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大家對鐵英奇恭縱致賀的時候,忽然,門口走進一個華山派的弟子,向華山掌門人朱遠謀細聲說了幾句話。 
只見華山掌門人朱遠謀臉上一陣青白,神色極度不安的,向大家一拱手道:“在下因有要事,不便參加正午之會,請各位賜諒!”匆匆的退了出去。 
那知華山掌門人朱遠謀剛退出不久,又有一個終南弟子走,向終南掌門人枯竹叟葉寒山說了幾句話。 
終南掌門人葉寒山也神情焦急的告辭了。 
接著,又在同樣的情形之下走了二人: 
青城掌門人丁公直。 
紫竹庵主明性大師。 
他們都沒有說明退走的原因,留給未走的人,只是想不透的疑團。 
現在大殿上留下的,只剩少林掌門人智朗大師,武當掌門人靜玄道長,虎目神丐朱元波,神駝駱一峰,少林智能大師和智開大師,武當靜逸靜寧二位道長和鐵英奇與百靈仙子蘇梅苓了。 
忽然,外面又氣喘吁吁的跑進一個老花子來。 
虎目神丐朱元被一見是丐幫五行丐之一的金丐黃輝,一怔大聲道:“黃師弟,有什麼事發生了!” 
金丐黃輝直走虎目神丐朱元波面前,欲待細聲相告。 
虎目神丐朱元波朗聲一笑道:“無事不可對人言,黃師弟有話,盡可當著大家說!” 
金丐黃輝臉上掠過一層羞澀的表情,吶吶的道:“啟稟幫主,本幫‘九節寶杖’失竊了!” 
虎目神丐朱元波震駭出聲道:“什麼?‘九節寶杖’不見了,你們是干什麼的?” 
要知丐幫“九節寶杖”就是丐幫幫主的權杖,“九節寶杖”失竊,丐幫幫主朱元波如果不能將之找回來,不但幫主當不成,而且還有引綹自罰的各種後果。 
這個消息,確實使虎目神丐朱元波慌了手腳,是以不由聲色俱厲的責問起金丐黃輝來。 
金丐黃輝俯首道:“是!弟子們該死!” 
虎目神丐朱元波忽然長歎一聲道:“這不能怪你們,剛才各派掌門人的退去,想必也是出了同樣的事情,這大概一定又是玄明帝君的傑作了!”一歎之後,忽然又發出一聲狂笑道:“老花子顧不了那樣多了!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現在小兄弟正需人手幫忙之際,本幫主不便離開。”語聲不頓,又道:“速傳五行五丐前來聽命,至於‘九節寶杖’之事,容後再議!” 
金丐黃輝應了一聲:“是!”向鐵英奇打了一個招呼,轉身疾奔而去。 
鐵英奇見虎目神丐朱元波為了幫助自己,竟把幫中大事拋在一邊,這種義氣薄雲的友情,激起了他無比的豪情,引頸發出了一聲龍吟長嘯。 
嘯聲激昂,整個的大地都在顫栗了! 
四十八匹快馬和一輛美麗的綠呢大車,馳行在前往“武林第一家”的大道上。 
二十四位身著棗紅勁裝的彪形大漢,開道於前。 
二十四位身披綠色披風的艷服美女,簇擁於綠呢大車之後。 
車馬馳行如飛,勢如奔雷,令人側目。 
這一行人,正是“萬聖宮”派到“武林第一家”來並吞天龍派的特使。 
眼看離開“武林第一家”,不過二十多裡地了。 
前面是一道微微隆起的小山崗,崗上綠樹成蔭,是一片數十畝廣闊的果園。 
大隊人馬,晃眼上了山崗。 
這隊人馬,上了山崗之後,只聽一陣人喊馬嘶之聲掀起,便停止不再前進了。 
當路站著一對飄逸俊秀的少年男女。 
他們身後,排列著十僧十道六丐一尼姑,外加兩個年約六旬左右的老叟。 
十僧,以少林掌門人智朗大師為首,率領座下九位少林高手,扮成一座小九單元的小羅漢陣。 
十道,以武當掌門人靜玄道長為首,扮成了一座七劍陣,余下三人,護衛一旁,可以任意策應。 
六丐,便是虎目神丐朱元波和五行丐,分占了五行陣的方位。 
一尼,當然就是三苦神尼。 
二位老叟,除了神偷吳七,便是三絕手李鎮東。 
排頭的一對少年男女,鐵英奇在左,百靈仙子蘇梅苓居右。 
他們阻得“萬聖宮”之人,無法通過這片小山崗。 
“萬聖宮”二十四個勁裝大漢,兩邊一分,讓二十四個身披綠披風的美女擁著那輛綠呢大車,超越到前面,停在鐵英奇和蘇梅苓的面前。 
二十四騎綠色披風美女中跳下兩人,奔到車前,挑起車簾,車中並排定下兩位絕色美女。一位穿紅,一位穿綠,鐵英奇識得他們,正是今天“萬聖宮”一人之下,眾人之上的“玄陰二女”。 
尤其那位身穿綠色衣裳的秋蘭,她曾假扮過百靈仙子蘇梅苓,又曾在“萬聖宮”罵過鐵英奇一頓,幾乎弄得他走投無路。 
鐵英奇一見她,星目之中,已然射出怒芒,恨不得一掌將她劈死,以洩心頭之恨。 
秋蘭她倒是鎮靜得很,毫不把憤怒的鐵英奇放在眼中,露齒一笑,道:“鐵少俠真是多禮,我們都是自己人,何勞遠迎,真是不敢當得很,請二位上車同行如何?” 
鐵英奇一怔,想不到她口齒之間,竟是這樣厲害。開口就占了上風。警念立生,冷笑一聲,道:“你准知道本座是來迎接你的麼?” 
秋蘭假作吃驚道:“鐵少俠什麼時候脫離了天龍派?” 
鐵英奇怒喝一聲道:“本座乃是天龍派掌門人,誰說本座脫離了天龍派!” 
秋蘭輕輕地笑道:“這就叫人聽不懂了,天龍派歸入‘萬聖宮’,已是人人皆知的大事,你身為天龍派掌門人,如果說不是來迎接本宮的,那一定是被你爺爺趕出來的叛徒逆孫了。”接著,長長的一歎道:“唉!我早就看出你是一個目無尊長的人,既被爺爺趕了出來,你還配自稱天龍派的人麼!” 
鐵英奇氣得狂笑道:“你少逞口舌之劍,本座就是不讓你們過去!” 
他顯然被激怒到了極點。 
百靈仙子蘇梅苓跨前一步,笑道:“英哥哥,不要生氣,小妹的丫頭,原來就是缺乏教養不知禮數的人,由小妹來教訓她就是了。”玉臂一抬,指著秋蘭道:“你口口聲聲說人家目無尊長,你一定是一個知道尊卑的人了,那麼你見了本姑娘,為什麼不知下拜叩見。” 
秋蘭投身長白老人家中,服侍過百靈仙子蘇梅苓,應有主僕之份。蘇梅苓所說的話,乃是事實。 
秋蘭想不到言多有失,被百靈仙子蘇梅苓揭了自己的瘡疤。 
當時冷哼一聲,道:“本宮昔日之事,乃是從權之計,如何認起真來!” 
百靈仙子蘇梅苓哈哈大笑道:“誰要你認真,我不過是臊臊你而已,老實告訴你,現在不是逞口舌之劍的時候,你們有本事勝得過我們,自會放你們過去,否則,你們還是爽爽快快的夾著尾巴回‘萬聖宮’去吧!” 
秋蘭臉色一寒道:“好!本宮就先拿你這利嘴丫頭開刀!”翠袖一甩,王指尖尖,向百靈仙子蘇梅苓面門抓來。 
她出手生寒,玄陰真氣,透指而出。 
百靈仙子蘇梅苓打了一個冷顫,要非服了少林“大檀丸”和被鐵英奇打通了奇經八脈,只怕這一招就要落敗。 
可是現在的百靈仙子蘇梅苓身集長白老人和三苦神尼之長,又加任督二脈皆通,長白老人的“九轉玄功”和三苦神尼的佛門心法“菩提真力”,也在水長船高的情形之下,火候猛進,功力倍增,目前成就,也不下於乃師三苦神尼了。 
她冷笑了一聲,道:“毛手毛腳的丫頭,本姑娘要不教訓教訓你,你也不知要狂妄到什麼程度了!”香肩微斜,飄身側移五尺,讓開秋蘭一抓之勢,反手劈出一掌“菩提真力”。 
掌勁如潮,向秋蘭攔腰掃去。 
秋蘭輕笑一聲,道:“來得好!” 
