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被趕,又向左閃,夏少游左手一擊剛好印上他的左胸,這一記他是以十成功力打出,存心一舉殲敵,只聽那人悶哼一聲,身軀搖了兩下已向後倒去。
夏少游豈容他倒下,左手順勢一托,已將他拖人黑暗之中。
本來以那人的功力,如果一刀一劍的正式動手,尚可在夏少游手下,走上個二三十招,但這是出其不意,而夏少游又存心一舉殲敵,因此對方竟然沒有還手機會。
甄小蘋俏聲道:「又是一個了,夏少俠出手,真算得是乾淨利落。」
陳仰自道:「照目前的情形看來,敵人的武功,一個高似一個,如果下一個武功造詣比這個更高的話,就不是容易得手的了。」
甄小蘋道:「果真如此,豈不要驚動外面的敵人?」
陳仰白道:「不錯。」
甄小蘋道:「到了那種情形之下,我們可能只有一條生路走了。」
陳仰白道:「哪一條路?」
甄小蘋道:」除了面對面與他們硬拚一場而外,似乎沒有別路可尋。」
陳仰白搖搖頭道:「你錯了,我們尚有很多路可以走。」
甄小蘋道:「我想不出,你能不能告訴我一些?」
陳仰白道:「這要看當時的情形而定,如果實在沒有法子時,我們尚有最後一條路。」
甄小蘋道:「什麼路?」
陳仰白道:「退,叫做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甄小蘋歎道:「看來你的鬼主意的確不少,只是人家公安全的讓我們退出去麼?」
陳仰白道:「你別忘了,我們現在是在鬥智呀!」
甄小蘋點點頭,未再說話,此時大約已經三更左右,夜空仍是一片黑漆漆的,比以前更靜了,風兒在輕輕的吹著,深秋的風,總是使人有涼颼颼的感覺。
陳仰白摸摸甄小蘋的手,陰涼徹骨,他吃了一驚道:「你怎麼不多穿些衣服?」
甄小蘋輕輕的一笑,悄聲道:「有你在我的身邊,始終是溫暖的。」
陳仰白聽得心中一蕩,忽見右面屋上人影晃動,他忙噓了人聲,示意甄小蘋不要出聲,但見那人在屋面上猶豫一下卜終於跳落院中,可是他並未急於撲向上房,只是靜俏俏的站著,這樣足足有一刻鐘之久,突然身形急起,又回到屋面之上,跟著違晃了兩晃,已失去蹤跡。
甄小蘋悄聲道:「這是什麼人?」
陳仰白道:「當然是智慧門中的人,他可能想到來了幾個人無有動靜,是下來打探消息的。」
甄小蘋擔心道:「這樣說來,他們可能已發覺到情形不炒了。」
陳仰白道:「這是必然之理,因此我猜想到下一步可能有兩個動向。」
甄小蘋道:「哪兩個動向?」
陳仰白道:「他們第一個動向是集中全力來對付我們,第二個動向是全部撤退,再圖後舉。」
甄小蘋道:「那我們該怎麼辦?」
陳仰白沉思一下,悄悄的說:「我們現在開始向預定的地點集中。」
他邊講間,學了兩泉嗚,然後拉著甄小蘋的手,沿著濃蔭.向後院退去。
原來他們約定的暗號,是一聲出擊,二聲退卻。當他們退到後院之時。那夏少游與書僮小舒及元麗、艾華二女,已先後到達,長生客棧西跨院的後院,是個小小的院落,平時堆柴之用,院牆外面是一道小河,約數丈寬闊。敵人如果侵入長生客棧,必不會從此經過。
這是陳仰白白天觀察好的情勢,他們躲在此地有兩個作用,一是如果敵人人數不多,而本領不高的話,他們可以全部將他吃下來,假如敵人大多。而其本領又強的話,他們便可以安全的從後院圍牆跳出,橫越小河,便可安全退走。
陳仰白既是決心與智慧國師鬥法,就不得不處處小心,因為對方無論是武功、機智以及人手,都比他們強得多。
元麗悄聲道:「陳少俠,下一步我們應該如何打算?」
陳仰白道:「我們是打軟仗而不打硬仗,可吃則吃,不可吃則退。」
夏少游道:」如果決定退的話,我們尚有很多應用之物,是否要一齊帶走呢?」
陳仰白笑道:」用不著,因為我們白天仍可大搖大擺的回來,任智慧門在京師有多大的勢力,大白天裡,他們決不敢鬧事的。」
艾華道:「陳師叔說得不錯,智慧國師在朝廷中是有身份的人,所作所為,有很多地方他得顧全一點兒皇家體面,否則的話在官面上就說不過去了。」
陳仰白道:「這當然也是原因之一,但最重要的是京師這一方面的安全問題,宮廷中一直仰仗著智慧國師,如果出了亂子,就算人家不知道是他於的,在面子上他也下不了台。」
元麗道:「陳師叔好像對京師一帶的形勢,熟悉得很?」
陳仰白微微一笑道:「那是當然,這就叫知己知波,百戰百勝。」
夏少游點頭歎道:「陳師叔的機智,的確是高人一等,如果武功未失的話,當今天下,非朱大俠不能與你相比了。」
陳仰白搖頭肅容道:「夏兄你錯了.如果說到別人,兄弟雖然一向潛修秘練,但從未服過誰,若說到朱大俠,則又當別論。」
陳仰白雖然論輩份是夏少游的師叔,但他一直呼夏少游為夏兄,而不以師叔自居,也算得上是謙恭有禮的君子了。
夏少游道:「陳師叔好像對朱大俠知之甚深?」
