夫不相信你有自解‘黑皆天罡’指力之能?” 
鐵英奇用內力發出一聲朗笑道:“你就聽聽本座有幾分功力吧!” 
玄陰帝君愕然回顧站在他身邊的胡姓老人冷聲道:“胡倫,你說已用‘黑皆天罡指’點了他們‘志堂穴’?” 
那胡姓老人惶驚至極道:“屬下親自動手的,絕無差錯。” 
玄陽帝君厲聲道:“那他怎會恢復功力的?” 
那姓胡老人說道:“這……這屬下……” 
鐵英奇豪笑接口道:“本座自有解穴之能,就是你親自下手,亦奈何不了本座。” 
亦陰帝君冷笑道:“老夫不信,其中必有蹊蹺。” 
鐵英奇哈哈一笑道:“老魔!你不能相信的事情,多著哩!” 
說著舉手拍了三掌,領先發出一聲清越的長嘯。 
接著,一聲,一聲又一聲的嘯聲,從“萬聖宮”群魔認為功力被制的群俠口中發了出來。 
一時,嘯聲震耳,風雲變色,整個巫山都為之顫動起來了。 
望賢台上群魔,個個臉無人色,手足失措,顯然承受不住這個意外之外的心理的打擊。玄陰帝君向玄陰女春梅發出一聲得意的冷笑,道:“這個責任是你負的了!” 
玄陰女春梅恨恨的瞪了玄陰帝君一眼,道:“你也好不了!” 
他們的對話,似是互相推卸責任,驀然聽去,實在令人不解。 
好在這些話並未被別人聽到,因為這時群雄所發的嘯聲,已經掩蓋了整個大地,無人注意其他小小的枝節了。 
驚天動地的嘯聲,足足延續了半盞熱茶時間,才慢慢停息下來。 
就在嘯聲甫落,大家心神尚未收攝的時候,忽見從望賢台附近,暴起三條人影,分別向擎天玉柱鐵錚,心如神尼,長白老人蘇聖北三人撲去。 
這三條人影,因為是從後面撲出,“萬聖宮”群魔在心神分散之際,難免有了疏忽以致被那三人撲到擎天玉柱鐵錚,心如神尼,長白老人蘇聖北等人身邊,才驚覺過來。 
可是,這時那三人已夾起擎天玉柱鐵錚,心如神尼,長白老人等三人,在“萬聖宮”群魔喝阻下,沖到鐵英奇面前。 
周婷婷,百靈仙子蘇梅苓,武奶奶三人飛身躍出,讓過那三人,聯合發出掌風,阻住了追撲過來的“萬聖宮”魔徒。 
同時,斜刺裡,另有二人疾飛而來,和抱持擎天玉柱鐵錚等的那三人,略有先後的落身鐵英奇前面。 
鐵英奇和站在鐵英奇身後的回春秀才沈竹軒,以為二人是萬聖官方面的追截之人,齊齊掄掌,迎頭擊出。 
鐵英奇掌力發出,只見迎面那人用“浮光掠影”身法,讓了開去,鐵英奇一驚之下,來人已揭下臉上人皮面具道:“小兄弟,是我!” 
鐵英奇歡呼一聲道:“呵!是簡老!” 
另一邊回春秀才沈竹軒和三苦神尼對一掌,回春秀才沈竹軒被震退三步,正要撲身再上,鐵英奇忙叫住道:“沈兄,快快住手,是自己人!” 
回春秀才沈竹軒身形一挫,穩住勢子,三苦神尼也摘下了人皮面具。 
一陣紛亂之間,萬裡追風朱五,神偷吳七,秀珠三人,也現出了本來面目,把擎天玉柱鐵錚等三老,點了穴道,讓他們席地坐下。 
鐵英奇真想不到萬裡追風朱五等人,竟能制住自己祖父他們,不由楞然道:“這是怎樣一回事?” 
無影神風簡金祥一聲喟歎道:“令祖等功力盡失,神智也受了玄陰帝君的控制,要不是小兄弟你說出已經恢復了武功,老哥哥幾乎要做出一條遺憾終生的事了。”接著便把欲保全三大奇人清譽,所決定的斷然處置向鐵英奇說了。 
只聽得鐵英奇又是驚駭又是感動,半天說不出話來。 
原來,無影神風簡金祥見鐵英奇恢復了功力,立即臨時變更計劃,暗中傳音萬裡追風朱五等三人,將擎天玉柱鐵錚,心如神尼,長白老人搶救出來。 
因事出突然,竟是意外的成功了。 
這裡剛剛安置好擎天玉柱鐵錚,心如神尼,長白老人,周婷婷,百靈仙子蘇梅苓,武奶奶與魔徒們的混戰,也因玄陰帝君的喝止,各自退回了原處。 
玄陰帝君陰笑連連,厲聲道:“小狗,此處地方狹隘,施展不開,你敢上山到本宮一會?” 