翠袖連揮,指掌並用,一出手就連攻了四招。 
百靈仙子蘇梅苓心中吃了一驚,想不到這秋蘭的一身“玄陰真氣”,竟不在她佛門“菩提真力”之下。 
秋蘭又何嘗不是心驚不止,百靈仙子蘇梅苓的功力,她知道得最清楚,在一般江湖上看來雖是一流身手,可是在隱世高人眼中,便掛不上名了。 
如今看她出手的功力,不但可以躋身隱世高人之列無愧。而且,竟和自己差不了多少,這就不由她不吃驚和莫明其妙了。 
兩條身形再一相合,一輪快攻快打,轉眼便是百合以上,雙方竟是打得旗鼓相當,短時間無法分出勝敗。 
時間一久,攻守之間,也不似剛才那般疾急,兩人的人形,逐漸清晰可見。 
三苦神尼見自己的徒兒,打得有板有眼,功力之厚,竟不遜於自己,大樂之下,用佛門禪語心功,向鐵英奇謝道:“苓兒今日的成就,都是少俠所賜,老尼至深感激。” 
鐵英奇傳音答道:“老前輩教誨之功,少林‘大檀丸’回天之力,晚輩因人成事,前輩千萬不可這樣說,晚輩愧不敢當。” 
至於,少林掌門人智朗大師和武當掌門人靜玄道長二人,見了蘇梅苓和秋蘭的搏斗,更都暗中歎了一口氣,自愧不如,一方面為正派門戶武功衰微興悲,一方面為“萬聖宮”實力強大懸心。 
場中二人空手相搏了一陣,突然人影一分,各人亮出了自己的兵器。 
百靈仙子手中多一柄碧光閃閃的兵器“分花五指”。 
秋蘭手中拿著的也是一件掌形兵器,通體赤紅,五指微屈成爪形,長僅一尺,似乎比百靈仙子蘇梅苓的“分花玉指”短了八寸。 
三苦神尼見了秋蘭手中的赤紅手掌,微吃一驚,生怕百靈仙子蘇梅苓吃虧上當,暗中指點她道:“苓兒注意,秋蘭手中所握的赤紅手掌,乃是夭下至毒的外門兵器,名叫‘玄陰鬼手’,看去長僅一尺,但運用起來,可以隨意伸長到三尺左右,最是難防,同時,五指指端各藏有細如牛毛的玄陰針,一按機紐便可射出傷人。專破護身罡氣,你要特別小心了。” 
這話不但告訴了百靈仙子蘇梅苓,而且也順便告訴了鐵英奇。 
鐵英奇劍眉一蹙,雙目精光電射,看住秋蘭手中的“玄陰鬼手”,不敢絲毫大意了。 
三苦神尼說話之間,雙方又打入緊要關頭。 
但見百靈仙子蘇梅苓手中的“分花玉指”,化成一輪耀眼的碧光,有如天際鍾龍一般,圍住秋蘭身形,盤旋不已。 
秋蘭手中的“玄陰鬼手”所泛的紅色光芒,便在碧光之中,吞吐伸縮不定,氣勢雖不如“分花五指”所發的碧光壯茂,但那神出鬼沒的招勢,卻是毫不遜色。 
百靈仙子蘇梅苓似是打得興起,忘記了三苦神尼的囑咐,進手還招之間,不免有了急功輕進的跡象。 
秋蘭卻反而一變陰毒辛辣的打法,大架大招起來。 
百靈仙子蘇梅苓上身微仰,手中“分花王指”使出一招“萬花迎春”,迎著秋蘭的“玄陰鬼手”擋去。 
只聽“噗赫!”一聲,秋蘭手中的玄陽鬼手不但陡的長出了二尺,而且,中途拐彎,成了一個下斜之勢,點向百靈仙子蘇梅苓“腹結穴”。 
百靈仙子蘇梅苓驀地一驚,想起師父的話,吸氣旋身,硬擰柳腰錯開一尺,堪堪避開秋蘭的“玄陰鬼手”,逃過一劫。 
那知事情並不這樣簡單,百靈仙子蘇梅苓忽覺腰部一麻,不知秋蘭已在什麼時候發出了“玄陰針”,打中她“天樞穴”旁邊。 
“玄陰針”不僅專破護身罡氣,而且蘊含奇毒,著體一麻,百靈仙子蘇梅苓立覺雙目廣眩,身子晃了一晃,便向後倒下。 
鐵英奇原是守定百靈仙子蘇梅苓的,他功力至高,畢竟經驗還是不足,見蘇梅苓逃過“玄陰鬼手”一擊,也認為百靈仙子蘇梅苓危極已過,吁氣中不免稍有分神,那知百靈仙子蘇梅苓就在這剎那中了暗算。 
就當百靈仙子蘇梅苓身形微晃的時候,他已飛身過去,攔腰抱住即將倒地的百靈仙子蘇梅苓,顧不得答理秋蘭,立又退了回來。 
他來去之間,就象電光一閃,大家只見他手中忽然多了一個人,竟不知是他如何把百靈仙子蘇梅苓搶救回來的。 
玄陰女秋蘭更是目瞪口呆,望著鐵英奇,一臉慌惑的神色。 
三苦神尼飄身至百靈仙子蘇梅苓身邊,臉色一戚道:“苓兒中了她的‘玄陰針’了!‘玄陰針’劇毒無醫,這卻如何是好!” 
鐵英奇隨手點了百靈仙子蘇梅苓“章門”、“天並”、“天空”、“七坎”、“促精”、“掛膀”七大穴。 
然後,伸手懷中,摸出“青空玉露丸”,放了三顆在百靈仙子蘇梅苓口中,將人交給三苦神尼道:“苓妹中毒無妨,請老前輩替苓妹取出‘玄陰針’,晚輩要會會這玄陰妖女!”言罷,晃身欺至玄陰妖女秋蘭面前,一臉怒色道:“你過份心狠手辣,本座容不得你!” 
根本不容玄陰妖女秋蘭答話,出手向玄陰妖女秋蘭點了過去。 
他出手快速無比,玄陰妖女秋蘭在驟不及防之下,閃身急躲,雖然讓開了“玄機”穴,但卻被那疾勁指力,點中“五裡”穴,只覺手臂一麻,勁力頓失,手中“玄明鬼手”把握不住,脫手掉在地上。 
她這時那敢撿拾“玄陰鬼手”,慌忙錯身退出一丈之外。 
鐵英奇氣極了這種陰損兵刃,一腳踩在那“玄陰鬼手”上,真力微聚,透腳而出,但卻只覺那“玄陰鬼手”硬過寒鐵精鋼,莫想損壞分毫。“‘玄陰鬼手’乃是本門的奇寶,豈是外力所能損壞的,我看你這是白用氣力了!”語含蔑笑,聽了刺耳已極。 
鐵英奇那裡聽得下去,腳尖微挑,把“玄陰鬼手”挑起三丈來高,右手一招,將“玄陰鬼手”吸手中,發出一種悠長龍久嘯聲中已將全身功力提聚到十二成,嘯聲落處,正色道:“本座要毀不了這‘玄陰鬼手’,便任由你們過去!” 
玄陰女秋蘭尖聲笑道:“大姊,看來我們的時間,不容耽誤了!” 
鐵英奇俊目放光,雙手抓住“玄陰鬼手”一擰一絞,硬把那寒鐵精鋼打制的“玄陰鬼手”從中折斷,拋去手柄,再將那鬼手手掌,以雙掌猛然一擠,竟把那手掌,擠成了一塊鐵餅。 
這樣深厚的真力,只看得玄陰二女花容失色,香汗如雨下。 
當然,少林武當二派掌門人因不知“玄陰鬼手”的堅硬程度,故並沒有過份驚奇的表示。 
玄陰二女,交頭接耳了一陣。 
只見玄陰女春梅,紅袖一擺,四十八騎男女徒眾,立即都跳下馬背,拔出了各人的兵刃。 
這時,玄陰女春梅手中也亮出了一支“玄陰鬼手”。 
原來,“玄陰鬼手”共有兩支,玄陰帝君分傳給二女,一人一支。 
玄陰女秋蘭的“玄陰鬼手”已毀,改換掣一條五彩軟鞭。 
玄陰女春梅微張檀口,發出一聲輕嘯,只見那四十八個男女徒眾,交叉而行,四男四女,八人一組,齊向鐵英奇逼來。 
丐幫幫主虎目神丐朱元波大喝一聲,帶著五行五丐搶到鐵英奇面前道:“小兄弟,請退後一步,群打群毆,該是我們的了!” 
鐵英奇俊目幾湧來的人眾一掠道:“老哥哥請退,今天他們是沖著天龍派來的,小弟願以一擋之,如果接不住時再請各位接應。現在,只請老哥哥和兩位掌門人阻住他們,勿使偷過這座山崗,便足感盛情了!” 
少林掌門人智朗大師老遠聽得,念了一聲“阿彌陀佛”道:“本寺羅漢小九單元陣式,雖不能與羅漢大陣相比,諒他們也莫想沖得過去!” 
武當掌門人靜玄道長也接上了話道:“鐵掌門人放心,本派七星劍陣,嚴陣以待!” 
虎目神丐朱元波只好向鐵英奇囑咐了一聲:“小心!”帶了五行五丐退回原處。 
鐵英奇展開“浮光掠影身法”,不等對方男女徒眾圍攻過來,便采取主動,先向他們欺身過去。 
他身法如電,游走之間,指東點西,只聽陣陣悶哼起處,東邊倒一個西邊倒一個,不過片刻時間,那群男女便在還手無力,連人影都看不清的情形之下,被鐵英奇點倒了一半。 
余下的人,駭然而驚,一哄而退,回到玄陰二女身邊去了。 
鐵英奇放聲大笑道:“以你們這種身手,也敢到天龍派來現丑,豈不叫天下武林人物,看輕了你們‘萬聖宮’麼?” 
其實玄陰二女手下四十八人,個個都是江湖上有名有姓的絕頂高手,只因人數太多,施展不開,又加鐵英奇功力太高,身法又快得出奇,正占了以少勝多的有利條件,所以讓他顯足了威風。 
玄陰二女這時對鐵英奇已有點心寒膽怯了。 
不用說鐵英奇身後還有十僧十道六丐一尼姑,就是僅只鐵英奇一個人,他們也是敗多勝少的了。 
他們商量了一下,卻不甘就此退走。 
玄陰二女指定了七個大漢,連同自己二人,一共是九人,參參落落的向鐵英奇圍來。 
玄陰二女身手高絕、再加上七個好手,布成了一個“玄陰九絕陣”,把鐵英奇團團圍在中問。 
鐵英奇昂然不怕。不過內心之中,已經覺出他們九人此刻布成的陣勢,比剛才的人多勢眾要厲害得多了。 
玄陰二女之一的秋蘭,望著鐵英奇陰陰的道:“鐵掌門人要能勝得這一陣,愚姊妹今天回馬就走!” 