陳仰白道:「別人我不敢說,至於那朱大俠與我確有一段不平常的緣兒記得前時我與他同時被囚在秘寨雙絕牢中時,他那超人的智慧與定力,以及卓越的見解,沒有一樣不使我佩服得五體投地。」
夏少游道:「朱大俠真是神人,今日如果有他在此,情形也許更不相同了。」
陳仰白道:「不錯,但我們尚未完全絕望。」
夏少游微微一晃說:「為什麼?」
陳仰白道:「如果我推算得不錯,朱大俠與阮玉嬌二人,目下可能已經到達京師了。」
夏少游道:「陳師叔是根據哪方面判斷出來的?」
陳仰白便將昨夜與甄小蘋所說的詳細情形,又說了一遍。
夏少游道:「苦果朱大俠真的到了此地,再加上陳師叔從旁協助,你們二位是一時瑜亮,那智慧國師想不落敗,也不可能了。」
陳仰白一笑道:「就是朱大俠真的到了這裡,也未必見得就會那麼樂觀,因為天下無必勝之策,何況我們的對手又是機智武功兩皆絕頂的智慧國師呢!」
夏少游點點頭道:「陳師叔雖然說得有理,但對兩位頗具信心,只要與朱人俠一會合,那智慧門將必敗無疑。」
陳仰白一笑道:「我又何嘗不希望如此。」
正說間,忽見前西跨院中,燈火通明,人聲嘈雜。
甄小蘋一愣,悄聲道:「那智慧國師真敢這樣明目張膽的做麼?」
陳仰自道:「看來對方到的人的確不少,我們現在只有一條路可走。」
甄小蘋道:「退。」
陳仰白點點頭道:「不錯,光棍不吃眼前虧,除去退走一途而外,似無路可尋,我想先請夏兄看看退路上有沒有障礙?」
夏少游身形一長,已飛上牆頭,見後面是一條碧綠的小河,約四五丈寬闊,過河之後便是一片田野,溝又縱橫,蘆茅高過人頭,他又飛身下來道:「照目前的情形來看,敵人似乎並沒有在此處設伏,只要我們以極快的身法,飛渡過小河,鑽入蘆茅之中,那也就不怕他們了。」
陳仰白輕喝一聲:「退。」
已拉著甄小蘋躍上牆頭。
夏少游後發先至,當前開路。
艾華、元麗及小舒三人斷後,六個人倏忽之間.已飛渡過河面,隱人蘆茅之中。
他們沿著溝叉,直下去三四里之多,方始停下來。
陳仰白道:「這裡已經是安全地帶,我門用不著再走了,現在已是五更將近,過了這段時間的黑暗,天色將會慢慢的明亮起來,那時敵人必早已遲走,我們就可以回去了。」
夏少游道:「以陳師叔看法,敵人第一次未曾得手,會不會再捲土重來呢?」
陳仰白道:「目前我們已成了敵人的股上刺眼中釘,我們存在一日,將會一日使他們坐臥不安,捲上重來,那是必然之理。」
艾華道:「但我們總不能夜夜的如此逃避他們呀!」
陳仰白一笑道:」你放心,他們下次再來,絕不會以這種方式了,他們將會暗中施用手段,比如說下毒等等。」
元麗道:「果真那樣,倒也並不怕他,智慧門的那些手段,我們清楚得很。」
陳仰白正色道:「你們知道的:他們一定不會去用,他們施用的,你們也一定不會知道。」
艾華聽得一愣說:「那就難了。」
陳仰白道:「但也不必去怕他,此種事情本來是一半憑智慧,一半憑運氣,如果這種邪惡組織應該存在的話,我們就無話可說,如果不應該存在的話,那我們總可以將他消滅。」
夏少游道:「不錯,經陳師叔這一說,又增加了不少信心。」
陳仰白道:「我輩行道江湖,不計成敗,只要理之所在,天下無不可為之事。」
甄小蘋道:「不錯,就是大勢已去,明知不可為,也當為之。」
陳仰白道:「邪正之分,也就在這些地方了。」
此際一聲雞鳴,躥人云霄,東方也現出魚肚白色。
陳仰白一笑道:「我們現在可以回去了,只是回去之後,一切衣食住行,必須多加小心,以免上了別人大當,因為今後我們將是步步危機,一步走錯,滿盤皆輸。」
甄小蘋道:「聽你這麼一說,我倒真有些膽戰心驚起來。」
陳仰白一笑,撫著她的香肩道:「總之不管成敗,我都不會離開你的身邊。」
甄小蘋報之一笑道:「聽了你這句話,就算是真的死了,又有什麼關係。」
陳仰白道:「這是最壞的打算,但是除了最壞的打算而外,我們尚有最好的打算。」
甄小蘋感慨的道:「但願如此。」
艾華聽了他們的話,與夏少游發出一個會心的微笑。
元麗卻緩緩走向小舒身邊,這個書僮雖然年紀比她小些,但曾經數度與她有接體之緣,小舒這幼小的心靈中,已泛起了情愛的成份。
六個人已成為三對,一起回到長生客棧之中。
長生客棧中住的人不少,但半夜經智慧門的人一鬧,大家都未睡許、現在卻又安安靜靜的進入夢鄉,因此他們回到西跨院之時,竟然沒有人發覺、陳仰白輕鬆的一笑道:「現在我們可以好好的睡上一覺了。」
於是他仍與甄小蘋睡在一間,夏少游與艾華睡在一間,書僮小舒與元麗睡在一問,這倒真的變成名符其實的三對了。
元麗一進了房,便將房門反手扣上,向小舒一笑道:「你現在心中在想些什麼?」
小舒面上一紅,喃喃的道:「我……我……我沒有想什麼?」
元麗向他飛了個媚眼,發出一陣咯咯嬌笑之聲道:「你沒有騙我麼?」
小舒道:「我……我……我……」
