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劍飛霜 正文 第十七章 聖 女
    邵易兩人冷不防她會出手突襲,都退開兩步,發掌招架。

    杜筠冷笑連聲,逢從房門衝了出去。

    神算公子屠元庭一得神,快要點到老人胸前的手指倏地停住。

    房外院子已傳入來杜筠的語聲,只聽她說道:「表哥,再見了……」

    神算公子屠元庭一時有點失魂落魄的樣子,急步走到房門,向外一看,只見杜筠剛剛躍上院牆。

    他立刻大聲道:「表妹,等一等再走……」

    杜筠果然停步,冷冷道:「你對我左疑右疑,我們之間還有什麼話好說?」

    屠元庭道:「愚兄心中另有苦衷,所以才屢次對表妹失利,不過……」他笑一下,甚是陰險,接著又道:「不過你這一走也不能解決事情!」

    杜筠冷笑道:「表哥可是要取我一命?」

    屠於己庭迫近到她身前,低聲道:「我怎會加害於表妹?自從我們分手之後,我才發覺身邊多麼需要你!」

    杜筠道:「那麼你命金旭他們包圍住我有何用意?」

    屠元庭立刻揮手道:「三位請退下……」追魂爪金旭等三人立時縱落院中,卻識趣地退在一隅。

    屠元庭又接住道:「我有幾句話,說了表妹請勿生氣!」

    杜筠道:「表哥請說吧!」屠元庭道:「我知道房中的老人和表妹有極深關係……」杜筠談談揚嘴道:「你的多疑病又發作啦。」

    屠元庭道:「我一猜就猜到啦,他的樣貌簡直就是皇甫維,只不過年紀較老。我說得對不對。」

    杜筠搖頭道:「我看不出他和皇甫公子有什麼相似之處。」

    屠元庭道:「以我所知,以前你並沒有任何足以關心之人。這個老人與你就算相識。何故對你有這麼重的份量?」

    杜筠否認道:「你愛怎樣想我管不著,但這不是事實!」

    屠元庭面色一冷,低低哼了一聲,易恆和邵一峰突然縱過來,立在杜筠身後金旭卻疾向房間撲去,屠元庭道:「把那老頭殺死後出來報告!」

    杜筠這一回再也無法保持鎮靜,連忙叫道:「金旭你幹什麼?快回來……」

    金旭已落在房門處,身形一停,回頭道:「對不起,在下未得公子吩咐之前,不敢連命行事!」

    他轉頭向房間衝入去,突然一一股潛力當胸劈來。金旭也不是弱者,迅快地橫跨一個,雙掌疾封出去。雙方掌力一接,金旭陡然一震,退了三步。但覺雙腕酸麻,胸中血氣向上翻湧。

    這時要是房內出手攔截的人突然趁勢迫攻,金旭定難逃出此劫。

    但房中的呂東青為了要守護一皇,自然不敢冒險衝出。

    金旭運一口真氣,壓住胸中頓惡之感,然後大喝道:「什麼人出手偷襲?」

    那邊數人都聞聲驚顧,神算公子屠元庭道:「易恆你過去幫個忙。」

    易恆疾躍過去,落在金旭身邊,先輕聲問道:「你身上沒事吧?」金旭道:「沒事,但那廝掌力甚強,我們要硬闖進會抑是分頭行事?」原來他已看見床上的老人依舊僵臥,因此得知那個站在黑暗中的敵人必是打後窗潛入。是以靈機一觸,故意這等說法,看著對方有何反應。

    江南孤客呂東青禁不住怒道:「原來你們是專門以卑鄙手法博得名聲……」

    金旭生刻道:「嘿,嘿,敢情是熟人。不過江南孤客這四個字只能在別人面前稱雄,在我們眼中可算不了什麼人物!」

    呂東青心中大怒,撤出金笛,道:「你們即是不把呂某當作人物,不知敢不敢挑一個出來和我單打獨鬥、

    易恆迅即踏前兩步,撤出單刀,疾向門內的人影溯去,口中喝道:「你算什麼東西,接招!」這一刀去勢兇猛,但顯然未出全力,能發能收。

    呂東青金笛橫掃敵刀,暗暗蓄聚真力在當胸之上,雙目緊緊盯住敵人。

    兩人就在窄窄的門口間,一內一外,刀來笛去,施展出快疾的打法,轉眼之間,已換了七八招。

    易恆初時甚存戒心,但交手之後,覺出對方功力也不過如此,便漸漸放心。刀法突然一變,招招都是惡毒進攻的家數。

    呂東青被他迫退一大步,這時已被對方搶制了機先,成了被動之勢,因此顯然一時之間無法反擊。

    金旭在一旁十分注章地看他們交手的情形,雖然覺得呂東青功力不應如此之差;但由於易恆的確已佔了上風。著著進攻,所以又看不出什麼破綻,口中叫道:「易老二不可鬆懈,快要攻入房中啦!」

    呂東青突然間左手猛劈出去,配合住右手金笛的攻勢,登時壓力陡增。易恆連變兩招都擋不住.胸口被對方掌力掃了一下,登時血氣翻湧,蹬蹬蹬連著退了六七步之遠。

    金旭厲聲一喝,衝上去掌掌並施,截住呂東青。易恆好不容易拿樁站穩,不敢再上前動手,急忙運氣調息壓制體內傷勢。

    神算公子屠元庭萬想不到這江南孤客呂東青武功高得出乎意料之外,他心計過人,略一盤算,已明白了今日的局勢不易佔取上風,只因呂東青方面尚有一個辣水仙杜筠未曾出手,因此如果硬拚下去,不一定能夠得手。

    他陰森森他冷笑一聲,道:「金總管五退下,我有話跟他說!」

    追魂爪金旭深知這位公子一向智謀出眾,心計過人,登時應聲退開六七步。

    呂東青冷峭地道:「屠公子有何見教?」

    屠元庭道:「不敢當得見教兩字,不過我聽說呂兄已經和皇甫維勾搭上,因此房中之人來歷不問可知。」

    呂東青道:「知道又怎樣?」

    屠元庭陰笑一聲,道:「我只想請問一句,假如五嶽掌門等人現身此地,不知呂兄能不能阻擋他們入房?」

    杜筠忽然接嘴道:「表哥你不會向他們通風報信吧?」

    屠元庭愣了一下,暗忖如果說會的話,她一定瞧不起自己,但如果說不會的話,此仇不報,易恆豈不是白白受傷?