鐵英奇敞聲朗笑道:“今天便是你‘萬聖宮’冰消瓦解之日,放你回去先行准備一下又有何妨!” 
玄陰帝君冷笑一聲到:“好!本帝君為你們准備後事去好了!” 
帶著“萬聖宮”的人,向山上退去。 
四周看熱鬧,因知此番“萬聖宮”之會,不是好玩的,一哄就走了一大半。 
只有那些膽大的,自認也是一個人物的人,留在原地未動,預備跟隨鐵英奇他們上山看這場正邪大決戰。 
“萬聖宮”群魔退走後,鐵英奇第一件要緊的事,就是恢復擎天玉柱鐵錚,心如神尼,長白老人蘇聖北的神智。 
鐵英奇在三仰峰下,“朱心赤子”張茂隆“養心洞”中,不但盡傳了“朱心赤子”張茂隆全部絕學,而且,更從“朱心赤子”張茂隆的藏書中,獲得了極為廣泛的知識,誇張一點,用“學究天人”來形容,也不為過。 
對於以點穴手法,控制一個人的心智之事,在鐵英奇的知識領域裡,並不是一件十分稀奇之事。 
老實說,鐵英奇對這種手法,也有相當的研究,只因這種手法,太過奧妙,其解救之道,又因施術的差異,有所不同,偶一不當,便有使被救治的人變成白癡的危險,鐵英奇要不因玄陰女春梅在蒼穹神劍上官勇身上露了一手,看出玄陰女春梅制穴的過程,他真不敢冒然動手解治擎天玉柱鐵錚等三人的禁制哩。 
現在,鐵英奇用已有的知識配合從玄陰女春梅看來的手法,已是成竹在胸,只見他人如風車一般,在三大奇人身上,一陣點打推拿,不過兩盞熱茶時間,擎天玉柱鐵錚等三大奇人的神智,便完全恢復過來了。 
鐵英奇周婷婷蘇梅苓各各拜見了自己的祖父和師父。 
辟地手汪鎮北和五柳先生林茂森也過來叩見了恩師和師伯。 
接著,無影神風簡金祥便把所發生的情形,向三老敘述了一遍,三老聽了,相顧愕然,心驚肉跳不止,象是做了一場惡夢。 
擎天玉柱鐵錚悵然若失一歎道:“簡老弟,我們三人一身功力盡失,圍攻玄陰帝君的計劃,只有交給他們小一輩的去辦了,此事想起來,實在教人心有未甘。” 
無影神風簡金祥也是一陣唏吁,想不出適當的安慰之言。 
鐵英奇雙眉一挑道:“爺爺,你們是中了玄陰帝君的什麼暗算?” 
擎天玉柱鐵錚又是一聲長歎,苦笑道:“英兒,你縱是得了‘赤心赤子’張老前輩全部絕學,只怕也救不了爺爺們哩!” 
鐵英奇道:“爺爺說出來,大家研究,說不定能有辦法,也不一定。” 
武當掌門人靜玄道長道:“鐵掌門人一夜之間,為我們大家恢復了功力,使得玄陰帝君大吃一驚,如果再能幫助三位前輩恢復功力,由三位前輩和簡老出其不意的合力出手,玄陰帝君必敗無疑,今日之戰,便穩操勝券了。” 
擎天玉柱鐵錚沉聲地道:“我們三人中了玄陰帝君化功散之毒,英兒,你有辦法麼?” 
鐵英奇微一沉吟道:“不知爺爺中了‘化功散’之毒,已有多久了?” 
擎天玉柱鐵錚默計時日道:“至今天為止,不過三日左右。” 
鐵英奇道:“幸好沈兄在場,英兒可以勉力一試!” 
擎天玉柱鐵錚大喜道:“那你快快為我們施功吧,爺爺今日不殺玄陰帝君,難消心頭之恨。” 
鐵英奇取出九顆“青空玉露丸”分給三老服下,又請無影神風簡金祥,三苦神尼,武當掌門人靜玄道長,用內力幫助三老行開藥方。 
然後,把回春秀才沈竹軒拉到一邊,相商道:“小弟擬以自身三味真火,練化三位老人家體內‘化功散’之毒,請沈兄以萬蜂集蕊手法,分別行針三十六大穴,則就不難醫好三位老人家的‘化功散’毒了。” 
回春秀才沈竹軒也是大大的行家,聽了鐵英奇的話劍眉一蹙道:“鐵兄,你幫忙大家恢復功力,真元已損耗極巨,尚有余力幫助三位老人家麼?” 
鐵英奇道:“行功前,請沈兄用金針刺入小弟‘氣戶’、‘天買’二穴,當能激發小弟一身潛力,為三位老人家治愈毒傷有余。” 
回春秀才沈竹軒劍眉鎖得更緊道:“鐵兄,你這樣做,可知道後果的嚴重麼?” 