元麗更加咯咯的嬌笑起來。
元麗本是智慧門特別挑選的才貌雙全的少女,然後經過特別訓練,雖然仍是處子之身,但已養成了一種輕桃的習氣,她見小舒那種既害羞又喜歡的情形,覺得甚是有趣,因此故意在挑逗他。
她一伸玉腕,將小舒拉在身邊道:「說老實話,你喜歡我麼?」
小舒一時各不上話來,如說不喜歡吧,實在違心之論,如說喜歡吧,實在也不好意思說出口,一時情急計生,說:「睡吧,我好睏。」
元麗笑道:「你困?好,那我們就睡下來說。」
她替小舒脫去外衣,自己也脫去了衣服,倆人同眠一床,同睡一頭,元麗身上所發出的處女芬芳,一陣陣向小舒鼻孔中鑽,她輕輕一笑說:「你現在可以說啦,你到底喜不喜歡我?」
小舒受不住她的挑逗,想起以前替她治病時的那種情況,不由臉上一陣發熱,脫口道:
「我……喜歡你。」
元麗一把將他抱住,嬌笑道:「乖,這才是我的好弟弟呢!」
「你願意做我的姐姐麼?」
元麗道:「我不但要做你的姐姐,還要做你最親密的姐姐。」
小舒道:「我本是個孤兒出身,後來被少爺收留,從不知有什麼親人,如今有了你這個姐姐,我好高興。」
元麗道:「我也很高興,從今天起,我們不要再分離。」
小舒道:「我好怕。」
元麗道:「你怕什麼?」
小舒道:「我怕少爺不會答應的。」
元麗拍拍他的脊背說:「你放心,你們少爺會答應的,過幾天我自己去跟他說,誰叫我們一見投緣呢?」
小舒道:「說實在的,我只知道我喜歡你,但不知道我到底為什麼喜歡你?」
元麗一笑說道:「想想看,總得有一個理由吧!」
小舒道:「好像上次你穴道受制的時候,我奉了少爺及朱大俠之命,替你治療之時,才發覺到我很喜歡你。」
元麗又咯咯嬌笑起來說:「好小子,是不是因為我們倆人都光著身體抱在一起,而使你喜歡我,看不出,你倒是人小鬼大。」
小舒吶吶道:「我也不小啦,我今年已經十五歲了。」
元麗道:「我比你大三歲,我是應該做你的姐姐而照顧你的。」
小舒輕輕喚了一聲:「姐姐,謝謝你對我如此關懷。」
元麗道:「別說傻話,你要麼?」
小舒一一愕說:「要什麼?」
元麗在他耳邊輕輕說了一陣,只說得小舒全身發燒,將頭埋在元麗的懷中。
元麗又輕輕的嬌笑起來。
她雖然養成了一種輕桃的習氣,但對小舒的愛護,倒是出於一片真誠。本來男女間的情感,是至真至聖至情至性的東西,又何必在乎是那年紀上的差別呢!
小舒與元麗二人,這就是個很好的例子,且按下他們不談,再說艾華與夏少游二人。
艾華的年紀比元麗長了兩歲,但夏少游的年紀卻比小舒大了十歲左右。
夏少游雖然從未接近過女色,但經驗卻比小舒要豐富得多,因此這兩人一進了房,情形就與元麗、小舒兩人不同。
夏少游放好長劍,向艾華道:「你先睡吧!」
艾華道:「你呢?」
夏少游道:「我坐著運氣調息,也跟睡眠一樣的。」
艾華一笑道:「你好像很怕我是麼?」
夏少游道:「我怕你什麼?」 、艾華道:「你怕我吃了你。」
夏少游灑脫的一笑道:「天下只有女人怕男人,哪有男人怕女人的?」
文華咯咯嬌笑道:「你不懂麼?現在時代變啦!」
夏少游向她看了一眼說:「好吧,你既如此說,我們兩人就在一起睡吧!」
他真的脫去外衣,躺在床上。
艾華笑道:「這樣子才像個男人,我來陪你。」
這兩人雖然相識了很久,但同房共枕還是第一次,因此夏少游武功雖高,鎮定力也強,但這是第一次,心中難免有些緊張。
艾華雖然經過智慧門的特殊訓練,養成了一種輕佻的習性,但畢竟她還是個處子,心中也同樣緊張。
夏少游道:「說實在的,對智慧門的這一次鬥法,你的看法如何?」
艾華道:「我現在所關心的,不是與智慧門鬥法,而是與你鬥法。」
夏少游聽得一愣說:「與我鬥法?」
艾華一笑道:「是啊,難道我們不應該鬥鬥法麼?」
夏少游恍然的哦了一聲,情之所鍾,欲之所期,青年男女,誰能免此。
此時陳仰白與甄小蘋也在低低細訴,當然,他們已是一對老搭檔了,也用不著再浪費筆呂,他們這三對男女,直睡到紅日三竿,方才起身流洗。
店伙跑進來說:「客官們用些什麼?」
陳仰白道:「好的酒萊端來就是。」
店伙應著去了,陳仰白立時在夏少游耳邊說了幾句。
夏少游跟蹤著店伙,他是裝著散步,在轉彎時,突然身形一縱,已超先進了廚房,躍上梁間。
此時因為是大清早,廚房中人本來就很少,再加上夏少游的身法太快,因此竟無人發覺。
半響工夫,那店伙已進入廚房,廚房中有三個人在燒飯做菜,一個中年漢子在掌廚,此人面色白淨,雙目神光外露,一看之下,就知道不是個當廚師出身的。
負責燒火的是一個小個子,這小子衣著上氣得很,頭上還生療些花斑,白白紅紅的,煞是難看。
禿頭不應有紅色的,這小子頭上居然帶著紅色,顯然是偽裝的。
另一個是廚師的下手,又稱為二師父,三十上下的年紀,瘦長的個子,做起事來,有些笨手笨腳,當然不會是久幹此道的人物。
