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粵韶州,唐張九齡故里,地處北江諸支流匯聚之處,延環若帶,故又名曲江。扼五嶺之口,當粵、湘、贛三省要衝,形勢險要,商業鼎盛,為粵北第一通都大邑,其東北之梅嶺,乃海道未通時南北通衢,梅嶺多梅,因南北二麓氣候不同,昔人有「南枝向暖北枝寒」之語。
隆冬臘暮,韶州仍是艷陽普照,煦如暮春,人們穿著一件薄薄單衫,大街上行人往來如織,熱鬧異常。
忽聞一串奔馬亂蹄敲打著青石板地,響起急急兩點清脆響亮蹄聲,行人紛紛避道而行。
只見三騎風馳電掣般到得一家酒樓前勒住。
騎上人一個白面短髭,四旬開外,一副儒生模樣,卻目光閃爍,隱泛陰險狠譎之色,一個是赤面長鬚,貌像威武,坐在馬上宛如一座鐵塔般,另外一個卻是身裁瘦小,左頰拖著一抹刀疤,面色冷青,這兩人年歲均在五旬左右,一高一瘦,異常惹眼。
這三人都穿著一襲棉襖,紮腳棉褲,額角冒著黃豆般大小汗珠,順頰淌下。
白面儒生退蹬下鞍,仰首一望,「松鶴樓」隸書三字入眼,長聯有句:
「花映玉壺紅影蕩,
月窺銀甕紫光浮。」
不禁連聲讚好。
一個肩頭搭著抹布店伙奔出,趕忙牽著絲鞍,笑請三人登樓。
松鶴樓生意鼎盛,鍋勺敲得震震價響,ど喝上菜之聲不絕入耳。
樓面四廂,憑欄上下內外無遺,竟然座無虛席,一間雅廂正巧客人離座會賬他去,這三人得以入座。
儒生說得一口半生不熟的粵語,取出一錠紋銀點了所要的酒菜並叫店伙命櫃上去買三件適身的單衫。 店伙接過銀子望了三人身高一眼應喏離去。
內廂憑欄一張方桌坐著一個青衫老者,洗濯得異常清淨,雙眉特長披垂眼角,酒糟鼻,兩手蓄留寸許指爪,好整以暇,輕酌淺飲,不時俯眺樓下食客猜拳行枚。
那三人登樓之際,他早瞧在眼裡,不禁一怔,認出是燕雲三梟玉面狼杜奎、赤煞金剛雷九雲、穿山鼠勞品。
燕雲三梟各行其是,生平獨來獨往,從未到得一處,今日聯袂來到天南,寧非怪事,暗道:「莫非他們也是為此而來?」
青衫老者乃風塵怪隱巧手翻天衛童,形跡飄忽,落落寡合,武林中人僅聞其名,多不識其人,一身武功超絕已臻絕境,而且精擅消息機關雕塑之學,尤其是空空妙手探囊取物獨步天下堪稱一絕。
所以,燕雲三梟不識巧手翻天衛童,正巧燕雲三梟鄰座食客欲結賬離去,大聲呼喚夥計,衛童攔阻店伙,道:「我老人家要挪一個座位清淨清淨,這間雅廂留給我老人家!」
店伙連聲應允。
那間雅廂食客甫自離去,桌上狼藉杯盤猶未盡撤,巧手翻天衛童已踞坐房中,吩咐店伙加添酒菜。
只聽玉面狼杜奎道:「距葉堡主花甲壽誕尚距二十天,咱們是否去之過早?」
衛童忖道:「原來燕雲三梟也要去雙燕堡,這倒巧得很,燕雲三梟難得聚在一處,三個臭皮匠,合成諸葛亮,此去必有所圖謀,說不定與老夫目的一般。」
但聞勞品道:「咱們晚去不如早去,在雙燕堡窩裡一蹲,吃喝玩樂一應俱全,二十天不算短,咱們也可摸清底兒,免得臨時手忙腳亂。」
「不行!」赤煞金剛雷九雲沉聲道:「摩雲燕葉楚雄年老成精,我等未奉請柬,提早拜堡他必然起疑,何況咱們要找的東西,未必就落在雙燕堡。」
「咱們不但要找到那東西,而且要找出那主兒,看來一塊磨石要磨整倉豆有得磨了!」
玉面狼杜奎道:「只是那件物事整天背在身上似委實累贅。」
穿山鼠勞品陰惻惻一笑道:「你也太膽小怕事了,憑咱們燕雲三梟名頭有誰敢在太歲頭上動土,可惜平白無故送與摩雲燕真有點於心不甘!」
雷九雲道:「勞兄尚未瞧見,何言於心不甘。」
勞品道:「杜兄何不將這件寶物給小弟瞻仰!」
杜奎微微一笑道:「請稍待片刻,俟店伙送來酒菜衣衫,必讓二位大開眼界!」
鄰室中衛童聽得極為清晰,忖道:「燕雲三梟性嗜奇珍異物,等閒物事略不一顧,哪能平白無故獻與葉楚雄,其中必有蹊蹺!」
只聞鄰室店伙匆匆進入,想三梟所需衣衫酒菜俱已送來,片刻後衛童由板隙觀望,但見玉面狼杜奎解開包袱,取出一具佛像。
