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劍懸情記 正文 第二十六章 腰懸金印喜弄灣
    半年之後,桓字在金陵舉行婚禮,新娘子卻有兩個之多,一是名滿天下的艷冠群芳的龍玉眉,另一個就是性格豪爽的北國四胎施娜。

    這件喜事不但轟動了武林,天下各派名家高手都前往觀禮道賀,同時由於桓字此次出生人死,救平了可以使國家覆亡的禍患亂事,首輸張江陵具悉內情,因此訪旨舉薦桓字為東營前軍者督府經歷,准假一年。

    故此是日到賀的達官貴人不計其數,風光熱鬧說之不盡。

    婚禮過從,桓守在金陵的府第中,不是與兩位嬌委歡聚,就是與武林一些名家舊友相過後,其樂無窮,以往的艱危苦難已漸漸的淡忘。

    如此過了七個多月,花玉眉和施娜都大腹便便,再過兩三個月便將生產,桓宇歡欣無限,十分細心地看顧兩位橋妻,等閒不出大門一步。這一日上午,天氣晴朗,花玉後笑著勸他道:「你怎不到外面走走?我們又不是小孩子,那裡用得著你百般照料?」

    桓宇道:「那不行,我一定要親自照顧你們,直到生產之後才有閒心出去走動。」

    施娜不禁笑道:「難道你日夜都跟著我們,竟不出大門一步麼?」

    桓宇認真地點頭道:「正是如此。」

    話聲才歇,一名使女人報,有客人到訪。

    他走入前宅的大廳,一瞧來客竟是武當派俗家高手居浩,他們當日在京師之時,乃生死之交,彼此間情深義重,因此桓字喜不自勝,過去緊急握著居潔的手,要他到後宅與妻子們相見。

    居浩道:「漫著,咱們先公後私,我現任錦衣衛副指揮使之職,此來金陵,系奉相爺之命,有手浙在此。」

    他取出一封書信,桓宇滿復疑團地拆開閱著,然後慎重地收起,道:「這是相爺親筆所書,自當珍藏起來,作為傳家寶!」

    他們口中的相爺,便是當今宰相張居正,由於張居正雄才大略,是以不但天下吏治肅然,賦稅減輕而國富民足,更因他知人善用,對防守將帥函信不絕,指示機宜,因此大明朝聲威重振,當時名將如戚繼光、俞大歐、李成梁等都對他欽佩得五體投地,桓字限過戚帥,所以也對張居正崇敬萬分。

    居浩道:「相爺得到鎮守遼東的李成梁帥密報,因悉土蠻屢犯遼東不得逞之後,但遣人以重禮聘得一位紅衣喇嘛到遼東,一則請這位喇嘛教練部眾武術,二則設法乘機刺殺主帥,這件事幸而相爺虛心查問,得到武林中人報告,才知道這紅衣喇嘛葉龍乃是密宗第一高手,武功深不可測,相爺曉得此事非同小可,所以修書要休剋日赴京,到相府面謁之後再朝見皇上,然後立刻趕赴遼東.但老朽卻深恐你尚未完全復元,則此行大是可慮。」

    桓宇雖覺此事十分凶險,但他卻毫不踏躊地應遵:「小弟功力業已完全恢復,此事關係重大,小弟自當即日啟程……」

    他迅速回到內宅,向妻子們告辭,她們聽到這個消息,都不禁呆了,但她們既不能阻止他前赴遼東,也不能說出使他十分顧慮的話,因此只好裝出十分信任他一身武功的樣子,花玉眉還取笑地道:「剛剛一刻鐘以前你還說不離開我們,現在就變了卦,瞧你這人說話不大可靠。」

    桓宇苦笑一下,道:「情非得已,還望兩位賢妻見諒。」

    不一會,衣物及健馬已準備妥當,花玉眉和施挪一直送他出了大門,含淚而別。

    桓宇和居浩兩人加急趕路,不一日已到達京城,先入相府拜見宰相張居正。

    這兩位當代奇人相見之時,桓宇雖然執禮甚恭,但張居正對他也十分推崇器重,似乎是由於彼此愛國的丹誠熱忱磊落的人格而使他們忘去年齡、身份的不同,不過他們談得不算多,張居正只須三言兩語,就十分瞭解這個美男子實在是個可以托以家國的人。