夏少游心想,這智慧門中難道連一些人材都沒有了麼?竟然派這凡個笨蛋來冒充伙房人員。
他念頭剛轉,已聽到原先那店伙道:「老張,準備好了麼?」
廚師陰險的一笑說道:「都已準備妥當,你可以拿去送他們的終了。」
店伙輕輕一笑說:「張兄此次功勞不小。」
廚師也笑道:」彼此,彼此!」
店伙正待伸手去端菜,忽見門口人影急閃,又闖進一個人來,此人白淨的臉膛,四十上下的年紀,雙目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
夏少游微微一愕,難道此人也是智慧門派來謀害我們的麼?店伙也愣了,但旋即笑起來說:「官客請先到前面去坐,需要什麼小的馬上過來招呼。」
那人冷冷的道:「你用不著到前面去招呼了,我來也是一樣。」
店伙笑道:「那麼客官就請吩咐,一會兒小的就給你送去。」
那人道:「我要你們這四個人的命。」
未待店伙答話,右手已驟然飛出四點寒星,分襲四人的咽喉,不獨手法奇快,而且認穴之準,武林中恐怕很難找出第二個人來。
只聽啪啪四聲悶有這幾個人全倒下去了,手法乾淨利落。
夏少游隱身梁間,心中直打圈子,怎地半途上殺出個程咬金來。
直待那人冷笑一聲離開之後,他才驚覺過來,急閃身下屋,又回到西跨院中。
陳仰白急問道:「怎麼樣?」
夏少游將以上所見情形告之。陳仰白沉思才道:「照你所說那人的衣著情形,必是秘寨的二當家尚人謀無疑,然秘寨自俞百乾斷手之後,早已隱形遁跡,不復在江湖上走動卜如今竟在京師現身,而又勢力強大的智慧門下卜對,其中必然大有文章。」
夏少游道:「以陳師叔的看法呢?」
陳仰白道:「照目前情形看來,此種舉動,不外乎千個目的,那就皋智慧門以威逼手段,對付武林各派,各派受不了這種精神上的威脅,因此主動的找上門來了。」
夏少游道:「何以見得?」
陳仰白道:」秘寨如今正是勢力衰落之時,而智慧門卻恰恰相反,如非秘寨被逼得無路可走,他們不會有膽子主動的找上京師來。」
艾華點點頭道:「有道理。」
陳仰白又道:「如果我的猜測對了,則這一仗我們將會有必勝的把握。」
夏少游道:「陳師叔如何打算?」
陳仰白道:「我們目前進行的方式有陰暗兩途,暗的方面就是利用秘寨與智慧門鬥法之時,去找空隙,而收漁人之利。」
夏少游接著道:」如單以秘寨的實力去與智慧門鬥法,無異是以卵擊石,存在的時間必然不會太久,這樣一來,就沒有多大利用的價值了。」
陳仰白一笑道:「你錯了,江湖上幫派很多,除去秘寨而外,尚有幻府、窮凶幫。百邪派、大毒門等等,而智慧門所施的壓力,當然也不會只對秘寨一處,如今秘寨既受不了對方壓力,其他門派當然也受不了,秘寨既能起來反抗,其他門派當然也能起來反抗。」
夏少游道:」陳師叔的意思是說京師除去秘寨以外,其他的門派可能也到了。」
陳仰白道:「不錯,有那麼多的門派去與智慧門對敵,我們也將會有足夠的時間運用,這漁人之利,當然也收定了。」
艾華插嘴道:「陳師叔所說的是暗的一方面;尚有明的一方面呢?」
艾華既與夏少游定了情,當然不得不隨夏少游的口氣,而叫陳仰白為師叔了。
陳仰白一笑道:「這明的一方面,就是於乾脆脆的與各門派攜手對付智慧門。」
元麗也揚頭道:「各門各派彼此勾心鬥角,要想讓他們聯成一氣與智慧門對抗,恐怕很難辦到。」
陳仰白道:「你也錯了,各門派雖然勾心鬥角,但當他們同心一致去對付強大敵人之時,決不會心有二用,因為智慧門才是他們目前唯一構成威脅的敵人,不過在智慧門消滅之後,他們這種團結的精神,也會隨之而渙散,甚至進一步的互相殘殺了。」
夏少游道:「不錯。」
陳仰白歎道:「這就是江湖上的險詐,永無了期,因此我在考慮,要不要與他們聯手合作?」
正說間,忽見店伙已送上酒菜。
夏少游看了一愣,他明明看到廚下的幾個人已被秘寨的二當家尚人謀殺死,如今怎地又冒出個店伙來。
因此呆呆的看著酒菜,不敢去動它。
陳仰白一笑道:「放心坐下來吃吧,這酒菜保險沒有毒的。」
甄小蘋不信,取下銀針在酒中一試,果然仍保持原來的顏色。
不由奇道:「仰白,你怎知道酒萊中無毒?」
陳仰白一笑道:「這道理很簡單,我們且坐下來邊吃邊談,不過有一件事情你們必須注意,今後凡遇到可吃的,必須盡量吃飽,要知道在這種險惡的環境下,很可能一天弄不到一召安頓飯吃。」
書僮小舒立時擺杯窘,六人分別坐下,大吃起來。
甄小蘋吃了一口酒,嬌面上泛起了嫣紅的光彩,笑道:「仰白,你還沒有說出理由呢!」
陳仰白吃一塊雞腿方笑問道:「夏兄剛才不是明明看到廚下幾個人被殺了麼?」
夏少游喝杯酒才道:「不錯。」
陳仰白道:「那幾個人既是智慧門派來的,當然原來還有幾個人,只是這幾個人已被智慧門的人捆縛著藏起來,智慧門的幾個人既被尚人謀殺死,那麼原來的幾個人也一定會給尚人謀救出。」
