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氏雖然厭恨瑛姑,但這時也沒奈何,轉眼望她一下,徵詢她的意見。
瑛姑微微一笑,道:「顏公子的話絕不會假,老實說,就算有人迫他把玉貓丟掉,他也不肯。」
無名氏點點頭,轉身向石壁上縱去。
瑛姑舉手攔住跟蹤欲上的顏峰,向他使個眼色。顏峰立刻停住上縱之勢,也不出聲詢問,瑛姑仰頭一看,無名氏已消失在五丈高的崖頂之上,才低聲說道:「適才功虧一簣,甚為可惜……」
顏峰道:「現下良機已逝,恐怕暫時無法取他性命。」
瑛姑曬道:「顏公子素負智名,難道留下來只為了告訴我們這句話麼?」
顏峰眉一皺,道:「我說的是老實話,你用不著激我,不過,我們不妨動一動腦筋,趁此機會,早點暗作安排……」
崖頂上的無名氏此刻也正與神指丁嵐低聲交談,神指丁嵐悄悄道:「你可要多加小心,這一千人想害死你。我是為了便於打聽他們的陰謀毒計,所以才故意表示與你沒有任何關係。」
無名氏道:「我也知道他們想借殺死顏峰為藉口,而合力圍攻於我,但我真不懂他們為何忽然與我化友為敵?」
丁嵐道:「利害衝突之際,便會有忽友忽敵的事情,往後你如果見我解下頸上的紅中,就是表示他們所說的話不可相信。還有就是關於凌姑娘的消息要告訴你……」
無名氏精神一振,道:「她在哪裡?」
神指丁嵐道:「我好不容易查出顏峰的秘密巢穴,誰知潛入去找尋時,才知道她已不在那兒……」
無名氏跌足道:「可惜丁兄來遲一步,不然的話,夏雪就用不著白跑不知凌玉姬不在那兒,是否被顏峰移匿別處?」
神指丁嵐沉吟道:「那就不得而知,以我的看法,你最好舍下尋寶之事,全力先去查出凌姑娘下落………
他停一下,接著道:「我人山之際,已帶來一個山中居氏。已付給他銀子,此人目下就在崖下等候。」
無名氏想了一想,道:「那顏峰武功高強,心計歹毒,如論鬥智,我自知不是他對手。
單論鬥力的話,我還可以制住他。卻不知我走了之後,你們是否能夠制得住他?」
神指丁嵐道:「說老實話。假如你此刻走開,我也不參加揭開千古之謎的行列啦!那廝手段毒辣,武功過人,一旦找到財神錢干的墳墓,此地所有人都非被他弄死不可。」。
無名氏沒有言語,沉思地走開一邊。
他不知不覺中走到一叢樹林旁邊,突然間一般微風直襲身上無名氏面色一沉,伸手疾抓,一面抬目向微風來路那邊望去這時已是黎明時分,迷濛成中,只見恍餾有道人影,一閃即逝。
以他的目力。居然只見到隱隱約約是一道人影,此人身法之快,當真不可思議。
因此無名氏幾乎不相信那道影子乃是人類,他怔了一下,隨即發覺手中還捏住一樣東西,低頭一看,卻是一個細線纏成的線團,只有核桃般大小。
他愣了一下,便把線團收起,他雖然不知那人來歷,但有一點可以確定的,便是此人對他絕元惡意。
那邊傳來談話之聲,他緩步走過去。只見顏峰琅姑等人已經上來。
瑛姑道:「現下已經天亮,必須等到晚上才能繼續探求千古之謎。我們可以趁此機會,出山找個合用之人來此地……」
神指丁嵐站在一邊,沒有接腔。無名氏道:「用不著啦,你們儘管休息,到了晚上,我自然有合用之人,可供使用。」
瑛姑等人詫異地望著他,無名氏微微一笑,道:「如果你們不敢相信,也不妨出山去找。不過我先向各位講明一件事,那就是任何人以不正當手段,迫害無辜,使之服從命令的話,我絕不客氣。」
眾人都不做聲,無名氏接著又道:「今晚之舉如若成功,接著而來還有許多艱險遭遇無疑,諸位最好各自找個地方休息一會兒。」
顏峰道:「這話很有道理,我且到那邊找處有樹蔭的地方休息。」
瑛姑哼了一聲,道:「你可不能單獨走廣
藍岳接口道:「對,他若是偷偷跑回洛陽,別說以後難以找到凌玉姬和他的下落,恐怕我那夏雪表姊也死在他手中!」
顏峰面紅耳赤,怒道:「我顏峰豈是這種無恥之輩,何況凌姑娘的下落地址,早已但白說出。」
無名氏道:「顏兄雖是當代知名之士,但為了避嫌,最好還是委屈一下,不要獨自走開。」
顏峰厲聲道:「算了,你們即管去揭破千古之謎,我宣佈退出。」
藍岳朗朗道:「只要你捨得,我也退出!」
瑛姑怔一下,道:「公子為何也跟著他退出!」
藍岳道:「我要教他人財兩失,不管他哪兒去,我死跟住他!」
顏峰哈哈一曬,道:「這一跟只怕不大好受……」
藍岳道:「別人怕你,我可不怕你!」
顏峰道:「那你就跟一跟看!」說時,舉步向崖側走去。
藍嶽立刻跟了去,瑛姑遲疑一下,轉頭向丁嵐道:「丁老師也來幫個忙如何?」
神指丁嵐目光一轉,恰恰見到無名氏向他點頭,於是應道:「好吧,顏公子如果有本事擺脫我,我可就服氣啦!」
他和瑛姑隨後追去,一會兒兒就追上藍岳。藍岳不悅地哼一聲,道:「你們可是認定我敵不過顏峰?」
瑛姑道:「你看看這一位是誰?他就是以追蹤之術壓天下的丁老師,試想你跟在顏峰後面,若是走到樹林或是群巒疊蟑之中,試間公子可有把握不被顏峰跑掉?」
藍岳道:「此言有理,如果他與我明刀真槍打上一場,我絕不怕他。可是他設法遁逃的話,卻當真不易跟住。」
當下三人一齊向數丈外的顏峰背影追去,轉過山腰,顏峰忽然不見。
藍岳道:「請丁兄趕緊施展絕技,那廝果真像只耗子似地躲起來啦!」
神指丁嵐心中頗覺疑惑,但卻詐作不知,凝神細查一下,道:「顏峰聰明過人,他大概見我跟來,所以弄下好些手腳,我看他多半由此路繞到林後,你們兩位先行一步,我再查看別的方向,隨後就可追上兩位。」
藍岳和瑛姑照著他的話,穿人樹叢之內而去。神指丁嵐站在原地,等了一陣,轉眼向一塊山石望去,只見一道人影刷地躍下來,正是那面長如馬的顏峰,他微微一笑,道:「由此足見丁兄仍然對兄弟處處維護……」
神指丁嵐:「兄弟出道以來,閱人千萬,卻只佩服公子一人。」
顏峰心中大悅,道:「這一次若果揭得開千古之謎,丁兄的一份決不在我之下。目前我們之間的關係不要說破,等除去無名氏之後,咱們再把其餘的人盡行殺死。」
神指丁嵐已聽出一點朕兆,但仍然裝出一臉茫然之容,道:「公子神機妙算,每每出人意料之外,兄弟實在聽不明白……」
