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老丐則慈臉呈喜,用密言傳音道:「羽兒,你不是想知道神秘人所對你的神機妙算,是什麼事嗎?」
秦官羽則心中暗駭,臉上卻仍是一片冷漠,聽聲,沉默地點點頭。
不死老丐忙又用密言傳音,向秦官羽道:「他說,羽兒得此文曲武魁宇內首奇之名號後,定遭天下武林人人所妒忌呀!」
秦官羽微愣地用密言傳音,向不死老丐道:「那麼他們為何封我這個名號呢?」
想不到師叔竟在此刻談到這個問題,此問題正是剛才陳鳳儀所說而令自己疑念叢生,師叔能告其詳情,正是最好不過之事,正好可解此謎。
不死老丐的密言傳音,復在耳邊響道:「他如此做是對的,羽兒若非有此唯我獨尊的武林名號,可就允當重任了,是故,自羽兒現身武林之後,他從未輕離羽兒一步呀!」
秦官羽滿頭霧水總算雲開見日了,不錯,神秘客確實未曾離開過自己一步,他不是常常在最緊要的關頭出聲提示嗎?
但什麼重任呢?立用密言傳音向不死老丐問道:「什麼重任呢?」
「即引出鬼穴的重任,鬼穴傲視武林近百年,早該靜極思動,為何遲遲不讓門人於江湖上走動?這就是暴風雨前應有一段寂靜的預兆。」
秦官羽不解地搖搖頭。
不死老丐再接下道:「羽兒有所不知,鬼穴之地點,正如琴魂谷一樣,不為武林上人所知呀!」
秦官羽仍是茫然搖搖頭。
不死老丐又用密言傳音,向秦官羽道:「武林上,早在二三年前即應拉開了正邪之戰的,可是鬼穴緊閉門戶,致使正義人士無從落手!」
秦官羽仍是搖頭。
「羽兒,難道如此你不明白嗎?簡單地說,三國廟對武林上之正邪已做過一番估計,結果,認為正派的武功,業已凌駕邪派之上,怎可容忍像鬼穴這些魅魑再橫行江湖?」
秦官羽仍然不解,只得用密言傳音向不死老丐問道:「光憑羽兒這宇內首奇文曲武魁之名號,就可引出鬼穴的門人嗎?」
「是的,大概在幾十年前,三國廟即已在江湖宣稱,若三國廟之友宇內首奇文曲武魁出現江湖後,即可掃蕩魅魑,主持正義!這無異於向鬼穴說,宇內首奇文曲武魁若出現武林的話,即是向鬼穴宣戰之時,如此鬼穴怎會不知這其中之理呢?
「再說,羽兒乃人君秦漢魄之子,人君,又是當今武林中對琴魂谷情形知道最多的人,因此琴魂谷一定出面想擄獲你了。」
秦官羽滿不是味兒道:「三國廟不是拿羽兒做擋箭牌嗎?」
不死老丐連忙搖頭用密言傳音道:「羽兒的想法,真的是大錯而特錯了。」
「錯在何處?」
「錯在過於敏感。」
秦官羽只得又道:「師叔,該有個明晰的解釋吧9」
不死老丐立即點頭,用密言傳音道:「羽兒可試想想,早年宣稱宇內首奇乃三國廟之友,這顯示出,他們深知三國廟內決然不會有此種唯我獨尊之人材,是嗎?」
「不錯。」
「若往壞處想,就等於說三國廟有避重就輕之嫌,其實那是大錯特錯了,羽兒可有此種想法?」
秦官羽微感臉紅道:「羽兒確有如此想法。」
「羽兒乃大勇之人,毫不迴避,師叔為之心折,其實三國廟這樣宣稱無疑是三國廟之恥,因三國廟是以流血才奪得此名號,卻送給外人,而廟主自己無能去承當這個名號,你想這是不是恥辱?」
秦官羽搖搖頭道:「不能這樣武斷。」
不死老丐臉呈嚴肅地用密言傳音道:「這不是武斷,這實在是三國廟本身之恥,但有一點,為武林上人人所共知的,就是宇內首奇文曲武魁出現武林時就等於三國廟傾廟而出。」
秦官羽驚訝問道:「這怎麼解釋呢?」
不死者丐正欲用密言傳音,再告訴秦官羽之際,驀地!震天的喝聲道:「三……」
秦官羽心中微沉……
「四……」
陳鳳儀粉臉憂鬱,一雙媚目緊盯著秦官羽,見他時憂時喜,眉頭更是時展時盛,此刻,她知道秦官羽正與丐幫的首座長老不死老丐對談,她屢次想開口發問。
卻欲言又止,她知道,此刻打斷了他們的對話,將惹來秦官羽的不悅,但此時何時,此時何地呢?