鐵英奇不以為意地笑道:“小弟考慮過了!” 
回春秀才沈竹軒因不知鐵英奇功力究竟到了什麼程度,又特別提醒他道:“鐵兄,你可能毀了你自己的全身功力哩!” 
鐵英奇一笑道:“小兄弟只要調養一個月,便可把功力恢復過來!” 
回春秀才沈竹軒以為鐵英奇的話,是安他的心的,他總認為鐵英奇是抱著犧牲自己,完成三位老人的壯志的用心。不由又道:“可是今日之戰,敵眾我寡,少不得你哩!” 
鐵英奇道:“小弟為大家恢復功力之後目前功力之怕連玄陰女都斗不過,多我一人不為多,少我一人不為少,如果把三位老人家的功必恢復過來,則仍減少了我一個人的力量,卻多了三個勝過它陰女的頂尖高手,這豈不是最合算的做法麼。” 
回春秀才沈竹軒一歎道:“鐵兄,小弟敬佩你的為人,遵命就是!” 
鐵英奇領著回春秀才沈竹軒同走回三老面前,心想:要是先為自己祖父施功,只怕祖父心中不高興,於是便先走到心如神尼身後,盤膝坐好,請回春秀才沈竹軒用金針刺了他的“氣戶”、“天奚”二穴,激起全身潛存功力,伸手貼在心如神尼“背心穴”上。 
鐵英奇以自身體內三昧真火,為心如神尼煉毒之情形,原非目視可以看得出來的,所以,這時,大家的視線都落在回春秀才沈竹軒身上。 
回春秀才沈竹軒為天下第一神醫閻羅恨郭競天的傳人,一身醫學,除了鐵英奇外,已不作第二人想,他有這種奇高的醫道,握滿了金針,雙目精光湛湛,注定心如神尼臉上神色變化。 
起初,心如神尼在鐵英奇三昧真火鍛煉之下,一付不老的容顏,變成了陀紅之色,胸前起伏劇烈,呼吸急促困難。 
心如神尼的臉色越來越紅,呼吸也越來越急促,似乎就要接不上氣了。 
回春秀才沈竹軒面對心如神尼而立,臉上的汗珠,也是滾滾而下,顯見他是緊張到了極點。 
他的緊張,當然是由於待機捕捉那用針的瞬刻時間,稍一失誤,不但毀了心如神尼,同時,也將毀了鐵英奇。 
心如神尼的臉色紅得快要發紫了,喉中也發出陣陣“咯!咯!咯!”的聲響。 
當第三次響聲發出時,已是弱得聽不出聲音了,也就是說,到一個人快要咽氣的時候了。 
只見回春秀才沈竹軒雙手同時一揚,一片金光閃動,手中二十三根金針,根根刺入了心如神尼正面二十三主穴。(下陰穴未用針) 
一擊發出二十三根金針,其取穴認位之准,已使在場的數十個名家個個歎為觀止。 
回春秀才沈竹軒發出二十三根金針後,吁了一口長氣,抹去臉上汗珠。又取出了十二根金針,握在手中。 
這時,心如神尼的臉色,已由赤紅色轉變為淺紅色,又變為白色,最後變成了蒼白色。不久,又由淺而深,恢復了原來的赤紅色。 
只是,心如神尼這時的呼吸情形,雖然急促,卻是輕松得多了,在適當的時機,回春秀才又揚手打出十二根金針。 
回春秀才沈竹軒明明是與心如神尼相對而立的,他發出的金針,卻在一片金光耀眼之下,完全刺入了心如神尼背面十二大主穴。 
無影神風簡金祥脫口贊道:“好一手‘飛虹迥風’手法!”心中一動問道:“小友,你這手法可是從閻羅恨郭競天學來的?” 
回春秀才沈竹軒肅容道:“他老人家是晚輩恩師!” 
無影神風簡金祥哈哈一笑道:“你可知道老夫是誰?” 
回春秀才沈竹軒道:“晚輩已從言談中知道了老前輩,只是一時未及叩問道安。”接著便向無影神風簡金祥叩首道:“晚輩沈竹軒見過老前輩……” 
一語未了,他身子忽然向前一沖,無影神風簡金祥連忙揚手發出一股無形勁氣,托起他的身子,關切地道:“你可是損耗真力太多了?” 
回春秀才沈竹軒面一紅道:“晚輩功力不足,又加心情過份緊張,現在有點頭昏。” 
無影神風簡金祥伸手搭在回春秀才沈竹軒肩上,一道熱流透入回春秀才沈竹軒體內,囑咐道:“你快運功調息,你今天能助鐵小兄弟恢復三位老前輩的功力,替我們雲貴湘川一帶武林朋友,爭了不少光彩,師伯要好好的嘉勉你一番。”頓了一頓,又道:“你可願學師伯的‘浮光掠影’身法?” 
