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文神秘的笑著,俯下身子,面對著丁棄武道:「老夫說的可對?」
丁棄武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因為秋天文說得不錯,那遺世叟果然是這樣的一個人,也許有一點他還沒說出來,遺世叟是一個笑面虎,表面上看起來,始終面含著微笑,但一出手卻是狠辣萬分,單是一舉擊殺那二十幾名渡河之人一事,就足以看出他的為人了!
那麼,秋天文與那種人交為好友,實在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
秋天文笑道:「丁少俠怎的不說話了!」
丁棄武道:「也許你說得不錯,遺世叟沒有說一句實話,至於他的風趣……」
微微一頓,又道:「在下並不欣賞!」
秋天文道:「這又為了什麼,莫非遺世叟有什麼地方得罪了丁少俠?」
目光轉動,又道:「他曾與老夫談起當世豪傑之中,不論是年長的,或是年輕的幾乎沒有一個使他看重之人,惟獨對於丁少俠,卻是他心目中的一位出色人物……」
丁棄武冷笑道:「這未免使在下受寵若驚了!」
秋天文道:「他既然遇上了丁少俠,就必定對丁少俠非常親切,試想他明明知道你是丁棄武卻又故作不認,這不是他的風趣麼?」
丁棄武道:「在下已經說過並不欣賞!」
秋天文道:「對了,丁少俠還沒說過是為了什麼不欣賞的呢,莫非……」
丁棄武道:「他心狠手辣,不是厚道之人!」
「哦……」
秋天文道:「這倒使老夫覺得意外,據老夫所知,他該是一位慈祥長者!」
丁棄武道:「細故口角,出手就殺了二十餘人,這是什麼慈祥長者?」
秋天文忖思了一下道:「我明白了,那二十餘人必然是一些十惡不赦之徒,要不然他絕不會下那樣的狠手!」
丁棄武道:「我已經說過是因為細故口角,而且萍水相逢,又怎知道他們是些十惡不赦之徒?」
秋天文道:「有些人一看便知,十分容易分辨!」
丁棄武道:「在下不以為然!」
秋天文苦笑道:「我們何必為這點事爭論,反正遺世叟要殺的人,一定不是好人,因為以他的世故經驗,殺人就是為世除害,而且非是萬不得已,他不會出手!」
丁棄武道:「好吧,在下也不想再爭論這一點,那麼,他都向老丈說過些什麼?」
秋天文道:「我們每次相見無所不談,而且三次之中有兩次曾提起了少俠!」
丁棄武道:「他對在下有什麼批評?」
秋天文道:「人中之龍,武林名家,雖然年輕一點,但一切都是上等的!」
丁棄武道:「對天皇教呢,想必他也知道得十分清楚了?」
秋天文道:「知是知道一些,但都並不詳細,因為天皇教創立未久,他們又故意保持神秘,所以有些事很難為外人所知……」
微微一頓又道:「丁少俠曾與天皇教主有些糾葛,自然會比別的人知道得多!」
丁棄武道:「這也難說!」
秋天文道:「為什麼?」
目光緊盯丁棄武道:「你跟他曾有一段交往,這事還有比你對他更清醒的人麼?」
丁棄武道:「也許我對他知道得不少,但那是以前的事,但自他從得到天風圖之後,連我對他的神秘,也到了莫測高深……」
秋天文道:「他的為人如何?」
丁棄武道:「為什麼要打聽他的為人,莫非老丈也想交交他這個朋友?」
秋天文大笑道:「這是丁少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丁棄武道:「那麼……」
