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青松只感到他的笑聲,如根根毒刺,刺得痛心。
他雙目圓睜,盯著藍匕大護法,全身更不住的抽搐,他不知道藍匕凶人會說出一句怎樣使他不能支持的話來。
藍匕大護法笑過一陣,面容忽地一肅,道:「小子!帝君不聽我的話,如他聽從我的話,哼哼,那些人再有十條性命也全數死光了!」
獨孤青松吁了一口長氣,他已聽出藍匕大護法的語氣似乎說明他爹娘尚未死去,可是他仍不放心,大喝道:「此話怎講?」藍匕大護法漸漸地雙目閉起,好似十分疲乏的道:「我藍匕大護法一生從未怕過誰,也道帝君為眾望所歸,他不致怕任何人,誰知他竟好似有些怕你小子,未將你小子就擒,竟不肯殺他們。」
獨孤青松心中大喜。
喜得眼淚籟籟而下,接著問道:」那麼萬極帝君將他們囚禁在哪裡?」
「囚在帝君陵寢之處。」
獨孤青松一陣迷茫,暗道:「萬極帝君既然未真死去,哪有陵寢之地?」
隨著他立時又哈哈大笑了起來道:「藍匕凶人,你這話分明是假的,萬極帝君既是好好活著,寢陵在哪裡?」
藍匕大護法又輕蔑的一笑道:「天下人皆知帝君已死,自有他的陵寢之地,不過非常的神秘而已。否則數十年來,怎會無人知道帝君仍然活著?」
獨孤青松點點頭,覺得此話有理,問道:「他的陵寢在哪裡?」
「不知道。」
「照我想他的陵寢必在巫山群峰之中是不是?」
「不知道!」
「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信不信由你,你既存心施賴、我藍匕大護法不是那種軟骨頭之人。」
說著兩道凶光罩在獨孤青松臉上,冷冷道:「小子,帝君要知你殺本幫這些人,哼哼,恐怕你爹娘也活不成。」
獨孤青松心頭大震,忖道:「這話很有道理,我如此刻放了他,我三人的面目立刻便如昭告天下,豈不破壞我們的大計?」
不覺沉吟起來,不知如何是好。
藍匕大護法又冷冷道:「小子,你真反悔麼?我早知你小子是個言而無信之人,還是快殺了找吧,放我走無疑是害你爹娘。」
就在這時,冷雁蓉晶瑩的眸子一轉,笑道:「不見得。」
獨孤青松頓時如獲生機似望著冷雁蓉,目光現出冀求之色。
冷雁蓉對他一笑,道:「傻瓜!你說饒他不死,並未放他走啊!事情不是解決了!」
獨孤青松一聽,心中大喜。
地將也在一旁哈哈大笑出來,驀然灰影起處,便如凌空的大雁般罩向藍匕大護法。
只聽藍匕大護法一聲淒厲絕淪的慘叫過處,人便昏過去。
灰影一閃,地將面色凝霜的道:「娃兒,這是我第二次重出開殺戒了!」
獨孤青松驚道:「老前輩殺了他麼?」
「與死無異!」
隨即他單手朝藍匕大護法仰臥在地的身子隔空一拂,藍匕大護法長長的呼了一口氣,緩緩地爬了起來,又「咦!」了一聲,喃哺道:「該死!該死!我睡得好死啊!這是什麼地方呢?」
他呆頭呆腦的揮著一條左臂走了幾步,驀然看見自已右手已失,嚇得臉色大變,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道:「我那條手臂到哪裡去了啊!我要找回來!我要找回來!」
他轉頭就跑。
獨孤青松和冷雁蓉見他落步沉重,已無武功可言,便知地將已將藍匕大護法的功力廢去,且將他的記憶封閉。
冷雁蓉望了地將一眼。
地將一聲怪笑,道:「他已廢了,不復記憶咱們了!」
獨孤青松也笑笑道:「老前輩功藝通玄,但不知是用的何種手法?」
地將的臉孔忽然嚴肅起來道:「這種陰狠毒辣的手法,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獨孤青松招過龍馬,吩咐冷雁蓉騎了上去,然後對地將恭謹的道:「我們立刻依計而行吧!」
地將肅然點點頭,喟歎了一聲,喃喃自語道:「想不到我地將二次重出江湖,卻要大開殺戒!」
於是,獨孤青松和冷雁蓉重帶起人皮面具,三人又慚復了三個老人的面目,抱著三口紅木箱,牽著染了色的龍馬,一看四面無人,展開絕頂輕功,如飛的出了山區,奔向皖境的雙澗鎮。
當夜,雙澗鎮一個鏢局中,連同正副鏢主一共四人,留下一個活口,死在鏢局的廳中。
第二第三日,洪澤湖的馬霸、龍山兩鎮上的鏢局遭到了同樣的命運。
這以後三個懷抱紅木箱的老人,成了血魔幫的剋星,尤其是兩個灰衣老人神出鬼沒,大江南北到處有他們的蹤影,也到處血腥遍處,血魔幫聞聲喪膽,更激起了血魔幫總壇的憤怒,紛紛派下高手追擊。
可是,只是遭到同樣的命運一去無回。
就在三老擾得江湖腥風血雨之際,洪澤湖濱悄悄的出現了一座如金殿般的大宅。