顏峰迅快地道:「我本已和藍岳、玻姑及祈辛等人商議好除去無名氏的妙計,只等到事成之後,我們再設法除去這些人,那時不但財神墓中的寶物全歸我兩人所有,最要緊的是凌玉姬從今而後,永遠變成我的了!」
神指丁嵐哦了一聲,道:「既是如此,公子請先把機宜示知,以免到時失手……」
顏峰微微一笑,道:「除去無名氏之後,事情就簡單得多了。你記得一直裝成與我對頭模樣,萬一選中你下去石蓮的話,你不用推辭,我自有把握可把藍岳、瑛姑一齊擊落懸崖,然後你再上來,合力將祈辛擊斃。少時只剩你我二人,豈不甚妙。」
丁嵐道:「丁某素知公子決不做沒有把握之事,是以到時一定遵命去做!只不知公子錦囊之中,有何妙計可把無名氏除掉?」
顏峰得意地笑道:「你沒有想到現的形勢麼?無名氏和祈辛二人在一起,等到晚上動手之時,無名氏勢必要自行出動,少時只要祈辛二人一鬆手,尤名氏便跌落懸崖之下,焉能活命?」
丁嵐疑惑地道:「如果無名氏堅持要祈辛二人之中任何一人出馬,卻又如何?」
顏峰道:「當時我對祈辛二人說好,假如有此情形,我們就改變計劃,等當真找到那幅秘圖,發現了財神之墓,再設法合力把無名氏擊斃!」
他詭秘地笑了一笑,又接著道:「但其實我和藍岳、瑛姑等人都匿伏在崖頂,只等無名氏動手把人吊下去,就一齊撲下去動手,利用無名氏古板的性格,趁他不肯鬆手之際,三招兩式,就可把他迫落懸崖!」
神指丁嵐聽了暗暗吃驚,忖道:「這顏峰當真狡毒可怕,我在江湖上混了數十年,也不算是愚笨之輩,可是比起他來,卻瞠乎其後……」
顏峰又道:「現在不要多談,我們趕緊上前,你追上他們之後,可從另一條路找到我,如此他們便不會疑惑我們之間的關係。」
神指丁嵐如言追上藍岳、玻姑二人,裝模作樣地查看地上痕跡,最後在一處山幼內找到顏峰。
顏峰恨恨地瞪了丁嵐一眼,便在石上躺下休息,似是因為了嵐的追蹤秘術太以高明,所以暫時不再逃走。
神指丁嵐和藍岳瑛姑等三人在另一邊坐下休息。丁嵐極想找個機會及早把這一於人的詭計陰謀通知無名氏,但一時未得其便,好在天色尚早,不須著急。
下午時分,他們吃了一點乾糧。神指丁嵐詐作大醉,走人樹叢之後,本想趁機去找無名氏報訊。忽然心中一動,忖道:「瑛姑為人何等精明,她一定會防備我向無名氏洩露機密,然而此刻外表上好像極為信任我,毫不防範。這種現象反而令人疑惑,我最好是先不要輕舉妄動的好。」
於是他放棄報訊之念,悄悄移到靠近大石那邊,側耳靜聽。
果然一陣低微話聲傳來,卻是瑛姑及顏峰的口音。
瑛姑道:「藍公子已守候在前面要道,丁嵐如果要去找無名氏,必須經過那兒,藍公子便可以手攔截,我們待會見如果不見丁嵐回來,便可趕去接應,憑我們三人合力,定能擊斃那廝……」
顏峰冷冷道:「那廝我看到就討厭,」倒不如趁早把他殺死……」
瑛姑道:「那也不好,我們留下此人,尚有用處!」
顏峰不再堅持己見,道:「你怎麼會懷疑他去向無名氏報訊呢?」
瑛姑道:「一則他與無名氏曾經在一起過;二則我們來時,似乎看到無名氏向他點頭示意。」
顏峰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凝目尋思。
瑛姑接著又道:「等無名氏除去之後,這丁嵐正好是吊落石蓮的上佳人選,顏公子以為如何?」
顏峰道:「都依你們就是。」
神指丁嵐悄悄退開,坐在草中忖道:「幸好我沒有冒失去找無名氏報訊,不然的話,無名氏他的一身武功,傳自帝疆四絕,極是高強;動起手來,一時三刻不能走開,於是顏峰和琅姑接著趕到,我非死在他們手底不可……」
他一方面替自己慶幸,一方面又暗暗替無名氏擔心,如若不能向他報訊的話,無名氏這一,回非死元疑。
但他想來想去,都想不出一點辦法,只好走出去。
瑛姑見他,微笑道:「我也走開一下,請你在此等候,免得藍公了回來時,找不到人!」
丁嵐口中應了,心中卻暗暗好笑,忖道:「你們的詭計已被我看穿了,現下你分明去把藍岳叫來,卻還以為我不曉得。」
她走了之後,顏峰突然現身,輕輕道:「我已想出另一條妙計,可以一舉把這一干人都弄死!」
丁嵐當真信服此人有這等本事,訝道:「公子有何妙策?」
顏峰道:「若果無名氏親自出馬,被祈辛二人放手摔死的話,那就仍用前策,把其餘人殺死。如果無名氏不肯下去,卻換了祈辛二人其中之一,我等會兒告訴藍岳玻姑,由他們兩人突然撲下岩石,盡力攻擊無名氏,能夠把他擊落懸崖,自然最妙,如惹不能,則放他上來,由我們兩人埋伏在上面,出其不意,合力將他擊落……」
神指丁嵐道:「這是連環毒著,比早先的辦法更妙,只因那突巖離崖頂有四五丈距離,你們一齊撲下去的話崖壁無處借力,其實不能一齊撲下,二則人數一多容易被對方發覺。」
顏峰一笑,道:「這不過是騙騙他們的理由,我的妙計卻要借重你的五雷神彈,便可把他們一起炸死……」
神指丁嵐一聽這顏峰要用五雷神彈,把所有之人都炸死,心頭大震,膛目望住對方。
顏峰徐徐道:「五雷神彈威力強大絕倫,武林之中,無人不聞名色變,以我所知,這五雷神彈乃是極為慘酷的利器,往往使用之人,因此彈威力過強,以致與敵人同歸於盡!」
他哼了一下,接著又道:「但這一口我們仗以炸死無名氏等五人,自己卻不虞受傷,或許是天意如此。」
神指丁嵐道:「如果有這等絕妙機會,兄弟自然不敢吝惜此彈。不過以兄弟愚見,卻頗為憂慮一事……」
顏峰道:「丁兄有何可慮?這數人一除,我們便足可橫行天下,何憂之有?」
神指丁嵐道:「據兄弟所知,這五雷神彈的威力不但可以殺傷周圍數丈以內的生物,而著地之處,不管是多堅硬的岩石,也將被炸開深廣逾兩丈的大洞。是以等會兒如若施用此彈,那方突巖必告碎裂元疑,那時只怕石塊下墜之際,會把底下的石蓮花砸破……」
顏峰哼了一聲,面上流露出慎重尋思的神色。忽地眉頭一皺,道:「他們來啦,這件事容我考慮一下,到時始行作最後決定……」
他迅即縱回,只剩下神指丁嵐一個人,轉瞬間藍岳和瘓姑一齊出現。
他們這時對丁嵐已經不太疑惑,當下由玻姑把他們設法害死無名氏的計策說出來,並且詢問他是否同意參加?