四周近二百條金絲蛇,宛如滿地碎花般,處處金光閃耀,蛇頭高舉,紅信亂吐,蠢蠢欲動。而對方已數到將近半數,情況危急,怎可如此毫無計劃地拖延下去呢?
於是她低聲道:「羽弟可想出應付之法嗎?」
秦官羽被問得心胸陡沉道:「鳳儀,請鎮定點,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天下何事可懼,大不了是一死罷了。」
陳鳳儀聽得娥眉深鎖芳心大亂,她在秦官羽的話中已聽出秦官羽並未想出應付之策,她的腦中著急地盤旋著,怎麼辦呢?
怎麼辦呢?
秦官羽也是面呈憂色,剛才光是六十條,已逼得自己與陳鳳儀險象環生,如今足有二百多條,這豈不是等於天羅地網嗎?
嘿……嘿……這緩慢刺耳的笑聲又響……
「生死無門,由人自招,人鬼異途,在人自擇,聽著,現在已數一半,五……」
秦官羽心中有如十五十吊桶,七上八下,此時,他只得把心一橫,反正生死早已注定,何必多慮!能多殺一條,則可為武林免除一點後患!
想著,腳襟為之一寬。
耳邊卻傳來不死老丐的密言傳音道:「羽兒怕這些金絲蛇嗎?」
秦官羽點頭道:「是的,聽說奇毒無比呢!」
不死老丐低聲笑道:「羽兒有所不知,這些金絲蛇正是本幫求之不得的東西,何怕之有?何況此機千載難逢,怎可失之於交臂呢?」
「秦官羽驚奇地問道:「師叔難道能制服這些金絲蛇嗎?」
不死者丐微笑著點頭道:「羽兒說對了,羽兒義父前代掌門自接到鬼穴的傳柬後,即從事製煉一種叫無影毒針……」
秦官羽驚奇地用密言傳音問道:「無影神針,就是暗器嗎?」
「是天下一絕的暗器,專門對付鬼穴的毒蛇、毒蠍之類的,現丐幫三老均在場,而三老袋中不下幾千隻這種神針,區區二百條毒蛇,又算得了什麼?」
秦官羽心中大喜,用密言傳音問道:「當真?」
「師叔怎會騙你,欺騙甚於抗命,師叔雖近朽木之年,卻雄心未死,寶刀不老,仍想跟隨羽兒做番轟轟烈烈的事呢!怎會如此自找死路?」
接著出聲大笑。
秦官羽整個放下心來。
陰冷之聲繼續數著:「六……」
不死老丐忙用密言傳音道:「羽兒,請命其他二位長老戒備,師叔仍有事告訴你。」
秦官羽點點頭,朗聲道:「敬請鬼丐及神偷二位長老……」
話未說完,三白鬼丐與妙手神偷,這丐幫的三老之二電掠於秦官羽身前,垂頭恭恭道:「敬候掌門法旨……」
秦官羽暗叫聲慚愧,但丐幫幫規如此,他只得和顏地朗聲道:「面對強敵,請二位長老小心戒備。」
三白鬼丐與妙手神偷齊躬身施禮,狀極恭敬地朗聲道:「遵命!」
聲落,兩人齊晃身在秦官羽前後各距一丈處站著,二人電閃般的伸手入袖中,再拿出來時,雙手緊握。
二人四目緊盯著外圍那二百多條金絲蛇,小心戒備。
陳風儀詫異地嬌聲問道:「羽弟已想出辦法了嗎?」
他本想把實況詳告陳鳳儀,但繼一想,若陳鳳儀不幸真是鬼穴或夏侯園奸細的話,那麼,她不是可用密言傳音把這些秘密告訴給鬼穴的人及夏侯園主嗎?