    他心念迅速轉動之際,耳中已聽到呂東青嘿嘿冷笑之聲。於是迫近杜筠耳邊,輕聲道:

    「這很難說,要知一個人在妒嫉之下,什麼可恥之事也做得出來。」

    杜筠征一怔,道:「表哥這話是什麼意思?」

    屠元庭道:「我一向有意於你,何況離家之後,被冷裳寒,說不盡旅途寂寞。你此刻給我一個答覆,如果你對我也有意思,我們馬上就走,以後永遠不提今晚之事!」

    杜筠聽了這話,抬頭相然地向天上群星遙望一陣,輕歎一聲,道:「好吧!但我要過去和呂兄說幾句話……」

    她緩步走到呂東青身邊,悄聲道:「日後如果見到皇甫公子,請告訴他我已將此身報答他的大恩。目下我跟隨他們離開,我相信他們不會洩漏此事!」

    呂東青面容一肅,道:「他用此事威脅你跟他走麼?」

    她微笑一下,道:「不,不,呂兄厚意我永誌不忘,但以我杜筠微賤之軀,實在不值得連累呂兄,更不可連累皇甫大爺!我去了,請轉告公子善自珍重……」

    呂東青壞了這話,心中泛湧起一陣悲憫之情,忽然間深深感悟「愛情」的偉大,只看這杜筠為了愛情,不惜犧牲自身以保存皇甫維的父親,這種犧牲精神何其偉大崇高?他本是性情中人,因而不覺感動的掉下兩滿眼淚,緩緩道:「好吧,短促的人生中難得有這等為惜犧牲的機會,我一定得成全你。回想我這一生,向來形單影隻,到處流浪以逃避感情。但現在我曉得感情並非虛幻之事。可惜驀然回首時,卻已經是遲暮之年,無法挽回了……」

    杜筠凝立不動,回味著呂東青這番話,但覺迴腸蕩氣中蘊有一種深沉的滿足,忽然聽到屠元庭催促之聲,於是惆然轉身,跟著屠元庭他們走了。

    呂東青回到房中,區覆思念這件事情,想起床上僵臥的皇甫孤的經過,忽然更加瞭解為情犧牲的偉大,要知一是皇甫孤本是武林中一代天驕.天下無人可敵,但為了愛情,也甘心放棄一身武功,數十年來默默忍受無限痛苦,若然愛情乃是虛幻之物,他怎肯這樣?

    翌日已是第十天,早上呂東青為一是按摩穴道之時,還不覺得怎樣,但中午的一次,卻感到他體內似是有一股真氣在流動運轉。呂東青心中一陣狂喜,暗忖假如「一皇」能夠傷癒復出江湖,必將震動天下!

    到了傍晚,呂東青又管皇甫孤按摩,這一回他拼著大耗真元,運足全力助他真氣運行,足足按摩了一個時辰,皇甫孤麵包逐漸紅潤,呼吸也恢復正常。

    不過呂東青一直等到半夜時分,還不見皇甫孤有什麼動靜。他已是多日家睡眠不足,又耗費不少真元,於是疲極入睡。

    片刻間皇甫孤已經睜眼欠身而起,長長呼吸一下,渾身骨骼發出一陣連珠響聲。

    他下床把油燈投亮,動作輕快瀟灑,沒有絲毫聲息。跟著他走到江南孤客呂東青身前,凝目注視了一下,突然疾伸右手,驕指如戟點在呂東青前胸大穴上。呂東青本來微有鼾聲,此時忽然消失,呼吸變得十分深長細微;一如練功入定光景。

    皇甫孤一晃身,已出了房外,身法之快,宛如鬼魅,轉眼間消失在黑暗中。

    且說那皇甫維及喬裝男僮冷清影,兩人兩三日前已經離開富春,一路北行。這次因皇甫維內傷較重,只能像普通人一般趕路,因此行程甚緩,他們一路上都聽到有關心池聖女的消息。原來心池聖女這次不再掩飾行蹤,並且最近因三公復出江湖,弄得到處雞犬不寧。

    第五日中午他們走到丹陽地面,冷清影忽然閃入路邊樹林之後。皇甫維叫了一聲「阿倩」,冷清影卻沒有回答,皇甫維立刻感到不對,轉頭瞧著,只見來路有三個人迅快地趕上來。其中一個身穿華服,面貌俊逸的少年正凝視著他。皇甫維連忙轉開眼睛,凜然忖道:

    「那不是冷月神抓谷雲飛麼?他怎的也跑到這兒來了?莫非要返冷月山莊?」

    只見那冷月神抓谷雲飛揮手,於是就在皇甫維側邊丈許處的樹蔭下停住。谷雲飛目不轉睛,望住皇甫維的背影。

    皇甫維情知自己目下絕不能與人動手,何況敵人竟是冷月神抓谷雲飛,因此暗暗捏一把冷汗,一時背轉身向住谷雲飛。

    隔了一陣,谷雲飛忽然舉手指指皇甫維,低低向一個身穿銀白色勁裝大漢說了幾句話。

    那勁裝大漢應了一聲「是」,舉步向皇甫維走去。皇甫維耳中聽住那勁裝大漢的步聲,心念疾轉。

    那勁裝大漢陰沉地哼了一聲,道:「喂,你把身產轉過來,讓我們瞧瞧……」

    皇甫維暗暗運功閉注鼻孔,使聲音變得混濁蒼老,道:「老兄你看這片樹林中不會有什麼毒蛇惡獸吧?」他答非所問,使得那勁裝大漢為之一怔。

    皇甫維又接著道:「我的小兒子進去解手已有半天時光,我真耽心呢……」

    冷月神狐谷雲飛忽然接口道:「你不會進去瞧瞧麼?真是蠢材!」

    皇甫維裝著沒有聽清楚,目中連連叫喚道:「阿清,阿清.你在那裡?」他一直向林中走去,其實早就瞧見冷清影匿伏在樹群之後。

    片刻工夫,大路上傳來一陣蹄聲,冷月神狐谷雲飛起身走到大路中心,面向著蹄聲來路。冷清影心頭涼氣直冒,暗忖一定是三公駕到,所以谷雲飛肅立路中迎接。

    那陣蹄聲頃刻間已自馳近,只見一共是四男一女。冷清影熟知天下武林人物,因此一望而知來人乃是辣水仙杜筠,神算公子屠元庭,追魂爪金旭、易恆、邵一峰等五人。

    神算公子屠元庭下令停步,首先躍下坐騎,抱拳道:「尊駕大概就是威鎮江湖的冷月山莊召少莊主了?」

    冷月神狐谷雲飛冷冷哼一聲,定睛望著他後面的杜筠,神色間流露出一股殺氣。

    杜筠被他看得混身都不舒服起來,她見識過此人武功,知道實在十分高強。所以又不敢隨便發話。

    谷雲飛冷冷道:「你們既然知道少莊主的名頭,那就好辦了,皇甫維他在何處?」

    杜筠緩緩道:「我不知道!」

    谷雲飛向左側大漢望了一眼,道:「把她捆起來帶走!」

    辣水仙杜藥縮到居元庭身後,屠元庭冷笑道:「邵一峰,向這位見台請教幾招!」

    邵一峰等三人向來極為信服屠元庭,因此居然無睹於三公的聲威,捨命躍了出來,蓄勢運力,口中招呼道。「朋友且放下繩子,先亮一手給我們看看!」

    那銀衣大雙面色陰陰沉沉,看不出絲毫喜怒之色,這時施展出詭異絕世的手法,拆解對方攻勢。他的手法詭異中卻是屬於陰柔的路子,掌力強而不猛,威勢毫不驚人。

    邵一峰急攻了七八招之後,突然感到對方手法太過詭奇,已無法再攻。心中微怯,那勁裝大漢陰森森笑了一聲,修然一掌當胸劈去。邵一峰翻掌封折時,那勁裝大漢健腕突沉,化繁擊為扣殺之勢,五指快逾閃電抓住他的手掌。

