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駝龍」伏雄怕鄂逸蘭有甚三長兩短,右手疾伸,點了鄂逸蘭暈穴。
回首看了鄂逸雲一眼,道:「少爺,看來得先找處安身之地才是!」
鄂逸雲道:「大叔所見不差,不妨就此登程!」
這日,巢縣「醉月樓」前,來了三男一女。
店小二見來人衣冠楚楚,忙不迭地上前滿面堆歡,哈腰道:「爺們,住店,還是打尖?」
為首仙風道骨的文士,道:「找個獨院!」
店小二一聽,嘿!來了財神爺,忙尖聲地喊道:「貴客四位,後進獨院。」
霎時,出來三苦哈哈,一瞧!
四個人連行囊都沒有,不由相對苦笑,一駝背老者看在眼裡,道:「別皺眉,退下領賞!」
「謝……」一連串地傳到廚房!
店小二心知財神爺上門,還有不小心侍候的,忙轉身行路,往後進走去。
此刻店小二將他們一行領入一座獨院,道:「爺們,這座院可好?」
駝背老者點點頭,順手取出一錠廿兩元寶,交與店小二道:「交櫃,走時再算。」
店小二哈著腰,道:「是!」
就忙著打水,-茶去了!
那仙風道骨文士打量了房內陳設,甚是古雅。
笑向駝背老者道:「伏老弟,在外多照顧點,老夫即與小妮子行功診治。」
看那文士最多亦不過三十出頭,竟呼那老者為老弟,粗看起來有些不倫不類。
其實,說起來,那文士已屆耄耄之年,只因他得天獨厚,巧食芝果,駐顏有術,才不顯得蒼老罷了!
駝背老者恭身道:「老前輩只便行功與小姐治療,奴僕遵命護法。」
那文士向站立一旁的年輕武士道:「你也別閒著,出去探聽探聽,回來報為叔知道!」
青年武士恭身答道:「小-遵命!」
聲落,人已與駝背老者飄出室內。
且說白雲飛等三人,各展輕功進入堡內,只見——
竹坪之上捉對-打,來人個個武功不弱「落星堡」堡內傾出高手,可就是一場旗鼓相當的劇戰。
但,堡眾武功甚弱,慘遭一黑臉彪形大漢截殺,慘呼之聲,此起彼落。
小慧性看得雙眉一緊,一聲佛號,暴喝道:「賊子爾敢,本佛爺來也!」
聲未歇,人已從空而降。
右掌「震」字訣「震」退臨危堡丁,左掌「百步神拳」中一招「隔山打虎」疾風颯颯地拍向黑臉大漢天靈蓋!
黑臉大漢本可一招之內取堡丁性命。
倏然勁風壓頂,心知來了高手,忙雙肩一錯,閃出三丈之外。
那黑臉大漢翻身一瞧,火可就大了!
在他目前不遠處佇立著一個小和尚,嘻皮笑臉地望著自己。
以他本意認為有如此內力,迫使自己急避不迭地,總該是個成名的人物,誰知卻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禿驢!
不由惱羞成怒,暴喝道:「哪來的小禿驢!膽敢管你家太爺閒事!」
小慧性臉色一變,殺機陡起,喝道:「小佛爺專管人間閒事,狂徒留你不得,看招!」
右手一揮「達摩十八掌」起手式「伏虎降龍」應手而出。
這也是那黑臉大漢一句:「小禿驢」引來殺身之禍。
黑臉大漢見小和尚隨手一揮,忖道:「以你小小年紀,即使從娘胎起練功,大不了幾年功候,敢與俺鐵掌黑金剛對掌力,你是討死?」
一聲冷笑,雙掌齊出,卻是江湖難見的「雙碗掌」!
也是他太過小看了慧性,只用了六、七成力量。
迨雙掌接實,才覺得不對,可是,欲避無奈為時已晚。
一聲慘-,與同斷線風箏般,帶著一蓬血雨飛出一丈有餘,臥地不起……
小慧性呸了一聲,道:「原來是飯桶?」
一轉身又撲到另一堡丁之前——
白雲飛自從入堡而來,就注意著與匡超殺得難分難解的「阿羅尊者」
「阿羅尊者」不愧是個華山高手,與「生死筆」匡超短時內劇戰了五百回合,仍是旗鼓相當,平分秋色!
「生死筆」匡超,今夜是拚上了!
