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山急忙道:「這怎敢當。」毛順南笑道:「葛兄不當小弟是外人,葛兄之子,即小弟之侄,況要攜帶其出城,不如此也不行,葛兄就別客氣了!」樂山再次拱手道:「隨毛兄高興吧,咱們明午會!」毛順南道:「好,明午會!」
話聲中,轉身舉步而行!這時,樂山突然喝道:「伯兒,看你那根手指頭!」毛順南只當伯君又吃手指頭了,剛剛一笑,驀覺「玉枕」重穴如遭刃劈,一陣奇疼,當即仆臥於地!樂山飛身到了愛子身側,緊樓著伯君,連聲道:「好孩子,乖孩子,爸真怕你太小,不能懂……」
伯君卻瞪著小眼睛道:「我根本就不吃手指頭,爸說的時候,我就明白爸的意思了,爸只教過我用這手指頭這麼一點,我猜……」樂山接口道:「別猜了,你猜的都對,乖孩子,快拿著玉佛回去,把這裡的事,悄悄告訴阿姨,叫葛興快來!」伯君應聲捧著玉佛跑了,樂山立刻檢視仆臥地上的毛順南,伯君有備出指,用了全力,毛順南業已死去!
樂山在毛順南身上,搜出了那三粒火彈,火彈赤金為殼,十分沉重,並且還著一個「汗」字!
樂山略作沉思,將三粒金彈放入囊中,飛身出了石室,在左近開始嫂索一陣,並未發現另有敵人!
千雨紋銀合上一種藥物,在烈火中化成了溶汁!
溶汗灌進了假山門戶開啟的縫隙,石室封了!
才四更!
古城的西門,在守卒們獲得蒙古兵天亮就到的消息下,打開了!
成群結隊的逃亡者,紛紛爭前恐後的奪路向城外湧去!
要逃到什麼地方,以及該逃到什麼地方,誰也無法知道,他們根本沒有目的地,沒有糧食,也沒有水!
天可憐,謠言若說元兵是由北來,他們就往南逃,謠言要要說元兵正往南行,他們就往北走!
有時,起晨奔南,晌午又跑向北邊!
更慘的是,不幸恰與元兵相遇中途,看吧!不分老弱,不分男女,在彎刀下,個個斷首,人人喪命!
古城空了!
只霎霎眼的工夫,古城只剩了空街和長巷!
這時,「雙獅子」葛府的後門開了,六輛雙騾轎車,一宇兒排列在後門外,車上箱櫃早已放置妥當。
葛樂山夫婦,手牽著次子俞君與幼女思君,登上了一輛轎車,駕車的是那老家人葛興。夫葛夫人的胞妹秋娘,領著伯君,在選擇車輛。
本來,她和伯君是該乘坐第二輛車的,但是那駕車的葛常,正是伯君最討厭的家人,於是伯君爬上了第三輛車!
世事的是玄妙,萬般的是皆有前定!
在人的一生中,有許許多多的小事情,往往佔著十分重要的位置,這些小事情的本身,說來根本毫無意義。
但是若以「因果」觀念來看他們的話,就不能不說這些小小的事情,實都含孕著影響結局的力量!
譬如現在的伯君,他如果不討厭葛常的話,該上第二輛車,倘如此,則伯群和秋娘這一生的命運,也就絕然不同了!
如今因為伯君討厭葛常,上了第三輛騾車,結果便被這種偶發的小小事情,完全改變了他和秋娘的一生!
第三輛車駕轅的家人,是葛興的獨子葛自強,也是伯君最喜歡的家人,所以秋娘沒有攔他,也跟著登上了第三輛車!
本來排在第三輛車的姑老爺,現在帶著一兒一女只好上了第二輛車,那四、五、六三輛車上是水、糧和!
這三輛水、糧、車上,各坐著兩男兩女,男的是葛家的常侄輩,女的則是葛家知書達理的俏丫環!
葛樂山眼光遠大,早有準備,在族人中,挑選了六個單身而體健並有修養的晚輩,叫他們跟了走!
隔晚,又在一群丫環中,選出來了六個人,和這六個侄兒配成夫婦,葛夫人本來反對,但秋娘卻佩服而贊成。
葛府的六輛騾車離開古城的時候,古城已是空城了!
他們要去的地方,很遠,不過葛樂山有這份自信,他會帶領著一家人,平安的到達他要去的地方!
