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當傍晚,他已追尋了將百余裡,但仍未發現有何動靜,舉目四顧,他竟走進一座深谷老林了。
當他停步猶豫之際,忽見谷側一座高崖上如夜鷹般飄來一個黑點,不禁啊聲暗叫出口道:“那孩子的功力好俊,莫非就是那個‘乾坤魔’聞聲驚逃的童子不成?”
黑點飄落後再無影子,花無秋忽又暗忖道:“不對,那童子還有個祖母,而這個卻只有一個人?”
“咄!你是什麼人?”
一聲尖嫩的童音起自花無秋身邊,不由使他詫然一震,回頭暗忖道:“他好快,竟使我沒有感覺”
他聽出這聲音居然與前所聞聲無異,於是證明確為惠明大師說的童子,眼角晃動之余,發現那童子就在前面的一株樹上,但卻是藏身於濃葉之內,於是裝作不見,四處亂找。
當花無秋半作未見際,那童突在樹葉裡揮手打出兩件長權三寸的東西,勁力奇強,速度如電,正對著花無秋雙目射來!
花無秋年未二十,童性未退,一時與起,既不閃,亦不避,及至兩物射到眼簾,那僅僅只有一發之距時才將眼皮一閉,竟將兩點頸強勢速之物硬給挾住。
這種說來無人相信的功夫驚人至極,已到無以復加之境。那童子猛自樹葉裡沖出,殺的一聲落到花無秋前面五尺處大叫道:“我們此為你是目力不佳,原來你是裝作的,咄!你叫什麼名字?”
當面看得清楚,花無秋見他還未超過十歲,思忖道:“這家伙一舉一動都透出頑皮到極點,無怪連惠明大師都不恨領教,怪的是其相貌到真象個善才童子。”
立即笑道:“你懂不懂禮貌?”
那童子眼睛一轉,咭咭笑道:“你的意思是要我先報姓名啦?好罷,我叫龍斐,人你‘小金龍’的江湖字號沒有第二個,近來又有稱我叫‘混世童子’現在輪到你說了。”
花無秋突道:“名氣不小!我名氣沒有你大,不說也罷?”
龍斐道:“不說字號可以,姓不能不說,否則我說不答應!”
花無秋笑道:“我姓花!”
龍斐驚疑道:“我正要打一個姓花的,他叫花無秋,你認得他嗎?”
花無秋搖頭騙他道:“我不只沒見過,連這名字都不熟!”
龍斐哈哈笑道:“可見你是出道不久的朋友,因此連鼎鼎有名的‘金龍大俠’都沒有聽說過。”
花無秋暗暗好笑,問道:“你要找他比試嗎?”
龍斐挺挺胸脯道:“比內功也許不行,比輕功,比機智我自信不怕他!”
花無秋剛才已識了他輕功確強,笑道:“假使你比他不過又怎樣?”
龍斐道:“有個老尼姑向我奶奶多嘴舌,叫奶奶將我拜在‘雷池派’‘武聖’步老兒面前為徒,我奶奶尚在考慮中,原因是要我自己心甘情願,拜那‘金龍大俠’為師了。”
花無秋聞言一怔,暗忖道:“我年齡尚未滿二十歲,那裡就有收徒弟的派頭,這小子竟是一廂情願似的,我可不見得就能答應哩。”
不與續談,改問道:“你祖母那去了?你一個深夜來此何為?”
龍斐道:“我奶奶就在附近,我們是到處亂玩的。”
龍斐道:“你要去什麼地方?”
花無秋道:“沒有一定的地點,只向正西一方找人罷了。”
龍斐道:“我也要到這一方走走,咱們同行如何?”
花無秋笑道:“你有祖母同行,我又不能等候,不如我先走罷。”
龍斐搖頭道:“我祖母自然會走這條路上來,不必等了,咱們就動身,免得誤了你的事情。”
花無秋一看擺脫不了,於是招手道:“那就跟我走罷。”
龍斐追問他要去尋什麼人?但也不賣弄的輕功,一味跟著奔馳,速度不快不慢。
花無秋見他身邊沒有兵刃,隨即連鞘取下甘微微送給他的那把短劍道:“我們相逢不易,我就送你這把短劍如何?”
龍斐高興地道:“我可沒有東西回送給你啊!”
花無秋鄭重道:“這把劍是我幼年時的朋友送給我的,現在她已經死去了,留在身邊徒增傷感,只要能不失掉,好好運用它,回送東西不可不必了。”
龍斐雙手接過道:“那你放心好了,我會將其看作生命一樣貴重。”
花無秋暗怔道:“這小子遲早要歸‘武聖’收去為徒弟的,我干脆就將‘後宮心法’教給他罷,免其在投師之前遇上危險。”
他打定這主意後,隨即一路慎重教他。
龍斐對他非常投機,一切都發生好感,有之對其有益的事情,那真是百依百順。
他們走到半夜過後,前面出現一條小鎮市,龍斐忽然叫停道:“你在這兒等一會,我去找點吃的來,經過半夜奔馳,肚實在挨不住啦。”
花無秋笑道:“深更半夜人都睡死了,縱有食店也無處買呀?”
龍斐道:“買?我從來就沒有正式買過東西!”
他說著就如風奔去,瞬息即失去影子。
花無秋看到他那股精明、老練、以及敢作敢為的樣子,不由暗叫一聲好,忖道:“這小子無疑自小就在江湖上打滾長大的,將來如不走上正途,日後又是武林中一大魔頭,我倒是不可不注意他的行動。”
等了不少時間,花無秋有點不耐,正想舉步鎮上奔去,但忽見右側高地上突然冒出兩條黑影,居然以非常高超的身法往鎮上沖去,距離不近,看不真切,致使他敵我難分,心中懷疑,再不猶豫,長身撥起,如箭追去。
及到達鎮口,前面兩條黑影已登屋頂,但即立著未動,看勢似在商量什麼事情,然而並未發覺花無秋形跡。
花無秋隱身在鎮口樹陰下,這次才看出那人原來是“北牛”牛橫和另一個老怪物,側耳細聽,只聞牛橫啞著聲音道:“血影子,你那位令主恐怕是被姓花的小子打怕了,為什麼追到這裡又放棄呢。”
又聽那怪物歎聲道:“我也不知令主心中有何恐懼?總知我要此等他到來。”
花無秋暗暗忖道:“仇大哥夫婦無事了,這家伙原來是‘靈骨派’的‘上古塚主’血影巫玄啊!”
正想撥身露面動手,但忽又聽牛橫道:“將才那個黑影看來是個小孩,決非即為花小子?”
“血影”巫玄突然指著一處屋後大喝道:“小東西,你是誰家後代,竟敢偷聽爺爺的談話!”
花無秋知道他指的就是龍斐,隨即打消露面之意,暗笑道:“我先看看花小子如何應付這兩個魔頭再出去。”
奇怪,那屋後始終沒有動靜,花無秋不明何故,立將身體閃進鎮裡,順著街詹,悄悄的繞到預料之地。
那地主也就是屋瓦上兩敵人的注意處,花無秋將到一條狹窄的巷口,伸頭未及,突又聽屋上的“血影”巫玄大喝道:“小東西,你再不滾開時,你爺爺就要取你小命!”
花無秋一面伸頭向巷裡探視,一面暗笑道:“這老狗真沒有出息,竟連一童子都大喝大叫不休,”
舉目望去……
誰料他搜索全巷沒有人影,不由他輕輕的噫了聲,忖道:“那小家伙躲在什麼地方?”
忽然,他看到一家屋簷吊著一個活動的東西,仔細一看,那竟是被人用繩子吊著一只小狗,他奇怪那只小狗居然連一聲都叫不出口,僅在繩上拚命掙扎!於是他發出會意暗笑道:“是了,這只小狗一定龍斐搗的鬼,竟作了他的替身!”