衛童情不自禁雙目一睜,暗道:「好,果是珍品!」
原來那是一尊翡翠古佛,合掌坐蓮,蓮台潔白如雪,竟無瑕疵,佛身碧綠滴翠,眉額一隻天眼泛出隱隱紅光。
穿山鼠勞品伸手欲待觸摸,杜奎身形一閃,捧著那尊翡翠古佛讓開,小心翼翼放向木盒內,嘿嘿一笑道:「這尊古佛價值連城,勞兄亦知並非小弟之物,且事成後須壁還原主,不然關係我等燕雲三梟身家性命,非同小可!」
勞品面色悻悻,卻也無可奈何,怒視了玉面狼杜奎一眼。
雷九雲呵時笑道:「三杯通大道,一醉解千愁,菜好酒好,來來來,雷某與二位把盞盡興一飲!」
巧手翻天衛童拈杯忖思一陣,不禁計上心來,決計探明燕雲三梟此行目的,先發制人,霍地立起,飄然離坐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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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林寺位於韶州城南六十里曹溪,梁天監三年建,唐佛教六祖慧能曾在寺內領袈裟說法,後坐化於此,遺留古跡甚多,殿宇巍峨,禪房清潔,朝魚暮鼓,香火極盛,寺外古木參天,流泉淙淙,一入其境,有滌然出塵之感。
寺院藏經閣之後,有一緒紅牆,月洞門眉額「別有洞天」,內則蓮池一泓,亭亭如蓋,小橋垂楊,精舍一楹,朱欄白砌,雕花窗牖,雅致非常,廊外繁花似錦,鵝黃嫣紅,燦爛悅目,風送馥郁,沁人睥腑。
精舍一角,蕉蔭篁翳,隱隱可聞吟哦聲。
月洞門外白石小徑上忽現出一雙絕色麗人,分著白紫二色羅衣,明眸皓齒,蓮靨如花,惜紫衣少女眉峰略蘊煞氣,白衣少女肌膚勝雪,風華絕代,兩女蓮步姍姍,婀娜生姿,綽約若仙。
兩女身後各隨一個青衣丫鬟,均抱著一柄長劍,其後又相隨四個勁裝捷服,肩披兵刃老者。
門內傳出一聲蒼老語聲道:「大小姐麼?請稍待,容老奴通報!」
紫衣少女柳眉微微一皺,蓮步卻停了下來。
白衣少女嫣然一笑道:「蓉姐,書聲琅琅未輟,看來還要稍待片刻!」
紫衣少女怒視了白衣少女一眼,嗔道:「只怪娘寵壞了他,凡事都依著,我這做姐姐的若有冒犯被娘知道,不分青紅皂白永遠是我做姐姐的吃虧!」話是如此說著,靨上卻泛出笑容。
白衣少女格格笑道:「此乃蓉姐違心之論,與其說是舅媽寵護,毋寧說是蓉姐愛憐葦弟,不敢絲毫違忤,委實令人無法置信,不知情者,還認你們姐弟實是一雙情侶!」
紫衣少女玉靨霞生,嗔道:「胡說,難道你這是吃飛醋麼?」
白衣少女抿嘴微笑不語。
原來雙燕堡主摩雲燕葉楚雄膝下僅一子一女,紫衣少女居長,名葉玉蓉,子葉一葦,兩姐弟僅差一齡,葉玉蓉*肖其母,但葉一葦倜儻翩翩,玉樹丰神,僅眉目間有數分似肖其母,自幼就有神童之稱,穎悟聰慧,有過目不忘之能,葉楚雄鍾愛異常,其母嘗謂一葦神似其娘家先祖。
葉一葦厭自宅繁囂,借居寶林寺後廂「靜悟軒」研悟經史,偶參禪悅,朔望必返雙燕堡省親,承歡膝下。
白衣少女程映雪,乃中表至親,玉貌花容,不啻-娥謫塵,追逐裙下者雖不乏其人,但卻冷若冰霜,拒之千里,私慕表弟葉一葦已久,然葉一葦僅待之以姐弟之禮,從不逾越。
這時,琅琅書聲忽止,月洞門內走出一個白髮蒼蒼老者,欠身施禮道:「公子有請!」
二女率眾魚貫走入靜室,只見一書生宛如玉樹臨風,展齒微笑道:「蓉姐及映雪表姐遠來,小弟未及出迎,請多見諒。」
葉玉蓉輕咳一聲道:「難得葦弟如此客氣,不饗以愚姐閉門羹拒而不見已屬望外,還說什麼見諒不見諒的。」
程映雪道:「這就是蓉姐不對了,無事找事,見了面永遠就吵個不停!」
葉一葦道:「爹娘安否?」
葉玉蓉道:「兩位老人家均安,娘命愚姐接你回堡!」
葉一葦微微一愕道:「有事麼?」
「自然有事,」葉玉蓉道:「這兩日天南江湖中已激起一片軒然大波,燕雲三梟於潮梅東江一富戶處劫得一尊翡翠古佛。」