夏少游不懂問道:「尚人謀一向陰險毒辣,為什麼會救他們呢?」
陳仰白道:「這是與殺智意門的人同一個道理,因為尚人謀也住在此店中,他既住在此店中.當然也要吃飯,他既要吃飯,當然要防止別人下毒。因此他去廚下的目的,是與我們不謀而合,至於他救了那廚下幾個人,當然是要他們做飯了。」
甄小蘋笑道:「有道理,只是你怎知尚人謀也住在此店中?」
陳仰白道:「他如果不往在此店中,就不會到廚房去了,尚人謀不但才智過人,而且還是個老江湖,他在智慧門的根據地,當然不能大意,因此去廚房察看,也是必然之理。」
小舒道:「可是廚下那幾具屍體?」
陳仰白道:「那當然是被尚人謀用化骨丹化掉了,要不然廚下的人不但不敢做飯,甚至可能已驚動官府了,既是驚動官府,當然我們這餐飯也就無法吃到嘴了。」
夏少游讚道:「陳師叔果推斷得無微不至,只是尚有一點,我有點兒懷疑。
陳仰白道:「哪一點?」
夏少游道:「如果尚人謀威迫店伙將送給我們的酒菜中放了毒呢?這樣我們豈不上當?」
陳仰白笑道:「這道理就跟以前說的一樣,在對付智慧門的大前提下,他們不會做此傻事,何況尚人謀初到京師,沒有什麼耳目.他不見得就知道我們住在此店中。」
元麗遭:「有道理。」
甄小蘋哼了一聲道:「你別看他處處機靈,但有的時候傻得連一條豬都不如。」
陳仰白微微一笑說:「什麼事?」
甄小蘋臉一紅道:「什麼事你自己知道。」
此語一出,在座的人,都發出會心的微笑。
陳仰白用言語叉開道:「尚人謀既在店中現身,那秘纂首領俞百乾及三當家牟通亦會在此現身,吃完之後,夏兄可著小舒去踩踩路子。」
小舒笑道:「這玩意兒我是拿手好戲。」
元麗也笑道:「我陪你去。」
小舒道:「去是可以,昨天晚上那話,你可不能當著大庭廣眾亂講一通。」
元麗聽得吃吃的嬌笑起來,好像這一件事對她來說,甚是有趣似的。
艾華笑道:」小舒雖然比你小了三歲,但你們也是天造地設的一時兒。」
元麗道:「這樣一來,你變成了主人婦,我卻變成了僕人妻,我太吃虧了。」
夏少游朗聲一笑道:「這有什麼困難?從今天起,我便認小舒做我的弟弟好了。」
小舒臉一紅說:「小的不敢。」
夏少游道:「我們一直相處的很好,而且你又很聽話,有你這麼一位弟弟,我高興尚來不及呢,有什麼不敢的。」
陳仰白笑道:「這件事情值得一賀,大家乾一杯。」
邊講間請眾人斟滿了酒,齊仰首舉杯一飲而盡。
小舒心中也高興,元麗更是笑逐顏開,這一餐飯直吃到響午時分才罷。
小舒向元麗眨眨眼,兩個人一溜煙的院出了西跨院。
這長生客棧佔地甚廣,除去西跨院而外,尚有東跨院、正院二處,正院較大,東跨院與西跨院差不多大小,在這三個院落的前面,尚有七人間較寬大的客房。
小舒自幼練的是童子功,從來不帶兵刃,再加上一身書僮裝束,引不起別人的注意。
元麗雖然練過武功,但一身裝束,除去較為鮮麗而外,與普通女子無異,因此這兩個人在店中溜來溜去,很少有人去注意他們,何況他倆年紀都很小。
小舒拉著元麗到前面的酒店中掃了一眼,並夫看到像尚人謀的這號人物,旋又向那一排七人間客房走去。
這些客房都是普通商旅住的,有些門開著,也有些門關著,但像秘寨二當家尚人謀這樣的人,當然不會住在普通客房之中。
元麗悄悄的道:「小兄弟,看情形那尚人謀可能住在院落的特號房間之中。」
小舒道:「那些地方比較嚴緊,我們是無法大明大白的進去的。」
元麗一一笑道:「我們偷進去成麼?」
小舒搖搖頭道:「不成,那些人武功機智都在我們之上,不要說是大白天,就是夜晚進去,也難免不被人家發覺。」
元麗小嘴一努道:「依你說難道就算了麼?」
小舒一笑道:「當然不能算了,否則我們回去怎地向陳師叔交差。不過我倒有一個辦法。」
元麗急道:「什麼辦法?」
小舒道:「我們問問店伙不就知道了麼?」
元麗道:「不成,那樣會令人家起疑的。」
小舒神秘的一笑說:」我有辦法,你民我來。」
二人又轉回酒店之中,向店伙招招手。
店伙跨過來滿面堆笑的說:「客官有何吩咐?」
小舒正經的道:「我看你神氣不太正常,今天早晨一定受了什麼意外的驚駭,是也不是?」
店伙微微一愣說:「客官你怎麼知道的?」
小舒道:「我會相面,不過你雖然遇到驚險,但命中有貴人搭救,算是有驚無險,否則你這條小命恐怕就完了。」
夥計舌頭一伸說:「客官你真是神仙下凡了,那位英雄可真了不起,要不是他老人家出手,可能還不止我一條命呢?」
小舒一笑道:「這人真是了不起,大概他住在你們店中了。」
店伙忙道:「他們就住在東跨院中,一共三個人,其中還有一個斷手的。」
正說間,門外來了客人,店伙又趕去招呼了。
小舒轉臉向元麗一笑說道:「這不就成了麼,我們可以回去交差啦!」
元麗笑道:「看你做事倒很機伶的,怎地對那一件事情,竟然是那麼傻不隆咚的。」
小舒一愕問道:「哪一件事情?」