    屠元庭大喝道:「谷少莊主即速下令住手,我有重要消息可以奉告!」

    谷雲飛著也不看他一眼,揮手道:「捆起那妞兒……」另一個銀衣勁裝大漢過去,先從地上拾起繩子,然後走到杜筠面前,疾出左手擒拿她手臂脈穴。

    辣水仙杜筠迅速閃開,恰好躲在金旭後面。金旭先發制人,右手一拳擊去。那勁裝大漢張開五指,硬抓他的拳頭。金旭拳頭一放,彈出一道白光。

    這時人人都清楚那道白光敢情是金池無名指上之指甲,約模有七八寸長,宛如一把匕首,毒辣靈活地連連向對方劃刺。迫得那勁裝大漢連退三步,才穩住陣腳。

    那勁裝大漢因為懼怕對方指甲上附有奇毒,所以十餘招之後,仍是捱打局面。要知金旭號稱為「追魂爪」,這只指甲自然不似普通利器可以空手劫奪。

    冷月神狐谷雲飛凝目觀戰,毫不瞅睬屠元庭。屠元庭因見金地佔了上風,也不言語。

    谷雲飛瞧了一陣,突然陰聲道:「那廝爪上沒有劇毒,不妨拔下來留作紀念,,屠元庭大笑道:「好啊,我倒要瞧瞧那一個人碰上他的追魂爪之後還能夠活著。」

    那勁裝大漢本來已出手反擊,聞言又急忙收回。谷雲飛眼中射出怒火,但面上神色仍然陰冷如常。道:「這廝的指爪能夠捲縮藏在掌心,可見得血氣能夠貫達爪尖。但以這廝的功力造詣,尚未達到爪上淬練毒藥之後,還能貫達血氣。何況那指爪顏色甚白,並無淬毒之相,他外號雖然稱為追魂爪,但我料想必是屠元庭你想出的計謀,因而可使這廝陡增身價,足以夠稱強敵,我猜得對也不對?」

    屠元庭眼珠一轉,道:「金旭住手退開,我有話說!」追魂爪金旭應聲縱開數尺。屠元庭接著道:『少莊主要知道所猜對或不對,只須伸手讓金旭用指甲劃上一下,就知分曉!」

    樹林後的冷清影只看得心醉神搖,這一場鬥智的場面確實畢生罕見。在她身邊的皇甫維也瞧得十分出神,這時輕輕碰她一下,詢問地指一下手上的指甲。冷清影明白他要她也猜上一情,連忙思索。皇甫維微微一笑,向她搖搖頭。冷清影也報以一笑,並且搖頭示意。

    那冷月神狐谷雲飛心情倏然沉重起來,他自然曉得自己如果沒有把握的話,大可以借題不試。但他自從出道之後,從未碰上這樣的對手,加以他確實深善這種以性命相博鬥智,是以儘管心情沉重,卻不肯認輸撤退,立刻用心思索。

    金旭緩緩走到他面前,等他表示那個剛剛擊傷邵一峰的勁裝大漢突然道:「少莊主千萬不可中了姓屠的激將之計……」

    另外那個勤裝大漢接口道:「是啊,若然中了他的毒計,不僅送了性命,死後還要遭受江湖的嘲笑,太不划算,萬萬不可中了道兒!」

    谷雲飛想了一陣,突然陰森森笑一下,道:「你們只看到激將之計,焉知不是擾亂視線的空城計?」他決然伸出左手,接著道:「來,姓金的儘管施為!」

    四周空氣修然十分緊張,杜筠也不禁睜大眼睛凝照著谷雲飛伸出的左手。金旭額上汗珠更多,顯示出心中的緊張。神算公子屠元庭插嘴道:「金旭,可速動手,少莊主縱是死在你爪下,三公也不能找你報仇!」

    谷雲飛目光一掠,瞥見杜筠那等注意的神色,不覺心中微動,故意阻聲笑道:「屠元庭這話說得不錯,杜筠你聽著……」他領了一頓,細察地的神色,然後接住道:「假如我今日喪命,異日你見到皇甫維,可說明我甚是佩服他……」

    這話大出眾人意料之外,連皇甫維自家也大惑不解,冷清影旁觀者清,向他微微一笑,作個手勢。皇甫維想一想,恍然大悟地點點頭。

    杜筠眼睛發直.道:「就是這句話麼?」

    谷雲飛轉眸尋思,似是細想還有什麼話說。旁邊一個勁裝大漢突然沉聲喝道:「移開你的左手!」原來金旭這時剛剛用左手復按在右拳之上,吃那大漢一喝,疾忙移開。

    金旭掣起右拳,暗運真力,突然拳頭一放,白光電疾彈向谷雲飛左手手背皮肉。

    這一瞬間扣人心弦,所有的目光無不集中在金旭及谷雲飛的手上。屠元在面上情不自禁地露出喜色。

    谷雲突然移開左手,金旭的長甲登時彈空。只見谷雲飛右手閃電般抓住那根長甲,左手同時翻起,扣住他的肘間大穴。他出手神速如電,顯然早已蓄勢待發。金旭頓時感到全身麻木,動彈不得。

    神算公子屠元庭搶上來,卻被一個勁裝大漢擋住。屠元庭並不出手,以免引起混戰。目中大喝道:「少莊主這一手太不漂亮,難道不怕江湖恥笑?」

    冷月神抓谷雲飛冷冷陪他一眼,道:「廢話,若果這廝沉得住氣,我谷雲飛今日非栽不可!」

    杜筠實在莫名其妙,道:「少莊主體這話是什麼意思?」谷雲飛道:「我不妨從頭說起,當然斷定屠元庭用的是空城計之後,忽然見到你的神色,得知連你也不曉得金旭爪上沒有淬毒,所以急於知道我被刺之後的結果。此時我頓然失去信心,想到屠元庭可能比我更為高明一籌,故意誘我誤認他是空城計。因此,我就設法拖延時間……」

    他說到這裡,樹林後的皇甫維和冷清影不覺互相點頭會心微笑。原來冷清影在谷雲飛說出佩服皇甫維一語時,就曾用手勢說他乃是在拖延時間。

    只聽冷月神狐谷雲飛又繼續道:「這時,金旭不該沉不住氣,再度設法用左手將劇毒塗在指甲上。他第一次被我喝止之時,雖然是防範這一著,卻不能斷定是否真的要塗上劇毒。

    但第二次時我就可以斷定了,因此故意任他塗上……」

    杜筠更覺迷惑,道:「少莊主這話未免流於強辯,你既已斷定他要塗上毒藥,為何不加阻止,反而任他塗上?」

    冷月神抓谷雲飛仰天大笑道:「杜姑娘這一問不知是當真想不到?抑是故意下問?」

    杜筠道:「少莊主如果不是強辯的話,就請直截了當把用心說出來,不必推三阻四。」

    谷雲飛道:「好利害的口舌,好吧,我就依你說將出來。我先請問姑娘對下毒是否內行?如果內行的話,只須過來瞧瞧這金旭的指甲,就知道上面的毒藥是不是剛剛塗上去。但就算外行也不要緊,你可查看他的左手,便知內情。」說時抓起金旭左手,指頭向腕脈一按,手拿自動攤開,只見掌心雖是空無一物,但中指上卻有個鑲著貓兒眼石的戒指,此刻轉到掌心這邊。冷月神狐谷雲飛冷笑道:「看清楚沒有?幾時有人這樣戴指環的?我看毛病就出在指環上的那塊寶石上,準錯不了。杜姑娘目下可明白我讓他塗上劇毒之意?很簡單,就是要抓住證據,教他死而無怨。」

