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中,最關心秦官羽的首推不死老丐了。
要知現在的秦官羽已是丐幫之掌門,而他則是丐幫的三者之一,別說他是長老,他是從小在丐幫前任掌門的撫育下長大,對丐幫前途的關懷,比自己生命更重。
而秦官羽則肩負起丐幫的全部責任,也即是說,丐幫的光大或沒落,完全在秦官羽一人身上。
又何況秦官羽是他掌門師兄的義子。
加上秦官羽又是他生死莫逆金蘭之交的好友水鏡先生之徒,這無異於親上加親,在他的心目中,秦官羽無異是他的命根。
他趕忙插口道:「先尋個地方談談再說吧!」
秦官羽點點道:「也罷!我們走……」
走聲才響,鳳凰仙女倏然旋過身驚叫道:「何方……」
一聲陰冷得似乎非由人口中,發出嬌聲道:「妹妹,誰叫你來此多管閒事?」
這聲宛如隆冬寒霜的嬌冷聲響,就像一盆冰水澆頭,使秦官羽完全清醒過來,他倏地如旋螺般地疾旋過身,面對著來人。
秦官羽一見來人頓然目瞪口呆。
你道來人長相如何?她竟然又是個鳳凰仙女,婀娜裊裊,婷婷玉立,貌美如花,雍容華貴,這長相與鳳凰仙女一般無二。
所不同的是她年屆雙十,一派如花蕾初綻之艷,與鳳凰仙女的尚帶幾分少女天真的幼稚之氣迥然而異。
鳳凰仙女粉臉驟變,冷聲道:「姊姊,你又為何來此多管閒事。」
真的是針鋒相對,各不相讓,然而由他們的對話中,已可知道,這是對姊妹花。
那少女冷語如霜地道:「姊姊是奉命而來。」
鳳凰仙女亦冷語相對地道:「妹妹亦是奉命而來。」
「你奉誰的命?」
「我奉父親之命,你是奉誰的命?」
「奇怪,我亦是奉父親之命而來。」
秦官羽就在她倆姊妹的對話中,發現了矛盾,當下不由沉聲冷喝道:「請姑娘賜告芳名及來意?」
那位少女,粉臉似乎罩上一層寒冰般,只是陰冷冷道;「本公主乃鳳凰仙妃,來意嗎?交出玉觀音來。」
秦官羽一聽不由輕哦了一聲,原來這倆姊妹的武林別號,竟只是在末字「女」與「妃」之別。
鳳凰仙女突地嬌玲道:「姊姊難道想造反?」
「誰造反.你才是造反,人家宇內首奇已被蕭堡主之人所包圍,早已成了籠中之鳥,你卻出面干涉,我回去若不稟告父親打斷你的雙腿才怪呢?」
鳳凰仙女嬌冷冷地哼聲道:「你所奉何令……」
「助至尊堡主玉嫦娥取得玉觀音,難道你不是?」
「呀!」
「知道違反家法了嗎?妹妹,我雖是奉命而來,但我會做得那麼絕,更何況……」
鳳凰仙妃如罩薄冰的粉臉,突呈淒怨道:「我們是同胞姊妹,妹妹為何屢次與姊姊作對呢?你恨我,我知道,但父親的脾氣,你比我更瞭解,因此.我為姊姊的,只要人家首奇交出玉觀音,什麼事都不過問。」
鳳凰仙女嬌聲哼道:「少廢話。」
也在這瞬間,鳳凰仙妃的纖纖玉掌倏揮,呼的聲響,一道閃閃金光,直向玉嫦娥的軟榻飛射而去,口中嬌冷冷喝道:「玉嫦娥聽命……」
金光疾如流矢地射入軟榍之內,軟榻上響起聲嬌「哦」聲響,接著道:「玉嫦娥在此候命……」
鳳凰仙妃則又嬌冷冷道:「速命你堡中的人,包圍住宇內首奇,及丐幫三老五護法,你非在此刻得到玉觀音不可?」
鳳凰仙女粉臉突冒煞氣,厲叱道:「姊姊,你如此做不怕我稟告父親嗎?」
鳳凰仙妃粉臉呈出詫異,問道:「妹妹,你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嗎?你說我跟你作對,那才怪呢?也許你身為姊姊,可干涉妹妹之事,但只限於私事.而妹妹這並非私事呀!」
鳳凰仙妃玉首連擺道:「妹妹,我知道你現在的心情,唉!姊姊本該幫你忙才對,但姊姊若幫助你,萬一給父親知道,那該叫妹妹怎麼說呢?豈非反害了你嗎』」
「廢話……」
鳳凰仙妃突地風目怒睜道:「妹妹,你為何不聽我的話呢?」
秦官羽對她倆姊妹的對話,愈聽愈覺玄妙.這是什麼原故呢?難道是這倆姊妹間性情不合,各走極端,以致難於合作嗎?