大門上橫書著三個龍蛇飛舞的大字。
「武尊府。」
奇怪的是這座府第,大門敞開,一望三進,深可百丈,但府中卻全無人跡,整日是空寂寂的。
最裡一進的大廳之中,擺著一個發出金光之物,金光的上面尚掛有三面金牌。
第一個進入這座大宅之中的人,是武林中藉藉無名之輩,他為好奇之心,走了進去,宅中毫無攔阻。
他一進一進的往裡深入,及到第三進大廳之上,一看那發出金光之物乃是一座小小的金鼎,立時驚得目瞪口呆,原來那三面金牌之上明明刻著「武林金鼎令」五個字。
他一連退了幾步,喃喃道:「這樣說來那金鼎還是武林金鼎了。」
他見廳中無人,搶前幾步,奔到金鼎之前,果見金鼎之上刻上「武林金鼎「的字樣,他仰天一陣哈哈大笑,道:「武林金鼎重現江湖,武林有得好看的了。」
他真想雙手抱起金鼎,飛奔而出,可是他猶疑,他知道自己武不如人,聲望不如人,他只在金鼎之前徘徊。
就在這時,廳中傳出一陣爽朗的大笑之聲,道:「借你之口,速傳江湖群雄,老夫已得武林金鼎,便是一代武尊,如有不服者可到本府來見過高下。」
那人連大氣都不敢出,轉身一溜煙出了武尊府。不到三天,武林金鼎重風江湖,且有自稱武尊之言便傳遍了江湖。
就在這消息傳出江湖之同時,三個老人身形也悄然而沒,從此也未再出現在江湖,而血魔幫卻仍紛紛揣測:
「那三個老人是誰?三個老人是否與武林金鼎有關?」
龍其是萬極帝君感到惱怒,在他聲威遍及天下之際,那人竟敢將武林金鼎抬出,這分明是種挑釁之行為。
血魔幫派下了重員到洪澤湖了,首先去的是被血魔幫制伏、如今為血魔幫江北總壇的碧目神僧。
這日,天空晴朗,洪澤湖明波如鏡,方圓八百里,一覽無餘,這座金碧輝煌的武尊府便聳立在湖邊。
它是那麼的巍峨、莊嚴、宏偉而瑰麗,顯出使人無雙的嚮往。
這日辰牌時分,武尊府前出現了碧目神僧領著九個大和尚,端坐在大門的,木魚之聲敲得震天價響。
碧目神僧與九個大和尚一直在武尊府處坐至午時正,實在再也忍俊不住,便先派三個和尚走了進去。
相隔數丈之際再派出其餘六個和尚,跟在後面。最後是碧目神僧。
他這種安排不能不算周密。
大和尚到了大廳之中,武林金鼎散放出誘人的之光,龍其對碧目神僧滿懷野心之人,更具無窮的誘惑之力。
可是廳中突然有朗笑,道:「你們這些不守清規的少林僧,是有心要得到武林金鼎麼?」
前面三個少林和尚宣聲佛號道:「阿彌陀佛!嵩山少林寺武林正宗,千百年來領袖武林,武林金鼎應屬少林所有,不知你是誰?何德何能竟敢知奉為武尊?」
笑聲更高,其聲流竟震得和尚耳中嗡嗡鳴響不絕。
大廳之頂發言道:「好不識羞恥的少林敗類,你們自甘為血魔幫的犬馬之徒,和尚敢大言不慚,豈不丟了達摩的臉?」
三個和尚聞言勃然大怒,道:「你到底是何人,如此藏縮一旁,尚敢出口傷人。」
廳頂之人狂笑一陣,驀地口音一變,冷冷道:「你們既敢覬覦武林金鼎,想來定有過人之能,武尊之位只有一位,不惜群打群毆,你們之中誰有此雄心?」
三個和尚面面相覷一陣,竟無一人敢出頭。
他們後面六個和尚這時已到,九僧一打眼色,突然散開擺出半座少林聞名武林的羅漢陣,讓開正中一塊空地。
廳頂之人冷冷笑道:「可惜你們只來了九人,如是十八人,豈不正是座十八羅漢陣,不過,老夫說你們無恥便是無恥,武尊之位豈容得下你們九人。」
兩聲清越的木魚敲動之後,綠影一晃,碧目神僧已端坐在九人之中,哈哈大笑道:「真正欲取武林至尊之位的只有老僧一人,不知你是何方高人,既自稱武林至尊,使不是不敢見人之輩。」
驀地,銀光一閃,一個冷峻的口音喝道:「少林無恥和尚,接招。」
隨著銀光一晃之際,天崩地裂般一股重如山嶽的掌力當頭壓了下來。
少林碧目神僧,一聲厲嘯,雙掌天王托塔,出發出一記金剛伏魔掌力,一旁的九僧卻立掌當胸,隨時準備出手相助。
兩股零風一觸,「轟」的一聲震天價響,頓時,九僧被一股四散迸出的掌風掃出一丈開外,在地上連滾了幾滾,驚得目瞪口呆,臉如土色。
九僧又同時一骨碌爬了起來,舉目一看,少林碧目神僧已七孔流血死在當場,他胸前更有一大灘的血漬,顯然是被當頭罩下的勁力,震得五腑碎裂而亡。
九僧「哇!」的一聲,高宣佛號:「阿彌陀佛!」
九僧的目光一齊掠過廳頂,怨聲道:「我少林與你何仇何恨,竟下此毒手?」
廳頂冷笑一聲,道:「碧目賊禿,身為血魔幫江北總壇壇主,為虎作悵,更丟盡少林寺武林正宗門風,我為你們鋤奸除惡,你們如再不悔悟,老夫也饒不了你們!」
九僧雖滿臉現出憤然之色,但也無可奈何,九僧抬起碧目神僧的屍體,大念大悲咒,幽幽而去!