他所料的一點不錯,龍斐自被兩魔頭發現形跡後就在那家屋門口制住那只小狗,唯不明他在什麼地方弄來一條繩子罷了,此際他已轉了方面,居然繞到兩個老魔的背後去了,手中還提著一包東西哩,無疑,那是他找到手的食物。
花無秋知道他已不在巷內,於是亦退到鎮口觀變。
屋脊上的兩個魔頭連喝帶叱吼了一陣之後,耳中仍舊察覺那小巷內依然有動靜,牛橫朝前縱,顯然大怒道:“那小東西一定是誰人派出的眼線!”
“血影”巫玄跟上道:“也許是附近武林人物的孩子,牛兄,算了罷。”
牛橫洪聲道:“他始終在巷內窺伺,其中不無疑問。”
“血影”巫玄如風還待勸阻,但被一聲音大喝道:“兩個老東西回來!小爺爺在這裡。”
牛橫反應遲鈍,他還認為不止一個,回身一怔!“血影”
巫玄如風反撲,嘿嘿笑道:“老夫居然上了這小東西的李代桃僵之計了,憑你這套輕功,顯非名武林之後,不要逃,留下小命來!”
龍斐毫無所懼,順手撥出短劍,閃電似的沖出,尖罵道:“老狗報上名來!”
“血影”巫玄不理,十指叉開,迎上就攫!
牛橫認為巫玄舉手可得,他已停身不動。
花無秋生怕他冒失遇害,立即偷偷接近,眼看“血影”巫玄連番猛撲。
龍斐生跳縱如飛,閃避如電,短劍施出,居然有聲有色,一套奇妙異常的劍法,居然使巫玄手心腳亂。
兩下一接就是二十招,這倒將花無秋頓得驚叫好!
牛橫突出數丈外大叫道“巫兄當心,這小子施的是‘天雀劍法’別陰溝裡翻船。”
“血影”巫玄累得應接不暇,陰聲道:“這小子可能是當年龍宮奇的後代,牛兄,我們查不出他的匿身之所,現在暴了這個子亦可出口怨氣!”
聽其口氣裡,花無秋猜想這兩個魔頭在當年曾吃過龍斐祖父的大虧,同時也想到那龍官奇在當年居然亦是武林有數的高手之一。
龍斐年齡太小,他到底還不是“血影”巫玄的對手,憑著一套劍法支持到百招之後,內勁逐漸接續不上,這時即有逃走之心,因其邊門向鎮外退行。
牛橫一步一步的朝二人打斗之地接近,他似又想出手而又怕損壞自己的聲譽,於是形成進退兩難之勢。
花無秋早已走出鎮外,這時正隱在一空地旁邊的竹林前,那是鎮左側的僻靜處,也是龍斐擇定近山的逃走之地。
瞬息之間,“血影”巫玄已將龍斐迫進那塊大空地之上,他已因久攻不下而怒吼如雷。
當此之際,牛橫已看出龍斐有逃行竹林的跡象,他再也不加猶豫,將身繞出,硬給攔住龍斐的退路。
龍斐看出情勢不妙,心中大大的吃了一驚,正當心慌之際,突聞南面響起一聲老婦人之音大罵道:“魔崽子,你們要不要臉?居然兩打一,欺侮一個未成年的小孩。”
龍斐聞聲又驚又喜,開口大叫道:“奶奶不要來,他們是祖父的仇人!”
你,我老牛硬不相信你有陰靈顯聖的鬼怪事情。“
花無秋暗笑一聲,心想:“你是殺伯父的仇人,這次再也不放你活下去了,待我先收拾巫玄再下手殺你。”
龍斐無暇去看他,只急得喘息大叫道:“花大哥,你不能來啊,這是武林中的有名壞人,快退進竹林去!”
這種關懷之情,簡直是溢於言表,花無秋滿意的笑道:“龍斐,不要分心,好好的守住,必要時我會何殺他的。”
龍斐哪裡相信他的話,心中還認為他是吹牛的,但想多說幾句話機會都沒有了,因為“血影”巫玄的功愈來愈強。他被迫守得團團亂轉。
花無秋怕他用力過度,如電閃進,強行搶到龍斐身前,大喝道:“巫玄,你令主見了我尚且挾著尾巴逃走,你是什麼東西?”
“呼”的一聲,巫玄全力一掌攻進,陰笑道:“無名之輩也敢當著老夫吹牛!”
花秋挺身不動,頂著巫玄掌硬。
轟的一聲大震,聲如山倒,巫玄一掌印上!功力強勁至極。
花無秋身如泰山的搖都不搖,反將巫玄右臂“克嚓”震為兩段,只痛得他慘叫後退,面如黃臘!
龍斐一見傻啦,只驚得呆立當場,他作夢也想到初識的這個大哥居然是個功深莫測之人!
花無秋緩緩朝巫玄行進,冷笑道:“你還要我親自動手嗎?
巫玄這才知道當前所立之人即為傳言的“金龍大俠”,不知還好,既知更嚇得連痛都忘掉了,居然全身發抖!
牛橫正在與龍老太婆打得如火如萘,但眼角卻沒放棄這面情況,一見巫玄連半招未過就栽了,他立知情形不妙,全力打出數招之後,竟是放腿就逃。
花無秋對巫玄殺不殺都無關緊要,唯對牛橫卻不肯放過,見他已逃,不由大怒,翻身撲出,大喝道:“牛橫站住,你還逃得了嗎?”
龍老太婆被搞得莫名其妙,隨亦跟蹤了!
龍斐人小心狠,他趁著“血影”巫玄驚惶負傷之余,一聲不響,偷偷的一劍沖出,平胸猛插而入!
巫玄在驚愕之下毫無抵抗,慘叫一聲倒在地上!
龍斐尚恐他不死,短劍“嚓”聲斬下頭來,這才撥腿朝祖母背後追去。
牛橫輕功雖強,但那是花無秋的對手,看看就要追上。
誰料剛剛追及之際,突從橫裡一連沖出六條蒙面大漢,如風擋在牛橫中間。
花無秋不知來的那批人物是誰,冷笑喝道:“你們是誰?”
牛橫似知來救援的,回身接口道:“小子,這下你插翅也難飛了!”
花無秋直聽龍婆接近到背後道:“孩子,今天放那姓牛的也罷,遲早他是走不掉的。”
花無秋聽出她話中有異,回頭道,“老人家,這六人的來歷我不須知道,今天我不管任何人出來架梁都叫他知道厲害,請您旁觀勿動。”
六個蒙面人行動神秘,其勢蠻橫,大有目中無人之態,自現身時起,一直沒有一個出聲。特殊人物呢,這好辦,我可藉此進攻‘雷池派’的根本重地了。“
龍老太婆歎聲道:“孩子,老身對你的一切,近來自樂天翁口中完全清楚了,令尊之仇不能不報,但在事先還得慎重考慮。”
花無秋道:“奶奶的意思是先取得‘武聖’的贊同?”龍老太太點點頭。
花無秋道:“奶奶說的是好意,但我勢在必行,不過無盡可能避免受其全派圍困就是。”
龍老太太自知無法挽回武林大劫,於是轉變話題道:“老身有件不情之請,不知孩子你答不答應?”
花無秋道:“奶奶有話請說,小子無不從命。”
龍老太太道:“老身先夫在世時,當年結下不少強仇大敵,以致弄得龍斐的父母雙亡,現在我家僅僅只有龍斐這一棵根苗了,若有不測,不惟仇不能報,甚至就此斷絕我龍家的後代了,老身不惜風燭之年帶他出來,目的就是想替他找個受托之人,孩子,你能答應收其為徒嗎?”
花無秋見她面現淒惶之色,不禁歎聲道:“你老考慮到龍斐跟晚輩是非常危險嗎?”
龍老太太道:“孩子,總比老身帶身旁安全吧?”