是一處三叉路口!
路口上早已聚結了上萬的難民,他們一半是不知道該走那條路好,才歇下來,一半卻是實在再也走不動了!葛樂山看到這般光景,立刻對葛興道:「緊靠邊走,放慢騾子,等走過這三叉路口後,往左邊那條道路拐去,那時再催快騾步,別忘了!」
葛興自樂山弱冠就隨侍左右,熟悉樂山的性格脾氣,應著聲,放慢了騾車,車輪緩緩滾動著。
三叉路口上,人車擁塞作堆!
任憑葛興麼喝呼喊讓道,卻毫無用處!
葛樂山雙眉皺起,沉思了剎那,一挑車簾下了騾車!他首先打量了一下四外的人群,方始對葛興道:「吩咐駕車的助手們都下來,牽著騾子走過去!」
葛興首先下了車轅,另外五輛車的家人,也跳下車來,葛樂山走在車前,連聲高喊著「借光」「借光」!
好不容易的出了人屑,這半里路卻費了一個時辰!
葛夫人累了,緊欲在那條左叉道旁歇息片刻,葛樂山一因無奈,再者午後也該稍息一會兒,逐答應了下來。
他們只離開逃亡的難民群十幾丈,六輛車仍是騾頭順對著左叉道一列停著,若是風吹草動,就能立刻上路!
葛樂山嚴囑兒女家人,席地而坐,圍成一圈,決不准離開自己的視線,去難民群中閒蕩!
葛興取出食糧和水壺,雖說他們也是逃難,一因早有準備,再者本身富有,所以攜帶的食糧仍然很講究。
他們一家正在吃喝的空當,突然自難民群中走過了一個人,這人一身髒衣,蓬頭垢面,骯髒不堪!
手中拿著一根白楊木削成的打狗棒,是乞丐模樣。這人走到葛家一家的面前,兩隻眼骨溜溜在各人身上一轉,然後笑嘻嘻的對著伯君說道:「可有點剩東西給我吃?」
葛樂山示意葛興,葛興取了個大饅頭,一塊鹹肉,遞了過去,這人接在手裡,謝都不謝,卻又對伯君說道:「壺可肯送給我?」伯君正在捧壺喝水,聞言連個怔都沒打,道:「可以,給你!」
這人接過水壺,點點頭道:「受人點水之思,應當湧泉以報,小哥兒,我忘不了你!」說著,他竟在伯君身後坐了下來!
葛興才待揮手趕他走,葛樂山卻微一搖頭止住了葛興。
秋娘與伯君坐在一處,這乞丐恰好坐在秋娘和伯君的中間略後一尺的地方,也正好面對著葛樂山。乞巧咬了口饅頭,嚥了一聲,將饅頭送下肚去,接著是一大口肉,然後再喝口水,抹抹嘴已開了腔,道:「這饅頭是昨天蒸的,肉還沒有淹透,不過滋味卻是不差,逃兵劫,難家鄉,帶著種糧食的少見!」
葛樂山對著乞丐,已存了疑心,所以沒有接話!