這樣不僅破壞了整個大局,就連本幫的天芝解毒丹亦付之流水了。
想著忙點頭道:「在這情況下,我們只有硬拚一途了,鳳儀你放心吧!有我在,他們絕對佔不了便宜。」
陰冷的聲響已數到:「七……」
陳鳳儀見秦官羽說得如此堅決似乎極有信心,再看看二老戒備之狀,芳心欣慰,她知道,秦官羽可能想出辦法來只是不便明告自己罷了。
當下玉首連點道:「也罷,能自覺有把握就好。」
秦官羽因不明她的虛實,為安慰她只得用模稜兩可的方式道:「雖無絕對把握,但也未見得會失敗。」
陳風儀又點玉苜,嬌聲道:「有幾分把握,比沒把握硬拚好多了,儀姊已可放心,羽弟與貴幫首座長老的交談請別中斷,儀姊也要加入戒備的行列中去。」
說著,嬌軀微掠飄飄然曼妙無比地落在秦官羽的左邊,一雙媚目一瞬不瞬地直瞪著外圍的金絲蛇不放。
她這樣做卻又使秦官羽感覺迷惑。
女人天生就有一種神秘,你愈想去瞭解她,就愈會使人迷惑!
耳邊又傳來不死老丐的密言傳音道:「羽兒不是不解為何宇內首奇文曲武魁出現武林時就等於三國廟傾廟而出嗎?」
秦官羽點頭遭:「正是。」
不死老丐又用密言傳音向秦官羽遭:」其實,這其中之道理極為簡單,宇內首奇文曲武魁這名號,乃當年三國廟廟主與鬼穴主,夏侯園主,武林第一家,七派掌門及當今的一幫三教,於最後生死搏鬥中,技冠武林而得,試想,當年的三國廟廟主被武林人稱作什麼呢?」
秦官羽大驚失色道:「難道就叫做宇內首奇文曲武魁嗎?」
不死者丐含笑點頭,用密言傳音道:「正是如此。」
現在秦官羽的整顆心一直往下沉-…
師叔說得對,三國廟對自己並非存有惡意,試想想,三國廟現在的廟主竟以他們前數代廟主之武林名號贈給自己,這無異是表示對自己的信任與崇敬。
但自己何德何能竟僭手這冠絕武林傲視所有奇人的名號呢?
不死老丐的密言傳音又響道:「羽兒想想,三國廟對宇內首奇文曲武魁之名號,抱著何種態度呢?」
秦官羽搖搖頭用密言傳音道:「不知道。」
「羽兒,他們對這名號與三國廟的存亡一樣地重視,因此若你有個三長二短.則三國廟將如何在武林上立足?」
秦官羽脫口叫了一聲:「啊!」
秦官羽又用密言傳音,道:「既然三國廟對這名號這樣重視,但為什麼會如此輕易贈給別人呢?」
不死老丐茫然搖搖頭,用密言道:「不但如此,而且還在羽兒出道江湖時,就已向武林宣佈了。」
「師叔不知其意嗎?」
「我也百思不得其解,這真是令人迷惑的問題,但有一點,師叔可以斷言,他們做得對極了。」
秦官羽詫異地用密言問道:「這如何解釋?」
不死老丐臉含喜色道:「放眼當今武林中,誰人有如此氣魄有如此的毅力,又有誰的智慧能如羽兒之超群出眾,又有誰能如羽兒這般的倜儻英俊呢?」
秦官羽赧然道:「師叔如此謬讚,不怕被人嘲笑我們自大嗎?」
不死老丐哈哈朗笑不止。
陰冷聲突響道;「死到臨頭,還笑個什麼?鳳儀,小子,你們都考慮好了沒有?我數到,八……」
秦官羽傲聲大喝道:「主意已定。」
陰冷的聲響道:「怎樣?」
秦官羽嘴角冷笑,傲聲喝道:「削斷這些金絲蛇的頭。」
陰冷的吼聲喝道:「你當真不屈服嗎?」
秦官羽豪氣干雲地道:「宇內首奇文曲武魁秦官羽何時屈服過人,告訴你這縮頭烏龜,鬼穴就是傾巢而出,本少爺可以不眨眼殺盡鬼穴的所有魅魑。」
「你敢……」
「不信試試……」
他正想接下說,那陰冷的喝聲又道:「鳳儀,你又怎樣?」
陳風儀臉罩寒霜嬌冷冷地道:「殺盡鬼穴.與夏侯園的魅魑……」
「嘿……嘿……嘿……」這緩慢刺耳的聲響,劃破蒼穹,震人心弦地搖曳傳至。