秋天文道:「要想打敗他,必須先瞭解他,這像用兵一樣,如果單靠武功以決高下,那並不是上策!」
丁棄武道:「好吧,據我所知,他十分陰險,不怕老丈見怪,他和你倒有些近似!」
秋天文不在意的一笑道:「丁少俠比喻得很有道理!」
丁棄武冷冷一笑,不再開口
秋天文停頓了一陣,道:「除開天皇教主之後,他手下可有些什麼得力的人手?」
丁棄武道:「這個……,在下無法回答。」
秋天文道:「為什麼?」
丁棄武道:「他創立天皇教,發展得過於快速,幾乎在三日之內就建立了幾百處分舵!」
秋天文笑道:「這個絲毫不足為奇。」
丁棄武道:「為什麼?」
秋天文道:「因為他做了兩件天下武林側目的事,第一件是對付少林……」
微微一頓,接下去道:「那是暗鬥,因為他並沒有真正露面。」
丁棄武道:「不錯,很多人仍在猜測,但少林掌門卻因而失蹤……」
秋天文道:「第二件事是明爭,他佔了華山,作為總舵……」
丁棄武道:「這件事大約已是天下皆知。
秋天文道:「這就得了,有這件佔據華山的事,就足以證明少林的事是他所為,試圖力破少林,華山兩大門派,這是一股極大的力量,只要他創立門戶,立刻就有多少江湖人物聞風隨從。」
丁棄武不屑的接口道:「尤其是那些跳樑小丑,雞鳴狗盜之徒,大約都被他網羅了去!」
秋天文道:「也許根本沒被他網羅,只不過是那些人自作聰明,冒充為天皇教徒……」
丁棄武道:「但他們也是為了報仇而來!」
微微一頓,又道:「他們認為你是殺死八熊的人,正要找你報仇,這豈不是笑話!」
秋天文道:「這的確是笑話,但老夫並不管那麼多,只要是長白山來的,老夫就要把他們除去。」
丁棄武道:「在下認為這樣不妥!」
秋天文道:「為什麼?」
丁棄武道:「老丈最重要的一點應該是把當年的事先弄清楚,找出誰是殺死武林九傑的兇手!」
目光一轉,又道:「也找出八熊真正的死因,使真相大白,那才是上上之策!」
秋天文搖搖頭道:「我不是說過必是那客棧中的店伙與長白八熊有了勾結,在酒中下了手腳,所以長白從能就是真正的兇手!」
微微一頓,又道: 「至於長白八熊是否死了,還是一個迷,我為什麼要去找他們的死因?」
丁棄武怔了一怔,暗道:這話也對,那長白八熊是否真的死了?
葉赫金的話是可以聽的麼?
但他立刻就回答道:「我認為八熊之死,並不杯疑!」
秋天文道:「你堅持認為他們死了?」
丁棄武道:「可以這麼說!」
秋天文道:「不錯,我倒沒想到這一點……」
微微一頓又道:「怪不得那麼多的天皇教徒,想必懼皆企圖就便取利而冒充天皇教!」
秋天文歎口氣道: 「眼下可真是天下大亂,天皇教,長白山加上武林中的一批強橫之徒!」
丁棄武道:「老丈究竟有何打算?」
秋天文道:「第一,消滅長白山的人,替我那九位義弟報二十年前的深仇大恨。第二,消滅天皇教,替當世武林除害,重振當年武林十傑的雄風!」
丁棄武道:「老丈雄心可嘉,但多少要有些修正!」
秋天文道:「修正什麼!」
丁棄武道:「消滅天皇教,重振當年武林十傑的雄風,在下完全贊同,而且,在下願盡力之所及,替老丈幫一點小忙,但對於第一點……」
秋天文道:「怎樣?」
丁棄武道:「只怕老丈知道得消息不多,事情跟您的想法完全不同。」
秋天文道:「哦?」