鐵英奇昂然道:“到那時候,只怕你們想走也走不成了!” 
玄陰女春梅將手中“玄陰鬼手”在頭上轉了三個圈,身形錯動之間,便領其余八人圍著鐵英奇游走起來。 
他們已經轉了八轉,轉到第九圈,便是“玄陰九絕陣”威力發揮到頂點的時候,發動之下,其勢石破天驚,無人可敵。 
那知就在這時,遠處突然傳來一聲不大響亮,但入耳驚人的聲音道:“鐵少俠身具‘朱心赤子’張茂隆、‘行健’神功,非你們所能匹敵,快與老夫退開!” 
語落人現,一人行雲流水般飄然而來。 
鐵英奇怕大家不知來人是誰,借著發話,告訴大家道:“原來是玄陰帝君親自駕到,怪不得一眼就能看出本座所展神功來歷呢。” 
玄陰帝君打量了鐵英奇半天,哈哈大笑道:“老夫百年來未履江湖,想不到今天還能遇到勉可與老夫對手的人!”這話雖狂,但在他的本意,卻是對鐵英奇真誠的抬舉。 
鐵英奇一路北上,已從三苦神尼日中熟知了這位震懾當今的玄陰帝君一切。 
其功力的高深莫測,已是眾口一詞早有定論,放眼當今武林,確難得出誰是他的敵手。 
鐵英奇質資奇佳,又有四位師叔找來四種天下奇藥為他易筋洗髓培元固本,自獲習“行健神功”後,已將藥力完全催動發散,收為己用,再加獨門心法,導流歸源,一身成就,連他自己也摸不清究竟到了什麼程度。 
這不是說他糊塗,而實在是因為他修為年資畢竟尚淺,又各方面的成就,超過了一般的常規,如果不經比較,他自是無法認識自己。 
玄陰帝君這樣一說,無異是評定鐵英奇的成就,已將達到與他相等的境界了。 
所謂:“一經品題,身價百倍。” 
鐵英奇本人倒無所謂,可是站在後的十僧十道六丐一尼姑,和三絕手李鎮東,神偷吳七等人,卻都聽得有點飄飄然,有如被玄陰帝君稱許了自己一樣。 
因為,他們已經知道,正道武林中,有了可以和玄陰帝君對抗的人了。 
鐵英奇面對如此絕世凶人,內心雖然有些緊張,但絲毫不敢大意,盡量鎮靜自己,不讓形之於色,以免分神失誤。他道:“承蒙過獎,本座實不敢當!”頓了一頓,神態肅然道:“不過本座並不以尊駕所贊為榮!” 
玄陰帝君老得成精,怒火沖到臉上,化成了瞇瞇笑道:“放眼天下,以你這樣輕的年紀,達到了這樣高的成就,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鐵英奇正色到:“消弭武林劫運,才是本應認為最光榮之事!” 
玄陰帝君哈哈大笑道:“英雄之見皆同,鐵少俠一片苦心,正與老夫素志吻合,我們如果忠誠合作,則武林劫運自可不消自消,不平自平,豈不正如了你的心願。” 
玄陰帝君借題發揮,乍聽起來,倒是入情入理,極難駁斥。 
鐵英奇一陣沉吟,正想說出一番話,道破玄陰帝君居心叵測。 
那知神偷吳七以為鐵英奇正在考慮接納玄陰帝君的話,他乃是“萬聖宮”出來的人,自是知道“萬聖宮”為禍武林的陰謀,生伯鐵英奇一時耳軟亂了步驟,將來受制於人,不免憂於形色,提醒鐵英奇道:“鐵掌門人不可與虎謀皮,誤聽甘言蜜語。” 
玄陰帝君冷芒電射,落在神偷吳七身上,不怒而威道:“你就是神偷吳七?” 
“萬聖宮”人多勢大,神偷吳七雖是成名老英雄,在宮中並不顯要,不是十分特出的人物,玄陰帝君的這樣問話,正因為彼此有著身份上的距離,並非真的不認識他。 
神偷吳七和玄陰帝君射來的稜芒一接,不自禁的打了一寒噤,道:“屬下……”想是懾於玄陰帝君的淫威,不自覺的又稱起“屬下”來了,話一出口,才猛然覺出不對,色厲內茬的改口道:“在下正是吳七!” 
玄陰帝君語聲平易地道:“你是本帝君執掌‘萬聖宮’以來,第一個背叛的人,你的膽量倒是頗為不小!”平易中隱含著令人膽戰心驚的殺氣。 
神偷吳七竟是不敢答腔,臉上也沒有了人色。 
玄陰帝君又笑笑地道:“看在鐵少俠的面上,本帝君給你一個天大的寬容,你且回到二位宮主身邊去!” 
神偷吳七顫聲應道:“謝帝君洪恩!” 
說也奇怪,他竟不加反抗的舉步欲行,與他剛才貿然出口警告鐵英奇的行為,大相徑庭。 
三絕手李鎮東一把拉住他的手臂喝聲道:“吳兄去不得!” 
神偷吳七慘然一笑道:“這是帝君對小弟特降殊恩,不然,小弟將陷於萬死不能之慘境。” 
玄陰帝君笑道:“你很聽話,本帝君待會兒可以再加考慮!” 
神偷回身向十僧十道六丐一尼姑等一拱手道:“吳七有始無終,愧對各位了!”大步向玄陰二女立身之處行去。 
鐵英奇暴喝一聲,道:“義之所在,刀斧加身亦所不懼,吳大俠怕什麼?” 
神偷吳七收步停身,惶恐地道:“在下一死原不足惜,可是這樣一來,勢必給在場的好朋友招來無安飛災,卻非我吳七所願。” 
鐵英奇道:“此乃意料中個,本應要不能為吳大俠分憂,要我這個朋友還有什麼用!”義形於色,不顧一切後果。神偷吳七大是感動,接著一聲長歎道:“有鐵掌門人這一句話,在下更是非行不可!”又舉起腳步。 
鐵英奇一愕道:“吳大俠何以言行矛盾著此,本座甚是莫明!” 
神偷吳七張口欲言,又似覺得要說的話不能出口,一挺胸繼續前行。 
玄陰帝君喚住神偷吳七道:“本帝君特准你將本宮規律說給鐵少俠聽!” 
神偷吳七道:“萬聖宮規律第五條:凡是背叛本宮之人,一經擒獲,處以‘萬劫輪迥’重刑,如果不服圖逃,所有同行好友一並論罪。”這就是說,殺他一個人不算,凡是和他在一起的朋友,都要受到同樣的待遇。 
神偷吳七念完了,神色更是淒然道:“老偷兒不能連累朋友,請各位諒察!”還是向玄陰二女走去。 
鐵英奇深知這是神偷吳七的一片苦心,看他堅決的態度,絕非三言兩語,可以說動,並且這時,也沒有時候和他多說了,當時哈哈一笑,道:“吳大俠你這是自我犧牲的想法,有我鐵英奇在,只怕由不得你。” 
語聲末畢,只見人影連閃,神偷吳七已被鐵英奇一把抓住,拋給武當靜逸道長,道:“請貴派七星劍護住吳大俠!” 
人在話先,回到了原處。 
玄陰帝君看著鐵英奇閃身抓人,竟是原地未動,不加阻攔,待鐵英奇回到原地,才是一笑:道:“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鐵少俠你不怕給少林武當二派在場之人惹禍麼?” 
鐵英奇楞然忖道:“自己一身雖無所謂,但不應該不為其他的人打算,真是慷他人慨,過份魯莽了。”內疚之心,油然而生,欲待回頭向少林武當朋友們表示歉意,耳際已傳來武當掌門人靜玄道長的心聲蟻語道:“道義之交,不計利害,鐵掌門人萬萬不可分心,給人可乘之機。”言簡意賅,表明了大家有禍同當的立場,也向鐵英奇提出警告。 
鐵英奇悚然而驚,平抑住心潮,暗凝真力。裝得滿不在乎,談談的一笑道:“本座不怕事多,你看著辦吧!” 
玄陰帝君心裡已是怒極,表面上看去顯得更是平和道:“鐵掌門人的確是英雄漢子,本帝君最是喜歡你這種年輕人,那些惡心之事,不談也罷!我們還是從頭說起,談談我們的合作如何?”鐵英奇毅然搖頭道:“我們沒有什麼可說的,本座願向帝君領教一二!” 
玄陰帝君聽得狂笑道:“你……你……以為真是本帝君的敵手麼!‘行健’神功,本帝君早在百年之前,就領教過了,結果,送命的不是本帝君,而是對方,憑你十幾二十年的修為,縱是回到百年之前去,最多也不過能和本帝君不相上下而已,可是今天麼,我勸你,不要被老夫剛才一頂高帽子壓昏了頭,不知自量了!” 
鐵英奇神色穆肅地道:“義之所在,絕無反顧,目前只有一條路可走,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語音一頓,橫掃了玄陰二女等人一眼道:“他們都非本座敵手,帝君如有所顧慮,本座盡有容人之量,今天放你們回‘萬聖宮’就是!” 
玄陰帝君笑容一斂道:“你真不識抬舉,本座讓你三招!” 