接著響出一聲冷喝:「你們均找死。」
秦官羽傲聲冷道:「未經對陣,鹿死誰手未分曉,如此大言不慚,不怕人貽笑嗎?」
陰冷喝聲道:「當真?」
秦官羽沉聲冷喝道:「那就請出手吧!」
陰冷的喝道:「本爺說話是話,豈有未天時間,而馬上動手之理,讓你再考慮考慮,九……」
不死老丐低聲朗笑用密言傳音道:「羽兒闖過三國廟,難道未見過廟主嗎?」
秦官羽搖搖頭道:「猶未見過,只有三國廟的首座長老,始終以陰冷刺耳的聲響於暗中提示羽兒過關而已。」
「這就奇了。」
「真的是奇怪,師叔在江湖上走動已將近一甲子了,難道也不知道,現在的三國廟主是誰嗎?」
「不知道。」
突然,秦官羽的耳邊傳起另聲密言傳音道:「稟盟主,盟主可發覺出這玉肌冰心傲西施之可疑處嗎?有請點頭,沒有搖頭。」
秦官羽立即知道,這開口的人就是三國廟的首座長老杯弓蛇影神秘人,忙搖搖頭,表示自己尚未發現陳鳳儀的疑點。
密言傳音,又響在耳邊道:「剛才盟主的一段話,確實令老夫為之心折,如此才不愧為宇內首奇文曲武魁,這樣,本廟亦可沾盟主之光了。」
「盟主,我對陳鳳儀仍疑雲重重,其因極簡單,盟主難道在剛才夏侯園主與陳鳳儀交談中,未發現端倪嗎?」
秦官羽仍是搖搖頭。密言傳音,又在他的耳邊響起道:「剛才陳鳳儀不是說,她以前曾被困於怡紅院中足有十年嗎?」
秦官羽點點頭。
「她既然被困,但又如何能出夏侯園呢?」
聽得秦官羽心胸為之大震,神秘人的心思果然觀察入微,忙點點頭。
密言傳音又在耳邊響道:「這是第一個可疑之點,第二個可疑點呢,當她安裝遇盟主時,不是在她身旁跟著個什麼兒嗎?」
秦官羽心胸一陣起伏,不錯,自己初遇她時,在她的身旁不是正有個什麼兒呀,遂又點了點頭。
密言傳音又在他的耳邊響道:「這豈非明明表示出,她之出現江湖早已經為夏侯園主所同意嗎?」
秦官羽愈聽愈覺神秘人所說,句句均有蛛絲馬跡可尋。
密言傳音又在他的耳邊響起道:「由此可證,她之出現江湖決然不是偷逃出來,而是經過夏侯園主的同意,才派那個什麼兒在職的身旁保護她,盟主以為然否?」
這點正與秦官羽的推測相同,乃立即又點點頭。
耳邊的密言傳音復響起道:「就如此.她遇著盟主,立即遣走了夏侯園派來跟隨她的人,後來又出現個什麼千里飛俠,這些均系盟主親眼所見。」
秦官羽又點了點頭。
密言傳音又在耳邊響道:「最先她向千里飛俠說,只決定離開夏侯園一年,一年之後回去,任憑園主處置,是嗎?」
秦官羽又點點頭。
密言傳音復道:「之後那個什麼兒與千里飛俠都走了,她才向你申言,一、二天內她要帶你去見令尊,她將去改裝,以免今後與盟主同行時會連累到盟主,是嗎?」
秦官羽點點頭。
密言傳音復道:「但事實卻大謬不然,她現反而以真面目見盟主,這是何故呢?你當時可感詫異?」
秦官羽胸猛跳地點點頭。
密言傳音又再緊接著在他耳邊響起道:「她以真面目示人,難道不怕夏侯園主及其門人見到而為難你嗎?」
此時,秦官羽對陳鳳儀,當真是疑念叢生,不錯,她的行動真是詭異神秘,令人不由莫測高深。
若說她是真心愛自己,定然不會示出真面目而惹來夏侯園主的那場偷襲,也不會若來此多之鬼穴的金絲蛇,致差點兒送命。
難道這是計劃中陰謀嗎?他忙點點頭,期待神秘人再更為明朗的分析與推測。
突地,陰冷的暴吼聲響到:「十……」
數到十,表示一場血戰業已拉開了序幕。
秦官羽豈敢再分神,正如神秘人所說的,這一戰是正與邪的初度接觸,此戰之勝敗攸關於兩者之聲譽,若不小心應敵,萬一落敗,則豈非盡喪了己方之鬥志,也會無形中助長了邪魔們的兇惡!