武尊府傳出一陣朗爽的長笑。
這時,有個女子口音道:「青松哥!想不到你的功力進境如此之快,竟能一掌斃了少林老鬼。」
獨孤青松答道:「這是地將老前輩「天威掌法」的奇功。」
「青松哥,我們這樣設下此計,以逸待勞,你看何時血魔幫萬極帝君才會親自來到?而且要是萬極幻女先到,地將老前輩曾說道,他只要除去萬極幻女,便即歸隱,以你此刻的功力,能單獨對付萬極帝君麼?」
獨孤青松的聲音又道:「蓉妹,你放心!我雖不能說必勝萬極帝君,想必不致敗給他。」
武尊府中從外面看去是靜悄悄的,但那擺在武林金鼎的頂上,卻有一間精緻絕倫的樓室。
室中佈置得富麗堂皇,陳放著琳琅滿目的珍寶,室中獨孤青松穿著銀甲,和冷雁蓉一身素淡的裝束成了一個鮮明的對照。
這時,獨孤青松正在脫下銀甲,重穿上他一襲青衫,情意至深的望著冷雁蓉,道:「蓉妹,這些日難為你獨力請人興建這座武尊府,你辛苦了!」
冷雁蓉含情脈脈的答道:「那算得什麼?青松哥,你和地將老前輩連日奔波,到處廝殺,給血魔幫的重傷,想血魔幫定然聞風喪膽了!」
獨孤青松漸漸臉色嚴肅起來,且有些憂慮之色,道:「這事也太傷天和,近日來殺人無數,可是卻非血魔幫的正主。」
冷雁蓉雙眸一亮,又問道:「青松哥,我有一事,始終不明白,照說我們的對象是血魔幫,為何不搗他的巢,卻殺追他的外圍、各地鏢局?」
獨孤青松長歎一聲道:「蓉妹,你的話說得一點不錯。可是血魔幫總壇自離萬極宮後,卻不知搬到何處去了,我與地將老前輩曾兩次暗探巫山神女峰,始終找不到他的巢穴,因此才出此下策。
他走至冷雁蓉的身邊,輕輕的擁住了她,柔聲又道:「蓉妹,我們還是暫時忘記這些事吧,這些日來我很想念你!」
冷雁蓉含羞的答道:「我也很想念你,青松哥,我們何時能掃蕩血魔幫一齊回卿卿谷?」
獨孤青松臉上又現出悲容,道:「我想不會太久吧!如今爹娘不知可好?」
冷雁蓉連忙安慰道:「青松哥,看你又想起了爹娘,愁眉苦臉,我想吉人天相,只要血魔幫不知武林金鼎的獲得者是你,他決不至於驟下毒手。
「怕就怕事不機密。」
「你我帶上人皮面具,有誰知我們的真正面目?」
獨孤青松點點頭道:「但願中途不出差錯,能如意的救出爹娘和諸伯叔才好!」
冷雁蓉也點了點頭。
驀地,獨孤青松雙目含煞,冷笑一聲道:「我恨透了血魔幫,今日來的碧目神僧更是陰險刁滑,死有餘辜!」
冷雁蓉不再作聲,獨孤青松望了她一眼,忽見她雙目涔涔淚下,幽幽道:「青松哥,你還記得我爹死了多久了麼?我要親手為爹爹報仇,可很萬極幻女,我恨不得食其肉,寢其皮。」
獨孤青松又連忙安慰冷雁蓉一陣,她始收淚。
正在這時,兩人好似聽到了腳步之聲,獨孤青松連忙站了起來,迎出室外。一條窄窄的通至下面的甬道之中走來地將高大的身影。
獨孤青松迎了過去,笑道:「老前輩,可曾找到血魔幫總壇地址?還有我爹娘有沒有下落?」
地將的臉色非常的莊嚴,道:「老魔心機深沉,較之當年的鬼王烈火般的暴燥性子完全不同,據我想那魔女自得了我那本紀事之後,必定潛心鑽研一時,方才出山。那時老夫要將他們制服,恐又要費一番手腳了!」
獨孤青松引咎自責,道:「老前輩!這都是晚輩不好,竟將前輩一生精研的武學紀事,失在萬極幻女的手裡。」
地將威凌的目光掃了獨孤青松一眼,正色道:「娃兒,你別引咎過深,這也不能完全怪你,以此刻你的功力造詣而言,你身兼數位武材奇人的成名絕學,便是老魔親來,想他也未必能動你一根汗毛。
假如你再將你鬼府一派的鬼王杖法與無名劍豪那套金龍劍法揉合運用,將來取老魔性命的功夫,還是這套杖劍會擊的招法。」
獨孤青松謹謙受教,他想了想又道:「老前輩!聽說老魔的化血功已練至能百步取人之境,如他用出此功,晚輩還能抵敵麼?」
地將和獨孤青松走進精室之內,地將方一入室,便盤坐閉目沉思,似在思索一件頗難自解的問題。
突然,他暴睜雙目,精芒四射,一現而斂道:「老魔化血功是提聚本身精血練成。按說此功來自西域,非中土正宗武學,此功一旦練成,歹毒霸道,自不必說,但練此功非童子之身,始能臻化境,老魔固非童子身,必不可持久,娃兒!只要你能練成護身無形罡氣,先求不敗,然後以杖劍合擊之法進攻,必操勝算。」獨孤育松點點頭,正欲答話,地將忽又繼道:「從今日起,每日子午之交,老夫助你練功一個時辰,以你的此刻功力,不出一旬之日,當可練成護身罡氣。」
說罷,他又踱出了室外,大聲道:「娃兒,我去找幾味藥材來,助你速成。」
隨即寂然,獨孤青松走出室外時,已失去地將的影子。
從此獨孤青松便跟同地將潛心苦練護身罡氣了,進境日甚一日,平常無事,獨孤青松更與冷雁蓉同游於碧波千頃的洪澤湖中,鴛鴦情深,歡愉戲水,兩人也在這段時間練成了精湛的泳術。