正詫異間,他俊目四飄。
只見剛才遣開去的至尊堡門人,復告緩緩地圍困過來了。
此刻,他真的是火冒三干丈。
要知他並非如此輕易為人所擺佈之輩,尤其是面對著這殘害恩師的玉嫦娥,就是拼著一死,他也要與她周旋個徹底。
問題是,師叔一再加以阻止。
尤其是鳳凰仙女,這贈珠給自己的少女,說知道恩師及父親之事極多,若自己呈一時的意氣,只是一種匹夫之勇罷了。
所以,他才勉強忍住,就依著師叔及鳳凰仙女的話,尋個地方.以便問個詳細,然後再作打算。
誰知橫生枝節,又跑出了個鳳凰仙女的姊姊,鳳凰仙妃,她卻助桀為虐,又命玉嫦娥的門人,包圍上了自己及丐幫所有的人。
這豈非逼人太甚嗎?
再往恐怖林內望去,早沒了剛才假扮恩師的那三個人。
這等場面,令他又氣又怒,卻是發作不得。
但是,現在問題又來了。
這鳳凰仙女,只要打射出兩塊閃閃黃光的圓牌,即可輕易地命令玉嫦娥,而玉嫦娥,卻是不敢反抗……
那麼,此金牌的來歷,問題可就大了。
更令人起疑的是,這兩個少女均持有金牌,而金牌卻可命令玉嫦娥任何事,如此這般,這兩個少女的父親,豈非是此武林大陰謀的幕後主持人嗎?
他是誰呢?
他的兩個女兒又為何一個想幫助自己。一個想為難自己,更不可思議的是,這兩個少女均系同是受命於他的父親!
事情就是如此才透出其蹊蹺與神秘性。
試想,世界上豈有這種人,命令大女兒去截殺某人,覆命二女兒去救助那人,這不是等於叫他的兩個女兒自相殘殺嗎?
無論如何,天下決難尋出這種人,若有,他大概不瘋即癡了。
但,眼前的事實,如何解釋呢?
可能這欲與自己合珠聯盟的鳳凰仙女,不滿其父所為,而有意背叛其父。
如此還算合理,但……
突地,姑於秦官羽身旁的鳳凰仙女,嬌哼一聲,素手由袋中拿出一物,向鳳凰仙妃振腕拋去,冷道:「姊姊,看這是什麼?」
一道白光疾如星瀉般朝鳳凰仙妃電射而去,鳳凰仙妃揮起纖掌,拍的聲響,正好把來物接個正著,只見她杏眼徽看之下,粉臉驟
變道:「妹妹,這……」
鳳凰仙女未等姊姊說完,已冷如冰霜道:「這是明確的證明,妹妹系奉父親之命,你無故生非,看父親該打斷誰的雙腿?」
鳳凰仙妃五首連搖道:「這,這不可能……」
「什麼不可能呢?」
「父親命你什麼?」
「告訴你,他命我保護宇內首奇、文曲武魁秦官羽,別容人家動他一根毫毛。」
「這,這怎可能?」
鳳凰仙女嬌冷冷淺笑道:「可能與不可能,有物為證,把它拋還給我,若你認為我是你的眼中針,把那物揉碎,妹妹沒法交命,那麼父親不是代你除了後患嗎?」。風裡仙妃杏目睜得圓圓道:「你,你怎可如此說,我是奉命而來呀,唉!妹妹,你總是錯認了姊姊。」
「錯認什麼?」
「其實,姊姊乃是出於一片真心,姊姊之愛你,可說是視如己命。妹妹,這叫我如何向你解釋呢?」
鳳凰仙女粉臉倏沉,冷道:「我不要聽你的花言巧語,你若要我死,不難,揉碎它,不然憑此物,我將命令你……」
軟榻上,這時響起嬌滴滴軟綿綿的聲響遭:「敢問姑娘,屬下可以出手了嗎?」
鳳凰仙妃嬌冷冷道:「且慢!」
接著,轉對鳳凰仙女軟聲道:「妹妹,父母只生你我二人,姊姊怎會讓你死呢?算姊姊誤會了你,但你也誤會了姊姊。妹妹,你有個三長兩短,姊姊不是追隨你於九泉嗎?」