    於是,翌日的早朝中,由張居正的建議因而十二歲的神宗皇帝下旨召入朝對,當即決定桓字為錦衣衛都指揮使之職,這錦衣衛必是天子親軍,保護宮禁,共有十二衛,錦衣衛為首,此衛不但有保護官禁之責,而且掌有巡察偵捕及辦理詔獄之機,威權甚重,桓宇立即率了五名錦衣衛騎著長程健馬趕赴遼東,不一日,已到達冰天雪地的關外。

    他們一路向重兵屯駐的總鎮馳去,桓宇但見這些兵馬軍容遠不及戚繼光統率的三軍那麼整肅聽今,可是他們的剽悍卻又不是戚帥麾下諸軍所可以比擬的,因此桓宇才明白何以李成梁屢有戰功,封爵號寧遠伯的原故。

    到了邊關總鎮府,見過總兵官李成梁,李成梁身材魁梧,聲音洪亮態度有點傲慢,雖然桓宇是朝遷親兵指揮使,仍然不大賣帳。

    桓字也不以為意,探詢起關於葉龍喇嘛之事,李成梁道:「本鎮今晨接獲密報,得悉土蠻那廝親率百餘勇士離開大營,想是去迎接那番僧,關於此事,相爺手諭上說桓指揮使的武功已可以應付,那麼這個番增就交給你了。」

    桓宇道:「總戎放心,本衛帶來的都是機警過人武功高強之士,總戎的安全本衛自當負起全責。」

    李成梁雖是自傲自大,但見桓宇少年英俊,又十分知趣謙恭,漸漸生出喜歡之心,當即大排盛宴,席間李成梁命部屬中擅長技藝勇士斗刀助興。

    這些勇士們雖然驍健兇猛,可是植宇乃是當今天下第一高手,自然不把他們放在眼中,李成梁覺察他毫不動容,忍不問道:「桓指揮,你覺得他們的武藝如何?」

    桓宇肅然道:「他們上陣殺敵,目是能得以一當百,驍勇無匹,不過若是碰上葉龍喇嘛,就不能相提並論了。」

    李成梁大笑道:「然則指揮使你教導教導他們如何?」

    桓宇心想,我若不露一手,你定然不肯與我合作,反而予敵人可乘之機,當下起身離席,向那八名勇土道:「諸位儘管放手殺來,我要在一通鼓聲中,奪下你們八柄長刀!」這等口氣驚人之極,李成梁大喝道:「擊鼓!」

    鼓聲震耳欲聾的響起來,那八名驍勇軍士被鼓聲激起凶悍之性,一齊揮刀進撲,桓宇飄來閃去,一霎眼間已把八柄長刀盡行奪下,而這時一通鼓尚未擊完。

    這一幕搏得彩聲雷動,李成梁頓時刮目相看,連連敬酒。

    過了一個月之久,敵人方面毫無動靜,但根據密報,葉龍喇嘛已到達許久,日日教練一些勇士,而桓宇這一邊也沒有荒廢時間,挑選出一百二十名精悍勇武之土,由五名錦衣衛分別教授武功,這些武功都是桓宇特別為這些人創研出來的,較為容易學會。

    又過了數日,土蠻派使者遞來戰書,說是他的國師要會一會中國能人,約定在雙方距離相等的一片草原中會面。

    約定的那一日,天氣特別晴朗,雙方大軍出動,各有數萬之眾,隔著一片平原,人喊馬嘶,旗旗蔽日,李成梁盔甲鮮明,威風凜凜,面上流露出凶悍欲斗的神情,他恨不得大軍衝上去狠狠的鬥一場,但這時平原中雙方的約鬥之人已經會面。