鐵英奇伸手凌空虛擊三掌,道:“本座尊敬你年老,三招之讓領請了。”身形一閃,飛掠而進,身動之際,手中拔出了天龍金劍,一招“長虹貫日”,疾刺玄陰帝君“腹結穴”。 
鐵英奇面對如此強敵,自己能否力敵,尤在未知之數,絲毫不敢大意,好在自己年紀比他輕得多,用不著顧及身份,所以出手就用上了天龍金劍。 
挫步,拔劍,閃身,遞招,四個動作,一氣呵成,迅快得叫人看不分明。 
要非玄明帝君,只怕極少有人接得住這一劍。 
因為他身手太快了,就象閃電一掠而至,劍鋒已到玄陰帝君“腹結穴”不足二寸。 
玄陰帝君確不等閒,望著鐵英奇刺來的天龍金劍,冷笑一聲,道:“身手確然不錯,但在本帝君眼中,算不了什麼!”左掌一翻,掌緣斜立,迎著鐵英奇劍身橫切過來。 
一股暗勁,震得鐵英奇劍勢一偏刺向右腰空處,鐵英奇只好晃身斜飄而出。 
玄陰帝君身形末動,便化解了鐵英奇第一招攻勢。 
這一接觸,鐵英奇並未存有僥幸心理,刺不中玄陰帝君,自是意料中事,原沒有什麼,只覺得玄陰帝君功力之厚,確然駭人而已。 
但是玄陰帝君的感受便完全不同了,他雖看出鐵英奇功力奇高,還是把他低估了數籌,沒想到他藝高得出乎自己想象,並不遜於自己多少,這叫他如何不暗自吃驚不止。 
這時,他再也不敢大意,雙掌一搶,道:“你也試試本帝君的手法!”肩不晃身不動,不知怎樣霍地欺身到了鐵英奇面前,舉掌一揮,直往鐵英奇胸前擊到。 
這一掌飄忽快捷,不帶絲毫風響,辛辣玄詭,迥異尋常! 
鐵英奇看得出這一掌來勢奇快,雖無凌厲掌風,但卻有一股陰寒刺骨的勢道,席卷而至。 
鐵英奇不敢輕攫鋒銳,丹田提住一口氣,護住全身毛孔,不讓那陰寒之氣滲入,同時滑步旋身,“浮光掠影”混合天龍轉身,左手化掌為爪,疾抓敵腕,右手天龍金劍“朝陽初升”橫掃而出。 
玄陰帝君陰陰一笑,道:“來得好!”雙掌翻飛,剎那間,掌劍互攻了一十三招。 
這時,百靈仙子蘇梅苓所中玄陰針,已由三苦神尼起出,因為服過了鐵英奇的“青空玉露丸”,劇毒已解,已無大礙,微一調息,便又活活潑潑的生氣勃勃了。 
她一張開秀目,便見鐵英奇和一個白面青袍老人,斗得難分難解,而且,人家只憑雙掌就敵住了鐵英奇的天龍金劍,不由驚得叫了一聲,道:“師父,那是誰?這麼高的功力!” 
三苦神尼止住百靈仙子蘇梅苓亂叫道:“苓兒小聲些!不要分了鐵少俠的心,那人就是玄陰帝君!” 
百靈仙子蘇梅苓倒抽一口冷氣,緊緊扼住自己的手腕,緊張得透不過氣來。 
顯然觀戰之人,反而比那捨死忘生相搏的雙方,更要懸心吊膽得多。 
鐵英奇再次出現江湖,大家雖然知道他的武功方面又是精進了不少,但是到底到了何等境地,仍是莫測,是眼見他力戰玄陰帝君,進攻拒守,奇幻無倫,劍刺掌劈,交互適用之下,隱蘊無窮威力,竟是打得一個半斤八兩,未落下風。 
三苦神尼和百靈仙子蘇梅苓等人不禁俱皆眩惑,欣慰,贊歎不已。 
三絕手李鎮東更是熱淚盈眶,百感交集。 
酣斗中,只見二人快打疾攻的身形一緩,各自退開一丈以上,實按虛點,用上慢動作。 
這種遙遙緩攻的打法,看去有如做戲般,毫無驚險可言。 
實則,這種打法,乃是戰局到了最驚險的階段,生死一發,優劣立判。 
這時只見鐵英奇天龍金劍一揮之間,便有一道稜芒從劍尖吞吐而出,直達玄陰帝君面前,就和短兵相接,近身肉搏一樣。 
而玄陰帝君抬手運掌之間,卻是不聞一絲聲息,但卻看得空中顏色隱現青白之色。 
用真力勁氣相拚了! 
三絕手李鎮東只驚喜得手舞足蹈,喃喃自語道:“呵!呵!這是天龍劍法中的日正中天一招,竟然已達百步傷人的奇境,只怕恩師他老人家見了,也會自歎不如。”接著又一聲嗟歎道:“老魔頭實在厲害,憑‘日正中天’這招奇學,竟是傷不了他!” 
要知,鐵英奇在內功心法方面承受了朱心赤子張茂隆“行健”神功,由於時間匆促,並未窺及朱心赤子張茂隆其他絕學的路徑。 
他因聰明絕頂,固然已將“行健”神功和天龍派的“先天無極兩儀神功”,融為一體,互相增益,並有積速的成就,可是動起手來,還是離不開天龍藝業和無影神風簡金樣授給他的“浮光掠影”輕功。 
按功力說,鐵英奇實在不如玄陰帝君,不過他天龍金劍奇兵在手,展開劍氣,對抗玄陰帝君的赤手空拳,仍可應付。轉眼之間,雙方力搏,已過二百合。 
二人鏖戰兩百合,玄陰帝君竟是仍未能控制整個戰局,鐵英奇金芒繞體,運掌出指之間,打來一點不見遜色。 
玄陰帝君自詡為當今天下第一人,憑他的身份和修為,不要說敗在鐵英奇手中,就是和他打成一個平手,臉上也有欠光彩。 
當然,他也看出鐵英奇能夠支持不敗的原因,是手中天龍金劍太過犀利之故,可是,他空手應敵在先,現在再要他動用兵刃,卻是拉不下臉來。 
何況,他這次出山,熟慮而動,認准了普天之下,再無敵手,所以將自己成名兵器“玄陰鬼手”,分傳了玄陰二女,此刻是不怕人家笑話,已無兵刃可資運用了。 
他這時打得老臉無光,不時淒厲的發出尖銳的鬼叫,隨之臉上的顏色,也起了急劇的變化,由白轉青,由青轉紫,已將“玄陰真力”提聚到十二成。 
鐵英奇出生牛犢不怕虎,有了兩百招的鏖戰經驗,原先激動內怯的心情,已是漸漸趨於沉著和冷靜了。 
這時見玄陰帝君臉上顏色大變,便知他要用全力來搏殺自己了。 
他有自知之明,自己能夠支持二百合不敗,已是盡了最大的努力,要說還能擋得住玄陰帝君全力攻擊,那是希望甚微之事。 
既然打不過人家,難道就認命不成? 
不!鐵英奇不是這種軟弱的人,他有堅定不拔的毅力,有不成功便成仁的決心,打不過玄明帝君,也不能讓他全身而退。 
能夠兩敗俱傷最好,否則也要打落對方一半威風,自己犧牲才有價值。 
於是,他也把全身功力,提到了頂峰。 
不過,他因安心兩敗俱傷,在運力提勁方面,便有了虛實之別。 
也就是說,傷敵重於自保,不計個人的生死了。 
這時,兩人都停止搏斗,四目相對,不言不動,一動便是石破天驚,生死分判,空氣緊張到了極點。 
三苦神尼看出情形不對,暗用佛語傳音,知會少林武當二位掌門人和虎目神丐朱元波:“今日之戰,關系今後武林命運至巨,依貧尼看法,鐵少俠一身功力雖到了不可想象的境地,可是要和老魔頭硬拼下去,限於修為經驗,只怕算勝難期,二位掌門人和朱幫主,請放棄阻敵之念,趕快集中力量,配合貧尼行動,務必以最大的犧牲決心,於必要時搶救鐵少俠脫險!” 
少林武當二派掌門人和虎目神丐朱元波,異口同聲表示,今天如果搶救鐵英奇不成,願全體斃命於此。 
接著,少林的九單元羅漢陣和武當的七星劍陣,丐幫的五行五丐,都跟著三若神尼向鐵英奇身後集中過來。 
百靈仙子蘇梅苓輕聲問三苦神尼道:“師父,你為什麼突然緊張起來?”百靈仙子蘇梅苓功力雖高,卻因經驗欠缺,顯然還沒有看出當前的危機。 
三苦神尼用佛語傳音吩咐百靈仙子蘇梅苓道:“苓兒,如果戰局發生意外,搶救鐵英奇脫離戰場,就是你的責任了。” 
百靈仙子蘇梅苓覺出事態的嚴重了,也用傳音神功又問道:“你們呢?” 
三苦神尼傳音道:“我們的事你就不用了,總之,你要記住,救護鐵少俠,是你對全體武林應盡的義務,不管什麼困難,只要鐵少俠有一口氣在,你便連死的權利都沒有,一切都要為他活下去。” 
百靈仙子蘇梅苓繡眉一挑道:“師父,這個你放心,苓兒和英哥哥只有一條命!” 