乞丐卻目無餘子的掃了葛家眾人一眼,再吃饅頭,再吃肉,剎那,饅頭和肉都沒了影子!他一拍肚子,嘻嘻笑了笑道:「跑了幾千里路,總算今天混一個半飽!」葛樂山目光一掃葛興,葛興逐又取了個饅頭給乞丐,正待再又取肉,乞丐卻搖著頭道:「管家,謝你了,吃鹹了回頭沒有水喝,要是不嫌我嘮叨麻煩的話,那蘆草包中的『五香疙瘩』送給我一塊可好!」
葛興聞言一楞,葛樂山卻這時說道:「別發呆,這位朋友要什麼你就拿什麼!」乞丐對著葛樂山一笑,道: 「員外爺心好,要飯的謝了!」
說著,葛光已將五香疙瘩送了過來,乞丐伸手接過嗅了,要一聲,笑嘻嘻的又道:「員外爺,俗話說的好,拿人家的東西手短,吃人家的東西嘴短,要飯的不能白吃自喝,也得盡點心力才行!」
葛樂山一笑道:「別看我只是個無用的書生,但還懂得『五湖四海皆兄弟』的道理,朋友千萬別說盡什麼心力的話。」
乞丐搖搖頭,一指伯君道:「這可由不得員外爺,不瞞員外爺說,我這是衝著您的少爺,大人懂事,行善自有其由,小孩子可就不然了!而您這位公子,意肯把一隻『出土紫斑玉』的水壺,毫不珍惜的送給我要飯的,要飯的若知而不言,豈不是成了混蛋啦!」
葛夫人聞言一驚,不由怒叱伯君道:「是誰叫你取用這隻玉壺來的!」
葛樂山卻急忙接話道:「一隻玉壺算得什麼,萬物皆有宿命,該誰是它的主人,誰也推開的,逃難在外,身外物少一樣好一樣!」
乞丐笑了,哈哈地震聲狂笑著,笑聲止後,道:「只要聽員外爺這一番話,就知道員外他有多大的臉襟了,也就難怪您這位公子,得天獨厚!」
葛樂山一笑道:「小孩兒家,怎當得這般誇讚,看不把他折壞了!」乞弓沒有答話,卻問伯君道:「小公子,你怕不怕蒙古騎兵?」
伯君道;「不怕!」乞丐道:「他們是濫殺無辜的喔!」伯君霎霎眼,道:「什麼叫『濫殺』?」
乞丐道:「小公子問的好,殺戳不當殺戳的人,就是濫殺!」伯君嘻嘻一笑,道:「他們准不殺自己人!」乞丐搖頭道:「這卻不然!」
葛樂山這時接話道:「朋友貴姓?似乎對蒙古人的事情,知道的很多嘛!」乞丐道,「人都要了飯,再提名姓豈不丟盡祖宗八代的臉,員外爺您就別逼我了,至於對蒙古人的事,我的確知道的不少!」葛樂山拱手道;「趁此稍息之便,願聆教益!」
乞丐一笑道:「員外爺可別跟我要飯的來這個,文謅謅的我聽了發毛,剛才我就說過了,要盡點心力的!」
「好在時間還不緊迫,先說點有關『大汗』鐵木真的事吧,他幼小時就獨處在極為困苦的生活中,父被仇殺,母親矢志復仇,日夜以復仇的事提示他,所以養成他有一種冷酷無情的性格!他生長在蒙古高原上,看慣了弱肉強食的事情,所以認定了強權即是公理,不殺人就彼人殺!」
「他年輕時曾作過一件事情,這件事,足以說明他對殺人的概念,以及他的部下為何敢於濫殺的原因!他有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名叫『別克貼兒』,他與別克貼兒為爭一條金魚,竟不借用箭射殺了對方!」葛夫人呸了一聲,道:「沒有倫常的豬狗!」
乞丐卻搖頭道:「對以殺人為自衛,並習之為常的蒙古人來說,那是平常的事,所以現在他得了勢,殺人如麻,能無動於衷!」
葛樂山嗷了一聲,道;「朋友這一席話,使我對『鐵木真』瞭解了不少!」話鋒一頓,又道:「朋友下場會推測我要往南的呢?」
秋娘始終閉口不言,此時突然說道:「聽人說,這次鐵木真兵進『中都』(今之北平,當時為金國定都之處,時為宋寧宋嘉定八年,公元一二一五年。)是為了『金人』遷都『京』的緣故!」乞寫聞言一楞,道:「這位姑娘好靈的消息呀!」秋娘道:「道聽途說,不知可確實嗎?」
乞丐道:「不錯!」目光一轉,又道:「姑娘不會別無用意的說這些話吧?」秋娘一笑道,「我是說,誰肯明知黃河南北正在塵兵的時候,卻要橫渡黃河,遷家南方,那豈不是自投羅網!」乞丐嘻嘻一笑道:「乍聽來這番話是對的!」