丁棄武道:「長白八熊二十年前已死,而且死因如謎,不知是因病而死,還是被人所害,那進入中原之人,並不是武林十傑當年的仇人!」
秋天文道:「只要是與長白八熊有關係的人,就是老夫的仇人!」
停頓一下又道:「好吧,就算他們巳死,但是二十年前的事如何才能查得清楚?」
目光一轉,搖著頭道:「不可能再查得出真相了!」
丁棄武道:「只要肯下番功夫,也許可以查得出來!」
秋天文道:「想不到丁少俠年紀輕輕,性情卻固執得厲害,真是沒有十全十美之人!」
丁棄武道:「擇善固執,未始不是一件好事!」
秋天文笑笑道:「問題是你如何能決定好壞,因為你是在鑽牛角尖!」
丁棄武道:「何以見得?」
秋天文道:「這十分明顯,去查究二十年之事,永遠不會有結果,縱然白了鬚髮,只怕也是查不出所以然來,豈非浪費時間……」
微微一頓,又道:「生命有限,以有用之時光而去做無益之事,豈不是太不划算麼?」
丁棄武道:「老丈說得也有道理,不過我有一個建議,也許可以化干戈為玉帛!」
秋天文道:「什麼建議?」
丁棄武道:「老丈要替武林九傑報仇,而他們要替長白八熊報仇,究竟誰是誰非,實在難下定論,倒不如你們見見面,坦白一談!」
秋天文道:「丁少俠願做調解人?」
丁棄武道:「如果能解決了問題,在下義不容辭!」
秋天文道:「很好,老夫願意接納!」
丁棄武道:「但在下還有一個附帶的條件,這件事必須在天皇教消滅之後!」
秋天文笑笑道:「這算要挾麼!」
丁棄武道:「以老丈的立場而言,這是很自然的事,如何算做要挾?」
秋天文道:「因為老夫念念不忘的是我那幾名義弟之仇,那件事不解決,老夫實在沒有心情去辦別的事……」
停了一停,又道:「萬一在消滅天皇教的事上,老夫喪失了生命,豈非有些死不瞑目?」
丁棄武道:「這倒難了!」
秋天文道:「為什麼?」
丁棄武道:「因為天皇教不除,在下也是難安於心,無法再辦別的事情!」
秋天文忖思了一下,道:「老夫也有一件提議。」
丁棄武道:「什麼提議?」
秋天文道:「既然這件事不好決定,我們不妨抽籤決定,誰也沒有話說!」
丁棄武道:「如此甚好,但……」
秋天文哈哈一笑道:「你是說你躺在地上不方便,是麼?」
丁棄武苦笑道:「一點不錯,正是這個意思!」
秋天文笑道:「這好辦!」
目光一轉,道:「按時間算來,也差不多了,不過為了我們早點決定此事,老夫還是給你一顆藥吃吧!」
丁棄武道:「什麼藥!
秋天文道:「自然是解藥了!
丁棄武道:「天魔舞是一種影響心志的邪功,吃藥能夠解得了麼?」
秋天文笑道:「天魔舞的最大用處,就是使你骨節鬆散筋不合,功夫消失……」
目光一轉,又道:「如果有一種使你功力迅速恢復的藥吃下去,不是就可復原了麼?」
丁棄武笑道:「那就請老丈拿一穎來吧!」
秋天文淡淡一笑,果然從懷中掏出了一顆藥丸遞到了丁棄武口唇之前。
丁棄武並不遲疑,張口吞了下去。
那藥果然具有神效,吞下不久,丁棄武頓覺功力立復,一閃身跳了起來。
秋天文道:「如何!」
丁棄武道:「好藥,但是老丈也太愛作弄人了!
秋天文搖手道:「這不算作弄,第一是因為丁少俠不信老夫的神功有這麼大的效力,第二,是老夫想在一位稀世高手身上試試天魔舞的厲害!」
丁棄武道:「好好,現在我們可以抽籤了吧?」
「當然!」
秋天文說著,立找出紙筆,寫了兩條紙條,一個是「長白山」,一個是「天皇教」,然後各自搓成一團握在掌心中笑道:「丁少俠可以抽了,但未抽之前老夫還有一句十分重要的話要說!」