三苦神尼說了一聲:“好!你……” 
“你”字未了,只聽玄陰帝君發出一聲厲笑道:“小子!看掌!”驀地,身子直線上升,升到二丈六七,式化“蒼鷹撲兔”,帶起一陣陰風寒氣,臨到鐵英奇頭頂,才雙手猛推,擊出一股排山倒海的暗勁。 
鐵英奇在玄陰帝君式演“蒼鷹撲兔”之時,抖手將天龍金劍甩向無人之處,空出雙手迎接玄陰帝君臨空一擊。 
鐵英奇全身功力與玄陰帝君全力之擊抗衡,何況又用御劍之術,將天龍金劍甩出,更削弱了自保之力。 
好一個鐵英奇,抱著成仁的決心,以過人智慧和膽識,一面運功護法心脈,一面奮身拔起,迎著立陰帝君撲去,聲色之厲,並不稍遜玄陰帝君。 
兩條身子,在空中一接,也無巨大掌聲發出,鐵英奇悶哼一聲,落回地上,雙腳插入地內盈尺,臉色變得青中帶紫;但臉上卻泛出一層冷笑,令人莫測他傷勢輕重。 
玄陰帝君臨空發出一陣陰笑。 
就在鐵英奇受傷落地,玄陰帝君陰笑剛起的同時,鐵英奇甩向左邊無人之處的天龍金劍,忽然金光打閃,繞了一道弧形,從玄陰帝君身後,一掠而回,只聽玄陰帝君笑聲未絕,已隨著滿天血雨,變成了厲嘯,一式“雲叟翻身”,落回原來站立之處,再看他的左掌,已是血淋淋的,被削去了半邊。而那柄天龍金劍卻斜飛過來,落回鐵英奇手中。 
玄陰帝君用右手點住左手穴道,止血止痛,臉上陰霾大盛,口中發出冰冷的酷笑,向鐵英奇逼來。 
鐵英奇身後的三苦神尼和百靈仙子蘇梅苓等一陣大亂,各自按照預定計劃,飛身過去,阻敵的阻敵,救人的救人。 
誰料這時,鐵英奇奮起神力,暴喝一聲道:“站住!”聲如龍吟,內力充沛之極,竟不是象是身受重傷之人。 
三苦神尼等人不由各自聞聲止步,齊集鐵英奇身後。 
玄陰帝君老魔頭在一愕之下,臉上微現驚容,不敢再進。 
鐵英奇星目英光電射,神威凜凜,手中天龍金劍,跳動著閃爍的金芒,戟指玄陰帝君厲聲道:“老魔?你如再向前跨出一步,本座拼著最後一口真氣,與你並骨此間!” 
玄陰帝君的臉色陰晴變化了一陣,似為鐵英奇的神威所懾,必勝的信心,起了動搖,看了眼被天龍金劍削去半邊的手掌,更是猶豫起來。 
最後,忽然仰天大笑道:“本帝君自出道以來,從未有人接過我全力一擊,你能幸得不死,以老夫的身份,豈能再向你下手,今天饒過你,萬聖宮隨時候駕!再決雌雄!”身子平飛而起,落在一匹空騎上,冷冷吩咐玄陰二女道:“看在鐵少俠的面上,召回四大堂主,天龍派之行作罷!” 
玄陰二女飛身離去! 
玄陰帝君大袖一揮,喝道:“走!” 
一陣黃塵滾起,擁著玄陰帝君向崗下行去。 
鐵英奇屹立如山,面上倏然之間,失去表情,變得本然,口角滲出了一絲絲的污血,滴在衣襟上。 
大家待得玄陰帝君一行人去遠,始吁了一口長氣,回過手來,欲向鐵英奇表達敬意,一見鐵英奇的情形,頓時都驚愕得說不出話來。 
百靈仙子蘇梅苓哭著撲向鐵英奇道:“英哥哥,你怎樣了!”伸手去拉鐵英奇。 
鐵英奇的身子,被百靈仙子蘇梅苓一碰,手中的金劍脫手掉落地上,身子一仰,向後倒了下去。 
三苦神尼錯身閃步,將他托住.一按他的心脈道:“鐵少俠以重傷之體,憑仗一股浩然正氣,以最後一口真元內力,嚇走玄陰帝君,卻犧牲了一線生機,令人可敬可佩!” 
百靈仙子蘇梅苓哀號道:“師父,你是說英哥哥要……去了!我……我……”語聲未畢,便昏死過去了!三苦神尼手中托著鐵英奇,眼睜睜的看著百靈仙子蘇梅苓昏倒地上,只急得跺腳唉聲道,“鐵少俠余氣未絕,真是小孩子,一點也沉不住氣。”其實她卻沒有想到,她剛才那幾句話,實在令人失望到了極點。 
三絕手李鎮東接過鐵英奇道:“請老前輩先救醒苓姑娘,好共商救治敝派掌門人大計。” 
三苦神尼看了鐵英奇一眼,搖了一搖頭,一臉戚然之色,自去料理百靈仙子蘇梅苓。 
少林掌門人智朗大師念了一聲“阿彌陀佛”道:“智開師弟,速回高山,將最後一顆‘大檀丸’取送‘武林第一家’備用!” 
智開大禪師應了一聲:“是”疾馳而去! 
武當掌門人靜玄道長卻從懷裡掏出一只紫色玉瓶,倒出一顆紫色藥丸,托在掌中道:“此乃本派‘紫金丹’,請李大俠托開鐵掌門人牙關!” 
三絕手臉上喜色一現,道:“‘紫金丹’乃貴派掌門人護命神丹,這……這叫本派……如何……受得!”他話雖是這樣說,還是托開了鐵英奇的牙關。 
要知,武當“紫金丹”在武當門中,乃是無上至寶,藥力雖比不上少林“大檀丸”和天龍派的“奪命金丹”宏偉,但已是武林中無法一得的療傷聖藥,就武當門中,也只有掌門人才有一顆,作為保身護命之用。其他弟子縱是命在旦夕,也無權享用此丹。 
武當掌門人靜玄道長不惜犧牲“紫金丹”,可見他對鐵英奇是如何的看重了。 
而且,武當“紫金丹”,傳到靜玄道長手中,已只剩最後一顆,只是外人不知道罷了。 
鐵英奇眼下武當掌門人靜玄道長的“紫金丹”竟是毫無起色。 
這時,百靈仙子蘇梅苓已回醒過來,又是哀哀的哭個不停,弄得大家心亂如麻,竟忘了鐵英奇身上還有“青空玉露丸”之事。 
要是“紫金丹”配合“青寶玉露丸”使用,鐵英奇傷勢雖重,保命應該是有可能的。 
可是這時候,偏偏誰也想不起來。 
愁雲布滿了山頭,大家只好決定先護鐵英奇返回天龍派“武林第一家”,再作計議。 
鐵英奇仍由三絕手李鎮東捧托而行,走在前頭,後面的,是一條悲戚垂首的行列,各帶著沉重的心情,走下了小山崗。 
就當大家步出崗下樹林時,驀地,從斜刺裡掠來一條人影,快如“浮光掠影”,從三絕手身邊一飄而過。 
一招手就接去了三絕手李鎮東手中的鐵英奇,閃身而去。 
這事發生得太意外了,來人功力高極,尤其輕身功夫,更到了神化之境,簡直無人可及,三絕手李鎮東根本連人家的面貌都沒有看清,便被人家搶去了鐵英奇,嚇得失去了神智。 
只有三苦神尼算是看清了來人是誰,可是也只叫了一聲:“無影神風簡大俠!” 
點足騰身要追時,來人已經出去了數丈之遠,莫想追得上了。 
她正恨得跺足,耳際卻傳來無影神風簡金樣的傳音道:“老夫救人要緊,沒有時間和你們囉嗦,只好一切從權了!” 
事實上也是的,無影神風簡金祥被人冒牌,受任“萬聖宮”四大堂主之一內情,一般人都不知道,在此情形下,他縱使說破舌頭,也不可能說服大家,將鐵英奇交給他帶走,所以他只用這種非常手段了。 
三苦神尼錯愕間,只聽得百靈仙子蘇梅苓尖叫了一聲,不顧一切,急矢般追了下去。 
三苦神尼叫了一聲:“苓兒!”跟著百靈仙子蘇梅苓追去。 
無影神風簡金祥“浮光掠影”輕功,天下無雙,又加功力比百靈仙子蘇梅苓師徒為高,她二人那能追得上他。 
不過四五裡路程,師徒二人便追失人影,百靈仙子蘇梅苓停下腳步,放聲大哭,莫知所從。 
三苦神尼上前勸慰,才勉強把百靈仙子蘇梅苓帶回“武林第一家”。 
天龍派歸並“萬聖宮”的事,算是無疾而終了。 
派到天龍派的“萬聖宮”四大堂主,也奉命離開了天龍派。 
玄陰帝君倒是頗有氣魄,沒有為難天龍派各代弟子。 
擎天玉柱鐵錚只覺事情來得很是突然,甚至來不及向辟地手汪鎮北有所指示便跟玄陰二女走了。 
辟地手汪鎮北更是莫明其妙,好似做了一場惡夢。 
直到三絕手李鎮東和少林武當和丐幫群雄到了“武林第一家”,大家才知道“萬聖宮”撤走的原因。 
但是說到鐵英奇身受重傷和被人劫走之事,整個的天龍派就又陷於悲切和憂傷之中了。 
且說無影神風簡金祥甩脫了百靈仙子蘇梅苓師徒,找了一個山洞,從鐵英奇杯中摸出“青空玉露丸”,一口氣給鐵英奇服了三粒,運功為他推拿了一陣,鐵英奇竟然回醒過來,然後,無影神風簡金祥一掌搭在鐵英奇“丹田穴”上,道:“小兄弟,你先運功試一試,老夫助你一臂之力。”一絲熱力,已透體而入。 
過了很久時間,鐵英奇搖頭一歎道:“不行,我的真力凝聚不起來!”他不該妄用最後一口真氣,遭了武家“竭澤而漁”的大忌,雖因靈丹妙藥之助,救回一命,一身功力被他最後那一吼,完全斷送了。 
鐵英奇在武功醫理兩方面,都是大大的行家,不是不知其中的利害,他之所以要這樣做,乃是不得已之事。要不犧牲自己,可能會招致更不可想像的後果。 
玄陰帝君會放過他們嗎?那是決不可能的! 