想著,便低聲向不死老丐道:「師叔,此次只許勝,不許敗。」
不死老丐點頭鄭重地道:「絕對勝,而不會敗,但坦白地說,羽兒雖是豪氣千丈,但身為丐幫掌門仍嫌不夠風度。」
「請師叔直說無妨,羽兒明瞭之後絕對改正,免丐幫因羽兒而蒙羞。」
不死老丐卻反問道:「你可知如何去當一幫之掌門?」
秦官羽愣愣地答道:「羽兒未當過掌門……」
「待師叔來告訴你吧,但希望羽兒別見怪,否則師叔以幫中長者身份去教訓起掌門,便會得個犯上之罪的。」
「決不會見怪,請師叔直說吧。」
「當掌門的該按照要領去做。」
秦官羽愣了一下,道:「當掌門的要領就是多命令,少出手,非到不得已時,掌門應沉著應戰並指揮一切。」
不死老丐趁機說道:「羽兒已經知道了,所以目前的情況,你應該少出手,否則就有失掌門的身份,你站在當中發令,就是要如何
對付這些金絲蛇,自有三老去做,你切不可動手,知道嗎?」
秦官羽愣愣地說不出話。
不死老丐朗笑聲道:「掌門的一舉手一投足均影響著一幫的尊嚴,你只可與敵人鬥智,動手乃三老之事,知道嗎?好,我們得應敵了。」
不死老丐說著猛一晃身,已掠在秦官羽的右邊一丈處,峙立如山。
秦官羽只愣愣地站著,他百思不得其解,難道所有的掌門,都非得遵照這樣做不可嗎?倏然,他回醒過來,不自我地朗聲大笑。
驀地,陰惻的吼聲道:「小子,死到臨頭,還笑個屁?」
秦官羽轉笑為怒,沉聲大喝道:「你這只縮頭烏龜實在見不得人,你自己怕死,還用死字去嚇唬別人。」
原來,他想到不死老丐因知他不懂使用暗器,而這位關心自己的師叔,因怕自己加入戰鬥,若不幸為金絲蛇所纏生命交關,玩笑不得,所以才用話來哄自己,於是才朗笑出聲。
他這一笑,心情豁朗。
陳鳳儀卻是被他這一笑,笑得芳心欣慰,她想像到若非他已有個妥善的應敵之法,決不會如此縱聲大笑。
她芳心感慰,遂決心要多殺幾條金絲蛇。秦官羽想定後,正要晃身加入戰鬥之際。倏然,耳邊傳來密言傳音道:「盟土,且慢。」
秦官羽微愣著止住去勢。耳邊傳來密言傳音道:「盟主,天酒丐說得對,掌門只能鬥智,不可動手,尤其一身兼聯盟主,丐幫掌門,及至尊堡主之重責,在這種戰鬥場面.怎可親自出手呢?請暫時忍耐。」
秦官羽無可奈何地點點頭,密言傳音才又響起道:「盟主,可曾忘了,右胸上縫合著半顆的大蛤明珠嗎?」
秦官羽驚醒過來,低哦了一聲。
「盟主有此明珠,就不必再害怕那些金絲蛇了,等一會兒,讓貴幫三老多打幾條金絲蛇,以供所烘成的天芝解毒丹作試驗,不妨表演一下被蛇所咬,而不會中毒身亡的奇跡,好嚇嚇這些縮頭烏龜
呀。」
秦官羽搖搖頭後又點點頭。
陰冷的吼聲響道:「鳳儀,你仍沒有回心轉意嗎?」
陳鳳儀只冷哼了一聲,沉默不答。
陰冷之聲接著問道:「小於,你呢?」
秦官羽傲然長笑道:「幾隻縮頭烏龜聽著,有種就現身出來見真章,老是這樣見不得人算那門子好漢?」
陰冷的暴吼聲響道:「你小於找死,先接一掌……」
看來,這說話之人,是忍受不住秦官羽的再三相激,怒火中燒,於是擊出了一掌,以洩心頭之氣。
只見一股強勁威猛無儔,雷霆萬鈞地向秦官羽捲襲而來。