元麗眨眨眼,小嘴一努,半晌才道:「昨兒晚上。」
小舒臉一紅,白了她一眼才道:「除去那件事情而外,你還能想些什麼事情?」
元麗雖然是俏皮成性,但終究是外子之身,聽他這麼一問,不由臉也紅了,道:「不跟你說啦,我們回去。」
講完當先拉腿便跑。
小舒自與元麗相處以後,老是被她逗得說不出話來,現在見元麗居然也被他反問得窘住了,好不開心,大笑著跑回西跨院中。
當小舒到達之時,元麗早已鼓著嘴坐在一邊了。
陳仰白一笑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小舒道:「我已打探出來了,他們一共是三個人。其中有一個是斷手的,這三個人就住在東跨院中。」
陳仰白道:「看來我推斷得並沒有錯,那兩個人一定是秘寨的三當家牟通及大當家四佛之一的俞百乾了。」
夏少游道:「這已是毫無疑問了,只是陳師叔擬作如何打算呢?」
陳仰白沉思一下才道:「目下我還不準備跟他們聯手,且等兩天,看看情形再說。」
甄小蘋插嘴道:「仰白,在這種險惡的環境裡,我們多了一份力量,也就多了一份安全。」
陳仰白點頭道:「我知道,但這也不絕對的,有的時侯多了一份力量。反而多一分危險。」
甄小蘋歎道:「你這人真是的,無論跟你做什麼事情,總是有令人想不通之感。」
陳仰白雙手一攤道:「這也是沒有法子的事情,因為你看的範圍大小了,不過你放心,假如我推測不錯的活。今天必然會有人送好消息來,你信不信?」
甄小蘋搖搖頭道:「我們來的幾個人,如今全坐在這裡,有誰會給我們送好消息來,自然是不信了。」
陳仰白一笑道:「我說送消息的人,當然不會是我們中間的幾個人,而是另有其人。」
艾華笑道:「陳師叔的葫蘆中究竟賣的什麼關子,不能說出來讓大家高興高興嗎?」
陳仰白正色道:「說出來未必不可以,只是大家只能聽在心裡,而不許說出去。」
夏少游笑道:「天機不可洩漏,這是當然之理。」
陳仰白道:「我說這送好消息送來的人,當然是戒刀頭陀了,他既是到長生客棧向人女梅蕊挑戰,當然知道我們已到達京師,而且就住在。長生客棧中,他之所以不與我們見面,是因為身在暗中,便於行事,但他得到消息之時,也必會與我們聯絡。」
夏少游道,「話是不錯,但師叔怎知他一定有好消息來呢?」
陳仰白道:「當然有,第一是那人女梅蕊已經死在他手,第二是智慧國師第一回合失敗之後,對自己的信心大減,而對我們的估價反而更高,第三還有一件更好的消息。」
元麗道:「什麼消息?」
陳仰白道:「鄧就是朱大俠與阮姑娘阮玉嬌的消息。」
艾華道:「照師叔這等說法,那朱大俠與阮姑娘真的到了京師?」
陳仰白一笑道:「豈但到了京師,而且已與戒刀頭陀取得聯絡,至遲今日下午,我們必可得到消息。」
甄小蘋道:「照你這一說,在下午之前,我們只能呆在客棧中了。」
陳仰白道:「為了避免另生是非,還是老實點兒比較好。」
小舒歎道:「想不到這樣好玩的地方,我們卻不能出去玩一玩。」
元麗笑道:「我陪你去玩。」
小舒道:「你沒聽陳師叔說不能出去麼,萬一惹出了漏子,豈不壞事。」
元麗嬌笑道:「我不是陪你玩,是逗你玩。」
小舒向她瞪了一眼,並未說話,此際忽聽得報君知當地一聲,有人叫道:「卜卦、算命、看氣色、推流年、不靈分文不取。」
從外面走進一個算命先生,身著藍色長衫,約四十上下的年紀,右手執著報君知,左手提著一面白布幡,上面寫著四個大字:「鐵口論命。」
陳仰白微微一笑,向甄小蘋道:「你瞧,這不是最好消息來了嗎?」
甄小蘋叫道:「那位先生,我們目下有一件疑難之事,煩請替我們卜上一卦。」
算命先生哈哈一笑道:「小姑娘,你這又算找對人了,斷疑難,在下是三代祖傳,包君滿意。」
邊講邊走進了屋,坐下來又道:「萍水相逢,總算有緣,在下先給各位看看氣色吧,我見各位印堂明朗,色透紅潤,最近必有大喜之事,雖小有磨難,命中必有貴人相救,所求終能如願。」
陳仰白笑道:「讓先生看一看,我們貴人落在哪一個方向,何時才能見面?」
算命先生道:「諸位的貴人一共有兩個,一在此西南方,不日必可見面,另一個嘛!」
艾華一笑道:「另一個又在什麼地方?」
算命先生道:「這另一個嘛,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陳仰白道:」先生能替我們解疑難、斷休咎,當然也算是貴人之一,不過在下亦略通觀望之道,看先生氣色,近日必有一件大喜之事,不知是也不是?」
算命先生笑道:「原來客官也善此道,那就不是外人了,在下不妨直話直說,昨日確捨遇一件大喜之事,因在下在智慧海中,俘獲了一條美人魚,最可喜的是這條美人魚絲毫未曾受到傷害,被在下完完全全的擄了過來。」
元麗聽得心中一喜道:「不知先生將這條美人魚如何處理了?」