丁嵐在此形勢之下,只好表示贊成,他久走江湖,閱歷豐富,自然裝得極像。
天已漸漸近暮,顏峰走了過來,把藍岳,瑛姑叫在一邊,低聲商討。
丁嵐心知顏峰乃是要更改計劃,如果無名氏並不死在祈辛二人手下,便改藍岳,瑛姑二人撲下,他本人則與自己守在崖上。
現在他只暗暗焦急沒有機會可以向無名氏暗通消息,他不但在感情上不想無名氏被害,同時忖度大勢,也深深覺得無名氏絕不能被害,不然的話,顏峰就元人可制。等他害死了藍岳等數人之後,自己決難獨善其身而不被他殺死滅口。
藍岳和瑛姑大概已贊成顏峰改變的計劃,當下顏峰留在此地,不再離開。
這一來神指丁嵐更加沒有機會,去向無名氏通風報訊,除非他不顧敗露形跡,趁他們不防備之際,突然急急奔去。
但每個人都不免會自私一點,丁嵐想到縱使自己急奔而去,通知了無名氏。可是顏峰這邊人多,無名氏也不能將他們怎樣,而這一來自己便無疑樹立了這一群死敵,遲早都將被他們暗算,因此他可不敢輕舉妄動,心中一直暗替無名氏發愁。
天色已黑,他們四人一同動身,潛行到那天隱崖崖頂。
這時,無名氏和祈辛等都攀落在那方突巖之上。按照計劃,應該是祈辛二人設法迫使無名氏出馬吊下去,蕩到石蓮花上,而在吊他下去之際,突然鬆手,便可以容容易易把他摔死。
無名氏自然想親自主持大局,他已經在崖下找一個相貌老實的山中村民。當時無名氏便告訴他等到崖上有人叫喊之時,便仰頭觀看,腳下不妨移動,直到看得見貓眼光華便立燃火折,作為訊號。他在未見到這個山中村民之前,已經設想過許多可能性,所以他除了告訴這村民如何查看貓眼光華及不可說出乃是丁嵐帶來的話以外,還安排了一樁必要的步驟。
他安排好之後,還等了好久才天黑,當下與祈辛二人攀落那塊突巖之上。
祈辛二人自然先表示武功較差,必該無名氏親自吊落去。
無名氏暗忖那玉貓不在手中,如若出馬,他們毫無忌憚,自然有鬆手摔死他的可能,所以也甚是堅持不肯出馬。
三人爭辯了一陣,辛龍孫突然道:「好吧,我出馬也元不可,但無名氏你得站在祈北海背後,如果他鬆手的話,你就一掌把他擊落,好陪我同赴冥府。」
祈北海怒道:「胡說八道,我怎會突然放手?」
辛龍孫道:「如果你不鬆手,無名氏雖然站在你後面,也沒有什麼可怕的。」
祈北海語塞,皺起眉頭。他心中弄不懂的便是他們早就商量好,如果無名氏不肯出馬,則無論如何出要無名氏出力拉住繩子,怎的現下辛龍孫違背諾言,卻要自己拉住繩了。
辛龍孫用細繩縛住手腕,另一端縛住祈北海腰部,然後緩緩綻了下去。
崖頂上埋伏著的幾人,此時面面相覷。要知他們深悉無名氏武功高強無比,如果他不是吊住一個人,因而只剩下一隻手而縱躍不便的話,其勢萬萬不能把他擊落懸崖。
顏峰更是懊惱,只因無名氏不但不曾出馬,而這刻連第二著也無法使用,假使藍岳和瑛姑撲了下去。他寧可拼著石塊擊毀石蓮及玉貓,因而得不到墓中藏寶,也要命丁嵐施展五雷神彈,把那一干人通能炸死。於是他便可永遠獨佔凌玉姬了。
但形勢變化,出乎他意料之外,那辛龍孫大概想穿他的毒計,所以不要無名氏抓細繩,這一來所有計劃,皆成空幻。
他正在懊惱不已之際,底下突巖上的祈北海大聲道:「喂,老辛你怎麼啦?我己用盡力量使你搖蕩。」
辛龍孫沒有答睬,過了好一會兒工夫,只聽辛龍孫怒罵一聲,接著便迅快地緣繩上來。
無名氏道:「怎麼啦?」
辛龍孫一面解開腕上細繩,一面道:「那財神錢干真可惡!」
祈北海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辛龍孫道:「真氣死我了,我用力向石蓮花上蕩去,但蕩到石蓮花三尺以內,力量就用盡,如果勉強向石蓮花上飛落,這麼猛的衝力,把那朵石蓮花壓斷不可。」
祈北海哦了一聲,辛龍孫不悅道:「你如果不信,那就下去試一試。」
無名氏忙道:「祈兄用不著再試,我們不妨從長計議。」
祈北海哺哺道:「老辛不行的話,我大概也不行。」
無名氏沉思一陣,突然道:「我下去試上一試,兩位意下如何?」
崖頂上的顏峰和藍岳,瑛姑等人聽了這話,幾乎歡呼出聲。只有神指丁嵐替無名氏直擔心,但看這形勢,無名氏大概已決定出馬無疑。
辛龍孫道:「這敢情好,你的武功更在顏峰之上,他能夠蕩到石蓮花上,你自然也辦得到!」
無名氏不再躊躇,拾起細繩,纏在手腕上,然後走到突巖邊緣。
但他下去之法與眾人不同,別人都借那堅韌細繩之力,緩緩吊下去。
他卻是手足並用,先從突巖邊緣處爬落去。那塊突巖約是五尺許厚,因此無名氏一下子就到了盡頭,再往下去就是內凹之處。
只見他仗著絕世功力,硬是用雙掌掌心吸附住石頭,緩緩下移,不久,他的身形便隱沒在內凹之處。
辛龍孫眉頭大皺,道:「無名氏,你不用繩子麼?」