招招狠,著著辣,盡演絕學!
可惜他這等老江湖,卻犯了大忌,不能心神合一,致有許多妙著,仍無法隨心應手。
這也難怪他,對方出手太辣,全堡糧食盡數被焚,這面子可就丟大了,怎不怒火攻心?
何況,不時聽到堡丁慘呼之聲,心如刀割,自然是心不定,氣又浮了……
白雲飛忖道:「對付這等偷雞摸狗之輩,談不上甚麼江湖規矩?」
暴喝一聲道:「堡主,殺雞焉用牛刀,有事小婿服其勞。」
手中劍一震,朵朵銀花凌空而起。
人在半空中,森森劍氣已逼近「阿羅尊者」 。「生死筆」匡超一方霸主,見白雲飛加入戰圈,豈肯自弱名頭,落人話柄,虛攻一招,跳出圈外,道:「賢婿小心賊道左手!」
白雲飛道:「小婿遵命!」
嘴裡說著,手裡可不閒,接連地攻出三招四式。
「阿羅尊者」那等功力,也被迫得疾退兩步。
「阿羅尊者」老臉一紅,吐氣揚聲,塵拂招術一變,立還顏色。
身前幻起一片光牆,右手虛張,破空劈出一掌。
白雲飛頓覺這掌力有異,不敢硬接,隨著對方掌勢凌空而起。
白雲飛外號「飛龍劍客」輕功劍術可想而知,定有獨到之處。
只見他一弓腰,人已頭下足上,手中劍一招「神龍吐水」化成一點直取「阿羅尊者」「眉心」穴。
「阿羅尊者」見自己「霹靂掌」卻被對方輕易躲過,同時,對方小小年紀,避招、攻敵,迅如飄風,不由喝道:「原來是天南門下,老夫今日說不得要替釣魚佬管教,管教你這不知天高地厚之輩了。」
說時,左手連劈三掌,每掌均重逾泰山,霹靂有聲。
逼得白雲飛凌空無法,只好隨著對方掌風東飄西蕩,姿態美妙至極。
匡超見愛婿有此造就,不由哈哈大笑道:「好輕功!好輕功!」
這可就為難「阿羅尊者」了;「霹靂掌」乃最耗真力的一種掌功,如被拍實,立刻皮開骨散,其霸無比,但,每發一掌,必內力減退一成;如今,一個在上,一個在下,已成騎虎之勢,不管哪一方,略一疏忽,定遭殺身之禍;故以「阿羅尊者」不得不連續發掌。
「飛龍劍客」雖然比較好一點,可也夠受的了。
一個人輕功再強,亦難永遠留在半空中,雖是有「阿羅尊者」掌力托住,能借力使力,但那種滋味,也不好受。
正在此時,突然一聲暴喝:「住手!」震得全場眾人俱都停手,有些功力差的竟然被震倒地上;這一聲「住手」可救了白雲飛與「阿羅尊者」。眾人隨聲望去,見一老道手奉著一支似幡非幡,似旗非旗的東西,向著「生死筆」匡超道:「教主有令,請阿羅護法速回西梁山,匡堡主如有不服西梁山」八卦門「隨時還你公道。」
「生死筆」哈哈大笑道:「既是你等劃下道來,匡某自不量力,十日內定然拜山了斷今夜是非。」
何以匡超竟讓他們離去?只因江湖上有條不成文的規定,只要劃了道,甚麼事都該放在一旁,所以「生死筆」才讓他們輕易離去;善後之事自有堡丁去料理,不必細述。
匡超進入大廳隨即下令,十萬火速調回長孫護法商議卻敵之策。
長孫驥聽完這篇追述,略一計算日期,道:「你等速報堡主知道,本護法五日內趕往太平會面。」
那為首三人,恭身道:「遵命!」
武家林內,大廳上圍坐著老老小小,男男女女,他們不時對望了一眼,又看看天色……
「老俠乞」歎了口氣,道:「怕不已經是初更了吧?」
「神偷」哭喪著臉道:「誰說不是?」
「-瘋道長」忖道:「那長孫驥不似輕浮之人,何以不辭而走?」
遂向「追風劍客」武建德道:「那長孫少俠是否散步之間,遇到強敵?」
「追風劍客」笑道:「以長孫少俠之身手,怕已無敵手之輩,但,每件事總不能太過自信,言語道得好:」雙拳難敵四手,好漢怕人多。「
此際,魑、魅、魍、魎雲集之時,恩恩怨怨,隨時可興,不過……「