算命先生道:「這條美人魚初離智慧海之時,性子非常倔強,不過現在嘛!」
他講到這裡,噹一聲又敲了一下報君知。
艾華急問道:「現在怎麼樣了?」
算命先生一笑道:「姑娘別怕,這條魚如今乖得很呢,在下現在已將這條魚交給一位朋友看守,不久或可有緣與各位相見。」
元麗拍拍胸口道:「這樣子我就放心了。」
算命先生道:「看兩位姑娘關切的情形,或者與這條美人魚淵源根深?」
艾華道:「先生既已得知,就不必多說了,只是我們這一起來京師的目的,是向別人討還一些們務,只是這一筆債務太大,對方可能一批還不起,因此我們想分批付還,以先生看,能不能夠付回來?」
算命先生捏指算了一陣才道:「以在下推算,今日下午申正時分,向西南方二里處等候,可能會付還一批,只是對方狡詐成性,各位必需把握時機,必可獲得,告辭了。」
他站起身來又敲了一下報君知叫道:「卜卦、算命、觀氣色、推流年。不靈分文不取。」
晃身間已走出了西跨院。
陳仰白悄聲道:「裝龍像龍,裝虎像虎,真不悅是四佛之一的戒刀頭陀。現在大約是什麼時分了?」
甄小蘋道:「已經是來未申初了。」
陳仰白道:」看來我們討債的時分也快到了,人去多了反而打草驚蛇,這件事我看只夏兄一人前去便足夠了。」
夏少游道:「既是師叔吩咐,我現在就去。」
他撫一撫背上長劍,洒然的出了長生客棧,辨別了方向,向西南行去。
長生客棧西南是一條寬闊的大街,這條街約一里多長,出了街口便是一片村野,在離村野的盡頭處約半里左右,有一座極大的院落,佔地約百畝左右。
正南方有一道牌樓式的園門,上面寫著三個大字:「怡性園。」
園門雖是用厚的木板製成,但已經油漆剝盡,很多地方早經風雨摧毀,顯然已經很多年未有人住了。
夏少游來到目前,心想那戒刀頭陀既叫我在西南二里處尋覓,必是此園無疑了,只不知這園中隱藏著些什麼妖往間間,說不得,我得進去看上一看了。
他右手一撫長劍,不定園門,身形一展,反從八尺高的園牆飛了進去。
落腳處都是一條花石鋪成的南道。
夏少游展目看去,見這條甬道成九曲形,兩邊點綴的種植著許多花卉,因年久無人居住,因此大部分的花卉,皆已被野草所掩沒,間或有一二株較高的花卉,正在盛開著,但已掩蔽不了破園中荒涼的意味。
甬道的盡頭處,是一方不算小的荷池,成彩雲式,有一道紅橋;駕池而過。
再向裡面便是一排花廳,約有十數間左右,花格扇門,已經大部損壞,裡面一片黑暗。
花廳東首是一座八角紅亭、西首是一座四方形的高亭,皆很完整。
夏少游正待走上紅橋,忽聽花廳裡面隱隱傳出一陣腳步聲音,他急將身形一伏,隱在一叢教高的野草荒木之中。
此際花廳如鬼魅般的走出兩個人來,都是中等身材,同樣著藍色短裝,兩人邊走邊談,左面一人道:「這些人也是吃了熊心豹膽了,竟然敢找到我們智慧門頭上來。」
右邊一人場頭道:「那也不見得,自古不是猴子不下山,不是猛龍不過江,人家既然敢找到京師中來,當然也有兩下子。」
左邊那人道:「可是你得知道強龍不壓地頭蛇;他本領再大,在我們智慧門的根據地,還能怎麼樣?」
左邊那人冷笑道:「老兄你別忘了,人家到京師後這第一回合,我們已一敗塗地,何況這次來的,不止是一批人,聽說那窮凶幫、秘寨、幻府、百邪派,大毒門等人,都已到了京師,而且都是專門為了對付我們而來的。」
左邊那人不服氣的說:「這些人群是我們老祖師手下的敗將,他們來了又能怎麼樣能呢!」
右邊那人道:「這你就不懂了,以往老祖師用的手段是各個擊破,如今人家聯袂而來,恐怕就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了。」
左邊那人怒道:「今天你是怎搞的,光是長他人之志氣,滅自己的威風。小心這些話如果給老祖師聽到。不剝你的皮抽你的筋才怪呢!」
右邊那人冷笑一聲道:「他敢麼?」
左邊那人聽得一愕,要知在智慧門中,智慧國師的權力最高,任何一個門下都不敢對老祖師說出不尊敬的話來,因此不由的問道:「你說什麼?」
右邊那人笑道:「我說他不敢。」
反手一掌,疾如閃電,已擊中那人的頂門,剎時腦袋迸裂,那人連出聲的時間都沒有,便已倒了下去。
夏少游也看得一愕,他本準備待而人走近之時,給他們來個措手不及,經目前這情形一發生,倒叫他不知如何是好,一道白光向夏少游藏身處飄來,同時千里傳音說道:「此是智慧門的根據地,夏兄不可深入,回去寄語陳兄,就說此來京師,只以智取,不可為敵,盡可能將那些邪惡組織,一網打盡。」
他邊講間,從懷中掏出一個白色紙包,打開來是黃色藥未,全部倒在那人屍身上,偌大的屍身,頃刻間化為一灘黃水。
夏少游接過白光,原來是一團白紙,想是書信了,忙也用傳聲道:「閣下可否將姓氏見告?」
那人道:「在下朱一濤,此地不可久留,遲則足以打草驚蛇,夏兄可以回去了。」