「那與雙燕堡何干?」葉一葦道:「更與小弟又有何干?」面色平淡,略無驚容。
葉玉蓉道:「你別打岔,且聽我細說原委,燕雲三梟揚言這尊古佛乃他們三人在漠北一處石窟內無意獲得,端程趕來韶州送與爹六旬壽禮。」
「爹與燕雲三梟諒交情甚篤,不然三梟絕不致送此厚禮,他們與爹是什麼交情?」
「從未謀面,毫無淵源。」
「這就奇怪了,」葉一葦道:「此乃江湖謠傳,言人人殊,為何當真。」
「無風不起浪,事出必有因,」葉玉蓉道:「三梟揚言古佛必送達雙燕堡以示信而有徵,更三梟形蹤飄忽,武林群雄紛紛堵截均一一撲空……」
葉一葦眉頭微皺道:「蓉姐,越聽越不懂了,此與小弟何干?」
程映雪嫣然嬌笑道:「癡子,這尊古佛價值連城,佛有三眼,慧眼乃一顆返魂珠,只要一息尚存,此珠浸在無根水中服下可起死回生,所以你爹說這必是三梟居心叵測,移禍東山之計,此事看來表面上極為單純,其實骨子裡卻複雜異常,燕雲三梟滿肚子壞水,詭詐狠毒,所以你娘不放心,命蓉姐及我接你回家!」 葉一葦搖首道:「這與小弟風馬牛並不相干,到時小弟自會回堡!」
葉玉蓉深知其弟性情,若不應允,再勸也無用,一跺蓮足,嗔道:「好!我們總算沒白跑一趟,帶著你的話交差,走!」
葉一葦長施一揖道:「小弟恭送二位姐姐!」
程映雪抿嘴一笑,摻著一臉嚴霜的葉玉蓉出室而去。
松林蔭靜,葉玉蓉緩緩向右凳坐下,嗔道:「葦弟真不知好歹,叫我如何向娘覆命!」
程映雪道:「蓉姐也別生葦弟的氣,葦弟怎知江湖中險惡?要葦弟回堡除了舅母親自前來別無他策。」 正說之間,寶林寺外忽傳來一陣奔馬蹄聲,似來人甚眾,只見一個堡丁飛奔而來,欠身施禮道:「啟稟小姐及表小姐,長沙金獨白公子趕來晉見!」
葉玉蓉面色冷漠如冰,道:「就只他一人麼?」
「尚有桂林澄波府鄧雅飛公子,杭州上天竺擁翠山莊丘象賢公子亦已來到本堡,聽聞二位小姐在此,隨後亦即趕來。」
程映雪秀眉一皺,道:「我等也要回堡,就說擋駕!」
突聞一個朗聲大笑道:「兩位姑娘真個欲拒我金獨白於千里之外麼?」
語聲中一個身著錦衣華服的少年在林蔭小徑現出,飄然慢步走來,五官雖端正卻並不清秀,兩道濃眉如刷,神態英悍。
葉玉蓉緩緩立起,道:「金公子別來無恙?令尊令堂安否?」
金獨白向二女一一施禮,含笑道:「葉姑娘好說,家嚴家慈托庇安好,在下奉命先行前來,卻風聞道聽途說,燕雲三梟意欲移禍江東對雙燕堡不利,為此兼程趕至願助一臂之力!」
程映雪道:「原來金公子並非找我蓉姐來比劍的?」
金獨白面色一紅,道:「程姑娘見笑了,在下去年技遜一著敗在葉姑娘劍下,此乃印證武功,遊戲之舉,久已淡然忘懷!」
葉玉蓉柳眉微挑道:「真的麼?」
金獨白道:「在下怎敢在兩位姑娘面前謊言。」
寺外又起了一連串奔馬如雷蹄聲。
金獨白兩道濃眉猛揚,哈哈大笑道:「鄧丘二兄也趕來了!」
只聽一陰冷笑聲傳來道:「就准金兄你一人可親近芳顏麼?」
但見一雙少年並肩快步如飛掠至,抱拳施禮。
鄧雅飛丘象賢兩人均在二旬左右,英氣*人,與金獨白三人並稱江南三英。
鄧雅飛以一雙飛芒錘成名,乍看之下並不出奇,只是一對尋常兵刃一般,其實系經名匠打造,錘首精鋼鑄造,八寸圓徑,球面孔如蜂窩,柄長二尺三寸,護柄處裝有卡簧,對敵時略一掀簧,錘面孔窩立即迸出六十四片稜芒狼牙,或逆鉤毒箭,更有一項妙用,柄管貯有軟筋彈索,錘首可脫柄飛出,真如弓矢離弦,追殺強敵百不失一。
丘象賢以金豹手及暗器成名,金獨白以追魂三絕劍縱橫三湖,自視不凡,唯三英卻對雙姝暗戀,亟於偕成連理,屢向葉堡主提親,均為婉拒,托辭二女尚幼,提親之人甚多,難以取捨,日後當有公平之法處置,但仍須二女心意而定。
葉玉蓉程映雪二女麗絕天人,並稱南天雙姝,又稱羅剎二女,貌美若花,卻手腕狠辣無比,南天武林無不聞名喪膽魂飛。
丘象賢道:「聽說兩位姑娘追覓燕雲三梟藏跡之處,不知是否已得絲毫端倪?」