丁棄武一怔道:「什麼話?」
秋天文道:「這辦法雖近兒戲,但你我卻不能兒戲視之,必須認真一些!」
丁棄武凝重的道:「這是自然,難道老丈認為在下會反悔?」
秋天文笑道:「老夫也知道丁少俠必然不會反悔,但還是說一下的好!」
說著將兩個紙團丟到了桌上。
丁棄武略一忖思,隨手抓了一個,打開看時不由一怔。
原來上面寫的赫然正是長白山
秋天文笑道:「這是運氣!」
伸手一指,又道:「為了使丁少俠死心塌地,不妨再打開那一個紙團來看看。」
丁棄武毫不客氣,果然把另一個紙團練起,隨手打了開來。
沒有錯,上面寫的赫然正是「天皇教」三個大字。
秋天文道:「丁少俠現在沒有話說了麼?」
丁棄武笑道:「正如老丈說的,這是運氣,在下自然沒有什麼話說!」
微微一頓又道:「老丈當真不曾發覺谷中的那兩位朋友?」
秋天文道:「這可真是怪了,丁少俠為何老是絮絮不休的要問這件事?」
丁棄武道:「我只是希望你再答覆我一遍。」
秋天文道:「沒有,根本沒有。」
丁棄武道:「實不相瞞,就是他們兩人!」
秋天文道:「長白山的?」
丁棄武道:「正是!」
秋天文怔了一怔道:「這樣看來,他們果然不是泛泛之輩,竟能在龍虎谷進出自由!」
微微一頓,又道:「且待我問問那個寶貝侏儒再說!」
丁棄武道:「你懷疑他們還在谷中?」
秋天文道:「這也很難說,如果他們當真在谷中,不是當時就可以解決了麼?」
接著揚聲大喝道:「來人!」
但聽立刻有人應聲道:「是!」
隨之人影一閃,一個白衣少女躍身而入,一雙手交叉,環抱胸前,俯下身子去道:「伺候師祖!」
丁棄武不禁一怔,定神看時,她的打扮竟與那被廢了武功的白衣少女一膜一樣。
只聽秋天文叱道:「去把谷主叫來!」
白衣少女又立刻應道:「是!」
嬌軀一轉,退了出去。
不久……
但聽一聲尖叫:「師父,你還沒睡呀!」
接著小小的身影,那侏儒已經進入了房屋正中向秋天文施禮。
秋天文揮揮手道:「去見過了少俠!」
那侏儒谷主果然向丁棄武雙手一拱,笑笑道:「丁少俠!」
丁棄武連忙拱手還禮。
侏儒谷主眼珠滴溜一轉,道:「師父叫我有什麼事呀?
秋天文道:「谷中可曾發覺有人侵人麼?」
侏儒谷主連忙行禮道:「來人殺了一人一虎,師父不是已經知道了麼,為什麼還要問我?」
秋天文道:「人呢?」
侏儒谷主道:「不是跑了麼?」
秋天文道:「難道你不曾帶人去搜查搜查?」
侏儒谷主似乎有些歉意地一笑道:「有那麼多老虎毒蛇,還怕他們跑到那裡去,早晚會死在谷中!」
「笨蛋!」秋天文叱道:「有些人並不怕老虎活蛇。」
侏儒谷主沉思了一下,又道:「那也沒有關係,反正遲早有一天我會殺了他們,替一人一虎報仇!」
秋天文道:「沒有用了,你永遠找不到他們,就算找得到,也是沒有用處,只怕被殺的不是他們,而是你……」
侏儒谷主不服的道:「他們能殺得了我?」
秋天文道:「我不跟你瞎扯,快把谷中各處找上一遍,看看是否還有人在內!
「是!」侏儒谷主忙道:「弟子這就去辦,師父還有別的事吩咐麼?」
秋天文搖搖頭道:「沒有了,只是這件事就夠你辦上半夜的了,快些去吧!」
侏儒谷主又應了一個是字,立刻匆匆的退出房外,一躍而去。
秋天文道:「現在我們還要決定一件事,如果調解不能成功,他們不肯接受老夫的意見,或是他們認為必是老夫殺死長白八熊,那時又將如何?