葛樂山一笑道:「難道仔細聽來,這話又錯了?」乞丐道:「鐵木真自興兵以來,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四年間三次兵進『居庸關』使金兵棄甲而遁,這是事實!所以這次盛怒進軍,一路追擊金兵,誰也能判斷出來,必然是勢如破竹,直追汴京……」秋娘接口道:「這該與你推測我們奔南無關吧!」
乞丐道:「有關,關係大了!」說著,他突然嘻嘻一笑,對葛樂山道:「員外軍中還帶著不少美酒吧?」葛樂山劍眉微微一皺,道:「這些事要問家下人了。」
葛興不待主人發問,已接口道:「沒帶什麼酒,只有老爺您慣喝的一點『落花露』!」葛樂山尚未開口,乞丐已接話說:「貴管家所說的『落花露』,可是產自嶗山……」
話沒說完,葛樂山已吩咐下去道:「葛興,取一瓶來!」
葛興咬咬牙,無可奈何的取來一隻玉瓶,瓶高僅有五寸,而且扁,看樣子裡面不會有多少酒!葛興才待開啟瓶封,乞丐急忙擺手道:「使不得!」
手一抬,已將玉並從葛興手中奪了過去!葛興一楞,葛樂山也不由心頭一動,乞丐已接著道:「這酒瓶開啟之後,酒香四溢,必然要惹出麻煩來的!」秋娘冷冷地說道:「明知會惹麻煩,又何必索要酒喝呢?」乞丐道:「我承認索要,但不承認現在要喝!」秋娘道:「要帶走?」乞丐道:「姑娘慧心,一猜就對!」葛興忍耐不住,接話道:「這主意高明。」乞丐嘻嘻一笑,道:「老管家是何所指?」
葛興道:「這隻玉瓶價值十金!」葛樂山道:「退到一旁去,不要沒有規矩!」乞丐卻擺手道:「員外別責怪貴管家,他正說中了我的心思!」
葛樂山一笑道:「朋友說玩笑話了。」話鋒一頓,接道:「別為一瓶酒,扯遠了話題,秋妹剛才……」乞丐接口道:「那位是『秋妹』呀?」
秋娘落落大方的說道:「我,我叫秋娘,俗名字。」乞丐道:「我真笨,竟沒想到,姑娘可別怪我冒失。」秋娘一笑道:「為了逃亡,不得不拋頭露面,別見笑。」乞丐正容道:「姑娘女中豪傑,我只有尊敬。」秋娘又是一笑,道:「好聽的話我未必喜歡。」
微頓,接著又道:「還是請說鐵木真戰無不勝,與你猜我們往南何關吧!」乞丐道:「按鐵木真的兵勢來說,他必將直迫濘京,若如此,在大軍之間,就有中空地帶,奔南是最方便並且沒有危險!」
葛樂山哦了一聲,道:「因此朋友推測我們是奔南?」
乞丐不答,卻正色反問道:「莫非員外並非往南?」葛樂山看看秋娘,秋娘會心,對乞丐道:「就算我們是奔南走吧,請問行得行不得?」
乞丐一指六輛騾車的騾頭,道:「騾車所對的這條路,正是往南去的路!」秋娘道:「聽說是的!」乞丐搖頭道:「這條路目下走不得!」
秋娘哦了一聲,道:「為什麼?」乞丐目光向外一掃,道:「妨娘可曾聽說,金、元大軍正在黃河兩岸血戰!」秋娘頗首道:「聽說過!」乞丐道:「這一戰不論『鐵木真』是勝是敗或是和,他都會突然中止南進,而回師的,始娘可懂這個道理!」
秋娘聞言,心頭一凜,道:「你說鐵木真『必然』退兵!」乞丐道:「不錯!」秋娘道:「總有個緣故吧?」葛樂山也道:「是朋友的推斷,抑或已有確實,的消息?」
乞丐道:「雙方這時正血戰不休,那來的確實消息!」
秋娘點點頭道:「是推斷了?」乞丐道:「當然是推斷!」秋娘與葛樂山互相一望,道:「推斷面敢說得這般肯定,真使人佩服!」葛樂山接著道:「願聞其由!」乞丐聳聳肩頭道:「如果真要詳細說出我的推斷本著什麼的話,恐怕非說幾個時辰不可,沒有這麼多時間,我只好簡略點說。」
仰頸喝了口水,接道:「首先要明白『鐵木真』的作風,他是個有容別人疑惑他和侮辱他的狂人,這次是金國倉都都惹火了他!」「他雖然目不認丁,不學無術,但卻是個生成的『戰爭坯子』,有天賦的軍事奇能,別人難比!他自從幼年在蒙古高原,被叛離他父親的舊部『泰亦無赤元冗』人擒擄過一次之後,至今警惕不忘!」