花無秋道:“你老既然放心,收徒之說晚輩不敢,從此晚輩就與龍斐結成手足如何?”
龍老太太急對龍斐叱道:“還不拜見哥哥!”
龍斐喜出過望,朝著花無秋雙膝跪下。
花無秋急急扶起道:“慶之於心,當天可表,何必行此大禮。”
說完,他自己去向龍老太太跪下道:“奶奶在上,義孫花無秋叩頭了。”
龍老太太雙手扶起,樂得呵呵笑道:“孩子,老身生受了!”
說著又正色道:“孩子,從此我就將龍斐交給你了。”
花無秋道:“你老不同行嗎?”
龍老太太道:“先夫喪亡未久,老身即刻動身回家為他料理墳墓。”
花無秋不敢再說,於是同龍斐向西送出數十裡而別。龍斐臨別依依,呆立良久,花無秋沉聲道:“隨時都可去探望他老人家,你要以練功為重,跟我去罷。”
龍斐試了一把淚,轉身跟著他走上大道,小心問道:“我們要到哪裡?”
花無秋道:“探聽幾個人的消息之後,我們就要長途跋涉了,由西南繞入帕米爾高原。”
龍斐道:“找尋雷池派根本重地?”
花無秋道:“不將其巢穴攻破,其力量不會人散,此去不單獨在雷池派一方,高原的邪窩太多了,這一支不知要多久才能返回中原。”
他們行到一個鎮上吃過午飯,同時買了一袋干糧才動身。
直到傍晚,他們已深入到南五台山的西端。
花無秋立在一處高坡上四下看了一會,忽將目光注視在左側的樹林內,口中輕輕的對龍斐道:“林內有動靜,我在這兒不動,你去看看什麼人物?”
龍斐應聲奔下高坡,藉地勢遮蔽,悄悄而迅速撲去。在林內還不止一個人,其中有四個壯年,三個老頭,他們圍坐在一塊空地上,人人都顯得緊張而急躁。
龍斐的輕功是花無秋信得過的,加上他人小精靈,不須多久就摸到對方附近,偷窺之下,他發現有些曾經認識過,心中暗道:“原來是牛橫這批人逃到這裡來了,他左右坐在似是‘聚珍幫’幫主獨嘯天、高大的竟是‘雷神’齊天同,但那四個壯年家伙又是誰?”
看了半天了看不出,於是又向前移近數丈,存心要偷聽他們談話。
誰料對方七卜適時立起,顯已商談完結限,甚至魚貫朝相反的方位急急奔去。
龍斐一見大急,他想回頭報信,但又怕失去線索,既而決心先盯住對方一陣再說,同時還希望花無秋也能聽出動靜。
豈知花無秋在高坡上另有發現,那是在南面竟一連出現了二十余個非常人物,其中居然以‘靈骨派’令主冷風為首,因之他將龍斐這面放棄而火速向南追去,以致他無暇兼顧了。
龍斐哪裡會知他這一追居然是上了對方的圈套,幾乎送掉一條小命,也幾乎使花無秋受到重圍。
原來那四個壯漢就是‘雷池派’僅次‘六王’的前宮四將,他們本來是隨著六王之後准備與花無秋大斗一場的,誰料於半途撞上了牛橫逃來,因此六王全部出動挑戰,當六王於一招之下就落下風時,這四將立刻藏身不露,並與牛橫窺伺在側,後來六王天敗逃走,而他們五人卻一直盯住花無秋未放,及到花無秋帶著龍斐送走龍老太太之後一段經過都落在他們眼裡,然而他們始終不敢露面,等到花無秋和龍斐走到那座高峰上時,他們竟無意中遇上獨嘯天和齊天同,於是在那座林內商量如何去斗花無秋。
事情發生難料,當花無秋派出龍斐時,他們居然了如指掌,因將計就計,存心將龍斐誘開生擒。
龍斐哪能知道這四將三老七個陰毒人物的詭計,他一直暗追二十余裡,地勢卻愈行愈覺險惡,所經之處,盡是些奇峰秘谷,險峻無比。
在兩峰遮蔽了東日余暉的時候,他已追進了一處深谷,四顧之下,發覺自己處在石筍林立的奇谷之內,陡然有悟。知道前途極險。
正在他當機立斷,閃身藏起之際,突聞剛才所經過發生一聲陰陰至極的冷笑,緊接著有人詫異道:“這小東西難道還未入谷?”
龍斐不由大罵,他聽出那是獨嘯天的聲音,悚然忖道:“這老家伙已超到我背後來了,好險,再遲一點兒必將被其發現!”
忖思未幾,又聽到牛橫在前面接道:“我親眼看到那小子進了谷口的!”
另一個生疏的口音大聲道:“我們展開搜查,此子不得手,我們下一步無法實現。”
龍斐聞言暗道:“只要你們不集中,我就有辦法閃避,也許你們其中某人倒霉。”
在錯綜復雜的亂石中,無處不荊棘的遍布,叢木充盈,即使白日亦無法了望,無論什麼方法都不易發現,龍斐仗著著那有利的地形,專靠雙耳來東閃西避。
對方其中大有高手,在亂搜圈不得後,現已開始排行迫逐,人人放出掌力,凡遇到可疑之處就硬行盲擊。
這方法出了龍斐意料之外,他被迫無奈,只得逐次朝一方退避。
可是,這一退大不利,只退十丈外就是橫寬數裡,高與峰齊的壁立如削的懸崖了!
俄頃之間,這種絕境已被發覺了,立刻進退維谷,心中大急。
在無可奈何之下,他准備硬著頭皮向如削的崖壁拔升,但他知道一旦露形就無法脫逃了。
背後的迫逐漸逼近了,這時連沿壁逃竄的機會都失去了,於是他一咬牙、全身躍起二十余尺,及至勢盡,伸手撈住壁上一根懸籐,停身似掛!
但在他第二次准備再起時,突聞腳下有人急喝道:“那小子上削壁了!快朝兩面包抄擒住他。”
龍斐已知敵人發現了,突然一急,幾乎攀附不住,猛提丹田真氣,冒險急翻,盲目拔升。
他快要升到削壁一半時,突聞上下左右都有嘿嘿陰笑之聲發出,居然已遭敵人全部圍困了,而他自己卻落在一蓬開滿香花的籐蘿上面,於是上下不得,只有束手待擒,萬無逃走之望了。
抬頭一看,上面幾丈外是獨嘯天和另外一個壯漢,左有牛橫,右為齊天同,都只相隔七八丈,如不想生擒,他們只要舉手就能將龍斐殺死,壁下還有三人,此際仍守在原地未動。
龍斐知道在黑夜如不設法脫身,一到白天即告絕望,他若思半天不得一隙可乘,而時間卻越拖越長、看看已將近四更。
在急躁與恐懼中,他只有希望花無秋來拯救一途了,但花無秋哪有影子,惟聞耳邊傳到一陣輕微的轟轟之聲。
起先,他心中大喜認為那是強烈的掌風拂撼樹林之聲,但仔細注意,卻又搖頭暗歎,喃喃自語道:“這是遠處湍激流泉之聲。”
“怪,背後這蓬花籐覆著有洞啊,聲音是從這裡傳來呀!”
輕輕的,急急的,雙腿挾住粗籐,兩手分開花蓬,冒險探首,朝裡使勁一鑽!
一躍無阻,落地已在數丈之外,停身一看,不禁驚喜莫名,啞聲笑道:“真有洞啊!噫!這洞生得多麼奇怪,好似經過人工一般!”