回春秀才沈竹軒聞言之下,驚喜若狂,幾乎要停止調息,急口道:“多謝師伯!”要知“浮光掠影”身法,乃是無影神風簡金祥的成名絕技,簡金祥要將此絕技傳授給他,教他如何能不喜極忘形。 
這時,鐵英奇已收功而起,替回春秀才沈竹軒收回了心如尼身上的金針。 
不久,回春秀才沈竹軒精神恢復,鐵英奇因其金針之助,又激起了生命潛力,一口氣之下,又醫好了長白老人蘇聖北與乃祖擎天玉柱鐵錚二人。 
不過,在醫好過程中,回春秀才沈竹軒還是因為功力不足,由無影神風簡金祥助他運功調息,才得以成功。 
三位老人,功力復恢,都在運功調息。 
大家不由都把鐵英奇當神人一般看待了。 
這時,回春秀才沈竹軒便要鐵英奇取出“氣戶”、“天奚”穴上金針。 
鐵英奇搖首道:“且慢!金針一起,小弟便將身軟如棉,形同假死,不但在‘萬聖宮’不能再為大家盡力,反而要大家分心照顧,諸多不便,依小弟之見,還是等到的掃蕩了‘萬聖宮’之後,再取出金針吧!” 
回春秀才沈竹軒非常耽心地道:“鐵兄,你的醫道比小弟高明得多,似乎無須小弟再向你提出警告,但是你卻不能不為天下武林的前途想想。” 
鐵英奇只是搖頭,堅決不同意拔除身上金針。 
回春秀才沈竹軒急了,便把嚴重性告訴了無影神風簡金祥。 
無影神風簡金祥望著鐵英奇巨目一瞪道:“小兄弟,你真要使天下武林朋友為你傷心麼?” 
鐵英奇苦笑道:“簡老,你放心,小弟自有分寸,多耽誤一天半天,還毀不了小弟,沈兄不知小弟在‘養心洞’的奇緣,簡老你應該相信我。” 
無影神風簡金祥猶豫了一陣道:“小兄弟,老哥不是不相信你,而是不敢相信你,由不得你胡來!”出指向鐵英奇點去。 
鐵英奇為三位武林奇人恢復功力,自己損耗極大,閃身欲讓,已是力不從心,無影神風簡金祥一指落下,眼看就要起出他身上的金針。 
驀地,身後響起擎天玉柱鐵錚的聲音:“簡老弟,英奇有什麼地方不對?請看在小弟面上,饒了他吧!” 
無影神風簡金祥縮手一歎道:“他要自己找死!你說氣不氣人!” 
擎天玉柱鐵錚是功力初復,但那股令人折服的氣概,卻是絲毫未減,他大步走到鐵英奇面前,不怒而威地道:“英奇,你以為你功力高了,就可以任性而為了麼?” 
鐵英奇幼乘庭訓,孝弟之念極重,心中縱有百般委曲,也不敢在祖父火頭上分辯,一時惶急之情畢現,俯首無言。 
無影神風簡金祥見擎天玉柱鐵錚真的教訓起鐵英奇了,忙又為鐵英奇分辯道:“鐵老,你不要錯怪了他,小弟還有話沒說清哩!” 
擎天主柱鐵錚瞧了瞧鐵英奇那付惶驚的神色,心中也甚是不忍,一歎道:“但願你沒有做錯事!”轉面靜聽無影神風簡金祥的解說。 
無影神風簡金祥便把鐵英奇不顧自己功力一再損耗,用金針亢元之法,將一身潛力作了竭澤而魚的運用,而且,更不聽勸阻,非等“萬聖宮”之會結束之後,不願取下金針的情形說了一遍。 
擎天玉柱鐵錚在老前輩人物中,除了玄陰帝君而外,不作第二人想,識見之廣,自不在話下。這時,聽了無影神風簡金祥的說明,這才恍然明白鐵英奇不是自大自狂之人。 
當時,臉色一變,蒼目之中含滿了熱淚,道:“英奇,你真的不能早些休息麼?” 
鐵英奇這才振聲道:“‘萬聖宮’高手如雲,玄陰帝君陰險毒辣,孫兒實是放心不下雙方之爭。” 
擎天玉柱鐵錚點頭道:“你的話雖然不錯,可是你既已無參戰之力,縱是放心不下,又能如何?” 
鐵英奇道:“如果‘萬聖宮’盡出高手,群雄是否有得勝的機會?” 
擎天玉住鐵錚在“萬聖宮”住了不少時日,對“萬聖宮”的實在力量,知道得極是清楚,掠目掃視了群雄一眼,道:“就我們目前實力而言,希望甚少。”忽然語音一揚又道:“但爺爺等四人,誓死貫徹初衷,與玄陰帝君作那並骨之拼,同歸於盡,只要玄陰帝君一死,今日在場群雄,縱是全體成仁,‘萬聖宮’也必傷亡慘重,不足危害江湖了。” 
鐵英奇道:“既是共歸其亡,孫兒也義不獨生,那麼現在取出亢元金針,與稍遲些時間取出,又有什麼分別!” 