    桓字帶了手下五人和一百二十名受過訓練的武士,對方人數也約略相等,為首的是一名清瘦頎長的紅衣番僧,年約五旬左右,眼中神光外射,顯然內功深厚無比。

    這葉龍喇嘛甚是客氣,似是曉得桓手身份,雙方說了幾句客套話,便議定須得這一場比鬥分出勝負之後,雙方大軍才可以出擊接戰。

    他們各派一人回去稟明主帥,由主帥同意後傳令三軍,頓時雅雀無聲,十餘萬對眼睛都集中在草原當中。

    桓宇掣出長劍,葉龍喇嘛手提禪杖,步入場中,面對面說一聲清,隨即移步繞圈,雙方相距尚有四五尺之遠,葉龍喇嘛左手手臂拋出,五指抓向桓宇面門,他的手臂忽然加長了兩尺,所以及得上部位。

    桓宇曉得密宗大手印功夫,哪敢怠慢,長劍疾轉,襲取敵拿要穴,這一劍快如電光石火,但葉龍的手臂編得更快,霎時收回。

    雙方由此得知彼此內外功都極具火候,更需慎重行事。互相窺同了一陣,突然間一齊出手,只見劍如虹飛,杖似電掣,頓然之間,已拆了七八招之多。

    緊接著雙方各施絕藝,源源不絕的發出煞手,旁人但見他們封來杖去,忽進忽退,快時有通風電,慢時宛若遊戲,但終究是快時多,慢時少,因此不是長劍桃開禪枝,就是禪杖招及長劍。

    這等鬥法雙方數萬大軍未曾見過,以他們的交戰經驗,總是三兩個照面之間,不是你死便是我七,那有斗上半日還分不出勝負的,正因此放,他們更感到這兩人武藝高強,大有棋逢對手之概。

    李成梁在此時,一面遙現場中之鬥,一面口頭傳今,神態十分陰駕沉著,一派大將風度。

    大明兵馬的陣勢暗暗轉變,早先是步卒在前,騎兵在後,而現在漸漸改為騎兵移到前面之勢,可是陣勢轉移之時,毫無動亂跡象,所以對方數萬人馬都注意著草原當中的激鬥,竟沒發覺個中變化。

    桓字激戰至此,已不得不施展出獨步天下的逆運其氣功夫,手中長劍隨著古怪的步法劈出許多種不同的劍式。

    他目下比之當日力挫竺公攝之時又深港精奧得多,一身功力亦已完全恢復,這即是神醫韓一貼的功勞,而定力自創的劍法共有十二招之多。他發到第十式時,葉龍喇嘛已感到無法破拆,痛苦萬分。

    桓宇一看時機已至,奮起全身鬥志,大喝一聲,舉劍直劈過去,喝聲響亮之極,宛如霹靂,葉龍喇嘛聽到這一聲大喝,登時知道對方這一劍有開山裂石之感,那敢抵禦,趁對方劍落之際,祥杖脫手掃去,人已向後躍退。

    陽光之下,但見長劍精虹發處,把禪杖劈為兩截,明軍發出驚天動地般的彩聲,葉龍喇嘛也在此時率眾遁逃。

    李成梁令旗一揮,金鼓齊鳴,號角震天,萬騎齊發,宛如潮水般湧去。

    一場慘烈的爭戰展開在大草原上,桓宇冷靜的後退,找到李成梁,緊緊保護。

    這一役只殺得日月無光,血流成河,人馬屍體堆積如山,刀槍遍地,東虜方面被李成梁這一陣衝殺,簡直沒有還手之力,片時即退,數萬大軍一退便漬亂不堪,任得明軍追殺。

    這便是史書上有名的東昌堡之役,斬獲無數,並且一直追出塞外二百餘里,土蠻率眾狼狽而逃,魂喪膽落,其後許多年不敢再犯邊關。

    桓宇回到京師,離出發時已隔了四個月之多,他的兩位嬌妻已搬到京師,都平安生男,桓宇恰好趕上主持兩個兒子彌月之慶,在盛筵中,桓宇瞧著兩位嬌妻和兩個兒子,不禁躊躇滿志,但覺人生至此尚有何憾?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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