轉眼七天過去了,獨孤青松和地將練護罡氣正吃緊之際。冷雁蓉匆匆從外面進來,臉上現著焦慮之色,坐立不安,喃喃道:「怎麼辦!赤葉夫人忽然而來,她雖是青松哥的大娘,又是他的姨母,但顯然也在萬極宮與群雄同夥之人,萬極帝君既將群雄一網打盡,借血魔幫役使她豈能獨免?」
糟糕!老魔頭怎會派她來!」
她望了獨孤青松和地將,兩人週身三尺之內同時被一層淡淡的白氣包圍,護身罡氣已經練成,再過三日,運功之際,不再發出那層有形的白氣,就算大功告成。
冷雁蓉一旋身忽又奔了出去。
遠遠聽到了鸞鈴之聲,赤葉夫人已經近了數百丈之內了。
冷雁蓉忖道:「怎麼辦?萬一她真到武尊府來奪那武林金鼎,我雖不怕她,但怎能向她下毒手!」
鸞鈴之聲越來越近,冷雁蓉暗暗打定主意,心想:「我只要與她拖算時間,反正青松哥不久便將收功,那時看他怎樣對付她。」
她這樣一想,又匆匆退回廳頂,將那付銀甲穿在身上,隱藏起來。
果然不久,鸞鈴的響聲,停止在武尊府外。
冷雁蓉從樓室特製的一條隙縫,全神注視著大廳之中,心中想道:「赤葉夫人,好大的膽子!她竟敢單身前來!」
她正在想著,廳外已響起了腳步聲,冷雁蓉聽到了竟有三個人腳步聲,她從隙縫中向外看去,只見赤葉夫人領先,摩娘和赤葉公主隨後。
冷雁蓉暗暗喜道:「這三人全與青松關係至深,龍其是摩娘更是鬼府門中的弟子,她們能對青松哥怎樣呢?」
可是她轉念一想,又暗道:「不對,她三人根本就不知道武林金鼎的擁有者是青松哥,她們只想奪取武林金鼎而來,萬一打了起來,豈不傷了和氣。」
這時,赤葉夫人已走至廳中,她莊嚴的氣度,冷雁蓉見了對她更生好感,可是她又想不通憑赤葉夫人武功的造詣上,原不如少林碧目神僧,她為什麼會這種幻想,意圖奪取武林金鼎,自任為武林尊主,難道她不知道這恐相會惹火燒身,自取滅亡的道理?
冷雁蓉心中百思千轉,忽然決定對策,她手指輕輕按在那現出暗門,飛身而下站在暗門上,忖道:「這三人都與青松哥關係密切,我只要將青松哥目前的處境說出,赤葉夫人怕不回頭就走,甚至摩娘還可能留在武尊府內聽青松哥指揮。」
她暗暗的打定了主意。
就在這時,赤葉夫人已開口發話,她聲音與她的氣度同樣的莊嚴而謹慎道:「棲霞赤葉夫人金霞拜見武林金鼎的擁有者!」
冷雁蓉知道時機已至,裝出付男人的口腔,答道:「本武尊未下金鼎令相召,夫人不期而至,莫非有事見教?」
赤葉夫人似乎聽出說話的口音有些不對,眉頭稍皺,微微頷首道:「正是,請現身一見!」
冷雁蓉一按暗門的按鈕,銀光一閃飄身而下,站在廳中的正中央,赤葉夫人等人立見一個銀甲披身的老人。
這時冷雁蓉已將長髮束起,所以看不出是男是女。
冷雁蓉帶著人皮面具的臉毫無表情,冷冷道:「夫人有何見教,請說出聽聽。」
赤葉夫人向前走了兩步,兩道目光盯在冷雁蓉面上,望了半響,喃喃道:「一個帶了人皮面具的人。」
這時摩娘忽從一側跨前三大步,大聲道:「好個自驕自傲匹夫,你可知道雖擁有武林金鼎,如技不驚人,德不服眾,仍是妄想。」
冷雁蓉心知摩娘性如烈火,不能施硬。忽然一笑,一口說出她的名字道:「摩娘,你何以見得本武尊技不能驚人,德不能服眾?」
摩娘萬萬想不到這銀甲老人竟能一口叫出她名來,心中暗暗吃驚,但同時臉色忽變,附在赤葉夫人耳邊輕聲道:「夫人,莫非真如那老魔頭所料,金鼎的擁有人正獨孤青松麼?如果這樣,咱們如何是好?老魔心存奸計,叫咱們來的真正的用意便在探出那人的身份,如真是獨孤青松,咱們與他的關係密切,他必不忍出手傷人,只要咱們能全身而退,老魔定以聖劍羽士,金釵教主為要挾豈不害了獨孤青松?」
赤葉夫人微一點頭,道:「事情還不能確定,咱們細心著吧!見機而動。」
摩娘的臉色頓時現出了一絲悲苦的神情,想起了她哥哥死在萬極宮,牙齒咬得格格作響。
驀地,她一聲大喝道:「匹夫,你休自吹自擂。摩娘施出一招法,你如能認出那招的名堂,摩娘便認你技能驚人。」
說罷她忽地臉色發紫,尚未施出地,冷雁蓉心機乖巧,早已笑道:「鬼府陰氣!」
摩娘呼出打出一股紫氣,印向廳側的一扇牆上。
冷雁蓉早聽獨孤青松說過摩娘的故事,對她瞭如指掌,又笑道:「摩娘,你這招紫印掌『玄霧推舟』已像個樣子了,可惜只有三成火侯!」
冷雁蓉不知摩娘的心思,她打出本門紫印掌,也只是想試探出他是否如她想像中的獨孤青松,聞言她更是驚得面如土色,暗道:「糟了,果然是他!如非是他,他怎能識得本門向不外傳的掌法?」
赤葉公主看見摩娘臉上的神色,心中也打了個寒顫,驀地她轉身朝外望去,目光四下一掠,便見一絲黑影在廳外一閃,她咳了一聲。低聲叱道:「摩娘,你怎麼啦!難道你忘記了老妖女已派人跟在咱們身後麼?」
赤葉夫人也瞪了摩娘一眼。