    屠元庭面色一變,喝道:「且慢下手,聽我一言。」

    谷雲飛已樣開金旭左手,掌勢已接到他胸口,聞言倏然停住,四統作態,道:「有後快說。」

    屠元庭道:「我可以供給你消息,就是你最想知道的人的下落。」

    谷雲飛果然微微動容。辣水仙杜筠接口道:「表哥,等一等再說,我先跟你商量幾句話。」

    屠元房眉頭輕輕一皺,道:「表妹作要多生事端,要知今日之局,無法善罷干休,除非我供給消息。」

    杜筠走過去,面色嚴肅已極,沉重地道:「不行,你先聽我說……」她湊近屠元庭耳邊,輕輕道:「表哥,你雖有撫養我之恩,但我已用身體還報……」

    居元庭楞一下,道:「這是什麼話?」他的表情確實出自內心,因此谷雲飛看出他們絕不會有什麼陰謀。

    杜筠又接著道:「你大概已經忘記,當晚我委身與你之時,曾經說明不得洩露那件秘密!」屠元庭道:「我沒有忘記,但目下的局勢,你不是看不出來!」

    杜筠道:「我不管局勢怎樣,只要你履行諾言!」居元庭面色激變,道:「你想把我怎樣?」原來說這話時,他前心大穴已被杜筠掌力罩住。杜筠道:「沒有怎樣,我只有殺你以滅口了……」她說得十分平淡,竟無激動之意。

    屠元庭登時面色如土,谷雲飛因聽不見他們的對話,此時見屠元庭的表情,大感訝異,腦筋連轉,終於忍不住問道:「怎麼啦?那消息是關於皇甫維的下落麼?」

    神算公子居元庭好不容易發現一線生機,連忙大聲道:「對,就是皇甫維的下落……」

    杜筠聽了這話,凝眸一想,便移開身軀,但纖手仍然搭在屠元庭肩頭,手指潛運內力,暗暗扣住屠元庭的穴道。

    谷雲飛冷笑道:「你就憑皇甫維這個消息,便敢面見我師門三老乞命麼?」

    屠元庭額上流出冷汗,忽又感到肩上一陣酸麻,知道這是杜筠給他的警告,若然他說出關於「一皇」下落之事,無疑定要立時死在她手中!他雖是機智過人,此刻也禁不住心寒膽怯,一則生怕杜筠聽錯他的話而猛下毒手。二則又怕谷雲飛不上當,殺死金旭之後,仍然不放過自己。是以急出一頭冷汗。

    杜筠突然接嘴道:「這也是萬不得已的事情,我們追蹤皇甫維那廝時,並未想到會碰上少莊主你跟我們過不去呀!假使你要他的消息,我們自當樂於奉告,卻無絲毫要挾少莊主之意……」

    谷雲飛冷冷道:「那就快點說出來!」辣水仙杜筠道:「他就在這附近數里之內,我們業已查出他喬裝改容,扮成商買模樣……」谷雲飛立時想起早先那個商人,不覺哼了一聲,隨即面露殺機,向金旭明森森他冷笑一下!

    屠元庭杜筠易恆等三人見到他的表情,不覺心中做寒,方自猜想他用什麼手法殺死金坦。卻見他突然伸手抓住金池的指甲,緩緩運力硬拔。追魂爪金旭縱然是鐵打的漢子,這刻卻也禁受不起這等奇疼,整時眼睛連翻,鼻子中慘哼不絕。要知十指連心,這硬拔指甲的手法自古已列為最慘的酷刑之一,何況那谷雲飛心腸毒辣,故意一分一毫地慢慢拔,更使金旭難以熬受。

    金旭無名指指端流出鮮血,面色比死人還要難看,谷雲飛這時忽地停手,轉眼望著杜筠,冷冷道:「你對皇甫維一向很好,為何忽然抖露他行蹤?」

    樹林後的皇甫維心中正也有些疑問,因此竭力忍住胸中憤怒,看她怎生回答。

    杜渴望了屠元庭一眼,淡然道:「本來也談不到對他好不好,何況我目下已嫁給我表哥,少在主可滿意我的回答?」

    谷雲飛尋思道:「這種理由絕不能隨口就可以編造得出來,看來大概真是事實。」他此人城府深沉,喜怒不形於色,因此分人無法自他表情上看出一點兒朕兆。

    杜筠的手仍然搭住屠元庭的肩頭,因此屠元庭頭上冷汗沁個不停。冷月神狐谷雲飛哼了聲,突然右手一提,追魂爪金旭慘叫一聲,那只長達七八寸的指甲已被谷雲飛硬生生拔掉。

    並且被谷雲飛隨手樣開數步,僕在地上,那只無名指上鮮血直冒,易恆急忙搶過去替他裹紮。

    谷雲飛冷冷掃規屠元庭、杜筠兩人一眼,見他們都噤若寒蟬,不覺氣焰萬丈,仰天大笑。

    杜筠這時才移開搭在屠元庭肩上的手掌.冷不防被屠元庭一巴掌打在臉上,發出清脆一響,屠元庭口中還罵道:「你這踐貨等著瞧……」

    這一下突如其來,谷雲飛笑聲陡收,道:「你幹嗎打她?」

    杜筠握拳切齒,只等他一旦要說出「一皇」的秘密,就搶先和他拼九屠元庭轉眼看著谷雲飛,道:「她雖是嫁給了找,但也不應把皇甫維的行蹤告你,那些話該由我說……」谷雲飛點頭道:「打得好,她這等作為.果真使男人心寒……」

    那屠元庭自然不肯輕易說出「一皇」的秘密,只因這是他一著要棋,可以藉此控制杜筠,是以他適才那等說法。

    谷雲飛又接著道:「目下心池聖女已傳今武林共同對付皇甫維,若然皇甫維喬裝經此的消息洩露,一日之內,聖女便可率眾擒捉他……」

    屠元庭皺眉道:「少莊主這等說法,不知有何用意?」

    谷雲飛詭笑一聲,道:「我的意思,就是要設法不讓你們有機會錯漏消息。」屠元庭雖是智計過人,卻想不到對方的詭溺狠毒竟然一至於此,一時真不知如何回答。杜筠插嘴邊:

    「然則少莊主的意思,竟是要殺我們以天口了?我們的消息不僅得不到代價,反而招致殺身之厄,這樣做法,未免叫人寒心。」她言中之意,其實是提醒屠元庭不要再與虎謀皮,妄想用一皇的消息脫身。屠元庭自然聽得懂,覺得這話大有道理,便打消洩漏一皇秘密之念。

    谷雲飛緩步上前,一面道:「這事與杜筠你無干,我收拾完這兩人之後,可以把你收為愛妾!」此言一出,果然使屠元庭大生戒心,生恐杜筠突然對自己下手,疾忙縱開尋丈。谷雲飛一步一步向他走去,冷笑道:「屠元庭你不必打算逃走,我在五丈之內就追上你!」