丁棄武道:「這也很難預料,不過,不如此你們之間永遠無法得到諒解。」
秋天文道:「很對,但也很冒險,如果彼此懷疑,一定會當場打了起來。」
丁棄武道:「有我在場,也許不會。」
秋天文道:「你這樣有把握?」
丁棄武道:「那是自然,問題是能否找得到他們?」
秋天文笑道:「如果他們真是長白來的人,必然可以找到,因為他們來此的目的是為了老夫,如何能找到了老夫之後,又悄悄離去,或是避而不見?」
丁棄武道:「老丈說得是有道理,我們且等上一會兒再說吧!」
微微一頓,又道:「但在下也要先告訴老丈……」
秋天文笑道:「老夫一定從命!」
丁棄武道:「希望老丈能看在我的份上,到時忍耐一些,不要操之過急!」
秋天文道:「老夫不成問題,問題是發生在他們的身上,如果他們要先向老夫下手呢?」
丁棄武道:「在下已經說過,在下自然能夠防止……」
目光一轉,又道:「如果他們當真恃強動手,那麼在下願意幫著老丈對付他們!」
秋天文一拍雙手叫好道:「丁少俠真是快人快語,有你的這句保證之言,已經算是很夠了!」
於是,兩人坐著枯候。
時光似快似慢,一夜的時光過去了,直到天亮之後,方才看到
侏儒谷主無精打彩的趕了回來。
秋天文急急問道:「怎麼樣?」
侏儒谷主搖搖頭道:「沒找到。」
丁棄武道:「看來他們不在貴谷之中了!」
秋天文道:「雖然已走,但還會回來。」
丁棄武道:「以老丈之意,莫非要我在此枯候,等他們二度前來?」
秋天文道:「這個自然該由丁少俠決定!」
丁棄武道:「在下想離開貴谷,到外面去找他們!」
秋天文道:「這自然可以,不過,卻也有個缺點。」
丁棄武道:「什麼缺點?」
秋天文道:「如果他們當丁少俠不在之時找來,和老夫發生了衝突,那豈不……」
丁棄武道:「老丈的顧慮極是,不過,這也並非全無辦法,只要老丈肯於接納在下之言,必定沒有問題!」
秋天文道:「丁少俠有何高見?」
丁棄武道:「老丈不妨暫離此谷,三日之後,到百丈崖上見面!」
微微一頓,又道:「只要不在此谷,老丈大約還可以避開他們,是不是?」
秋天文道:「這樣自然可以,不過,為什麼你要選上百丈崖?那裡……」
丁棄武道:「這是在下替老丈著想!」
目光一轉,又道:「那遺世叟不是老丈的好友麼,萬一有什麼對老丈不利的事,他可以替老丈幫忙!」
秋天文笑道:「丁少俠想的倒是周到了,但是……」
丁棄武道:「怎樣?」
秋天文道:「還有問題,如果三日之內你找不到他們呢?」
丁棄武道:「在下有把握找得到他們,雖不是十成把握,但至少會有九成!」
秋天文道:「好吧,那麼……」
丁棄武站起身來道:「那麼再見了!」
說著舉步就走。
但他剛剛走出石室,但見秋天文隨後送了出來,卻又攔住丁棄武道:「且慢!」
丁棄武道:「老丈還有什麼話說?」
秋天文道:「三日之內,希望丁少俠保重!」
丁棄武道:「老丈這是什麼意思?」
秋夫文道:「我問你,萬一你遇上天皇教的人或是遇上了天皇教主,將會如何?」
丁棄武道:「這很簡單,打!」
「不行……」秋天文道:「你抽中了長白山,必須等長白山的問題解決了之後才能再跟天皇教的人動手!」
丁棄武道:「在下絕不採取主動,不過,如是萬一碰上了,又有什麼辦法?」
秋天文道:「你一定要設法躲避,否則一定會誤了我們既定的事!」
丁棄武又投注了他一眼,道:「好吧,我答應你!」
於是,他不再停留,放步疾疾而去,由於他知道谷中氣不少猛虎毒蛇,所以他一出石屋,立刻就展開了提縱身法,迅旋無比的出了龍虎谷。
第二天下午。
丁棄武徘徊在一片山坡之前。
他已經找了一天,並沒有找到葉赫金與君不歸,這使他不免有些著急。
他們去了哪裡?
按說他們會在泰安城中,但是丁棄武找遍了茶樓酒館,客棧旅店,也是沒找到他們的蹤影。
那時,太陽已經下山,天又快要黑下來了。
丁棄武有些茫然,他感歎人生的多災多難,也感到世事無常。
忽然……
但聽衣袂嘯風之聲大起,四個持刀之人向他圍攻了過來。
丁棄武不由既驚且怒,立刻抽劍格拒,與四個突襲之人打了起來。
那四人不算是什麼高手,丁棄武根本沒把他們放在心上。
但一經交手,他卻不由吃了一驚!