摩娘全身一震,自知失態,立時裂開滿嘴的黃牙,哈哈狂笑。把她原先的失態,掩飾過去,又大喝道:「匹夫,算你這一招認出,摩娘不得不服於你的見識頗廣,但少林碧目神僧乃當今有道高僧,你竟出手製出於死地,豈能以德服人,看你何以知自解!」
冷雁蓉也冷笑一聲,道:「摩娘,你說碧目神僧有道高僧,以何為憑?」
「哼,碧目神僧乃當中少林碩果僅存的前輩長者,少林派規戒嚴格,向為武林同道稱頌,他一代長老,豈是胡作非為之人?」
冷雁蓉笑道:「他既是少林手的前輩長老,為何又做了血魔幫江北總壇主?摩娘,血魔幫所作所為,你當比我清楚得多了。」
摩娘啞口無言。
冷雁蓉忽然喝道:「摩娘,你還有話說麼?」
就在這時,廳前黑影幾閃,三個面罩黑紗的黑衣女子,現身站在廳前,居中的一女冷道:「夫人,你忘了太夫人的話了麼?」
赤葉夫人心中打了個寒噤,額上立時冷汗冒了下來,緩緩轉身對三女道:「不勞多問,我怎敢違背太夫人懿旨?」
居中黑衣女又冷笑道:「諒你也不敢三心二意!」
這情景看在冷雁蓉目中,暗暗納罕。心想:「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頓時,她冷喝道:「你三個是什麼人。」
黑衣女冷笑道:「萬極幻女座下三化身玉女。」
冷雁蓉大吃一驚,暗道:「來了,終於來了,地將老前輩終於等到你們了!」
但突然她耳中傳來一絲細語,問道:「你千萬別露出破綻,萬極幻女的三化身玉女正監視我們,我先問你,我已聽出你口音似女子,你是不是與獨孤青松同時逃走的冷雁蓉?如是,請對我微微一笑,我有重要的話告訴你。」
冷雁蓉做夢也想不到事情會這樣的發展,她目光盯在赤夫人的臉上,只見她莊嚴的神色中暗隱淒涼、悲傷之色。
冷雁蓉看出她話出於誠心,便對她微微淺笑。
赤葉夫人猛退一步,似乎受了一記重大的打擊,隨即定了定神,傳音道:「真是冷姑娘,那麼獨孤青松也與你在一起了!果不出老魔所算,因那能取得武林金鼎的藏寶圖的線索,加上金陵神武鏢局的亮出三箱珍寶的判斷,和藍匕大護法的成癡,他便料定了那三人中便有一人是你和獨孤青松,只不知另一灰衣老人是誰而已。」
冷雁蓉凝神傾聽。
三個黑衣女又冷冷地催促道:「赤葉夫人,為何還不動手?」
赤葉夫人未加理會,繼續傳聲,道:「冷姑娘,武林群雄在萬極宮全被萬極帝君老魔所擒,以他獨門的化血指,封住神庭重穴,一年之內不為血魔幫立下大功,解穴放脫,一旦時候到後,便即昏迷而死,我三人自也不例外,這次探察武尊府,便是奉了老魔之命而來,一試主持本府之人是否如他所料,是獨孤青松。」
她說著忽然臉色陰沉下來,繼傳音道:「姑娘,等會兒我出手奪取武林金鼎時,請你千萬要以重手將我震斃,這樣才能解脫老魔的疑心,萬一我仍能活著回去,老魔便認定是獨孤青松,姑娘,你定可想像得到,那聖劍羽士,我妹金釵教主,綠羽令主等人性命,便成了老魔向獨孤青松取那武林金鼎的要挾了!」
冷雁蓉聽了此話,心頭大震,她心中大叫道:「這怎麼可以?這怎麼可以!我如殺了赤葉夫人……啊,不能!絕對不能。」
三黑衣女忽然冷聲叱道:「赤葉夫人,限你立刻出手,你如再不出手,咱們只有回報太夫人了!」
冷雁蓉已知所有的原委了,她怒叱道:「好可惡的妖婦,你們為何不敢下手?」
正在這時,摩娘雙目盡赤,一聲大吼道:「摩娘自不量力,便要山手奪取武林金鼎!」
她說出就做,一轉身已欺進一丈,伸手便攫向武林金鼎。
冷雁蓉急得銀袍一指,叱道:「住手,你不是我的對手。」
九陰神功應手而出,摩娘一個踉蹌,退了三步。
三黑衣女冷冷道:「摩娘,快以重手劈他。」
摩娘臉含悲慼向赤葉夫人深情的注視了一眼。
赤葉夫人心中一凜,已知道摩娘的心意,連忙喝止道:「摩娘,你真非老匹夫的敵手,快護著虹兒站過一旁,還是讓我抵他一舉試試。」
冷雁蓉暗想:「赤葉夫人真要出手,也只是虛以應付,她的心意只想我一掌震斃她,而救青松哥全家的性命,這種捨身救人的剛正偉大之情,我怎能出手呢?」
可是,她又不得不做給三個黑衣人看,心中只望獨孤青松能早點收功,擒住那三個黑衣人,只要赤葉夫人母女和摩娘生死不為外人知道,想萬極帝君決不能肯定武林金鼎的掌有人便是獨孤青松。
冷雁蓉一面想著,一面冷冷道:「夫人,你也不是我的對手!」
赤葉夫人冷聲道:「不見得。」
三個黑衣女其中一個怒道:「夫人,你和他多說什麼廢話?假如你是存心想拖延時間,看太夫人可饒了你?」
摩娘一聲怒吼,道:「主人,你別管找,今日我非試試老匹夫。」
她聲落人已朝冷雁蓉撲來,來勢兇猛。
冷雁蓉大驚,她只知赤葉夫人有捨死之念,但對摩娘,她已是鬼府門的真傳,雖火侯不夠,但冷雁蓉能否接下來,尚在未知之數。
冷雁蓉不得不遠起八成的九陰神功,左手便蓄著寒芒指力,全神戒備待發。
摩娘衝勢一緩,猛地一聲怒吼:「我劈你這老匹夫。」