過了一會兒,才聽到無名氏的聲音道:「當然要用,我不過是證實一下財神錢干的話,看看是否不用細繩,就可以落在石蓮花之上……」
他的聲音乃是從突巖底下傳來,顯然他縮人內凹之處以後,已無法再向下移。而此刻大概是有地方可借他手腳勾住,所以能夠開口說話。
無名氏又接口道:「請抓緊繩子,我要借力吊落去啦!」
辛龍孫抓緊細繩,道:「你儘管借力。」
微風颯然一拂,突巖上已多了一人,正是玻姑。只見她手中捏住那柄淬毒短刀,輕輕一劃,已把祈北海胸前的繩結割斷。
辛龍孫向她點點頭,猛覺手中一緊,知道無名氏已經吊在繩上,當下用手肘碰一碰瑛姑。瑛姑迅快探頭出去,向下望,只見無名氏吊在繩上,正往下面揉落。
她心頭一震,似乎泛起一陣不忍之情。但她也曉得良機一去即逝,目下無暇再想,當下低喝一聲:「放手」。辛龍孫五指一鬆,細繩陷一聲飛落崖下。
無名氏跌下之際,沒有發出驚呼怒罵之聲,眾人側耳傾聽,也沒聽到重物墜地之聲。
不過瑛姑和祈北海,辛龍孫都沒有注意到,瑛姑仰頭叫道:「顏公子,你的好計已經奏效,下一步你將如何?」
顏峰仰天大笑,笑聲中流露出無盡得意之情。
他笑聲一歇,便提高聲音道:「我雖是安排此計,但如果不是辛兄臨時加上這一手,無名氏恐怕仍然不肯人毅,因此,辛兄應記首功!」
瑛姑大聲道:「那條細繩在無名氏手中,必須先落崖下拾起來,才能繼續。」
丁嵐道:「兄弟願意走這一趟……」
他說完迅即覓路下崖,很快就隱沒了身形。
顏峰和藍岳相繼縱落突巖之上,談論起無名氏中計身亡,大感得意。
等了一頓飯工夫之久,顏峰皺眉道:「這就奇了,丁兄怎的還不回來?」
瑛姑道:「崖下石筍如林,天色又黑,自然不容易找得到無名氏屍身藍岳道:「我們叫一叫看如何?」
祈北海果然提高聲音大叫丁嵐名字,但底下無聲無息,似是丁嵐業已失蹤。
顏峰陡然記起他的五雷神彈,心頭一震,話也不說,急急提氣向崖頂縱去。
眾人見他如此,都趕快跟上,片刻間,都上了崖頂。
藍岳道:「顏兄何故匆急至此?」
顏峰抹一下額上冷汗,道:「諸位可記得他的五雷神彈麼?」
眾人頓時恍然大悟,於是四下散開,以免被丁嵐暗算。
且說神指丁嵐匆匆奔落崖下,先縱到崖下石筍林中尋覓,來回找了兩遍,毫無發現。不由得大感奇怪,立刻返轉身奔出石筍林外,果然見到那個村民,仰起頭向黑黝黝的崖腰瞧著。
他縱到那村民身邊,低低道:「剛才可有人掉了下來?」
那村民吃一驚,轉眼認出是他,才放心搖搖頭,並且道:「我聽到上面傳來笑聲,一定是那位相公命我開始找尋貓眼光華……」
丁嵐歎一聲,還未開口,那村民忽然取出一技木棒,插在腳下的地上,然後橫移兩丈。
丁嵐跟了過去,詫道:「你這是什麼意思?」正問之時,只見他已取出一枚火折,似是要打亮,連忙伸手奪過。
那村民道:「那位相公吩咐我如果發現貓眼光華,就用木棒插地、留下記號,然後走開二十步,打著火折,他就曉得了……」
神指丁嵐怔一下,道:「你發現那貓眼光華麼?」
村民道:「發現啦,就在插住棒之處。」
神指丁嵐驚忖道:「這樣說來,無名氏不但沒有摔死,反而到了石蓮花之上,使用玉貓了!此人當真有神鬼莫測之能,令人驚服。」
他抬頭向上望了一眼,但崖勢高峻,此時但見一片黝黑。
於是他迅速打亮了火折,黑暗中浮動出一團黃光。
在那石蓮花上正是無名氏在使用玉貓,按照財神錢干的留示,把玉貓放在最外面的花瓣尖端上,不久,他便見到一點淡淡光芒,在黑暗中閃動,接著便熄滅了。
當他墜落懸崖之際,早就考慮到可能被祈辛二人加害的陰謀。
故此他以精純絕頂的內家功夫,貫注雙掌足之上,宛如壁虎般先沿突巖邊緣爬下去,爬到突巖底下時,已不能再向前移,因為再過去的石壁都光滑如油,沒有絲毫可供借力之處。
他用雙足緊緊勾住岩石中的凹處,暫時吊掛住身軀。
這時,他迅速地伸手人囊,取出一枚線團。這個由細線纏成的線團上面有兩個小環,乃是用線團的兩端縛住,是以要拉開細線的話,毫不困難。
無名氏又在囊中取出一塊銀子,嵌在一個小環之下,然後運足內勁,向那朵相隔尚有四丈遠的石蓮花上揚手抖腕。
他這些動作甚是迅快,眼見那條細線另一端己搭在花瓣之上,他輕輕拉動細線,使那銀塊嵌在花瓣的縫中,不會脫落,這時,他手中的線團還有將近半個未曾動過。因此可以估計這個線團的線一共大約有十丈左右那麼長。
他準備停留之後,便假裝將身體重量掛在那條細繩上,探測上面的反應。
果然那條細繩忽然一鬆,無名氏肚中哼了一聲,身形便貼著光滑如油的石壁向下滑墜。
他雙手貼著石壁,極力絞住下墜之勢,一面提氣輕身,準備借那條細線之力,吊住身形。
那條細線自然不能承受一個人的重量,何況加上急墜之勢?