武卿雲急問道:「爹,不過甚麼?」
「追風劍客」瞧瞧掌上明珠一眼,道:「就是性急?」
武卿雲不服地道:「誰不急?」
小臉一仰,看著「老俠乞」道:「」俠乞「伯伯,-女可有說錯?」
「老俠乞」不由雀巢頭直點,道:「是……是!誰都急,可是所有的焦急,尚趕不上-女你對他的關心。」
武卿雲小嘴一扁「呸!」了一聲,反而引得群雄哈哈大笑……
笑得最厲害的,莫過小六子。
武卿雲狠狠地白了小六子一眼,小六子忙將小臉鑽進「老俠乞」懷內。
「追風劍客」待群雄笑聲略停,接道:「不過,莫是長孫少俠遇到強敵,明樁暗卡不無不知之理,看來,遇到熟人,亦未可知?」
「神偷」望了眾人一看,特別在武卿雲臉上停留半晌,道:「即使遇到心上人,可該回來了,怎不想想,這裡還有個人為他牽腸掛肚的。」
「追風劍客」強笑道:「不管如何,該有消息回報才是。」
聲未落,一青衣大漢入廳,草膝一跪,道:「稟莊主,據利眼張三報道:長孫少俠現在」如歸客棧「店內,與三彪形大漢密談中。」
「追風劍客」武建德一揮手道:「退下領賞,命人再探!」
武建德接著道:「老要飯的,怎樣?是成城,還是赴會?」
「老俠乞」無可奈何地道:「看情形,只好走一步,算一步,還是赴會吧。」
武建德點首道:「好!也該動身了……」
此時,青衣大漢去而復返,一打-,道:「小的接報,長孫少俠已向本莊而來。」
聲未落,遠遠已傳來長孫驥之聲:「各位前輩久候,在下來遲,罪過,罪過。」
眾人眼前一花,長孫驥已佇立大廳之內。
此時,眾人心中各有不同喜悅。
「老俠乞」慶得強力幫手。
武卿雲再見長孫驥喜上眉梢,忖道:「只要他不離自己身旁,每天磨他教自己一種功夫,那才好玩呢。」
長孫驥抱拳向眾人一揖到地,道:「在下因遇故人手下,多談了幾句,讓各位久候,心實不安,並請勿罪。」
群雄原先似乎想好責難長孫驥之辭句。
如今,見他深深一揖,怒氣不知飛到哪裡去了,武建德遂笑道:「尚幸時光未晚,此時動身三更前定可到達,長孫少俠,勿須自責過甚。」
長孫驥道:「敬謝諸位寬諒。」
「老俠乞」笑罵道:「哪來的酸氣沖天?走吧。」
入晚!
武家林外出現了五條黑影!
「追風劍客」武建德一馬當先,領頭帶路,翻山越嶺,腳程極快。
武卿雲在最後,片刻之間,已被拋離三丈有餘。
長孫驥心知武建德有意較量腳程,不敢弱了師門威望。
而且他年少氣豪,豈能讓人家比下去?便也施展輕功,不即不離地跟在後面。
走了二十餘里,但見前途一片黑暗,黑黝黝的山峰矗立四周,竟不見絲毫廟宇蹤 跡。
「追風劍客」的輕功、劍術武林罕見,自是不弱。
二十餘里下來,腳下一點不停,回首一瞥,只見長孫驥白衫飄飄,一直保持在身後三尺之處,自己用盡全力,仍然無法把他甩遠一點。
情知對方必定看出自己的心意,當下搭訕笑道:「少俠輕功不凡,使老朽欽佩之至。」
長孫驥含笑道:「前輩誇獎!」隨又講道:「不知山神廟落於何處?」
武建德步不停留地道:「山神廟就在前面不遠。」
突然一聲暴喝:「來人止步!」一聲暴喝,從空墜下六位-發斑斑的老者。
「追風劍客」一見這幾位老者擋住去路,暗吃一驚!忖道:「怎的這六個老鬼也來淌這渾水?」
但「追風劍客」不愧是成名的老江湖,猛使千斤墜,剎住身形,抱拳笑道:「我道是誰?原來是峨嵋六老,六老不在名山坐享清福,到此攔住兄弟有何指教?」
原來這六位老人,乃是峨嵋派當代掌門的師弟,算起來正是長孫驥的師兄呢。