「他父親的好友,助他掃平各個部落的『王罕』,在眼見他越來越強大之下,竟然起了毒心!終於暗中和『札木合』等部落勾結,突襲他的軍營,這件事對他的教訓很大,使他不再信任何外人?」
秋娘不由接話:「這些事雖說不算秘密,但知道如此清楚的人卻很少,尤其是你一個漢人,好像不該知道這麼多……」
乞丐瞥了秋娘一眼,接口道:「姑娘請別打岔,聽我講下去。」
話鋒一頓,接著又道:「有前面這兩大原因,再配合上目前情勢,就是我敢大膽推斷,他此次進兵不會進而南渡的道理!」秋娘道:「他先鋒大軍已和金兵發生血戰,就此回師的話,必有其他更重要的緣故,你可能說明一下?」
乞丐道:「他此次進兵,明著是要掃滅金國,其實卻志在西方,我敢再下個大膽的判斷,他回抽就是為了全力西征!」葛樂山劍眉一皺,道:「總該有個必須回師西往的道理吧?」
乞丐一笑道:「員外好像還沒聽懂,剛才我說他在蒙古高原所遭受的兩件事情,也就是這次他必將先顧西征的原因!」葛樂山道:「對用兵片戰,我是一竅不通,所以……」
乞丐又是一笑,接口道:「這又是一篇老帳,該從鐵木真滅掉『乃蠻』說起,乃蠻雖亡,那太陽罕之子『屈出律』,卻逃到了西遼!西遼(今新疆西南俄屬中亞南部)王吉兒汗,將愛女嫁給了屈出律,並將西全國政,也交給屈出律來管理!結果屈出律忘思負義,竟聯合了中亞大國『花刺子模』,篡奪了西王的王位!」
「鐵木真知道屈出律必報殺父之仇,侵地之恨,所以深怕在自己大軍全面猛攻金國時,屈出律率軍東犯,和金國締盟,來個『首尾夾攻』,那時蒙古大軍必將兩面受敵,陷於危境,這種險,鐵木真是絕對不冒的……」
秋娘哦了一聲接口道:「所以鐵木真在掃滅金國之前,必先平定西!」乞丐道:「對呀!姑娘一語中的!」葛樂山道:「回師難道就不懼金國反撲!」
乞丐一笑道:「金國在這四年間,連經三次大戰,從第一次『野狐嶺』一戰慘敗至今,元氣難復,守尚勉強,攻更無力了!」秋娘一笑道:「鐵木真用兵是厲害!」
乞丐頓首道:「這人是天生的將材,用兵如神!」秋娘道:「他是一定要回師征西了?」乞丐道:「不會有錯!」秋娘道:「真不會錯的話,往南去的人,應該小心才是。」
乞丐霎霎眼睛,道;「姑娘一家不是往南方去?」秋娘道:「就算本來是要奔往南邊,被你這麼一說,也不敢去了!」
乞丐道:「去還能去,只是要換條路走才行!」秋娘道:「還有那條路可以通行呀!」乞丐道:「小道!」秋娘道:「小道怎能通車?」乞丐道:「能!」秋娘道:「怎樣走法?」乞丐道:「仍由左面這條路走,行約二里,左邊有條岔路,剛才能容一輛子通行,走這條路,不會和元兵相遇!」
秋娘想了想,道:「算了,萬一要自投羅網,豈不……」乞丐接口道:「妨娘是不相信我了?」秋娘道:「在這個時候,你不認為小心些好嗎?」
乞丐雙目一瞪,道:「姑娘,我是好心好意……」秋娘接口道:「這個我知道。」乞丐道:「那姑娘為何又生疑……」
秋娘道:「你誤會了,我們跟本不是往南方去的!」乞丐看了秋娘一眼,岔然起身,道: 「好,你們往南不往南,關我什麼事,我這是『自找難堪』,『自討無趣』,不過姑娘,我勸你還是少『自作聰明』的好!」
話說完,大踏步的走了!
但他卻沒有放下那隻玉壺,和那滿盛美酒的玉瓶!乞丐走後,葛樂山沉思甚久,終於下了決心,道:「我們動身!」秋娘看了他一眼,道:「怎麼走法?」
葛樂山道:「就按剛才那人說的路走!」葛夫人著急道:「這怎麼行,一個要飯花子的話……」
葛樂山接口道:「你可曾見過這種氣派的花子?」話鋒一頓,揮手向下人們道:「快,立刻動身?」
於是葛家一家又登上了騾車,一路向南馳驅而去!全本書庫 掃瞄 樂山 OCR 全本書庫獨家連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