葉玉蓉道:「尚未,韶州武林群雄畢集,頻頻現身本堡堡外,三梟未必敢顯露形蹤!家父為示與三梟毫無淵源,非但拒而不見,並欲逐離嶺南!」
卻見一勁裝堡丁手捧一布包箱形之物飛奔而至,朝葉玉蓉恭身道:「韶州五鳳銀樓卜朝奉派人送來一份托轉壽禮,請小姐過目。」
葉玉蓉不禁一怔,詫道:「壽禮須送呈堡主,為何送與我?卜順生為何知我在寶林寺?」
堡丁惶恐答道:「小的不知,派來之人僅是一名店伙。」
葉玉蓉揮揮手道:「喚他前來回話!」
堡丁領命飛奔而去。
葉玉蓉解開布袱,只見是一光漆烏黑的木盒,掀開一瞧,不禁呆住,原來就是近來盛傳的那尊翡翠古佛端端正正放在盒內,並附有字條,僅寥寥八字:「佛贈有緣,永護麟祥。」
字體遒勁,雄渾剛正。
二女大驚失色,葉玉蓉望了程映雪一眼道:「此必是燕雲三梟命卜順生送來,假手於我,不致露出破綻!」迅快如電將匣蓋關上。
這時堡丁已飛奔而來,躬身道:「店伙獨自入寺說是欲往大雄寶殿參拜拈香,但遍覓無著失去蹤跡。」
葉玉蓉面色一變,問明店伙穿著形貌,喝命搜覓全寺。
程映雪道:「不用搜了,此人早鴻飛冥冥,速命人前往韶州帶卜順生面見堡主問話!」
驀地——
凌空飛撒一片彈形暗器,葉玉蓉身後四衛同聲大喝,提身離地,各握一把鐵扇叭叭展合,將襲下暗器紛紛震落,不料暗器爆射濃煙,隨風立即瀰漫開來,一片暗黑。
忽聞磔磔刺耳怪笑起處,一片急風凌頭壓下,濃煙中隱約可見一雙怪爪攫向葉玉蓉懷中木盒,抓勢如電,間不容髮。
一雙侍婢嬌叱出聲,長劍及時揮出,寒芒疾閃,那雙怪爪如不回撤,必十指根根斷落。
果然,一雙怪爪猛然回撤,打出一蓬暗器,身形虛空一翻,騰空拔起射入密翳枝葉中。
這時,金獨白、鄧雅飛、丘象賢三少同時發出一聲長笑,分向潛龍升天拔起。
只聽一聲淒厲慘嗥起處,一條身形帶著滿空血雨飛墮在七八丈外,頭顱為鄧雅飛飛芒奪命錘砸得稀爛,模糊難辨,慘不忍睹。
片刻,金獨白、鄧雅飛、丘象賢三人魚貫掠至。
鄧雅飛道:「共是一雙鼠輩!」手指屍體接道:「此人命喪錘下,尚有一人身負重傷逃去,諒兩人覬覦『返魂珠』而來!」
金獨白冷冷一笑道:「逃去之人武功甚高,聲言並非死者同路,死者乃九指雷神門下,想那桓齊老叟最是護短,仇怨結下,宛若陰魂不散,不死不休,鄧兄你得仔細留神一二,明槍易躲,暗箭最是難防。」 鄧雅飛哈哈大笑道:「澄波鄧府尚不致懼怕九指雷神桓齊!」
葉玉蓉道:「多謝三位相助,不勝感激,但個中蹊蹺難解,恐並非如此單純。」
程映雪道:「蓉姐認為死者既知古佛已為店伙送來,何不在途中劫奪容易得多,偏偏在寶林寺下手,明知凶多吉少甚屬不智。」
葉玉蓉微頷臻首,眸泛憂慮之色道:「雪妹說得一點不錯,九指雷神門下事前毫無所悉,逃去之人卻極為清楚,九指雷神門下不過是替死鬼而已,移禍江東,借刀殺人,心意毒絕,卻不料竟與鄧少俠遇著,錯接錯殺,看來此人能在三位少俠聯手之下逃去,並非易與之輩,說不定還是裝著。」說著一跺蓮足,接道:「內中疑竇,盤根錯結,根本無法理解!」
卻見程映雪回面向一老者附耳密言。
老者頻頻頷首,轉身快步向「別有洞天」走去。
葉玉蓉知程映雪顧慮其弟安危,命人囑咐防護,道:「我等回堡去吧!三位先請!」
□ □ □
燕雲三梟於松鶴樓盡興而醉,結帳出屋,登騎相偕前往東江訪友,下榻梅縣客店。
俟三梟進入茶樓,食客均不識三鳥其人,卻一種傳說在茶樓內傳遍開來。
玉面狼杜奎駭然震凜,低聲道:「翡翠古佛為何被人所悉,竟謂我等燕雲三梟正東江做案,這分明是嫁禍東吳之計。」
穿山鼠勞品道:「看來東江訪友之行立即作罷,不如轉回雙燕堡呈獻壽禮,絕不可有失此行任務!」 赤煞金剛雷九雲只覺食不下嚥,提議返回客棧。
休看燕雲三梟乃江湖卓著凶名人物,無奈心中有鬼,如坐針氈,當即同意雷九雲之言,匆忙回至客棧。
玉面狼解下背上包袱,取出木盒啟蓋檢視,不禁目瞪口呆,原來盒內換了一尊翠綠瓷佛,形像有異。 勞品、雷九雲二人駭然變色,面面相覷。