他們四十年前行道江湖之時,確曾幹下一番驚天動地的壯舉,不少江湖敗類喪生在其六合陣內,故名噪一時,四十年後,現於觀山畔不問可知,當系為藏珍圖而來。
「武兄深夜登山,莫非是為了「五陵墓隧圖」?」
武建德笑道:「兄弟正為此事而來!」
峨嵋六老之慧覺道:「武兄數人上山,不覺人手單薄麼?」
武建德冷冷地道:「兄弟只是助拳而來,並非奪寶,諒六老乃為藏珍圖而來矣。」此時「老俠乞」「-瘋道長」「神偷」何六、武卿雲均次第到達,立於「追風劍客」身後。
六老一見「老俠乞」現身,個個神情顯得非常激動,為首的講道:「老叫化子,四十年不見,可好?」
「老俠乞」笑道:「老叫化子能吃,能喝,自然好。」
「據聞」五陵墓隧「藏珍圖為你所得,可否借兄弟等一觀?」
「老俠乞」臉色一沉道:「六老莫非有意此圖?」
「我等僅欲一觀,並無-有之意。」
「老俠乞」哈哈大笑道:「此話只能瞞騙三尺之童,老叫化豈能信你?」
六老為首一人慧志越前一步道:「老叫化是不肯給兄弟等面子麼?」
「老俠乞」仰首蒼空,冷冷地道:「恕難從命!」
慧覺喝道:「難道……」
「峨嵋乃正大門派,為甚麼要強人所難?」
武卿雲見六老擋住去路,心中本來有氣,又見他們強借藏珍圖,不由怒道。
慧覺一見竟是個女娃,喝道:「小女娃何人門下,膽敢對老衲不敬?」
武卿雲小嘴一扁道:「你管不著!」
「小女卿雲,不是之處,望乞海涵。」
武建德回首向武卿雲講道:「峨嵋六老名重武林,你小小年紀膽敢出言不遜,還不與我上前賠罪?」
武卿雲自幼被她父親愛如掌上明珠,平時一句重話也沒被講過,今夜,當著那麼多人,尤其是當著長孫驥面前責罵自己,心中難過,可想而知。
武卿雲不但沒有上前賠罪,反將峨嵋六老恨在心頭,忖道:「別再讓你家姑奶奶遇到,遇到非叫你們變成……」變成甚麼,她一時想不出……
卻聽六老為首的又道:「老叫化真不肯將藏珍圖借兄弟等一觀麼?」
「六老僅為一觀藏珍圖?」「神偷」插口講道。
「「神偷」何出此言,峨嵋六老豈是無信之輩?」
「追風劍客」忙向老叫化打一眼色道:「老叫化,既是六老僅欲一睹藏珍圖,何不取出,以免耽擱時光。」
「本來六老口諭,老叫化不敢有違,但目前危機四伏,群魔將臨,六老能保那藏珍圖不被那邪魔外道乘機搶它麼?」
六老聞言同時一怔!江湖各派人物,黑白兩道,均已暗伏林中,竊視藏珍圖,弄不好,真的被搶,如何交代?但藏珍圖與峨嵋派成敗有關,何況,還有那「八卦門」之-,如今既搶先一步豈可失之交臂?
再講,憑峨嵋六老在江湖上的聲望,若講「怕」怎不弱了名頭?
峨嵋六老不禁同聲答道:「哪個不開眼,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遠處,陡然傳來陰冷的聲音,道:「不怕風大閃了舌頭?」聲落,林後轉出江湖難惹的魔頭「北海飛仙島」島主秦通與同手下四仙君、八金童。
「拿來!」未見秦通如何起步,已逼近「老俠乞」身前,伸出右手直扣「老俠乞」「命門脈」。「老俠乞」江湖經驗何等老到?本來已取出的藏珍圖,早已藏入懷中,此時見秦通逼近身前,忙疾退出一丈。
他退得快,秦通進得也不慢,原式不變,欺近「老俠乞」。
「神劍手」想不到對方輕功比自己強得太多?不禁怔在當場!眼看「老俠乞」一招也逃不過,即被「北海飛仙島」島主秦通制住,突然一聲:「回去!」
一股凌厲的掌風逼向秦通「北海飛仙島」島主秦通正要把「老俠乞」擒住,忽覺一股極猛的潛力,直撞過來。
這情勢迫得他不得不先求自保,左掌突然一翻,橫裡拍出一掌!