洞寬一丈,高有八尺,斜斜的向下,而且,看不出石級層層,但不知通往哪裡,急不容待,也不考慮前途有何危險,在一意脫困之念下,舉步朝石階沖下。
這一沖足有七八丈,他仗著輕功絕高,不怕撞上石壁,加上目力能透視黑暗,居然逢彎必轉,無阻直進,一路順利。
洞裡涼爽而不潮濕,因洞壁石裡雜有一種晶體,是以輝映如晨曦,致使黑暗逐退而顯露光明。
在兩個時辰的急奔下,忽前面現出一個大得異常的圓形廣洞,裡面空有數十丈,高得不見頂,地面一根根石筍交錯,又如進了一片塔林,石筍大的有數人合抱之粗,小的也有一個合圍,同時聽得轟隆的泉聲似由洞頂中央向下直灌入林心,但卻被石林遮蔽得看不見。
恐防背後的人發覺追來。龍斐急急鑽進石筍林內,以高數丈,大有合圍以上的石筍藏身,他一進去,直如石投入大海,立即無影。
石筍的間隔不大,最寬的去處也不過三尺,窄的僅可側身而進,他繞繞擠擠的摸不清楚,直至發現進入潑頭而下的瀑泉才知已到石筍林的中心。
瀑泉又大又激,恰好在九根巨大石筍的中間,形似九座寶塔圍著一根三丈圓形的水晶。
正當他看出神之際,突聞有人發出一聲驚吼道:“大家當心,這石林中有怪物襲人!”
龍斐聽出那是四個壯年之一的聲音,心中又急又疑,急的是對方已隨後追到,疑的是洞裡竟有怪物,不禁暗忖道:“我單獨而來為何未遇上?難道是對方施的恐嚇之計?”
聲音發自巨瀑那面,顯然對方已由數路抄來,洞中不如谷內,他知道遲早會被對方圍住。
耳聽有一個老而陰險的聲音發出道:“趙四,你忘了哪是赤蝙的洞吧?剛才襲擊你的可能是奇大無比的赤幅呀!”
原先那聲音急接道:“單幫主,決非赤輻夜襲,那是一種經常人還高的怪物,其快如風,我幾乎被其爪抓住了,莫非此洞有巨猿不成?”
那陰險聲原來是獨嘯天,只聽他接口道:“猿猴有何可怕,趙四這一出聲,那小子又不容易到手了。”
龍斐聽出獨嘯天就在左側近處出聲,心中一急,猛向瀑泉中心沖出,竟連裡面是否能藏身都未加考慮。
流水如巨石下壓,龍斐雖已提高內功硬挨,但也被打得全身生痛,雙足不穩。
兩眼難睜,閉目而行,只想穿過數丈的石可到過對面,誰料出他意料之外,走未七尺,竟一頭撞下一處堅硬而動搖的東西,同時感到間頂已流泉下灌,睜眼驚顧,不由大奇。
原來那石柱內有一根石筍,顏色竟是乳白,大有四人合圍,惟其所撞之物居然是向內開啟的虛掩方門,這時已被他撞開大半。
石筍周圍約有尺半之距有泉水下洩,那是被石筍尖端的一塊傘形石頂擋開,也可說那石筍形成一雙大得無比的草菌。
龍斐看得驚奇不已,暗暗忖道:“這一定是古時異人留下的神跡,但不知裡面是何現象。也許這是神秘之門。”
泉水外的動靜毫無所聞,被泉水沖激得轟轟之聲全部蓋住了,龍斐緩緩的跨進門內。
一不小心,雙腳踏空,全身好似投入並口,只驚得他嚇然大叫,整體飛落如殞星曳!
足足有七十余丈之深,龍斐才腳踏實地,幸好他輕功超人,否則縱不折骨也得摔個頭暈眼花。
落地一看豈知滿眼都是光華,誰料下面竟是別有天地,四顧一下,他發現那竟是個八角形的古怪的地室,上下光滑,壁成八方,無處不是晶光閃閃,他想不出那是什麼寶物嵌在全石室的壁上,多得勝過天上的星星。
室內除他從頂中落下那個圓洞之外,只在他對面尚有一虛掩之門,其他毫無半點東西發現。
這時自石室的上面傳來非常清楚的人聲,側耳一聽,覺出就是牛橫的聲音,心中暗忖:“怪,這石室與上面能通聲音,可能是石頂上有不少小洞吧。”
他聽出對方七人到處搜查,不禁暗笑道:“我相信你們是找不到流泉中間那根石筍的,不過,我自己將來如何出去恐也不容易,總之我能逃脫你們是有把握了,現在不管,先去看看那門裡是何現象再說。”
輕輕的將那扇石門打開,一眼看去,誰料使他突然大驚而退!
原來裡面也是間小型石室,而石室內竟坐著三具骷髏,龍斐怔了一會,於是又向裡面跨進。
及到行近三具骷髏時,這才發現中間那具骷髏背後還有一門,但卻是關著的,同時發現每個骷髏的右手中不拿著一件非常古怪的東西,那竟是三只赤色蝙蝠,但非真的,而經過巧匠用赤銅打成的。
龍斐不知有何用途,大膽自骷髏手中一一取下,略為過目,就收入衣袋裡,再看中間那骷髏的膝骨上還放著玉盒,裡面不知裝著什麼東西,於是他一並取來收起。
小室內再無其他東西,他不敢搬開骷髏,因之那門裡面是何現象無法知道了,隨即退了出來。
當他走到大石室中間時,突然聽到上面發出轟隆之聲,同時感到整個都被震動,不禁大駭,忖道:“上面為何打得這樣激烈,莫非是花哥哥趕到了!”
其實不然,上面竟有一個少女的聲音嬌喝道:“你們如不說出那孩子的下落,以及還有四人是誰,那就休想活著出去。”
獨嘯天在上面發出陰陰的假笑傳下道:“嘿嘿,姑娘,老朽早已說過,那孩子還未找到,此處除牛兄和齊兄是與老朽同伴而來,其余概不知情,現在牛兄和劉兄都已負了姑娘奇功之傷,如姑娘不放,那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龍斐心中暗罵道:“這老鬼明明是七人同來,他競說只有三人,可惜我無法上去,否則非揭穿他的騙局不可。”
忽而一想,上面既能向下通音,難道下面就不能往上通音嗎?‘於是他張口大聲呼叫,甚至裝出被害的痛苦之聲!
原來那個少女就是步青雲,惟不知她是何以得悉龍斐被困的,此際一聞腳下傳出尖叫這聲,居然顯出緊張之色,嬌“小弟,你在哪裡?傷了沒有?”
龍斐一聽達到目的,不禁大喜,立即接道:“我是被上面七人打下來的,姐姐,他們共有七個,你不能放過,快先把三個老的打死,再打四個壯年家伙。”
步青雲面對一根石筍冷笑道:“單幫主,現在我已有了人證,看你再有什麼狡辯可說?”
石筍後再也沒有聲音回答,惟聞泉聲轟轟,步青雲不禁大怒,立即展開搜索。
獨嘯天不見,連牛橫和劉大同亦帶傷逃避了,步青雲靈機一動,火速退到洞道路上等候攔截。
等了半天,裡面毫無動靜,突然想到龍斐的安全,不禁驚然一驚,暗罵道:“我真該死。”,火速又進入石筍林中,張口大吼道:“小弟,小弟!”
龍斐這時又進入那間小石室中去,以致聽不到步青雲的聲音,因此使步青雲急得團團轉,她認為他已遭了危險。
“啦啦”一聲大響升起,小石室內被龍斐搗得一塌糊塗,他竟搬開了三具骷髏,一掌打開那條石門。
小石門應手而開,外面現出是條暗洞,他猜想那是一條非常秘密的出口,於是壯膽前進,摸索前進。
不出三十丈,突聞前面有急湍的流水聲,靈機一動,他想到瀑布泉的出路,如果由泉水中逆流潛行,那一定會到達石筍內,然而,那是辦不到的。功力不足之人惟擋不住長久的激流沖擊,同時也閉不住那麼久的真氣。
龍斐又想順著水泉的洞鑽行。他料事實上那總有出路,思考久之,搖搖頭,喃喃的道:“不行,我不能冒險,一旦出不去,我就會被陷身水內窒息而處。”
順著向上爬的暗洞,他決心將那條暗洞探個竟究,惟所爬之徑不是趨勢的,他感覺竟是“之”字形。
也不知走了多遠,總這他估計有一個時辰,這刻他又聞到流泉聲。
不出十丈,泉水就在頭頂,同時發現眼關再無法去路,因為在四尺之外就泉水下降的斗形孔洞。
急步上前,俯首下看,突見他訝叫一聲道:“真妙呀,下面就是石筍林啊,咦,我還看到瀑布中那根傘形石筍,此洞竟是如此之奇,簡直不可思議!”