在這一剎那間,無名氏腦海中突然掠過一個念頭,那就是那個黑暗中把線團拋給他的人是誰?此人不特輕功超卓,平生罕見,連自己也要自歎弗如,同時智慧過人,洞燭機先,當時竟已看出無名氏總會發生須要這個線團的形勢。
就在念頭掠過腦海之際,他的身形已貼著石壁下墜了三丈許,無名氏突然分出一手,迅快地扯動那條細線,身形頓時借那一點點微力,轉移了方向。
轉眼問他已從石蓮花旁邊擦過,只見他猿臂一伸,抓形石蓮花之梗,身形頓時停住。
無名氏透一口大氣,輕輕翻上那朵石蓮花之上,找到那隻玉貓。
這時,崖頂飄下來那一干人大笑之聲,極是響亮。無名氏心中一動,忖道:『底下那個村民聽到笑聲,一定以為是要他仰頭查看貓眼光花,我何不趁此機會,試上一試?
這就是當時的情形,現下見到火折微光,趕緊實行第二步計劃。
他把那個嵌住銀子的小環放好位置,一方面要它不會下墜,一方面要這小環在他運動一抖之時,便會脫落。於是,他再試一試這根細線的韌度,發覺與平常縫韌的細線沒有不相同,以他的功力,如果提氣輕身的話,足可以承受得住。
他更不遲疑,趕緊飄身而下,宛如一頭大蜘蛛似的。
轉眼之間他已滑落到細線盡頭,離頭上那朵石蓮花大約是十一二丈遠。
他把腕上那條細繩的另一端接在線上,便又落下五丈有餘。
這時,離地面不過是六七丈高,崖壁上已不似上面那一段那麼光滑。
他在壁上穩住身形,然後運勁把細線抖下來,接著便仗著精純功力,緩緩貼住崖壁向下移動。
不久,他又下降,這刻己脫離險關,提一口真氣,逕自飄身縱下。
落在地上之後,一道人影迅快掠到。無名氏微微泛起冷笑,胸中充滿了殺機。
那人似是也怕無名氏突施殺手,故此落在一丈以外低聲道:「無名氏,是我……」
無名氏聽是丁嵐口音,劍眉輕皺,道:「其餘的人呢?」
神指丁嵐低低道:「還在上面,我自個兒下來查找你的屍體,誰知你不但從大劫中安然脫身,那村民也找到了地方。…
無名氏暗暗運功聚力,準備一出手就立斃敵人,口中淡淡道:「找到秘圖沒有?」
神指丁嵐道:「還沒有去找,我不想被你誤會,所以我冒險打亮火折之後,就守候在一邊。」
無名氏道:「哦,那火折是你打亮的?」
丁嵐道:「目下時機緊迫,我們最好即速動手,把秘圖找到之後,悄俏離開,教那一干人莫測高深。」
無名氏道:「不行,我要找他們算帳!」
神指丁嵐道:「以你的武功造指,算帳這話並不誇大,但對方人數眾多,目下團結一致,只怕不易得手。再說,我們現下放著一個好機會可以愚弄他們,何必白白放棄。君子報仇,十年未晚,你急什麼呢?」
無名氏道:「丁兄之言甚是,我們先瞧瞧那張墳墓秘圖在也不在,再作道理!」
兩人一同走出石筍林,神指丁嵐雖是在黑暗之中,仍然毫釐不差地畢直走到插著木棒之處、
那村民站在遠遠一邊,靜靜地等候他們。
無名氏和神指丁嵐運起內家功夫,貫注真力於五指之上,迅快向地下挖去。
他們的肉掌如果用來開掘面積較大的坑洞,自然不及鍬鋤之類的工具,但目下只要挖個徑尺左右的小洞,又是垂直的方向,可就比鍬鋤有用得多,事後也容易消滅痕跡。
挖到三尺左右,神指丁嵐微覺緊張,一面動手,一面低聲道:「假如挖不到秘圖的話,你會作何想法?」
無名氏道:「那有什麼法子?誰也不能保證一定挖得到秘圖。」
他停了一下,接著道:「何況這一切都是百年前的財神錢干所為,世上並元別的親眼見到,因此錢干的話是真是假,也成問題。」
神指丁嵐緩緩道:「你不會疑惑我已經先行發掘,藏起了秘圖吧?」
無名氏道:「實不相瞞,目前我絕不會懷疑你,除非日後被我發現證據神指丁嵐長長透一口氣,好像頓時輕鬆了許多似的。
無名氏道:「丁兄何故歎氣?」
丁嵐道:「我是在想,這世上終於有人對我表示信任,因此忽然感到十分快慰舒暢……」
無名氏道:「丁兄這話令人不大明白。」
丁嵐道:「我這一生都在江湖上打滾,仇人遍地,日夕都要提防,加上江湖上人心險詐,利之所在,便沒有道義可言,是以數十年來,不特時時刻刻防備陷入別人計謀之中,自己也無時不以機詐待人。因此從來都不被人信任,也不信任別人。現下然得你相信,心中頓然如釋重負,甚是舒服。」
無名氏笑一笑,道:「想不到這中間還有那麼多的道理學問……」
這時,他們已挖到五尺餘深,兩人都用內家真力,抓出洞底的泥土。
神指丁嵐皺眉道:「這是什麼意思?難道那村人看錯了麼?」
他們不時挖出一些石塊,無名氏不大注意,但丁嵐卻十分仔細地檢查每一塊石頭。
看看又挖了半尺左右,無名氏皺眉道:「大慨不會有了,這樣也好,我們白忙之後,也讓那一干人忙上一陣。」
他說時,隨手把一塊長形的石頭丟在一邊,神指丁嵐取到手中,道:「我們不防埋些東西在內,把他們取笑一番。」
無名氏道:「對,我們設法留下取笑他們的話,可以刻在石上……」
神指丁嵐拈住那塊長形的石塊,掂來掂去,口中道:「最好是弄些糞便在裡面,假如他們也用手挖掘的話,可就要大大上一個當。」
無名氏道:「如果一定要惡作劇,我們在石頭上刻些希奇古怪的話,教他們猛猜一陣。
你在於什麼?」
丁嵐把石頭遞給他,道:「以此石的體積,不應如此之輕,我想此石有點古怪!」
無名氏淡淡一笑,接過石塊,道:「說不定這是前人愚弄我們之物……」說時,運起內功,十指在石上摩掌,只見那塊石頭漸漸被他搓細,最後,在當中之處,吃他搓成深深的一道凹痕。