「呼!」鬼府陰氣已運掌而發,勁道十足,冷雁蓉冷喝道:「摩娘,你找死!」
赤葉夫人凜然一聲叫道:「摩娘!」
冷雁蓉的九陰神功已以九成功力劈出,可是方一劈出,猛覺摩娘發出的掌力一撤,耳中便聽到赤葉夫人的傳音,哀聲道:「冷姑娘掌下留情!摩娘對獨孤青松捨身護主,想以身殉……」
赤葉夫人的話,句句刺痛冷雁蓉的心,但她帶著人皮面具,看不出她臉上的神情,赤葉夫人話未說完,冷雁蓉的掌力哪裡來得及收回,只聽「篷!」一聲大響。
摩娘更是一聲慘叫,鮮血狂噴,一個身子搖搖欲倒。
但她慘叫過後反而狂聲大笑了起來,她的狂笑,聲聲有如重擊打在冷雁蓉的心上。
摩娘狂笑聲中,快帶著她含糊的語聲道:「主人,摩娘先走了,主人,你快離開吧!金鼎的主人果非你我能敵,他……他無情,他是人間的魔王,他……不是獨孤青松,主人……
走……」
身後的黑衣女也聽到了她的話,大喝道:「摩娘,你說什麼?他真不是獨孤小子麼?」
摩娘強運起最後一口真氣,一陣淒厲的笑道:「不是啊,他不是掌門人!」
驀地,她雙腿一屈,跪在地上,全身一陣急顫,幾乎跪不住,她聲嘶力竭地哭了起來道:「掌門師叔!摩娘走了!我哥哥死得慘,掌門師叔!你要能聽到我的話,定要為我哥哥報仇啊!摩娘雖在九泉之下,也感激……」
她聲音漸漸低下去,一個身子也慢慢不支!
驀地,廳頂一聲如霹靂般的大喝,道:「摩娘慢些!」
一個灰影掠空而下,站在廳門邊的三個黑衣女見,同時大叫道:「獨孤小子!」
突聽赤葉夫人急聲大叫道:「獨孤青松,別放走了那三個黑衣女子,如放走一個你便會大禍臨頭,還有武尊府外尚有個化子裝束的人,更不可讓他脫身!」
她話聲一落,便聽廳外一聲怪笑,另一條灰影,一閃而逝!
獨孤青松答道:「夫人放心,她們一個也休想走脫了!夫人,摩娘已臨生死邊緣,快助她一臂之力,只要能維持片刻不死,便有救了!」
赤葉夫人一個縱身跳過摩娘的身邊,摩娘已不能動顫,唯心口尚有半絲熱氣,赤葉夫人連忙以本身真氣,從她命門穴中渡了進去,
摩奶娘始重重地吁了一口大氣,口中尚夢囈般的道:「不……不……他不是獨孤青松……掌門師叔,你要為我……哥哥……報仇……」
赤葉夫人不禁熱淚奔流,為摩娘的捨身護主的忠心所感動。
三個黑衣女轉身便要掠出廳外,口中大叫道:「散開,只要逃得一人……」
三女腳下一點便朝廳外的掠去,輕功竟然非等閒之輩可比。
這時,穿著銀甲的冷雁蓉也一聲叫道:「青松哥,那是萬極幻女的化身玉女,決不可任其逃脫—個啊!」
她說著,早巳展開「驚電飛虹」輕功,銀光一閃已撲了出來。
可是獨孤青松冷笑一聲道:「蓉妹放心,她們逃不了的。」
灰影幾個旋身,真是有如鬼魅,驀聽一聲淒厲奪魄的慘叫。
獨孤青松朗聲大笑的聲音,頓時也充塞在大廳之中,冷雁蓉心念一轉,大聲又道:「青松哥,不可將他們殺盡啊,血魔幫的下落,萬極幻女的蹤影全在她們的身上,地將老前輩正要找她啊!」
獨孤青松大笑,道:「我知道!」
他道字一落,一聲悶哼,一個黑衣女縱起的身子篷地一聲,凌空摔落。
同時一聲桀桀的怪笑起自廳外,倏然間飛進一條身影,「篷」又是—聲大響,摔在廳中的竟是一個中年化子。
灰影一慢,現出地將的身影,白鬚在他頷下不住的飄。
他臂下更挾著一個黑衣女,兩腳尚在不住的晃動。
地將重重的往地上一丟,出手如電,一連點了她三處穴道,桀桀更是一陣怪笑,道:
「老妖婆的行蹤,今日你還能瞞得我了麼?」
他又是一陣桀桀怪笑,笑得亦葉夫人眉頭緊皺,往摩娘頭上渡的真力,幾乎接繼不上。
獨孤青松關心摩娘的傷勢,走過去伸手一探她的胸口,頓時臉色凝重起來,轉身走至地將身前,躬身一揖到地,懇聲道:「老前輩,晚輩師侄女身受重傷,幾至不治,煩請老前輩成全。」
地將冷冷的瞥了和躺在地上的摩娘一眼,突然雙目一翻道:「娃兒,我教你那麼許多的治傷之法,你學到哪裡去了!」
獨孤青松又是深深一禮,答道:「老前輩,她受傷過深,心脈受震幾斷,晚輩實無把握,不敢輕舉妄動。」
「笑話,心脈未斷,便可有救。」
說著又打量了摩娘一眼,摩娘面如金紙,氣如游絲,還全靠赤葉夫人以本身真元之氣,維持她不致氣斷。
地將哼了一聲,道:「娃兒,以一百零八亂穴之法,可保她無虞。」
獨孤青松喜謝道:「謝前輩數導。」
立時便請赤葉夫人和赤葉公主將摩娘扶著立了起來。
獨孤青松便慢慢的跌坐在地,先自調息了一陣,然後緩緩站起,走到摩娘身前,雙手同時並指如戟。
驀地,他一指向摩娘玄機穴位。
赤葉夫人驚得「啊!了一聲。獨孤青松並不閒著,左手一舉又點摩娘的心坎穴位,赤葉夫人全身打了個寒噤,心想:這種治傷之法,還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所見,可謂凶險至極!