原來那四人武功的確並不如他高明,但丁棄武對付起來,卻硬是十分吃力。
一時之間,危機四伏,丁棄武竟然要抵不過那四名無名的小卒。
就在危機四伏之中,忽見一條人影疾掠而下,出手數招,將四名強徒打得東倒西歪,終於呼嘯一聲,相偕逃去。
丁棄武心跳氣喘,此時方才看出及時趕來救了他的人竟是於碧青。
於碧青則更加意外。
她怔怔的看著丁棄武,久久沒有說出話來。
丁棄武同樣的也有些說不出話來,兩人相對呆望,過了很久的時間。
終於,於碧青喃喃的道:「丁少俠。」
丁棄武也激動地叫道:「於姑娘……」
遲疑了半天,方道:「令尊最近可好!」
於碧青揩揩眼角道:「家父已經……去世了!」
「啊……」丁棄武大吃一驚道:「這是真的?」
於碧青含淚點了點頭。
丁棄武道:「他是怎麼死的,莫非……」
於碧青搖手打斷他的話道:「我父親是生病死的,都因為他心情不好,自從於家堡出事以後,他……」
聲調一慘,再也說不下去。
丁棄武連忙安慰她道:「姑娘不必過分難過,還是節哀順變吧!」
於碧青又哽咽了一陣,方才收住眼淚,沉吟了一陣,道:「九華老人去過我住的地方……」
丁棄武道:「是他告訴姑娘的消息?」
於碧青點點頭道:「不錯,我……我想見見你,所以就來了……」
有些歉意地投注了他一眼,又道:「我沒把令郎帶出來,因為怕他受不了這種朝東暮西的流浪日子。」
丁棄武道:「沒有關係。」
實際上他卻想他的兒子想得要命,他很想看看他長成了什麼樣子。
於碧青又道: 「你儘管放心,雖然我出來了,但令郎有我乾娘照顧,比我照顧周到得多!」
丁棄武忙道:「這真是太叫姑娘費心了。」
他十分激動的又道:「我不大會說感激別人的話……」
「不必說了……」於碧青幽幽的道:「當初我替你養著他,並不是指望你向我道謝的,你……」
丁棄武道:「他長得還好?」
於碧青道:「很像你,但也有些像……」
她忽然覺得說出來一定會引起丁棄武的傷感,故而話到唇邊,又嚥了下去。
丁棄武接口道:「像他母親?
於碧青只好無可奈何的點了點頭。
丁棄武苦笑道:「這孩子也是苦命;如果不是姑娘仗義撫養他,真不知道他能否活得下來!」
於碧青忙道:「不要再說這些了!」
眸光一轉,又道:「方纔是怎麼回事,那四個人……」
丁棄武道:「若不是姑娘及時馳援,我只怕要毀在他們手上了!」
於碧青皺眉道:「可知他們是什麼人?」
丁棄武道:「天皇教的人。」
於碧青困惑的道:「看來他們的武功並不怎樣,按說丁少俠出手一招,就能解決了他們,為什麼……」
丁棄武長歎道:「這真是一言難盡,我沒想到那老賊會這樣卑鄙無恥。」
於碧青忙道:「究竟是怎麼回事呢?」
丁棄武道:「我中了別人的道兒。」
於碧青道:「什麼人?」
丁棄武道:「當年武林十傑之首的秋天文!」
「啊!……」於碧青道:「這是真的?
丁棄武道:「千真萬確。」
於碧青急急的道:「究竟是中了他的什麼道兒,是受了傷還是發生了別的事?」
丁棄武大概的說了一遍,最後恨恨的道:「毛病出在那一顆藥上,怪不得他一再要我保重,是怕我發覺這件事,破壞了計劃!」
於碧青著急的道:「這怎麼辦呢,功力是不是還可以恢復?」
「這很難說……」
丁棄武道:「我根本不知道那是什麼藥,更不知道是否能找到解藥?」
於碧青急道:「既是這樣,我們必項找個隱秘地方歇下來,先設法使你恢復功力!」
丁棄武忖思了一下道:「也好!」
目光一轉,道:「姑娘餓麼?」
於碧青拍拍腰間的一個小包道:「我自己帶著乾糧,而且,我根本一點也不餓,還是先找地方要緊……」
微微一頓,道:「以我看來,地方越隱秘越好,在你功力未完全恢復之前,千萬可別出差錯!」
丁棄武苦笑道:「那也只好聽天由命了!」
於是,兩人一同向山林中走去。
在一處山壁之下,有個天然的山洞,丁棄武指指山洞道:「這地方可以湊合一下!」
此時已是日落時分,於碧青點了點頭,與丁棄武一同向山洞中走去!