冒然一跳,隨著泉水落,瞬息就落到那根傘形石筍的頂上,接著第二次即落到石筍的暗門前,再不留連,火速走出瀑布。
腳還未定,耳聽步青雲的聲音仍在石筍中喚叫,於是尖聲招呼道:“姐姐,我出來啦!”
步青雲聞聲驚叫不已,循聲繞來,一見面又是一怔,她似想不到龍斐竟只是這點大!
龍斐怔住了,暗暗稱道:“這位姐姐好美啊!她是誰派來找我的?
同時她又有那大的本領!“
“小弟”,步青雲走近叫了一聲。龍斐急急奔近道:“姐姐,你貴姓?”
步青雲伸手拉住笑道:“我姓步,你是龍斐嗎?”
龍斐高興地笑道:“正是,姐姐,誰叫你來的?那批人都逃了嗎?”
步青雲拉住他繞出石筍林,邊走邊笑道:“你有個奶奶是吧?而最近你又拜一位義兄名叫花無秋。”
龍斐驚訝道:“姐姐都清楚啊!”
步青去道:“這是人家告訴我的,甚至來此也是她說的!”
龍斐急急道:“是誰?”
步青雲道:“她是我的婢女,名叫丹夢。”
龍斐不知丹夢如何能看到,但也不加追究,惟唯唯而已。
二人剛到谷中,突見一株樹下躺兩具屍體,步青雲一見驚訝道:“牛橫和齊天同因何死在這裡?”
龍斐看了一眼,發現二人是被一種非常高強的內功所傷致死,鄭重道:“姐姐將他們打得很重嗎?”
步青雲搖頭道:“連重傷都談不上,這是另外遇上高手之故。”
龍斐道:“那就是我花哥哥遇上了,查查看,還有獨嘯天和另外四個家伙。”
步表雲暗暗忖道:“這批人是在我和龍斐說話的時候溜出來的無疑,但恐不是花無秋下的手,否則他不會不出洞的。”
二人查進一處林內,忽見那兒有兩條死屍,一見大驚,霎時面容疑重。
龍斐急急指著死屍道:“這是那四個大漢中人,姐姐你看他們屬那路人物?”
步青雲知道事情嚴重,於是也不瞞他,歎聲道:“這是‘雷池派’前宮四將之二,一個姓趙,一個姓柳,看勢他們已公開叛亂了,你大概不記得有六個蒙面人曾替牛橫架梁吧,那就是前、中兩宮的‘六王’,這事我得趕去告訴爹爹,叫他早作准備。”
龍斐驚訝一聲道:“原來是這樣啊,姐姐就是‘武聖’步老伯的女兒!”
步青雲點道:“你既知道也罷,否則我還要向你解釋,現在我們趕快向太白山去。”
龍斐知道她要去見父親,搖頭道:“我不去,我還要找花哥哥。”
步青雲道:“他是追蹤靈骨派令主冷風去了,你如何能找到他?不要一個人冒險啊!”
龍斐道:“他已將貴派後宮秘法傳了我,不找到他,我怎安心練功,姐姐,你放心去罷,我自己當心一點就是。”
步青雲帶他不走,然而不敢延誤時間,於是叮嚀幾句就分手而去,轉瞬即失去影子。
龍斐仍舊回到洞口,他心裡想:“我何不回到那八方秘室去練幾天功夫呢?假如找哥哥不到時,今後也能單獨自沖呀。”
他又想到吃的問題無法解決而猶豫,之後,即先向谷中到處搜尋,存心要找幾只山雞、野兔帶進去。
時間是第二天的中午了,當龍斐走到谷東面高崗之時,忽覺得背後似有什麼在暗中接近,心中一震,知走已無望,隱亦徒勞,隨即探手取出一只赤蝙,反身大喝,振臂拂出,他竟運上全勁。
這種施展暗器的突發舉動,那也是他不得已而為之,同時還不知自己打出來的東西是否管用。
發出之後,立聞背後接邊兩聲慘叫聲起,距離在二十丈外。
龍斐有點莫名其妙,他發出的目的只在背後兩丈之外。
念尚未停,一點赤光翩翩而回,驚注之余,他看見居然是條赤蝠竟如活的一般,能夠自由回頭,但他的內功已盡,無法回到掌內,也可說是龍斐沒有經驗,只聽“噗”的一聲落在腳前。
龍斐驚喜收起,心中暗道:“這原來是件寶物,但不知殺的是什麼人呢,更不知是如何殺的?”
循聲搜去,及至走近,誰料又使他驚訝不已,豈知死者竟是雷池派四將中的漏網之人。而且死地相隔七丈之遠。這不惟顯出赤蝠勁力之強,同時還可意想赤蝠一連要殺數人。
正當他又驚又疑之際,耳邊又聽有人從身側林內行動,這次他知道威力極強,不敢亂發,生怕傷害正派中人,於是偷偷的接近過去。
暗追數箭地,及至追到一條平坦的道上才發覺那是兩個老人,但分不出對方是邪是正。
前面老者忽然回頭,向著後面的老人問道:“矮子,花小子這次神出鬼沒的行動,使有點懷疑,他為什麼追趕冷風快到一座死谷時卻又突然放棄回奔呢?那正是下手的好機會呀?”
後面老者鄭重接口道:“冬烘,這你就不知了,我想他是為了那批人中沒有‘勝雷神’齊天同而奔來的,他是怕齊天同傷害那個小蘿葡丁丁呀。”
龍斐對這兩老不認識似的,但他能聽出對方是在說花無秋和自己,心想:“這對老家伙可能是花哥哥的朋友,我不可能偷襲。”
心意一決,冒叫一聲:“我花哥哥現在那裡?”
原來二老即為樂天翁和斐全,聞聲之余,同時一怔。
龍斐急急走近道:“呆什麼,我就是你眼中的小蘿葡丁丁。”
斐全忽然哈哈笑道:“好小了,你不願意嗎?”
龍斐冷聲道:“你們別倚老賣老,快答我的話。”
樂天翁朝著斐全扮了個鬼臉,那是說,這小子好厲害,也打聲哈哈道:“小子,你那哥哥被這兩個老家伙追到這方來了,到底在哪兒,我還想問你呢?“
龍斐他們如何知道自己和花無秋經過,但不追問,僅沉吟一會又道:“我哥哥向這邊來了多久了?”
裴全笑道:“我們兩個老家伙已經附近數十裡尋了快一個時辰了。”
龍斐啊一聲道:“那就對了,這批人確是他殺的,但為什麼又不見呢,難道是追趕單富去了。”
樂天翁聞言大異,急問道:“什麼被殺了?”
“那是‘北牛’牛橫,‘勝雷勝’齊天同,還有‘雷池派’的兩個將軍。”
他將所見情形全部詳細道出,隨即又道:“還有兩個將軍卻我的寶物宰了。”
二老聞言驚證了大半響,他們想不到花無秋竟能短短的時間裡殺了四個武林強手,甚至邊這身前的小東西也說宰了兩個,最後卻不相信,因之裴全首先搶問道:“你憑什麼寶殺了強敵的?”