那尊翡翠古佛與杜奎隨身不離,即使睡覺也擺在身旁觸手可及,竟被人在不知不覺中以偷天換日手法取走,此人可稱神乎其技。
玉面狼杜奎神色沮喪,自知大禍臨頭,一張白臉泛青,呆在房中一言不發。
雷九雲道:「一路之上有無形跡可疑之人,杜兄不妨想想!」
杜奎搖首苦笑道:「即使明知何人盜去,又有何用,南天武林如今盛傳在我等身上,倘揚言失竊,非但無人能信,傳入令主耳中我等恐有殺身大禍!」
勞品冷笑道:「然則我等如何覆命,總該想出一個脫禍之策!」
杜奎長歎一聲道:「杜某方寸已亂,無法可想!」
勞品思忖良久,一拍几案道:「只有一人有此能為!」
雷九雲驚道:「那是何人?」
「巧手翻天衛童。」勞品皺眉答道:「但無憑無據,何能誣指?就算找到他,如堅不承認翻臉動手,只恐聯臂合擊亦無法討了好去!」
杜奎道:「杜某亦有同感,但說這些無用!」
雷九雲冷笑道:「頭掉下來不過碗大疤,懼怕何用,距燕楚雄六旬壽誕尚有半月之期,在此期間也許可查出端倪,走,速回韶州!」
一路之上竟然謠言盛傳,最使三梟驚心動魄的莫過於那尊翡翠古佛系燕雲三梟受雙燕堡主指所為。
回到韶州後立即聽聞翡翠古佛,燕雲三梟為了避禍遂與五鳳銀樓卜朝奉命人趕望寶林寺獻與葉堡主愛女手上,九指雷神桓齊門下二人覬覦劫奪,一死一傷。
杜奎如中雷殛,長歎一聲道:「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說著大步邁向門外。
勞品忙道:「杜兄意欲何往?」
「雙燕堡!」
雷九雲道:「萬萬去不得,此去無異飛蛾撲火,自送生命。」
杜奎道:「不去不行,否則有負門主重托!」
勞品冷笑道:「門主托付何事?杜兄諱莫如深,事到臨頭,杜兄總該明言相告。」
杜奎苦笑了笑,搖首答道:「並非杜某守口如瓶,而是茲事重大,兩位不知更好,否則恐罹殺身之禍!」
雷九雲道:「杜兄,我等只知你奉命要找到那件東西,而且碰到那主兒,究竟是何物事?主兒是誰?莫非就是雙燕堡主?」
杜奎歎息一聲道:「杜某此刻亦並無所知,一定要在壽誕之期門主另有指示,所以杜某言說非去雙燕堡不可。」
勞品知非虛言,此行奉命由杜奎為首,誰說杜奎失去翡翠古佛,自已二人亦不無失責,略一沉吟道:「既然如此,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拼著一死亦須同往了。」
正說之間,忽見店伙匆匆走入,哈腰笑道:「雙燕堡主派人迎接三位!」
燕雲三梟不禁面色如土。
只見一個身形鳶立,一雙雞眼精芒*露黑衫老者,朝燕雲三梟抱拳施禮道:「老朽菊雲,忝膺雙燕堡內巡總管,奉敝堡主之命恭迎三位駕臨敝堡!」
杜奎展顏笑笑,抱拳答道:「杜某三人愧不敢當,菊總管先請。」
燕雲三梟年老成精,什麼話也不說,知問了也是白問,隨著菊雲魚貫走出。
外堂內早有三個錦衣華服,身帶兵刃,英氣*人少年,燕雲三梟雖未見過,卻從神態服飾兵刃上已忖測出是鼎鼎大名的江南三公子丘象賢、鄧雅飛、金獨白。
玉面狼杜奎心機過人,立即趨前一一寒暄,久仰幸會不止,對翡翠古佛之事卻不置一詞。
菊雲立即催請登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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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燕堡議事大廳內群雄畢集,堡主摩雲手燕楚雄雖是南天霸主,卻儒雅清秀,五官端正,三綹短鬚,正與群雄敘話,忽見內巡總管菊雲快步走入,躬身行禮道:「燕雲三雄請到。」
葉楚雄哦了一聲,倏地立起,忙道:「快快有請!」緩步走向廳外而去,迎著燕雲三梟入廳,肅客獻茗。