隨後只見獨孤青松所點之部位,期門、將如,出指漸漸加快,後來簡直落指如雨點般,出指如風,人也圍著摩娘團團亂轉。
漸漸獨孤青松也汗落如雨,顯然這種治傷之法既吃力且耗本身真元。
最後,獨孤青松又慢下來,轉到摩娘前面。
驀地,聽他一聲大喝。
隨著他的喝聲,右指帶著「絲」地一聲破空之聲點向摩娘丹田穴上。
摩娘也悶哼一聲,哇地張口吐出一口淤血,雙目一瞪,大叫一聲,道:「痛死我也!」
向後便倒。赤葉夫人和公主也驚得面容失色,將摩娘的身子托住不倒。
獨孤青松腳上步一滑,倒退了七八步,吁了一口氣,坐了下來,又自凝神調息起來。
摩娘昏過去一陣後,終於又醒轉。
地將這才一陣怪笑,道:「娃兒,成了!我全部的本領你都學去了!」
他說罷走至獨孤青松背後,雙掌便貼在他背心之上,助了獨孤青松一臂之力,獨孤青松這才復原收功立起拜謝。
地將一擺手,道:「娃兒,謝什麼?不過……」
他雙目忽亮,大聲道:「獨孤青松,我有一心願,不知你肯否答應?」 獨孤青松看出地將神情非常的莊嚴,知道事情非小,連忙恭謹的道:「老前輩有事,儘管吩咐,只要獨孤青松能力可及,雖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地將又沉吟了一下,終於道:「天地二將,向未收徒,如今你已將天地二將之功夫,全部學去,你便是二將的傳人了,娃兒,你願拜師嗎?」
獨孤青松一聽,連忙退了三大步,突然跪了下來,連頭也不敢抬,大聲道:「天地二將是何等身份,晚輩已身入鬼府一派,且身任掌門鬼府非武功正統,老前輩不怕有辱天地二將之名聲,這事還請老前輩三思。」
地將又桀桀怪笑道:「娃兒,你真聰明,老夫也就是為此,故遲遲未說出口,但我天地二將總要有個傳人啊!」
頓時,地將好似十分的著急,竟在大廳中團團亂轉,猛然聽止,對獨孤青松道:「娃兒不行,你不能將那勞什子掌門人放棄?」
獨孤青松仍然搖了搖頭,猛地臉現剛正之色,道:「老前輩,鬼府一派雖在數十年前,為非作歹,造孽多端,但自恩師悔悟前非之後,決心改過自新,鬼府一派已昔日可比,晚輩並不以入門鬼府為恥。」
地將一聽,氣得大叫了起來,道:「娃兒,你這是什麼話,鬼府邪門左道,豈能與武林正宗可比?」
獨孤青松立時也氣得臉紅耳赤,大叫道:「老前輩的話,恕晚輩不敢附從。」
「你自甘低下,老夫深為你可惜!」
「晚輩心地光明磊落,不求人同情,也自不以為低下。」
地將氣得渾身發抖,頷下白鬚無風自動,跨前兩步,便要對獨孤青松舉掌打去,哇哇怪叫,道:「娃兒,你敢在老夫之前頂撞。」
地將激起了獨孤青松的狂傲之態,大聲道:「老前輩,你既是這等,晚輩後悔已來不及了,從此之後,老前輩教給我的功夫,我一概不……。
他「用」字尚未說出口,冷雁蓉已知他要說什麼話,一聲大叱道:「青松哥!」
獨孤青松猛然閉嘴。
冷雁蓉縱身而至怨恨地看了獨孤青松一眼,幽幽道:「你不該這樣說,青松哥,你不該這樣說。」
地將一聽,氣得臉上發青,頓腳間,灰影一幌已飄身廳外,冷雁蓉大哭叫道:「老前輩!」
地將頭也不回,身影閃了兩閃,已自不見。
冷雁蓉又走到獨孤青松的身邊,哀聲道:「青松哥,你已開罪老前輩了,還不去找他回來,向他道歉!」
獨孤青松哼了一聲,道:「他辱及我的師門,我不原諒他!」
「青松哥,老前輩乃是一番好意,你不可這樣對待他,而且他對你有救命之恩,你應衷心感謝他才對。」
獨孤青松又搖搖頭道:「地將老前輩,一代神將,我對你萬分的尊敬,但他對我鬼府一門卻如此輕視,我怎能容許他如此對我!」
冷雁蓉想了想又道:「昔年你師祖鬼王以他為敵,在他的心目中鬼王一直是邪門左道,乃是自然的事,今日他有心收你為徒,怎能落得一個搶奪昔年大敵的弟子為徒之名?青松哥,你只要為他想想自然他也有理。」