「我誤會你什麼?」
鳳凰仙妃淒怨一歎道:「父親做事,當真令人莫測高深,妹妹,姊姊就向你解釋這場誤會吧!」
鳳凰仙妃說著也由袋中拿出一物,連同她妹妹拋給她的一物,合在一起,柔荑微斂,兩道白光,已飄飄然地向她的妹妹射來。
鳳凰仙女玉掌微揚,已把來物接個正著,妙目望去,她竟是驚得輕哦一聲,接著「蹬」地倒退一步。
秦官羽站於鳳凰仙女之旁,是故對這兩件東西,可說看得一清二楚。
原來是兩塊三分厚,寸圓的白玉,白玉之上,刻著一隻醒目而鮮紅如血的鳳凰,更令人驚奇的是,這兩塊一模一樣絲毫不差。
鳳凰仙女怔怔地抬起玉首,癡癡地望著鳳凰仙妃,說不出一句話來。
最感詫異與不解的首推秦官羽了。
事情已經明朗已極,不錯,這兩位少女同是奉父命而來。
饒是秦官羽聰明絕世,智慧超群,對此亦感到百思不得其解了。
鳳凰仙女粉臉帶歉道:「姊姊,這該怎麼辦呢?」
秦官羽霎時間,真的是感慨萬千,自己身為堂堂男子漢,卻是被這兩個少女所左右,其心下的悲傷與憤怒,當真猶如熊熊燃燒之火。
想著,他也不管一切地淒厲長嘯一聲,嘯聲宛如龍吟虎嘯,五振金聲,鏗鏘已極。
他嘯罷沉聲冷道:「師叔,我們走!」
說著.舉步就往前走。
三老及五護法,各自恭聲應道:「遵掌門命請。」聲落,八人亦步亦趨地跟在秦官羽身後往前走。
軟榻內響起冷冷嬌聲道:「師叔及師弟請止步。」
秦官羽畢生以此刻所受的侮辱為最大,他為聽從師叔的所謂顧全大局.而一再加以容忍,如今這一聲嬌冷冷的聲響,無異於火上加油。
他突地暴喝一聲:「無恥賤人,你也敢開口大言……」
喝聲中,身形修然疾躍而起,以快捷得不可思議的速度,疾拔五丈高空,在半空一個疾旋,宛如蒼鷹撲雞般,電光火石地朝軟榻撲去。
變起突然,不死老丐驚叫一聲,想躍身阻止已自不及,鳳凰仙女從迷惘中驚醒過來,粉臉大變,想出手攔阻也是不及。
在那種情況下,已不再有人阻止秦官羽了。
於半空的秦官羽,傲然一聲清吟,雙掌猛掄,兩股勢可排山倒海的掌風,呼嘯向軟榻捲去。
軟榻之內,傳出嬌冷冷的響聲道:「想找死不難……」
由軟榻之內,疾速地伸出一雙晶瑩如玉的纖掌,纖掌翻處,已然劈空出掌,呼呼的兩聲,迎碰上秦官羽撲下的雙掌。
但聞襲轟的兩聲震天價響。
秦官羽驀感全身大震,將撲近軟榻之身軀,吃這反震之力斜斜地往後飄退,真元突洩,身軀就直往地下跌落。
好在他機警,急吸一口大氣,雙臂突振,身形才告緩緩著地。
而軟榻之內,也響起聲悶哼。
秦官羽身形沾地,正好寓軟榻不及丈遠,他淒然冷笑一聲喝道:「有種就應該現身來與少爺比劃。」
同瞬間,銷魂倩女嬌軀疾掠,已俏立在軟橫之旁。
不死者丐等三者見狀,身形正待掠起之際,那八個少女,已然迅速地橫擋於他們之前近丈處。
軟榻之內,突地響起嬌冷聲響道:「銷魂倩女聽命速擄住本堡主師弟……」
銷魂倩女嬌應聲:「遵命!」聲響中,只見她快速地欺身疾撲秦官羽,如玉柔黃交揮向秦官羽攻來。
掌影縱橫,劃空生嘯,勁力滾滾,重逾山嶽。
秦官羽驟然間,竟被逼得連退兩步,他不由得劍眉突軒,只聽一聲清叱,身形左右微折,腳踏天龍神步,逆進掌影勁風之中,「玄陰神掌」疾若閃電,勢如雷霆.直向銷魂情女橫掃直擊而出。
人影乍合,砰!砰!