秦官羽冷冷一笑,正待舉掌應敵。
倏聽一聲震天的朗笑道:「殺雞焉用牛刀,掌門,容屬下來應付。」
震聲中,只見不死老丐電掠至秦官羽之旁,疾速地揚起右掌,呼的一聲,劈出一股排山倒海的掌力,迎了過去。
轟隆一聲,勁力交接聲響中。
只聽一聲微哼,響自二十丈外的樹梢上。
不死者丐則震天朗笑道:「這樣的不濟,還敢夜郎自大……」
陰冷的吼聲喝道:「好,試試看……」
接著,響起噓、噓、噓的尖銳口哨之聲。
不死老丐一見口哨聲,趕忙晃身回到原來的位置上,雙目圓睜一瞬不瞬地緊盯著那些金絲蛇。
蛇群在噓……噓……的口哨聲,緩緩地向場中活動。
於是金絲蛇的包圍在縮小。
秦官羽雖經不死老丐一說,放心不少,但也沒有絕對的把握,要知如此多之金絲蛇,讓它們一齊射上來,就如一團亂矢般疾速射天。
就算發出再多的暗器,也未見得能把它全數消滅。
突聞,嗆,嗆,嗆,數響的劍吟之聲。
原來,丐幫三者均也抄劍交於左手,這樣秦官羽才微微放心,果然三老都是經過大風大浪,應敵經驗豐富。
秦官羽知道三老的用意,他們定是待暗器出手後,即劍交右手,以應付那些未被消滅之金絲蛇。
驀地,破空響起高揚入雲噓的一聲……
噓,噓,噓。
噓,噓,噓。
接連震耳的又響起二聲。
那些金絲蛇宛如流星劃空般,疾速朝當中射來。
三老齊長嘯一聲右手突揚,細如銀絲般的毒針疾然射出。
三老暗器發出後,劍電閃著交於左手,右手又射出一蓬銀光閃耀的金針。
挾著奔……奔……奔……金絲蛇臨死前的哀鳴,隨即約有三十多條金絲蛇,跌落塵埃。
剩下還有六十多條,卻快捷如電般射來。
秦官羽俊臉大變,電閃地抄出無情劍,嗆的一聲濛濛紅光突現,蓄勢而待。
陳鳳儀掄起兩條白綾……
破空響起了劈拍,劈拍之聲。不死老丐突地厲喝:「後退,背緊靠……」
三老同時倒掠回秦官羽的身旁……
陳鳳儀聽聲,也迅即嬌軀倒掠,立於秦官羽身前……
說時遲,那時快……
六十多條金絲蛇,已在奔……奔的怒吼聲中,向他們疾射而至。
這時,陳鳳儀突然嬌喝道:「請三老再發暗器,由妾身來擋住這些金絲蛇……」
說聲中嬌軀突地疾轉而起,白綾於瞬間已幻面朵朵白光,飄蕩在秦官羽及三老的身前三尺遠處。
朵朵白花,一朵緊接著一朵,層層疊出,那些金絲蛇被陳風儀白綾所舞起的勁力,逼得無法竄入,只在四周遊走。
陳鳳儀邊舞邊嬌聲道:「三老若準備好,請告知賤妾……」
這瞬間,三老均知這是怎地一回事,各人忙劍交左手,伸手入袋中抄出一把暗器後,才齊朗聲道:「準備好了。」
好聲才歇……
陳鳳儀的白綾突然一斂,嬌軀又晃回原來之處,對著向她射來的金絲蛇,劈拍連響.劈下了三四條,把其餘的十幾條,逼退於數丈之外。
這時三老見白花一斂,右手電揚……
只見絲絲銀光,滿天飛舞。
暗器脫手後,三人齊電閃掄起手中劍,森森的劍氣罩著秦官羽的四周……
奔……奔連響……又有十條蛇跌落
突地,響起噓噓……噓噓……
急切的口哨之聲,那殘餘的五十條金絲蛇突然凌空暴升,於半空中彙集在一起,宛如一把閃閃金劍般,快如水銀傾瀉地對著秦官羽頭上疾降。
事起突然!