鐵英奇的心情顯得特別平靜,竟不把自己真氣難提之事放在心上,望著愁眉苦臉的無影神風簡金祥淡淡的一笑,道:“簡老,你不用費心了,我知道不會有多大希望的。這樣也好,能夠恢復我不會武功的本來面目,我倒是心安得很。” 
無影神風簡金祥撤回內力,先是一陣搖頭,接著面色一正道:“只怕你安不了心!難道你忘了令祖和我們幾個老東西的處境了麼?” 
無影神風簡金祥望著鐵英奇點頭一笑道:“你現在老練得多了,我問你,你知不知道你自己的責任?” 
鐵英奇道:“如今知道又有什麼用?” 
無影神風簡金祥正色道:“你既然知道自己的責任,老夫要你振作起來!” 
鐵英奇苦笑道:“我現在還能怎樣?” 
無影神風簡金祥道:“我要你再去碰一碰運氣,你忘了朱心赤子張老前輩的洞府麼?” 
一說起朱心赤子張茂隆的洞府,鐵英奇腦中便掠過那洞府中無數的奇書和無數的靈藥。心中一動,忖道:“天無絕人之路,以張老前輩之能,或許仍有回天之術也說不定。”當下口中沒有表示,心內已是同意了。 
無影神風簡金樣哈哈一笑,背起鐵英奇,展開絕頂輕功,直向武夷奔去。 
一路上,鐵英奇非常過意不去,總想改乘馬車,無影神風簡金祥一口認定,寸陰寸金,車馬速度,那比得上他“浮光掠影”輕功的快速,堅持要背著鐵英奇趕到武夷山去。此老熱心過份,盛情難卻,鐵英奇也只好聽之任之了。 
路上非止一日,武夷山終於遙遙在望。 
無影神風簡金祥看目的是即刻到達,步履更是輕快,轉眼間,便進入了山區,又片刻時間之後,已接近三仰峰下。 
二人商量了一下,決定由三心庵後園“無心井”入洞。 
三心庵內住有周婷婷,鐵英奇是知道的,不過這個時候,他不願意與她見面,一則是因為自己已落入這般景況,怕使周婷婷見了傷心,再則,總覺得負她太多,有點不好意思和她見面。 
無影神風簡金祥也怕周婷婷影響鐵英奇的心情,故非常同意鐵英奇暫不與周婷婷見面的想法。 
於是在附近找了一個地方歇下腳來,直到天黑才向三心庵後園奔去。 
可是,當他們抵到三心庵時,觸目之下,不由一陣淒然,呆在當地,半日無言。 
原來,三心庵已被燒得精光。 
瞧那余燈未熄,陣陣輕煙,獨自不時冒出?顯見這三心庵不是昨天就是前天才遭了劫運的。 
後園“無心井”,也被人用掌力把井口掃塌了半邊。 
此外,東倒西斜的樹身,和殘枝落葉,在地上鋪了厚厚的一層,足見經過一場慘烈的拼斗。 
這時,鐵英奇不禁為周婷婷耽起心來,非把真相查明不可。 
無影神風簡金祥依著鐵英奇的意向,把他放下,到余煙未熄的殘垣裡找了一遍,結果找出了一具燒得焦黑的屍體,道:“這人被燒得縮成一團,實在辨認不出來。” 
鐵英奇心諒肉跳地道:“庵內只有武奶奶和婷姊姊二人,這會不會是她們二人之一呢?”言下,是希望不會是她們二人之一。 
無影神風簡金祥壽眉微縐道:“看這裡的情形,武奶奶和周姑娘必然是落了下風,否則三心庵也不會被人燒掉了,但願這屍體不是她們。” 
二人默然了片刻,都有不忍離去的感覺。 
驀地,只見無影神風簡金祥雙眼圓睜,擺頭向左望去,大喝一聲道:“是誰?還不與老夫滾了出來!” 
喝聲甫落,從十丈左右外飛出一條人影,疾奔而至。 
來人穿著一身黑色衣服,面貌卻是白析得很,見了無影神風簡金祥和鐵英奇,似乎忿怒已極,連話都不說,雙手一分“左右開弓”發二股掌風,分別劈向無影神風簡金祥和鐵英奇二人。 
鐵英奇功力盡失,如何承受得起人家一掌之力,好在無影神風簡金祥“浮光掠影”輕功高妙,晃身搶到鐵英奇身前,反手擊出一掌。 
無影神風簡金祥心中惱怒來人不分皂白,出手便用掌力傷人,有心警戒於他,故這一掌,用了六成真力。 
無影神風簡金祥六成真力的一擊,力道之猛,並不亞於武林一流高手,但是兩股掌風一接實,無影神風簡金祥只覺自己的掌力,徒然一輕,有如泥牛入海,化於無形,而那人的掌力,卻是迎頭擊來,把他擊得上身一陣搖晃。 
尚幸那人掌力因與無影神風簡金祥掌勁一接之後減了勁道,沒有傷得了無影神風簡金祥。 
可是,就這樣也叫無影神風簡金祥大大的吃了一驚,毫無考慮的,又用十成功力推出一掌,道:“你也嘗嘗老夫一掌看!” 
一股疾風朝那人卷去。 
那人一聲冷笑道:“你掌力雖是不弱,能奈老夫如何!” 
雙手一圈一吸,疾風頓止,無影神風簡金祥的掌力又被消於無形。 
無影神風簡金祥何等老英雄,看清那人一圈一吸的手法,不由一驚道:“‘化力神功’,你是何人?” 
那人見無影神風簡金祥一口道出他的武功來歷,也是一呆,道:“老夫武陰,今天便叫你們這些魔崽子嘗嘗‘化力神功’的絕學。”呼的一掌,向無影神風簡金祥擊來。 
無影神風簡金祥知道化力神功的厲害,自己掌力再高,也是傷不了他,自己和對他掌,只有挨打的份,於是不待掌力接近,腳下“浮光掠影”退了一步,伸手抱起鐵英奇,閃身脫出掌力之外。 
武陰的掌力,打無影神風簡金祥不到,呼的一聲,擊在一塊青石之上,那塊青石頓被震得四分五裂。 
武陰見這一掌沒有傷得無影神風簡金祥,一時掌形翻飛,左推有按,一連朝無影神風簡金祥攻出了八掌。 
卻都被無影神風簡金祥“浮光掠影”身法,輕快的避了開去。 
武陰發現無影神風簡金祥的“浮光掠影”身法,十分神妙,蹙眉想了一想,道:“你是誰?怎會‘浮光掠影’身法?” 
無影神風簡金祥哈哈大笑道:“‘浮光掠影’乃是老夫的招牌,你既然知道‘浮光掠影’,總該知道老夫是誰了!” 
武陰“哦!”了一聲,道:“無影神風!” 
無影神風簡金祥點頭道:“不錯!老夫簡金祥。” 
武陰先是一怔,忽然,臉色一厲道:“‘萬聖宮’的走狗,老夫與你拼了!” 
雙手一搶,和身向無影神風簡金祥撲來。 
原來,武陰蒙周婷婷贈“長青果”。解去體內因服藥不所產生的毒素,雖已將其“化力神功”傳給了周婷婷,但仍得難報周婷婷大恩於萬一。 
於是,他想起自己在找尋驅毒奇藥時,曾在某一座山裡,發現了一枚功能凝聚真氣真力的“玄果”,只因那時玄尚未成熟,為免暴殄天物,未曾采摘,如今采來,豈不是一回報周婷婷的最好禮物? 
因此,他離開三仰蜂後,便奔向那絕谷險地,費了不少心機,歷盡千辛萬苦,在九死一生的險境裡,總算皇天不負有心人,被他得到了那枚“玄果”,這才興沖沖的趕到三心庵來。 
那知還在老遠,就被無影神風喝破了行藏,現身出來又見三心庵被人所焚,認定是他們所為,一時忿怒之下,與他們動起手來。 
武陰的“化力神功”,因藥物之助,得以小有成就,終本身資質關系,難達上乘境界,與無影神風簡金祥動手,為無影神風簡金祥功力深厚,掌力沉猛,運使“化力神功”也是極耗真力,不利於速戰速決。 
乃至看出了無影神風簡金祥“浮光掠影”身法,明問無影神風簡金祥的身份,也不免大吃一驚,心中更是惱恨 
因為,四大奇人受任“萬聖宮”四大堂主之事,早就傳江湖,武陰自是也有耳聞。 
“萬聖宮”什麼惡毒之事做不出來,縱然心如神尼為四大堂主之一,萬聖宮的人又何嘗不會因為自己姊姊和周姑娘不願同流合污,而遭了他們的毒手。 
所以他毫不考慮,有了拼命的打算,猛撲無影神風簡金祥。 
無影神風簡金祥見他罵自己是“萬聖宮”的走狗,真有哭笑不得之感。 
不過,同時也知道武陰不是三心庵的敵人了。 
既不是敵人,自然就沒有拼命的必要,一定得設法找機會解釋清楚,才是道理。腳下“浮光掠影”,又閃身避了開去,搖手喝道:“且慢,老夫有話要說!” 