他因不知施襲之人是誰?拍出的一掌,不敢用足十成力道,直待左掌拍出,人才隨著擊出的掌勢,轉頭一瞥,見男女老少計有四人之多,不知是誰偷襲自己?不禁怒道:「是誰吃了豹子膽,敢阻擋本教主?」
「是本少爺長孫驥,你想怎樣?」
「北海飛仙島」島主秦通側目逼視,見出手的竟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儒生,不怒反笑道:「一甲子來,無人敢對老夫不敬,算你這小子第一人,快報師承何人?待老夫去找你那老鬼師父算賬!」
長孫驥冷冷地道:「本少爺無門無派,有甚麼過節,找本少爺一樣。」
秦通怒極反笑道:「夠狠!有膽量,你可知老夫是誰?」
「老俠乞」這時已站在長孫驥身後,輕聲講道:「此人乃「北海飛仙島」島主秦通,身後的四位青衣老者是「四仙君」旁立八人乃「八金童」。」
長孫驥側臉望著「老俠乞」道:「「北海飛仙島」島主為人如何?」
「老俠乞」輕聲地道:「亦正亦邪,極為難惹。」
長孫驥聞言,大聲說道:「「北海飛仙島」島主乃有名人物,何以出手偷襲?」
秦通哈哈笑道:「無知小輩,既知本島主,尚敢出言不遜,金童、玉童,擒下那小狂生!」
此時,從秦通身後閃出二個一色裝扮的青衣小童。
「長孫哥哥,這場讓給小妹!」聲落,武卿雲已閃身入場。
青衣小童,根本就像沒見武卿雲在場似的,直逼長孫驥。
誰知他們身子剛動,微風拂臉,武卿雲已攔住青衣小童。
「要打架先找本姑娘!」
那一對青衣小童互望一眼,各自分開閃身直撲長孫驥。
這下子武卿雲火可就大了,嬌聲叱道:「難道你等耳聾不成?」
「嗆!」的一聲,掣出青霜劍,一招兩式分取兩小童。
那小童身手不弱,略一閃身,已避過武卿雲這一招「分花拂柳」 。秦通目睹此景,心知自己不下令,可就不行了,喝道:「金童、玉童,先擒小丫頭!」
青衣小童同聲道:「弟子遵命!」倏的,青衣小童已各一劍在握!
武卿雲初次真刀真槍臨陣對敵,心情難免有點緊張,但見對方只不過是一對十二、三歲小童,雖然步法身勢均有名家風度,但總比自己年輕,正好藉此機會一試自己的功力,叱道:「小心了!」劍走輕靈,足踩「六爻掠雲步」唰!唰!唰!就是一招三式,分取二小童。
金童、玉童師承「北海飛仙島」島主,武功別樹一格,一見姑娘劍若電光石火攻到,疾退三步,一聲清嘯,分左右同時疾攻武卿雲。
武卿雲叱道:「來得好!」劍化「八方風雨」幻起一層劍幕,護住全身,-!-!閃起兩溜火花!
三人各退二後步,同時察看自己寶劍,各人見自己寶劍無損,復又鬥在一起。
場中,但見劍氣如虹,此起彼落,蔚為奇觀!
「追風劍客」武建德愈看愈奇?他真不知武卿雲何時學得如此神奇的步法;只見她劍招、步法配合得天衣無縫,可攻可守,比起自己來,竟有青出於藍,勝於藍之概。
站在「追風劍客」身旁的「神偷」講道:「究竟是嫩-沒有老-辣,我「神偷」與你數十年相交,竟不知武老兒有如此神奇步法?秘授自珍。「
武建德睨了「神偷」一眼,道:「「神偷」別講風言冷語,我武老兒也像你一樣,滿頭霧水?」
「看!」老叫化一指場中道。
這時場中正鬥得非常的激烈,三十招過去了,勝負仍舊不分。
武卿雲見自己的追風劍法,竟不能制住對方詭譎辛辣的招術?不由忖道:「今夜首戰,若不能勝得對方,豈不羞人?何不試用長孫哥哥初傳的「三絕劍」取勝?」
心意一決,招術突變,使出一招「春雷乍起」上古奇學果然不同凡響,劍幕方起,隱若之間,雷聲隆隆,懾人心弦。不但場中二小童心神被定,就是場外諸人,除長孫驥外,均被這聲音嚇得臉色倏變!