三老還未來得及應變之際,只聽秦官羽高揚入雲地厲喝道:「三老聽命,遵晃身一丈不得抗命……」
同瞬間,破空的響起……
噓……噓……噓……三聲急切銳利的口哨聲。
在外圍,那些未射出的金絲蛇,已在「絲絲」的蛇身破空聲響中,宛如狂風暴雨般,以快捷得眩人眼目的速度,向場中射來。
三者齊朗聲:「遵命……」
其實,這場面是太過於緊張了,外圍有百多條的金絲蛇射到,而鬥場中,也有金絲蛇自空中疾瀉而下,快如電光石使人無暇思慮。
最為難的,要算三老了。
他們均關心掌門侄兒的安危卻又不得不聽命,尤其在鬼穴門人之前,雖可不惜一死抗命來保護自己的掌門,但萬一此事傳揚出
去,不但令人嘲笑丐幫對掌門之不尊敬,甚或以丐幫之掌門,無法應付那些金絲蛇而貽笑於武林。
是故,三人在瞬間的考慮後,齊應聲暴掠前一丈,接下外轉射來的金絲蛇。
秦官羽驀地傲然長嘯,喝道:「三老聽著,全心應敵,右手使劍,左手使暗器,羽兒誓必為本幫多殺幾條蛇……」
寫來雖慢,這些事差不多是在同瞬間所發生。
陳鳳儀一見近六十多條金絲蛇齊罩下秦官羽,芳心大亂,粉臉蒼白,雙綾掄處,劈拍作響地捲向那些金絲蛇。
她快,金絲蛇比他更快……
她的雙緩雖是大建奇功,一連劈下近十條,但其餘四十條蛇卻已迅速地臨近秦官羽之頭上。
秦官羽無情劍電閃掄起,身軀微晃一掠三尺,濛濛紅光閃處已削向金絲蛇。
奔……奔的幾聲,他一連削去五六條金絲蛇,但其中一條卻宛如魁魑般疾速地穿過秦官羽濛濛的劍幕,咬著秦官羽的左臂。
噓……
噓……
又響起尖銳的口哨之聲……
所有的金絲蛇倏然疾速如風電射回原處。
等金絲蛇一退,秦官羽才發覺左臂被金絲蛇緊緊咬著,怒火一起,無情劍電掄,奔的一聲,那條金絲蛇的蛇身遂應聲而落。
但蛇首卻仍緊緊地咬著秦官羽的左臂不放。
陳鳳儀用關切的眼光,秋波一看秦官羽,粉臉突地一顫,玉面蒼白如紙地晃身近秦官羽,近乎低泣地嚶嚀叫了一聲:「羽弟……」
纖纖素手伸處,就欲去取金絲蛇頭。
秦官羽怎會不知,此種金絲蛇奇毒無比,不但被咬著毒汁便入肌膚,就連蛇身亦有奇毒,如此怎可容陳鳳儀觸及?
當下,電閃斜斜退了二步,沉聲喝道:「鳳儀,別動它……」
三老相顧失色,臉如白紙地晃近秦盲羽,驚聲叫出:「羽……」
「掌門……」
秦官羽對著三老及陳鳳儀的關心極為感動。
他何嘗不知道這四人雖只開口,叫了羽弟,羽兒,掌門,如此簡單的名詞,但卻已包含著天地間最親切最真情的驚惶與憂慮。
秦官羽容不得他們近身,喝道:「三位別動我。」
三老齊告止步滿臉抽搐,像是秦官羽的痛苦就是他們的痛苦一樣。
不死者丐更是心如刀割,只聽他聲帶顫抖地道:「羽兒,此時此刻,師叔再也不得抗命死罪了,我非急速抱你去找神醫不可,願天保佑我丐幫……」
接著,只聽他叫道:「二位師弟,我抱著羽兒,你們在前……」
秦官羽低喝聲道:「師叔鎮定,羽兒無恙,此毒難不倒羽兒,強敵當前,你若抗命,今後不再叫你做師叔了。」
不死老丐臉色突然凝重,後呈喜色道;「天保佑我丐幫,保佑我羽兒,羽兒,師叔不敢抗命也相信你,二位師弟,戒備應敵。」
說著,疾旋身,面對外圍那些頭部高昂紅信亂吐的金絲蛇。
其他二老相顧詫異地對望一眼,各朗聲:「遵師兄之命……」
也各晃身站成三角形,把秦官羽與陳鳳儀轉於核心。