    正在這誇張劍拔之際,突然一個人從樹林後轉了出來,朗聲道:「谷兄查問我的下落,有何用意、』

    谷雲飛聞聲停步,身軀不覺輕輕一震,緩緩掉轉身子,果然見到皇甫維站在大路當中,身上仍然作商人裝束,僅僅把假鬍鬚弄掉,露出廬山真面目。

    辣水仙杜筠不禁失聲叫道:「皇甫公子,你怎會在此出現?」皇甫維冷淡地瞥視她一眼,竟不理她,逕向冷月禪狐谷雲飛招招手,道:「谷兄請過來一下」

    谷雲飛不知皇甫維身上內傷甚重之事,卻記得昔日第一次見面時,曾與他拉手較量功力,吃過大虧。這時不敢違拗,走了過去,道:「公子有什麼事?」

    皇甫維向杜筠屠元庭等人瞥了一眼,道:「此處說話不便,我們得走開一點!」他的口氣神情完全把谷雲飛當作自己人看待,因此谷雲飛稍覺放心,當真與他走到路邊。

    皇甫維輕聲道:「你可知冷清影的下落麼?」

    谷雲飛戒備地望著他,探一搖頭。皇甫維雙手運起功力,留神找尋機會,口中胡亂道:

    「奇怪得很,怎的舒倩、佟秀和冷清影都失蹤跡?」谷雲飛眼珠一轉,詭笑道:「依公子的看法,冷師妹會發生什麼事?」

    皇甫維看來看去,都沒有機會下手,心中暗暗焦急,隨口道:「我想八成是被聖女的人捉去了!」

    谷雲飛愕了一下,隨即堆起詭笑,道:「她們三人一齊失蹤,我怎知道她們下落?」皇甫維為人馮明絕頂。腦筋一轉,已料想到舒倩佟秀的下落可能業已被他查出,否則他不會突然錯愕,念頭一轉,淡淡道:「我們何須彼此相睛,我現身出來之故,第一就是問問你找我何事。第二就是要問你.關於舒倩佟秀的下落,三公他們已經知道了沒有?」他跟著冷笑一聲.道:「你是個聰明人,當知目前情勢對你十分不利,我們如果發生內江,屠元庭他們正是求之不得!」

    谷雲飛哪裡知道皇甫維其實已不堪動手,默察形勢,果然不妥,連忙應道:「我們都是自家人,有事可以慢慢商量。實不相瞞,在下找尋公子之故,便是要查出冷師殊的下落,既然公子不知.那我只好回去立命,至於另外兩位師妹的下落,三老尚無所悉,公子大可放心!」他本有滿腔敵意,可是此刻卻不敢發作。

    皇甫維點點頭,道:「三公現在何處?」

    谷雲飛道:「三老目下已分頭行事,有意與心池聖女碰頭決一勝負……」皇甫維接著問道:「幾時動手?」谷雲飛吟道:「這個很難說……」忽地遠處傳來一陣蹄聲,皇甫維疾忙運聚真力,趁谷雲飛扭頭瞧看之際,驀地一掌拂去。這一掌迅快異常,谷雲飛發覺之際,已間趕不開,被他一掌拂在身上,登時飛開尋丈,摔倒地上。

    那兩個很衣勁裝大漢齊齊大喝一聲,疾撲過來。樹叢後刷地縱出一條人影,快逾掣電般向左邊的勁裝大漢撞上去。兩下在空中一碰,那勁裝大漢倏然墜下,滾跌地上。那道人影去得快,回來得更快。颼地已落在皇甫維身側。另一個勁裝大漢這時才恰恰撲到發掌迅務。這個後來出現的人影落地現身,竟是個秀美小童,但見他兩手一撥一拍,不知如何已攻入或裝大漢掌勢之內,驕指一點,那動裝大漢哼了一聲。便即翻身栽倒。

    這個秀美小童舉手投足之間,就制服那兩名武功詭奇告強的勁裝大漢,這等身手,只看得屠元庭社籌等人目瞪口呆,一時之間,連自身的安危也完全忘記。

    這時,那陣蹄聲已到了近處,但見一匹黑馬,從大路轉角處倏然出現,「嘩啦啦」一陣連珠急響以及煙塵勁風電抹掠過,眾人還來不及轉眼,這騎黑馬已掠過眾人,到了十餘文之外。

    這騎如此快法,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之事,這一回弄得所有的人都為之怔住!

    只聽有人失聲叫道:「那就是烏骨駒……」皇甫維身軀—震,方想怎會是冷月神抓谷雲飛的聲音?他不是業已遭自己暗算而死?

    但這時那條直如長夫的大路又發生驚人之變,使他無暇回顧,原來那匹烏骨駒風馳電掣般馳出十餘丈之遠時,路邊突然飛出一條人影,其決無比,掠過那匹黑馬。馬上騎士似是被這突探出現的人影擊中,飛墜開去。

    那烏骨駒去勢未減,錯眼間已衝出數丈。那條人影極快地沾一下地面,跟著騰身縱起,向那黑馬追去。兩下都快,一閃眼間又出去十多丈。這裡眾人只能見到影子閃動,實在情形己看不大清楚。

    皇甫維心中微動,例望扮作小童般的冷清影一眼,道:「那匹烏骨駒是誰的?」冷清影低低道:「是關中武林名手飛鞭神馬歐陽南的坐騎,在宇內已享名十載之久,想不到此駒神駿不減當年!」她說話素來快極,這幾句話也不過平常人說一句話的時間。只聽她接往又道:「公子趕快想個對策,谷雲飛功力湛深,並未被你擊斃。而剛才擊人追馬的人影,極似是我父親。」

    皇甫維心頭一震,記起谷雲飛發出話聲之事,轉頭一望,只見谷雲飛還眺望著去路,大概是已看出追馬之人乃是三公之一,是以仍在凝瞧。

    大路上諸人神智恢復原狀之後,個個默然相覷。谷雲飛首先打破沉寂,陰聲笑道:「皇甫公子何放手不留情?」皇甫維冷冷道:「你猜一猜看!」谷雲飛目光移到冷清影面上,緩緩道:「冷師妹剛才如不出手,我就不必費心去猜啦!」話下之意,表示他已有點明白皇甫維必是功力有限,所以殺不死自己,不過暫時未能確定就是。

    忽然間大路那邊轉角處又傳來一陣蹄聲,皇甫維迅速望去,但目光被樹林遺斷,無法瞧得見。不過從聲音上推測,來騎最少也有三匹以上、來勢甚是急驟。

    接著這一邊也有蹄聲傳來,眾人轉眼看時,原來是那匹黑馬,此時已騎著一人,迅快馳來。

    冷清影駭得拉住皇甫線的手臂,道:「果然是他,怎麼辦呢?」皇甫維心中也毫無辦法,但面上神色絲毫不變,只微微冷笑。

    那烏骨駒確實不愧有「神馬」的外號,剎那間已馳到眾人之前,馬上的人冷冷環顧路上眾人一眼,最後凝定在皇甫維面上。

    皇甫維朗聲道:「冷老忽然在此現身,可是衝著我皇甫維而來?」

    那邊屠元庭、易恆等人,一聽馬上之人竟是星公冷央,不由得都感到雙膝發軟,手心冰冷。

    星公冷央道:「公子請據實告我,令尊現下在什麼地方?」這話一出,路邊站著的屠元庭突然大大鬆一口氣,面色頓時不再那麼緊張。

    皇甫維道:「這就奇了,我正要找你們詢問此事!」突然放聲大笑道:「好極了,我也看出你並非故意向我詢問,這一來我可就放心啦!」星公冷央道:「你放心什麼?」皇甫維不假思索,道:「我一向以為他老人家落在你們手中,目下既知不是,當然大大放心啦!」