其中最激動的莫過「追風劍客」武建德,女兒是自己親手調教的,有多少能耐,他焉有不清清楚楚?但現在武卿雲所使的招術不但自己叫不出名堂,反像師門失傳最具威力的救命三絕招,所以一時竟看呆了;他曾聽恩師講過,師門尚有救命三絕招,使出來之時,隱若有風雷之聲,只因師祖出外雲遊下落不明,致這三招失傳達一甲子,今日竟在自己的女兒身上見到,怎不令這老劍客激動?
武功之道,貴在爭先,武卿雲在兩小童一怔之間,制住先機「風雲密聚」隨手使出,一聲:「撤手!」人影一聚一散,武卿雲橫劍凝立場中,金童、玉童均已短劍出手,虎口流血……
這還是武卿雲見二小童眉清目秀,不忍痛下殺手,不然再加上兩個金童、玉童亦已作了劍下之鬼!
一聲哈哈中氣之足,令人耳鳴:「中原武學果然名不虛傳,老朽「多臂仙君」金成願領教高招。」
這時金童、玉童早已退下,場中卻多了一位黃袍老者。
「海外武學,我「神偷」心儀已久,-女兒,這場讓給神偷伯伯。」
聲落「神偷」已閃身入場道:「既稱多臂,諒系暗器手法稱雄,讓何某見識,見識高明如何?」
「多臂仙君」一聽,正中下懷,心中暗道:「今夜該是金某一展所長之時。」
但並不顯形於色,笑道:「「神偷」俠名早已如雷貫耳,無緣拜識,今日一見,勝過聞名!」
「神偷」忙抱拳道:「彼此,彼此,你我並無深仇大恨,今夜不妨點到即止。」
「此話有理?金某有僭。」兩手一揚,只聽錚錚兩聲,月光下青光閃閃,已飛出兩隻蜻蜓鏢。
說時遲,就在金成兩手才揚的工夫……
「神偷」笑道:「好勁道。」
足踩「無影步」已飄出一丈開外。
空中這時兩聲炸響,兩隻蜻蜓已變成十隻小蜻蜓交叉成網,在「神偷」先前站立地方罩下!
這真是險之又險,如果「神偷」用手去接,竟非當場出彩不可,除「飛仙島」來人外,在場均是武林一時之選,他們何曾見過這等霸道的暗器?
長孫驥忖道:「若是自己在場,如何破此手法?」
這時「多臂仙君」又道:「再接我這個!」一言未了,早又飛出兩隻蜻蜓鏢,這次竟是平射而出,其勢更疾,出手便聞破空之聲。
顯然「神偷」早防到對方有此一著,忽地一招「旱地拔蔥」人突然升空一丈,右手一揚,打出兩顆銀彈!
銀彈、蜻蜓鏢空中一碰,只見十數道青光,已四散飛落,嗤嗤之聲,也跟著寂然。
「好身法,再接這個!」只見「多臂仙君」左手一揚,一隻蜻蜓鏢緩緩飛出,右手跟繼一揚,又有三隻蜻蜓鏢疾飛而出,後發的三隻蜻蜓鏢流星趕月般,巧巧地撞上左手先發的那一隻;錚,錚,錚,四隻蜻蜓鏢在空中連織巧撞之下,竟會拐彎,且是一左一右,一攻前容一攻後腦,最先出手的一隻蜻蜓鏢被其他蜻蜓鏢一撞,去勢轉疾,竟然是變作弧形,向「神偷」背後襲去。
要知「神偷」早聞「多臂仙君」暗器的威力,那蜻蜓鏢一炸開來,每隻又是五隻,不論你往前後左右,也難躲過,現今四隻齊發,那還了得?
就在四隻蜻蜓鏢將炸未炸之時「神偷」一提丹田之氣,雙足虛空連跺,眼看那即將下墜的身子竟又升高一丈!「神偷」腰勁暗使,竟向「多臂仙君」撲去……
「多臂仙君」原是佇立,以逸待勞,今見「神偷」撲向自己,腳尖一點,閃開三尺。
兩人已在空中錯身而過:「來者不還非禮也」多臂仙君「接我這個……」聲落,三顆銀彈,猶如電光火石,疾攻「多臂仙君」上、中、下三處。
「多臂仙君」不愧暗器名家,雙手一伸,接住中、下兩路銀彈,口一張,竟將攻向面門的銀彈咬住!