龍斐哼聲道:“你們瞧不起嗎,羅,這憑這個!”
他順手摸出一只赤蝠來亮了一亮。
二老一見,同時大驚叫出:“赤蝠天魔!”龍斐看出二老的大驚之情,深知其中定有非常之故,急急問道:“那三個人厲害嗎?”
二老無暇回答似的,同時跳起道:“快,快去通知惠明大師和步老兒。三百年前的血洗武林又要重演了。”
龍斐知道二老會錯了意思,火速上前,一把拉住樂天翁道:“老頭子,你們別大驚小怪,這赤蝠的主人早已變成骷髏了。”
二老又是一呆,但卻停了下來,裴全愕然問道:“是真的?”
龍斐道:“不信我帶你們去看。”
二老欲察真象,不得不叫他領著去看,於是兩老一小再次奔往那形成八面的地底石室。
足足在洞內著了四個時辰,這才由二老帶著龍斐冒出那座削壁,他們再入谷,卻從削壁上方拔開,時已到黑夜了。
在路上,樂天翁歎聲對龍斐說:“孩子,玉盒中的秘法你不能隨便練,那是一種非常邪毒的內功心法,稍有不慎,你必步上赤蝠天魔三兄弟的後塵,不瞞你,連我們這些老家伙都不敢動它,同時,你得的那只三赤蝠也不可亂用,那東西說奇是不下於飛劍,說狠能殺一等強敵,因它能追敵,能破罡,非待功力到達超等之士是無法抗拒的,然而因有回飛之能,很容易傷害施展之人,這東西上面煉有‘蝠王毒’,破皮即可制人於死,不到萬不得已時就不可動它,僅僅拿來救急則可。”
龍斐似已知道厲害,柔聲道:“我見著花哥哥時就交給他,這東西我真不敢動了。”
前途出了山區,遙遙隱約現出一條大江,裴全指手道:“黃河到了左側那座山後是鄂縣城,我們今晚進城落店吧?”
龍斐道:“找吃的由我來,落店恐怕太遲了,人家都睡啦。”
樂天翁笑道:“我有個老朋友開酒店,隨到隨叫,哪怕再遲也不防事。”
一行人到達城下,同時拔身翻進城裡,展開輕功,越牆而奔,樂天翁領著朝西門奔去。
到了一條大街,樂天翁指著一家店門道:“到了,我們由後面上房落下去。”
誰料剛剛跨過街簷,突見那家店後一連冒出大批黑影!尤感嚴重的是,他們竟從兩面包抄過來了!
事出不意,樂天翁大聲叫退,火速回頭,沉聲道:“我們遭預先埋伏了!”
裴全將龍斐夾在當中,立即展開急竄!
後面追勢奇速,但卻沒有半絲聲音,人數足有四十幾個,顯出無一不是高手。
兩下相距不到三十丈,樂天翁側顧裴全道:“這次除了下黃河,否則無一能幸免。”
裴全道:“看出對方是什麼人?”
樂天翁道:“是‘雷池派’和‘靈骨派’混合人物,惟最後五人好似高原那些對方貨。”
黃河在望,兩老漸漸放心,同時向龍裴問道:“小子,你的水性如何?”
龍斐道:“不知黃河的水流比瀾滄江如何?我可在瀾滄江激流中潛伏半天。”
樂天翁道:“夠了!”
他是首先接近河岸之人,為防河岸前途有阻,因之略停察看,誰知不看還好,這一看幾乎魂飛魄散,目觸竟看到河岸立著一條影子,一瞬認出,那竟是欲避尤難的‘靈骨派’令主冷風!
在樂天翁驚停之下,裴全與龍斐亦跟蹤而到,二人同時驚得進退失措。
冷風距離不到五丈,這時發出陰陰之聲道:“想水裡逃生嗎?嘿嘿,未料老夫早到一步!”
後面的四十余高手已從三面包抄,看勢無路可走了,樂天翁大聲喝道:“我們准備死拚!”
“拚”字未落,耳聽一朗朗的聲音在冷風背後道:“二位前輩和龍弟勿懼,我要看誰的手段高強!”
突由河下伸出一頭來,冷風驚得全身發抖,急回頭,發現那人竟是他怕得要命的花無秋!
樂天翁一見大為安心,人人都吐出一口長氣,趁勢一沖,擦著冷風側面而過,數個起落就到達了花無秋身邊。
風起雲湧一般已全部到達,但在眾目觸及花無秋面貌時,居然有多數發出驚吼之聲!
“靈骨派”令主冷風一見齊到雖知勝算極微,但也有恃不孤,這時已運功提防,然而顯出色厲內茬之情。
花無秋看出趕來那群人中間五個和冷風差不多的年齡,回頭問樂天翁道:“你老知道那五個奇形怪狀的老者是誰?”
樂天翁在他耳邊答得很輕,鄭重道:“那是高原有數人物,從左至右點起,那是‘毒龍丹’哈呼,‘犀牛王’迦羅利,‘本精拔杜’,‘寒光刀’沙沙保,‘吸髓狐’苗生,他們的功力都次於冷風,然而各有一套非常陰毒的邪能,你要慎重應付。”
兩個左側的凶猛大漢居然趁著這個機會向河這邊偷偷的繞來,看勢是要存心發動暗襲。因為地形復雜,他們的行動竟連兩老和花無秋都未曾注意,然而卻被龍斐看在眼裡,一霎之上,他竟將樂天翁的警告忘得干淨,急促中,不自覺的掏出一雙赤蝠,他居然想親自看到赤蝠的威力。
兩凶漢似也不敢冒失,順著河岸上的雜樹,如螞蟻般偷偷爬近!但始終不敢露出頭來。
花無秋現已面對冷風道:“閣下准備混斗還是個別出冷手?”
冷風也知有自己人去偷襲,否則他必定會阻止,他很清楚,在這個少年的前面准都無法暗算成功的,今見花無秋提出問題,立即嘿嘿笑道:“混斗獨打老夫這方都得傷亡慘重,你小子打如意算盤。”
花無秋冷笑一聲道:“我是對你客氣,否則我早說動手,形勢所迫,還怕你混斗不成?”
冷風陰笑道:“以老夫當前勢力一旦采取奪勢,你小子亦徒喚奈何?
不過,老夫老在奪取‘銀龍吐納’,專用守勢絕非老夫所願。“
花無秋哈哈笑道:“如此說來,你還想攻擊了?”
冷風沉聲道:“老夫對人,生平不願擺陣,也可說生平未遇絕大強人所致,今老夫對你小子決心擺一個簡單陣勢,你如能破,本派從此宣布武林解散。”
花無秋哈哈笑道:“本人並非要在武林稱雄,貴派散與不散與我無關,惟貴派勢力常疑我行動,因此你我之間才有沖突,總之一句,貴派今後除非不在江湖走動,否則遇上我必殺,閒話少說,你說擺上什麼奇陣來罷?”
冷風笑道:“我的陣名叫‘龍宮’你敢打賭?”
花無秋道:“這樣請來,你是將陣勢設在水底了,好罷,找如不能破,人實聽你處置。”
冷風陰笑一聲,揮手向手,沉喝道:“大家下河!”
花無秋眼看對方紛紛撲向河岸,回頭向樂天翁道:“你老可知‘龍宮’陣中的內容?”
樂天翁道:“龍宮陣是古陣之一,我懷疑他只怕不懂。”
花無秋道:“他不懂如何敢擺?”
樂天翁道:“該陣最少也要百八十人,現在他只有四十幾個,其中還有一部分是雷池派的,這些人又未經訓練,就算近來的計劃,但也人數不足!”
裴全陡然道:“這魔頭莫非是一金蟬脫殼之計!”
花無秋半信半疑,只對方有人來通知破陣,轉念之間,他突然發覺龍斐已不知去向,不禁大驚道:“龍弟哪去了?”