但他們一走進山洞之中,立刻就怔住了,原來山洞中早巳有人。
好在那不是外人,而是葉赫金與君不歸。
丁棄武大喜,但葉赫金卻有些不悅,君不歸更是一片冷漠之色。
於碧青本是一怔,但她發覺丁棄武認得這兩個人,就又放下了心來。
丁棄武忙向葉赫金道:「兄弟,先見見於姑娘!」
接著向於碧青一指道:「你的侄兒就是由於姑娘養著。」
葉赫金不情願的拱拱手道:「於姑娘!」
丁棄武又向於碧青道:「這是我新結拜的義弟,葉赫金……」
於碧青連忙福了一福,道:「遇到葉公子,真巧!」
葉赫金淡淡的道:「不錯,實在是太巧了!」
丁棄武連忙插口道:「兄弟,大約你還生我的氣,認為我不該去送那十二個女孩子,是不是?」
微微一頓,又道:「如果不送她們,她們早就死在那白衣少女的手下了!」
葉赫金哼了一聲道:「我知道,一切都是我親眼看見的,不必再說一遍了!」
丁棄武苦笑道:「原來兄弟一直跟蹤著我?」
「不!」 葉赫金雙手連搖道: 「我為什麼要一直跟蹤著你,至少當你再度進入龍虎谷的時候,我就沒跟你進去。」
丁棄武歎道:「就是進那谷中去時,發生了問題。」
葉赫金道:「什麼問題?」
丁棄武道:「武功消失。」
葉赫金大吃一驚道:「這是真的?」
丁棄武道:「雖然並不完全是如此,但也差不多了,我的功力至少損失了十之八九。」
葉赫金著急的道:「這可怎麼辦呢?」
丁棄武道:「也許還沒關係。」
葉赫金道:「為什麼?」
丁棄武道:「第一,發覺得早,第二,這只是暫時的,還會自己恢復。」
「哦……」葉赫金道:「這就怪了……」
他瞧著丁棄武道:「自己恢復要到什麼時候?」
丁棄武道:「大約要十天左右。」
葉赫金道:「那麼,你這十天之中別出去,或是到別的地方去藏上十天,然後再說吧!」
「不行!」丁棄武搖搖頭道:「我不能那樣做。」
葉赫金道:「為什麼?」
丁棄武道:「因為我已約了朋友,兩天之後就有一個約會,在百丈崖前。」
葉赫金道:「你邀的是誰?」
丁棄武道:「秋天文啊!」
葉赫金道:「為什麼你約了他?」
丁棄武道:「自然是要解決問題,而且,我還告訴他我可以約到你們兩位!」
君不歸首先兩眼一蹬道:「你拉上我們做什麼?」
丁棄武道:「因為要解決的問題有關你們兩位!」
君不掃哼了一聲,剛想再說什麼,但卻被葉赫金推了開去道:
「你別多嘴!」
君不歸憤憤的收住話鋒,果真依言躲了開去。
丁棄武道:「你肯去麼,兄弟!」
葉赫金道:「我來中原就是為的要找他算賬,自然是會去的,不過……」
丁棄武道:「不過什麼?」
葉赫金道:「先說你的功力怎麼恢復,然後再談他的問題,好不好!」
丁棄武道:「這是沒辦法的事,只好等我試著運運功力,也許能以丹田的潛力來克服它!」
葉赫金神色一鬆道:「我明白了!」
丁棄武道:「你明白了什麼?」
葉赫金道:「如果你沒把握,不會說這句話!」
丁棄武笑而不語。
葉赫金道:「你認為秋天文怎樣,可知他為什麼要在二天後見我們?」
丁棄武道:「自然也是要解決問題。」
葉赫金道:「你看見了秋天文沒有?」
丁棄武道:「除了一樣,別的都看清了!」
「一樣?」葉赫金困惑的道:「一樣什麼?你看清的又是什麼?」
丁棄武道:「沒有看清的只是他的面具,至於他的人那是再清楚沒有,而且……」
微微一頓,又道:「我也知道二十年前的武林九傑是怎麼死的了。」
葉赫金道:「是怎麼死的?」
丁棄武道:「中毒,像我一樣!」
葉赫金差點跳了起來道:「對,就是如此!」
目光一轉,道:「奇怪,他已經降伏了你,為什麼還會放你出來?」
丁棄武道:「那是因為他認為我武功消失,不會發覺得這樣快,而且,為了要你們也到,才放我出來,這傢伙是個奸猾的老賊!」
葉赫金道:「兩天之後除了他之外,還有什麼人,那百丈崖上不是還有一個什麼……什麼……」
丁棄武道:「遺世叟。」
葉赫金道:「對了,是遺世叟……」
微微一頓又道:「既然地點是你選的,為什麼要選到那個地方去?