丁嵐另行撿了一塊石頭,也是用指力磨掉四邊稜角,同時又把表面磨滑,之後,運足真力貫注在指甲之上,開始在石上雕畫。
他刻了幾道曲曲折折的線,又在一角弄了幾個記號,接著翻過來,在這一面刻了一個銅錢的記號。
無名氏已把那長形石地塊齊腰處搓得細如姆指,見到丁嵐刻的那塊石頭,便和他交換過來,也是用指甲在銅錢那面刻上「錢干」兩個篆字,同時又在另一面加刻了幾道線,笑道:
「這上面的幾道線生像是教他們找到天隱崖上,然後他們就得猜測這幾個古怪的記號的意思,這一來他們非呆呆想個十八天不可。」
丁嵐一面發出低笑這聲,一面用指尖輕劃那條石塊腰間凹痕,突然間驚道:「咦,這裡面有東西……」
只見他兩手分握石塊兩端,輕輕運勁拗斷,拉了開來,一件東西掉落地上。
無名氏拾起一看,卻是一支鋼管,但份量甚輕,似乎管身極薄。
丁嵐急急道:「快收起來,現在我們必須立刻離開,方始弄開此管細看,快,快……」
他把刻有線條記號的石頭丟在洞內,然後掩上泥土,很快就把洞穴填平,收拾得乾乾淨淨。
接著他們擁著那兩塊斷開的石頭,匆匆起身,與那村民一齊悄悄離開。
神指丁嵐當先領路,翻過許多座山嶺,那村民告訴他說左邊嶺下有幾戶人家,都是山中村民,以打獵採藥為生。
他們一徑尋去,果然在坡下見到幾戶人家,當下由這村民上去,拍門叫起其中一家人,借到地方歇足,並且有茶水解渴。
那村民得了不少銀子,道謝後去別處安歇。
無名氏和丁嵐點起油燈,取出鋼管,就著燈光審視,只見這枚長約八寸的鋼管乃是兩頭套住,只須輕輕旋轉,便可拔開。
丁嵐道:「如果這枚鋼管內藏秘圖,自然沒有問題,萬一乃是別人愚弄我們,內有古怪,我們不免要中計受害!」
無名氏道:「丁兄眼力比我高明得多,現下就得看你如何決定了!」
神指丁崗道:「其實多說也是元益,這個鋼管之內,縱然有極毒之物,或者一拔就會爆炸傷人,我們還是非冒險不可!」
無名氏淡淡一笑,道:「我再瞧一瞧……」他把鋼管接到手中,不聲不響,突然用力一拔。
「波」地一響,那枚鋼管已中分二。無名氏道:「看,終於被我拔開啦!」
丁嵐搖搖頭,道:「下次還是不要這麼魯莽為是,萬一被害,豈太不值得……」
無名氏在管中取出一枚紙卷,在燈下打開一看,只見紙上畫著詳細的地圖,旁邊還有幾行小字,寫著是:吾墓經數十年營建,巧奪天工,內分兩進。前進為藏寶之所,共分十二翼。後進為停靈之處,凶險無比,不可擅闖,人吾墓者,切戒貪心,每翼所堆藏之寶,只限取一件;如若貪得,將有一年凶囚之災,切記切記。下書錢干題注。
他們看完之後,丁嵐再細看一遍,然後不聲不響,把這張秘圖在燈火點著,霎時燒成灰燼。
無名氏訝道:「你一定記得住那地方麼?」
丁嵐微微一笑,道:「這天隱崖我已踏勘過數十次之多,周圍數十里之內,瞭如指掌。
這財神之墓竟是在崖側一片長滿膝苔的石壁下面,我敢擔保我們開啟那墓門之後,再也無法隱蔽此墓,天下之人,皆可直達墓前,此圖要來何用?」
無名氏深思一下,道:「這位前輩高人雖然出身黑道,但不失光明磊落,他此一秘圖被發現之後,也就是千古之謎被人揭破,是以酬賞寶物十二件,並且墓門暴露於天下之前,只不知他以後有何法可以禁止別人人墓求寶?」
神指丁嵐道:「他說過那墓營造了數十年之久,自然有極高之法,我們到時看看就知!」
無名氏忖想了一陣,道:「我有一個要求,只不知丁兄是否能夠允許?」
丁嵐道:「無名兄儘管說出來,如果兄弟辦得到的話,自然沒有問題。」
無名氏道:「我想這財神之墓既然只能進去一次,自是人生百年罕得一逢的絕好機會,我打算迸墓之後,所有十二件寶物都歸丁兄所有,只請丁兄稍為忍耐一下,等我找到凌玉姬和夏雪,帶他們人墓看看!」
丁嵐怔了一下,道:「些須小事,何須說到請求二字,更用不到放棄寶物。我認為凡是同人墓之人,都可分到十二件寶物中的一份,現下我們就去找尋凌夏兩位姑娘……」
無名氏道:「丁兄胸懷曠達,令人欽佩。我和凌玉姬可以不要任何寶物,如果丁兄肯分一兩樣給夏雪,使她得以安安穩穩過一輩子,我便沒有太大的遺憾了!」
他們談了一會,各自運功調息,預定等到黎明時分,立刻前往人山要道附近守候夏雪,接著同赴洛陽,把凌玉姬找到,才一同進入財神之墓。
在天隱崖的藍岳等人到處找不到丁嵐及無名氏屍身之後,猜測紛蓬。
他們首先用衣服扯成布條,連接起來,由藍岳吊住瑛姑,垂落突巖之下,瞧瞧那隻玉貓是否尚在原處。
當他發現玉貓尚在之後,就斷定無名氏一定已經摔死,丁嵐找到他的屍體之後,卻不知何故悄悄帶走,連同村民也一齊失落。
此刻既然沒有無名氏作梗,他們便沒有忌憚,當即由祈辛二人抓一個山中村民來崖下。
接著他們便開始尋寶,仍然由瑛姑下去,蕩落石蓮花之上。
不久工夫,他們已找到地方,正是無名氏丁嵐他們早先挖掘之處。
於是,這五人一同挖掘,不多時已找到無名氏他們故佈疑陣的石頭。
他們沒有一個人會想到這塊石頭竟是無名氏丁嵐愚弄他們所弄下的,個個甚是高興,打亮了火折觀看這塊石頭。
接著,他們按圖示路線,回到天隱崖上,此時便碰不上能解開的難關,五個人走來走去。一面查看,一面思索。