二老也覺失防,同時慌了手腳!
花無秋正待查看四周,但身還未動,忽見龍斐自水邊跳出!
樂天翁一看笑道:“小子,你搗什麼鬼?”
龍斐嘻嘻笑道走近道:“有兩個家伙趁哥哥和二老說話的時候,他們想到我們背後來偷襲,當時我想用這個把他們收拾!”
他摸出赤蝠一亮,接道:“後來我想不妥,這玩意最好不要輕易讓人知道,因此,我靈機一動,裝著沒有看見他們,獨自向河岸走去……”
裴全笑道:“你將他們引開了?”
龍斐道:“引到水裡去了,他們的水功不壞,內功也比我高,我幾乎弄巧成拙,差一點兒被他們整慘了,因之被迫心慌,我又糊糊塗塗的將赤蝠掏出動手……”
樂天翁道:“在水也可施放?”
龍斐道:“我如不慌張,也許這一輩子都不敢拿到水中去用,然而事出意外,居然被我一舉成功了。”
二老開言驚訝不已,花無秋有點莫名其妙,而眼瞪著龍斐手中那雙赤蝠愕然道:“這是什麼東西?”
樂天翁立將經過情形說出,道:“他得到三百年前幾乎橫掃武林的大魔頭的兩種東西,詳情由他自己慢慢對你說,惟這些東西你要將它收起來,否則對他終必不利!”
花無秋立向龍斐問明一切經過,之後替他收那雙玉盒和兩只赤蝠,但仍叫他自己留下一只應急,同進也高興不已。
龍斐興奮的道:“這只赤蝠真能派用場,剛才他們逃走那一大群,我在暗中又追殺陰個!”
花無秋急問道:“他們是逃走?”
這一問,問得龍斐莫名其妙,奼然道:“對了你們為何不追,他們下水後分三批,一批過對岸,一批往下游,最後一批是奔上游,他們由水底游得非常慌急。”
花無秋道:“我真上了當啦,他們不分開走還以證明是擺陣,這一分批開來,不是逃走而何?想不到冷風竟是這樣下流,連名聲都不顧及。”
樂天翁哈哈大笑道:“魔崽子如講信義,那就不是魔崽子了,小子,我們尚可追到一批,往上游或往下游?”
花無秋道:“上游多崖,他們容易脫身,我們追下游。”
樂天翁招手裴全道:“運功力,我們兩個老家伙走水底,防止他們在中途停下來潛伏不動,花無秋帶著小鬼頭追岸上,雙管齊上,萬無一失。”
花無秋帶著龍斐不走可通的道路,單奔近岸有巖石之外,其用意是使水陸兩面都搜查,同進亦可隱去形跡。追出數十裡還無影子,龍斐有點不耐煩了,提議道:“他們一定是上了岸,或者已過河。”
花無秋問道:“這一批你看到有多少?”
龍斐道:“共有九人,最後一人我還看出是冷風。”
花無秋道:“這就更要追下去了,此人詭計多端,同進還很有耐性,他們以百裡為限,超過百裡再放棄。”
正說著,忽見崖上冒出一人,那是樂天翁!
花無秋一見大驚道:“水裡如何?”
樂天翁雖自水裡上來,但全身毫無濕跡,可見內功之純,見問走近道:“你注意下游那艘船嘛!”
花無秋詫然道:“他上了船?”
樂天翁道:“裴全已接近去查過了,發現冷風‘毒龍丹’等共有九人都在船上,這還不算,他說其中還有四個番僧!”
花無秋聞言一震,疑問道:“又有番僧出現了?”
樂天翁話還未出口。突見裴老頭又從河裡上來,一見花無秋就急促道:“我們當心,異城老番僧來了兩個!”
樂天翁道:“你先說是四個呀?”
裴全道:“那兩個是被花無秋批敗的,我們如何對付?”
花無秋沉吟道:“先追到他們落足之地再決定,我們快,船已去遠了。”
西山已遮蔽了斜陽,河風帶著寒意怒吼,激騰的黃流奔放,水面的船去勢如矢,岸上的老少不得不施展輕功。時至深夜,船隱約可見中如飛,顯出毫無靠岸的跡象。樂天翁走著走著,指手道:“他恐怕要到鹹陽上岸?”
裴全搖頭道:“番僧不會入城的,他們到中原都是秘密行動。”
龍斐經兩老輕功尤勝,他跟著毫不吃緊,聞言接口道:“我想他們可能還有什麼同伴要會齊?”
花無秋被其觸發一點靈機,突然立定叫道:“大家快停,我們幾乎又上當了!”
樂天翁驚的一頓,翻身回頭道:“什麼?”
裴全和龍斐也驚得猛停沖勢,耳聽花無秋道:“我們的跟蹤已早被他們發現了。”
樂天翁道:“何以見得?”
花無秋道:“現在勿問,有事實證明給你們看,快朝山區跑!他們會反追。”
領先沖出,向左側急進!他再不讓二老多問。樂天翁盯著叫道:“你瘋了,他們要追又何必放流而下,不早在冷風上船時就來了根本就不會讓我們追他。”
花無秋道:“那時他尚恐力量不夠,下游必定還有他們的高手,此際放棄追他,那是迫使他們追我。”
二老將信將疑,但也無法再問,走出二十余裡,這時已深入山區。
花無秋指著一座石山道:“那兒可以窺伺,他們必由這石山經過不可!”
四人一陣猛竄,瞬息到達半山,裴全指著一處巖石復雜之地道:“該處既可藏身,又能看得清楚,假使是對方全部到達,最好暫時不可動手。”
兩頓飯的時間不到,花無秋首先輕聲道:“來了!少了來的共十人。”
樂天翁道:“仔細看看,其中是否有上個和尚?”
花無秋道:“確實不錯,有兩個是被其逃脫的,另外兩個看年齡有百歲出頭了,冷風帶著五個老魔領路,看勢他們真要和我干一場。”
樂天翁道:“不要上當,你再強也應防守,那兩個老番僧興頭定不小。”
花無秋決然道:“在自己家裡來躲避外賊,今後定遭外魔輕視,也會引來更多外敵,二老帶著龍斐藏起,我在反盯一會之後,還是要出手的。”
一群黑影這時已到近山腳,視線全被攔住了,花無秋傳音道:“現在二老請動身,遙遙將他們引往前途去,距離不可太近,我帶龍斐盯他們,如到能脫身之處就甩掉他們。”
樂天翁知道他非冒險一次不可,於是立同裴全撥身縱出。
山下似已察出動靜,冷風的陰笑這時發了,如風沖上半山。
花無秋暗暗恨道:“這老東西竟仗著外來勢力耀武揚威,我這次非殺掉他不可!”
整整十個人如風追趕二老而去,花無秋招手向龍斐道:“走,當心,我出面時你必須藏起來,將來待你練成後宮心法時再助我。”
一引一盯,將敵人夾在其中,足足誘引兩個時辰,地點正到崇山峻嶺之區,花無秋一看情勢,心想二老可能要脫身了。
十條黑影忽在一處十字高嶺上全部停止了前追之勢,顯出不知向那一個方向追進似的,花無秋急向龍斐道:“二老脫身,你在這裡勿動!”
龍斐雖不敢違抗他的吩咐,但他有他的打算,急急點頭道:“哥哥只管去,我不會使你擔心就是。”
花無秋正待長身拔起,但腳剛離地,突聽到側面響起一聲阿彌陀佛,緊接著人影一閃,霎那現出惠明大師來道:“施主且慢,貧尼有話說!”
花無秋一見大喜,停身笑迎道:“師父……”
言猶未盡,忽見惠明大師背後連續跟來了一批人物,不由愕然開口。
惠明大理由察情知意,側身指著背後面第一人道:“貧尼來向少施主介紹……”
花無秋看到一個非常莊嚴的老者,一身儒裝,滿臉正氣,心裡有數,未等她開口,接道:“來的莫非就是步前輩?”