「好,再接這個!」講話聲中,左手一揚,一顆銀彈疾射而去,右手繼揚,一蓬銀彈,竟是「滿天花雨」的手法發出……
金成在江湖中能得「多臂仙君」之名,豈是浪得虛名之輩?只見他口一張,吐出一顆銀彈與疾射而來的銀彈,竟在中途相撞,雙手疾舞,猶如蝴蝶穿花,剎那間,已將所有銀彈接在手中。
「神偷」輕喝道:「好手法!接住……」兩手連揚,錚,錚,錚,竟是三隻蜻蜓鏢從「神偷」手中發出!
在場之人莫不驚訝!
尤其是「多臂仙君」忖道:「蜻蜓鏢乃自己獨門暗器,難道「神偷」與自己同門不成?」
只有長孫驥看得清切,他見「神偷」先時與「多臂仙君」交錯而過之時「神偷」似是伸手在金成身上一摸,當時還想不出作甚?如今竟恍然大悟,笑向「老俠乞」道:「「神偷」前輩果然名不虛傳。」
「你講甚麼?」「老俠乞」繼而一想,大笑道:「「神偷」真有你的,我老叫化險些也被你-過?」
全場此時均已明白,只有武建德等泛起會心的微笑!
秦通等數人,均為之色變。
再講場中二人——
「多臂仙君」見「神偷」竟發出蜻蜓鏢來,不禁一怔!起步躲閃時慢了一步,在黃袍上已中了一隻小蜻蜓,摘來一看,竟是自己之物?
不由氣得臉色發紫,恨道:「「神偷」手法果然不凡,金某三年後再領高招!」
轉身向「北海飛仙島」島主一躬身道:「弟子學藝不精,有辱島主,望乞寬恕三年之期,再效犬馬之勞!」
講畢,不待「北海飛仙島」島主開口,人已筆直射起,投向林中,轉眼不見蹤 影!
「北海飛仙島」島主秦通見連敗兩場,覺得臉上無光,喝聲:「走!」
領著八童,三仙就想離去,只聽一聲暴喝:「回來!」
「北海飛仙島」島主緩緩回過頭來,見是六老,臉色一沉道:「六老想阻擋住本島主麼?」
慧志道:「阻擋不敢!」
「北海飛仙島」島主秦通臉色一寒道:「既是不敢,呼喚老夫何事?」
慧志冷冷地道:「阻擋雖然不敢,想走卻得留下三招二式!」
「北海飛仙島」島主一聽,-發-張,目露凶光,喝道:「既是如此,先接本島主一掌!」
語落,虛飄飄地推出一掌。
「北海飛仙島」島主武功與一泊二海三湖齊名,自有獨到之處,這一掌雖是虛飄飄地,但勁力蘊而不發,待被接實,那內力就像黃河缺口似的,源源而來,非將對方震得五臟離位不可!
峨嵋六老成名比秦通早,自知此理,六人不敢大意,同時劈出一掌!
雙方掌未接實,只聽「轟」的一聲,雙方跟前已現出一深約半尺的大洞!
「果然不凡,再接本島主一掌!」
這一掌威力極強,峨嵋六老更是不敢大意,同時吐氣揚聲,劈出一掌!
一時飛沙走石,各自退了三步,在場諸人,莫不對「北海飛仙島」島主的內功修為稱佩。
峨嵋六老行道江湖之時,罕遇敵手,再加上四十年來深山苦練,功力增強了不知幾凡,江湖上能擋得住他們合力一擊的已不可多得。
如今「北海飛仙島」島主能接下兩掌而立於不敗之地,其內功修為可想而知。
「來,再接本島主一掌!」
這一掌乃「北海飛仙島」島主含恨而發,威力不同凡響,佇立在旁觀戰眾人均感冷風拂面生寒!
六老此時個個壽眉低垂,六人十二掌,緩緩推出,像是推出一件極重的東西似的。
一個是挾雷霆之勢,一邊是凝神靜息,先是雙方衣袂輕飄,繼而驚天動地的暴響!
六老臉色蒼白,登,登,登,各退三步。
「北海飛仙島」島主借勢閃身至「老俠乞」身前,右手疾扣「老俠乞」「命門」脈!
「喔唷!」一聲驚呼劃過長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