    冷月神抓谷雲飛忽然插嘴道:「三師叔,那屠元庭神情有異,可能有一點線索……」

    辣水仙杜筠忽然插嘴道:「我表哥怎會知道?冷老何不向我詢問?」

    星公冷央轉過頭來看她,冷冷一曬,道:「你就是辣水仙杜筠姑娘?既然你對此事有所知悉,那真是最好不過之事,老夫願聞其詳!」

    杜筠微微一笑,淡然道:「我不但知道得很清楚,而且當面見過他老人家,不知冷老信也不信?」

    這話一出,不但星公冷央、冷月神抓谷雲飛為之一愣,連皇甫維和冷清影也因而駭疑顧視。

    皇甫維暗念星公冷央不是等閒人物,兼且手段毒辣,天不知名,料那杜筠決不敢跟他開玩笑。而他又明知義父武功未能復原,若然被三公尋到蹤跡,後果實在不堪設想。是以忍不住大聲喝道:「杜筠……」

    杜筠冷笑一聲,不等他說下去,已自曬道:「皇甫維你即才不是理也不理我的麼?為何日下一改常態?膜,嘿,除非你武功比冷老還強,否則的話,休想干涉我的行動!」

    只聽星公冷央道:「那麼杜姑娘與老夫同去,令表兄他們由谷雲飛陪著,如果杜姑娘所說不虛,老夫可以擔保你們都安然無事,如果叫老夫白走一趟,哼、哼,以後的事老夫也不用多說!」

    他說話極快,轉眼就把話說完,谷雲飛縱身一躍,最後落在那匹烏骨駒旁邊,伸手持住韁繩,正要提牽過去讓星公冷央乘坐。

    只聽雜沓蹄聲已到了大路轉彎處,這時連星公冷央也不禁扭頭向那邊瞧看。

    只見四匹駿騎魚貫轉出來,疾馳而至。

    第一騎是位清瘤道人,背插松紋古劍,氣度不凡,正是那武當派第一高手類真人。第二位也是背劍之土,竟是劍術名家點蒼快到張搏雲。第三位是個面目秀麗的中年道姑,正是華山派掌門人靜虛子。策四位身材高大,雖是滿頭白髮,但面色紅潤如嬰兒。馬鞍邊拄著一根粗加鴨卵的鐵杖,此人來頭也不小,乃是南嶽衡山掌門人大力神翁唐世一。

    武當委真人首先向星公冷央稽首道:「冷老施主名揚宇內,今日幸會,緣分不淺!」原來這三公都極容易辨認出來,星公冷央一身黑衣,兼且相貌不凡,是以委真人等一望而知。

    婁真人、張搏雲、靜虛子、唐世一等四人都露出凝運功力蓄勢出手之相,個個都留神那星公冷央的動靜。

    靜虛子恨聲一笑,道:「皇甫維呀皇甫維,不管你有誰作靠山,貧道今日決不放過,哼,哼,若不是聖女地老人家一定要先見見你,貧道今日就誅斃元兇,為我那徒兒報仇雪恨!」

    委真人流目看看谷雲飛,又瞧瞧那匹馬骨駒,突然間滿面激憤之色,厲聲道:「此駒是貧道至友歐陽南愛馬,他被你怎樣了?」

    皇甫維冷冷接口道:「他多半已經喪命啦!」

    婁真人勃然震怒,兩眼射出駭人的光芒,抬臂亮劍,厲聲道:「好,好,殺人償命,欠債還錢,谷雲飛你過來!」

    星公冷央左手一伸,抓住杜筠的手臂,他本想親自出手櫃敵.但忽然記對「一皇」之事,覺得比目前對付這些人重要萬倍,是以不肯放走杜筠。

    靜虛子張搏雲唐世一等三人都各亮兵器,全神戒備星公冷央及皇甫維突然出手。因此靜虛子瞧見辣水仙杜筠被抓的情形。她一向對杜筠印象不壞,當下迫前兩步,道:「杜筠,這是怎麼回事?」

    辣水仙杜筠嫣然一笑,道:「謝謝老前輩關心,但今日我正好有求於冷老,內情暫時不能奉告。」

    靜虛子哼了一聲,不但不再跟她說話,注目光也疾快移開,生似十分鄙視她這種行徑。

    婁真人持到走到谷雲飛身前,也不開門立戶,便隨手一劍刺去。這一劍去勢忽快忽慢,奇奧毒辣。冷月神抓谷雲神色凝重,也是隨意一劍斜撩。

    雙方長到快要接觸、突然間一齊收回,跟著身形疾若飄風般移形換位,兩支長劍在瞬息之間已互相攻拆了六七劍之多。

    屠元庭目光連閃,忽然舉步走到靜虛子身後。

    星公冷央右掌一揮,隔空一單向屠元庭擊去。這一掌威勢甚是驚人、神算公子屠元庭連忙御縱開七八尺遠。靜虛子長創疾劈出去,她使的是華山獨門劍法,這一招專門借力御力,但劍身一觸到冷央的掌力,忽感手腕震得微麻。那大力神翁唐世一忽然一杖橫掃星公冷央,朗聲大喝道:「你也接我一招看看……」杖上風力強勁震耳,星公冷央面對兩派掌門人的兵器,也不敢有絲毫大意,橫著閃開兩步,透過唐世一的杖勢。

    點蒼快到張搏雲一見華山衡山兩派掌門人都動上手,豈肯客氣,長劍疾吐,刷刷刷一連劈了五六劍之多。

    星公冷央本來已蓄勢運力,難備出手反擊。誰知靜虛子的長劍和唐世一的鐵枚及時攻來,只好分心應付。與他動手的三人都是一流高手,此時聯手合擊,威勢難當。星公冷央單用右手連接了六七招之後,雖是功力蓋世,招數奇詭奧妙,卻也落在下風。迫不得已左手使個巧勁忽地推去,辣水仙杜筠登時不由自主地退開丈許以外,一交跌在地上。

    星公冷央累贅一去,兩手均可應敵,頓時威力大增,加上他出手及身法快逾問電,局外人看上去,但見四方八面都有他的影子。

    冷清影一直冷眼旁觀,這時連忙向皇甫維招手。皇甫維緩緩走過去,冷清影輕輕道:

    「快點騎上這馬,就可以脫身。」

    皇甫維道:「你怎麼辦?」

    冷清影道:「不要管我,趁這刻三公還在外面,你趕到他們家裡,先把傷勢醫好再說!」

    皇甫維搖頭道:「我怎能丟下你不管?你落在三公手裡或是聖女他們手中,都只有死路一條!」

    冷清影急得頓腳道:「你還不快點去,馬上就失去這機會啦!」

    她目光一轉,只見皇甫維神情十分堅決,不由得又是焦急又是歡喜,只因他在這等急難之時,尚且不肯丟下自己,足見他對自己不是虛情假意。

    她念頭一轉,又急急迫:「那麼我們一齊騎上此馬逃生,你快點上去!」

    皇甫維這時才肯伸手扶鞍,忽然又縮回手,道:「我還是不能走,你先走吧!」

    冷清影急得一身冷汗,道:「為什麼呢?」

    皇甫維道:「不要多問,你快點騎上此馬逃開,也許以後可以幫得上忙,若然你不走的話,我們勢必沒有逃生之望!」

    冷清影領腳道:「我的公子爺,你真把人急死啦!」

    皇甫維道:「快走,我一定要探出我父親的下落才行」

    冷清影本是聰明絕頂之人。這時立刻意念到像皇甫維這種人,既然已聽到父親下落有人知道,這刻就算刀斧加身也絕不肯走開。因此她放棄了勸告之念,道:「既是如此,我也陪你留下。」