他看出那老者必是“武聖”無疑,加之在人群中還有步青雲擠在裡面,因之搶先開口,同時再細細觀察他尚未決定的人。
那老者在惠明大師含笑點頭中,居然拱手道:“少俠,老朽幸會了。”
人到面前禮為先,花無秋又非蠻不講理之人,加之對方滿面正氣。
因之他也不好立刻翻臉,即亦拱手道:“晚輩猜對了,久仰前輩威名,今後請多多指教。”
老者呵呵笑道:“老朽豈敢!”
惠明大師笑道:“二位一見投機,貧尼也免動唇舌了。”
花無秋道:“師太可知那座崖上現有大批魔頭是誰,晚輩正想追去,卻被你喚住,相信是有所指示。”
惠明大師點點頭,指著背後道:“那群人中,有大半是少施主認識的,也有是從高原跟蹤而來的,貧尼所以叫住施主,那是要先將對方兩個異僧的根底奉告。”
當此之,後面人群陸續接近,其中有宰父、司寇新、步青雲、仇飛仙、蘭小英、紫姥姥等,一些不認識的卻占多數,但都是些老輩人物,惟仇飛仙夫婦卻搶前面向花無秋招呼。
花無秋心急敵方不會久停,於是也只一一招呼了事,之後急向惠明大師請教。
惠明大師卻向“武聖”問道:“施主看到的是‘絕海菩提’和‘鐵貝魔僧’嗎?”
“武聖”搖頭道:“姊姊所說的二僧現在在佛寺內,來的卻是‘化生魔柯’師徒和‘神島金佛’師徒!”
惠明大師這才向花無秋道:“你用飛劍誅支的是迦摩僧,他師傅即‘鐵貝魔僧’,此僧現在與另一老番僧落足於大佛寺寺內,目前在那嶺上的是‘化生摩柯’和‘神島金佛’師徒,神島金佛以‘不休神功’威聞天下,全身只有口內可用飛劍置死,化生摩柯以‘分身大乘法’震撼寶宇,其弱點至今尚無人知道,你如與其決斗,非提高警惕不可。“
惠明大師聽到異僧的功力時居然面顯憂色,似是想到中原武功中沒有一樣功夫可以破解。
武聖似看出這出家姊姊從未顯出這種憂心之情而更加嚴肅,背手仰視,同樣悶聲不語。
花無秋與大眾到到中原武林兩個頭號人物沉重樣子,人人都知道事情已到了非常緊張時候了,他們都悶悶的不敢作聲。
忽然,武聖似有所得,急趕向惠明大師身前問道:“姐姐,我們冒險一次如何。”
惠明大師顯然是明白他的意思,搖頭道:“我們會練的東西尚未到達火候,對乾坤魔也許有效,對南疆九僧恐還不夠。”
花無秋道:“難道中原就沒有武功能敵了?”
惠明大師道:“有的有,可惜多半都失傳了,中原不惟有,而且多得很,如‘武當派’的‘一氣三清’心法,‘伏魔神功’,少林的‘輪回神功’,‘大力金剛法’等,都是古時奇功中創改出來的絕學,在古進神功中有些被邪派窺去而易名的不可勝數!”
花無秋道:“為今之計,我想憑著‘紫龍血’練成的內勁去試探一下對方深淺,你老與步前輩是否贊成?”
惠明大師道:“貧尼就只希望少施主能夠搞掉他們之中一個人就好了,因為他們自視過高,從不兩人聯手對敵,也不以車輪戰取巧。
仇飛仙在這時才插言道:“假設他們打敗了呢?”
武聖笑了一聲向惠明大師道:“這問題在武林中真還沒有人提起過。”
惠明大師道:“這很簡單,因他們從來就沒有敗過,一旦真正敗了,那恐怕其他八僧就不會袖手旁觀了。”
花無秋忽見裴全和樂天翁從來路急奔而來,不禁歡聲笑道:“二位前輩繞了一大圈才擺脫吧?”
樂天翁氣喘吁吁的道:“好險!擺脫了這批卻又遇上另外一批。”
惠明大師和武聖同時行近,等他們立住打招呼。
裴全神色面顯驚惶,這時還在朝後張望。
花無秋急問道:“是批什麼人?”
樂天翁道:“連認都不認識,我們還得請教惠明師太。”
惠明大師合十道:“也是番僧嗎?”
裴全道:“不不不!我們遇上的是新疆邊外的魔頭,說的是哈薩克話,但不是中原人。”
惠明大師鄭重道:“其中有個獨腳巨人沒有?”
樂天翁驚叫道:“對了,他是那批人的首腦人物,年齡看來超過百歲了!”
惠明大師嚴肅的向武聖道:“紅花派首領‘獨腳紅魔’怎會再進中原?”
武聖正色道:“姐姐當年與如何談判的?”
惠明大師道:“貧尼言定與他不超過邊界,同時將‘銀龍吐納’封存不用。”
武聖道:“這兩個條件都未失信呀,那他這次進入中原是存心毀約的了。”
眾人驚詫不語,但都聽說那“獨腳紅魔”又是一個異域凶人,樂天翁怔怔的問道:“獨腳紅魔在中原武林為何連我們這些老家伙都不知道,老師太在什麼時候與其會面的?為什麼相約互不犯境呢?”
惠明大師道:“事情是五十年前了,那時有一批來歷不明的武林人物在天山一帶橫行不法,將西南武林人物殺得無法立足,因之消息傳到他的耳裡。”
她指著武聖,又道:“於是他派出前宮三王率領十大高手,追查殺盡,事後才知那批人是新疆外的異域武林,過不了一月,引發紅花派前來中原尋仇,好在就未讓他們深人際被貧尼擋住,即於烏魯克恰提地方展開一場凶斗,當時貧尼帶著百余位高手將‘獨腳紅魔’一批五十多人整個困住,因之該魔見勢不利,才認敗訂約。”
花無秋道:“那人的功力如何?希望與異僧那批人沒有勾搭。”
惠明大師道:“這兩批人決難合攏,那獨腳紅魔本身功力在當年貧尼僅權只對了一百掌,其功力猶如大山爆發,猛厲而毒辣,貧尼自認與其是半斤八兩。”
花無秋忽然向仇飛仙道:“大哥,請你和嫂嫂先向那嶺間,惟當心遭其發現。”
又對樂天翁和裴全道:“請二老立即回頭帶路,晚輩去會會紅花派人。”
樂天翁道:“你和大家在此勿動,我和矮子去引他們到來。”
惠明大師道:“這不妥,目前這批人距離太近,提防引來兩面壓力,最好我們集中力量去。”
大家沒有異議,當目送仇飛仙夫婦去後,即分成三批由樂天翁和裴全領頭前進。
忽然,一個老者搶近武聖身邊道:“令主,”獨腳紅魔‘既已毀約入境,你的’銀龍吐納‘就不必再封存了。“
武聖點點頭道:“秋蟬兄,先要看對方來了多少再處理,假設對方有飛刀飛劍之人一多,那一來就不堪設想了。”
另一個老者同時走近道:“前面那孩子處理事情看勢有非常成就,這也是中原武林之幸神樵兄請拭目以觀。”
當他們避開那高嶺的視線,而行約七裡之路時候,忽見樂天翁和裴全如飛倒退回頭。
花無秋帶著龍斐始終隨著惠明大師身邊,這時一見,高聲道:“發現什麼了?”
樂天翁神色古怪,顯出驚疑不定之情,大聲道:“你們再走半裡就會聽到聲音,前途似有非同尋常的打斗之聲!”
惠明大師道:“花少施主先往前趕去看看,最好暫時不露面。”
前面有座百余丈高的山嶺,音聲顯出是在山的那面發生,他帶著龍斐直朝嶺上飛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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