兩聲暴響,掌影立歇。只見銷魂倩女粉臉蒼白,蓮步蹌踉倒退二步,正好被軟榻之內伸出的玉掌由背後扶住。
秦官羽立感雙掌生痛,虎步一個不穩,蹬地倒退一步,心胸氣血逆流,他已自知所受內傷不輕。
只聽此時,一聲冷如寒霜的聲響道:「蕭堡主聽命,速回至尊堡內……」
秦官羽強提一口真氣,竭力壓住翻滾的血氣,那對怒目直暴冷芒,緊盯著軟榻前的銷魂倩女。
軟榻之內嬌聲響道:「銷魂倩女,速退回至尊堡內,三婢五使女,速率領本堡所有門人,退入至尊堡內,不得有誤……」
一下子,連同銷魂倩女在內的至尊堡門人齊消失於恐怖林內。
只有軟榻及用香肩抬著軟榻的四名少女尚留於原地。只聽軟榻之內傳出嬌軟聲響道:「屬下業已遵命行事,只是屬下,尚有個難解之疑問,可否賜告?」
此時,不死老丐等丐幫的三老五護法.業已齊掠身在秦官羽身旁。
鳳凰仙女嬌軀飄然,已俏立在秦官羽身旁,幽幽含怨道:「秦相公,你怎地如此頑固不聽忠告呢?」
秦官羽輕哼聲不答。
這時鳳凰仙妃則輕移蓮步,蓮步生姿地走到軟榻前不及三尺遠處道:「請明告。」
軟榻內傳出嬌軟聲響道:「「姑娘可否賜告身份?」
「要知道不難,接著……」
嬌聲中,只見鳳凰仙妃自右袖中,抽出一條黃絹輕紗三角旗,振腕拋入軟榻之內。軟榻內,驀地響起聲:「大公主玉駕……」
鳳凰仙妃輕叱聲道:「人說蕭堡主機警過人,在此等情況下,難道有意透露本公主之身份,容外人知道嗎?」
說著,只見鳳凰仙妃前移兩步,正好走近軟榻,纖掌修然伸入軟榻之內道:「這是新命,把黃風旗交還我……」
軟榻之內,傳出恭聲道:「遵命諭,黃鳳旗已放在大公主袖中……」
就在鳳凰仙妃伸手軟榻的瞬間,只聽軟榻之內,傳出一聲驚叫道:「大公主,這,這怎地來得及呢?」
鳳凰仙女冷冷道:「來得及,一切本公主早已派人通知,這裡已經沒你的事了,請回至尊堡內……」
軟榍內響起恭聲道:「遵命……」接著響道:「四嬌遵命,我們立刻回至尊堡內,不得有誤。」
四個拾著軟榻的少女,恭應聲:「遵堡主命諭……」聲響中,早抬起軟榻,輕靈如燕地飛掠入恐怖林。
這時候,鳳凰仙妃才緩緩旋過身,一雙杏目直瞪著秦官羽,嬌冷冷道:「秦相公,恐怖宴再度改期為九九重陽節,屆時歡迎駕臨,本公主代蕭堡主邀請你參加。」
秦官羽早已乘機暗中功行周天後,體內血氣已告暢流,當下傲然冷冷笑道:「本少爺絕對赴盟。」
「不過,奉公主仍有個要求?」
「請賜告。」
「在恐怖宴未開前,秦相公可否不入至尊堡。」
聽得秦官羽怒火直冒地冷道:「姑娘這是什麼意思?」
「沒有什麼意思,你若真要知道這是什麼意思的話,九九重陽的恐怖宴上不妨做壁上觀,也許可知是什麼意思了。」
秦官羽詫異道:「在下愛進就進,除非身首異處,受閻王審判外,不受任何人之威脅。」
「你倒傲氣干雲,有個宇內首奇文曲武魁之武林別號,就認為了不起嗎?」
「姑娘管不著。」
鳳凰仙妃突地一反常態,咯咯嬌笑道:「當然本公主管不著你,相公別以為武林上,因為無一人敢殺你而趾氣高揚。本公主是看在妹妹的份上,對你還極為客氣,否則定殺你以揚威武林哩!」
秦官羽更是滿頭霧水,冷道:「隨時歡迎出手。」
「錯了,本公主沒膽魄殺你,任何武林當代奇人異士均沒一人有如此膽魄殺你,但困你,容你吃點苦頭,卻不在範圍之內呀!」
這下,秦官羽完全愣住了。
鳳凰仙女軟聲地道:「姊姊我們該怎麼辦呢?」
鳳凰仙妃低喟道:「咱們回去向父親請示罷!」
鳳凰仙女點點頭,不勝依依地離別之情,向秦官羽滿含歉意道:「小女子向相公告辭!」
說著,嬌軀微晃,已如凌波仙女般,飄飄面去。鳳凰且仙妃冷冷道:「忠告相公一句,最好不要干預武林中事。」
聲響中,鳳凰仙妃已曼妙得宛如仙女輕舞,行雲流水般地飛射而去。
秦官羽急叫道:「姑娘,姑娘且慢……」
但已經是太遲了,此刻別說鳳凰仙女的情影杳然,就連鳳凰仙妃亦走得無影蹤了,秦官羽百感交集地愣立當地。
鳳凰仙女此去,不是使自己對恩師及父親的一切詳情,均無法知曉了嗎?那麼自己該怎麼辦呢?