    這回輪到皇甫維發起急來,頓腳道:「你留下有什麼用處?快點走,尤其這匹烏骨駒正是我所需要的腳力!」

    冷清影雖是覺得有理,但心中又捨不得把身負內傷的皇甫維丟下,還在遲疑不決,忽聽屠元庭大聲道:「皇甫公子敢是想離開此地?」

    皇甫維冷冷一笑,負手緩步走回去。這等舉動,無論哪一邊都深信他不會逃走。點蒼快劍張搏雲因剛才差一點傷在冷央手下,餘恨在心,此時首先發難,揮劍向冷央劈去。大力神唐世一和靜虛子都明白這一邊任何人都無法與星公冷央單打獨鬥,是以劍杖齊擊,又回復了以三敵一的局面。

    皇甫維低頭轉眼向類真人及冷月神抓谷雲飛兩人望去,只見他們招數超出越奇,越打越險。但暫時還分不出勝負,武當婁真人則以功力深厚見長,谷雲飛則以武功奇奧,招數繁詭抵消了功力之不足。他看了一陣,但覺這兩人這等慘烈搏鬥,真有點令人不忍卒睹。如果不是他身負內傷,依他的性情,必定出手分開他們。要不就幫助其中一個把對手立刻殺死。

    目下他有心無力,只好移開目光,舉步向杜筠那邊走去,神算公子屠元庭突然躍過來攔住去路,冷冷道:「你找她幹什麼?」

    皇甫維哼了一聲,道:「不關你的事!」

    屠元庭冷笑道:「她已經是我的妻子,我不准你們說話!」

    皇甫維楞一下,點頭道:「這話有理,那我不跟她說話就是!」

    這時易恆已走上來,站在屠元庭身後,準備皇甫維動手的話,便可以和屠元庭聯手拒敵。

    杜筠卻從那邊繞了過來,皇甫維望也不望她一眼,向屠元庭率直問道:「你當真知道家父下落?」

    屠元庭搖頭道:「我們不曉得!」

    皇甫維真想給他一個大嘴巴,但目下功力幾乎全失,只好忍住一口氣,只聽屠元庭低聲道:「你目下功力大弱,我不曾拆穿,但你也該知趣遠遠離開她。」

    辣水仙杜筠自走過來之後,就站在屠元庭身邊,不住向皇甫維丟眼色,但皇甫維瞧也不瞧她一眼,因此她只好暗暗焦急,卻毫無辦法。

    冷月神抓谷雲飛到底功力不及婁真人深厚,此時交手時間一久,他就漸落下風。路邊那兩個銀衣勁裝大漢其中之一突然撤出狹細長劍,向戰圈撲去。此人武功雖然比谷雲飛相差很多,但在武林中也屬好手之列。因此一加人戰圇之後,立刻扭轉局勢,十招不到,武當婁真人便已屈居下風,險象環生。

    那邊靜虛子等三人合力對付星公冷央,個個心無二用,是以不曾發覺武當婁真人的情形。

    皇甫維忽然感到十分焦急,轉頭望住屠元庭道:「你怎麼不去幫他一下?」

    屠元庭冷笑道:「你如果看不順眼,最好自己上去。」

    皇甫線為之氣結,掉了回頭,辣水仙杜筠嬌軀一動,屠元庭伸手一欄,並不說話。杜筠想了一想,只好停步。

    錯眼間只見冷月神狐谷雲飛長笑一聲,長劍過處,血光崩現。武當婁真人踉蹌退了四五步之遠,面色慘白驚人。

    一旁的皇甫維面色激變,原來武當婁真人不但受傷落敗,而且傷得十分難堪,敢請他的一隻手掌已經齊腕砍斷.此刻但見手腕上鮮血迸湧。

    冷月神狐谷雲飛長笑一聲,長劍斜挺,便向婁真人當胸刺去,婁真人落敗負傷,深覺有辱師門,右手長劍突然摔落塵埃。

    谷雲飛長劍刺去之勢迅決之極,轉眼已遞到婁真人的咽喉,忽地懸崖勒馬,凝劍不動。

    婁真人面色十分難看,但卻沒有一絲一毫畏懼怕死之急。

    谷雲飛冷笑道:「武當派第一高手,也不過爾爾,若有遺言,少莊主替你轉達就是!」

    皇甫維突然想道:「谷雲飛,你並非單槍匹馬贏得人家,有何足以驕傲之處?士可殺不可辱,我勸你最好一劍把他殺死。」

    谷雲飛頭也不回,冷冷道:「少莊主偏偏要凌辱此人,皇甫公子如果覺得不順眼的話,不妨出去!」

    皇甫維怒氣填胸,大踏步走上前,抬臂撤出背上聖劍,只見白虹電閃,森森寒氣,侵人肌膚。

    就在皇甫維撤劍之際,突然樹群後一縷強勁寒風直射冷月神狐谷雲飛肋下大穴。迫得谷雲飛不能不撒手退開,不然的話,縱然他一劍刺死婁真人.自家也勢必傷在那一縷勁疾寒風之下。

    只見一條人影由樹後疾縱出為厲聲喝道:「婁真人即速閉穴止血,這小子自有兄弟對付……」此人聲音蒼老,卻含氣斂勁,分明也是內家高手。

    谷雲飛剛剛哼得一聲,只見又是一條人影疾縱出來,與早先那條人影先後落地現身,竟是兩個面貌相同,各持利鉤的長衫老人,一望而知來人就是武林中大名鼎鼎的左右雙鉤吳家二老。此時無暇去對付皇甫維,颼地縱撲過去,人隨劍走,化作一道很虹,直取吳家二老。

    那個冷月山莊的好手也不怠慢,壓劍疾躍上去,與谷雲飛前後呼應,夾攻來敵。

    吳家二者向來極少一齊出手,但目下這對手非同小可,連武當第一高手婁真人也傷在他劍下,是以不加考慮,一齊出手。但見雙鉤齊飛,宛如神龍出海,鉤勢奇幻迅快,威力強極一時,頓時把對方雙劍一齊圈人鉤光之內。

    辣水仙杜筠忽然驚呼道:「啊!心池聖女駕到……」這話一出,許多人駭了一跳!

    而震驚的諸人中,最顯明的是冷月神抓谷雲飛,至於與他並肩作戰的那個冷月山莊手下,自然更加慌張,以致手法微滯。左鉤吳圓老人見有破綻,唰地一鉤遞了進去,鉤光排蕩中,只見那銀衣大漢被震得退開數步。

    他們出手都迅急無比,轉眼之間已攻拆了四五招之多,谷雲飛因聽說「聖女」駕到而分散心神,已失去機先。這時被吳家二老連攻數招,氣也喘不過來,當真是既不能戰,又不能逃。

    這時大路上已出現一位高髻麗人,只見她身穿淡青衣裳,樸素異常;但自有一種高華氣質,而且容光照人,風華絕代。

    她的澄明如秋水的目光掃過左鉤吳圓的利鈞戳到谷雲飛胸口時,突然眼皮一垂,沉下目光,卻沒有出聲阻止,可見得心池聖女對於「三公」及其手下之人,已存有深疼惡絕之心。

    左約吳圓老人雖是殺機盈胸,可是眼角省見聖女出現,就在旁邊數丈之處,突然中止刺去之勢,冷冷道:「丟下你的長劍!」

    冷月神孤谷雲飛在這等情勢之下,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氣,手中長劍倏然墜落地上。