武陰冷笑一聲,止住身形,道:“你也是成名人物,難道怕死不成!” 
無影神風簡金祥哈哈大笑道:“你‘化力神功’火候不足。時間一久,絕非老夫敵手,是否如此,你應該比老夫更清楚吧!” 
武陰聽得一凜,色厲內茬道:“哼!你倒是頗有自信!”口中雖是這樣說,斗志卻已消了不少。 
無影神風簡金祥望了武陰一眼,放下鐵英奇,微微一笑道:“我問你,你與三心庵是友?是敵?” 
武陰道:“亦友!亦敵!” 
無影神風簡金祥一怔道:“你說明白些!老夫聽不懂。” 
武陰蹙起眉頭道:“周婷婷姑娘對老夫有賜藥救命之恩,可以說是老夫的朋友。”接著,語聲。頓,“哼!”了一聲,又道:“可是心如神尼,晚節不堅,臨老附惡,投效了‘萬聖宮’,和你老鬼一樣,令人不敢恭維,你們不但是老夫的敵人,而且,更是正道武林的公敵。” 
無影神風簡金樣被人當面指著面孔罵,一時感慨萬千,倒是對武陰另眼相看了,當時也不便說明,指著鐵英奇道:“這樣說來,我們二人之中,老夫固是你心中的敵人,但這位天龍派的掌門人鐵英奇少俠,在你的看法是朋友呢?還是敵人?” 
武陰以為無影神風簡金樣有意調侃他,不由大怒道:“鐵掌門人何等英雄,豈會跟你在一起,你要再對老夫不尊重,莫怪老夫先斃了他!” 
無影神風簡金祥笑道:“不管他是不是鐵掌門人,你如果對他下毒手,其人品的高下,可想而知!” 
武陰氣得暴跳如雷,又向無影神風簡金祥猛撲過來,吼道:“先收拾你,也是一樣的!”呼的,向無影神風簡金祥劈出一掌。 
無影神風簡金祥閃身讓開,觸眼又見兩條人影,飛馳而來,喝聲道:“且慢動手,又有人來了!” 
語聲未畢,只見武陰已然轉身迎了上去,雙聲招呼道:“周姑娘!姊姊!見了你們,小弟就放心了,你們的三心庵可是被這簡老鬼燒掉的?”來的正是武奶奶和周婷婷。 
武奶奶望著武陰一歎道:“陰弟不可對簡老前輩無禮!” 
便招呼武陰一起向無影神風簡金祥與鐵英奇這邊走來。 
在他們姐弟答話的同時,周婷婷已是瞥見了鐵英奇神情寂落的站在無影神風簡金祥身旁,見她來了,忽然側過身去,她不知道鐵英奇是對她心中抱愧,羞於見她,卻以為鐵英奇對她仍然不太諒解。 
她心中念念不忘鐵英奇,這時見了他,那還計較許多,當時硬起頭皮,飛身落在鐵英奇面前,幽幽的叫了一聲:“英弟弟!”道:“你還不原諒我嗎?”明如秋水的秀目中,一時忍不住,簌簌的流下兩行清淚。 
鐵英奇看見了,不僅是感動,而且更覺慚愧,囁嚅道:“婷姐姐!我對不起你!” 
周婷婷靈眸一亮,驚喜道:“英弟弟!你說什麼?” 
鐵英奇誠誠懇懇地道:“過去我對不起你,請你原諒我!” 
周婷婷原是極為端壯嫻靜的人,這時聽了鐵英奇的話,也不禁喜極忘形,竟向鐵英奇懷中撲了過去。 
那知她沖力過猛,鐵英奇功力盡失,如何承受得住她一沖之勢,只聽轟然一聲,二人都跌在地上。 
武奶奶,武陰和無影神風簡金祥,同是一驚,晃身過來。 
周婷婷扶起鐵英奇,滿面疑容道:“英弟弟!你怎麼了?” 
鐵英奇怕周婷婷知道了他功力盡頭之後,會傷心難過,俊面一紅,道:“沒有什麼!是小弟一時失神,沒有想到……” 
周婷婷也是玉容鮮紅,怕他再說下去,更加羞人,連忙打斷他的話道:“英弟弟,我給你引見一位前輩高人!” 
便介紹他認識了武陰。 
鐵英奇俠名滿天下,武陰能夠認識他,自是高興無比,忽然想起鐵英奇被無影神風簡金祥抱持之事,覺得其中大有蹊蹺,不禁好奇的問道:“鐵少俠不良於行,莫非……” 
鐵英奇大窘,搶口道:“沒有什麼!沒有什麼!”這話太含糊,沒有說出一個所以然來。 
周婷婷最是關心鐵英奇,想起鐵英奇一碰就倒之事,心中更加犯疑,一把拉住鐵英奇的手臂道:“英弟弟!你有什麼話瞞著我?” 
鐵英奇心急口拙道:“沒……沒有……什麼!”向無影神風簡金祥投去一道求援的眼光。 
無影神風簡金祥也不知道鐵英奇為什麼不肯將自己功力盡失之事說出,可是人家既然要這樣做,想必一定有什麼用意,便幫著鐵英奇圓謊道:“事情是這樣的,老夫和小兄弟來到這裡,見三心庵無端被焚,小兄弟耽心周姑娘的安危,失神之下竟被毒蛇咬了一口,正在運功逼毒武老弟就來了,老夫伯武老弟傷了小兄弟,便抱起小兄弟和武老弟周旋,武老弟細心人,想不到也起了疑心。”又故意回頭問了武陰一句話,道:“武老弟,是這樣的麼?” 
武陰也不表示“是”,也不表示“否”地“哼”了一聲。 
周婷婷翻著明眸,吟哦道:“這裡沒有毒蛇呀?” 
無影神風簡金祥和鐵英奇都是一震,心想:“糟了!”一念未了。卻忽聽武奶奶哈哈大笑道:“魔崽子什麼事做不出來,他們很可能在這裡放了毒蛇了!” 
無影神風簡金樣和鐵英奇暗中一吁,松了一口氣。 
周婷婷也疑團盡釋,又關心對鐵英奇道:“英弟弟,現在怎麼了,還礙不礙事?” 
鐵英奇雖然不善說謊,可是事到如今,卻不得不順著無影神風簡金祥的話道:“區區一條毒蛇,豈能傷得了小弟,婷姐姐盡可放心,此刻小弟已是完全好了!” 
無影神風簡金祥怕言多露了馬腳,轉換話題道:“三心庵是誰毀去的,你們就這樣不中用!” 
武奶奶瞪口道:“誰說我們不中用,要不是婷姑娘不願妄傷無辜,老身要不把他們統統宰了才怪哩!” 
原來,事情是發生在昨天的晚上,那時武奶奶和周婷婷正在房中用功,忽然來了十幾個蒙面大漢,她們驚聞剛走出庵門,便道到了圍攻。 
因為那十個人來得突然,又不明白他們的意向,周婷婷一念仁慈,傳音規勸武奶奶不可在佛門之地傷人,壞了師父的清規,於是他們在動手之際,就多了顧慮。 
加之那十幾個人,個個都是武林一流高手,動手時又都捨死忘生,激戰不久,她們幾乎不能自保。 
還是武奶奶硬起心腸,下毒手傷了一人,才和周婷婷脫身逃出。 
二人躲在暗中,眼見他們把三心庵燒了,又把那重傷之人拋入火中,武奶奶就又要出來拼命,卻又被周婷婷勸阻道:“冤有頭,債有主,我看他們都是被人利用的人,殺了他們,也沒有什麼用,我們還是記下這筆帳,將來來到‘萬聖宮’去算吧!” 
武奶奶這才忍住一口氣,讓他們安然退去。 
說到這裡,武陰滿面疑容道:“心如神尼不是‘萬聖宮’四大堂主之一麼?為什麼保不住自己的三心庵?” 
武奶奶只得又把玄陰帝君派人假冒四大奇人之事,告訴了武陰。 
武陰又羞又愧的向無影神風簡金祥致歉,恢復了對無影神風和心如神尼的尊敬之心。 
武奶奶又問武陰道:“你一身內毒完全好了麼?為什麼不常來看我們?” 
武陰道:“謝謝周姑娘的‘長青果’小弟一身內毒已消盡了,姐姐,你不見我的面色完全變回來了麼?”接著又一皺眉頭道:“小弟到底資質平庸,‘化力神功’就只至六成火候而止,再難前進一步了。” 
無影神風簡金祥鼓勵他道:“老弟!不要氣餒,天下無難事,只怕有心人,再努力下去,你一定會成功的!”說話之時,用眼睛望著鐵英奇眨了一眨,分明這話是說給鐵英奇聽的。 
武陰長歎一聲道:“其實‘化力神功’即使練到了十成火候,也不能天下無敵,退一步想,我有這六成功力,也該滿足了。” 
武奶奶奇道:“這話怎講?” 
武陰道:“‘化力神功’施展時極耗真力,如果碰上內力極強的高手,久戰之下吃虧的還是使用‘化力神功’之人,內力終將耗盡。也就是說,‘化力神功’助強不助弱,強者習了‘化力神功’,如虎添翼,弱者習了‘化力神功’,如負泰山,未得其利先受其害。” 
武奶奶道:“你既明白這個道理,當初為什麼要不計生死的練此‘化力神功’呢?” 
武陰道:“這個道理,我是在練成‘化力神功’之後才明白的,剛才和簡前輩一動手,更證實了‘化力神功’的此一弱點,簡前輩如果繼續用全力向我劈出十掌,我便無以應付,非敗不可!” 