玉面狼杜奎知葉楚雄要說些什麼,不待葉楚雄啟齒,立即抱拳道:「在下三人結伴南來為葉堡主祝壽,並攜來一件稀世珍品,只因到得韶州太早,未敢驚動。思欲東江訪友再來拜兄,不料一念之差,致翡翠古佛被盜,掀起偌大風波……」
葉楚雄微微一笑道:「杜老師,此事葉某已約莫猜出,江湖謠傳謂三位東江做案卻去翡翠古佛乃葉某指使,但未確言東江何處做案,事主何人,不言而知系無中生有。」
杜奎忙抱拳謝道:「葉堡主明察秋毫,在下不勝銘感!」
葉楚雄忽手指供龕上,道:「杜老師請瞧瞧可是這尊翡翠古佛麼?」
杜奎循指望去,只見那尊翡翠古佛安然無恙供在當中,忙道:「不錯,正是此物!」
葉楚雄沉聲道:「菊雲,將古佛取下,遞與杜老師審視無訛後再行商計是何人戲弄葉某。」
菊雲忙道:「屬下遵命!」
緩步走前小心翼翼地捧下,轉身行在玉面狼杜奎身前,道:「杜老師接著察視是否原物?」
杜奎雖然接著,但心中已生一計較,忖道:「倘說並非原物,則追還翡翠古佛乃我燕雲三梟的事,於雙燕堡毫不相干,但此物不假,不如照實具答,瞧瞧葉老兒有何話說。」心念一定,捧著古佛仔細端詳了一眼,頷首答道:「確是原物,絲毫不假。」
葉楚雄哈哈大笑道:「謹以原璧奉趙,葉某無功不受祿,何況此物來處不清不白,委實不願在賤辰之期,掀起一場無謂枝節,三位還是帶著這尊古佛離開雙燕堡吧!」言畢面色倏地一沉,喝道:「送客!」
此話一出,不但燕雲三梟面色大變,連武林群雄也為之驚愕不已。
燕雲三梟未來韶州前,杜奎已安排詭計逐步施為,使南天江湖中掀起一片腥風血雨,滔天巨浪,怎料經巧手翻天衛童識破,一陣攪和,竟與原定之計南轅北轍,此刻,杜奎赧然苦笑道:「杜某尚有下情回稟,言畢即行告辭!」
葉楚雄道:「請快說,非是葉某不近人情,乃情非得已。」
杜奎道:「杜某尚帶來一封葉堡主故人書信,堡主展閱後便知我等三人也有不可告人的隱衷!」
葉楚雄暗道:「好狡滑的杜奎,老夫如不叫你死無葬身之地,從此在江湖上除名!」微笑道:「既然如此,杜老師何妨取出!」
雷九雲、勞品暗暗納罕道:「怎麼我倆毫不知情,難道門主另有書信麼?」
玉面狼杜奎敞開外衫,在內貼身衣衫夾層裡取出一封油紙裹封的書信。
大廳內鴉雀無聲,數十道銳利眼神注視著杜奎雙手。
只見杜奎遞向葉楚雄之際,忽聞葉楚雄喝道:「慢著!」
葉楚雄淡淡一笑道:「杜老師受葉某故友之托,但不知是誰?何妨明言,葉某一向胸懷袒蕩,毫無隱諱。」
玉面狼杜奎卻面現難色,道:「堡主展閱即知!」
葉楚雄目光掃視廳內群雄一眼,微笑道:「有請那位代勞,當眾拆閱!」
群雄雖不明其故,但有人應聲道:「袁某願代勞!」
只見是天台俗家名宿風雲八劍袁夢龍,滿頭銀髮飄拂,年逾七旬,卻神態威猛,凜凜宛若天神。
葉楚雄道:「怎敢有勞袁老!」
袁夢龍宏聲大笑,走前接過杜奎手中油紙色,揭開見是一張白紙,僅繪狼鼠雞三物,別無隻字。
葉楚雄面色一變,冷笑道:「這就是故友托交之函麼?」
玉面狼杜奎不禁目瞪口呆,夢想不到在貼身衣內也遭偷天換日,鋼牙一咬道:「我等難以自明,無法可說,杜某決查一個清楚明白,告辭!」
葉楚雄道:「菊雲,代老朽送客!」
俟燕雲三梟走出大廳後,袁夢龍目露困惑之色,詫道:「葉堡主你明知三梟心懷鬼胎,來此必有所為,既請來此處,何不留下偵出三梟用意何在?」
葉楚雄捋鬚長歎道:「袁老請坐,各位有所不知,葉某倘留下三梟則橫禍立至!」
風雲八劍袁夢龍道:「此是為何?」
葉楚雄道:「三梟一至韶州,即謠言盛傳杜奎攜有翡翠古佛獻與葉某,試問葉某與三梟毫無淵源,送此重禮必有異心毒謀,此其一。各位均風聞那翡翠古佛天眼紅珠,乃一粒返魂珠,不論是何重傷絕症,只要一息尚存,此珠浸入無根水中服下立愈,此乃千載難逢的異寶奇珍,三梟是何等人物,怎不據為已有,何能獻與老朽?」
在座群雄莫不頷首稱是。
葉楚雄道:「是以老朽敢斷定謠言本是燕雲三梟自己散播出來,而且佛像慧眼亦非返魂珠,此乃移禍東山之計。」說著目注鄧雅飛微笑道:「鄧賢侄,你們三人在寶林寺曾親眼目睹翡翠古佛木匣是在小女手中打開!」