    皇甫維忍不住冷笑一聲,道:「真沒出息,大丈夫豈能被死之威脅?」

    好幾對眼睛都向皇甫維望去,只見他那俊美無濤的面上,充滿鄙夷不屑之色,一望而知皇甫維這幾句話顯然出自肺腑。

    冷月神孤谷雲飛難過地哼一聲,但他十分明白在目前情形之下,若是出言掩飾,也不過徒自取辱,是以忍氣吞聲,默然不語。

    左鉤吳圓老人道:「請問聖女,此人如何發落?」

    心池聖女道:「此事還請諸位裁奪!」她的聲音低沉柔優,悅耳之極。皇甫維突然如感觸電,轉眼向她望去,卻不防正和她那對眼光相觸,忽然想到自己今日和她正好處在對敵的地位,基地一陣悵們襲上心頭。

    左鉤吳圓冷冷道:「這廝心黑手辣,留在人間,終是大害……」他話聲忽歇,雖然已表示出要取對方性命之意,卻不立即出手。

    這時靜虛子等三人由於心池聖女現身,精神大振,個個都奮身搶攻。反之那星公冷央心神分散,身法招數已不似早先那等刁滑詭異,雙方此消彼長,立時分出高了。只見星公冷央只有招架之功,毫無還手之力。一旁的冷月神抓谷雲飛,正想出手,轉眼已曾見吳家二老在他對面眈眈虎視,只好按劍不動!

    這谷雲飛素來智計過人,天性較毒,一看自己不能出手相助,立時躍開尋丈,趁眾人不覺之時,向手下一個銀衣大漢點頭示意。那銀衣大漢並非不曉得那三個聯手合攻星公冷央之人,皆是當世名家高手,如若貿貿然衝入戰圈,定然非死即傷,擔谷雲飛的命令他又不敢違背,眉頭一皺,」便緩緩舉步移進戰圈。

    他希望對方之久見到之後,會出聲喝止。但此刻人人都注目在龍爭虎鬥的四人,除非是冷月神狐谷雲飛有所舉動,他們才會注意。因此這銀衣大漢移到戰圖附近時,仍然無人加以理會。

    這名大漢無法可想,倏然用口橫御住手中長劍,垂腰雙手捧起一塊磨盤大的石塊,雙臂運足氣力,猛然向戰圈之中砸去。

    他的身形也跟著挺到疾撲,只見那塊大石田到戰圈中之際,吃大力神翁唐世一鐵杖疾掃,「噹」地一響,已飛開三丈之遠,這大漢挺劍撲到時,點蒼快到張搏雲恰好轉了來,剛剛剛一連數劍,快得幾乎看不清楚,便把這勁裝大漢迫得退了四五步之多。

    心池聖女一直凝目觀戰,皇甫維在一旁不住暗暗觀察地的表情,發覺她那對澄澈的眸子中,時時流露出智慧的光芒。因此他猜想她一定已看出了星公冷央武功中的弱點,忍不住舉步走到她身邊,輕輕道:「請問聖女何故不親自出手?」

    心池聖女眨一眨眼,徐徐回轉頭看他,道:「你自從那一天跑掉,到過什麼地方?」她不但沒有作答,反而向他詢問近日的行蹤,弄得皇甫維為之一怔,道:「我把星公冷央之女冷清影從三公手中救出之後,曾經到杭州躲了一陣,然後就一直到了此處!」

    她微微頷首:「近數日來有幾件慘酷的血案,武林中都傳說是你所為,這種事日後自會水落石出!」話聲一位,她已飄然舉步,向戰圈那邊走去。

    皇甫維想了一想,幾乎感激得眼淚都掉下來。要知他曾經欺騙過她,因此關於這些武林傳說她居然會不相信是他所為,當真大不容易。

    聖女身形移動時,第一個就是冷月神狐谷雲飛大感震驚,頓時又躍退丈許,遠遠離開這一堆人。

    星公冷央激戰中忽然瞥見心池聖女已站在一丈以內,不禁大凜,喇地一聲一把長劍已割破他的衣袖。冷央連忙收攝心神,但為時已晚,但見兩柄長劍風馳電掣,鐵杖則如神龍鬧海,勢急力活。三般兵器環攻上身,如長江大河滾滾而來。星公冷央奮力招架,七八招過去,那根鐵杖突然擊在他身上,砰一聲把星公冷央掃出丈許,翻跌地上。

    他們剛剛躍到星公冷央及谷雲飛身前,星公冷央已大聲喝道:「想不到向來稱為主持武林正義的聖女,今日也用這等下流手段。區區目下縱然喪命,但舒老大和佟老二立將嚴厲報復,聖女你與大爺的一段往事,不出三日就將傳遍天下……」他本來尚有話說下去,但三樣兵器業已如狂風驟雨般攻到,若不是他說話天生快極,換了別的人大概只說了兩句,就得被靜虛子等三位高手攻得無法說話了!

    心池聖女嬌軀微顫一下,皇甫維已放聲大笑道:「冷央,你這一手太不高明.我雖和心池聖女乃是對頭冤家,但也忍不住要說句公道話,試想天下武林之人對聖女何等崇拜?日公舒濤和月公佟雷縱然胡亂編做故事,誣蔑聖女,但有誰肯真心相信?」

    星公冷央這時已說不出話,轉眼之間,右約吳景、點蒼快劍張博雲及靜虛子三樣兵器一齊攻到冷央身上。冷央這次動手果然是功力大減,雖是雙掌急劈,卻只能迫開靜虛子當胸致命的一劍,那點蒼快到張搏雲和右鉤吳景的劍鉤都劃刺中他左肩右腿,登時血光崩現。

    冷月神狐谷雲飛長劍上下翻飛,驀地一招「紫氣東來」,出手怪異奇奧,到光圈蕩中已把三名高手的兵器全部迫開。

    星公冷央趁機高聲道:「那些事有憑有據,人證尚在,天下之人雖想不信……」他剛剛說了幾句,一股極強杖風已當頭壓倒,迫得他不得不閉口閃避。

    心池聖女輕輕歎了一聲,接著揚聲叫道:「諸位請暫時停手!」

    那邊靜虛子等五人眼看再過三把兩式,就可把這兩人殲滅,卻不料聖女聽了冷央幾句危言恐嚇,當真命他們住手。因此一方面感到驚異,一方面也感到不忿。

    聖女忽然轉眼瞧著皇甫維,道:「令尊在什麼地方?」

    皇甫維道:「我不知道,縱然知道,也不敢告訴你!」

    星公冷央看看勢色不佳,立刻命谷雲飛去牽馬,準備逃開此地再作打算。谷雲飛遵命走過去牽馬,心池聖女朗聲道:「你們誰都不准走開,谷雲飛你過來!」谷雲飛躊躇一下,果然不敢違拗,走到聖女面前。聖女道:「我暫時禁住你的脈穴,以免生出擅行離開之心。你且轉過身子!」谷雲飛不知如何是好,只得轉眼向冷央請示。

    星公冷央怔了一下,似乎大感迷惑。谷雲飛得不到指示,只好轉過身子。心池聖女疾地伸指一點,谷雲飛乾咳一聲,衝出兩三步之走。他暗中試一運氣,發覺氣機阻滯,武功已失去大半。

    心池聖女向冷央把一招手,道:「你也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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