鐵英奇功力雖失,武學知識仍在,這時插嘴道:“那也不盡然!” 
武陰一聽鐵英奇話中有話,不由大喜道:“請鐵少俠賜教!” 
鐵英奇道:“長白老人蘇聖北的‘九轉玄功’,內力生生不息,可耐久戰,如能配合運用,雖不能說天下無敵,可也就足以自保了。” 
武陰聽了,只是一歎,沒有說什麼,他不敢存那奢望。 
鐵英奇見武陰滿面失望之色,又道:“晚輩默察老前輩行功運力之實,督脈‘印堂穴’,向內深陷,這情形似為打不通任督兩脈,功力不能精進的主因。” 
武陰大是佩服道:“鐵少俠真知灼見,一針見血,不知可有補救之法?” 
鐵英奇說得興起,忘了自己武功盡失之事,脫口道:“本派‘百卉朝陽’大法,當可治愈者前輩此一缺陷。” 
武陰向武奶奶望了一眼,內心極是激動,卻是不敢開口向鐵英奇請求。 
周婷婷笑道:“英弟弟既是說出口來,想必是有意幫忙武老前輩了!” 
鐵英奇一震,才知自己說溜了口,惹上了麻煩,要是平時,就是周婷婷不開口,他也會成全武陰的,可是現在自己功力盡失,心有余而力不足,愛莫能助。但又無法推諉,一時感到尷尬無比,笑著不敢答話。 
不說話,當然就是不答應。 
武氏姊弟原和鐵英奇沒有多大的關系,同時也知道替人行功打通任督兩脈,極耗內力,武林中極少願意這樣犧牲的人,姊弟倆倒是想得開,放得下,並未放在心上。 
只有周婷婷素知鐵英奇不是這種人,不由想到另外的問題上去,以為鐵英奇對她還是心中存有芥蒂故意給她難看,心中極不舒服,一時淚光瑩然,幾乎要哭出聲來。 
鐵英奇有苦說不出,吞吞吐吐的叫了一聲:“婷姊姊。” 
周婷婷賭氣沒有答理他。 
武陰見了極不是味,不好意思久留,在懷中摸了半天,摸出一支白玉盒子,揭開盒蓋,裡面現出一枚銅錢大小的黃色果子,有九條青紋,把那果子分成了十瓣。因為極易識別,而在場的人,又都是武林高手,所以無須武陰說明,便都知道那果子,是對凝結真氣,培元固本有奇效的“玄果”。 
當時大家都“啊!”了一聲。 
尤其無影神風簡金祥更是激動無比的瞧了臉色平靜的鐵英奇一眼,幾乎要跳了起來。 
他總算是絕代高人,盡管心中激動,卻沒有把心中之話說出來。 
鐵英奇醫道武學都有過人的造詣,當然一見那“玄果”,便知道只要吃了它,就可慢慢恢復自己的功力。 
可是,他又怎能說得出口?是以只好淡然處之。 
武陰將那“玄果”送給周婷婷道:“老夫感謝周姑娘恩賜‘長青果’之德,無以為報,謹以這‘玄果’送請笑納”。 
周婷婷如何肯受,不住的搖頭推辭道:“此果天下奇珍,晚輩不敢受賞,何況老前輩正好自己吃下,增強內力,或許能夠不借外力,打通任督兩脈也不一定。” 
武陰堅持道:“老夫一片誠心,如果婷姑娘不受此果,老夫勢將終生難安。” 
武奶奶接過“玄果”,交給周婷婷道:“這是我陰弟的一片誠心,婷姑娘不可拒人於千裡之外,你要不收,老身也是不依的。” 
周婷婷無奈,只好謝了武陰,收下“玄果”。 
武陰面上,這才有了笑容。 
鐵英奇這時心中忽然湧起了一個念頭,他覺得只要周婷婷吃了“玄果”,自己再把“行健運功”傳給她,她便可取代自己的地位消滅武林浩劫,為蒼生造福。 
他因對周婷婷內愧之心極深,此念一生,便恨不得馬上把周婷婷造就出來,以求自己的心境泰然,倒把自己要恢復功力之事,視為無可無不可了。 
當時,便對周婷婷道:“婷姊姊,你吃上‘玄果’之後,小弟再把‘百卉朝陽’大法傳給你,你便可幫武前輩打通任督兩脈了。這乃兩全其美之事,你就吃了吧!” 
周婷婷一聽吃了這“玄果”便可幫武陰打通任督兩脈,心中已是活動了,但想到要向鐵英奇學習“百卉朝陽”大法,卻是老大的不願意,她愛的是鐵英奇的人,而不是鐵英奇的“百卉朝陽”大法,她怕鐵英奇為求自己心安理得,把“百卉朝陽”大法傳給她後,便不再理她,豈不是大大的不合算麼! 
她心有疑慮,是以遲遲不吃“玄果”。 
鐵英奇看穿了周婷婷的心事,紅著俊臉,鼓起勇氣道:“小弟言出肺腑,請婷姊姊相信我,絕無他意。” 
周婷婷道:“你為什麼不自己替武前輩打通任督兩脈呢?” 
鐵英奇道:“小弟有難言之隱,請婷姊姊不要多問,同時也請婷姊姊不要生我的氣。”一臉誠執之色,任何人也不能對他再有懷疑,周婷婷更是不用說了。 
這時,縱使鐵英奇說的是假話,她也不會不相信他的。 
周婷婷取出“玄果”,正要向口中放去,無影神風簡金祥這時再也忍不住了,大聲喝阻周婷婷道:“周姑娘,這‘玄果’你不能吃!” 
他情急出口,這話令人聽來,各有各的解釋。 
武陰第一個就不愉快道:“簡前輩難道認為這‘玄果’中藏有毒藥不成!” 
無影神風簡金祥出口無心,措詞欠詳,被武陰說得一愕,欲待解釋,周婷婷已是一笑道:“晚輩不怕毒藥!”將“玄果”放入口中。 
無影神風簡金樣急得大叫道:“快把它吐出來!” 
周婷婷只是一笑,把“玄果”吞下了。 
無影神風簡金祥氣惱已極,打了鐵英奇一個耳光,罵道:“混帳!你玩的什麼花樣?” 
鐵英奇挨了無影神風簡金樣一記耳光,摸著臉,不住的苦笑道:“簡老,小弟另有安排,請你不要生氣。” 
無影神風簡金祥只是暴叫如雷,大罵“混帳!”不止。 
周婷婷迷惘地道:“簡老前輩,英弟弟有什麼不是,惹得你老如此生氣?” 
無影神風簡金詳瞪了周婷婷一眼,沒好氣的道:“你真把‘玄果’吃了?”這一問原是多余,他因為氣得一時沒有話說,也只好多余的問一聲。 
周婷婷道:“晚輩又不會變戲法,自然是真的吃了!” 
無影神風簡金祥跺腳一歎,灰心已極。 
鐵英奇見了微笑道:“請簡老賜助她一臂之力,使她盡快吸收‘玄果’效能!” 
無影神風簡金樣望著周婷婷冷冷的道:“快運功調息,老夫助你一臂之力!” 
周婷婷望了鐵英奇一眼,看出鐵英奇一臉鼓舞激勵之色,遂不再說什麼,依言運功調息起來。 
無影神風簡金祥一掌按在周婷婷“百會穴”上,內功源源透入周婷婷體內。 
周婷婷任督二脈早通,再有無影神風內力之助,不過片刻時光,便將“玄果”仙質全部吸收,神凝內蘊,進入反渾入明的境界了。 
鐵英奇眼看周婷婷得此奇緣,只為她高興不已,心中快慰已極。 
不久,二人收功而起。 
但無影神風簡金祥的神色仍是極不愉快,周婷婷向無影神風道謝時,不禁問道:“老前輩真生晚輩的氣麼?” 
無影神風簡金祥一歎道:“我是生你英弟弟的氣!” 
周婷婷道:“英弟弟有什麼不對?” 
無影神風簡金祥道:“你英弟弟對不起天下武林!” 
周婷婷一怔道:“不至這樣嚴重吧!”明眸陡亮,閃電般射到鐵英奇臉上,正色道:“英弟弟!你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了?” 
鐵英奇那好意思多作解釋,搖頭歎了一口氣,不發一口。 
周婷婷芳心盡碎,回首掩面痛哭起來。 
無影神風簡金祥慌了手腳,頓腳道:“唉!我還沒有把話說完呢!” 
周婷婷抬起螓首,靜等無影神風簡金祥的下文。 
鐵英奇原想阻止無影神風簡金祥說出自己功力已失之事,繼而一想,今後將與周婷婷長時相處,終有被她看出的一天,隨也就任由無影神風說了。 
無影神風簡金祥歎聲道:“你英弟弟功力盡失,正需要這顆‘玄果’恢復功力呢!” 
這消息如晴天霹雷,聽得大家同時一震。 
武家姊弟這才明白鐵英奇不肯幫武陰打通任督二脈的原故,並不是不願幫人,而是無能為力,剛才倒是錯怪他了。 
周婷婷更是又痛又悔的,“哦”一聲,愣愣的如同失去了神智,發了半天呆,忽然一把拉住鐵英奇,“嗚!嗚!”地連聲道:“你……你為什麼不早說呢!我真是悔死了!”一陣抽泣,哭倒在鐵英奇杯中。 
鐵英奇心靜如水,語聲放得極為平靜地道:“婷姊姊,你不要難過,小弟到三仰峰來,並不知道會見過‘玄果’,‘玄果’之有無,原不在我預料之中,其實小弟恢復功力之事,另有打算,並未絕望,你要堅強起來,幫助小弟度過這個難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