三人一齊左手提劍,右手緊捶暗器舉勢待發。
秦官羽早在不死老丐臉色的轉動中,看出這定然是神秘人告訴他,自己前胸肉內縫有大蛤明珠之事,師叔才轉憂而寄。
陳鳳儀呢?粉臉蒼白地望著三老,再迷惑地望著秦官羽後,嬌聲如泣地道:「羽弟,你,你真的不要緊嗎?」
秦官羽低笑道:「我不會死的,放心吧。」
鳳儀半信半疑,一雙大眼秋水盈盈又憂又驚地緊盯著秦官羽左臂的金絲蛇頭。
就在此時,耳邊響起密言傳音道;「盟主,速運功一周,溶合大蛤明珠之氣,逼住左臂被咬處……」
也在同時,破空的暴響起嘿……嘿……-這緩慢的刺耳的陰笑聲,笑聲才斂,已然響出,陰冷如霜地吼聲喝道:「好一幕英雄不怕死的話劇,金絲蛇乃蛇中之毒,小子你就該乖乖地認命了吧?」
秦官羽冷哼聲道:「金絲蛇毒不了本少爺,廢話少說,閣下若不怕金絲蛇死盡,就請再來。」
說著,他仍峙立如山,卻已在暗中猛吸一口真氣,緩緩地行起功來。
陰冷的吼聲喝道:「你小子還不認命?」
秦官羽於行功之中無法說話。不死者丐卻知道,此刻他的羽。
兒無法開口,遂震天的朗聲哈哈大笑道:「誰是小子,誰又要認命?認命的,應該是輪到你這個縮頭烏龜了。」
陰冷的吼聲喝道:「你小子別運功逼毒,這等於死路一條,運功只是加速其毒攻心而已,不出一盞茶時光,毒氣攻心,便無救下。」
不死老丐沉聲冷道:「少說廢話獻醜。」
這時的秦官羽已行功一周天,把真氣緩緩地逼向左臂。
陳鳳儀只是滿腔淒怨地注視著秦官羽,心亂如麻。
陰冷的吼聲又喝道:「聽著,事不容遲,快把他小子交給我們,我們給他解藥後,帶入鬼穴,保證是個活生生的人。」
不死老丐接著朗笑道:「對,咱們掌門百年之內,仍是個活生生的人,但你這縮頭烏龜死期卻是愈來愈近了。」
陰冷的吼聲道:「敢爾。」
不死老丐震天的哈哈大笑道:「你要問幾次才能聽清楚?本爺乃丐幫首座長老,天不怕地不怕什麼事都敢做,不信的話,再出一掌試試,保證使你跌下樹來。」
陰冷的吼聲響道:「鳳儀,對金絲蛇之毒,你最為明白,若再延遲,你的心上人便將受金絲蛇之毒攻心而死,快抱著他來我們處。」
陳鳳儀粉臉連轉了好幾種複雜的神色,顯然她正拿不下主意。
不死老丐卻突地晃身在秦官羽之旁,對著陳鳳儀嚴肅道:「你不可動我羽兒,否則老夫跟你拚命……」
秦官羽已運氣把金絲蛇頭逼開跌落地下,只見此時,秦官羽的左臂緩緩地流出紫漿般的血,點點滴滴,沿臂而落。
正在此時,他的耳邊響起密言傳音道:「恭賀盟主,毒已逼出,現在,我把剛才未稟完之事,再接下去。這陳鳳儀為何換裝,要費上一二天功夫呢?這可能她是去會夏侯園主磋商之後,認為暫時不可對你下手。這箇中的原因,就是同盟之事已經傳遍了武林,使鬼穴驚心,夏侯園喪膽。」
秦官羽心胸又是一緊。密言傳音復在他的耳邊響起道;「他們認為,最少你也是同盟中重要的一員,或是同盟盟主,為什麼?因你是宇內首奇文曲武魁呀。而同盟組織中的一切虛實,正是他們所急欲知道的,尤其是那些口號呼得太過響亮,因此他們設法想在你的身上探出點虛實。」
驀地,陰冷的吼聲道:「接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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