天色破曉之際,一道紅色人影迅快奔上崖來。眾人一看竟是夏雪,藍岳搶先過去,道:
「凌玉姬怎麼樣啦?」
夏雪閃眼一看,不見了無名氏,她此時一身大汗,面色如土,顯然已經疲乏不堪。
她喘氣道:「無名氏呢!」
藍岳道:「你見到凌玉姬沒有?」
他們各自搶問急於知道之事,是以簡直話不對題。
夏雪頹然坐在石上,道:「他在哪兒?」
顏峰面色大變,疾躍過去,道:「什麼?她真的不在那兒,誰告訴你的!」
夏雪喘息了好久,道:「無名氏呢?我只告訴他詳細情形。」
顏峰厲聲道:「你說不說?」伸手突然抓去。旁邊一股勁風急襲而來,迫得他橫躍數步,轉眼一瞥,卻是藍岳。
這兩人互相瞪視一陣,藍岳忽然想到顏峰既然這麼著急,尤其是無名氏已經摔死,他大可不必裝假。是以深信其中必定另有緣故,必須使夏雪說出來,好讓他猜忖其中玄虛。
當下收斂住怒容,並且向他擠擠眼情,接著蹲在夏雪身邊,緩緩道:「表姐快告訴我,無名氏他說去接你,剛剛走開的……」
夏雪這才道:「我到達顏峰所說的地方,進去一看,鬼影都沒有一個,別說人影了……」
藍岳道:「那些人可能外出,或者適好在別的房間?」
顏峰忽地接口道:「不會,不會,我的人數目不少,絕無湊巧都走開之理,這現象有兩個解釋,一是樂觀的說法,那就是夏姑娘到達時,已被區區手下發現,及時躲開……」
藍岳不相信,哼了一聲,道:「此一說法樂觀的只是你一人,與別人元關。」道:「那也不見得,只因悲觀的說法,乃是區區手下在夏姑娘未到之前,突然有外患強敵侵入,以致凌姑娘被劫走。至於區區手下之人,如果不是全部被殺,那就是全部出動追查敵人下落……」
藍岳劍眉一皺,道:「這兩種說法哪一種可能性大些?」
顏峰忖想一下,道:「可惜區區未曾親見同場情景,是以難下斷語,以區區手下這些人的實力,萬元全部被害之理……」
瑛姑接口道:「他這樣說,等如認為那些人早一步躲了起來!」
夏雪道:「除非他們事先通了消息,不然的話,那些人怎能事先發覺?我到洛陽,就筆直撲奔那地方。也沒有拍門叫喊,就縱了入屋……」
祈北海大聲道:「夏姑娘的身手不是等閒之輩可比,顏兄手下人想來難與夏姑娘相比,因此夏姑娘斷然不會被他們事先發現……」
顏峰道:「祈兄之言有理,這樣說來,凌姑娘一定遭了不測,連區區指派護衛著她手下多人,亦都全部喪命於強敵手下無疑……」
他話聲之中,微微透露出心中激動,接著他又起身走來走去,態度顯得甚是煩躁不安。
藍岳冷冷笑一聲,道「如若顏兄所說的地方不實,我表姐自然白跑一場!」
辛龍孫也附和道:「不錯,顏兄的話不大可靠,試想如果因有外敵侵入,屋中焉不有留痕跡之理?」
夏雪立刻道:「那座屋字之內,毫無動手搏鬥的遺痕,更沒有屍首之類祈北海瞑目大喝道:「顏峰,你到底把凌姑娘藏在什麼地方?」
他縱身躍過來時,辛龍孫和藍岳也一同舉步奔去,形成三面夾峙之勢。
顏峰怒道:「他們愛信就信,不信便拉倒。兄弟正在考慮要不要立刻趕因洛陽!」
瑛姑高聲道:「以我的看法,顏公子的話並非虛言,如果他放棄快要得手的財神之墓,更可證明此事不假!」
藍岳沉聲道:「只怕他仍然要留在此地,退一步說,他縱是動身離開,卻有誰能保證他真的直奔洛陽?他大可以躲在一邊,等我們找到財神之墓之後,才突然出現,佔上一份!」
祈北海道:「藍兄之言有理,我老祈就首先不信他!」
辛龍孫道:「那也不必看得太嚴重,如果我們發現財神之墓時,才可以證明他的都是假話!」
顏峰一肚子氣忿煩悶,真想殺死他們,以洩胸中之氣。但他一向城府深沉,最是能夠忍耐。心中雖作此想,卻不在神色上流露出來,何況他衡量對方實力比自己更強,唯一之計,就是等他們之間不是同仇敵汽,團結一之這時予以逐個擊破。
他乾咳一聲,道:「不管諸位信與不信,區區卻心中有數,那就是凌玉姬姑娘大概不致於有殺身之危,但區區的手下們卻是凶多吉少。此事終必能水落石出,區區目下先趕回洛陽……」
瑛姑接口道:「顏公子如果捨得放棄財神之墓,可知所言不虛,公子請吧!不要在耽誤時間,以致大局底定,無可挽救……」
要知這玻姑智計過人,心機超絕。首先她深知顏峰家傳武功,精深洲博,藍岳祈辛等人雖然均屬當代高手,可是他們的絕學顏峰都元有不識,是以若真拼起來,顏峰縱然落敗身亡,卻也必以拉上一兩個人陪死元疑。她自是不肯讓這種兩敗俱傷,玉石皆焚的局面發生。
其次,藍岳如果得不到凌玉姬的消息,對她個人來說,自是大佳之事。所以她想盡辦法不讓他們動手,現下更催顏峰快走。
顏峰心意已決,不再多言,轉身一徑馳走。
夏雪休息一會兒,因見無名氏迄未回來,她告訴眾人說要去找他。
藍岳面對表姊,實在不好意思說出實話,只好任她自去。
夏雪走了以後,便剩下藍岳,瑛姑祈北海,辛龍孫等四人,各自沉疑忖想,好像大家都心事重重似的,沒有一個人出聲。那塊刻著線路記號的石頭在他們手中傳來傳去。
夏雪自個兒走開,緩緩前奔,時時躍到高處瞭望,找尋無名氏的下落。
大約走了六七里路,忽地一個人從石後出來,攔住她的去路。
夏雪舉目一瞥,只見此人正是面長如馬的顏峰,不由得心頭微凜,暗加戒備,口中道:
「你不是趕返洛陽了麼?」
顏峰詭笑一聲,道:「區區馬上就要趕返洛陽,只求夏姑娘說句真話!」
夏雪道:「什麼真話?」