鄧雅飛躬身答道:「小侄與丘金二兄均曾目擊,此後令嬡送呈伯父手上未再啟視!」
葉楚雄點點頭道:「自那尊翠佛送抵後,即在大廳供龕置放,守護甚嚴,亦有勞各位自告奮勇輪番看護不離眼目,是以葉某問明杜奎是否原物用意在此,原壁歸趙不欲將禍害帶來敝堡亦意在此!」
風雲八劍袁夢龍道:「但杜奎被人愚弄,遭人以偷天換日手法竊去神情不假,堡主何不問明再行逐之離去也還不遲!」
葉楚雄哈哈大笑道:「袁老認為就此風平浪靜了麼?未必,燕雲三梟也不敢說真話,他們三人一出雙燕堡定遇強敵狙擊,出手搶奪翠佛,我等只可剝繭抽絲,跡象漸明,自能水落石出,不可*之過急!」
群雄頭稱是。
一個青衣僕婦走入,襝衽施禮道:「夫人相請堡主!」
葉楚雄立起吩咐擺宴,道:「葉某去去就來。」行禮告辭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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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雲三梟狼狽出了雙燕堡,縱騎飛奔出約五里外一片亂林中,杜奎搖首歎息道:「想我杜奎一生縱橫江湖,從未落得如此灰頭土臉,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勞品冷冷一笑道:「葉老兒並非易與之輩,不然門主何以如此慎重,但所托非人,怨得了誰?」
小人以同利為朋,燕雲三烏本同床異夢,是以勞品出言譏誚。
杜奎眼中猛然*射兩道寒芒,滿蘊殺機,冷笑道:「勞兄無須奚落小弟,此事換在二位亦要出錯,我等三人譬如一根線索拴定三隻蚱蜢,跑不了我,二位亦難脫關係,杜某定要找出算計我等三人是誰?」
雷九雲道:「事既如此,理當同舟共濟才是,埋怨無用,眼前我等應計議如何行事?」
玉面狼杜奎一語不發,蹲下地來將那具翠佛小心翼翼平放在地,再解下布袱,揭啟木匣,把瓷像移出,重將翠佛安置匣內蓋好,長吁了聲道:「謠傳這尊古佛慧眼系『返魂珠』,倘真如此,杜某拼著門主追殺之險,亡命天涯據為己有了!」
勞品冷冷一笑道:「這倒是一句肺腑之言。」
杜奎道:「換了二位不亦是如此麼?我燕雲三梟均獨行其是,彼此互知心性為人,誰也不要自命清高。」
勞品不禁面色赧然。
雷九雲道:「究竟慧眼紅珠是否『返魂珠』?」
忽聞南向隨風傳來陰惻惻冷笑道:「這還不容易,你將癆病鬼擊成重傷,再以珠浸無根水餵服是否立即痊癒便知真假!」
穿山鼠勞品面色一變,只見南面林內飄然走出一個身著黑衫,首戴金色面具人。
叭的一聲巨響,一塊拳大石塊擊中那具瓷像,頓時成為粉碎。
金面人右手倏地揚空打出數縷目力無法辨明飛針,只聽濃蔭枝柯間傳來一聲冷笑道:「好手法,可惜尚未能傷得了在下!」
說至最後一字,語音微弱,似已遠去。
穿山鼠勞品聞聲面色勃然,欲待騰身追出,金面人卻冷然吐聲道:「其去已遠,追之無及!」接著又冷笑一聲道:「此人必是以偷天換日手法易去翠佛,此刻毀去瓷像防查出瓷像來處,果然高明!」
燕雲三梟不知金面人是友是敵,不禁互望了一眼,杜奎抱拳一拱道:「朋友請明言來歷,以免失禮!」 金面人右掌微微一搖道:「這到不必了,兄弟若可明告來歷,也不致隱秘本來面目了,目前重要的是那尊翠佛慧眼是否真是江湖盛傳的『返魂珠』?」
杜奎哈哈大笑道:「謠傳無憑,如真是返魂珠,偷竊翠佛之人必在送呈燕堡主前換下,豈能原封不動!」
金面人道:「說得也是,但翠佛本身就價值連城,三位專程遠至天南送與葉楚雄,如此重禮必有所圖!」
這話似一支利劍般插入玉面狼杜奎心窩,不禁臉色慘變,呆得一呆,厲聲道:「此乃人情之常,並無所圖,朋友問此未免多餘!」