若鳳凰仙女能把恩師及父母的現狀加以詳告的話,自己對今後的何去何從,該有個計劃,但如今,她這一走,卻令自己進退維谷了。
進入恐怖林嗎?
事實已很明顯地擺在眼前!以自己及丐幫三老及五護法之力,進入恐怖林,無疑以卵擊石,自取其滅。
試想一個銷魂情女就足於應付自己.雖剛才互相對掌,知道對方的內力稍遜自己,但她的身手,招式之詭異,倒是令自己所難於應付的。
而三婢,五使女,正可應付三老及五護法。
更可怕的是,至尊堡內極可能有比銷魂倩女武功更強的高手。
不進入恐怕林嗎?自己身為人徒,難道忍心令師父永受痛苦嗎?難道令父母永困至尊堡嗎?
當然,他大可拼著一死進入恐怖林內,去探出個虛實,但是目前情況的演變,已經是完全詛異了。
為什麼呢?
問題的毛病.就出在鳳凰仙妃這兩姊妹的身上,她倆的身上同時帶有金鈴令,可隨時命五嫦娥作任何事。
這不就等於是她倆是幕後的主持人嗎?
不!應該是他倆姊妹的父親。然而這倆姊妹的父親呢?先別管他是誰!他既然能支使玉嫦娥,那麼加害恩師水鏡先生,及師伯古冷雲的罪魁元兇,不是昭然若揭嗎?
由此可知,誘自己父母人恐怖林之使計者,當然也是他了。
但,為什麼這鳳凰仙女又欲與自己合珠聯盟呢?為什麼他又派鳳凰仙女來保護自己的安全呢?難道是個圈套嗎?
如此這般,雖是遺著蹊蹺與神秘,最要緊的是,無論如何自己也應該先尋上這罪魁元兇才對呀!
既然連個幫兇,如玉嫦娥之流,自己亦應付不了,那麼萬一死在幫兇的手中,那不是太不值得了嗎?
思索間,另個疑問又困擾住伯。
那就是鳳凰仙女之姊姊剛才所告訴他的話,即是目前武林上無一人敢殺自己,這到底是何故呢?
許多,許多的疑問,就如此整個地困擾住官羽,他不由得怔怔的呆立著,宛如一具石膏像般。
不死者丐,一見秦官羽劍眉緊蹙,憂鬱形之於色,便低聲道:「羽兒,我們先尋個地方再說吧!」
此句話,就整個地喚醒秦官羽。
秦官羽突地轉過頭問道:「師叔對這二個少女有何感想。」
問得不死者丐怔了怔,隨道:「這二個少女的行動言語,均詭異萬分,但有一件師叔可保證,她的妹妹對羽兒,決無惡意。」
「你如何知道?」
不死老丐遭:「師叔年將就木,閱人無數,豈有走眼之理,由她的行色之間可證明.她對羽兒,似乎,似乎……」
不死者丐好像難於啟齒般地.沒接下說,秦官羽為知真相,急問道:「請師叔明告。」
不死老丐,像有所決心般,道:「她對羽兒似乎早有感情。」
聽得秦官羽詫異道:「這不是太過難於置信。」
「羽兒,師叔說過,師叔年將就木,閱人無數,決然不會走眼的,問題是,這二個少女之父親,可能就是此項陰謀的主持人。」
秦官羽點點頭道:「羽兒也作如此想,師叔可發現什麼嗎?」
不死者丐點點頭道:「發現一件極為可怕的事。」
聽得秦官羽驚聲問道:「什麼事呢?」
不死老丐沉甸甸的低歎聲道:「她們可能與鬼穴有關。」
「鬼穴?」
「這只是師叔的猜想而已。不然,以羽兒現今的武功,足可接下八奇之一苗神俏仙女的雙掌,稍遜二籌左右,可是剛才羽兒與那賤人對掌,凌空被震飛五尺左右,那賤人的武功,竟然高過八奇之一的俏仙女呀!」
不死老丐滿臉呈憂道:「可怕的陰謀。」
「什麼陰謀呢?」
不死老丐,臉呈憤怒道:「師叔雖然是不知道什麼陰謀,但是萬流離不了宗,此類蛇蠍人物,狼心狗肺,其最終之目的,無非想領袖武林,於是乎!整個武林,就在他們的淫威下,喘息苟安也。」
聽得秦官羽不住地點頭,然而卻有些失望,縱師叔久歷江湖,無法猜測出這是什麼陰謀,自己更是難於得知了。
思索著,忙道:「師叔,請走,我們去尋個地方談談。」