顏峰道:「凌玉姬當真失蹤麼?區區可不大相信!」
夏雪道:「你既然不信,如何早先不說?」
顏峰冷笑道:「如果我說出來,迫出你的真話,我可划算不來,對不對?」
夏雪冷笑道:「你想獨佔花魁,所以怕被他們曉得,是麼?但可惜我早先說的話,毫無一字虛假。」
顏峰惻惻地笑一下,道:「你的話我不大相信,即使相信了,也不會放你走……」
夏雪面色一變,退了兩步,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顏峰道:「我不但要得到凌玉姬,同時不放過你……」他陰險地笑一笑,接著道:「你用不著驚慌,我絕不會虧待於你……」
夏雪厲聲道:「你趕緊滾開,哼,哼,這話若被無名氏聽見,你就知道滋味了……」
顏峰冷冷道:「無名氏麼?他除非化作厲鬼,否則絕無可能再在世上露面!」
夏雪心頭大震,道:「我不相信你的話!」
顏峰道:「不管相信與否,無名氏已從天隱崖上掉下去,除非他是金剛不壞之身,才能不死……」
夏雪胸中「轟」的一聲,顏峰乘她心分神亂之際,倏地施出移形換位的上乘身法,快逾閃電般移到她身邊,驕指疾點。
夏雪本能地發掌抵拒,但顏峰一來是主動之勢,二來指法精妙,三來夏雪本人神智昏亂,只見他健腕一翻,五指已扣住她的脈門。
夏雪頓時全身癱軟,無力反抗。顏峰仰大長笑一聲,笑聲中流露出無限得意之情。
夏雪怒聲罵道:「長面賊,你休想污辱我!」
顏峰面色一冷,道:「你已毫無反抗之力,我愛將你怎樣都行,因此我勸你還是順從一點,別招惱了我,事後還要你吃點苦頭……」
夏雪恨恨地望住他,心中一片空白,毫無主宰。
顏峰接著道:「我們目下就在這名山之中,結下露水姻緣,只要你委婉順從,事後我絕不難為你。你想離開或者跟著我都可以………
夏雪尖叫一聲,駭然道:「不,不,你不能這樣做……啊,我求求你,別對我這樣……」
顏峰毫無憐憫這容,冷然道:「你怕什麼?反正你已不是處子之身,無名氏既然已死,我來繼承他的位置,還算你福大命大呢!」
他獰笑一聲,把夏雪拉到樹叢之後,丈許外的樹從忽然傳出一聲佛號,口音嬌婉異常。
顏峰萬萬想不到附近有人,大大一愣,轉眼望去,只見一個納衣女尼徐步走出來。
這個女尼甚是年輕,雖然一身寬大細衣,洗淨鉛華,頭上三千輕絲完全剃去。可是那修眉鳳眼以及雪玉般的嬌膚,仍然甚是美麗動人。
顏峰心中惡念陡生,五指緊處,夏雪雙膝一軟,跌倒地上。但她心中仍然十分明白,只是全身癱瘓,口不能言而已。
他放開手向那年青女尼走去,遙施一禮,道:「少師父在何山修行?法號可許見示?」
女尼面上毫無表情,道:「貧尼淨緣,並無一定修行之地……」
顏峰點點頭,道:「區區顏峰,乃是直隸顏家之人,剛才的事,諒必都落在少師父眼中?」
那美麗女尼點一點頭,只聽顏峰接著道:「區區本身在武林之中,雖然沒有赫赫之名,但寒家卻舉世皆知。」
淨緣女尼緩緩道:「顏施主三番四次,抬出貴府字號,不知是何緣原竹?」
顏峰踏前兩步,低聲道:「區區並非抬出寒家名頭自高身價,卻是請少師父加以注意,像區區這等出身之人,自然不可能真的做出卑鄙淫邪之事。」
淨緣女尼長眉微微一揚,道:「顏施主縱有生花妙舌,也難騙倒貧尼!」
顏峰道:「區區適才的舉動,只不過是想迫那位夏姑娘說出真話而已!如果少師父不信,也是沒有法子之事。」
淨緣女尼道:「貧尼相信與否,與施主有何相干?」
顏峰怔一下,接道:「這就是了,如果區區乃是邪惡之輩,既然被少師父撞破,勢必向少師立時下手,免得有被傳揚出去之虞,何須費盡口舌向你解釋?」
那美貌女尼點頭道:「顏施主之言有理,既是如此,貧尼絕不向第三人提及今日之事!
不過,貧尼卻要目擊這位姑娘安然離開……」
顏峰支吾道:「但那一來區區豈不是得不到她的真話了麼?」
美貌女尼道:「善哉,善哉,顏施主身為直隸顏家主人,豈可用這等手段,對付一位姑娘?」
顏峰無法狡辯,面色一沉,道:「區區聽少師父的口氣,似乎要管定這件事了?」
淨緣女尼徐徐道:「貧尼以慈善為懷,遇有這種可怕之事,焉能不管?…」
顏峰冷笑一聲,道:「這就好辦了,請問少師父怎生管法?可是施展一兩手絕藝,教區區知難而退麼?」
她沉吟一下,道:「出家人雖然修習過幾年武功,但只是用以防身自衛,以免獨行荒野深山,被虎狼所害,這一點點技藝,豈敢在顏施主面前施展?」
顏峰為人甚是深沉多智,明明動了惡念,要把這美貌女尼一併污辱。但他卻毫不急躁,反而歎一口氣,道:「少師父不肯動手,倒教區區為難,區區實在急於要知道那位夏姑娘是不是說的真話,決不能輕易放她離開……」
他停了一忽然壓低聲音,道:「假使少師父肯幫忙,區區只要問她的真話,立時頓腳就走,我看可使得麼?」
淨緣女尼道:「貧尼怎生幫忙法?」
顏峰低低道:「少師父詐作與區區動手,被區區擊倒。這時,區區再過去略為迫她一下,她勢必說出來……」
淨緣女尼毫不遲疑,道:「這法子很好,貧尼遵命就是!」
顏峰道:「既蒙少師父慨允,請恕區區要說無禮之言了…」他接著提高聲音,斥道:
「你一個出家人何必多閒事,但目下你縱然放手不管,顏某也不能放你逃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