夏少游聽得一陣高興,霍地長起身形、雙手一揖;已如飛般的躍落恰性國外。
此時已西未戍初,天際一片陰暗,京師中已經是萬家燈火了。
夏少游趕回長生客棧,將經過憎形詳細說了一遍,並取出即紙團,交為了陳仰白。
陳仰白打開一看,見上回寫的是:「我已深入敵人腹部,目前尚無太大收穫,希不要急功躁進,更不要與別人聯手,切記切記,一有消息,我即會設法與你聯絡,希坐以待時,保守為上,朱一濤。」
陳仰白笑道:「這真叫做智者之見咯同了,朱大俠既已到了此地,想那阮玉嬌姑娘也來了。只不知現下住在何處?」
甄小蘋道:「我已經有好久沒有見到阮姐姐了,如果她也在京師,那是再好不過。」
夏少游一笑道:「只要朱大俠來了,阮姑娘也一定會來,你還怕沒有見面的機會麼。」
艾華道:「阮姑娘也來了,如果我們那位人女梅蕊再能迷途知返,這倒是一件大喜的事情。」
夏少游看著她一笑道:「你們兩個人雖然迷途知返,但是皆有歸宿,她如今尚是孤然一身,孤苦伶訂的,假若她個性偏激;再有點兒忌妒心的話。看到你們兩人這樣快樂,她會一怒之下,固執到底,那將是無可如何了。」
丈華一笑道:「那有什麼難處,了不起我給她找一個如意郎君也就是了。」
夏少游道:「你把這件事情看得也太容易了,那人女梅蕊在你們三才女中是傑出人物,其眼界當然會比你們更高,當今之世,她能夠看得中誰呢?」
艾華道:「好的當然難找,但如果找一個像你這樣的人物,倒並不是一件難事。」
夏少游道:「啊,這我倒想不出了,莫非是陳師叔不成?」
艾華道,「我如果將陳師叔介紹給梅蕊,甄姑娘不將我湊死才怪呢。」
夏少游道:「如此說來,莫非是戒刀頭陀?」
艾華白了他一眼道:「你在胡說些什麼?戒刀頭陀是一個出家人,怎麼又能討老婆。就算能吧,他已經是那麼大的年紀了,梅蕊也看不上。」
夏少游雙手一樣道:「你倒真的將我弄糊塗了,我們眼前只有這幾個,難道會是朱大俠?」
艾華道:「朱大狹與阮姑娘兩情相悅,他是不會接受的,我所說的這個人無論是武功、人品、學問、年齡,都跟你差不多。」
夏少游奇道:「我上無兄長,下無小弟,有誰會跟我生得一樣呢?」
艾華向他神秘的一笑說:「是你自己。」
夏少游苦笑道:「你倒很會捨己從人,只是一旦成為事實:那數十年醋罐中的歲月,恐怕你消受不了呢。」
此語一出,大家齊笑了起來。
夜永遠是那樣的沉靜,靜得像一潭死水,已是三更時分了,在京師中,除去有數的幾家酒樓而外,大部分都已關了門。
這幾家酒樓當然是最大的,而且都是做夜生意的酒樓,而這幾家酒樓中生意最旺盛的要算是東大街的泰順樓。
泰順酒樓共有三層、在那個時候,這三層樓算是很高很高的了,這座泰順樓不但蓋得高,而且捲簾飛角.古色古香,異常完美,第一層是專門應付過往客人,第二層是較有身份的人,第三層是專為當地的達官顯宦所設。
泰順酒樓的老闆叫王老好,光聽這名字,好像很老實似的,其實這個人到底老不老實,沒有人知道,當然,以理來推斷的話,像京師這種通衍大邑而又龍蛇混雜的地方,做生意的人,有幾個是很老實的,何況這是茶館酒樓,也是江湖中人經常涉足的地方,如果管理人員沒有兩下子,不用說是想獲利,能不把老本賠光,那已經是很好的了。
這一天泰順樓的第二層,來了幾個不速之客,一個是白眉自發身形矮胖的錦衣漢子。
一個是身材瘦小.面透精悍,而槽悍中叉帶著陰險奸詐的藍衣小人,晚上還留著一撮小鬍鬚……
一個是個粗黑成污而又微透陰邪的黃衣大漢,這漢子體形成壯,看來怕不有千斤之力。
一個是著老藍色勁裝,腰跨彎刀的區長漢子,黑中透紅的臉上,充滿了邪惡與自信。
另一個也是一條大漢,雖然形像威猛,但臉上卻微帶忠厚之氣。
這五個人來路不太正當.舊店的伙汁,眼睛比星星還亮,他將這五個人安排在靠窗通風而又可以一覽野景的地方坐下,在泰順樓的第二層來說,這將是最好的位置了。
這五個人形式可疑,時而秘談,時而大笑,不知他們在研討一些什麼事情。
此際當地一聲報君知,從樓梯口走上一位算命先生,叫道:「卜卦,算命,觀氣色、看流年,不靈分文不取。」
靠窗口那個矮胖漢子叫道:「先生,煩你給我看一看。」
那算命先生走過來道:「你是觀氣色還是推流年?」
矮胖漢子怒道:「誰耐煩讓你看八字推流年,你看看我們五個人的氣色就好。」
那算命先生真的在各人面上推詳一番,半響才道:「諸位,在下行道江湖,鐵口論斷,是好是歹,我是有活直說,好的各位別喜,壞的各位別怒。」
那個形像威猛的黃衣大漢拍桌子怒道:「有語快說,有屁快故,誰耐煩跟你囉囉嗦嗦的。」
算命先生哈哈一笑道:「大爺說得是,是好是壞,大爺你得多擔待一點兒。」
他這話無異將剛才人家罵他的話,又統統送回去了,只是那些粗魯的傢伙並沒有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