誠然,既是同歸於盡的局面,縱是現在取出金針,戰端一起,也逃不出“萬聖宮”的毒手,這個理由非常簡單,擎天玉柱鐵錚豈有不明白之理。 
不僅如此,就連還未恢復功力的少林智開、智能二位大師,武當的靜逸、靜寧二位道長,天龍派的辟地手汪鎮北、五柳先生林茂森,還不都一樣難逃大劫。 
但事實上,鐵英奇內心之中,卻毫未想到失敗的路上去,他默察全般情形,正派眾俠,實有以寡擊眾,以少勝多的優越條件。加上他深思熟慮所得的對策,不難一鼓作氣犁庭掃穴,把“萬聖宮”完全擊潰。 
只因三老功氣已復,既有長者在,他自然不好意思再居領導地位,也不能將自己的心意說出,只有待上山之後,隨機應變,扭轉大局。 
但,他又不能說出一套言之成理的話來,以解眼前窘境。 
當然,此舉對他真元內力的損耗,是不可估計的,好在他已練成了全清之體,至多不過是多費一些時間,多吃些苦頭,遲早都可以將功力復原的。 
擎天玉柱鐵錚當然看不出鐵英奇的心意,但聽了鐵英奇言之成理的話後,不由朗聲大笑道:“簡老弟,英兒說的話不錯,也只這樣,他才配為鐵氏門中的子孫,你不用再勸他了!” 
擎天玉柱鐵錚又正色鼓勵鐵英奇道:“爺爺寧可看著你精力耗盡而死,也不願看你毫無作為的活下去,你雖然無法與‘萬聖宮’的群魔斗力,但以你一身所學,默察大局,隨時利用你的腦力,指出敵人的弱點。改正我們短處,這也是必需的,希望你好自為之。” 
擎天玉柱鐵錚發出一陣哈哈大笑道:“各位!我們也該上山了!” 
群雄齊聲響應,向山上“萬聖宮”門口時,不由都駐足不前相顧愕然。 
原來,“萬聖宮”廣場上,這時已是人影幢幢,圍了一圈,圓圈中央留出一塊空地,對正門口,有一條進入空地的缺口。 
看這陣式,群雄只要一進入那圓圈之內,而被“萬聖宮”嚇住了,則今生再也無顏與玄陰帝君作對了。 
“萬聖宮”這一著,確是占盡了人和、地利的便宜。 
群雄驚愕相顧之下,尚未想出有效的對策時,忽見門口閃出掃地斯文呂不二,眼睛看著天上鼻子像生了蠱一樣,“哼!”了一聲道:“帝君有話交下,你們如認為人手不足,難以為敵,不妨約期再戰,本宮今天不為已勝,放你們一條生路。” 
言詞語態之間,對群雄輕視到了極點。 
群雄中不是一派掌門之人,就是江湖上鐵錚錚的漢子,平時講究的,就是捨生取義,生死之念,原就看得極為平淡,來到“萬聖宮”前,那有回頭之理。 
擎天玉柱鐵錚望著掃地斯文呂不二那副德性,冷笑了一聲,不待發話,無影神風簡金祥已是閃身而出。 
無影神風簡金祥“浮光掠影”身法,冠絕天下,掃地斯文呂不二兩眼望著天上,一時沒有看清他,當無影神風簡金祥接近掃地斯文時,驀地發覺眼前多了一個人,心驚之下,掃地斯文呂不二“哦”聲中退後一步,顯得有些失措地道:“你……” 
無影神風簡金祥哪容他開口說話,出指如風,點了他的啞穴,單臂一操,把掃地文呂不二甩倒地上,厲聲喝道:“你在前面爬行引路!” 
掃地斯文呂不二原有一身頗為不俗的武功,不過在無影神風簡金祥手下,卻沒有他施展的余地。 
他最厲害的一張寡廉鮮恥的嘴巴,又被無影神風簡金祥制住,這時,他縱是無恥多變,也英雄無用武之地,發揮不出他的天才,全身打顫的只流眼淚。 
無影神風簡金祥擊掌待發,道:“你要不馬上死,便干干脆脆的爬吧!” 
掃地斯文呂不二貪生畏死,真怕無影神風簡金祥一掌落下,慌得一陣點頭,乖乖的引導群雄,進入圓圈中央。 
“萬聖宮”中人,爬行帶路,其給予“萬聖宮”的侮辱和打擊真是太大了,這時“萬聖宮”縱使將群雄制於死地,也不足自豪了。 
這一手,四大奇人之中,也只有無影神風簡金祥想得出做得出。 
玄陰帝君見了,霜眉一寒,傳音吩咐那個曾和武陰拼斗得勝負難分的柳姓老人道:“柳分堂主,你去把掃地斯文昌不二斃了,免得他為本宮丟人,折了本宮的銳氣!” 