金面人哈哈朗笑道:「三位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葉楚雄為何物歸原主將三位逐離雙燕堡,目的為了避禍求全,兄弟亦不勉強三位,但今後三位步步凶險,隨時均有死亡之禍,言盡於此,珍重再見。」語落人已穿空而起,去勢如電,眨眼無蹤。
燕雲三梟不禁面面相覷。
勞品道:「翠佛送贈葉楚雄門主必有所圖,杜兄難道真個不知麼?」
杜奎苦笑了笑道:「杜某真個毫不知情,門主只說葉堡主壽誕之前必須送到,期前更另有人前來與我等聯絡,我等只須奉命行事,圖謀在雙燕堡找出一件東西,並查出那主兒,究竟是何東西杜某也茫然無知。」語聲略頓,又道:「試問二位,迄至如今二位是否見過門主?」
雷九雲、勞品二人亦未見面其門主,均稱不知。
杜奎歎息一聲道:「杜某也是一樣,二位有目共睹,我等同一時刻趕抵指定之處,尋出留置三封密令及盛裝翠佛之木匣後立即上道,還有何隱秘可言?說不定這金面人就是門主所遣。」
雷九雲、勞品二人知杜奎所言不假,勞品詫道:「金面人倘系門主所遣,為何不明言來歷?」
杜奎搖首答道:「與原定之計南轅北轍,如杜某猜得不錯,他必早傳訊門主指示應如何行事,此人似清楚異常,他定必在雙燕堡潛隱已久,也許就是葉楚雄身旁親近之人。」
雷勞二梟深感杜奎之言不錯,勞品道:「如今我等應何去何從?」
杜奎冷笑道:「江湖生涯,本就是刀口舔血,生死二字已置之度外,杜某之見先去寶林寺附近尋出九指雷神桓齊蹤跡,桓齊欲奪取翠佛必有所為。」
「五鳳銀樓咧!」勞品道:「從朝奉卜順生口中或可問出托交翠佛之人形像……」
「不必了!」杜奎道:「竊去翠佛之人早就安排得天衣無縫,不留下一絲痕跡,如果從五鳳銀樓可以問出,那葉楚雄必早有所防範洩漏了。」
雷九雲、勞品知杜奎所說不假,不然何以飛石擊碎瓷像,湮沒罪證。
杜奎道:「我等速離此處!」牽馬欲飛身上鞍。
忽聞一個朗朗雄渾語聲道:「三位且請慢行!」
燕雲三梟不禁一怔,循聲望去,只見一條岔徑盡端轉出一行十條江湖人物,為首者卻是一彪形大漢,虎背熊腰,豹眼燕頷,貌像威猛。
彪形大漢快步走前,雙拳一抱宏聲大笑道:「在下廖鐵獅,乃為九指雷神桓齊桓山主門下,方才聞得二位欲往寶林寺,是以自動現身相見。」隨即手掌一擺,隨行之人紛紛散開隱去。
玉面狼杜奎抱拳行禮後答道:「杜某欲往寶林寺之故,廖老師必已洞悉,杜某須找出那下手偷取之人,廖老師或有風聞。」
廖鐵獅道:「在下亦毫不知情,自從三位攜帶翡翠古佛之事傳播開來,天南江湖中立起騷動,無不欲找出三位行蹤下落,目的並非志在三位,而是返魂珠,敝上愛女染罹怪疾,非返魂珠無能治癒,是以遣人訪覓三位下落!」
雷九雲冷冷一笑道:「如在當時,廖老師定以眾凌寡下手劫奪。」
廖鐵獅哈哈一笑道:「三位誤會了,寶林寺內向葉堡主掌珠出手劫奪的二人,逃者並非敝山弟子,而死者事前並未向在下稟明,看來他們二人乃不期而遇,受逃者慫恿惑詞所動,不料竟成替死鬼!」
杜奎道:「原來廖老師亦不知情了,桓山主何在?」
廖鐵獅道:「敝上尚未趕至,但葉堡主壽期前必趕至雙燕堡,但敝上已知三位陷入危境,故飛訊令在下務必找到三位。」
雷九雲面色微變道:「卻為何故?」
廖鐵獅道:「雷老師千萬別滋生誤會,敝上嚴令在下等相助三位尋回返魂珠,而且只求治病,並非覬覦據有。」
燕雲三梟互望了一眼,杜奎暗道:「自己亦不知返魂珠之事,看來南天武林堅信翠佛慧眼確是返魂珠了,眼前凶險隱伏,不如虛與委蛇,利用九指雷神門下找出那心機惡毒的隱名對頭人。」
當下心意一定,發出一聲爽朗的笑聲道:「那是再好不過了!」
廖鐵獅見三人應允,欣喜不勝,忙道:「在下帶路,三位請!」
燕雲三梟登騎隨著快步如飛的廖鐵獅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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