難道……」
丁棄武笑道:「我對秋天文說,是使他多一個幫手……」
葉赫金道:「但我們豈不是吃了虧!」
丁棄武笑道:「兄弟放心,我認為遺世叟絕不會出現,如果出現,則秋天文就不會出現!」
葉赫金道:「這為什麼?」
瞧了丁棄武一眼,又道:「他們兩人不是好朋友麼?」
丁棄武道:「就因為他們太好了,好得彼此無法分開,所以才只有一個人出現……」
「啊!」葉赫金道:「我明白了,你是說他們是一個人,這
……這是真的麼?」
丁棄武道:「自然是真的,如果沒有十成的把握,我也不會說出來。」目光一轉道:「那秋天文戴著人皮面具。」
葉赫金點頭道:「對,你這一說,我也記起來了,他的臉上是有些不大對頭!」
於碧青一旁靜靜的聽著,一直不曾開口。
丁棄武道:「所以,後天見面,應該會大起衝突,分一個高下勝負!」
葉赫金道:「到時看我收拾他,但不要殺了他……」
微微一頓道:「因為我要逼他說出當年是如何害長白八熊,我那八位師兄!」
於碧青聽得一震,她絕沒想到這年輕的葉赫金會是長白八熊的師弟。
當下她再也忍耐不住,插口問道:「丁少俠,這……」
丁棄武一笑道:「於姑娘難免會懷疑,這是一件很難說明的事,回頭我一定會跟你細說!」
於碧青不再說什麼了,點點頭,很安詳的坐著,一氣不吭。
丁棄武又轉向葉赫金道:「兄弟為什麼離開了龍虎谷,而不再地續查明一下其中的情形?」
葉赫金道:「因為我不願在將要成功的時候出事,先保住自己的安全再說!」
微微一頓,又道:「龍虎谷中使他佔了地利,所以我們離開,免得中了他的陰謀!」
丁棄武道:「對於百丈崖相會的事,兄弟可有什麼意見?」
葉赫金道:「沒有,就憑大哥的吧,反正我們的目的是要抓住他!」
丁棄武道:「不錯,但如何抓他,也該有個商量,免得臨時麻煩!」
微微一頓,又道:「我倒有一個辦法,不知……」
葉赫金接口道:「大哥儘管說好了!」
丁棄武微微一笑道:「我裝做功力未復,但卻尚未發覺,而你們兩人要把真正的武功掩藏一些,裝做並不如何厲害,那時我們就可以套出他的話來!」
葉赫金欣然道:「這真是好辦法……」
目光一轉,又道:「使秋天文知道再也沒有什麼顧慮之後,他自然會坦白的說了出來。」
丁棄武道:「不錯。」
葉赫金道:「大哥運息行功,當真能使功力恢復麼?」
丁棄武道:「自然……」
神秘的笑了一笑,又道:「我由天冥派學過一記運息行功之法,本來不應再用,但目前在無可奈何之說時,不得己只好再用一次那種方法,只需半個時辰可麼完全恢復了!」
葉赫金興奮的道:「那麼大哥可以快些運功了,免得在半個時辰之內出了變故!」
於碧青一旁接口道:「對啊,丁少俠快些運功吧!」
葉赫金忖思了一下,伸手一指道:「大哥,那裡是一個相連的山洞,但卻沒有另外的通路出口,像這洞的內洞一般,大哥就到裡邊去運功去吧……」
微微一頓,道:「我們在這裡替你護法!」
丁棄武欣然一笑,果真向內洞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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