那柳姓老人應了一聲:“是!”陰陰的朝著群雄迎來。 
鐵英奇見了,向周婷婷細聲道:“婷姊姊!玄陰帝君派人向掃地斯文呂不二下手了!” 
周婷婷縐鼻一笑道:“這種人留在世上,有喪人類尊嚴,難道你還可惜他不成!” 
鐵英奇道:“我們保住他的生命,也好臊臊‘萬聖宮’魔頭們的臉皮。” 
周婷婷道:“你是要我出手保護他!”娥眉一顰,又道:“你不好叫別人出手麼?”她看不起掃地斯文呂不二,不屑出手。 
鐵英奇看穿了周婷婷的心意,笑道:“目前敵我雙方,除了玄陰帝君外,你功力之厚,無人可及,我請你出手,不僅是為了暫保掃地斯文呂不二的生命,更主要的是,請你盡力施為,以最少的招數,痛挫‘萬聖宮’凶威,使他們寒膽,等會群毆的時候,我們便可以占有便宜了。” 
周婷婷嫣然一笑,道:“英弟胸有成竹,你如果會丟人,我也不會請你了。” 
周婷婷柳腰微閃,人便到了四大奇人身後。 
這時,那柳姓老頭,裝作毫不理會掃地斯文呂不二的樣子,已走近掃地斯文呂不二不足十步之遠了。 
無影神風簡金祥不知柳老頭用心何在,見他已快臨近,不由喝道:“姓柳的,你不是老夫的敵手,識趣的,趕快退了回去。” 
柳老頭沉聲道:“老夫鬼影子柳飄,久聞你簡老頭‘浮光掠影’輕功冠絕一時,你敢和我比比輕身功夫麼?” 
鬼影子柳飄憑著他一套鬼魅身法,算得上是近五十年來,江湖上的高手,無影神風自是不識其人,不時冷笑道:“憑你也配!” 
鬼影子柳飄自然不是真心要和無影神風簡金祥較量輕功,他只是想分散無影神風簡金祥的心神,好伺機向掃地斯文呂不二下手。 
至於擎天玉柱鐵錚等三老,據他了解,已是功力喪失之人,不足為懼。所以他根本未把他們三人放在心上。 
他不答理無影神風簡金祥的,施出鬼魅身法,在原地自右向左一陣急旋,一條身子,便因旋轉之勢,直線向上鑽起,高達八丈左右,那自右向左的身形,忽然改為自左向有的急旋,人卻一下落回原地,面色不變,陰陰的道:“就憑這一手,姓簡的,你學得來麼!” 
無影神風簡金祥雙目精光電射,點頭道:“不錯,你這‘陰旋陽轉’身法,夠得上在目前江湖上稱絕一時了,可是在老夫眼中,卻不值一曬。” 
鬼影子柳飄道:“大話人人會說,你有什麼新奇的身法,讓老夫見識見識!” 
無影神風簡金祥哈哈大笑道:“你要見識老夫的功夫,老夫干脆給你一個面子,由你出題好了。” 
鬼影子柳飄腦筋一轉,俯身取一塊石塊,掌力激吐,便把那石塊壓成二十多粒小石子,數了一數道:“老夫掌中,現有二十五塊碎石,老夫將以滿天花雨手法向東打出,碎石出手,你如果能用‘浮光掠影’身法,凌空收回這二十五塊碎石,老夫便尊你輕功天下第一!” 
任何人都想象得到,鬼影子柳飄打出石塊時,必定盡力施為,那麼其速度之快,自非等閒,一塊石頭,已是難能追上,何況,共有二十五塊碎石,用滿天花雨手法打出,要凌空追接二十五塊碎石,其困難的程度,可想而見。 
可是,無影神風簡金祥卻是淡淡一笑道:“你出手吧!” 
這一來,不僅是群雄,而是所有的人,都瞪大了眼睛。其中只有周婷婷分了一半注意力在鬼影子柳飄身上。 
鬼影子柳飄只想把無影神風簡金祥引開,好向掃地斯文呂不二下手,當時,一陣陰笑,二十五塊碎石,揚手向東打去。 
無影神風簡金祥也頓失所在,凝神看去,卻見無影神風簡金祥已趕過了碎石,反撲而回,人在空中,有如閃電金蛇一般,將那二十五碎石,盡皆接到手中。 
那邊無影神風簡金祥碎石入手,這鬼影子柳飄“嘿!嘿!”一笑,身子一斜,疾向掃地斯文呂不二“鳳眼穴”撲到。 
掃地斯文呂不二原是爬在地上,覺出情形不對,鬼影子柳飄的指力離開他“風眼穴”已不足幾尺遠了。 
掃地斯文呂不二的功力,那比得上鬼影子柳飄,又加他人太怕死,早就嚇得四肢發軟,欲閃無力了。 
鬼影子柳飄見陰謀得逞,陰笑變成了大笑。 
那知,他笑聲剛變,掃地斯文呂不二尚未就死之際,忽然有人冷冷的道:“本姑娘早就看出你的用心了!” 