此刻,晨星已落,東方清曉。
仲秋之晨,微風輕拂,柔軟得猶如慈母之手,在撫摸著沉睡的嬰兒,遠處有著如濤的松韻,就像支催眠曲般地令人昏昏欲睡。
秦官羽與丐幫三者及五護法,選擇於密林之中坐了下來,丐幫除三老與秦官羽平坐外,五護法則各站於一旁,秦官羽不忍心道:五位護法,請坐下來。」
五護法,齊恭應聲:「尊掌門恩賜。」也坐了下來。
秦官羽為明真相,忙道:「師叔可否賜告,羽兒為何會是丐幫掌門呢?」
不死者丐低聲道:「羽兒可知道,本幫消聲匿跡於江湖近十年之原故嗎?」
秦官羽茫然地搖搖頭道:「不知道,請師叔實告。」
不死者丐像是感慨萬千地道:「其實,這乃本幫的大恥辱,試想本幫的幫主,竟然是無緣無故失蹤了。」
「無故失蹤嗎?」
「正是無故失蹤,這等恥辱令本幫門人再也羞見江湖,於是經由叔等召集本幫十八分舵舵主的商議結果,下了個決定,就是本幫門人,若尋不著幫主,不管是死是活均可,丐幫門人,決不再履江湖。
「當時,經三老、五護法,及十八位分舵主的決定後,立即傳告本幫所有門人,現在羽兒,可就知道,本幫何故匿跡江湖近十年之因了。」
秦官羽驚訝地點頭道:「是的。」
「於是本幫門人,踏遍天下各地尋找本幫掌門,當然,師叔亦是其中之一。」
秦官羽點頭無語。
不死者丐又接下道:「但當時,師叔的腦海中可說是疑念叢生,為什麼呢?試想,以掌門師兄之武功,放眼當今武林上,除八奇外可說難逢敵手,而八奇之中任何一奇,若與掌門師兄交手時,非在百招以上,無法得勝。
「且掌門師兄,若遇上八奇之任何一奇,均會見風使舵,無論如何,他想全身而退,是件並不困難的事。
「再往壞處想,就算他在重傷下,仍可強聚一口丹田之氣,直到他趕至十八分舵中之任何一分舵,交代完後事再死,亦並非難事。」師叔為何有此自信,本幫前代掌門的身上,帶有本幫的萬靈金創丹呀!
「而他卻失蹤的無消無息,這不是太奇怪了嗎?第一個浮在師叔腦中的恐怖念頭,便是會否中了鬼穴之奸滑陰險的狡計?」
秦官羽打斷了不死老丐的話道:「難道師叔會沒有想到在三國廟中嗎?」
「不曾想到,就連羽兒說起,師叔亦感難於令人置信哩?」
秦官羽點點頭道;「請師叔接下說。」
不死老丐似乎唏噓不已道:「師叔怎會聯想到鬼穴呢?原因是掌門失蹤之前二年,曾接到鬼穴來帖,邀請奉幫與他們合作,共謀領袖武林,若此謀成功,鬼穴將暗中協助本幫,由本幫領袖武林,但須聽鬼穴之命。」
聽得秦官羽怒中燒道:「那豈非等於為鬼穴打天下。」
「正是如此.他們打個如童算盤,以為本幫經他們的利誘威追,便會乖乖的聽其支使,其實他們的陰謀美其名為協助本幫,但本幫不是等於受利用的傀儡嗎?若鬼穴是為造福蒼生著想,那還可考慮,而鬼穴卻又是……」
秦官羽驀地有所覺地站起來喝道:「何方高人駕臨,敬請現身。」
喝聲過後片刻,卻是一片寂然,聲息全無。
不死老丐虎目四週一旋,冷哼聲道:「這種見不得人的東西,管他則甚.羽兒坐下來詳談,五護法速巡邏四周,若有異樣,立即以哨聲示警,快去……」
五護法齊應聲:「遵代掌門命諭……」五人分五方向飛掠而去。
秦官羽點點頭坐了下來問道:「以後還接過鬼穴傳貼嗎?」
「有,再接過三次.前後共有四次,前二次是極盡利誘之能事,旨二次卻恐嚇威脅,掌門師兄均置之不理。最後一次接帖後不及半個月,掌門師兄便失蹤了,於是師叔,就如此地聯想到鬼穴。」
秦官羽詫異地問道:「但羽兒之義父,卻在三國廟的第一關內,坐地物化,這豈非是太過玄虛。」
「令人莫明所以。」
「為什麼呢?」