獨孤青松一聽,驀然大叫道:「請你別在提這件事了,雁蓉!他要我放棄鬼府一派牽就於他,那是萬萬不能,試想我兩位師兄戚繼揚、萬傑棋死在萬極帝君手中,我尚未替他們報仇,今日竟然叛派,改棣別宗,這事我獨孤青松做不出來。」
他話聲一落驀然灰影又一閃而來,地將大叫道:「獨孤青松你想好了沒有?」
獨孤青松哼的一聲,憤然道:「別事尚可尊辦,此事萬萬不能。」
地將也哼的一聲,道:「好個固執的小子,今夜三更咱們三招決勝負,你如能接下我三招,我從此打消此念,你如敗了那就由不得你了!」
獨孤青松聽了勃然大怒,道:「老前輩,我尊敬你是前輩神將,想不到你竟這樣強人所難,逼人叛離師門,你可知叛師之徒在武林間無立足之地麼?不用打了,我此刻便認輸,如何處置,聽由尊便,我獨孤青松還了半下手,便不算人。」
地將桀桀一聲怪笑,兩隻如鳥爪的手掌,猛地提起被他點了三處穴道的萬極幻女座下的化身玉女之一,掠身間又飛離廳內。
獨孤青松雖轉身向內,神情之間,好似看也不看他一眼,但心中卻在暗驚忖道:「他不會回來了,他此去弄清萬極幻女的隱匿之地後,為天將報了仇,便再也不會回來了。」
他全神無形中起了一陣寒顫,立即冷靜下來,心中悔恨自責,暗叫道:「我真的怎能對他這樣?他這樣大的年紀,且為自己備下了棺木,我怎能這樣的傷他的心?」
他想隨後衝出廳處,阻止地將的離去,但又為自身的自尊心所阻,他不能這樣做,獨死青松為自己的自尊心的痛苦了。
不自覺他的雙目之中緩緩的流下了眼淚!哀禱的道:「老前輩,原諒晚輩吧!晚輩身受鬼府之恩,怎能忘恩負義!」
他漸漸的淚如雨下。
驀地,冷雁蓉撲到獨孤青松懷中大聲道:「青松哥!你哭了,啊!我知道,你太痛苦了!」
這句話更刺痛獨孤青松,就在這時,摩娘也醒了過來,雖然仍然體弱,便已能行到獨孤青松身前,跪了下去,拜道:「摩娘參見掌門師叔,並拜謝師叔救命之恩!」
獨孤青松尚未答話,誰知冷雁蓉驀地大聲道:「救你的不是獨孤青松,是地將老前輩,你如知道感恩,便快去找他回來!」
獨孤青松聞言怔了一怔,雙目望著冷雁蓉。
冷雁蓉也對他一瞥,獨孤青松立時會過意來,對於冷雁蓉用心的仔細,無限的感激。但他又想到,地將已走,摩娘到哪裡去找他呢?
赤葉夫人一直在一旁冷冷的觀察這件事的發生,這時微微一笑,道:「孩子,你不用著急,地將老前輩已深愛你,他去不遠,會回來的。」
獨孤青松聽得愕然的望著赤葉夫人,赤葉夫人也對他微微一笑道:「你不見過姑母麼?」
獨孤青松被她一語提醒,跑了上去,猛地抱住赤葉夫人喜叫道:「姑母……不,我應叫您大娘,娘!」
這種稱呼使得赤葉夫人雙眉緊皺,長長的歎了口氣,道:「唉!此事無常是恨是愛,我也不十分明白了,好吧,虹兒,快見過你的弟弟。」
赤葉公主恨不得赤葉夫人早說這一句話,但獨孤青松不待虹兒過來,已先奔過來,他也不避嫌,張臂又是一抱她,連聲叫道:「姐姐!姐姐!想不到吧,你是我的姐姐!今日我才能謝姐姐在藏龍莊上救我一命之恩了,還有,姐姐!你那故事尚未講完啊!」
獨孤青松直樂得蹦蹦跳跳,一派天真無邪,逗得在場之人開口笑了!」
只有冷雁蓉站在一側,脈脈含情的冷眼看著獨孤青松的快樂,她心中也感到無限的快慰。
自然赤葉夫人已看在眼裡,她定走冷雁蓉的身邊,拉著她的手,一把將她的人皮面具取了下來,嘖嘖讚美道:「冷姑娘,你真美呢!虹兒過來,你以後有個好朋友了。」
冷雁蓉含羞的拜了赤葉夫人,虹兒立時過來問長問短,不一刻,兩人已有相見恨晚之感。
不久,天色已至黃昏,獨孤青松請赤葉夫人等人到樓室中休息,並把那打昏過去的黑衣女和中年化子分別囚禁起來。
當夜,一條黑影飛進了武尊府,獨孤青松卻正在熟睡中,那人輕功已臻化境,到了獨孤青松身邊,獨孤青松竟一點也沒發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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