一線指風也是朝他“鳳眼穴”襲來。 
鬼影子柳飄仍有點死掃地斯文呂不二的機會,只是這樣一來,他自己也不用想活了。 
他當然不會為了要取得掃地斯文呂不二的生命,而犧牲自己,顧不得再傷掃地斯文呂不二,鬼魅身法閃動間,人已飄退五尺。 
他人雖飄開了,可是他心中的驚悸並不微減,不由的驚駭更甚。 
原來,他覺出襲擊他的人,如影隨形,指力早就點在他“鳳眼穴”上,只差沒有吐勁而已。 
憑他的鬼魅身法,會甩不開來襲之人,這是他做夢也想不到的,那得不驚駭欲絕。 
這時候,背後的那人,指力一收,道:“你不要怕,本姑娘不會暗中傷人,你回轉身來,本姑娘要叫你見識見識真功夫!” 
鬼影子柳飄倒抽了一口冷氣,轉過身形,一見是周婷婷,面色一變,道:“原來是你!” 
周婷婷的身法,鬼影子柳飄在天齊廟早已見識過。當時心中就發毛了。 
周婷婷正色道:“你能三招之內逃出手去,本姑娘饒你偷襲掃地斯文呂不二之罪!” 
鬼影子柳飄一聽,周婷婷只要他接三招,暗忖憑自己鬼魅身法,雖是功力不及,難道連三招都躲不開麼?是以他膽氣又壯,冷笑道:“莫說三招,就三百招,老夫又有何懼!” 
周婷婷道:“本姑娘要出手了!”玉臂微微舉起,既未發力也未欺身進撲,只等鬼影子柳飄先行閃讓。 
鬼影子柳飄右腳一擰,手勢向左,但身形卻是向右旋了出去。同時,冷笑一聲,又說道:“你能奈何……”“老夫”二字尚未吐出,下面的話竟是說不出口了。 
只見周婷婷的玉掌已離開他胸前不足五寸,任他如何閃動身形,也莫想甩脫周婷婷,不但甩不脫周婷婷,就是周婷婷伸在他胸前的玉掌,也始終還是五寸的距離,就憑這一點,鬼影子柳飄那裡還說得出話來。 
正好這時無影神風簡金祥也在掌聲中走了回來,見了哈哈大笑,道:“周姑娘的‘浮光掠影’身法,比你‘鬼魅身法’如何!” 
周婷婷示威目的已達,玉掌微登,只發出了三成真力,便把鬼影子柳飄震出一丈開外,吐血而退。 
這還是周婷婷一掌震傷鬼影子柳飄,揚起清脆的聲音道:“還有那位想要掃地斯文呂不二的命!” 
掃地斯文呂不二聽自己的生命有了保障,只向周婷婷磕頭不止,他因為啞穴被點,說不出話,只好用磕頭來獲取人家的可憐。 
無影神風簡金祥只看得霜眉緊皺,暴喝一聲道:“還不快引路!” 
掃地斯文呂不二那敢稍緩,便又向場中爬去。 
這時,群雄零亂的隊形,已因鐵英奇的指點,有了很大的變化。 
一座奇絕的陣式,已然形成了。 
只因這個陣式,仍然保持著零亂的外形,高明的連玄陰帝君者都沒有看出來。 
大體上說,群雄的位置,是這樣站的。 
周婷婷站在俯伏在地上的掃地斯文呂不二身後。 
周婷婷的身後是無影神風簡金祥,無影神風簡金祥的後面是一字排開的三老,擎天玉柱鐵錚居中,心如神尼在右,長白老人蘇聖北站左。 
其他的人,便看似零零亂亂的站成二堆,把鐵英奇和六位未復功的奇俠圍在中央。 
玄陰帝君自派出鬼影子柳飄謀殺掃地斯文呂不二,失手不成後,懾於周婷婷的聲威,便未再派人出來丟人現眼。 
因為憑周婷婷的身手,“萬聖宮”高手雖多,但單打獨斗,除了立陰帝君親自出手外,只怕再無匹敵的人了。 
玄陰帝君也正好利用群雄進場的時間,與玄陰女春梅、秋蘭,商定了對付群雄之策。 
群雄之中,被玄陰帝君認為唯一勁敵的,當然是鐵英奇,周婷婷是次要的人物。 
四大奇人中,玄陰帝君認為擎天玉柱鐵錚,心如神尼,長白老人蘇聖北功力已散,僅憑無影神風簡金祥一人,並不足慮。 
余者,如三苦神尼,武奶奶,百靈仙子蘇梅苓三人,有玄陰二女二人,可以對付二人,多出的一人,只要另外指派兩個高手,就可以對付了。 