「羽兒有所不知,三國廟雖是武林的三大禁地這一,但它並無惡跡昭彰武林,相反,卻代武林上排解過多次的糾紛哩!」
「如此說來,這三國廟是屬於正派啦?」
「也不見得。」
「為什麼呢?」
「據師叔恩師,所說的武林三大禁地,均是各抱野心想領袖武林哩!」
秦官羽沉思片刻道:「想便袖武林並非壞事,純看其動機而論,若其宗旨為造福蒼生,又有何不可哩!」
不死老丐點頭道:「當然,不過武林上有種通病,即認為理應由七大門派領袖武林才對。然而,近幾十年來,七大門派人材寥落,對武林毫無建樹……」
秦官羽突地冷哼聲,厲喝道:「閣下莫非縮頭烏龜,否則怎如此鬼鬼祟祟哩!」
不死老丐低問道:「是幾個人。」
「只有一人。」
「近嗎?」
「近在咱們三丈這密林上,現在又走了。」
不死者丐似乎有所感慨,黯然神傷道:「師叔近年來,真的是心灰意冷了。」
秦官羽聽師叔沒頭沒腦的插上這句話,詫異不己的低聲問道:
「為什麼?」
「師叔年青時,當真是雄心萬丈,尤其是恩師在世時,我是他座前的五護法之一,在武林上,當真是何人不知,誰人不曉,可是自師兄失蹤之後,連遇上許多的高深莫測的人物,才發覺此微末之技,太不如人了。」
秦官羽安道:「武海無疆,天下沒有絕對勝利的武功哩!」
「師叔現在,不想再說出其他的洩氣話.羽兒師叔說到七大門派之人材寥落,毫無建樹,雖是如此,但武林三禁地,互相之間,各有顧慮,因而倒還相安無事,可是近年來,事情就大大地轉變了。」
秦官羽不自主地點頭道:「再說下去。
「說穿了,現在武林上已形成了一股潮流,這股潮流即是領袖慾,我的水鏡大哥為那賤人所害之事,師叔並不知曉,最先是幫務纏身無法拜訪大哥,後因掌門師兄之失蹤,而跋涉萬里地尋找,是故可說未見過大哥之臉。」
「就在三年前的一天夜裡,突然有人來拜訪我,那人見面後,便天南地北地瞎扯一陣,旋即告辭而去,臨行時,給我留下封信。
「等那人走後拆開信來一看,才驚惶失望。
「為什麼呢?因那拜訪我的人,就是師叔的大哥,羽兒的恩師呀!」
聽得秦官羽驚奇地問道:「他在信裡寫些什麼呢?」
不死老丐眼淚縱橫地顫聲道:「他告訴我那段醜惡之事與今後的決定,他說已收了個資質均繫上上之選的弟子,打算傾囊相授之後,再把恢復的精元灌輸給他再入恐怖林,以應落葉歸根之古浯。」
秦官羽忽然道:「恩師為何如此想不開呢?」
「想不開什麼呢?」
「恩師為何定要歸身於恐怖林內呢?什麼叫落葉歸根?尤其是師姊的如此心黑手辣,恩師貿然進至尊堡,難道他毫無考慮到後果嗎?」
「有呀!以令師的智慧怎會沒有想到那麼一點呢?是故,他在將精元全部輸送給你後,即服下斷魂丹,然後才入恐怖林的。」
聽得秦官羽俊臉變色地驚叫道:「那麼難道恩師業已歸西了嗎?」
不死老丐激動地顫聲遭:「我正是這樣想,令師的性格,我知之最詳,他是個說一不二的人,當然在把精元全部授於你之後,定然會服下斷魂丹,才進恐怖林,如此令師,怎會安好在至尊堡內呢』」
聽得秦官羽當真肝腸皆斷心灰意冷,悲傷正如春江氾濫,滔滔不絕地在他的腦海,這樣說來,恩師當真已凶多吉少了。
想到傷心處,竟然簌簌淚落……
不死老丐如鉛一般的沉重歎息聲道:「因此,當那賤人說,令師在至尊堡內等你,我就知道這是狡計,羽兒身負丐幫存亡大責,怎可以身試險呢?當然,若論令師的性格,師叔敢斷定,決不會存於人世了。」
憤怒與悲傷中的秦官羽,暗自發誓道:「有朝一日,我誓必手戕這蛇蠍的賤人。」
瞬間,早把這股憤怒與悲傷,變成推動復仇意志的洶潮,使秦官羽更加堅毅不逾。
不死老丐接著又道:「羽兒不是想欲知道,為何羽兒是丐幫這代掌門嗎?」