至於,被玄陰女春梅擒來的一干群俠,“萬聖宮”群魔之中,足可選出相等功力的人數,超過一倍不止,不論群毆單打,玄陰帝君沒有把他們放在心上。 
在玄陰帝君眼中,主要的硬手,是鐵英奇和周婷婷。 
玄陰帝君怕鐵英奇和周婷婷聯手對付他,所以,不預備和鐵英奇周婷婷親自動手,腹中想好了數十位高手,用以圍攻鐵英奇和周婷婷。 
群雄進入“萬聖宮”群魔人海中央之後,那進路的缺口,馬上就合攏了,把群雄圍得水洩不通。 
那些趕來看熱鬧偽江湖人物,統統被擋在門外,只有望牆興歎。 
其實,這也不能過份批評“萬聖宮”,雖然他們惡,但總還是人,既是人,便有人的虛偽,他們總不能不顧借自己的面子,讓人家把他們見不得人的丑事,盡行看了去。 
場內,無影神風簡金祥指著俯伏在地上的掃地斯文呂不二,諷刺地笑道:“謝謝貴宮專使大禮迎接!”袍袖一拂,解了掃地斯文呂不二啞穴。 
掃地斯文呂不二啞穴被解,因不知無影神風簡金祥意向如何?乃是不敢站起來,俯伏地上不住的叩首道:“謝過簡老再造之恩!” 
無影神風簡金祥搖頭歎道:“你滾回去吧!” 
掃地斯文呂不二一聽無影神風簡金祥放他回去,便顧不得再叩,連爬帶滾的溜了回去。 
正當跑出丈遠之際,百靈仙子蘇梅苓忽然叱喝一聲,道:“呂不二慢跑!本姑娘有話指點於你。” 
掃地斯文呂不二已離開群雄丈遠之外,認為群雄再也無可奈何於他了,凶形惡像,又擺了出來,停身怒罵道:“你有什麼屁快放,大爺沒有耐心多等呢!” 
百靈仙子蘇梅苓卻不生氣,“哧”一笑道:“你想回‘萬聖宮’去送死麼!” 
掃地斯文呂不二恍然想了起來,不由臉色霎時變得蒼白,嘴唇顫抖,忽然之間,冷汗如雨,滾珠般落了下來。 
百靈仙子蘇梅苓有心調侃他,接著說道:“你太不爭氣,丟了‘萬聖宮’的臉,剛才要不是婷姊姊保護你一命,你早就被鬼影子柳飄送回老家去了。” 
掃地斯文呂不二想到了這一點,再經百靈仙子蘇梅苓口中說了出來,更是怕上加怕,不由撲地跪倒,哀聲哭告道:“姑奶奶,祖姑奶奶,大人不計小人過,小的剛才出言不慎,請你就當小的放屁,大發宏恩,允許小的改邪歸正,小的做牛做馬,也感激各位大俠三輩子!” 
可憐分號,令人見了哭笑不得。 
那邊,玄陰女秋蘭笑著接話道:“不識時務的東西,他們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你就是和他們做十八輩子牛馬,他們也保不了你的命,你為什麼不知道回來求求聖女饒你一命!” 
掃地斯文呂不二暗叫一聲:“糟糕!我為什麼沒有想到這一點。”猛的跳身而起。昂頭挺胸,洋洋朗聲向百靈仙子蘇梅苓道:“我呂不二堂堂男子大丈夫,生是‘萬聖宮’的人,死是‘萬聖宮’的鬼,豈是貪生怕死之人,呸!呸!有朝一日你落在老夫手中,老夫非剝你的皮不可!”轉身向玄陰女跑去,高叫得一聲:“聖女……” 
一語未了,玄陰女秋蘭伸手點了他穴道。 
掃地斯文呂不二大聲哀求道:“聖女不是說,可以饒過屬下一命麼?” 
玄陰女秋蘭脆聲一笑道:“本聖女說過饒你一命!可沒有說過免去你應受的活罪!” 
掃地斯文呂不二指傷發作,厲叫一聲,倒在地上,翻騰滾動起來。 
片刻之後,已把地上滾出一個洞,尤自啞聲嘶叫不止,所受之苦勝過千刀萬剮。 
周婷婷見了,柳眉雙軒,凌空發指,就二丈遠的距離點了掃地斯文呂不二的死穴,解脫了他的痛苦。 
玄陰女秋蘭嬌笑道:“呂不二!你陰靈有知,應該知道饒不了你的,不是‘萬聖宮’!” 
只氣得周婷婷嬌靨含霜,清喝一聲道:“妖女!你出來,本姑娘先教訓你的心狠手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