秦官羽點點頭道:「敬請賜告。」
不死老丐道:「事情是這樣,本幫之新掌門的產生,乃是由當代掌門所傳授,而且必須交與無情劍,新掌門接過無情劍後,即是當代掌門。」
秦官羽忙道:「羽兒見到義父……」
不死者丐打斷秦官羽的話道:「羽兒的下文師叔知道,羽兒定說見到義父,義父業已坐地物化,當然沒有傳你為當代掌門之責,只是,羽兒跪拜義父,曾默許代義父負起所有恩怨,並謝他贈劍之思,是嗎?」
秦官羽點點頭.不死者丐鄭重道:「這就是傳位大典了。」
秦官羽俊臉微變道;「師叔有所不知,羽兒實不能身當丐幫掌門之責呀!」
「為什麼呢?」
「恩師早傳我為至尊堡二十四代堡主,所謂好馬不配雙……」
不死老丐嚴肅道:「羽兒為何想不開呢?」
秦官羽驚訝問道:「這是事實呀!難道師叔定要羽兒放棄當至尊堡堡主之重責嗎?」
「錯了。」
「羽兒不解。」
不死者丐一派凜然之色道:「大至國家,已有先例,雙國一王,何況小如一堡一幫,難道不能合為一主嗎?而且堡有堡規,有長者,護堡,幫有幫規,有長老,護法,羽兒不過是發號施令,自有長老和護法接命代辦,這樣又有何不可呢?」
秦官羽驚奇道:「這,這……」
不死老丐未等秦官羽說出下文,已再嚴肅道:「試想,幾天後,整個武林就會有如此傳說,丐幫三老五護法再現身武林,已尋得當代掌門文曲武魁秦官羽,羽兒,若你棄丐幫於不顧,羽兒義父於九泉之下,能瞑目嗎?」
「呀!」
「再說,若羽兒堅決不當丐幫掌門,今後武林上,又會有如何傳說呢?呀!文曲武魁,宇內首奇之尊的秦官羽,當然看不起區區的如丐幫的新掌門之責呀!如此這般,丐幫的人,還有何顏面見武林人呢?」
「這……」
「現在請聽師叔說句話,羽兒並非膽小如鼠之輩,是嗎?」
秦官羽茫然不知所答。
不死老丐接著嚴肅道:「羽兒既非怕事之流,該自信能負起丐幫大責,及收復至尊堡之重任咧!」
秦官羽默然無以為答。他該怎麼辦呢?
這時,不死老丐因見秦官羽茫然難過的樣子,於心不忍,才朗聲應笑道:「羽兒,師叔就告訴你丐幫的責任吧!第一:鬼穴鄙視本幫過甚,令本幫難嚥此一口氣,是故,須向他們討回一個公道。
「第二:羽兒義父乃一代宗師,怎會坐地物化於三國廟中,此點,也務須問個清楚,除這二點外,就是光大本派了,羽兒你可聽清楚。」
秦官羽知道事至如今,推也推不掉了,忙道:「羽兒聽清楚了。」
不死者丐點點頭道:「羽兒既本幫掌門.請賜令,今後本幫門人,是否應該在江湖中行走?」
秦官羽沉思了片刻才緩緩說道:「此時此際,本幫門人,最好能以眩入耳目的方式,行走扛湖。」
秦官羽說完,驀地站了起來。
三老與五護法齊驚惶地站了起來。
秦官羽站起來是有原因的。因他此刻,隱隱聽到有輕微的腳步聲,由十丈遠處朝他們藏身的密林內漸漸逼近。
那三老與五護法.卻是因掌門既然站起,他們怎能安坐不動呢?
不死老丐才站起,已急遭:「羽兒可是聽到十丈外有腳步聲?」
秦官羽點點頭道:「正是。」
「敬問掌門,我們是暫時藏身還是仍處原地呢?」
秦官羽立道;「來人敵友未分,我們哲采靜觀態度,可能他們有事在密林內商議,此時此刻,若能對恐怖林或鬼穴的情況探悉一鱗半爪,對我們均極有幫助,我們分散躍身藏入密林中,見機再行事吧!」
三老五護法,齊應道:「遵諭令……」
說著,各尋方向,躍身沒入茂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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